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敢不敢跟我打赌(为起个昵称怎么这么难呢啊十盟贺)
药二穿着一身米色的风衣,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远远的,他看见石磊,脸上浮现的依旧是他招牌式的笑容,他向石磊挥了挥手,石磊也挥挥手回应。
走到了石磊的面前,药二伸出手,笑着说:“石先生,您好,真没想到您会约我到这里来见面。”
“你没想到的仅仅是我对你父亲有些事的肯定,而不是这些。好了,现在先不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吃了早饭没?”
“车上吃了点,不过还是可以再尝尝帝都的小吃。石先生想必有好的介绍。”
石磊笑着摊开双手,说:“这个真没有,我来了也不过一周,而且基本上足不出户,连故宫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还好我多少听说过一些地道的帝都小吃在哪里。”
“那么你带路,我跟着饱饱口福。”
两人并肩走出车站,石磊包了一辆商务车在停车场等候,上车之后,药二跟司机说了个地址,司机立刻笑着说:“二位这是要去吃爆肚啊!那地儿如果不是常来咱皇城根儿的老饕,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石磊笑着看了药二一眼,药二说:“我也只是听朋友介绍的,说很正宗,那些多数人口中流传的地方,反倒都是些骗外地人的地儿。”
司机哈哈大笑道:“说的太对了,这爆肚啊,就得去您说的那地儿吃。咱们走着!”
倒是不远,二十来分钟之后,司机下了环路,又走了十几分钟,停在一个巷子口。
“您二位得下车腿着了,就在巷子中间儿,我这车可就进不去咯。”司机拉起手刹之后,打开了电动车门,走到门边对石磊和药二说。
二人下了车,石磊告诉司机,他们吃完早饭,还想在这附近转转,中午十二点过来接他们就可以了。
司机点头道:“得嘞,那我十二点准时跟这儿候着二位。如果有什么变化,您给我打电话,我尽快赶过来。我不会离这片儿太远。”
石磊答应,和药二朝着巷子里走去。
到了药二说的那家店,看起来很简陋的一个小店,店门口也没有招牌,只是用一杆旗子挑着三个字,爆肚冯。
进门找了个角落坐下,各要了一份爆肚,又要了两晚羊杂汤,石磊和药二默契的吃了起来。
吃的差不多了,药二擦擦嘴,说:“石先生好像对我们家的事很感兴趣?”
石磊笑了笑,他知道这是药二向其表达不满,便道:“虞大哥说你是绝顶聪明之人,并且用诸葛武侯做比,我便多了点好奇心,总想知道虞大哥口中这能够跟千古第一聪明人相提并论的人,到底为什么会甘心在吴东做个酒商。”
“仅止于此,石先生大可直接问我。不过石先生现在应该也知道了,是我父亲不希望我介入他和我大哥做的事,更加不希望我跟虞家发生交集。而我又没什么特别的野望,就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
石磊摇了摇头,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野望的人,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你是不是高兴,我了解你,未必比你自己少多少。你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多结识权贵,其实你始终是在寻找一条替你父亲申诉的捷径。”
药二对此不置可否,又喝了两口羊杂汤,说:“这里的东西味道的确不错,值得推荐。”
石磊道:“那我们随意走走吧。”
药二站起身,石磊结了帐,两人在帝都的胡同里看似随意的溜达起来。
“石先生,您说您了解我,不比我了解自己少多少,这真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石磊不想再兜圈子了,直接说:“你父亲早年在一家国企工作,属于科研人员。辞职后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但却被那家国企告上法庭。虞家人一直不知道你父亲早已确定那件事就是虞家人幕后主使,他们就是为了让你父亲一无所有最终出手相助,好让他感恩戴德的给虞家当一辈子白手套。而如今,虞半之掌握的财富,至少有八成归于你父亲和兄长名下。可是,你父亲早就知道了一切,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何时能釜底抽薪。只是,他不敢,他没有发现明显的漏洞,他现在就背叛虞家,下场一定会很惨。所以,他绝不允许你插手跟虞家有关的任何,只是希望将来,万一他出了事,你依旧可以脱身。可是,聪明如你,又如何可能不知道你父亲所思所想,因此你也一直在寻找给你父亲提供帮助的可能。只是,直到目前你还没有寻找到,哪怕你和你父亲都看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却不敢将其付诸行动。比起复仇,生命当然是更重要的。”
对于石磊如此的单刀直入,药二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至少石磊从他淡定的表情之下,看不出丝毫端倪。
或许,这就是所谓聪明绝顶吧,智商高意味着能藏住事,而且药二从来都不是冲动型的人。
“既然石先生如此肯定,也该知道,你所希求的事情,我家帮不上忙。”
看来,仅仅从石磊那句他想保住魏星月,药二早已洞悉了他的目的。
“我能让你家安全脱身。”
“您说我就得信?”药二依旧谦恭,但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的锋芒。
“不需要你相信我,我只需要你父亲相信我。之所以先约你谈,是因为我想最后确认一下你们药家的态度。否则,我良心上会过不去。如果你父亲真的无时不刻都想着复仇,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么,我将给予他的,便是帮助,而不是在害他。”
药二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父亲没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他连我大哥都无法完全信得过,何况是陌生如你?”
“那么,至少我已经知道,只要我能说服你父亲相信我能让他安全脱身,不会遭到虞家任何报复,那么这件事就成了,对么?”
药二看了看石磊,他不明白石磊的自信从何处而来,就像他不明白,宋淼淼和魏星月,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女人,为什么会对石磊那么死心塌地。这是药二最初对石磊无比客气,甚至愿意破例送他一箱红酒的原因,隐隐约约之中,药二似乎觉得,他父亲寻求了至少十多年的破局,就会在石磊身上实现。
这是一种直觉,可现在,这种直觉似乎即将成为现实。
这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智商高的人往往喜欢冒险,他们需要更强烈的刺激,但是药二却绝不会拿自己父亲去冒险。
“石先生,我对你有很不错的观感,但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无法相信你。遑论我的父亲。”药二在坚持。
石磊笑道:“药二,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第四百二十章 与药二签订契约(为曹XX盟主贺)
药二微微一笑,说:“这么拙劣的激将法,石先生您让我怎么敢相信您有办法?其实您应该明白,重点不是如何说服我父亲,更加不是如何说服我。而是要如何在我父亲有所行动之后让我全家安然无恙。我是个很惜命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石先生说了那句生命最大,我根本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帝都来见你。虞家和魏家怎么斗,谁生,谁死,谁富贵通天,谁饮恨黄泉,我都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有我父亲,我大哥以及我自己这三条小命。卑微但真实。”
石磊点了点头,道:“我当然明白这些,我说我能说服你父亲,也是基于可以确保生命依旧绽放的前提。我比你还要惜命。”
这话石磊半点掺假都没有,他真的远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惜命,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有可能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药二还是微微笑着,他似乎无时不刻都能保持如此的谦卑,虽然石磊此刻早已印证,在药二谦卑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舍我其谁的心。
“既然如此,石先生不妨直言吧。”
石磊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坚持要跟你打个赌!”
“赌约本身,是你在确保我父亲安全的前提下,给我父亲一个复仇的机会。呵呵,这倒是也有趣。如今虞家已经把自己放在了架子上,上不得下不得,一招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当初他们虞家对我父亲用了一招釜底抽薪,如今……这真的是报应么?我父亲竟然也要用相同的招数还回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意思。那么赌注呢?石先生,请恕我直言,不管您如何信誓旦旦,您输了这个赌约,根本没有有效的赌注可以拿得出来。总不能您要跟我赌命吧?”
石磊胸有成竹的摆了摆手,道:“我的赌注不重要,你们对我也无所求。我要跟你赌的,只是我能让你父亲相信我有保全他的能力。虽然你智商极高,连虞半之那样的妖孽都视你为妖孽,但是在大局之上,在隐忍程度方面,你父亲要远比你思虑周详。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药二轻轻点了点头,说:“以我对我父亲的了解,只要有一丁点的风险,他都不会出手。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事实上,这十几年来,我父亲有的是机会报复回去,但都因为一个相同的理由放弃。所以,哪怕你的口才再好,只要还有危险的味道,我父亲是绝对不会冒进的。”
“那么,安排我与你父亲见一面,我说服了他,你便输了这场赌约。”
“赌注是我从此唯你马首是瞻?”药二波澜不惊的说出了这句话,脸上还是谦卑的笑容。
石磊哈哈一笑,说:“我只是个普通人,运气好了点儿,能够稀里糊涂的进入到别人一生都无法挤入的阶层。现在竟然还预备插手干预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趁着我的运气还不错,我也需要为以后谋划一番。你若真是诸葛武侯,三顾茅庐我是做不来的,我从来都当不了刘备。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尽快真正的进入到这个阶层当中,而不是凭着有限的运气。运气迟早会用完。”
“你有虞半之当你的老师,你想要的一切并不难啊。你是担心这件事之后,虞半之再没有收你为徒的心思?”
石磊摇了摇头,说:“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还有一个身份是陈哑女的义子,这件事还是白老一手促成的。”
药二纵然再淡定,也不禁一愣,这小子的运气也好到逆天了吧?
先是魏家,就算魏家只是个不堪一击的纸老虎,如今风声鹤唳犹如残烛,可也曾贵为吴东三足之一。偏偏魏大小姐对他青眼有加,魏爷似乎也默许了魏星月的行为。
其后是虞家,虞半之竟生收徒之念。而且药二明白,虞半之是个没有政治心的人,这次的事情,成也好败也罢,虞半之并不介意,他是虞家的一个另类。甚至于,他并不甘心付出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因此,哪怕石磊真的破坏了虞家的计划,也不会妨碍虞半之收其为徒。甚至,虞半之为了保护石磊,更加会早早的表明态度。
现在,又多了个白家,陈哑女收了石磊做义子?而且是白老一手推动的?石磊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白老也如此厚爱于他?
药二没有问石磊是不是真的,这种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胡诌,而石磊除了运气逆天之外,也是个相当谨慎的人。
就不说,还有个宋家,宋家老太爷对宋淼淼和石磊的纠缠,似乎也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这态度看似没什么,实际上颇有深意。
稍事沉吟,药二说:“你是想借白家之力保我父亲?”
石磊摇摇头,说:“我不会给我干妈添麻烦,认了干亲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这一点。今天跟你说,我已经觉得在扯白家的大旗不好了。也无非是希望你能对我稍微多一点的信心罢了。”
“好吧,回到原本的话题上。又有虞半之,又有白家做后盾,又何须我这狗头军师?”
“你就当是我的虚荣心,有个天下第一聪明人帮助我,让我也过一把刘玄德的瘾。说不得虞半之到时候会跟我煮酒品梅,说天下英雄唯操与使君呢?”
“哈哈哈哈……”药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指着石磊,摇头晃脑,说:“你把虞半之比曹阿瞒,他知道肯定后悔那么看重你。”
石磊也笑着说:“这对他是个解脱,不是么?你父亲拉他虞家下马,恩怨消逝。虞半之本就无心此道,都是情势所逼。我成功保下魏星月和魏菩提,又能得你相助。原本的地震,不能说消于弥形,但也只是欠债者还。”
药二停下了大笑,认真的点点头,说:“不错,这是最好的结局。真能如你所愿,我父亲的心结应该彻底解开了。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要如何让虞家不恼羞成怒?单靠解脱后的虞半之可不行。”
“赌,还是不赌!”石磊笑着问。
药二这次没有犹豫,直接伸出手,要与石磊击掌。
“虽然有些孩子气,但赌一赌无妨。这种赢了没便宜,输了却要给人当马仔的赌约,你也就能骗骗我了。五年吧,我为你效命五年,五年后如若你还值得我继续辅佐,另当别论。如若五年你达不到我心中预期,就算是你捡一个一生富贵吧!”
看似平凡无奇的一段话,实际彰显出药二心中无限的自负。
五年时间,他有信心辅佐一个空有人脉关系却连第一桶金还不知道在哪儿的人一生富贵。这需要何等的自恋?
二人击掌。
第四百二十一章 面见药克己
送走了药二,石磊满脸含笑,回到酒店还是满面春风的。
这件事在他看来,基本上已经是成竹在胸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去实施。
最最关键的,是他很无耻的利用这次的机会,给药二埋了个坑,俩人这基本上就算是口头契约成立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契约究竟是解决这件事之后,药二过档帮他就算完成,还是要等到药二所说的五年期满才算完成。
但是不管怎样,另一个亲密度100分的人基本上已经成型,石磊心中的满足感还是很强烈的。
看到魏星月,石磊直接抱着她一通乱啃,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
魏星月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一脚给石磊放倒在床上,女王是不容侵犯的。
“你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是不是觉得本宫跟你上过床就可以随便羞辱了?你这鬼样子是什么情况?”
石磊笑嘻嘻的躺在床上,说:“这事儿,基本上尘埃落定了。虞家失去后手。”
“你今天到底出去见了谁?”魏星月紧蹙着双眉问到。
石磊摇摇头,神秘兮兮的说:“不可说。”
“这是我家的事,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石磊坐起来,正色道:“牵涉过广,你只需要耐心等待结果就行了。”
魏星月长长的叹了口气,面色忧伤,她坐在石磊的身边,将脑袋轻轻的靠在石磊的肩膀上。
“真的不能连我爸一起……”说说可能自己也觉得不该再让石磊为难,魏星月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石磊也收敛了笑容,他是有些高兴过头了,虽然事情的解决指日可待,可是魏星月和魏菩提终究是免不了家破人亡的命运,这件事,似乎并不值得高兴。
搂住了魏星月的腰肢,石磊也叹了口气,说:“纠结这么多天,眼看这件事就要尘埃落定,我是有些兴奋过头了。抱歉,本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魏星月偏过脸,看看石磊,终究是摇了摇头道:“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我爸以前也常说,不知道是今生还还是来世报。谢谢你,小男人。难以想象,你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可没什么能量,无非是恰好知道了各方面的弱点,逐一击破罢了。然后归整到一起,便有了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是如履薄冰,哪怕行差踏错一步,都会堕入深渊。好在,现在只差最后一环,而这一环,是最没有悬念的一环了。接下去,只能指望各方各面都信守承诺。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魏星月也点了点头,依旧是满面的忧容。
……
药二的消息很快来到,药克己答应见石磊,虽然药二已经跟他把一切说的很清楚了,但他还是想亲自向石磊确认一下。
石磊欣然前往,他原本也准备离开帝都回到长三角,药克己是必须面见的一环,然后,他要去西溪。
在高铁上,石磊给宋淼淼打了个电话。
接到石磊的电话,宋淼淼既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么多天过去了,石磊也该问问消息了。
“听说你只身北上英雄救美去了?怎么样?那美是不是以身相许了?”宋淼淼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调侃。
石磊略显尴尬,跟一个女人谈这种事,总是会很尴尬。
“咳咳……”石磊干咳两声,心虚的问道:“那个,水爷,您帮着打探的事儿,怎么样了?”
“就知道你找我没安好心,你大爷,为了另一个女人才给我打电话。你想想,咱俩认识这么久,你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么?”
石磊再度尴尬至极,期期艾艾的说道:“以后会有的,会有的。咱们不说这个行不行?”
“想知道是么?到西溪来见我,我告诉你!”宋淼淼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石磊看着手机被挂断的界面,惆怅不已,这个如此爷们儿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具备了傲娇属性呢?
反正总是要去西溪的,石磊倒也不着急让宋淼淼告诉自己答案,不过听她的语气,这事儿依旧在两可之间。只要宋家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一切就好办。甚至于做出了决定,石磊也有信心掰回来,舌绽莲花卡,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回到吴东,刚好是午饭时间,石磊和药克己在药二开的羽见了面。
药克己比资料上的照片看上去还要清癯几分,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面前刺身拼盘已经上桌,清酒也已经给石磊倒好。
“石先生,你好。”虽然是个跟自己小儿子年纪差不多大的大男孩,可药克己还是表现的很客气。
石磊赶忙伸出手,跟药克己握在了一起,口中道:“久仰药先生大名。”
药克己苍白的一笑,道:“能有什么大名,不过替他人作嫁衣裳。先坐吧。”
石磊和药克己分别落座,药克己端起手边的清酒,说:“听犬子说石先生喜欢这款酒,就自作主张了,希望石先生不介意。”
“这杯我敬您。”石磊也端起了酒杯。
两人喝完这杯酒之后,石磊想着该怎么开口,药克己却又道:“旅途劳顿,先吃点东西。”
石磊依言先调了一下酱油和芥末,然后夹起一块北极贝。
又喝了两杯酒,石磊也差不多找到开口的方式了。
可是,药克己似乎很习惯主导局面,没容石磊开口便道:“石先生,在谈及此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药先生请问。”
“虞半之是否早知我心怀异志?”
石磊皱皱眉,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他没跟我提起过,甚至于,他除了夸药二聪明绝顶之外,我与他从未提及过关于您家里的事情。”
“那么以石先生所见,虞半之是否清楚?”
石磊挠挠头道:“这个不好说,毕竟虞大哥他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不过,我想,即便他知道,他的行为也很正常。以他的自负,肯定认为可以牢牢控制住您……抱歉,我这话说的可能不是那么合适。”
药克己摆摆手,说:“不妨,这都是事实。”然后,定定的看着手边的酒杯,拿起来,一饮而尽,长叹一声:“既然如此,石先生又怎么有把握让我事后脱身?犬子应该跟石先生说的很明白了,机会有的是,走错了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这人生性谨慎,从不冒险。宋家的确有保我的能力,但是你要如何说服宋家不但退出与虞家的联盟,再反过来插他们一刀?仅凭石先生与宋大小姐的关系,只怕还不够吧。”
这话说的很意味深长,药克己的意思是,哪怕石磊你做了宋家的上门女婿,也不可能让他们放弃虞家这样的盟友反倒摆他们一道。
石磊道:“待宋老太爷抑或宋书记约见药先生的时候,想必药先生就能相信我了。我现在说的再多,也是毫无意义。”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自量力的小子
药克己头都没抬,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声:“何时?”
“明天。”石磊很有把握的说到。
药克己点点头,说:“药某人静候佳音。明日若得到宋家约见,我便与虞半之摊牌。”
“多谢。”石磊端起了酒杯。
两只酒杯碰在一起。
这也是石磊预料之中的事,说服药克己,轻而易举,关键是如何让他确信事后能够安全脱身。
舌绽莲花卡,绝不是为药克己准备的,强行说服他,只会害了药家三父子。
这张舌绽莲花卡,是用来说服宋老太爷的,有宋家出面反对,虞家只能吞下这枚苦果,彻底退出向上行走的舞台。
喝完这杯酒,药克己就起身告辞了,总之是等待最后的消息。
而石磊,匆匆垫了垫肚子,也再度上路,马不停蹄的赶往西溪。
高铁呼啸,只用了一个小时,石磊便已经站在了西溪火车站。
路上,石磊就已经联系了宋淼淼,宋淼淼很惊讶的开车来到火车站,顺利的接到了石磊。
“嗬,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你还真是鞠躬尽瘁啊。一天之内给我打了两次电话,还真的跑到西溪来见我了,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个然后以身相许?”
石磊翻了翻白眼,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儿?怎么整天都跟个二哈似的。我这次来,是想见见你爷爷。”
“哎哟喂,还没怎么着呢,就想见家长了?那也得先见我爸妈才对吧?直接见我爷爷,你是想明儿就办事么?”
石磊无语,道:“我这儿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很正经啊,对我而言,最正经的事儿就是调戏你!听说你这段时间了不得啊,还跑到那位家里去了。石磊,你说你就一介平民,跟着瞎起什么哄,这事儿是你能介入的了的么?实话跟你说罢,我爸基本上已经准备好再跟虞家谈谈了,条件能谈拢,这事儿就定了。石磊你别把自己幻想的跟能拯救地球的超人似的,你其实就是个让我一不小心喜欢上了的小屁孩。见我爷爷?你见了他打算说什么?这些天我就没少跟我爷爷磨烦,爷爷的态度很清楚,只是告诉我,这事儿不是我能掺合的。连我都不能掺合,你掺合个啥?”
石磊也料到会有这样的状态,几种情况他都已经想到了,倒是也并不感到意外。
“这个你别管了,就问你一句,安排我和你爷爷见一面,能不能做到?”
“做到了,你也救不了魏星月!死心吧!”宋淼淼气鼓鼓的说。
“能不能救,是我的事,帮不帮这个忙,那就看你了。”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见我爷爷,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劝我爷爷改变主意。真以为自己三头六臂啊?爷爷那么宠我,我这段儿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能让他改变主意。爷爷跟我说的很明白,这件事,宋家加入进去就是抄便宜的,没有我们宋家,也挡不住虞家的脚步。”
石磊淡定的笑了笑,说:“这可不好说,你太小看你们宋家了,也太小看我了。反正你答应我了,你要带我去见你爷爷。”
宋淼淼气的狠狠的拍了两下方向盘,手摁在了喇叭上,汽车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己家,宋淼淼一脚刹车,车子横在车位上。
“下来吧,我带你去见爷爷。”宋淼淼叉着腰,像极了一个占山为王的母大虫。
石磊下了车,借着车窗玻璃的反光,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
宋淼淼在前边带路,刚走上台阶,大门就开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保姆躬身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吴妈,爷爷午觉睡醒了没?”
“刚醒,正喝茶呢。”
“行!”宋淼淼回头看了石磊一眼,石磊也冲吴妈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穿堂过屋,到了后院,后院还有一间单独的矮房,宋淼淼领着石磊直奔那间矮房而去。
敲了敲门,宋淼淼喊道:“爷爷,我带个朋友来蹭你两杯茶喝。”
宋老太爷对这个孙女真的是宠溺至极,笑着回道:“进来吧,这还是你这个丫头第一次往家里领客人呢,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家的孩子……”正说着,宋淼淼已经推门而入,石磊紧跟其后,宋老太爷看到石磊,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下来。
显然,他认出了石磊。
石磊在宋家也算是挂了号的,当初宋淼淼和石磊共处酒店一间房一整夜,虽然事后宋淼淼性情大变,不再用那些低级的手段跟她父亲较劲,可是却也让宋书记觉得有辱门风,一个大姑娘家跟一个小男生在酒店呆了一夜之久。而之前宋淼淼外界那些传闻,以她父亲的能量,不可能不知道那些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可是,宋老太爷一句话,就让宋书记放弃了对石磊的追究。宋老太爷说:“无论如何,我们也该感谢那个孩子。”
而那之后,宋家不可能不对石磊的背景进行一些了解,了解之后当然只是失望,可他们已经都知道了石磊是个什么样。
这次虞家和魏家之间的事,宋淼淼回来跟宋老太爷一探口风,宋老太爷就知道,这是石磊起到的作用。宋老太爷觉得很可笑,对石磊的印象分减了不少,在他看来,这就叫不自量力,自以为认识几个高阶层的人,就有能力搅混水了?即便是跟白家有了些瓜葛,连白老都不愿插手的事,石磊一个毛头小伙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这不是好事,是井底之蛙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后来宋淼淼磨烦的次数多了,宋老太爷对石磊的观感就愈差,可用每况愈下来形容。
现在见到石磊,自然就有所体现。
“爷爷,这是我朋友,他……”宋淼淼似乎也知道宋老太爷最近对石磊的印象不太好,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后悔,刚才一冲动真的把石磊给带来了,于是赶忙冲上去,抱着宋老太爷的胳膊,撒着娇想介绍一下石磊,也便缓和一下气氛。
宋老太爷面无表情,打断了宋淼淼的话:“我知道他,姓石名磊,浑身上下都是石头。”
石磊赶忙躬身道:“宋爷爷您好,我是石磊。”
宋老太爷哼了一声,说:“既然淼淼带你来,就坐下喝茶吧。小伙子,不要自恃对淼淼有所帮助,就看不清自己,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石磊早知会是这样,也不介意,只是默默的坐在了宋老太爷的对面。
宋老太爷身上也有一股上位者的霸气,居高临下,甚至由于姿态的问题,比那位老人身上的气势还足。好在石磊经历过和那位老人的谈话之后,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心理素质,否则,还真有可能不敢说话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舌绽莲花卡的效果(为最后的泰坦十一盟贺)
倒是宋淼淼看到宋老太爷一上来就给了石磊一个下马威,有些担心。宋老太爷对她是宠溺无边,可对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相处了,就算是宋书记现在贵为一方大员,在宋老太爷面前,经常还紧张的不敢说话。
“爷爷,您干嘛啊,石磊不是那种人,他就是想来看看您。”宋淼淼再次晃起了宋老太爷的胳膊。
宋老太爷看着石磊的时候,面带寒霜,可转向宋淼淼,立刻就变得和颜悦色,笑眯眯的说:“淼淼,要不然你让我和你这位朋友单独聊聊?”
其实这也正是石磊所想,有宋淼淼在这儿,舌绽莲花卡使用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偏差。
“爷爷!”宋淼淼当然不肯,她已经很后悔赌气把石磊带来了,现在让她把石磊一个人丢在这儿,她还真怕石磊被她爷爷给吃了。
石磊却在这时候道:“还从没见过水爷这副模样,看来也只有在宋爷爷面前才会如此了。不过水爷,我也想和宋爷爷单独聊聊。”
“石磊,你别不识好歹啊。”宋淼淼冲着石磊一转脸,使劲儿挤着眼睛。
石磊就当没看到,笑着说:“宋爷爷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就想跟他聊聊天。能跟宋爷爷这样的长辈聊天,一定受益匪浅。你看……”
宋老太爷微虚双眼,倒是觉得石磊有些意思了,他也沉声道:“好了,淼淼,你先出去,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朋友怎么样的。”
宋淼淼还是不肯,一边冲石磊使劲儿使眼色,一边又跟宋老太爷说:“要不然我们就不打扰您喝茶了,我跟他还是出去喝咖啡吧。咖啡比较适合年轻人。”说罢,走到石磊身边,拉着石磊就要带他离开。
石磊却坐在椅子上,稳若磐石,道:“水爷,你让我跟你爷爷聊一会儿行不行?就一小会儿。而且我真的不喜欢喝咖啡,我就喜欢喝茶。宋爷爷这茶还特别香。宋爷爷,我伺候您喝茶,您觉得怎么样?”
宋老太爷微微错愕,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大胆的小孩子,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哈哈哈,好,想喝茶,一会儿我让你尝尝正宗的龙井。”
“那敢情好,早就听说,真正正宗的龙井,都得几万块一两了,而且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今天就托宋爷爷您的福了。”
这会儿,宋淼淼也愣住了,怎么三言两语的,好像宋老太爷的态度有些缓和了?刚才明显是想吓唬吓唬石磊的啊,现在居然要拿出正宗的龙井招待石磊了?要知道,那茶叶,就算是宋老太爷,一年也不过能得着半斤。
“好了,淼淼,你先出去吧,我跟你朋友说几句话。”宋老太爷再度发声,宋淼淼看看石磊,显然不可能跟她离开,也只得满腹疑云的拖着迟疑的脚步,走向了门口。
“你俩不许吵架啊,更不许打架。爷爷,我跟你说,你别看这小子长的好像斯斯文文的,可能打了,就来个拳王我估摸着都不是他的对手。您可千万别一言不合跟他动手啊,这小子就算不还手我估计您都够呛!”
“胡说什么!你爷爷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人动手打架!”宋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的,也是被宋淼淼气得不轻。
宋淼淼见状,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是教训石磊一番,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可是宋淼淼哪里知道,石磊之所以坐下来之后三言两语就能让宋老太爷的态度缓和那么多,是因为他已经使用上了舌绽莲花卡。
虽说舌绽莲花卡是需要输入对象以及目的的,但是,在整个说话过程中,也会影响到对方的态度。如果一味的只是抗拒交流,再怎么舌绽莲花也无法达成目的,这就像是说相声说评书的时候,前边会有些垫场的话,先把现场的气氛烘托一下,让听众观众进入到说书人的节奏中来。所以舌绽莲花卡现在已经生效了,成功的让宋老太爷原本对石磊的不满略微减低。
看到水开,石磊急忙伸出手拿起水壶。
这是个铸铁的水壶,重的很,石磊拎起来还略显费劲。
石磊跟虞半之也学了点儿泡茶的功夫,这会儿刚好用上,只是这壶用起来有些吃力。
看着石磊略显费劲的泡好了茶,该有的程序一道也不错,宋老太爷微微点了点头。
拈起石磊泡好的茶,宋老太爷送到嘴边轻啜一口,但却对石磊拎个铁壶都费劲感到啼笑皆非,就这样,宋淼淼居然还敢说这小子武力值极高。这已经不是宋淼淼第一次这么说了,之前她就把石磊大发神威干掉两名职业地下拳手的事情说给宋老太爷听过,宋老太爷当时也只是一笑,并不当真。而今天一见,宋老太爷更觉得石磊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想劝我不与虞家结盟?”宋老太爷喝完了杯中的茶汤,放下后,又道:“你虽然是不自量力,不过倒也算是重情重义,为了一个朋友,明知不可为,还要往前冲。但是,小子,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么?”
石磊慢条斯理的喝完了自己手中杯里的茶汤,又给宋老太爷斟上一杯,这才说道:“宋爷爷,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这件事,到您这儿,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关节了。我先给您介绍一下吧,这样您就会明白我也并不是那么不自量力。”
品着茶,石磊简单明了的将那位老人的承诺,虞半之真实的心态,以及药克己可以釜底抽薪的状况跟宋老太爷叙述了一遍。条理格外的清晰,其间的逻辑也分析的丝丝入扣。虽然都是石磊自己办到的事情,可是他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这简直就是一连串了不起的事件。
石磊正想着,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后的结果,也没觉得有多了不起啊,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倒像是一个传奇呢?
宋老太爷听罢,也是颇为赞许的点点头:“不错,你年纪轻轻,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背景,能把事情走到这一步,实属难能可贵。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但是,这打动不了我,你要救人是你的事,我凭什么帮你?”
石磊刚想开口,突然领悟到,之所以刚才他说完那番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一连串了不起的成就,那是因为有舌绽莲花卡的缘故啊。舌绽莲花卡,不可能无中生有,它能做到的,就是极力用语言的力量去渲染原本按部就班甚至平淡无奇的事件。同样的一件事,让一个说评书的人讲述,跟让一个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人说,效果是天差地别的。
而宋老太爷的态度,更加证实了这张卡的效用。
第四百二十四章 拿下宋老太爷
这场谈话,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要不是茶水无限量续杯,石磊估计要死在自己口水不足之下。
一老一少从屋中走了出来,宋淼淼看到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宋老太爷也很久没有跟人聊这么长时间的天了,虽然保持着微笑,但精神明显有些疲惫。
宋淼淼赶忙跑上前去,拉着宋老太爷的手,埋怨石磊:“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爷爷多大年纪了你这么拉着他聊天?你以为他跟你似的啊!这都多长时间了!”
石磊挠挠头,显得有些尴尬。
宋老太爷倒是呵呵一笑,道:“没事,爷爷也很久没跟人这么聊天了,有点意思。”
石磊顺杆爬:“那宋爷爷,这事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淼淼不是整天都说你很能打么?来,跟我的警卫员打一场。不欺负你,一对一,你打赢他,就按照你说的办。”
宋淼淼闻言大喜,笑着说:“爷爷,这家伙真的很能打的,小刘估计挡不住他两三招。”
“那就更要看看了,去,把小刘喊来。”宋老太爷拍了拍宋淼淼的后脑,宋淼淼一溜烟的跑开。
石磊心道这么打可不行,我得赶紧使用古代武学卡。
“宋爷爷,聊了两个小时,也喝了两个小时的水,您容我上个厕所。”
宋老太爷哈哈大笑,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尿急。走,咱爷俩一起去。”
两小时前,宋老太爷还对石磊直眉瞪眼的,现在倒是已经成了爷俩了,足见这舌绽莲花卡的效果有多么惊人。
宋老太爷亲自领着石磊去了洗手间,石磊站在门口,说:“您先请吧。”
宋老太爷也不谦让,走了进去,里边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老太爷也没少憋。
石磊趁机掏出手机,点开古代武学卡的APP,然后随便选了一个武学大师,点击确认。这才放下心来。一个警卫员,宋老太爷这种级别的,估计也是特种兵,而且是各方面都很出色的那种。可是在武学大师面前,石磊觉得自己要是下狠手,三五招内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应该不成问题。
宋老太爷出来之后,石磊也上了个洗手间,排泄一空感觉浑身轻松。
回到后院,石磊看到一名身高足有一米八五,长的跟铁塔似的黑脸汉子。
宋淼淼早就把情况跟他说过了,可是当他看到石磊的时候,却是连连摆手,为难的说:“首长,这打不了。”
宋老太爷哈哈一笑,说:“看吧,小刘根本就瞧不上他,怕把他打坏了。”
宋淼淼瞪着眼,说道:“你说什么呢小刘,我这么跟你说,石磊他让你一只手,打你都跟虐菜似的。人家练的是正儿八经的内家功夫。唉,跟你这种门外汉说了你也不懂,那是有内力的,懂吗?”
小刘憨厚的挠挠头,说:“反正就是打不了。”
宋老太爷笑着说:“没事,小刘,你就站那儿,看看这小子有没有本事把你放倒。”
小刘这才一个立正,敬了个军礼说:“这还行。”然后,他对着石磊说:“先生,我就站这儿不动,你能放倒我就算你赢。”
石磊也懒得跟他废话,点了点头,走到小刘面前,双手抱拳,说了一声:“那可就得罪了!”
看到石磊的架势倒是有模有样的,宋老太爷也来了兴致,坐在后院的躺椅上,微眯着眼,要看石磊到底怎样才能把小刘放倒。
而小刘看到石磊这架势,也稍微收起了一些轻敌之心,至少是练过的,光是一抱拳就能看得出来。
石磊又说了一句:“得罪了!”然后,话音刚落,石磊身形如电,两步跨向小刘,手指如勾,抓向小刘横于胸前的手腕。
小刘纹丝不动,石磊一把抓住,轻轻一搡,然后劲道化圆,往怀里一带,再往外一送,小刘整个儿没反应过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石磊的劲道转了半圈,然后被推出去足有三四步,脚下也根本站不住,噗通一声坐了个屁股墩子。
皮厚肉糙的小刘,倒是没怎么觉得疼,可嘴里却免不了发出一声咦的惊呼。
这感觉太奇怪了,没觉得石磊有多大力量,可他却偏偏只能随着石磊的手划出一个半圆,还被石磊轻松的推倒在地。
“你这是什么功夫?”小刘瓮声瓮气的问。
宋老太爷也猛然坐起身来,瞪大了双眼,却觉得是小刘故意放水,怒道:“小刘,是不是淼淼跟你说了什么?我警告你,不许放水!”
小刘哭丧着脸说:“首长,我哪敢放水啊。”
宋淼淼也娇嗔道:“爷爷,您怎么这样,我都说了石磊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我根本就没让小刘放水。”
“真的没放水?”
小刘摇摇头,宋老太爷又说:“那好,你全力跟他打,打坏了我负责!”
小刘挠挠头,说实话,他被石磊刚才那一下惊得不轻,但看看石磊这身板儿,他还是很犹豫。
石磊却背起双手,笑眯眯的说:“没事,用全力吧,五招之内不能让你躺下就算我输!”有了刚才那一下,石磊对于小刘的状况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走的完全是外家的路数,真是靠不知道怎样刻苦的训练才打造出来的一副如钢身躯。这种人,放在战场上杀敌是一把好手,放在贵人身边当保镖也绝对没问题,可是遇到附体在石磊身上的那种武学大师,半点用都没有。如果是硬碰硬,石磊想伤了他可能并不容易,但如果只是比试,想放倒对方,巧劲足以让他本就不够稳的下盘轻易的失去站位。
可能是被石磊的态度激怒了,小刘本就黑乎乎的面孔,又黑了几分,他双眼一眯,道:“那你可就小心了!”说罢,出手如电,一拳直接朝着石磊袭来。
石磊微微一笑,身体轻松的侧转,让过这一拳,又一个后仰,躲开他的后手拳,手掌同时轻轻往下一拍,使了个巧劲儿,将小刘两拳落空之后弹出的小腿拍歪到一边……
同时,石磊口中说道:“这是三招。”
一拧腰身,石磊单掌在小刘腰上一推,同时脚下踩了他的脚面一下,口中同时道:“第四招,第五招……”
小刘应声倒地。
这一次,不用小刘解释,宋老太爷也知道他没让了。至少,小刘刚才那两拳一脚是结结实实的,石磊却是轻松躲开或者化解,从容写意,表明石磊的实力强过小刘太多。
“宋爷爷,您可以兑现您的承诺了么?”石磊负手而立,一派高手风范,笑眯眯的问着宋老太爷。
宋老太爷挥挥手,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小刘你这个没用的,下去下去,真丢人!”
第四百二十五章 环环难扣(为最后的泰坦十二盟贺)
离开宋家之后,宋淼淼一边开着车,一边好奇的打量石磊。
石磊指了指前方,说:“大爷,麻烦您认真点开车好么?这会儿差不多晚高峰了,稍有不慎就会发生车祸。我脸上又没开花,您能不看我了么?”
宋淼淼翻了个白眼,说:“你放心,我这车跟谁碰,谁倒霉,没见其他车都躲着我走么?我就是奇怪,爷爷明显是对你有所不满的,可是你到底是怎么说服爷爷的?”
“你不是一直趴在门口听么?啥也没听到?”
宋淼淼也不脸红,理所当然的说道:“爷爷那房子隔音太好了,我愣是一个字都没听到。就是在窗户那边看了几眼,看到你们没吵起来也就放心了。你到底怎么说服我爷爷的?而且,刚才咱们临出门之前,爷爷跟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让药二的父亲到我们家来?”
“这些事跟你有关系么?你打听那么详细干嘛?”石磊没好气的回答,掏出手机,给药二发消息。
“嘿,你这是卸磨杀驴是不是?老娘帮了你你就这种态度?”这要不是在车上,宋淼淼指定能一脚踢向石磊的面门,当然也免不了被石磊轻松躲过的命运,这会儿半小时还没到,附体的武学大师还没走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也不是驴。”石磊连忙解释,没说完先笑了起来。
宋淼淼也意识到语病,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麻蛋,我怎么没想到这茬。是过河拆桥,对,过河拆桥,这下没问题了吧?你少给我岔开话题。”
石磊无奈的说:“大小姐,这事儿真的说来话长,我刚才跟你爷爷激辩俩小时已经很累了,说完还跟他的警卫员打了一架,您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嘁!就你那实力,三个小刘都不是你对手,你给我装什么累。”
这时候,石磊的微信也已经编辑好了,给药二发了过去。
几乎只过了一秒,药二就回复了。
药二说:真的让我爸明儿去见他?
石磊说:真的,我估计他很快就能接到电话。如果明天约的时间早,就让你父亲今晚到西溪来吧。我也在西溪,他如果有什么疑问,还可以来问我。
药二回复:好。
就一个字,言简意赅,估计给他父亲打电话去了。
“不管,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爷爷让药二的爹过来,不就是个白手套么?”说到这儿,宋淼淼突然一惊,一脚急刹车,车子立刻停在了路边。她扭脸望向石磊,急切的说道:“卧槽……你不会打算让药二他爹背叛虞家,把虞半之的钱给黑了吧?”
石磊挠挠头,说:“黑是黑不下来的,我不要命了也得为药家三父子着想。不过跟这个有关,虽不中亦不远矣。”
然后,石磊又很不满的说:“你开车能不能好好开,这一脚刹车,我差点没撞在挡风玻璃上。”
宋淼淼已经没心情搭理他了,而是在琢磨,究竟要怎样利用药克己,才能顺理成章的让虞家这次的算盘落空。
釜底抽薪是一定的,虞家失去了这些财富的支持,很容易就会失去那些原本应该得利的人的支持,而宋老太爷之所以会选择去帮助虞家,也还就是为了虞半之手里的那些东西。当然,宋老太爷不可能直接要虞半之的钱,他要的是资源。
可是,药克己是疯了么?他应该知道背叛虞家的代价。而宋老太爷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保他,保他必须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但总不能是宋家把虞家的钱昧下来吧?真要是昧下来,两家可就是死敌了。就算有宋老太爷坐镇,虞家也绝不会有任何忌惮,必定是破釜沉舟之势,宋老太爷不可能那么冲动的去跟虞家全面为敌。
这的确是个解决的办法,可是,宋淼淼却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首先在她看来,药克己绝不会轻易的背叛虞家,石磊能让药克己选择背叛,必须让药克己有足够的利益。
石磊做不到。
其次,宋家不可能去保药克己,同样,要想让宋老太爷保住药克己,也必须让宋家得到足够的利益,甚至于这个利益要比虞半之给的更大。
石磊还是做不到。
第三,宋家也不能将虞家的东西据为己有,否则就要引发虞家与之全面开战,宋家输赢未定,赢也是惨胜。
所以,石磊更加做不到。
这三条都能实现,魏星月的困局能解,因为只要虞家无法得到那些支持,他们就绝不可能进入那套班子,魏星月的干爹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保下魏星月。
可是,这三条在宋淼淼看来,每一环都是断裂的,根本无法实现。
猛然回过头,宋淼淼瞪着石磊,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说,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石磊皱皱眉头,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句,让石磊怎么回答?
“什么怎么做到的?”
宋淼淼深吸一口气,道:“让药克己背叛虞家,让我爷爷同意保住药克己,同时让我家得到足够的利益却不用占据虞家任何资产以确保虞家不会与我宋家为敌。这三条,每一条都不可能做到,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宋淼淼当然知道石磊已经办到了,否则宋老太爷就不会让药克己明天来见他,可是她想不通啊。
石磊伸了个懒腰,说:“我真的好累,早上从帝都赶回吴东,见了药克己,中午少喝了点酒,然后马不停蹄赶到你们西溪。去了你家,跟你爷爷说了两小时,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再跟你家警卫员打了一架,这会儿是又累又饿,您能找个地儿,咱们先吃点东西,等我有了力气再跟你慢慢解释么?”
宋淼淼瞪着眼,说:“好,我带你吃,让你吃个够!吃完你要是不解释,老娘今天非奸了你不可!”
果然是女中豪杰,张口闭口都是要奸了一个男人,石磊也只能表示无言以对。
宋淼淼一脚油门,车速飞快,硕大的车身在车流中钻来钻去,不大会儿就到了著名的西子湖畔。
在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宋淼淼停下了车,然后对石磊说:“下车,老娘让你吃个够!”
石磊一脸尴尬,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什么叫老娘让你吃个够啊,我要吃的是饭,不是你,拜托你稍微端庄一点行不行?
不过这会儿石磊没工夫跟宋淼淼斗嘴,老老实实的下了车,跟着宋淼淼走进了一道拱门,看着她熟门熟路的指挥咨客,穿过一条小径,来到了一处复古的楼阁之中。
其实就是个包间,做的倒是雕梁画栋飞檐走阁的,屋内是一张小巧的圆桌,宋淼淼将石磊按在了凳子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宋淼淼瞪着眼。
第四百二十六章 破局(为最后的泰坦十三盟贺)
石磊莫可奈何的说道:“大姐,咱们说好先吃点东西的呢!哎哟,我都快饿死了。”
“好好,老娘让你吃个够!”
喂,说好的好好说话呢,怎么又来,我真的对你没兴趣啊,刺猬这种野生动物,吃是犯法的吧?
宋淼淼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包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几乎就在五分钟之内,包间里的桌上就摆满了各式菜肴。
如果都是冷菜倒也罢了,偏偏只有四个凉菜,其他都是热气腾腾的热菜。这是把整个饭馆的厨师都发动起来了么?一人一个灶一人炒一道菜?
石磊的确是饿了,中午就随便应付了两口,下午又灌了一肚子茶水,刮肠子啊,早就饥肠辘辘。
拿起筷子,顾不上问这么多菜是怎么一瞬间上来的,他只管大快朵颐。
宋淼淼目瞪口呆的看着石磊手腕翻飞,心说,这家伙还真是饿了?这怎么像是饿死鬼投胎啊?
足足吃了二十多分钟,石磊才终于感到了一丝满足,深深的打了一个饱嗝,石磊摸着肚子,瘫软在凳子上。
“现在能说了?”宋淼淼瞪着他,想了想,还是给他倒了杯酒,放在他的面前。
石磊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再度打了个饱嗝,说:“你容我缓缓,我怕说多了容易从喉咙这儿溢出来,吃的太多了。”
宋淼淼大怒,直接把石磊按在凳子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活像磨刀霍霍的孙二娘就要把武二爷做了包子馅。
“你特么有完没完?你说不说?”
石磊举起双手表示投向,宋淼淼这才放过他,一把将其拎起,道:“说!”
石磊只得开口说:“先说第一条,这个比较简单。药克己为什么肯背叛虞半之,因为他恨虞家。”
宋淼淼还等着石磊解释呢,没想到他停了嘴,宋淼淼等了半天,道:“没了?”
石磊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对呀,没了,他恨虞家,所以让他背叛很容易啊,无非是设计好有人保他就行了。”
“废话,我还不知道他恨虞家的话让他背叛很容易,可是他给虞家做牛做马一辈子,这会儿背叛?他到底为什么恨虞家?”
石磊无奈,只得大概的把药克己当年的事情说了一下,宋淼淼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倒是可以解释了。药克己这人好深的心机,隐藏了这么多年。那第二条呢,你怎么让我爷爷答应保药克己的?”
“那就更简单了,让你爷爷看到远比虞家能给出的更大的利益呗,他自然就肯保了。当然,光是这个,我至少用了一个小时才让你爷爷松口。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就算是利益比虞家给的大,也没必要因此跟虞家之间产生仇恨。”
“石磊,你要是再跟我说这种废话,小心老娘在这儿就奸了你!你别以为我敢说不敢做!”宋淼淼横眉立目,已经被石磊的简单描述气的快要长出胡子来了。
石磊愁眉苦脸的说:“我说的就是切中要害的部分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废话,虞家什么手笔,你凭什么一句话就比他家输送的利益更大?虽然我没问,但我也知道,我爷爷就不可能直接拿他们家的钱,一定是看上虞半之在国外的一些资源。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用钱来衡量,你让我怎么能明白利益更大是怎么回事?”
“比一些资源更大的利益就是更多的资源呗,再加上一些助力。”
“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白痴啊?虞半之的钱,虞半之的资源,虞半之的一切,是不是都在药二他爹手里?虞半之能拿出来的资源,药克己也能拿得出来,而且更加直接好不好?这其实就是你的第三个问题。你不是问要如何不占有虞家的任何资产而让虞家不与你家为敌么?很简单,药克己手里的东西依旧是虞半之的,只不过,分批还给他,时限五年。这五年间,药克己可以一边帮虞半之继续打理这些产业,另一边将其资源与你们家共享。顺便还能用虞半之的资产作为你家的助力。我当时就问你爷爷,你父亲还能在位几年,我估计我最后那句话打动了他,宋家单传,到你这儿戛然而止。宋家作为一个家族,最弱的就是家族太小。”
宋淼淼彻底沉默下去,她眼神空洞的看着石磊,难以想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石磊。
她喜欢石磊,是喜欢石磊的简单,是喜欢石磊肯跟她说心里话,是喜欢石磊和她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
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啊?石磊怎么就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宋淼淼难以置信的看着石磊,竟然有些怯生生的问道:“石磊,你是一直这么深谋远虑,以前只是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还是你成长的速度像是吃了化肥?”
石磊翻翻白眼,道:“你才吃化肥呢,而且我什么时候傻白甜了?我这么英明神武,英俊不凡,英姿飒爽……呃,好吧,我没你飒爽。”
宋淼淼难得的没有跟石磊斗嘴,依旧在怔怔的看着他。
石磊挠挠头,说:“其实主要是超水平发挥吧?而且,这些话里,有不少都是星月的干爹教我的。也不能说教,只能说是他的话给了我很多提示,让我想到了许多东西。”
他当然不会告诉宋淼淼,其实来之前,他是沿着黑卡步步为营的线索,一步步走到宋老太爷的面前的。那位老人的确是给了石磊一些提示,可能那位老人自己都不觉得,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舌绽莲花卡的作用。原本只是影影绰绰的东西,在舌绽莲花卡的帮助下,就变得特别的清晰可辨。
石磊可能想到了一个点,舌绽莲花卡就帮助他把这个点连成线,铺成面,甚至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三维立体空间。
也正是如此,石磊才能条理清晰的打动宋老太爷,让他明白,保下药克己,就算跟虞家之间会产生一些龃龉,那也是完全值得的。而且,这种程度的索取,还无法让虞家下定决心跟宋家一战到底。毕竟,虞家并没有实质上的损失。面对失败,虞家咽下苦果,虞半之的父亲选择黯然退居二线的可能性更大。
最关键,宋老太爷一天健在,虞家就很难真的下定决心与宋家死磕,更何况与此同时,帝都的那位老人也会发声要保下魏星月和魏菩提,虞家在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损失的情况下,绝不敢以腹背受敌之态毅然决然。
宋淼淼长叹一口气,这局,这看似无人能破的局,居然就这么被石磊给破了。
但是,宋淼淼很快怒吼一声,抓住石磊的脖领子,精致的鼻尖几乎贴在石磊的眼睛上,她压低了声音咆哮:“星月?你叫得那么亲热,是不是你跟她上过床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药克己的不情之请
坐在车里,药克己一路向南,他在思考,石磊究竟是如何打动的宋老太爷。
手法他大致能想到,一个合格的白手套,如果再不清楚自身的优势,他也就不配成为现在的他了。
可是,在药克己看来,与其这样冒着跟虞家撕破脸的风险,得到药克己手里的资源,还不如按部就班的等待虞半之的分红。
虽然虞半之的分红的确会少一些,但是安稳。
所以,药克己必须找石磊问个明白。
药克己在西溪有房,当他发现司机理所当然的朝着九溪口那处别墅的方向驶去,他急忙出声制止。
九溪口远离市区,药克己是来见石磊的,总不能让石磊大老远的赶过去。
“掉头,去市中心,湖边找个酒店。”药克己吩咐道。
司机点点头,多少有些奇怪,药克己这个人平时跟手下人关系处理的很温和,所以司机倒也不怕开口询问:“先生,您不是一向不喜欢住酒店么?所以常去的城市您都买了房,怎么今天会想起住酒店?”
“今天是我来见人,不是等人来见我,九溪口那么偏远之处,怎好让人家赶过去。而且明天一早就要去见宋家的人,我也不想赶得太匆忙。”
司机再度点点头,不说话了,反正药克己做事总有自己的安排。
在药克己从吴东来到西溪的路上,他就接到了宋家的电话。那边告诉他,宋书记明早上班前有十分钟可以在家里见他,让他务必在七点半之前抵达。
药克己当然是满口答应,也完全相信了石磊的话,显然石磊已经彻底说服了宋家,但这也就是他所无法理解的地方。
在酒店办理好入住之后,药克己才拿出电话,看看时间,九点多钟,应该还不算太晚。
石磊接到药克己电话的时候,也刚跟宋淼淼从吃饭的地方出来,看到是药克己的电话,石磊微微一笑。
“您好,药先生。”
“石先生您好,我已经到了西溪,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见上一面?”药克己对石磊的态度越发客气了,因为他发现,这个跟自己小儿子年龄相仿的少年,其实也不容小觑,说服宋老太爷改变既定的主意,可没有那么轻松。
石磊说:“刚吃完饭,正沿着西子湖散步呢,不知道药先生人在何处?”
“我就在附近,刚到酒店。石先生您看咱们约在哪里?”
石磊想了想,说:“就在酒店吧,我正好也要办理入住,我办好手续之后给您电话,干脆就在您的房间聊好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石磊估计宋淼淼一定会跟着,不管约在任何地方,这个疯女人是不会轻易回家的。所以,干脆约在酒店,对于到药克己的客房去,宋淼淼估计不会有什么兴趣。
“有事啊?”石磊刚挂上电话,宋淼淼就问。
石磊点点头,说:“药克己来了,应该是接到你们家的电话约他明天见,他可能还有些疑问要问我。”
“嘁,药克己那么聪明,他会想不到你是怎么说服我爷爷的?”
“可能还有些技术上的东西吧。他就在附近的酒店,这样,我也去开间房,你在房间等我好吧?”
宋淼淼大眼一瞪,带着点古怪,又带着点欣喜的问:“怎样?因为我今天帮了你的忙你打算以身相许?”
石磊白眼都快能翻到湖里去,他摇着头说:“只不过是我现在让你回家,你根本不会理我啊。”
宋淼淼失望的跺了跺脚,有些意兴阑珊的说:“你难得来一趟西溪,我怎么着都得陪你好好玩玩么。好吧好吧,我在你房间等,你跟药克己赶紧谈,最多半个小时啊,要是半个小时你不回来,小心我直接冲到你们那儿去把你拎出来。”
石磊汗颜,他知道宋淼淼真的做得出来。
到酒店开房的时候,石磊留了个心眼,防止宋淼淼搞名堂,干脆开了个行政套房。贵是贵了点,但胜在一个客厅一间卧室,实在不行石磊可以把宋淼淼锁卧室,自己睡客厅。而且反正是额度支付,石磊毫无压力。
“还开个套间,你是不是怕我缠着你,然后你把持不住,所以打算把我关卧室,你睡客厅?”宋淼淼一眼就看穿了石磊的小心思,石磊也不隐瞒,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
“你能跟魏星月滚床单,为毛不能跟我也滚一个?”电梯里,宋淼淼问。
石磊十分头疼的说:“第一,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跟星月那什么过了?第二,这又不是喝口水那么简单的事,你能不能矜持点?第三,你一个女孩子家,总把滚床单这种事挂嘴边,真的好么?”
“我又不是跟谁都这样,不就是跟你么。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个女孩子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直把我当爷们儿呢。”
“所以就更加不可能了,俩爷们滚床单,你以为这是晋江的腐文么?”
把宋淼淼送进了房间,石磊打了个电话给药克己,很巧,药克己跟他就在同一个楼层。
敲开了药克己的门,药克己客气的说:“石先生,又见面了。”
石磊进屋,找了个地方坐下,笑着说:“药先生,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药克己倒是也直接,递给石磊一瓶矿泉水之后,便开口道:“宋家的条件我大致能猜出来,压住虞半之的资产,宋家不动分毫,只是阻拦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事态平息之后,我协助宋家经营,等待虞家军方的落幕。”
石磊点点头,说:“药先生分析的全中。”
“只是我依旧不理解,虽然这样对宋家的利益会更大,可是宋老太爷为什么要冒着跟虞家撕破脸的风险呢?说实话,我根本不看好你这次能说动宋家。”
石磊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说:“宋家人丁不旺,宋老太爷这一支,仅有宋书记一脉相传,到宋淼淼这里就算是断了。宋家看上去也是个大家族,但实际上都是旁支以及外戚,不过同宗而已,宋老太爷如何放心自己走后,宋书记又退下来,他这一支的切身利益?宋书记其实早有退意了,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缘罢了。这次,虞家上不去,只怕最终只能黯然收场。这次的动静太大,虞家尾大不掉,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上不去就得下来。最多两年,虞半之的父亲就要退居二线,到时候,宋书记也打算退居二线了。说穿了,这是一步可以让虞宋两家都弃政从商的棋。到那时,宋老太爷也就可以安心的撒手而去了。”
药克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点点头,却是沉思不语。
半晌之后,药克己道:“药某还有一事相求。”
“药先生但讲无妨。”
“以后就让小二跟着石先生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男朋友的状态
在药克己看来,石磊不是他与药二这样的聪明人,但却是个宽厚之人,也是个值得追随之人。
他自己做了半辈子的白手套,早已知道,越是聪明人,其实越不适合主持大局。反倒是石磊这样的,懂得追随大势,而不是一味的雕琢细枝末节之人,才是最终站得最高看得最远的。
在这次的整个事件之中,药克己已经可以看出石磊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大局观,他可以从极为琐碎极为复杂的局面之下,将最重要的几条线梳理出来。而这几条线,药克己也能看见,却不可能顾及周全。这跟石磊与这场局里每一方都有牵涉有关,说药二面面俱到,那不过是面子上的东西。真让药二去处理这件事,恐怕那些人根本不会给药二如此深入的机会。
能厘清头绪,又能让别人给机会介入,并且有足够的胆量和魄力去实施,在药克己眼中,石磊已经具备了飞黄腾达的所有要素,剩下的,只需要一个辅佐的良臣而已。而药二,无疑是药克己心中最佳的人选。
而且,药克己这也是在为药家买个保险,不管怎样,宋家不可能保他一辈子,虞家弃政从商,虞半之也终究会是一条大鳄。有石磊从中斡旋,药二不会有身陷囹圄之苦。
石磊倒是为此颇为惊讶,他原本就已经骗得药二跟他签下了一个口头协议,没想到药克己会再次提出这个要求。
石磊并没有惺惺作态,他笑着说:“我与药二,也本就有过约定,若是我能劝服药先生釜底抽薪,让药先生能解了心头多年心结,药二会帮我五年。”
药克己也笑了,石磊有这个心,那是再好不过。
“看来我与石先生的想法不谋而合。”
石磊走后,药克己站在床前,看着脚下明艳的湖水,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极不真实。
先是一个大家族的覆灭,而后是两个政治家族纷纷弃政从商,似乎在昨天,其中一家还雄心勃勃试图登天,今天却被一个身无长物的年轻人一手拉了下来。
打开了小冰箱,药克己将冰箱里的酒全部拿了出来,在桌上一字摆开。
然后,他开了一瓶,一饮而尽。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
虽然都是五十毫升装的小酒版,但却是不同种类的洋酒,药克己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鲸吞牛饮。不一会儿,桌上只剩下几只空瓶,东倒西歪。
“多年夙愿今日成,当浮一大白!”药克己恶狠狠的喊了一声,仿佛要藉此荡尽胸中这二十余年来的闷气。
“虞一民啊虞一民,你绝想不到,当你终于找到登天梯的时候,是我亲手将你拽下来的。就如同我当年意气风发之时,你将我打落尘埃,又虚情假意的施以援手。当日我失去一切时的痛苦,今日还你。你我,这就算是两清了!”
……
石磊回到自己的房里,宋淼淼正百无聊赖的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却将其当成机关枪那样,不停的换台。
依旧是穿着热裤的她,好像从来都不怕冷的,两条大长腿翘在沙发背上,白的晃眼。
听到门响,宋淼淼踢着长腿,手里依旧不停的换着台,口中大叫:“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的要去砸门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深更半夜,一定要一男一女才有劲么。小男人,快点过来,让姐姐爽一把!”
石磊差点脱下鞋子直接砸过去,想了想,忍住了,好歹人家刚帮过自己一个忙,真要砸死她,好像有点忘恩负义。
“你晚上没安排节目么?”石磊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距离宋淼淼足有一米多远。
宋淼淼一个翻身,挪到了沙发的一头,然后将一双雪白的大长腿翘在了石磊身上,说道:“你就是我今晚的节目啊!”
“姑奶奶你饶了我行不行?”石磊嫌弃的将宋淼淼的大腿拨开。
宋淼淼坚持不懈的将腿再次伸到石磊的腿上,还用脚掌轻轻的踩踩,说:“你特么那天抓老娘胸的时候怎么没叫我饶了你?”
石磊花容失色,那完全是一次失误,石磊刚刚醒来纯属下意识的举动,虽然当时宋淼淼娇呼了一声,可并没有睁眼,石磊还以为她没醒,为此还深觉侥幸,万万没想到宋淼淼根本就知道这事儿,这怎能不让石磊心怀忐忑?
“嘿嘿,以为老娘不知道是吧?老娘原本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跟我主动承认你偷袭过我。没想到你这小子太不老实,居然当没事发生。怎样?老娘的胸弹性够不够?”
石磊欲哭无泪,举起双手告饶:“我那天真的是无意的,醒了之后觉得手里有东西就随便抓了一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饶了我吧!”
宋淼淼嘻嘻一笑,把腿收了回去,却站起身来,硬是挤到石磊身边,跟他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挤着坐下。
用肩膀顶了顶石磊,宋淼淼神秘兮兮的问:“没事,摸就摸呗,反正老娘愿意。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摸得时候,觉得爽不爽?手感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弹性特别足?我跟你说,我每次洗完澡,看着自己的身材,总觉得到现在都没有男人尝过这具身体的滋味真是太暴殄天物了。我要是男人,看着自己,都能爱上自己……”
石磊一个头两个大,从沙发上逃也似的站起身来,躲到窗户那边,无奈的说道:“大姐,咱们之间的交流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一男一女不就该交流这种事么?你就说说,说说又不会怀孕你怕什么!”
石磊满脑门子的黑线,无奈的说:“你身材无敌,弹性无敌,手感无敌,我爽的不得了,久久不能忘怀。这样行了么?”
宋淼淼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没劲,太敷衍了。算了,不逗你了,走,陪水爷出去嗨。”
“我今儿奔波一天,你能让我好好睡一觉么?”石磊愁眉苦脸的哀求,他知道,这要是出去了,没有三四点绝对回不来。
“那我问你,你明儿是不是就要离开西溪?得赶回帝都吧?”
石磊老老实实的点着头。
宋淼淼不爽的说:“你就来这么半天,还把大部分时间拿去跟我爷爷谈事儿了,就算是为了我的引荐之恩,你说你是不是有责任陪我嗨一盘儿?就算你再有本事,我要是不带你去见爷爷,你啥也办不成,对不对?”
石磊无奈的说:“好吧,你到底要出去干嘛?”
“走吧,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就是让你陪我喝个酒而已。”宋淼淼走上前来,拉起石磊的手,与其十指相扣:“今晚没别人,就咱俩。找个没人认识我俩的地方,我们喝喝酒,正常的聊聊天。但是,你必须一致保持就像是我男朋友的状态。”
石磊无奈答应。
第四百二十九章 这样开车会慢一点(为最后的泰坦十四盟贺)
下楼取车,石磊理所当然的准备坐到副驾驶,可宋淼淼却把车钥匙扔给了他,自己钻进了副驾驶。
“路我不熟啊!”石磊上了车后抱怨。
宋淼淼翻翻白眼:“哪有出去约会让女孩子开车的?”
“可您这样,咱俩牵着手走进甭管酒吧还是啥地方,人家肯定以为是一对Gay。”
宋淼淼一把抓起石磊的手,直接摁在了她身上,挑衅般的说:“你见过哪只Gay的胸有这么大的?”
石磊败退。
宋淼淼想了想,还是跑到后备箱,翻了一阵之后,再回来,早已是长发飘飘。不用说,又是戴上了假发。
“怎么样?这样就是女孩子了吧?”宋淼淼一指前方,说:“来,前进!出去约会咯!”
石磊心生警觉,心说这特么不会就算是长发及腰了吧?如果戴假发也算,那岂不是意味着老子在未来半个月内必须跟送水的滚床单?
好在时间还比较充裕,而这种事去问权杖,应该能够得到解答。
但是石磊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好端端的去嘲笑她的发型干嘛?她要是不戴这顶假发,石磊现在也就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按照宋淼淼所说的方向开着车,石磊满心苦涩,心说要不然干脆就今晚把这事儿办了算了,反正已经是契约了,非睡不可的,不睡小命就没了。当然,睡得不好小命也堪忧。可是跟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命没了相比,半个月后小命就没了似乎更加紧迫一些。
可是,石磊怎么也下不了那个决心,所有的一切,也只能是自己在脑子里活跃一下而已,他很难想象,自己真的跟宋淼淼上过床之后,这个疯女人会是一种如何的形态。石磊很怀疑,宋淼淼明天一大早就会高调的向所有人宣布,石磊是她的正牌男友。到那时候,石磊该怎么跟孙怡伊还有魏星月解释?
跟魏星月做了那事,一方面是石磊情之所至,另一方面也是迫于黑卡带来的压力,但毕竟首先要有情才行啊。
纵然事后石磊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孙怡伊,但总还有个借口可以说是为了救人。
可是宋淼淼!石磊一看到她就头疼,跟魏星月的相处,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磨合,好歹也算是很默契了。
关键的地方,其实在于石磊对宋淼淼真的没有什么感情,他又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用下半身跟人打招呼的物种,如果是那样,放着宋淼淼这样的尤物不吃,那简直就是罪过。
一边揪着心,石磊的车也就开的特别慢。
宋淼淼百无聊赖,抓起了石磊的右手,然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笑眯眯的拿出手机,把跟石磊十指相扣的手举了起来,拍了一张照片。
“你干嘛?”石磊抽回了手。
宋淼淼笑着说:“你管我!”然后,她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朋友圈。
石磊没在意,可远在帝都躺在酒店床上依旧忧心忡忡的魏星月,也正在刷着手机。
正巧看到宋淼淼的新朋友圈,魏星月看到了那张照片。
昏暗的车里,一双手半举着,十指紧扣,显出这两只手之间的亲密关系。
然后,这张照片配着的文字是——“这样开车会慢一点”。
对于石磊已经算是相当熟悉的魏星月,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石磊的手,尤其是她知道石磊今天去了西溪,而且就是去找宋家的人,便更加的确定。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交扣的双手,魏星月觉得心里微微有些难受。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跟石磊之间的阻隔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宋淼淼,还有孙怡伊,魏星月明白,无论她是否已经跟石磊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孙怡伊才是石磊最最放不下的那个人。
其实有时候,魏星月也觉得奇怪,石磊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就把自己抱上了床,然后根本没有询问自己的意见,就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当然,魏星月相信,那也是石磊的第一次。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猝不及防。
直到现在,魏星月还觉得有些不够真实,就算是石磊被自己打动了,以石磊的个性,他怎么也不应该在那种时候选择跟自己做那件事。毕竟,当时俩人都还是愁肠百结,当时魏星月甚至是大病初愈,当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远没达到水到渠成的地步。
魏星月不让自己轻易的去想这个问题,但问题依旧存在,宋淼淼的一张照片,勾起了她无数的遐想。
犹豫了很久,魏星月还是拿起手机给石磊拨了过去。
“喂,石头,你在干吗呢?”
石磊心里一紧,略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身边的宋淼淼,很想随口说自己在跟人谈事,但却说不出口。
无奈,他只能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开门下车,对着电话里说:“我和送水的在一块儿呢。”
这句话,让魏星月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至少石磊没有试图隐瞒和欺骗。
“你们在干嘛呢?”
“吃过晚饭,药克己到了西溪,跟我见了一面。然后送水的说要让我陪她出来嗨,没办法,今天多亏了她帮忙,否则我连宋老太爷的面都见不到。我也只能……”突然间,石磊意识到魏星月肯定是看到宋淼淼刚才拍的照片了,于是苦笑着说:“刚才我开车,她突然抓着我的手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了是吧?”
魏星月心里大感欣慰,笑着说:“其实不看那张照片我也知道,送水的不会轻易放过你这块唐僧肉。我就是有点……唉,算了,也没什么,你们去玩吧。告诉送水的,我魏星月就算失去了一切,也不会惧怕她这个对手。”
“那行,你早点睡,这边的事都妥了。我明天回帝都,然后你干爹那边给你三哥的检查,结果也差不多该出来了。他若是能信守承诺,这时候就该通过一些渠道进行表态。然后,药克己和宋家也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尽快把你妹妹送出国吧。”
魏星月说:“我这两天跟她说了,她倔的很,我爸这几天又是完全的闭门不出,连菩提都不见……”
石磊想了想,道:“明天要不我先回吴东,找你父亲谈一谈吧,或许,他会愿意见我。”
“也只能这样了。石头,真的不能保我爸一条命么?哪怕在监狱里也行。”
“这个我真的做不了主,虞家就算满盘皆输,也绝不可能答应让你父亲继续活下去。他们绝不会给自己埋下一颗这么重要的定时炸弹。”
对此,魏星月也只能惆怅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喂,你说够了没有?”宋淼淼看到石磊挂了电话,从车里探出脑袋喊着。
石磊回到车上,继续前进。
第四百三十章 身形佝偻的魏爷
宋淼淼并没有过多的为难石磊,带他去的地方,是位于湿地公园里的一个慢生活街区,这里全都是比较安静的咖啡馆和酒吧,找了家临水的酒吧,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酒,宛如一对平常的情侣。
酒吧里的音乐很轻柔,歌手也不是唱的那种声嘶力竭的歌,一整天的旅途奔忙,加上少许酒精的刺激,石磊和宋淼淼聊着聊着,竟然歪着头睡了过去。
宋淼淼看着睡着了的石磊,脸上的表情略显失落,微微的叹了口气,不去打扰他,而是静静的跟着台上的歌手,无声的哼唱。
石磊一觉醒来,发现宋淼淼安静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睁着眼,酒吧里早已不剩两三桌人,歌手们的演出也已经结束,只是放着更加轻柔的音乐,整个环境显得暧昧而温馨。
感觉石磊的肩膀动了,宋淼淼直起身体,看着他说:“醒了?”
石磊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茫然的说:“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还以为你真打算在这儿睡一夜呢。”
“抱歉,实在太累了,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然后……”
“行了,我知道,你从帝都回吴东,午饭也没吃两口就跑到西溪,然后见我爷爷,见完还打了一架,跟我吃完晚饭又被药克己喊走了。这些你都说了七八遍了。”
在阴暗的灯光下,戴上了假发的宋淼淼,显得不再那么刚气十足。此刻的她,也有些倦容,反倒多了几分沉静下来之后的恬静,不再是那个张牙舞爪的水爷,真的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石磊多少有些愧疚,主动的抓起宋淼淼的手:“抱歉,实在是太累了。咱们喝酒吧。”
宋淼淼有些意外的看了石磊一眼,又看看被石磊抓在掌心里的手,突然间就笑了。
“算你有良心。”宋淼淼跟石磊喝了杯酒,然后将身体依偎到石磊的怀里。
说实话,石磊并不太习惯这样,可是,带着几分愧疚心情的他,一动不动的和宋淼淼相互依偎。
两点钟左右,服务员已经开始收拾,这是发出即将结束营业的信号。
宋淼淼站起身来,说:“咱们也走吧。”
石磊略感忐忑,不知道宋淼淼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花样,但是宋淼淼却补充了一句说:“今天结束了,你先去忙你的事儿吧,等你忙完了,记得你欠我的,要求不高,陪老娘去大溪地度个假。”
石磊只能答应。
先把石磊送回了酒店,宋淼淼并未停留,连车都没下,就跟石磊说了晚安。
回到酒店,石磊也已经困倦不堪,倒在床上便是第二天的早晨。
醒来九点不到,石磊其实还有些困,但不敢再睡,洗澡刷牙,早饭也没吃,到前台结了帐,直奔火车站。
买了张最近的高铁票,石磊回到吴东。
路上,石磊给魏长青打了个电话,魏长青接了,表示让石磊到青龙山顶的那幢豪宅里见面。
石磊到青龙山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魏长青却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这一次,石磊没看到门口的看门人,也没看到那位不苟言笑的女管家。
整个宅院之中,只有魏长青一人。
大门敞开,石磊直接驱车而入,他看到草坪之上,魏长青手里拿着一根水喉,正给草坪浇着水。
这还是石磊第一次见到魏长青,但他早就知道魏长青的长相,魏星月给他看过自己的全家福。
从车窗里看过去,魏长青佝偻着背,手里拎着一根水管,脚上还套着一双长筒的雨靴,丝毫没有半点枭雄模样,而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园丁,正在完成主人家的工作。
所谓英雄末路大概就是如此吧。
石磊停了车,缓缓走向魏长青,而魏长青也刚好直起腰来,回过头对石磊微微一笑。
“来了?”魏长青放下了手里的水喉,水喉依旧在不断的喷水,洒向空中,最终落向草坪,在极小的范围内,仿佛一场小雨。
石磊面带微笑,说:“魏爷您好。”
魏长青拍了拍手,说:“进去坐吧,我去关一下水龙头。”
而后,他背着双手,倒也看不出太落寞的样子,只是佝偻的身形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悲凉之意。
看着魏长青走到草坪的一角,关上了水龙头,然后脱掉脚上的雨靴,换上一双布鞋,又拿起挂在一旁的上衣,穿在了身上。
那是一件素白的唐装,粗麻所制,和魏长青一样,粗粝斑驳。
魏长青带着石磊上了楼,走进一间书房,这是石磊上次来的时候就进来过的地方,依稀有些熟悉,却又感到无比的陌生。
“呵呵,说起来,我们俩也算是有些缘分,第一次打交道虽然没见过面,不过也算是在这里。”魏长青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指指书房一角:“我让他们都休假了,你要喝什么自己动手,那边茶啊咖啡什么的都有。”
石磊摆摆手说:“不用了。听星月说,魏爷这些天闭门不出,谁也不见,连魏菩提也见不到您?”
魏长青笑了笑,放下茶杯,道:“又有什么见头呢,我跟你说过,差不多是可以放弃了。你跟我说说看,目前的情况如何了?”
石磊点点头,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魏长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看来找你是找对了啊,虽然你也不能让暗夜之瞳干涉这件事,但总算有了个还算不错的结果。谢谢你,年轻人!”
石磊不语。
“尝尝老头子的手艺吧。”魏长青站起身来,依旧背着手,佝偻着背,走出了书房。
石磊跟上,看到魏长青走进了厨房,挽起袖子,打开了炉灶上的火。
东西是早就预备好的,应该是让人收拾完之后,魏长青才放了他们的假。
让石磊有些意外的是,魏长青这样的人物,炒起菜来倒是有模有样,不大会儿工夫,四个菜,一个汤已经完成。
“陪老头子喝两杯吧,这可能是我们爷俩唯一一次能坐在一个桌上喝酒了。”魏长青放下袖子,端上两个菜,又说:“别闲着,端菜!”
帮着魏长青把菜端到了餐厅,魏长青又说:“我去拿瓶酒,最后一瓶了,年轻时候买的茅台,放在家里应该有三十年了。喝一瓶少一瓶,现在也到了最后一瓶了。”
看着魏长青去拿酒,石磊心里突然有了某种预兆。魏长青今天对他所说的话,似乎每一句都是在诀别。
跟石磊诀别很正常,无论如何,他们都很难再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但是石磊却觉得这事儿不那么简单,可却又无能为力,无法阻挡。
第四百三十一章 枭雄末路(为最后的泰坦十五盟贺)
魏长青拿来了那瓶存在家里三十年的茅台,刚走进餐厅就打开了盖子,扑鼻的酒香顿时溢满了整间屋子。
“那个时候的酒就是香啊……”魏长青笑呵呵的坐下,也不拿杯子,就拎过两只空碗,将那瓶茅台一分为二。
三十年前的茅台没有防倾倒的瓶口,倒起来特别的快,酒液粘稠,在碗里漾起了一层厚厚的小泡。
“来,喝一口,好多年没这么喝酒了,可是年轻的时候,连买个杯子的钱都舍不得,只能拿碗喝。”魏长青端起碗,示意石磊。
石磊也端起了碗,跟魏长青碰了一下:“魏爷,我敬您。”
“还敬个什么敬,一只脚已经走进鬼门关了。但是,小子,你是不是该喊我一声爹?”魏长青喝了一口酒,皱皱眉,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石磊。
石磊纠结至极,他几乎已经想到魏长青的打算了,恐怕他离开这幢宅子之后,魏长青就会……
他当然明白魏长青是什么意思,魏长青显然也看得出来,石磊和他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句话。
不管怎样,这位老人前半生做过太多的错事,可是后半生也尽量在弥补。只可惜,有些账,拖的再久也还是要清算的。
石磊定了定神,可却无论如何喊不出口,最终,他换了个方式,说:“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敬您一杯。”
魏长青微微诧异,但还是含笑跟石磊又喝了一口酒。
“吃点菜吧,听我老头子跟你絮叨絮叨。”
石磊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味道居然真的不错。
魏长青也吃了两口菜,说:“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拳头。有人带着我讨饭吃,什么也不想,总得活下去啊。然后老大死了,我凭着一双拳头,打服了所有人,成了新的老大。但是我知道,红旗之下没有黑,所以,我从接手的第一天,就想着洗白。可是还得吃饭,而且,不止是我一个人吃饭,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呢。于是乎变本加厉,只为了尽快积累财富,好脱离那条路。”
说着,魏长青掏出一盒烟,点上一支,似乎知道石磊不抽烟,并没有让给他。
可是石磊看了看,却伸出手,从魏长青的手边拿过那盒烟,也给自己点上一支,却呛得连连咳嗽。
烟雾之中,魏长青又喝了口酒,继续说:“然后有钱了,就成立了一家公司,一开始,还是干点半黑半白的事情,但总算不用打打杀杀了。手下的兄弟不理解,想自立山头。可我怎么能让,于是乎,兄弟反目,还是靠拳头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了,又欠了几笔债。再然后,正当生意上了正轨,算是一夜暴富,成为了很多人眼里的暴发户。做地产,搞外贸,其实就特么是走私。游走灰色地带,资产总算是到了八位数。然后,冒出个暗夜之瞳,我特么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他们帮了我一个忙,帮我拿了一块地,让我瞬间从八位数变成了九位数。服了,怎么可能不服,没有他们,我就算是倾尽所有也拿不下那块地。从此,二十年的纠葛。两千亿的身家啊,就算是躺那儿花,几辈子都特么花不完,可已经身不由己,被推着步步向前。原以为风平浪静了十几年,我也终于不再是他们眼中的暴发户,我读书,我写字,我信佛。所有文化人的事儿,我四十岁以后才开始学,到现在,也学得有模有样,还挂了不知道多少个狗屁协会的会员副会长什么的。马勒戈壁,有个吊用!”
在这一刻,魏长青终于揭开了他这二十年来韬光养晦的假面,而将他性子里那个粗人的一面,彻底展露在石磊的面前。
“艹特么的,老子都这样了,狗老天还是不放过我。其实我明白,没有虞家也还有赵钱孙李,总不会让我善终。从我拿着刀砍向那个比我高,比我壮的人的那一刻开始,善终这个词,就从我的字典里被抹去了。出来混,总特么的要还啊,这句吊台词还真特么是直抒胸臆。可佛祖不是也特么的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老子放下了,他也不管我。麻痹!”
拿起碗,魏长青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石磊犹豫一下,也陪了一口。
“多亏了你啊,才能保下星月和菩提。你看,我给她们取的名字,金刚,星月,菩提,老子想正果,他妈佛不给我!老子天天烧香,就特么像是喂了狗!你说要这些佛有什么吊用?”
石磊不语,眼前的老人已经狂狷。
“算了,骂娘无济于事。金刚性格跟我年轻时一样,敢打敢杀,十几岁就帮我办事了。我那会儿也顾不上,只能看着他走上跟我相仿的老路。马勒戈壁,魏家就不配有个读书人做儿子。星月好,星月从小就聪明,认了干爹之后,我更是半点灰色都不让她沾。看来是对了。我也不该让菩提沾的,否则你救菩提也可以少费点劲。为了菩提,没少花力气吧?”魏长青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
石磊摇摇头道:“还算好,始终是一步步走过去,困难肯定有,但也没有多了不得。”
“好好照顾星月,否则我在地底下也不安生。菩提性子里有阴冷的一面,不过她一个人折腾不出什么,狠劲儿还差点意思,比她哥差远了。金刚是十四五岁就敢把刀子捅进别人心口的人,属狼的。把菩提送出国的事儿,还得你多费心,这个无关政治,不行就让暗夜之瞳办,最好能换个身份,我始终有点儿不放心。星月跟着你,我倒不怕了,虞家这次倒下,江东这块地头上,有白家在你后边撑着,你就会长命百岁,星月也会。真特么的想不到,无意中一次试探,让你去白家,反倒成就了你,也成就了星月。这么看来,老天对我好像也不太薄,冥冥中也算是给我魏家安排了一条小路。”
喝酒,絮叨,魏长青一直说到所有菜都冷了,碗里的酒,也终于喝完了。
“你还得赶去帝都,该跟那个老东西摊牌了。其实他还算不错,有人情味在。否则,他应该帮着虞家落井下石才对。就这样吧,你走吧。”魏长青往椅背上依靠,闭上眼睛,挥动着右手。
石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说道:“魏爷您……”
“走吧走吧。哦,家里有死士,只有菩提能激活他们。见不到菩提,他们就是路人而已。一个月内,你必须把菩提送出去,我安排他们去做事了,一个月内菩提联系不上他们。”魏长青再度闭上了双眼。
第四百三十二章 真正的解脱(为最后的泰坦十六盟贺)
石磊没再多问任何,只是站起身朝着魏长青鞠了个躬,然后满怀心事的离开。
非要说疑问,石磊其实还是有的,比如说既然魏长青不希望魏菩提能激活那些死士,为什么不干脆解散他们。这些死士是魏长青自己训练出来的,如果他宣布解散,魏菩提显然无法再找回这批人。
但是石磊依旧没问,他隐隐感到,或许,魏爷还是想留个后手。也许是希望魏菩提终有一天能用得上这些死士,具体干些什么已经无需再说了,也许,魏长青是希望魏菩提多一点保障,毕竟死士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威胁。又也许,魏长青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一点属于那个曾经的魏爷的符号吧。
开车直奔高铁站,石磊站在月台上,给虞半之打了个电话。
“虞大哥,魏爷走了。”石磊轻轻的,对着话筒说了这句话。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虞半之的呼吸声从未有过的重。
高铁进站,带着桎梏的风,石磊的双脚甚至都有些晃动。
高铁停稳的时候,虞半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一代枭雄。”
或许,这就是魏爷这一生最好的注脚,就连亲手将其送上断头台的人,都如此评价他。
石磊想了想,在高铁开门的同时,对虞半之说:“虞大哥,抱歉。也请原谅药克己。”
虞半之愣了愣,刚想问些什么,却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是挂断电话的嘟声。
看着眼前那杯热茶袅袅升起的热气,虞半之站起身来,在虞氏沉香馆里来回踱步。
石磊这一句抱歉,以及请他原谅药克己,以虞半之的聪明当然立刻就醒悟到其中的意思。但是,他和药二以及其他人一样,想不到石磊究竟要如何劝服药克己在背叛虞家之后,不去担心虞家的报复。难道,他仇恨虞家已经仇恨到不管不顾的阶段了么?可若是如此,他这十多二十年来的隐忍又算什么?
而石磊猜测的也不错,虞半之一直都知道药克己心怀异志,至少是怀疑,而这个怀疑的份量,可以在百分制里打八十分。所以,药克己的背叛其实并不能让虞半之惊讶,只是虞半之想不明白一向克己的药克己,怎么变得这么冲动。
虞半之想不明白,暂时也没有任何风声,他只能关了沉香馆,驱车回家。
回家之后,见到虞家的老太爷,虞半之只说了一句话:“爷爷,如果这次功败垂成,您打算如何?”
虞老太爷诧异的看着自己的长房长孙,也是唯一的孙子,道:“不是布置的很好么?周密详尽,即便宋家还没有给出最后的答复,也并不影响大局,只是少了一点点的助力而已。至于魏星月,既然你看中的那个孩子要保他,上头那位多少也有眷下之意,放过就放过吧。”
听到虞老太爷的话,虞半之的眼前仿佛被闪电劈开了一道缺口,刚才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豁然开朗。
宋家!一个既可以助攻,也可以无视的存在,要出来客串主持了么?
看着自己的爷爷,虞半之沉声说:“如果宋家不但不助攻,反倒带走了药克己……”
虞老太爷猛然放下手里的茶杯,混沌的双眼瞪得老大,一股不祥的预兆在虞老太爷的心中升起。
“快,叫你父亲回来,然后,联系宋家。”
虞半之点点头,拿出了手机,却并没有打给他的父亲虞一民,而是直接拨到了宋书记的手机上。
接电话的依旧是宋书记的秘书,也是邻省的头号大秘。
“庞秘,我要跟宋书记通话。”虞半之的声音依旧古井不波。
“是虞先生啊,宋书记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儿,我转告他可好?”
虞半之又道:“宋书记的会什么时候能结束?”
“哎哟,这可不好说,这不是省里要开两会了么?宋书记这段时间太忙,连休息和吃饭都顾不上了。”
虞半之明白了,这是宋书记在让他的秘书挡驾。
“好的,谢谢庞秘,我知道了。”
“真的不用我传个话?”
“不必了,谢谢。”虞半之挂上了电话,对虞老太爷说:“挡驾,看来还没到摊牌的时候,但是,快了。”
虞老太爷怒容满面,一掌拍在手旁的茶几上,杯子被震得倒了下去,满桌都是茶水。
“爷爷,您别动怒,小心身体。”虞半之也只能如此相劝,但是想了想,他又说:“其实,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家和宋家多有相似之处。宋家单传,我们家我又无心从政。即便上去了,便宜的也只是那些外戚。难道,真要让外戚当局?爷爷,我的态度您是知道的,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赞同。搞掉魏家势在必行,这口肉,我们不吃也有别人吃。但是我爸那边……唉……”
“你这叫什么话……”原本还想多训斥虞半之几句,但是虞老太爷空张了半天的嘴,却说不出下边的话,痴痴怔怔的,身体有些松懈,躺在了椅背上。
“爷爷……”虞半之有些担心。
虞老太爷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极其疲倦的又一次挥挥手,这是让虞半之出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虞半之只得退出了虞老太爷的房间,在走廊里站了会儿,确定虞老太爷没事,虞半之这才离开。
走到三楼的露台上,虞半之看着前方的操场,一队士兵正在列操。
电话终究还是打给了虞一民,虞半之说:“魏长青走了,药克己也走了,宋家会保他。”虞半之能想象的到自己的父亲会如何滑落手中的电话,又如何跌坐在椅子上,但是,他只能用这种最不带感情色彩的话来陈述已经发生以及即将发生的事实。
虞半之默默的掐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在手边的石台之上,默默的看着那队列操的士兵,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小子,你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这牢不可破的局,居然会被你给破了。其实,我也该谢谢你,你让我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在高速奔驰的列车上,石磊也接到了药二的电话。
药二说:“看来不用那五年之约了,我爸让我一直跟着你。”
“始终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随便吧,我爸说我只能当过墙梯。”
“自比张良不好吧?”
“你都把我说成孔明先生了,我比一比张良为何不行?”
石磊哈哈一笑。
药二又道:“何时回吴东?”
“等这件事彻底水落石出吧。”顿了顿,石磊又道:“对了,我一会儿给你转七十万,你帮我送到于行健的玛莎拉蒂4S店去。”
“喂,我可是张良,我可是诸葛孔明,你让我当跑腿?”药二不满。
“好歹七十万呢,我给谁也不放心。”
药二:“……”
第四百三十三章 落幕
不知不觉,这个月过去半个月了,石磊这一百万还几乎没怎么花。
除了吃饭还有来往帝都的开销,石磊忙的几乎都忘记了还有每月的额度要花。
刚才突然想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欠着于行健的购车款,一共一百五十万,这个月先还个一半左右吧。
这些天奔跑匆忙,石磊趁着在高铁上的时间,好好的算了算,乱七八糟也就花了三四万块钱,原来有钱人的钱都是这么省下来的,他们忙到根本没有时间花钱。
给药二打去七十万之后,石磊这个月的额度还剩下二十六七万。半个月时间,应该没什么难度。
下了高铁之后,石磊看到车站里有个花店,便买了一包九十九朵的玫瑰,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出门找到自己叫的网约车,回到了酒店。
对于魏长青的事,魏星月还一无所知,石磊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敲了敲门,魏星月一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吓了一大跳。
顺着玫瑰往地上看,看到了石磊的那双鞋,不由得嗔道:“还学会浪漫了,居然知道给本小姐送花了!”可话刚出口,魏星月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算不上什么大小姐了,神情顿时又黯然了下来。
石磊已经进来了,看到魏星月黯然的神色,心里更加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关于她父亲的事。
默默的接过了那捧鲜花,魏星月总算勉强给了石磊一个微笑,小声说:“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送花呢,虽然很俗气,玫瑰什么的。但是无论如何谢谢你。下次换成向日葵吧,我比较喜欢向日葵。”
石磊点了点头,说声好,然后脱掉了外套。
魏星月把花放在桌子上,回头问石磊:“见过我爸了?”
石磊点点头,却没回答魏星月的问题,而是说:“你说我要是给药二打电话让他送点酒过来,他能不能做到。”
魏星月说:“应该可以吧,他肯定能让帝都这边的合作伙伴送过来。”
“那好,那咱们就喝点酒。”石磊拿起电话,拨给了药二。
药二很奇怪石磊怎么又打电话过来,告诉他:“钱我收到了,正准备过去。”
“不是这个事,我在酒店,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找人给我送几瓶红酒过来。你看着送。”
“虽说你现在是我的老板,但是该收钱我还是要收钱的。”
石磊懒洋洋的说:“直接给送酒的人还是给你?”
药二道:“给他就行。你要在王府井附近的话,十五分钟之内送过去。”
魏星月此刻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毕竟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她犹疑着,却又心怀侥幸的问:“石头,是不是我爸他出事了?”
石磊看了看魏星月,走过去,将其拥入怀中,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小声说:“魏爷去意已绝,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约的是在青龙山顶那套宅子里。当时他正在给草坪浇水,佝偻着背,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者。然后他亲自给我做了顿饭,我们俩喝了一瓶茅台。他说是三十年前买的,就剩下最后一瓶了。他跟我说了很多话,骂人,骂老天,不甘心。临走的时候让我一个月内一定要把菩提送出国。我估计他会把那片草坪浇完……”
怀里魏星月早已泣不成声,她也明白了魏爷的选择。
“菩提一定会疯的。”魏星月一边哭着,一边替最后的亲人担心。
石磊轻轻的拍打着魏星月的背,说:“短时间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最近几天她也联系不上魏爷,魏爷可能就是做的这个打算。虞家那边应该会控制消息,毕竟,之前也没露太大的风声,现在魏爷……并且我给虞半之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应该明白,虞家大势已去,这次的图谋也是竹篮打水。他们应该也不希望引起轩然大波,至少,你们家的那些资产,还要经历一系列的手续。等到真相大白,我们也可以回吴东了,到时候她翻不了天。”
魏星月默默的点点头,再次将脑袋埋进石磊的怀里,默默的啜泣。
酒来了,是个女孩子,石磊付了钱,把酒拿进来。让服务员送了杯子和醒酒器,石磊开了一瓶红酒。
倒上一杯,石磊轻轻摇晃着,将其放在魏星月的面前。
“喝点吧,终究一别。”
魏星月抬起头,满脸泪痕,双眼茫然的看着石磊。
半晌之后,她才说了一句:“其实,大家都会死的,对吧?”
石磊默默的点点头,拿起另一只杯子,轻轻的碰在魏星月面前的那只杯子上。
这一晚,石磊和魏星月喝完了整箱的红酒,相对无言,最终两人都吐得昏天黑地,臭气熏天的相拥而眠。
过了两日,魏星月的情绪稍显平静,魏菩提跟她联系了两次,她都说她也联系不上魏爷,并不敢跟魏菩提多说什么,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点不该做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宋家已经将药克己招致麾下,宋老太爷亲自给虞老太爷打去电话,表示要跟他谈谈。
这是一场谈判,事关两个世家,两个都有点行将末路的世家。
到了这个份上,虞老太爷和虞一民都明白了,转型是虞家唯一的出路。其实,这一点从虞半之选择不从军,而是要做一个闲散的投资人开始,早已注定。只是虞一民一直心存残念,试图最后一搏。可是,在石磊的穿针引线之下,功败垂成。
面对依旧充分享有话语权的宋家,虞老太爷和虞一民也不得不黯然接受了这个现实。
对于宋家表示五年分批归还虞半之的那些产业、投资,虞半之欣然接受,他说这是虞家对药家的救赎。
但是,虞一民却坚持不能放过魏菩提,宋老太爷意味深长的告诉他,只怕由不得他。
果然,就在虞一民不明白宋老太爷的意思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帝都的那位老人来电,他说:“星月是我干女儿,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很好。菩提是星月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看到星月孤苦伶仃。菩提去欧洲,永不许回国。一民,权当给我个面子。”
虞一民没办法了,他终于明白,坐在对面的宋老太爷为什么一脸的笃定。
挂断了电话之后,虞一民看着自己的儿子,语调之间忍不住的颤抖:“这就是你要收的好弟子带给我们家的,你现在还要收他做弟子么?”
虞半之知道自己的父亲起了杀心,可是,他坚持说:“爸,你动不了他。据我所知,刚才打电话给您的那位,欠他一个人情。这是那位自己说的,帝都早已传遍。白老在吴东也发了话,石磊是他女儿的义子,那就是白家人。而且,宋爷爷也在这儿。”
宋老太爷缓缓颔首,表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