第046章 神仙打架
陈星河二人打马前行，忽遇大水封路。
听逃难村民说，有仙人大战破坏了一处湖泊，使三百里内化作一片菏泽。
“仙人？太扯了！不过真是菏泽，荷花盛开，一片接着一片。”
“星河，逃难村民说这些荷花一夜之间盛开。现在不是荷花花期，开这么多都快形成景致了！”
“嗯，确定有些奇怪，我们只能绕路，这一绕不知道要走多少天。”
“你受伤了，最好在天黑前找到住处。”罗婵儿觉得自己好没用，如果功力与星河一样就好了。
“只能往西走，穿越山路踏上通往鹿鸣城的官道。山路不好走，今天肯定要在山里过夜了。”
二人改道往山里走。
山中自然有路，不过路况比较复杂，山前看山后郁郁葱葱，也许隔着一道山壁就走错路了。
有时候陈星河需要扛着三匹马上上下下，功力稍弱根本不敢这么玩。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二人忽然听到头顶上有人大吼。
“呔，魔道妖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犯我宝莲宗疆界。”
“嘻嘻嘻，少拿宝莲宗压人，你们只是当年宝莲宗跌入此间半座残寺，怎么有胆量阻止我们月蛾宗办事？”
“妖女，莲峰寺便是宝莲宗，我等守卫罗浮数千年，驱除妖患，解救苍生，绝不退后。”话音变得狂暴，漫天都是诵经声。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哗啦啦，哗啦啦……”
天空出现一杆金色禅杖，周围几座山峰都被照亮。
尖锐刺耳声火起：“老秃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日蛾宗那帮臭男人放猴子出来，关我们月蛾宗什么事？要不是有这件灵器撑腰，岂容你一个小小筑基初期炼体修士在我面前撒野？”
“看杖。”天空传来爆鸣，接着风声呼啸，右边一座山峰上数百棵大树瞬间扫平。
“秃驴，给我去死……”天空出现一道红色匹炼，目测能有三十丈那么长，轰轰烈烈与金色禅杖碰撞，声音太大了。
陈星河掐住金钟符，带着罗婵儿躲入一道土沟，透过树缝看向山巅都看傻了。
神仙打架！还真是神仙打架！
那是人吗？居然可以飞在空中。
这些动辄干塌小半座山峰的手段是怎样发挥出来的？
还有那禅杖，那匹炼，这是武器吗？怎么也会飞？碰撞产生的余波估计就能撞死一流高手。
“他们肯定是修士，难怪沙家花费大量精力寻找一切与修士有关事物，或者沙家本身就有修士。”
“换我也会找，江湖高手与这等气象怎能相比？天上这两名修士只要请来一位，超一流高手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天差地别。”
“我的乖乖，难道修士可以增寿也是真的？不知道极限能活几百年。”
“修士有飞天遁地之能，必然凌驾于皇权之上，几名这种修士怕是就能灭国，就像村长遇到二流高手，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不行啦！我无法想像这些高高在上存在具体如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修士一定有一个广大群体，听这二人提及各自宗门，说明修士拥有自己的圈子和门派，不得其门而入永远不知底细。”
陈星河具备见微知著心理反应，很多事情看一眼就能猜出很多，他这种人适合进入公门侦缉破案，如果退出江湖去其他郡府，倒是极有可能走这条路线。
不过今日看到真正修士，看到气吞山河凌空争锋，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陷进去了。哪怕只是作为一项爱好，日后也会探究这一神秘圈层。
“轰……”可怕流火降落到附近，地面颤颤巍巍，威力之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陈星河赶紧扶着罗婵儿趴下，不远处三匹快马受惊，稀溜溜抬蹄嘶鸣。
只见火光之中站起一道妖娆身影，怒气冲冲道：“竟然是中品灵器，那些金丹老祖才会使用的好东西，若非佛器麻烦，老娘今天说什么都要抢过来。”
“降妖除魔！”宝相庄严大耳和尚向下压来。
“该死，明明比我低一个境界，却仗着镇寺灵器逞威。”妖娆女子一咬牙震动身躯，在背后展开一副巨大蝴蝶翅膀。
翻天覆地红光奔腾为她助威，只见红色匹炼爆发耀眼赤霞，带着一种撕裂天地气势碰撞上去。
此刻，陈星河感觉身边有异，师姐抓紧他，非常紧，像是在忍耐巨大痛楚。
“咦？”那妖娆女修吃惊地望向土沟，眼中透出一份难以置信惊喜，张嘴欲叫。
她这一分心，坏了。
“轰隆隆……”金色禅杖钻破赤霞，将妖娆女修一举镇入地下。
四周土石翻滚，沙尘漫天。
陈星河狼狈不堪，抱起罗婵儿将神行九步施展到极致，一跃七八丈远，逃之夭夭。
三匹快马早就瘫了。
还好家当全在身上，不用担心没钱花。
只见宝相庄严大和尚缓缓飘落，特意看了陈星河一眼，暗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名少侠？这副身子骨倒是极适合炼体。
眼下关键在于斩妖除魔，大和尚自然不会节外生枝。
陈星河吓得不要不要的。
他虽然对这些修士充满好奇，可是对方如何看待普通人？是否要保守某些秘密？又是否看出右手怪病而“降妖除魔”，此类种种不得不防。
此外，师姐不对，大大的不对，气息紊乱，痛苦非常，必须找个地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这一跑就是两刻钟，绕过一座大山，进入古树参天地界。
空气湿润，林深似海。
陈星河松了口气，急忙让师姐背靠树桩坐好，他仔细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罗婵儿昏迷不醒，面纱飘落到地面，脸上出现奇异变化。
那块怪斑扩大了，轮廓变得分明。
蝴蝶，硕大蝴蝶，与覆盖日月的蝴蝶极为相似。
陈星河深深呼吸，感觉右手极端畏惧，师姐脸上那块厚厚色彩化作世间最绚烂蝴蝶，它清晰可见，几欲飞出。
这种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想破脑袋都想不通，难道罗婵儿与日月异象存在某种关联？
第047章 异象为师姐而来
“怪斑变成蝴蝶彩绘了，而且这彩绘忽闪忽闪，仿佛随时都要活过来！”
“此事不简单，用膝盖想都知道与日月异象有关。”
“刚才那妖娆女修亮出蝴蝶翅膀，师姐就好像受到引动，脸上怪斑出现翻天覆地般变化。”
“这证明二者必有联系，至于这联系是好是坏，无从猜测。”
“据师姐说，她这怪斑下生就有，是娘胎肚子里带出来的东西，不像我这怪病是九岁那年雷电劈出来的。这怪斑按说应该与修士没什么牵扯，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诡秘？”
“等等，我忽略了一点，也许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前些时日师姐敞开心扉向我展现怪斑，我这右手当即就有反应，虽说试过之后力有不逮，啥都没捞到，却证明这东西未必是斑。”
“也对，哪有色斑堆积到这种地步，好似一堆染料？”
“再大胆推测，如果日月异变专为师姐而来？似乎一切异动从右手冲击怪斑那天开始。”
“再进一步判断，是我破坏了某种平衡？不知不觉连累了师姐？”
“不行，此地不安全，必须尽快转移，这些修士可以飞天遁地，活动能力和视野范围不是我能想象的，所以要到百里之外，甚至两百里之外。”
想到这里，陈星河急忙起身，将罗婵儿的宝剑绑到身后。
收拾妥当之后，周身上下审视一遍，确定没有绷挂累赘之处，抱起佳人狂催紫霄筑基神功。
他现在只希望没人注意到自己，只希望真气生生不息，能跑得快一些。
“嗖嗖嗖……”
“噌噌噌……”
身边尽是风声和树枝。
陈星河第一次把所有功力用在轻功上。
刚开始时精神高度集中，非常小心的推算每次落脚点，等到穿过林海踏入另一片山区，感觉心算能力加强了。
随着心算能力提升，动作变得游刃有余，原来这门轻功对于心算的要求这么高。
“再接再厉，能跑多远跑多远。”
脚下丈量大地，一步下去反而不如之前那般远，然而踏出十步你再看，那绝对是复杂地形下的最近路线。
这叫走一步看十步，就像下棋似的，陈星河觉得此时此刻的神行九步才算初现峥嵘。
之前他完全就是在瞎跑，既费力又耗神，还得不到最好结果。
有了这种感悟之后，陈星河试着挖掘这方面潜力，发现一眼扫过去可以根据各种地形生出大量数字。
心中“噼里啪啦”打算盘，一个算盘不够就两个，两个算盘不够就三个。
他目前最多可以做到一心三用，单一计算长宽高，最后汇总略微耽误时间。
即便这样，那也相当之快，几乎可以达到走一步看十六步。
这是他的极限，地形越复杂越有利，在空旷平地上奔行反而显不出这门轻功的妙处。
就这样，陈星河跑了一夜，将丛山峻岭完全甩到身后，等到天亮已经看见官道，而且看车辆密集度，前面必有城池。
有人有车就好办，花重金买下一辆牛车。
向车主问明才知道，前方就是鹿鸣城。
改道进山之前想的便是此城，不过原定计划起码要走三天，没成想这一夜不断压榨自己，竟然跑出来这么远。
将师姐放到牛车上，原车主好心提醒，日月异象搅得村镇不安，所以有些条件的人都往城里挤，大早上官道上才有这么多行人和车辆。
言外之意，人多进城难，等会这牛车说不定就会堵在路上。
陈星河笑着道谢：“老叔心好，不如再帮我一把！到人群中买些吃食家用，装满牛车才好。”
三十两银票拍出去，妥妥的一笔大钱，自然要什么都方便。
于是陈星河摇身一变，成了带着家眷避祸的乡亲。
走走停停，距离鹿鸣城不远时，道路果然被堵住了。
进城需要查验身份，生怕混进城一些歹人，看来官府也不是毫无作为。
陈星河吃吃喝喝，然后一边打盹，一边等进城。
到了晌午才轮到他。
别看这是晌午，日头快被蝴蝶暗影盖进去了，也就边边角角在照射万物，却显得那般有气无力。
“姓名？”
“籍贯？”
“家中何人？”
“投奔何人？”
要是没有准备，恐怕会被问住，然而这等小事难不倒陈星河，他早就打听好了。
“小的陈重九，本是落霞镇旁上河村人，来小板村投奔我四叔陈三井，不曾想四叔带着家人走了，乡亲们说年前就到鹿鸣城如意坊做神像描金活计，我这没奈何就带着婆娘来了，准备缀着四叔混口饭吃。”
赶巧城门守卫就是小板村人，拄着铁枪直笑：“陈三井一家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不知道和亲戚怎么吹的。哈哈哈，带着牛车投奔他，不要最后被气死。快进城吧！不用查了。”
“嘿呦，哥哥把话说清楚，我四叔怎么了？”陈星河追着问，守卫不耐烦道：“快走，我这还执勤呢！出了事你负责？”
好大的官威，陈星河讪讪一笑，屁颠屁颠进城了。
刚刚入城行了两条街，就听身后嘤咛一声，罗婵儿这是醒了。
“师姐，感觉怎么样？”他非常关心。
“这……这是哪里？我……我这是怎么了？”罗婵儿缓缓坐起上身，透过窗帘看外面才知道自己与师弟进城了。
“这里是鹿鸣城，一夜狂奔就到了。师姐你脸上的怪斑有变，且不要紧张，听我一一道来！”
陈星河把身子往后错了错，一边赶车一边小声述说，包括自己对修士的认知和推测和盘托出。
唯一没有提及右手怪病，因为担心牵扯出更多麻烦。
他讲得细致，罗婵儿听得仔细，时不时伸手摸向面颊，最后有些惶恐不安的问：“我怎么会牵扯到这日月异变之中？爹娘万万不会骗我，这斑自打娘胎就有，所以家人对我不喜，看我像个野小子满山跑就早早送上点苍山。我也不会是捡来的，要捡也要捡个好看的，虽然爹娘有些嫌弃，却从来不准外人和弟弟说我，护犊之心刻在眼神中，这日蛾宗月蛾宗与我何干？”
第048章 去算算命？
“是啊！”陈星河有些头疼的说：“按理来说确实没有啥关联，可是师姐前日晕眩，然后夜里绿眼妖怪就出现了，那妖怪也是带翅膀的。昨夜那妖娆女修不敌金禅杖，于是张开翅膀引来红光助威，当时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才被打入地下。”
顿了顿话音，陈星河继续劝说：“我们自然想好好过日子，奈何身不由己，不过在这里还得自夸一句，我这眼力真正好，师姐你那怪斑一散开，漂亮得跟天仙似的。”
“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搞怪。”罗婵儿本来觉得心头沉重，可是听星河一打趣放松下来。
“婵儿，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陈星河心里再没底，那也不能表现出来。
这时候，罗婵儿看到街边架着算命摊子，心中一动道：“要不然咱们算算命吧？问个前程。”
作为山村长大女孩，见识有限！哪怕在江湖上闯荡见了世面，有些认知也根深蒂固。
平民百姓遇到彷徨无法决断之时，第一个想到的，往往是找算命先生算一卦。
陈星河摸向腰间，思考片刻用力点头说：“咱们去算命，不过不找这里的算命先生，太乙门虽然在江湖上不显声明，在达官贵人中却很有名望，料想有几分实力。刚巧我这里有太乙门所需之物，应该能见到高人指点迷津。”
“对，太乙门，我也听说过。”罗婵儿眼前一亮。
由于铁西村出产龟纹石，所以吸引太乙门前去收购。
久而久之太乙门人帮村民算上几卦，留下了各种传闻，罗婵儿家就在隔壁村，自然也有耳闻。
看来这群众基础至关重要，听陈星河这么一提醒，罗婵儿真正惦记上了，赶紧打尖住店顺便打听附近是否有太乙门人。
说起这太乙门，最多算作半个江湖门派。
没有听说出过什么高手，倒是听说经常收购稀奇古怪东西，同时收钱培训算命先生。
总之金钱气息很浓，具体如何并不清楚。
二人做事嘁哩喀喳，找了一家非常气派的客栈，花五两银子叫来一桌席面。
如今这钱不算什么，陈星河找来小厮，跑堂的，二掌柜，甚至后厨，散去身上碎银子，广撒鱼网。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算命这个东西太容易招摇撞骗。
真正厉害的算命先生不会坐在街面上等你，在陈星河想来有本事之人必然服务于权贵，而且准确率应该相当之高，甚至屡屡创造奇迹。
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哪能给师姐算命？再者他还想问问龟纹石的事情。
命人准备热水，吃完饭泡个澡。
罗婵儿心中高兴，星河对她真是太上心了，路上只是叨咕一句要找算命先生，瞧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然而越是如此，越说明对方心中有她。
几年相处渐渐相知，感觉这份相濡以沫正在升华！
陈星河是真心喜欢罗婵儿，不过与罗婵儿所想不同，他是觉得师姐和自己特别合拍，世界上竟然有这种默契相合女子，不娶回家怎么能行？
二人没有金风玉露，没有海誓山盟，只有实实在在的衣食住行，嘘寒问暖，并肩作战。其实这种情感最可贵，也最实在。
这个年代便是如此，节奏很慢，慢的只能用一辈子时间去找一个人，慢的只够用一生爱一人。
找到了，这就是最大幸运！
吃饭，洗澡，休息，这套流程走下来，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陈星河开了两间房，不过休息时必与师姐相互警戒，而且在房间中备下大量食物。
这种小心很有必要。
颜府势力不小，因为一夜之间跑得远，或许尚未反应过来，可是经过一天追查，差不多就该追查到了。
陈星河打了一个时间差，不担心入住客栈有问题，不担心叫的席面有问题。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绞索转移到鹿鸣城，客栈容易混入杀手，食物容易吃出剧毒，江湖就是这般凶险。
晚饭时间，二掌柜来了。
“客官，您让我们打探的消息有结果了，这太乙门可是金字招牌，太多算命先生想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却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陈星河笑着邀请：“您坐，和晚辈多叨咕叨咕这里面的门道。”
又有钱，又客气，又懂得如何与掌柜交流，这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还得说陈星河这些年历练出来了，而且从来不觉得江湖人那一套能把事情办好。
聊了近一个时辰，老哥长老哥短，陈星河不但把这座鹿鸣城的算命先生了解一个遍，还顺便摸清了一些三教九流。
这位二掌柜特别喜欢八卦，对坊间大事小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视角不同，很多传闻放到陈星河肚子里能分析出不少条条道道来。
等到这位多话二掌柜离开，罗婵儿欣喜道：“想不到这鹿鸣城就有一位太乙门上师，专门为府尹豪族卜算，只要能找到他，相信就可以问出一条出路。”
“师姐不要想得那般好，这个上师不过一傀儡，真正有本事的，是租住在他家隔壁的读书人。”
“傀儡？隔壁？师弟是怎么知道的？”
陈星河接过师姐递来的茶杯，边解渴边说：“刚才二掌柜提到一件事，某日早上那读书人出门访友，走了几步赶忙回去取伞，有邻居问这晴空万里为何要带伞？读书人说下午未时末或许会有雨。邻居嘲笑一番，说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有雨？谁知下午还差一刻到申时果然下雨。”
“这事出现后，大家都觉得读书人不凡，结果那读书人笑称自己和太乙上师学了几手，也就出门看看天气好用。”
“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这个读书人特别喜欢去古董店转悠，而且出手阔绰经常买一些稀奇古怪之物，以至于各门各户有古怪之物都往他那里送，其他东西我不知道，前朝花钱之中的求子钱正是太乙门收购之物。再听了几则那上师为人勘测的传闻，具体细节略有生硬，唯独结果大差不差，我就知道幕后另有其人。”
陈星河忽然说：“也罢！立刻收拾利落，驾牛车去他家，咱们换换地方。”
第049章 佛魔一念间
牛车走得虽慢，却胜在稳健。
陈星河精神头正足，边欣赏万家灯火，边赶着牛车前往三晖坊。
路程不远，街面上多了好多乞丐。
罗婵儿心好，将车上的食物散出去几圈也就不剩什么了。
最后只剩下两块牛肉，陈星河觉得也不错，至少明天早上不会饿到。
三晖坊，这是文教之地，治安情况比其他地方好不少。
把牛车停到东巷，陈星河上去敲门。
“哒哒哒！”
“先生在家吗？晚辈陈星河冒昧来访，有先生喜欢收藏之物。”
时间不大，门户半开，童子探头出来看了一圈，奶声奶气道：“先生说你有三枚铜钱，不过这铜钱不好赚。”
“妙哉！真乃神算。”陈星河很有耐心的问：“先生还说什么？”
童子答道：“先生说你们可以进去，不过不要把他想得太厉害，他就是一个有些门道的散人。”
“不散不散，是真人。”陈星河赶忙奉承。
在童子的指引下，二人进了前厅。
院子不大，二进二出，就一个童子伺候。
这个童子年纪太小，怕是平常反而需要先生照顾。
这先生年纪大约三四十岁，与想象中的仙风道骨不一样。胖胖的，不白也不黑，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穿着宽大舒服棉绒衣袍，正在泡脚。
“打扰先生了！”陈星河觉得这位先生应该是个妙人。
“谈不上打扰不打扰，该来的总会来。你在外面敲门，这盆洗脚水向外溅出三滴，我就算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往后三年应该吃素了。”胖先生温和一笑请二人落座。
“先生高妙，都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先生是这白源郡真正隐士。看这座闹中取静的院落，门前车马喧，心远地自偏，出世入世皆在此间。在下打心里羡慕，恨不得随先生在这里一起修行。”
听到这话，胖先生赶紧摆手：“小兄弟高抬贵手，看你眉心一抹煞气就知道，最近正值破军化权，生杀之事过重。把铜钱放到桌面上吧！前朝求子铜钱十分灵验，正是我苦苦寻觅之物。”
陈星河赶紧取出三枚求子钱，恭恭敬敬送到胖先生身边的桌案上。
当他回到座位刚要开口，就听胖先生说：“将你的生辰八字道明，其实你一进门，我就有些好奇，你这大富大贵面相有些奇异。尽管觉得为你推算不大好，却心痒难耐想要一窥究竟。”
“先生，我们此来是我师姐想要占卜前路。”
“师姐？”胖先生惊得起身，定定看向罗婵儿，站在水盆中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回事？卦象显示只有你一人求问，不关这名女子之事，怎么可能是她？”
陈星河赶忙施礼：“确实是我师姐动念求问，我或许也有求问之心，却是以我师姐为主。”
胖先生一屁股坐下来失神道：“我算不出这名女子，即便把她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也没有多少用处，这种人很少很少，通常都有非凡来历，不过……”
话锋一转，胖先生看向陈星河说：“不过你是她最亲近之人，红鸾星已动，通过你可以映照这位身具非凡来历女子。也就是说以你为镜能照多少是多少，或许可以照出前路来，为今后谋一份运道。”
“可以这样？”陈星河和罗婵儿喜从心来。
“晚辈的生辰是甲午年，戊辰月……”
胖先生掐指算来：“甲年生人，因为要细致一些，就用紫微斗数，这也是我擅长的。甲廉破武阳，这个命局廉贞天相二星子宫坐命，没有凶星在命说明人长得不错，兼之甲年廉贞星化禄，破军星化权，武曲星化科，你这是三奇加会和紫府朝垣的格局，财帛宫紫微天府二星和禄存星，再加上天马！好家伙，你小子发财不小！”
突然，胖先生面色一变，有些诧异的说：“紫微斗数有十二宫，比如命宫夫妻宫财帛宫这些都好理解，这仆役宫其实也叫众生位，你地空地劫二空星入内，说明你和空门有缘啊！空门既佛门，你小子要当和尚？问题恰恰出在这里，这个宫位还有凶星在，且太阳星化忌，名誉受到影响，忌就是己心，你，你，你……”
胖先生越算越惊，起身严肃道：“你到底是佛还是魔？为什么会如此？”
陈星河听得很仔细，赶紧询问：“先生为何吃惊？何谓佛，何谓魔？”
“佛为众生杀一人，魔为一人屠众生！你说何谓佛，何谓魔？我就知道今天不好过，你小子有很高的佛缘，千万不要……”
他说到这里，面色又变，大叫：“为何会如此？你明明是甲年生人，为何又好像壬年才出生？”
“等等，叫我算一算！”
胖先生哆哆嗦嗦取出一块龟纹石，表面已经磨得发亮，颤颤巍巍说道：“小子，我今天可算亏大了，给你算一算居然要用这宝贝挡劫。”
陈星河一见机会来了，赶忙问：“我见过此石，它有什么用处，或许可以为先生找来一块。”
“哦？那敢情好，这龟纹石可以帮助我们这些先生抵挡运劫，不过灵性一失也就化作灰灰了。”
“灵性？”陈星河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某些脉络。
“那龟背纹在我手臂上显化，对于武器那般渴求，也许就是为了取得灵性？另外，擎源大长老的擎源剑，渔夫的鱼竿，都能感受到一点抗拒之意，仿佛它们知道自身要遭遇不测，这种能力用灵性二字岂不正贴切？”
此刻，胖先生已经掐算起来，越算越奇，越算越惊。
“壬梁紫左武！这是说壬年天梁星化禄，这是一颗医药星，老人星！紫微化权，这紫微星乃帝王星，本就代表权威，加权代表过犹不及！左辅乃辅弼星，化科代表长于谋算，这武曲星。”
“咔嚓……”
胖先生差点儿跪倒，可怜兮兮地看向龟纹石说：“这宝贝果然没保住，裂开了！武曲星五行阴金，化忌乃劫数之雷，有什么东西成精渡劫被你遇到了？”
“咔嚓……”
龟纹石碎成粉末，胖先生汗如雨下，从洗脚盆中跳出来大叫：“你的禄在子丑两宫，去北边或北边稍稍偏东，小兄弟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走，赶快走。”
第050章 励志做妖孽
城门刚刚打开，陈星河驾着牛车朝北方行去。
罗婵儿还在想着昨夜问卜之事。
那胖先生算不出她。
联想到脸上蝴蝶斑，心中总感到不安。
陈星河也在思考此事，边赶车边想：“胖先生是个有能为的，壬年正好是我九岁那年，也是挨雷劈那年。这都能算出来，足以配上高人二字。值得注意的是，先生方寸大乱时提到，有什么东西成精渡劫被我遇到了。”
“这句话十分重要！是不是龟纹石成精渡劫？”
“奇哉，石头也能成精？也许这正是怪病来源。不过借尸还魂又是怎么回事？这种离奇经历有人算得出吗？”
“最后，先生说去北方，我就是去北方！家在北方嘛！要说最令我在意的，是佛魔一念间的判语。师姐若在，我们找个山清水秀地方安居乐业，佛门与我何干？就算得到两部佛门功法修习金刚宝幢神功，也担不上佛魔一念间这种话吧？除非……除非师姐不在了，那我肯定会打击报复。”
“天杀的，能不能让我轻松些？搞得那么沉重做什么？”
“事在人为，让我想想，一定有办法！”
他这一想就是半个时辰，以其聪明才智不停假设，再反复回忆昨天晚上胖先生那些话。
“按照先生的说法，我有两套命格，一个甲年生，一个壬年生。甲年财运好，不过又魔又佛特虐心。壬年被雷劈，武曲星是财星，化忌好像要破财，事实也是如此，一直在找武器吃。”
“打个比方来说，有两个陈星河，一个有钱，一个没钱，关系很铁窜换一下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大又魔又佛在受罪，老二还不帮帮忙？”
陈星河忽然看向右臂，心中明悟：“我一直在畏惧怪病，排斥怪病，这是错误的。应该主动研究他，攻略他，从中攫取力量以获得抵抗命运的底气。借尸还魂又如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如果我能获得很多人的记忆，站在不同角度看问题，是不是就能创造奇迹？做妖孽总比做魔强吧？”
“对，做妖孽！”
“我陈星河要做这天底下最大的妖孽，沙长老是我的幸运，成全了一个小江湖。找机会一定要主动试一次，不能困于命运泥沼。”
想通之后，他变得轻松起来。
今天已经看不到太阳，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遮天蝴蝶，它取代了太阳朝着大地倾泻冰冷光芒……
牛车不快，颜府的反应速度也不快。
此后两天安然无恙，倒是夜里闹了一次妖怪。
这种鬼东西似乎只敢招惹驿站，其他地方没见过，驿站见了两次。
虽然颜府高手没来，路上却并不寂寞。
民间秩序崩坏得特别快，拦路抢劫的，挖坑害人的，钓鱼执法的，尽是幺蛾子。
陈星河能够理解在这种大环境下，颜府的运作能力必然受到影响，希望有人能带着一件灵性武器过来，这样就能摸右手的底了。
直到第四天中午，三名女子风尘仆仆而来。
“你就是自称沙百辰的点苍弟子陈星河？”为首女子身穿青衣，双目紧闭，手中拖着一柄黑铁巨剑，看上去十分扎眼。
陈星河第一次看到这样巨大的剑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柄黑铁剑多少炼？”
“哦？”青衣女子怒道：“你瞧不起我手中之剑？她是由天外陨铁打造而成，里面掺入了大量钨金，重九百三十九斤，岂是那些凡兵可比？”
“大姐和他废什么话？颜府令出如山，喋血令一出至死方休。”
陈星河送给旁边说话女子一个白眼，脑袋怎么长的？上来就打打杀杀，刀啊剑啊什么的切入身体不疼吗？原来女人中也有这种愣头青。
“杀！”
青衣女子拖着黑铁巨剑向前杀来，速度不快。
在她靠近牛车前，只听一阵“叮铃铃”，旁边那两名女子射来十支飞镖。
这些飞镖尾巴拴着铃铛，不为击杀敌人，只为指引方位。
原来这名青衣女子是个瞎子，作战全靠声音。
陈星河可不会因为对方残疾就心存仁慈，小时候听过太多妇人之仁一招丧命的故事，沙长老的记忆也不断提醒，出手必须干净利落，亮剑即杀。
“轰……”
暴猿通背拳轰在黑铁巨剑上面，甫一交手陈星河就判断出，对方的运劲方式颇为独特，正好克制鼎杀，同时剑胎也斩不断这么宽的剑。
另外，这个女人是瞎子，免疫三魂剑第二剑坐忘，因为坐忘需要通过眼睛施加影响。
看来敌人有备而来，已将他的招数研究通透。
无论怎样想，似乎都没有速战速决的可能性，也许颜府其他高手就在附近，这个青衣女子的任务是拖延时间。
不得不说，颜府很懂算计，通过前面那些杀手的死亡状态，吃透了陈星河每分实力。
不过人是会进步的。
与五天前相比，陈星河的功力没有增长，拳法和剑法也原封不动，唯独轻功以一种类似顿悟的方式显露峥嵘。
“三位找多些人过来吧！我就在这条官道上等你们，人太少凶巴巴杀一次不过瘾，所以暂且别过。”陈星河挥手间，罗婵儿已在近前，下一刻神行九步度量方圆，哪里拦得住？
“叮铃铃，叮铃铃……”旁边那两名女子不停射出飞镖拦截，然而陈星河的后脑勺就像长了眼睛，没有一支飞镖能靠近。
走了！
不战而逃？
不可以逃吗？
能轻松离开为什么不走？
青衣女子茫然，颜府算到了一切，却没有算到这小子轻功如此之强。
这可麻烦了，人家不和你打，你再瞎你剑再大有啥用？
其实，陈星河是认真的，嫌人少！
他需要敌人尽可能集中到一起，这样才值得他施展三魂剑第一剑，希望借此得到一件灵性武器。
所以他跑了，挥一挥衣袖只带走师姐。
罗婵儿是最开心的，身形在风中舒展，看着那两个使飞镖女人目瞪口呆，心中就想哈哈大笑。
这是她的师弟！
这是她的男人！
把堂堂颜府耍得团团转，视英雄为草芥。
关键是，师弟一点儿都不嗜杀，愿意和她归隐山林过平静生活。
试问天下哪个年纪轻轻准一流高手能做到？
骄傲感油然而生，她罗婵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第051章 盛颜仙姿之女
时间转到四日前。
颜府，总堂，银妆殿。
这里是属于女人的殿堂，她们不甘寂寞，希望通过降服一个个男人降服江湖。
“堂主，已经调查清楚，擎源大长老确实说过，如果再有孙子就取名沙百辰，更多证明需要前往点苍门。目前日月异变，郡中各处越来越乱，来去需要时间。”
殿上有人阴阳怪气说道：“哼！还求证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沙长老在外面有家室有孙子很奇怪？哈哈哈，你们想想离得那么老远，为何这点苍弟子一身招数尽是沙清河成名绝技，就连他身边女子都学会了几手擎源剑法，显然也是得了沙长老悉心传授。不管沙清河为何来到白源郡加入擎源派，沙家这等存在是我们颜府能得罪的吗？”
沉默，殿上十数位香主或愁眉不展，或幸灾乐祸，或面无表情。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说得有理有据，沙百辰这个名字多半是真的，沙家也从侧面得到了印证。
如此一来就尴尬了。
撤回喋血令？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要知道为了让喋血令具备权威，颜府两百年间多少前辈倾注心血？投入的人力物力人脉无法计算，一旦撤回喋血令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颜府这块金字招牌荡然无存，没有人再怕她们这些女人。
不怕就会轻贱，就会侮辱，从颜府走出去的女人地位跌落，可是不撤回喋血令能否接受后果？
骑虎难下！
这是真正的骑虎难下！沙香主自然被下课，就软禁在这座大殿的密室中，大家恨不得冲上去抽几个大耳刮子解恨，然而现在就算杀了她也于事无补。
怎么办？
这是一个烂摊子，事情变得非常棘手。
有人建议一狠到底，必须灭掉沙百辰，最好来个死无对证。
有人建议拉上修意门，他们不是想要消灭擎源余孽吗？难道沙百辰不算？
当然，也有人觉得应该委曲求全，趁着还没有达到无可挽回地步，与对方讲和互做谅解。
就在这时，墙壁缝隙传出声音：“诸位姐姐妹妹太令我失望了，竟然没有一人觉得小妹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之前那个阴阳怪气声音尖叫起来：“沙黛眉，你不自我反省，还要蛊惑大家不成？”
“唉！初笋姐姐何必这般急三火四跳出来？当心被人拿来当枪耍。呵呵，其实大好机会摆在面前，诸位看不到吗？”
被称作初笋的中年女子疑神疑鬼起来，目光闪烁道：“我知道你惯会揣摩人心，休要拿那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言论诓骗堂主和在场诸位。”
“这可不是虚无缥缈，沙百辰既然能杀我弟弟沙百宣，我为什么不能杀他？这算是沙家支脉内部纷争。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站在对立面，万无妥协余地。所以，颜府只是借人手帮我复仇，仅此而已！此外，你们应该看到这件事的前景，如果我得到那臭小子手中令牌，就是名正言顺继承者。所以我建议请祖师婆婆出山，让她老人家亲自走一趟，带回那小贼头颅，这沙家支脉难道女人做不得主？”
众女议论纷纷，就听沙黛眉猛然拔高嗓音，歇斯底里怒吼：“女人怎么了？为什么遇到事情总喜欢示弱？我们就不能遇强则强？支持我，只要你们支持我，我发誓日后必然将颜府带出这弹丸小国，在更高更闪耀舞台发扬光大！你们就是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农家妇女，去外面看看吧！看看大昌有多么贫瘠，看看自己有多么贫穷。这些年每天看到你们沾沾自喜，我就觉得臊得慌。杀，杀了沙百辰为我争夺一个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也为自己争夺一条走出穷乡僻壤的道路，你们还等什么？换做男人坐在这里，哪里会有这么多顾虑？大开大合才能继往开来，才能打开局面。总喊口号说要超过男子，到头来你们做了什么？真是令我耻于为伍。”
陈星河如果在场，肯定会鼓掌赞叹。
这位沙香主太会蛊惑人心了，正是她这番话起了决定性作用，才有今天瞎眼女人前来剿杀。
女人下决断难，然而一旦狠下心来决定做什么，便会迸发出恐怖力量，其难缠程度绝对让你欲仙欲死。
经过几天时间发酵，陈星河现在开始承受冲击，一天之内遇到八次拦截。
平均三到四个女人一组，虽然这些女人功力不如他，甚至远远不如他，却总能凭借外物弥补差距，再加上配合默契，短时间内连拿下一人都难。
不过颜府之人也很头疼。
这小子太滑了，也太警觉了，大部分陷阱远远瞄了一眼就离开，偏偏轻功又那么强。
必须找到暗器高手加以克制，又或者找一个轻功同样出众的高手死死纠缠。
想法很丰满，具体操作起来特别骨干。
问题出在轻功品类上。
神行九步属于轻功界怪胎，一旦成长起来便可以无视封锁，尝试几次之后才发现轻功非常强的高手也拿那小子没辙。
你走直线，他绕弯子。
你绕弯子，人家“啪”地一声身影折射。
总是失之交臂，差之毫厘谬以数丈乃至十数丈，最后肯定无功而返就是了。
这些女人不知道，陈星河竟然不满足自己的轻功造诣。
他可是励志做妖孽之人，施展轻功单单躲避障碍物多没意思，如果能让方圆百丈甚至千丈内所有障碍物为我所用，那该有多好？
这种念头属于异想天开，创造这套轻功的人物估计都没有这么想过，可是陈星河就敢这样想。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随便一步尽可能多的给自己创造方便，尽可能多的给敌人制造障碍。
原理简单并不代表好实现，这需要超强的心算能力，以及准确评估敌人移动偏好。
陈星河乐在其中，一点都不觉得枯燥，拿敌人试验几次越来越有心得。
就这样追追逃逃过了三天，所有参与围剿行动的颜府高手聚集到一起，等待心目中仰慕已经的祖师婆婆到来。
这一天，覆盖太阳的遮天蝴蝶黑得可怕，覆盖月亮的遮天蝴蝶变成血红色。
它们没有落山，而是一南一北彼此相望，有一种肃杀之气在天地间弥漫。
驿站房间中，陈星河呆呆望向罗婵儿，只见怪斑不见了。
此女明眸善睐，艳美绝俗，盛颜仙姿！丹唇素齿，柔心清骨，香肌桂馥，真可谓倾城世无双。
第052章 昙婆婆
黛眉开娇横远岫，仙鬓淳浓染春烟！
美！
太美了！
罗婵儿苦尽甘来，今日终于扫去沉涸，将绝世容颜展现在心爱之人面前。
陈星河再是稳重，再是多智，都无法想象师姐可以美到这个层次！
只见师姐嗔怪轻笑。
这下子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
姿容如此，皇帝从此不早朝，六宫粉黛尽失颜……
“师，师姐……”陈星河开口竟然感到有些紧张。
“傻掉了？嘻嘻，回去赶紧下聘吧！否则真担心我爹娘不答应把我嫁给你这个臭小子。”
“下聘？对对对，这就快马加鞭往回赶！娘呀！我这赚大了，难怪先生叫我往北走，说禄位在北方，果然如此，果真如此……”
罗婵儿忽然转过身去，“嗖”的一声褪下衣物，吓得陈星河退后一步，暗叫道：“娘耶！师姐这是在考验我？”
很快，陈星河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那蝴蝶斑并未消失，而是跑到了师姐的后背上，其面积比在脸上大了一倍还多，正极力伸展翅膀，似要破茧而出。
“星河你看到了，这蝴蝶转移了！”
罗婵儿轻叹一声，穿好衣服坐下来，主动拉着陈星河的手说：“虽然不知其来历，可是日月异变，这斑块就开始跟着异变，可见彼此之间必有联系。星河，答应我，如果出现一些不好征兆，不要管我，立刻离去！真的，你是我最在意之人，一定要长命百岁活下去，在我心里谁都没有你重要。”
陈星河反手将师姐的柔荑握于掌心，就像心贴着心，郑重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莫相离。”
这就是回答，铿锵有力，死不悔改。
“不要，我就怕你钻牛角尖。”罗婵儿扑入陈星河怀中，颤声说道：“我少小离家，因相貌有异惹人厌弃，父母并不挂念。只你进入点苍门之后说着乡音，带着微笑，这颗冰冷之心这才慢慢化开。直到去掉面纱坦诚相见，你非但不觉得我丑反而宽慰我说为我除斑，那一刻我就知道今生今世非你莫属！星河你是我男人，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答应我，无论到什么时候你不可以垮。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要顶天立地笑对人生！正像你说的，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陈星河只觉揪心，以他智慧赶紧询问：“婵儿，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再有十天咱们就能到家，只需几天我就能娶你过门，定然风风光光许你一世情深。”，
“我知道，我知道的……”罗婵儿泪眼朦胧，她太想和星河回家了，可是预感真的不妙，呼吸间觉得炙热与冰冷入体，而且非常遥远的地方出现呼唤。
就在这时，驿站外面嗡嗡发颤。
有人说话：“小家伙到这里就可以了！能将我昙婆婆引出来，你足以在江湖上留下名字。”
颜府一流高手来了。
陈星河心头火起，对罗婵儿说：“师姐你在房间中稍等片刻，料想颜府来了许多人，我牵着她们鼻子走，为的正是这一刻。”
“小心。”罗婵儿知道自己跟去会拖后腿，星河说三魂剑第一剑威力极大，他目前还没有学会控制，所以要避而远之。
驿站周围布满人影，她们全是颜府高手。
有些是从南郡紧急调来的，有些是这次围攻擎源派，其他堂口的杀手小队。
还有十名鬓角微白半老徐娘，她们来自总部堂口，或执掌训诫室，或掌管藏经阁，都是拥有数十年功力的狠角色。
一看阵容就知道，颜府很认真！将斩杀陈星河作为头等重要之事来办。
天空两只蝴蝶一南一北，一黑一红，将夜色渲染得格外虚幻。
门前空地站着一名鹤发童颜俏婆婆，一看这婆婆的皮肤和模样就知道，年轻时定然姿容不错。
不过，这个老婆婆浑身杀气，眼角眉梢带着戾气，全身上下真气澎湃，放眼白源郡这等高手绝对数不出二十个。
陈星河迈步而出，他距离成为一流高手还差一截，就算有剑胎帮忙也需要长久磨砺。
“小子，你倒是个有胆色的，没有叫老身进去抓人。”
“哈哈哈，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能奈何得了我。”陈星河脚下一晃，人已经挪动出去。
老婆婆冷哼一声，后发先至欺身到近前。
陈星河一笑，身形变不可能为可能，猛然朝着旁边折射出去。老婆婆再度提步，却刚好受到驿站前方用来插旗的土墩子影响，以至于慢了一瞬。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不要小瞧这里慢了一瞬，陈星河已经选取包围圈的薄弱点，脚下连环转动绕开四五人，飞快逃出去二十几丈远。
这要是再被他蹿一程，今夜这场围剿就成了笑话，昙婆婆这位祖师婆婆也将颜面无存。
“快，用暗器。”
“唰唰唰，嗖嗖嗖……”
破空声成堆出现，确实产生了一些阻挠作用，真正留下陈星河的还是昙婆婆。
只听风声锐利，间不容发之际，陈星河手中多了一枚漂亮鳞片，“叮”的一声挡住分水峨眉刺。
这分水峨眉刺正是昙婆婆的武器，可以在水中刺杀或潜入水底凿穿船底，后改为陆地上使用。
这种兵器十分小巧，通常是一对。
陈星河感到右手和手臂肌肉绷紧，立刻知道这对分水峨眉刺具备龟背纹需要的灵性。
当然，大敌当前，他不可能想太多，身形急忙拉开距离，一脸戒备看向周围。
这个时候距离驿站大门大概有四十丈远，四处冲来人影将陈星河团团围住，瞄了一眼就知道总共四十一人，算上老婆婆就是四十二人。
老实说，陈星河根本没有想过逃跑，那么他为什么这样做？
自然是为了让这些颜府高手紧张，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对方紧张，为了防止他趁机逃跑，就会缩小包围圈，而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哼，臭小子，看你还往哪儿跑。”昙婆婆深知困兽犹斗的道理，所以接下来要快，三招之内必须结果此子，不让他有机会制造杀伤。
“哈哈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不往驿站后面的林子跑，专门跑到这般空旷地界做什么？”
昙婆婆心头一跳，刚想出手就见一抹亮光放大。
“嗡……”
电光迸发，三魂剑第一剑闪电。
第053章 第二次借尸还魂
陈星河瞪大眼睛看着闪电爆发。
这一招消耗太大，他只施展过一次。
具体有多大威力，在黄金锤子上面看不出来。
今天这个时候，机会来了，拉着这么多人陪自己做试验，应该足够试出这一招的威力边界了。
非常悲催的是，诸位颜府姐姐带着兵器，都是上好金属铸造的真家伙。
金属属于导体，具有比其他东西更好的导电性，所以被闪电击中的机率比较大。
四十几号姐姐大婶婆婆靠得这么近，手里不是分水峨眉刺就是软剑秀刀，她们做梦都没想过这小子会放闪电。
江湖上有这种招数吗？
没有，肯定没有。
不过现在有了，出自点苍陈星河。
电光链条形状在人群中疾驰，前一刻还凶神恶煞，尽展江湖大派雌威，下一刻全躺下了。
强大电流冲击导致心脏和神经麻痹。
电流超高温导致严重烧伤，出现抽搐，休克。
所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味，哪怕陈星河杀过人，见过不少死人，这一刻仍然觉得吃不消。
右手这一击直接减去一年“保护期”。
然而值了，太值了！
积累一年“功力”，目前需要千炼刀剑三十余柄，如果有那种几千炼的宝刀宝剑，十口就够了。
相信打扫完战场就能将损失补回来。
陈星河不敢怠慢，除了昙婆婆一人一掌给她们一个痛快。
这般做很有必要，直接死亡不超过五人，内脏破裂居多，毕竟属于波及。
有几个甚至只是暂时麻痹，已经颤颤巍巍起身，修养几天就会无碍。
趁你病，要你命，江湖人士都这么做。
“师姐！”陈星河喊了一嗓子，罗婵儿立刻飞奔过来。
师弟出去与一流高手大战，她怎么可能真正放心？所以一直藏在暗处看着。
就算事先知道星河的计划，刚才看他被那么多敌人包围也差点儿吓得失魂。
“这就是三魂剑第一剑的威力？”罗婵儿靠到近前看清惨况，吓得面色苍白。
“不错，师姐你为我放哨，我要原地调息。”
“啊？你受伤了？”
“不要担心，一会就好。”陈星河并没有受伤，而是感受到分水峨眉刺灵性涣散，与这老婆婆之间的通道晃晃悠悠，所以他急着尝试。
昙婆婆没死，然而她第一个遭到闪电攻击，再是功力高绝也要时间提聚真气，人的运功速度怎么可能快过闪电？
所以她半边身体烧焦了，几乎碳化！没有死是因为吃过不少紫参，加之真气不弱，辛辛苦苦吊住性命，却也只剩下半个时辰的命了。
陈星河感觉脑海一沉，浑身上下那个痛啊！差点儿一下子把他痛死。
他成功了，他“借尸还魂”了，他现在就在昙婆婆体内。
不过闪电造成的伤害感同身受，痛得“她”直流眼泪，立刻回想起小时候被雷劈之后苦苦煎熬那个月。
还好陈星河意志强大，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之后赶紧干正事。
“窥探记忆！积累认知！”
“这个老婆婆叫昙佳月，在颜府拥有非凡地位。”
陈星河竭尽全力探究起来，他将记忆分为五个类别，隐秘，功法，财富，人脉，生活。
他最先探究隐秘，尤其关于修士这个词，有多少挖掘多少，不可有一丝遗漏。
很可惜，昙佳月虽然知道世上有修士存在，却从来没有接触过，只在几年前偶然间获得几块蓝色石头与一张类似金钟符的残符，似与修士有关。
有关修士，一个念头便扫过，实在没有可以回味的地方，不过其他隐秘就多了。
原来昙婆婆掌管着颜府听风阁，这是专门收集情报的堂口，而颜府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就在于裙带关系。
很多国色天香女子出自颜府，她们或明或暗，以不同身份嫁给江湖门派重要成员或者大商贾。
就这样，天长日久建立了一张错综复杂大网，除了有限几人，谁都不知道这张大网有几层。
也许是女人天生爱八卦，这个昙婆婆特别喜欢探究隐私，这白源郡有头有脸人物骨子里什么德性！她全知道。
这部分隐秘太多了，陈星河挑重点追了几条线，之后全部放掉打散。
其中有一条消息令他大感兴趣，白源郡会兰城中一家富商，幼子华庭被莲峰寺和尚收为弟子。
想到前几日在山里遇到那大和尚，听他与妖娆女修对话，应该就出自莲峰寺，所以莲峰寺与修士必然存在联系。
“这家富商也许知道一些什么，不过颜府府主曾经严肃勒令听风阁，不得打探任何与莲峰寺有关消息，所以昙婆婆也只是偶然知道这一条。”
心中觉得遗憾，赶紧转移注意力，不想些东西太疼了。
这次关注财富。
见过那个大和尚与妖娆女修气吞山河战斗之后，陈星河对于莲峰寺流传出来的功法不敢小觑。
尤其那部金刚宝幢神功，觉得颇有独到之处。
不过想要修炼这部功法，需要准备不少珍贵药物，没钱好使吗？
经过仔细筛选，陈星河盯上了三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颜府总堂私库。
所谓私库就是小金库。
话说这些老婶子老婆婆为了保证自己享受优渥生活，私底下干了不少见不得光之事，比朝廷官员和镇守太监还贪婪。
她们不但向富商下手，做局绑架，拿钱帮你赎人。还胆大包天向官员下手，或栽赃陷害帮你剪除官场异己，或深入内宅助妾灭妻。甚至干起倒卖人口的勾当，偷走女孩送入青楼培养。
其实，这白源郡和附近几郡，大部分青楼都有颜府势力在里面，盘根错节极为复杂。
昙婆婆等人拐卖人口，通常高价卖给自家，如此将公中银子变成自家银子，算是损公自肥。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陈星河看得瞠目结舌，不断刷新三观。
小金库暂时放在一旁，再看第二处“财源”。
这是昙婆婆放积蓄的地方，轻飘飘一张纸夹在地方志封皮中，那是一张洛神盟所承认的会票。
不多，两万五千两，与擎源大长老没法比，不过这也是一笔实打实的巨款了！也许修炼所需有这笔银子就够了。
与小金库和身家相比，第三处财源才是大头。
“呵呵，这昙婆婆早就为监守自盗做准备了，颜府两百年一点点积累的财富，日后等我学有所成定然光顾。”
第054章 先天无漏功
陈星河窥探完财富，转为探索昙婆婆的武功。
本来只是抱着增长阅历的心思去感知，谁想这一感知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沙长老成为一流高手尚且充满险阻和侥幸，这位昙婆婆又是如何成为一流高手的？
虽然她没有紫霄筑基神功这等强大内功，也没有青龙驾火游莲剑这等奇异残篇，却将龟息功修炼到令人咂舌地步。
有人会说龟息功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闭气吗？厉害些可以装死。
确实如此，昙婆婆原本是一名渔家女，打小就在水里摸爬滚打，一身本事全在水里，在陆上比划还真就显不出她的能耐来。
这位渔家女年幼时偶然学会龟息功，觉得对自己太有用了。
她曾经潜入水下三天三夜，没有上来换过一口气。硬是凭着龟息功摸入渔匪帮派，小小年纪用河豚剧毒弄死了河道上二十三个恶霸，从而跃入颜府眼帘。
正是凭借这一战绩，她得到颜府悉心培养，那一年她只有十一岁。
这位昙婆婆喜欢水，喜欢龟息功，十六岁就将龟息功修炼到绝顶境界，此后十三年再无寸进。
按理来说，龟息功就到这里了，它真的只是一门闭气功夫，哪怕往养生上面使劲，最多就是减慢呼吸速度，减缓心脏跳动，模仿老龟延年益寿。
突破发生在二十九岁那年。
她遇到大敌几乎必死，生死之间灵光一闪，将自身消耗降到最低。
最终，昙婆婆熬到敌人松懈，一击毙敌。
无漏！
这就是龟息功突破后达到的成就，她从那一年开始，闭经，无汗，少食，体寒，心跳缓慢。
通过慢慢琢磨，她发现无漏可以积累力量。
因为每到内功需要突破关口时，体内总会迸发一股生命力助威，这让她比别人提升速度都快。
时间来到四十六岁，她已经卡在阳关境巅峰九年。
虽说准一流高手一生无法突破是常态，可是她觉得阳关境巅峰不应该成为这辈子的终点。
陈星河赞叹，这个昙婆婆可谓奇才，至少在龟息功上面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又突破了，超越“无漏”步入一种胎儿在母体中的状态。
先于出生之时，体会胎动之感，沉于水中长眠，加上一些人参辅助即可达到最佳练功效果。
昙婆婆称呼这种龟息功为先天无漏功。
此功需要无时无刻不保持一种独特呼吸频率，而且睡觉时要适应水中压力与宁静。此外最难的地方在于一心二用，运转自身内功时还要维持先天无漏功，等于以真气同时推动两种内功。
根据昙婆婆的经验，这先天无漏功对于增进功力可谓神速。
她悟得此功后，当年就突破了阳关境巅峰，成功步入一流高手层次。
要不是之后二十多年沉溺于享受，大大减少了练功时间，恐怕还能百尺竿头更近一步，达到一流高手巅峰。
陈星河暗自赞叹：“果然，成功没有偶然，肯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先天无漏功简直就是加快突破速度，增强功力的绝世法门！昙婆婆所修内功并不出色，如果她习练紫霄筑基神功这等上乘内功，怕是早就开始冲击玄虚境，挑战超一流高手境界了。”
“时也，运也，命也，安息吧！”
陈星河试着逆运内功，顷刻之间震破心脏，这位在龟息功上造诣非凡的昙婆婆立刻一命呜呼。
就在昙婆婆一命呜呼的刹那，感觉某种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接着精神特别疲倦，就像熬夜熬了好几天，身体栽栽歪歪软倒在地。
“啊！星河你怎么了？”罗婵儿十分担心。
陈星河回来了。
“我没事儿，让我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就好了！师姐，刚才我盘坐调息过了多久？”陈星河暗自感知右手，一探之下心中发苦，此前积累的“安全期”一下子掉了八年多，目前只剩下两年半。
罗婵儿急忙回答：“不到半刻钟，这里不安全，我把你送回驿站。”
“不，就在这里躺一会，半个时辰内必须离去。师姐赶紧搜索战利品，让我看看有没有可用之物，然后去东边林子把马车拉过来，那里有一辆特制马车，跑起来风驰电掣。”
“好的。”罗婵儿不知道师弟为何要在半个时辰内离去，而且知道东边林子有一辆马车。既然此地不宜久留，那便赶紧离去。
其实有些尸体惨不忍睹，就算身上有银票也烂糊了，最多弄几块碎银子。
即便如此，罗婵儿仍然摸出几份特殊物品，让陈星河喜上眉梢。
武器自然一大堆，陈星河摸摸这件，摸摸那件，心中不由得一沉。
右手变得更加挑剔了，对八百炼以下武器毫无反应，要不是这批武器质量较高，恐怕连一成成本都收不回来。
陈星河趁着师姐去取马车，赶紧为右手添砖加瓦！
太难了，相对于放电来说，仅仅借尸还魂半刻钟消耗竟然这么大，感觉把整个白源郡的宝剑宝刀全吃掉都不足。
等到罗婵儿驾着马车归来，陈星河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这是一辆由八匹马拖拽的马车。
在大昌，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使用这种规格的马车，如果被官府察觉，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颜府自然不敢如此张扬。
车厢看上去精巧细致，可不是那种逾越大车。八匹良驹只需取下榫卯带钩，其中四匹马立即便会散开，不会落人口实。
使用八匹马一是为了追求速度，二是请昙婆婆出山，还不得摆些排场？否则如何在江湖上彰显地位。
“师姐，把我挑出来的东西带上马车。”
“行，你赶紧上车躺着。”
不用半个时辰，嘁哩喀喳两刻钟就搞定了，然后这辆祖师婆婆座驾风驰电掣跑起来。
马车离去一刻钟多一些，风声呼啸，出现数百双惨绿色眼睛。
不多一会儿，所有尸体都被拖走了，战场痕迹显得格外诡异。
只是这些绿眼睛得到尸体并不罢休，又将魔爪伸向驿站，于是惨叫声成了这一夜的主旋律。
此刻，陈星河躺在车上，强打精神看向几件战利品。
一把乌黑钥匙让他特别在意。
这玩意不单纯是钥匙，还是一件存放信件的器物，或许可以给颜府制造巨大麻烦。
第055章 毒计反击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现在陈星河对于颜府的了解远远超过香主堂主，只有府主和几名上了年岁的老女人才能与他齐平。
“驾！”罗婵儿正在驾车。
夜晚因为南北天空两只超越想象极限的庞大蝴蝶对峙，而变得光怪陆离。
天空是红色的，道路没有白天那么亮，也没有黑夜那么黑。
四野一片寂静。
不知道那些动物和野兽跑到哪里去了，整个世界陷入令人压抑的寂静。
马车内“咔”的一声轻响，手指那么粗的乌黑钥匙在陈星河手中拆解成五个构件。
他从其中一个构件中取出纸条，展开观看微微翘起嘴角。
“有意思，威胁洛神盟二管事，处理此前在擎源派缴获的贡品，还有一些棘手的东西，统统要这个二管事销赃！
“敢情擎源派得到了整整一批贡品，之前那些缎子只是不显眼漏掉了。”
“这些女人真是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些人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
“对了，根据昙婆婆的记忆，我离开擎源派那天遇到的督监司大太监姓韦，他最近为了争功与颜府不对付，恭喜韦公公这是要立功了。”
“还有，出动这么多高手加上昙婆婆，颜府从始至终不觉得我能活下去，所以这些杀手一切职司照常运转。”陈星河拿起第二件战利品，这是一支平平无奇发簪，唯独上面篆刻的云纹有些特别。
“好，把这支簪子送给我，也就不要怪我戳你们的心窝子了！”
正巧罗婵儿回头望来，问道：“星河你怎么对着一支发簪傻笑？”
“啊？我有笑吗？呵呵，许是觉得颜府的霉运来了，所以心情舒畅吧！这支发簪可以对一座青楼下令，虽然我不知道要下什么命令，却知道对应青楼正是大兴城云锦楼，知道假传圣旨的戏码吧？等跑到下座城镇我立刻假传圣旨。”
罗婵儿好奇：“左右不过一座青楼，能让偌大颜府难受？”
“哈哈哈，可不是难受那样简单，云锦楼每届花魁都有好去处，不过她们很不幸，被云锦楼利用各种歹毒手段控制住。只要还她们自由，那怨气大着呢！相信不用一天，颜府就会失去两个重要官员，两个实力雄厚大商贾，再加上一个爱美人爱到痴狂的一流高手。脱离控制前总要狠狠报复一把吧？这是人之常情。据我所知，这几人与某个重要计划有关，颜府不知道倾注了多少财力物力打通关节，一旦出了问题神仙难救。”
“那太好了，这样一来颜府就不会找咱们的麻烦了。”罗婵儿单纯地以为只是一些麻烦而已。
陈星河心中清楚，颜府正在推动的计划事关太子妃，要将府主孙女送到这个将来有可能母仪天下的位置上，野心大得吓人。
此刻，他灵机一动，暗道：“既然决定给韦公公送富贵送前程，那就索性彻底些，地方势力掺和进太子选妃，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当然，以颜府在这件事上的谨慎程度未必灭亡，不过往蝴蝶天象上挂靠就不一样了。朝廷需要一个理由安抚民心，而妖妃出世太符合民间口味了。”
“此为毒计，我真不想如此行事，会死很多人的，其中不乏无辜者！可是颜府坚定不移站在沙香主那一边，不送你们跟着她一起葬身江湖哪有我的活路？而且我向沙百宣保证过，但有机会送他姐姐下去陪他。”
陈星河将钥匙和簪子放好，另外还有三件战利品。
一份道姑度牒，一张人皮面具，一团黄色软泥。
“师姐，你扮成道姑，我扮成虬髯汉子，从现在开始咱们由明转暗。”
“好啊！我早就厌倦了这种被人追来追去的日子，正巧脸面干净了，不用再用面纱，再小心处理宝剑等细节，料想可以轻松避开颜府眼线。”
“不不不，师姐现在美丽不可方物，太引人注目了。需要扮丑一些，绝对需要，否则我担心进城时会遭遇拥堵。”
“就喜欢拿我打趣。”罗婵儿满面通红，心中像吃了蜜一样，毕竟女儿家谁不想自己变美？
身份和伪装有着落了，最后那块黄色软泥十分神奇，把它用力抻开就是包裹，套在身上就是软甲，特别方便。
其他物品无关紧要，就用黄泥包裹来装，挤挤插插包了一大堆。
车上还放着几件武器，尤其瞎眼女那口巨剑，陈星河觉得特别带劲，想要留在身边使用。
然而这种武器太显眼，不利于伪装身份，只能在路上处理掉，心中直道可惜。
八匹良驹一路疾驰，进入有人烟地界，放走四匹骏马减速。
陈星河一觉醒来，替换师姐继续前行百里，路上行人渐渐增多。
车上吃喝一应俱全，早上填饱肚皮，二人做了修饰伪装，解下两匹骏马朝着羊铁城行去。
这辆马车自然谁捡到算谁的，颜府要查也要查上几日。
进城人仰马翻，人太多了，这个时候都想往城里挤。
还是陈星河有办法，找了一家商队，三下五除二打通关节，只一个时辰便过关。
若是按照正常流程堵两天还是堵。
城内人满为患，不过银子开路，当天中午就住进了一座三进宅院。
罗婵儿欢喜得不行，在外面漂泊这么多天，终于有一个令她心中踏实的落脚地了，就是花费实在不菲，租期最少一年。
陈星河出门办事儿，下午就把该传的消息传了出去，而且还顺便将羊铁城的颜府势力聚拢到手中。
很有趣，颜府行事向来隐蔽，因为人员流动性比较大，所以喜欢使用口令和密钥。谁知这种特点反而帮了陈星河，让他如鱼得水利用内部各层认知盲区架设陷阱。
陷阱用来对付谁？
不归路五位判门者响应喋血令，仍在追击。
铁面判官冷十五，人心食客韩不懂，小夜刀周皓，采花大盗王不悔，以及抱虎太岁边老八。
这五个家伙可不简单，其中四人与陈星河功力相当，都是阳关境巅峰，另外没人知道边老八的功力情况，因为探他底的人都死了。
第056章 驱狼吞虎
羊铁城周边尽是牧区，还有几座大型铁矿，因此得名。
这座城市在白源郡北方既是镇守边关重城，又是交易枢纽，所以特别繁华，积累可谓深厚。
有钱赚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颜府岂会错过这样一座边关重城？
其实早在百年前，就有颜府中人来到此地钻营，多年发展下来可谓树大根深，无论人力还是财力都超乎想象。
为了避免地方势力独大，颜府施行交叉管理。
很多时候同一座城市的堂口档口彼此不认识，不够透明致使羊铁城几位重要负责人无法串联。
然而两日前，在一双无形大手搓捏下，颜府势力开始紧缩，并且积极调动江湖势力，能雇佣就雇佣，能威胁就威胁，反正你得为我所用。
今日未时，五道风尘仆仆身影进城。
“呸，一嘴沙子。”豹子眼男子抱怨道：“颜府真是过分，既然把咱们叫来就该给予信任，派昙婆婆出山算是怎么回事儿？派就派吧！一下子石沉大海，也不知道把人追到哪儿去了。”
“少废话，立刻去颜府据点问清楚，有没有那个目标的消息！天空越来越诡异了，如果没有这等异象，何至于如此辛苦？”
“说得是，赶紧问明情况。”五人一合计，朝着颜府据点赶去。
结果距离据点还有五十丈，他们齐齐站住了。
“不对，有杀气。”
五人都是老江湖，闪身分开逃走。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们可没有陈星河的轻功，也没有放电本事。
“嗖嗖嗖……”
弩箭和飞镖宛如雨下，这等景象格外壮观。
陈星河此刻正在酒楼，面前摆着热腾腾饭菜。
他刚刚接到消息，说目标已经踏入陷阱，这就足够了，风水轮流转让他们狗咬狗去。
“杀……”
双方喋血。
颜府不知道为什么杀。
五人不知道为什么被杀。
命令就在那里，今天必须分出一个生死来。
“噌……”铁面判官冷十五深陷重围，抽出成名兵器判官笔，点点刷刷与杀手斗在一处。
颜府擅长借力，所以今天参与围攻之人，有四分之三都不是颜府的。
他们有杀手，有镖师，有剑客，有强盗，奉行一句话，拿钱办事，与人消灾。
纵然点子扎手，可是这么多人参与，那胆气自然足足的。
很快，这场战斗演变为血战。
采花大盗王不悔后悔了，他不该来，这次真的踏上了不归路，前方是黄泉……
再说酒楼这里，罗婵儿一身道姑打扮，美得令天下九成九女人都要自惭形秽。
陈星河提起筷子说：“我特意让颜府发动恶贯满盈之辈，那五人临死前杀恶人，算是积德了。”
“师弟，八千两银票，一份甜水镇地契，沉剑一百零八式，再添一份我记下的妙剑贴，什么时候送回点苍？”
“今天就送走，分成八份比较保险，咱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出现了。”
陈星河边吃边说：“颜府正在发疯般调查三天前夜里发生了什么，当时我担心颜府另有一些安排，所以急匆匆离去。没想到咱们离开不久有妖怪出现，驿站未能幸免于难，想来以那些妖怪的习性，留不下半具尸体，竟然来了一个死无对证！嘿，所以我这威没立成！那么多人完蛋，颜府压根儿没有往我身上想，最后多半会算在妖怪身上。”
罗婵儿直笑：“不往你身上想还不好？咱们可不指望做什么江湖少侠，再者这不是行侠仗义所为，闷声发大财才好！”
“是是，师姐教训的对，您多吃点大虾，咱们做不成大侠就吃大虾。”陈星河赶紧给师姐碗里添菜，笑说：“近日收获不错，基本上把颜府留在此城的钱财和油水抽干了，虽然一万三千余两不算多，却也小发一笔。胖先生真乃神算，往北走果然得禄。”
罗婵儿点头：“有机会一定当面道谢，若是购得龟纹石，一定要想方设法给先生送去。”
“师姐放心，如果我们村地主家那块没卖掉，花几百两银子都要将其拿下。”陈星河与罗婵儿边吃边聊，已经把长街血战抛到脑后。
铁面判官冷十五，人心食客韩不懂，小夜刀周皓，抱虎太岁边老八聚到一起。
既然分开走无法离开，那就联手突围。
采花大盗王不悔死了，有人认出他的来历，知道这家伙脑袋值钱，为了抢脑袋还引发了一场血战。
“杀！”双方浴血奋战，杀得街面变红。
四人不怕正面拼杀，就怕成堆暗器弩箭往上烀。
纵然他们功力了得，可以鼓荡真气抵消冲击，然而一时半刻还好说，时间一久谁都受不了。
“别藏着掖着了，亮绝活。”小夜刀周皓抬手放出成片银针，原来他的暗器功夫还在刀法之上。
“好，看我的。”人心食客韩不懂抓住一具尸体挖出心脏，之后放在嘴里大嚼，皮肤快速变成暗红色，身体膨胀一大圈。
这就是人心食客韩不懂，他依靠吃人心增进功力，“砰砰砰”踏步向前冲锋。
四人各施奇功异法，竭尽全力向外突围。
从开战到现在，他们已经拼死九十几人，同时数十人受伤，不过这并未打退剩下那些江湖客的积极性。
因为颜府用自身信誉做保，开出了令人忍不住想要疯狂一搏的价码。
前面死多少人不要紧，只要轮到我，你们杀到筋疲力尽就好。
拼杀仍在继续，人心食客韩不懂死了。
他吃了人心变得疯癫，被乱刃砍死，结果为了争夺人头又引发一场内讧。
本该与陈星河拼个你死我活的判门者死了两个，事实证明这口饭不好吃，他们甚至不知道谁要他们死。
“啊啊啊……”小夜刀周皓遭到重创，右腿几乎废掉，身上其他伤口不计其数。
“对不起了，兄弟。”抱虎太岁边老八出手如电，抓住小夜刀就把他抛了出去，引得疯狗一样的江湖客扑上去抢杀。
不等铁面判官冷十五反应过来，抱虎太岁边老八“唰啦”一声钳住他的后脖颈。
之后就像提溜鸡仔子一样，把个铁面判官甩了出去。
“啊！姓边的你不得好死。”冷十五怒气攻心，就觉得肩膀突然间一沉，抱虎太岁边老八竟然踏在他身上借力，三蹿两蹿跃上房顶逃之夭夭了。
第057章 炼体
“跑了？好个抱虎太岁边老八，如此周详的布置竟然让他给跑了！”陈星河半个时辰后才接到消息，心想跑就跑了吧！干掉四个也不错。
这四人的武器呈递上来，扫了一眼都不咋样，只能算作聊胜于无。
挥退报信的，陈星河叫来一名镖师，二人嘀咕半天最后谈妥，派八个人给点苍门送东西。
镖师吃的就是保驾护航这碗饭，只要价钱合适，他们什么东西都送，更不在乎客户是谁。
罗婵儿很高兴，终于报答师门了，她知道若是自己与星河回去，会给点苍门带来巨大祸患。
所以她只好将这份心思押到日后，希望接下来到回乡能够逢凶化吉。
陈星河一拍脑壳，暗骂自己：“回去就要上门求亲了，得把东西备齐。师姐人在江湖可没有给自己秀红妆秀嫁妆的念头，所以得提前准备着！这羊铁城挺大的，筹备这些东西应该不难。”
把家当归拢一下，叫小二找一户商家操办，零零碎碎品类繁多，相信给足银子一切好办。
罗婵儿就当自己不知道，不过把银票都放在陈星河这里，心中的意思还用说吗？
陈星河一想，既然要买就把金刚宝幢神功所需药物一并买了吧！肯定买不全，就当积累了。
谁知，不到晚上，这金刚宝幢神功第一层所需药物竟然配齐了。
“凑齐第一张药方了？”
为他跑腿的商户一笑：“哎呦，瞧您说的，其他那些方子确实难度不小，可是这第一张方子除了一味地枳有些难搞，其他药草咱们这里都有。只要贵客肯出高价，在下保证凑齐第二张药方也不是难事。”
“可以，你竭尽全力去配置，凡有所成必然厚报。”陈星河大手笔，一是手中不缺钱，二是他对这套功法产生了兴趣，决定尝试练一练。
“您擎好吧！”商户兴冲冲离去。
陈星河突然想，昙婆婆练功时喜欢往池子里放紫参，因为先天无漏功的关系，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练这金刚宝幢神功第一层需要烧一大桶热水，将药物研磨成粉末放进去，我干脆两种功法一起推进，今晚就在大桶里睡觉。
这想法常人无法做到，可是陈星河觉得自己能行。
首先在昙婆婆那里感同身受，使先天无漏功化作一种习惯，这两天已经适应呼吸频率。
再者他对痛苦的忍耐程度，相信很少有人能超越，这金刚宝幢神功需要大毅力，就是受虐呗！
陈星河自然不喜欢受虐，可是为了自保，为了增加实力，他坚信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
平日不努力，到了动真格的，你就无法掌握生命。
家里请了婆子，烧水还不简单？
就是那么大的木桶不好找。
最后花大价钱请来十二名壮汉，将城里酒庄的招牌酒桶运过来，放在当院改造一下就能用。
里里外外操持一个半时辰，终于凑齐必备条件。
罗婵儿觉得新奇，坐在当院为星河护法。
打发婆子帮工回家睡觉，陈星河反锁院门，将人皮面具除下来，这才觉得清爽好受些。
“哈哈哈，你顶着这副面具可吓人啦！那些婆子唯唯诺诺，连头都不敢抬。”
“嗯，这点确实不错，省得磨磨唧唧，说三道四。”
罗婵儿大马金刀跨坐，豪气道：“来，给姐表演美男入浴，都坐半天了！就等大饱眼福呢！”
陈星河臊得不行，他这是被调戏了？师姐平素的温婉呢？女人，这就是女人？越熟越没底限。
“咳咳，我得一丝不挂，师姐你是不是转个头？”
“害什么羞？你都快成我的人了。”罗婵儿乐得不行，佯装摸胡须，起身说：“要不我给你脱？”
“哇啊啊，露本性了，果然女人都会藏着掖着，人前人后不一样。”陈星河闪掉外衣，罗婵儿吓得赶紧转身，气道：“你真脱呀？”
“那是，反正你都快过门了，我怕个球。”陈星河火速拿着药包上台阶，“噔噔噔”几步溅起好大水花，热得他“呜嗷”一声惨叫。
“没事吧？”罗婵儿急忙问。
“太热了，我还要把脑袋沉进去，难怪和尚不近女色，下面都快烫秃噜皮了。”
“呸，大胆，都学会在师姐面前说荤话了。”
“嘿嘿，我快沉没了，师姐晚上别着凉，话说我练两个时辰应该就能出来了吧？”陈星河咬牙向水中潜去。
脑袋一进去有些发晕，药力熏人。
“开始了！希望那位盗得金刚宝幢神功的老人家不要往里面掺沙子，毕竟江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事关练功得小心。”陈星河默背口诀。
以他现在的阅历，等于身后站着沙长老和昙婆婆两位一流高手，再加上他一起思考如何修持。
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而眼下两位一流高手和一个准一流高手同参，对金刚宝幢神功的领悟程度自然了得。
炼体第一层没有多少难度。
真的，看不到难度，就像走入三四丈深小巷，一眼望到底。
“很基础，就是增加皮膜韧性，再修复体表暗伤。”陈星河顷刻之间便上手，发现想要将功法推动上去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既然感受不到难度，那就连同紫霄筑基神功和先天无漏功一起修持吧！”
陈星河施展轻功时可以一心三用，神行九步成全了他，此刻一体三功，心脏轻轻跳动十下便进入状态。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母体，身体自然而然蜷缩。
脑海一片空白，每个动作浑然天成，似游鱼，似海龟，似乌木，似精灵。
心中升起许多质朴念头，比如对生命的热爱，对世界的好奇，对触觉的敏感。
慢慢的，陈星河发现自己做到了内视。
这不是真的看，而是感知，然而又似具体，总之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
他这一看可不得了，发现右手手背和手臂布满龟背纹。
是的，龟背纹，比以往任何一次怪病发作时看到纹路都要多，连肩膀都险些被完全覆盖进去。
第058章 万妖来袭
炼体增进皮膜韧性，对于右臂得以扩展感知。
陈星河发现，自己这条胳膊好似打碎大小不同龟甲，再仔仔细细拼接到一起，错落不一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和谐。
因为从小到大每次龟背纹出现时都伴随着无尽痛楚，所以从来没有机会能够仔细瞧一瞧。
“这东西真是石头成精吗？或许是，或许不是，反正我现在搞不明白。”
“等等，我这条手臂上缠绕着一丝丝不宜察觉清气，比头发丝还要细好多，它们很灵活，很活跃，不会就是那种灵性吧？”
“一，二，三，四……”
“总共六根清气细丝，五根比较凝练，第六根看着虚浮不定。”
“我明白了，这些清气细丝就是延缓怪病发作的关键，目前还剩五年九个月安全期，恰恰对应这些清气细丝。”
“哈哈，原来镇压这些龟背纹的大救星是这些清气细丝。”
“太少了，如果清气丝线多到将整条手臂缠绕进去，是不是意味着我这怪病就好啦？从此再也不用担心龟背纹出现？”
陈星河看罢多时，再也看不出花样，遂转移注意力感受沉于经脉的剑胎。
青龙驾火游莲剑所属功法残缺不全，剑胎成长过于缓慢，简直就是先天不足，能不能转化出真实武器全凭天意。
“可惜了！如今这剑胎只能辅助开穴。”
“穴道是真气枢纽，很多经络都可以输送真气过去，不过效率天差地别。”
“越是高明的内功心法，搬运真气效率越高。紫霄筑基神功就很厉害，不是昙婆婆那部内功心法所能相比，搬运效率至少高出十分之三。”
“这可是十分之三呀！第一个月我比你多百分之三十，第二个月是在第一个月基础上，再多百分之三十。只需三个月就能造成两倍差距，五个多月造成四倍差距，之后差距极速拉大。”
“真难以想象，这么大的差距横在那，昙婆婆居然能够在有生之年成为一流高手，如此对比她简直就是奇才中的奇才，沙长老远远不及。”
陈星河这样一对比，立刻意识到自己大大低估了先天无漏功，这绝对是一部震古烁今到爆的辅助功法，对于加强功力有着不可思议好处。
不知道过去多久，感觉像是经历了很长时间。陈星河成功修成金刚宝幢神功的第一层，同时也意味着他正式步入炼体期第一层，并且直接迈入巅峰，毫无难度。
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因为金刚宝幢神功一共十三层，越往后越难，所需药物听都没听过。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才第一步。
老实说，陈星河对于炼体第一层没啥感觉，反倒是先天无漏功发挥出立竿见影般效果，新陈代谢进入全新状态，真气无时无刻不在运行。
之前觉得没有十几年打磨别想冲击浩然期成为一流高手，现在感觉只需三年，甚至更短时间就会水满则溢，水到渠成。
如果能找几根人参当萝卜吃，估计两年都不用，二十岁生日之前就有希望步入浩然期，达到无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境界。
当然，陈星河已经看到更广阔天地，人是可以飞上天的，随手一击就能干掉半座山峰。
做人必须要有理想，他现在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飞上天，青涩质朴得可爱。
“哗啦啦……”
水花飞溅，陈星河探出脑袋问：“师姐，过去多久了？”
罗婵儿看向沙漏道：“一个时辰，你确定自己练好了？”
“才一个时辰？感觉过去很久了，好像连睡觉都可以省了。”陈星河啧啧称奇。
事实上深层次睡眠只需一小会儿就能抵一夜，不过想要进入真正的深层次睡眠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太难，先天无漏功恰恰在这方面有着专长。
不等陈星河起身穿衣，响起“噗噗哒哒”声。
“什么声音？”
二人抬头看去，忍不住惊骇。
是绿眼睛妖怪，铺天盖地而来，空气变得燥热，而且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星河！”罗婵儿叫了一声，发现爱郎已经来到身边，踹开房门带她回屋。
城里瞬间充斥着尖叫声，惨叫声，关门声，气喘吁吁跑路声。
这些妖怪生有翅膀，“扑棱棱”落到房顶上，蹦蹦跳跳寻找活人。
城墙没用，拦不住它们。
陈星河穿好衣物，用桌子椅子堵住房门和窗户，转回身拿出一本闲书看。
其实也不能算闲书，而是白源郡地方县志。
他想看看能否找到有关修士的线索，遂叫人弄来近千本县志。
因为胖先生说利在北方，所以先可着北边县志研究。
“师弟，你可真沉得住气。”罗婵儿取出宝剑，边擦拭光寒刺骨剑身边说。
“啥沉得住气，一个字，苟！”
“狗？”
“师姐你那是什么表情，苟且偷生的苟。绿眼猴子来势汹汹，数量多得数不过来，江湖人士就是屁！”
“那莲峰寺不管？”罗婵儿抱着希望。
“大和尚来自莲峰寺，莲峰寺与宝莲宗有关系，想来与咱们江湖门派差不多，就是一个老大带着大量马仔。那妖娆女人来自什么月蛾宗，听名字就知道与盖住月亮的幺蛾子有关。其实说到底都是利益，谈不拢看不爽就打呗！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罗婵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喏喏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些修士和江湖人士没有区别。”
“不！”陈星河摇头：“我觉得区别肯定有，而且非常大，这涉及人文环境和生存环境。就像你师弟我，懂算账，会迎合，这种人成为修士，那肯定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偶尔勾心斗角也不会图财害命，毕竟和气生财嘛！再比如道士成了修士，会不会说古论玄，一门心思慕道长生？江湖大多厮杀汉，文绉绉公子不来，商贾地主不来，朝廷官员不来。所以江湖和修士相似的是人心是利益，不同之处应该很多，具体如何自然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呵呵，讲得条条是道，师弟如果你成为修士肯定很了不起，说不定有一天成了神仙，那时我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神仙鸡犬升天。”
“不好不好，升什么天？咱们得守着一堆娃，曾孙，曾曾孙，玄孙，玄玄孙，到时候每个月吃一家，吃一百年不带重样的。”
“噗……”罗婵儿笑得够呛，这个家伙太能扯了，不过和师弟在一起好开心。
忽然，有人敲打院门。
第059章 日蛾宗弟子
“噔噔噔，噔噔噔，开门啊！救命，救救小女子。”
二人相视一眼，罗婵儿继续擦剑，陈星河继续看书。
人在江湖见惯生死，先不说是否冷血，单说街面上那么乱，这名女子是如何跑到院门前的？
另外左邻右舍一大堆，不敲别人家的门偏偏来敲这里，就算没有嫌疑也请自便。
敲门声越来越急，最后竟敲到木片飞射。
“嘭……”九尺高白毛猩猩挤入院门，一双惨绿色眼睛看向巨大木桶，提鼻子嗅了嗅气味，张嘴发出尖细女声：“救命，救命，救救小女子。”
这诡异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罗婵儿用宝剑刺破窗户，看到高大“猴子”靠近房门，紧张得握住陈星河的手。
“砰砰砰……”大猴子靠近房门，边敲边鹦鹉学舌般重复着：“开门啊！救命，救救小女子。”
陈星河心中了然，还真就是鹦鹉学舌，这种大猴子只会模仿几句人话，除此之外不知道还有什么异常。
眼看着房门越敲越狂，大猴子即将破门之际，就听院外传来“叮铃铃叮铃铃”响声，之后一道身影迫不及待电射而至。
“嘭……”小院之中土石飞射，可见来人有多么急切。
“哈哈哈，找到了，运气太好了，被我找到了。”只见红衣男子形销骨立，面无二两肉，手中扣着一柄蓝玉如意。
陈星河突然生出一股恶寒，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扫过，就听外面那人说：“出来吧！二位今夜机缘广大，在下乃上天使者，特地前来接引你们修道成仙。”
“你怎么知道屋子里有两个人？”陈星河太吃惊了，要知道他现在时刻运转先天无漏功，闭气内敛抹去所有气息，可是对方仍能隔着房门察觉到他。
“夏虫不可言冰，凡人就是凡人，岂会懂得仙家手段？”红衣男子双眼炽烈，舔着嘴唇说：“快快出来随我离去。”
陈星河对门外说：“你赶紧把那妖怪赶走，我们……我们真能修道成仙？”
“哼，仙人说话你们不信？”红衣男子朝着绿眼大猴子踢了一脚，这大猴子立刻老老实实退出宅院，只听他说：“现在可以了！真是麻烦。”
房门被陈星河打开，红衣男子直勾勾看向罗婵儿，一步跨入门中兴奋说道：“螟蝶居然开始孵化了？这么美的女人有些可惜，不过只要把她献上去，十颗筑基丹都不在话下。”
“嗤……”陈星河手持鳞片施展三魂剑第二剑坐忘。
红衣男子脸色一寒，抬起蓝玉如意就打。
“嘭……”陈星河连退三步，瞪大眼睛。
坐忘对这名骨瘦如柴男子居然无效。
“哼，雕虫小技，你就是神魂比普通人天生强一些，用这种惑神招数对付普通人尚可，对我就是班门弄斧。”红衣男子目光冰寒，以陈星河的经验一看就知道此人动了杀心。
来者神秘，这个时刻十分关键，陈星河抬起右手一指点出。
红衣男子讥笑着看向这个螳臂当车小鬼，日蛾宗在这等地界可以为所欲为，虽然他炼气中期修为不算什么，可是在这等凡人面前足以予取予夺。
讥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红衣男子看到了闪电。
蓦地，蓝玉如意爆发光芒防御，然而事发突然，不等光芒扩张，可怕闪电已经冲入眼帘。
“咔嚓……”男子身上这件红色衣袍寸寸断裂，心痛得他大叫：“啊！我的驾霞法衣。”
不等他怒起，只觉身体一麻。
“好厉害的闪电。”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陈星河抱着斩尽杀绝之念抬手轰出三记鼎杀，拿出百分之二百力量印入对方心脏。
“噗通……”尸体栽倒在地。
陈星河和罗婵儿喘息片刻，相视一眼立刻行动。一个蹲下在男子身上搜索物品，一个转身打点行装，动作麻利。
不到二十息，二人周身上下紧趁利落，打开小院后门转入阴暗巷子，很快进入一栋废弃民宅。
到得此刻，这才坐下来歇口气。
“星河！”
“放心，事先踩好道了，原本是为了防备颜府顺藤摸瓜找上门，谁想遇到修士。”陈星河打开床单，这里面的东西都与那骨瘦如柴男子有关，怕上面有猫腻，所以没敢往自家包裹里面塞。
总共也就六样物品，一双不知道什么皮硝制而成靴子，已经残破不堪的红色衣袍，牛眼大小铜铃，半尺长蓝玉如意，二十六颗杏仁大小浅蓝色石头，一张类似金钟符的黄纸。
就这么多，家当少得可怜。
陈星河拿起一只靴子用力撕扯，以他的功力竟然分毫未损，这个可以有！
神行九步太费鞋，能穿上这样一双靴子可谓如虎添翼。
残破不堪衣袍用右手试了试，没有侵蚀反应，实在看不出利用价值，扔掉。
牛眼大铜铃，上面遍布奇怪纹路，右手同样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暂时留着。
半尺长蓝玉如意，这个右手有反应，也许因为不是金属器物，所以反应极其缓慢。
那二十六颗杏仁大小浅蓝石头，陈星河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像昙婆婆记忆中得到的蓝色石头。
摸上去脑海为之一清，也许是提神醒脑之物？
一张类似金钟符的黄纸，老实说这张符很粗糙，上面的线条也要少许多。
“走，换个地方。”
出于小心，陈星河带着罗婵儿离开废弃民宅。
右手始终抓着蓝玉如意小小进补，心中戒备起来：“如果刚才那名红衣男子早有准备，或者身上衣袍再强些，一道闪电拿不下他，得两道甚至三道才行。眼下这个局面一看就知道对方为了师姐而来，可惜没时间套话，要不然我必定搞清楚这里面的缘由。”
想到这里，右手忽然一震，随后感觉蓝玉如意爆发出强烈排斥。
“咦？灵性，可惜对方已经死了，要不然可以窥探记忆。”陈星河不免遗憾，心想若是自己得到一名修士的记忆就好了，不过修士手段千变万化，神秘莫测，自己这点儿能水不要正好撞到人家的枪口上。
夜色寒凉，惨叫声没有断绝，这是一场无法抵挡的灾难。
第060章 追影蝶
蓝玉如意在手，很快陈星河发现缠绕手臂的清气细丝增加到十根，心中不由得一喜。
“修士的东西果然好用，要不是眼下紧急，真想留下此宝细细琢磨。”
就在这时，裹在床单中的黄色符纸忽然颤抖，接着传出声音。
“师弟，你那边可有发现？”
这一变故吓得陈星河和罗婵儿大惊。
“咦，不对。”
话音刚落，黄色符纸燃烧起来，陈星河和罗婵儿感到遍体生寒，仿佛被毒蛇中的王者盯住。
符纸瞬间燃尽，感觉随即消失。
罗婵儿重重喘了口气，说：“星河，咱们麻烦了。”
陈星河闭上双眼深深呼吸，再呼吸，右手快速增加三根清气细丝，然后他睁开双眼毫不迟疑扔掉床单包裹。
什么靴子，什么铃铛，统统没有小命重要。
蓝玉如意自然也扔掉了，之后他拉着罗婵儿遁入窄巷，等到他们再次出现时，已经进入城中最大酒庄。
附近民宅很不安宁，酒庄几处仓房起火了。
陈星河熟门熟路掀开一处锅盖，下面黑洞洞看上去有些恐怖。
他抱住罗婵儿直接跳了下去，三丈高对于准一流高手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脱衣服，用陈酒冲洗身体，然后再用清水冲洗。”
罗婵儿痛痛快快没有一丝扭捏。
陈星河转身去拿酒坛，这里是他事先安排的据点，为的便是脱身之用。
不多一会儿，二人赤诚相对。
借着洞口微光，他们彼此倾倒陈年老酒，一坛又一坛，一遍又一遍。
冲了许久，脚下已经泥泞，罗婵儿有些发抖，陈星河一把将她抱住。
“婵儿，我们一定能离开。”
“星河，记得我说的话，不要钻牛角尖，无论到什么时候，你不可以垮，心中需自强。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要顶天立地笑对人生。”
“呜……”罗婵儿的朱唇被封住，陈星河吻住这善良绝美女子。
良久，唇分。
罗婵儿只觉得自己软软一滩，恨不得永远趴伏在爱郎怀中……
“哗啦啦……“清水冲刷下来。
陈星河鼓荡真气，瞬间扫干身躯，随身之物也用陈酒和清水过一遍。
等到二人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物，在酒窖中点了把火烧掉痕迹，然后迅速离开酒庄摸向城门。
妖怪已经闹了一个多时辰，城里到处都是血迹，自然有聪明人不愿意留在城中等死，遂召集武勇精壮打开城门，驾着马车逃离。
不逃是死，逃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陈星河的速度可不慢，当他赶到北城门的时候，就见数十只孔武有力大猴子开始封锁出口。
“糟了，这是要封城搜索。”
心思电转，他背好黄泥包裹，带着罗婵儿笔直穿射出去，边跑边喊：“快冲啊！这些吃人鬼要锁城。”
七八辆马车传出呼喝，纷纷孤注一掷向前冲去，其中不乏江湖高手，弩箭暗器到处飞射。
陈星河靠近之后，立刻展开神行九步，身形晃了几下便绕过马车。
背后风声不善，然而他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电光火石之间避开大猴子拦腰撕扯。
“吼……”
数只大猴子呼啸飞来，换做旁人估计会吓死。
陈星河临危不惧，脚下“啪啪”两声，身形折射三次穿出城门。
城外一片沃野，远处层林尽染。
身后响起恐怖风声，既然已经脱出牢笼，那便天高海阔任遨游。
“飕……”涌泉穴真气狂涌，衣袂猎猎作响，陈星河速度飞快，朝着北边林子风风火火奔去。
同一时间，有人找到他丢弃红衣男子物品的地方。
“哼，倒是个果断的，不过杀了我荆鸿烈的人，你又能逃到哪里去？”男子冷笑一声，从腰间取下银色小瓶，用力一甩凭空出现数百只银色蝴蝶。
这些蝴蝶只有铜钱大小，飞动时不见身影，只能见到顺滑的银色丝线。
“追影蝶，摄！”随着男子低吼，银色蝴蝶朝着酒庄滑去。
不到二十息，男子已经站在酒窖洞口，凝眉道：“看来早有准备，师弟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银色蝴蝶飞来飞去，像是迟疑起来。
男子冷哼：“不管是谁，害得我添上一滴花王露，必须把你们架到天上点天灯。”
他说着喷出一小团绿色雾气，雾气很快汇聚到一起形成露珠。银色蝴蝶趋之若鹜，围绕露珠翩翩起舞。
片刻之后，露珠消失，这些银色蝴蝶好像长大了一些，竟然从周围摄来朦胧光影，快速认准方向朝着北边儿飞去。
等到进入沃野，男子微微惊讶：“我下令封锁城门，这人的行动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好，看你能跑多远。”
认准方向后，他唤来一只体型近一丈高的巨大猴子，口中发出奇异胡哨。
大猴子连忙蹲伏下去，背后展开一副破破烂烂翅膀，载着男子驾驭狂风，低空飞行追了下去。
结果越追越吃惊，对方不但进入森林了，而且还在森林中神奇般跨越二十里。
这是什么妖孽速度？如果追得晚一些，怕是就要脱离追影蝶的摄影范围。
不想就在这时，男子腰间传出“叮铃铃”响声。
“啊！螟蝶！”
“师弟这是找到螟蝶了，不过我荆鸿烈清醒得很，可不会吞掉如此上上大功，更知道月蛾宗那些臭女人必来捣乱，所以提供坐标取得小功便好。”
想到这里，荆鸿烈抬手打出一道火焰。
这道火焰快速蹿升到高空，随即展开化作火焰蝶翼图案。
陈星河正在林间穿行，一看这动静就知道自己二人暴露了，而且来者十分小心，立刻打讯号叫人，这是要把声势搞大。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不同方向出现匹炼和乌光。
罗婵儿急忙推开陈星河抽出宝剑，决然道：“星河你快走，他们为我而来，我背后蝴蝶应该是他们想要取得之物，看这些修士驾驭妖怪的行为就知道不是好人。走，立刻走，帮我照顾父母。”
陈星河急忙说：“婵儿冷静，先看看再说。”
空中出现剧烈颤动，两道匹炼与一道乌光来回碰撞。
战团中响起一把威严声音：“荆鸿烈，螟蝶可在此？”
“启禀师叔，铃铛响了。”
“好，且退远些，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炼气期可以插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