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堂堂半步劫变的强者,就这样被人一拳砸飞了。几乎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尤其项鼎天和几名古剑仙门长老,一手托着差点掉到地上的下巴,一手拼命的揉着眼睛。
顾心钰一出手,他们就看出他只是紫府初期的修为,再看他那一拳也全无半点章法可言,他们甚至都有点同情这个小和尚了:这点实力,居然也敢欺负到无极仙宫弟子的头上,还敢在吕麒麟的面前口出狂言,那不是存心找死吗?
果然是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小和尚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谁知道,才一眨眼的功夫,吕麒麟就被他那毫无章法的一拳直接打飞。
看着吕大长老越飞越远的身影,他们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陆清漓和楚清寒几人怔怔的看着身体微躬,还保持着出拳姿势的顾心钰,脑子里也是一阵茫然。
这一拳,到底蕴含着多么强横的力量,以顾心钰紫府初期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打出如此可怕的一拳?
魏明伦更是一脸呆滞,亏他还想着救人呢,就别人那一拳,不小心提防的话,怕是连他都要被人一拳打飞,又哪需要他来相救?
果然,天道峰这些弟子无一不是身怀绝技,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哦哦哦哦……”足足飞出数十丈外,吕麒麟才重重的砸落地面,长长的尾音却还在群山之间久久回荡。
“我等修真之人,本该心存正气,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才对。施主纵容弟子为非作歹,已是犯下大错,如今还想为他们报仇雪恨,更是错上加错。
我不惜犯下大戒,如此点化于你,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从此改过自新一心向善,莫要一误再误,阿弥陀佛!”顾心钰这才收起拳势,双手合什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番话,倒是很符合他佛修的身份,不过陆清漓和楚清寒几人听了却是嘴角一抽。
记得顾心钰上次“点化”那两名无极仙宫弟子的时候,还只是要他们不忘本心匡扶弱小,如今轮到师父,就成了以拯救苍生为己任。
这么大一顶高帽子戴上去,是不是意味着将其感化之后,得到的功德……说人话就是打劫的收获,也就越大呢?
“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折辱老夫,老夫今日与你不死不休!”堂堂半步劫变的强者,居然被个紫府初期一拳砸飞,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吕麒麟当然没功夫思索什么功德不功德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拔出长剑又朝着顾心钰飞身而来。
左手法诀打出,一道道紫芒流星再次从天而降。
“小心!”魏明伦高呼一声。
这次终于动用长剑,吕麒麟几乎将星陨天落的术法精妙发挥到极至,威力比刚才那一掌强出一倍不止。
“果然是佛源深厚之人,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看来贫僧也要好好点化于你才行了。”顾心钰却依旧面不改色,长叹声中,又是一拳砸出。
这一拳,还是那么的平白无奇。
不过就在他出手的瞬间,身上浮现出浓浓的金光。那金光弥漫开来,却又凝而不散,隐隐之间化为一尊高达数丈的金佛,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姿势如他一样,屈膝拧腰一拳轰出。
“韦陀本相!”所有人齐声惊呼。
非要逼我犯戒
吕麒麟也是骇然色变,下意识的便要收剑后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那巨大金佛一拳打出,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如海啸般袭卷而来。
“砰!”巨响声中,吕麒麟再次飞了出去。
“休……休休休休……”一声长长的尾音,也随着他高高飞起的身影再次回荡开来。
这一次,没等他落地,顾心钰就挽起袖子,旋风般的冲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边打,他还一边又是委屈又是气愤的破口大骂:“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逼我犯戒。好,好,逼我犯戒是吧,我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就算堕入阿鼻地狱,我也要将你点化,让你一心向佛改过自新!”
“嗷……”砰砰砰砰的闷响声中,一声凄厉的惨叫也冲天而起。
吕麒麟那张清矍儒雅颇具道骨仙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姹紫嫣红桃花盛开,两只眼睛高高肿起,鼻孔里也涌出刺目的鲜血。
四周一片死寂,几乎所有人都彻底的看傻眼了。
韦陀本相,他竟然修炼出了韦陀本相。
韦陀,佛门护法天神,二十诸天之十二天。昔日佛祖入涅,有邪魔罗刹抢走佛骨,便是韦陀以一己之力大战邪魔夺回佛骨,因为这个缘故,韦陀被佛门奉为降妖除魔、守护佛法的天神。
而韦陀本相,就是佛门弟子也佛力凝结出的金刚之体,拥有无上的佛力神威,这也是世间最为玄奥同时也最为强大的佛法之一。
想要修炼出韦陀本相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据说只有身具大智慧,大机缘,同时一心向佛最为虔诚的佛门弟子,才有可能修炼出韦陀本相。
所以即便在那个天材辈出强者云集的末法时代,都没有听说过哪位佛门高僧修炼出韦陀本相。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成天想着打劫的小和尚竟然修成了。
可就算你修成了韦陀本相,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别人可是半步劫变的强者啊,是天外天绝大多数修士连仰望都无法仰望的存在啊。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修为到这个地步,什么荣华富贵早就成了过眼云烟,最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那张老脸?
看着满地打滚惨叫连天的吕大长老,所有人都是暗暗吐槽,连陆清漓和楚清寒等人都不例外。
一边惨叫,吕麒麟一边拼命的运转真元布下护体罡气,可是即便是蕴含着一丝仙力的真元罡气,都根本抵挡不住韦陀本相的强横力量。
护体罡气一次次凝聚,又一次次被瞬间打破,精纯的佛力几乎是毫无阻碍的涌入经脉,封住他一身真元。
顾心钰下手本来就极为讲究,选的全是那种既打不死人,又能让他感受到最大痛苦的部位,而在佛力的加持之下,这种痛苦更被几倍十几倍的放大。
在如今的天外天,能够修炼到半步紫府的谁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又有几个没点出身没点背景的?吕麒麟当然也不例外,从小就被人视为无极仙宫百年一出的修炼奇才,被所有长辈宠着惯着,被同辈中人捧着敬着,他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啊。
“住手,我、我是无极仙宫四长老,无极仙宫前任大长老是我爹,现任太上长老是我家二大爷!你敢这样对我,我无极仙宫,我家二大爷不会饶……”只坚持了片刻,吕麒麟就带着一丝哭腔高声喊道。
看来,拼爹拼爷拼祖宗不是年轻人的专利,老一辈仙门中人有些也是一样的德性,只是因为修为和身份在哪里摆着,一般情况下就算技不如人也不会遭人暴扁,所以用不着拼爹拼爷罢了。
如果换作一般的仙门中人,见别人把爹搬出来,甚至连二大爷都抬出来了,多半会给他几分面子手下留情,但是很遗憾,他遇上的是顾心钰这个佛门弟子。
“佛曰,众生平等。”顾心钰冷冷的说了一句,身上的韦陀本相却是更加的凝实了几分,下手也更狠了几分。
于是,吕麒麟脸上的桃花开得更加鲜艳,他的惨叫声,也变得更加的凄厉,更加的无助了。
“住手,不要再打了,我服了,服了,不要再打了。”拼爹无效,拼二大爷也无效,吕麒麟终于服软了,像虾米一样蜷成一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服了?”顾心钰对这样的答复显然不太满意,又是一拳狠狠砸了出去。
“嗷呜……”吕麒麟惨叫着高高飞起,又一股鼻血狂喷而出。
“师父是悟了,悟了。”一名弟子提醒道。
本以为自己上次就被揍得够惨的了,这时看着师父那张变得跟猪头似的脸,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悟了,大师我悟了,从此以后,我必定洗新革面,以维护大陆和平,拯救世间苍生为己任,再不敢横行霸道,也不敢纵容弟子为恶了,求大师住手啊。”吕麒麟这才反应过来,捂着鼻子喊道。
“佛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弥陀佛!”顾心钰终于罢手,双手合什宣了声佛号。脸上怒容散去,代之无比慈祥的微笑,说不出的宝相庄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真是佛曰的么?陆清漓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后世弟子,佛祖他老人家的棺材板多半是要摁不住了。
旁边,楚清寒的额头也竖起几道黑线:何止佛祖他老人家的棺材板摁不住了,儒门大拿先贤的棺材板也一样摁不住了。
吕麒麟倒是没想那么多,见顾心钰住手,他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这一通暴揍,伤得倒是不重,但问题是别人下手太狠,太有技巧性了,全是找身体最为软弱,对痛苦最为敏感的部位下手。真元被封,那纯净的佛力涌入体内,非但没有化解这种痛苦,反而还将痛苦数倍数十倍的放大。
生平第一次品尝到这样的痛苦,吕大长老痛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堂堂无极仙宫长老,半步劫变的强者,如果被人当众揍得痛哭流涕,那这脸可就丢得大了,不止他自己,连无极仙宫的脸面都要让他丢得干干净净。
真被打哭了
“多谢大师手下留情,我们走。”当然,就算没有当众痛哭流涕,被人揍成这样也够丢脸的了,吕麒麟哪里还好意思逗留下去,拱了拱手便要离开。
“吕长老不必客气,能将施主这般佛缘深厚之人感化,也是贫僧的一大功德。”顾心钰一脸无比温和的微笑,点了点头说道。
感化,你那明明就是打怕好吗?吕麒麟脸皮狠狠抽了几下,咬牙切齿的暗暗腹诽,表面却是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嗯嗯。”吕麒麟支吾了两声,踩上飞剑。
“等等,施主这就走了?”顾心钰上前一步,拦在吕麒麟的面前。
“你、你还想做什么?”吕麒麟打了个哆嗦,惊魂未定的看着顾心钰。
“佛缘深厚,功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心钰也不好将竹杠敲得太过明显,所以话说得非常含蓄。
哭了,这一下吕麒麟是真的哭了。
揍人也就罢了,还要抢钱,这是哪门子的佛门弟子,哪门子的高僧啊?就这种人,居然也能学会韦陀本相,佛祖没睡醒还是怎么了?
“明白了,明白了,这是老朽供奉佛祖的,还请大师笑纳。”师父就是师父,吕麒麟比两个弟子果断多了,一明白顾心钰的意思,马上拿出一只百宝囊递了过去。
“施主的佛缘很深,非常深,深不可测的那种深。有如此佛缘,对佛祖就更该多些诚意才对。”顾心钰凝聚神识扫了一眼,却并没有伸手,而是双手合什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只百宝囊里装着足足上百万灵石,但堂堂半步劫变的强者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家底,更重要的是无极仙宫太上长老还是他二大爷,他就更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家底了,顾心钰觉得他很没有诚意。
说话的时候,他身上又浮起一片金光,隐隐浮现出韦陀本相。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对对对,多谢大师教诲,我有如此深厚的佛缘,是更该诚心向佛才对。还有这些灵石灵丹,也是孝敬佛祖大人的。”吕麒麟见机比两个徒弟强多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一次顾心钰的威胁更为直接的缘故,总之闻言立马会意,又拿出两只百宝囊递了过去。
“既然施主如此诚心,那我就代佛祖收下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走吧。”顾心钰神识一扫,看见这两只百宝囊里价值绝不下于两百万的灵金灵丹,笑得嘴都快合不拢来了。
吕麒麟如临大赦,带着两个弟子踩上飞剑,逃也似的飞身而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抹着悲愤的泪水。
望着吕麒麟师徒三人落荒而逃,疾疾如丧家之犬的背影,再看看顾心钰那一脸灿烂好像拣到宝的笑容,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头冷汗:明明就是你在打劫,怎么全推到了佛祖的头上,你也不怕佛祖降世一巴掌把你活活拍死。
“果然,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古剑仙门二长老蔺仲伯又喃喃自语的说道。
“蔺长老,你在说什么?”项鼎天和其他几名长老总算注意到他的异样,同时疑惑的朝他望去。
“无上道宗这些弟子,果然都非凡俗,不可以常理度之啊,陆清漓如此,应天辰如此,凌飞白和江紫云如此,这个小和尚也是如此。”蔺仲伯感慨的说道。
“什么,你说她就是陆清漓,这些都是无上道宗弟子?”项鼎天等人都是一脸震惊。
刚才见陆清漓师兄妹几人年纪轻轻,他们还以为卢世泽只是太过气愤,为了和他们古剑仙门赌一口气,这才请其代为出手,根本就没将几人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没去关心她们的身份。
“门主大人,你们还不知道的吗?”蔺仲伯更是惊讶。
双方都已经交上手了,居然还不知道别人姓甚名谁什么来历,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
“事情太过突然,还没来得及问。”项鼎天当然不好意思告诉蔺仲伯,他们是因为太过轻敌,根本就没去关心陆清漓等人的身份,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是啊,没想到卢世泽竟然请了无上道宗来帮忙,我们哪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另一名长老也附和着说道。
上次蔺仲伯等长老前往玉玑仙门,纷纷败于陆清漓师兄妹几人之手,以至于古剑仙门一番谋划全部成了泡影,还差点得罪了南宫宇瞻,得罪了凌霄仙宗。
虽然在项鼎天的努力游说之下,最终还是让凌霄仙宗消了怒火,也说服了南宫宇瞻继续出手相助,却为此付出了价值三千万灵石的天材地宝。
就算古剑仙门也是最顶级的地品仙门,一次拿出这么多天材地宝也难免元气大伤,如果这次能得到九天玄池还好,如果得不到的话,古剑仙门在接下来的数百年里必定一蹶不振,怕是连他们这些门主长老的修炼资源都无法满足,甚至跌落玄品都不无可能。
因为这个缘故,古剑仙门上上下下都对无上道宗、对陆清漓等人恨之入骨,却万万没有想到,卢世泽请来的这几人,居然就是无上道宗的人。
“蔺长老,你说她就是陆清漓?”常震雄望向陆清漓,目光变得更加的阴沉。
常和蓉的所作所为,虽然犯了仙门大忌,但她与苏鸣寒是夫妻,只要苏鸣寒坐上玉玑仙门门主的位置,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玉玑仙门的家事,外人又哪有资格说三道四?
所以事后想想,他觉得自家宝贝女儿其实也没犯下什么大错,如果事成的话,对他们古剑仙门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偏偏大事将成之际,却被陆清漓横插一脚。宝贝女儿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不说,想走还被陆清漓留下,一身修为尽废。
他早年伤到要害,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从小宠爱有加,便是败坏门风做下那等丑事,他都没舍得打过她一巴掌,只是怕招人闲话嫁人了事。如今被陆清漓害得修为尽废,他心中的愤恨自然不言而喻。
越看越是中意
“不错,她就是陆清漓,旁边那个小丫头就是江紫云,应天辰和凌飞白倒是没来。”蔺仲伯指着陆清漓和江紫云说道。
两人一个清丽绝美,高雅脱俗自有缥缈仙意,另一个俏皮可人,还带着些婴儿肥,无论从年龄还是气质都很好分辨。
“小小年纪,竟然那般心狠手辣,将我家和蓉害成那样,今日我绝不会轻饶了她!”确定了陆清漓的身份,常震雄一脸愤恨的说道。
一边说,他一边越众而出,就要对陆清漓出手。
“等等,常长老,南宫公子与陆清漓早有过结,这一场说好了是由他出手的。”项鼎天连忙拦下常震雄。
本以为有南宫宇瞻和吕麒麟帮忙,这一战他们古剑仙门必能完胜圣元仙宗。谁料吕麒麟一上来就被个小和尚揍成了猪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结果,项鼎天对无上道宗这几个年轻人当然不敢再有半点轻视,心里也是越发的不安。
接下来的比试,想必就该轮到陆清漓出手了。
陆清漓既然能轻易击败蔺仲伯,实力当然不用怀疑,说不定比那个小和尚更强,他可不敢让常震雄去冒险。
这一场,还是交给南宫宇瞻最为稳当。
常震雄这才想起,陆清漓这一场,是南宫宇瞻早就预定下的,自己再恨陆清漓也不能和一个劫变之境的强者抢啊。
“南宫公子,老夫的独生爱女,就是被陆清漓害得修为尽废道基全毁,此仇不报,老夫誓不为人,还望南宫公子行个方便,将这一场让给老夫吧。”常震雄哀求的对南宫宇瞻说道。
“你们说她就是江紫云!”南宫宇瞻恍若未闻,只是深深的注视着江紫云,突然问项鼎天道,眼中则露出几分欲念邪意。
古剑仙门当初意欲与凌霄仙宫结亲,将江紫云许配于他,他自然知道江紫云之名。
不过他看中的是江紫云的体质,倒是没怎么在意她过的容貌,毕竟鱼与熊掌不可兼德,想寻一个资质上佳,又容貌出众的上好炉鼎哪有那么容易。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只要江紫云真如古剑仙门所说的那样资质奇佳就好,哪怕长得丑一点他也认了。
可是现在看到江紫云本人,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鱼和熊掌也是可以兼得的。这个江紫云不但是单系火灵之脉,火系真元比他想像的更加精纯,而且生得也是如此的娇俏可人,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嗯就是稍稍胖了一点,不过这个年纪,有一点婴儿肥不是更显可爱吗。
总之,南宫宇瞻越看越是顺眼,越看越是中意。
“不错,她就是江紫云,玉玑仙门门主的孙女,原本我们就是想让她跟公子你结亲的,一切都定好了,却因为陆清漓插手不得不作罢,坏了一桩大好姻缘。”项鼎天正担心南宫宇瞻在常震雄的哀求之下改变主意,注意到他眼中的邪火,顿时心头一动,煽风点火的说道。
你确定要跟我动手?
“好,好,焚天雷纹草的事我可以不跟她计较,道雷果的事我也可以不与她计较,和玉机仙门这门亲事关系到我的修行大道,她竟然也从中作梗,这就是存心与我过不去了。
常长老,不是我不给你这个人情,而是陆清漓实在欺人太甚,今日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我南宫宇瞻意难平,意难平啊!”如项鼎天所愿,听到他的话,南宫宇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常震雄的请求。
“南宫公子……”常震雄还想再坚持一下。
不过他话才一开口,就被南宫宇瞻打断。
“常长老,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这口恶气,我今日非出不可。”南宫宇瞻摆了摆手,不容辩驳的说道。
见他如此坚决,常震雄当然再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望向陆清漓,遗憾的暗叹一声。
“陆清漓,拔剑,今天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帮得了你!”南宫宇瞻上前几步,缓缓拔出长剑,指着陆清漓说道。
其实在他的记忆中,陆清漓只是半步劫变的修为,以他的实力,对付一个半步劫变是根本不用拔剑的,但他恨极了步轻辰,却又没有找其报仇的勇气,只能将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陆清漓的身上。
所以这一次交手,他也就不准备手下留情,也绝不给陆清漓任何侥幸的可能。
“你确定要跟我动手?”陆清漓微微歪了歪头,意味深长的问道。
“怎么,今日无人给你撑腰,你怕了?”南宫宇瞻轻蔑的说道。
“是有点怕,天外天如今灵气稀薄,你能修炼到劫变之境也不容易,我怕害得你就此修行之道尽毁,到时候过意不去影响了我的道心。”陆清漓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她在说什么?没看见别人南宫宇瞻眼睛里都开始冒火了吗,她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居然担心毁掉别人的修行之道,她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陆清漓,就象看着一个傻子。
“哈哈哈哈,陆清漓,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口出狂言,莫非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南宫宇瞻也没想到陆清漓会说出这样的大话来,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就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那样放声狂笑。
“我是说真的,上次那两巴掌很疼吧,是不是只要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心如刀割,根本无法安心修炼?
是不是你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做不到,无论你如何努力,都会时不时的想起,就算白天不想,晚上也会在梦中记起?”陆清漓继续问道。
什么,南宫宇瞻被人扇过巴掌,而且还是两记!陆清漓的话,如一块巨石投入湖面,掀起一阵惊滔巨浪。
所有人都怀疑的看着南宫宇瞻,这可是一位劫变之境的强者啊,在如今的修真界,也就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拨强者,谁敢扇他巴掌,谁又有那个能耐?
这个陆清漓,不会是胡说八道吧?
“你怎么知道的?”南宫宇瞻却是大吃一惊。
陆清漓说得一点没错,自从被步轻辰接连两巴掌拍飞,他就再也无法安心修炼,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羞耻难当痛彻心扉。
他也试过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没用,无论怎么努力,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就算白天不去想,晚上也会在梦中重见那一悲惨的一幕,然后满身大汗的从恶梦中惊醒。
不过下意识的惊呼出这一句,南宫宇瞻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四周,项鼎天等人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惊得差点下巴掉落一地。
原来陆清漓不是胡说八道,南宫宇瞻还真的被人扇过巴掌,而且还是两次。
南宫宇瞻一张脸顿时红得跟着着了火一样,羞得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算了。
他想很解释一下,自己只是被人连连一巴掌拍飞了两次,跟他们理解的扇耳光一样的扇飞两次完全不同,可是看看众人那一脸惊愕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解释得越多,在别人看来就越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他连解释都无法解释。
技不如人被步轻辰拍飞两次也就罢了,还被外人如此误会,南宫宇瞻除了羞耻,更多的还是憋屈,一口牙齿都咬得喀喀作响。
“这叫心魔,若是心魔不除,你的修为永远休想再有半点精进,就算强行提升修为,他日也必定走火入魔,运气好修为尽废,运气不好死路一条。”陆清漓却仿佛没看到他尴尬的神情,又自顾自的说道。
“一派胡言,我南宫宇瞻两岁修炼五岁筑基,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磨炼,怎么会有什么心魔,再说胜负乃是修真界的常事,我又怎么可能因为落败一次便滋生心魔,陆清漓你休要危言耸听!”南宫宇瞻强忍内心的耻辱之感,面红勃子粗的争辩道。
“有没有心魔你自己最清楚不过,落败归落败,和被人一巴掌扇飞还是完全不同的。”陆清漓不依不饶的说道。
还提,还提,没完没了了是吗?南宫宇瞻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有心魔,而且这心魔就是因你而起,只要今日我将所有的耻辱连本带利全还给你,心魔自然也就除了。”不愧是劫变之境的强者,南宫宇瞻的心性比起寻常修士还是要强出不少的,盛怒之下反倒更为冷静了一些,懒得再跟陆清漓争辩,而是恶狠狠的说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但是很遗憾,跟我动手,非但无法帮你去除心魔,只会让你的心魔变得更严重。
听我一句劝,别再管外面这些闲事了,老老实实回去消停几天,好好的静座冥思,没准哪一天突然开悟,自己就化解心魔了。”陆清漓摇头劝道。
“哈哈哈哈,陆清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劝我自行离去,不与你动手罢了。说到底,你其实是怕了,对不对?”南宫宇瞻拉得跟马脸似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
自以为看穿了陆清漓的心思,他的眼中还隐隐约约的有几分得意之色。
“每次说真话,为什么总没有人相信呢?”陆清漓无可奈何的说道。
真正的打脸
修真界如今的天地灵气虽然已有不小复苏,但还远远没有恢复到末法时代的水平,涌现出一个南宫宇瞻这么年轻的劫变强者不是易事,她是真不希望南宫宇瞻被步轻辰那两巴掌扇出心魔,修行之道毁于一旦,所以才苦口相劝。
但现在看来,她这一翻苦心注定是白费了。
“陆清漓,若是你光明正大的与我交手,或许我还会放你一马,可你居然玩出这种阴险伎俩,那就别怨我心狠手辣了!”既然看穿了陆清漓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南宫宇瞻当然没兴趣再跟她废话,飞身而起,扬起长剑就朝她一剑劈来。
七彩琉璃之色的仙元之力瞬间布满全身,那柄古老的长剑发出一声充满灵意的悦耳清鸣,也燃烧起一片七彩的火焰。
天地变色,就连无形的空间,都随着他一剑挥出,出现一条神秘的裂缝。
“陆姑娘小心!”卢世泽和几名圣元仙宗长老齐声高呼,身体也瞬间绷紧。
作为三大地品仙门之一,圣元仙宗也曾有过一位劫变之境的太上长老,他们年轻时便曾见过那位太上长老出手,并且为他那强悍的实力感到深深的震撼和神往。
那位太上长老去世多年之后,他们都忘不掉他那一剑的风华,这也成为他们努力修炼的最大动力。
直到这时看到南宫宇瞻这一剑,他们才知道,那位靠着秘法强行将修为提升到劫变之境的太上长老,和真正的劫变强者有多大的差距。
南宫宇瞻这一剑势如长虹天地惊变,根本就不是他们那位太上长老可比的。
虽说陆清漓也已晋升劫变,却为时尚短,她又能不能挡住南宫宇瞻这一剑?
而对面的项鼎天等人见状则是眼前一亮,他们倒是隐约听说过南宫宇瞻出自邪域仙门,却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剑会是如此的惊艳,如此的势不可挡。
“好,好,这个陆清漓不将我们古剑仙门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敢屡坏南宫公子的大事,这下她死定了。”一名长老说道。
“身为仙门中人,行事如此不知进退,不知天高地厚,死了都活该。”项鼎天也冷笑着说道。
“可惜这样死了,倒是便宜她了,老夫还指望南宫公子手下留情,日后也好寻个由头为和蓉报仇雪恨,这下看来是没有机……”常震雄则是一声长叹。
虽然今天是不好意思、同时也没有胆子和南宫宇瞻抢这个出手的机会,但只要陆清漓不死,他总能找到由头帮女儿出气。以古剑仙门的一贯的霸道,甚至由头都不需要,直接打上无上道宗就行了。
可看看南宫宇瞻这一剑,陆清漓十有八九性命不保,他又哪有下一次机会。
说话的时候,常震雄自是一脸的遗憾,一脸的不甘。
“啪!”就在这时,一声脆响传来。
身在半空势不可挡的南宫宇瞻,突然身体一横,直挺挺的飞了出去。
苍茫天地,瞬间又是一片死寂。
常震雄那一声长叹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呆滞,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被扇飞了,堂堂劫变之境的南宫公子,又被人一巴掌扇飞了……咦,为什么要说个“又”字呢,哦对了,是因为据说他以前也曾被人这样一巴掌扇飞过,而且还是两次。
疼,陆清漓没有说错,被人这样一巴掌扇飞,就算劫变之境的强者应该都会很疼!看着还未落地,脸上就已经飞快浮现出五条鲜红指印的南宫宇瞻,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了脸颊。“砰!”足足飞出十余丈外,南宫宇瞻才重重的跌落在地。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捂着脸喃喃自语的说道,眼中除了震惊和骇然,更多的还是耻辱。
虽然上次也被步轻辰接连两巴掌拍飞,但他自己知道,那只是拍在身上,和旁人想象的扇飞根本就不是一码子事。
但是今天,陆清漓这一记耳光,却是实实在在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伸手捂着脸颊,他都能感到五条指印正在飞快的肿起,同时传来火烧火辣的疼痛。
他可是劫变之境的强者啊,怎么可能被一个半步劫变如此轻松的一巴掌扇飞,而且还是扇脸?
“对不住啊,你修为强了点,我全力出手难免有失分寸,不小心打到你脸了。”陆清漓歉意的说道。
她当然也知道,身为修真之人被人这样打脸是怎样的耻辱,但是没办法,南宫宇瞻实力在那里摆着,她就算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也同样不敢大意,只能选最好下手的地方狠打。
南宫宇瞻一剑出手,全身上下都被那七彩琉璃的仙元之力护得严严实实,也只有这张脸最好打了。
听到她很没有诚意的道歉,南宫宇瞻突然有点想哭:合着我被你打脸,都是我的错,都怨我修为太高了,难道我苦苦修炼有错,修为越高,就越该被人打脸吗?
“陆清漓,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今日我南宫宇瞻与你不死不休!”南宫宇瞻越想越是委屈,越想越是悲愤,再次高举长剑飞身而起。
像刚才一样,这一剑依旧气势滔天威不可挡,七色琉璃之光如火焰燃烧,威势甚至比刚才那一剑还要强出五成不止。
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紧呼吸停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剑之下静止下来。
“啪!”脆响声再次传入耳中。
又飞了,又飞了……项鼎天等人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呢,就看见南宫宇瞻再次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那张本来还算有几分英俊的脸,也再次浮现出五条鲜红的指印,不过刚才是在左边,这一次却是在右边。
不但脸被扇肿,而且他束发的束带也被扇飞,一头散发随着他那高高飞起的身影随风狂舞。
“轰!”这一巴掌明显扇得更重,所以南宫宇瞻飞得更远,也砸得更狠。
足足飞出了二十余丈,他才象流星一样砸落地面。轰然巨响声中,碎石四射尘土飞扬,坚实的地面都被他砸出一个方圆近丈的土坑。
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四仰八叉的躺在地坑中心,南宫宇瞻仰望青天,两眼之中一片迷茫。
上次被步轻辰两巴掌连连拍飞,他虽然悲愤难抑,将之视为生平未有之耻,却也知道自己的确技不如人,被人羞辱也只能认了。
可今天呢,原本还想在陆清漓身上找回丢掉的颜面,谁知道结果却是更惨,被她两巴掌拍飞也就罢了,还全是打脸?
如今的修真界,劫变天君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吗,谁都可以上来给上两耳光的?
不止南宫宇瞻,项鼎天等人也是一脸呆滞,一脸茫然。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南宫宇瞻用的到底是什么剑技,又或者是什么术法,他就已经被连着拍飞两次。
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陆清漓是怎么出手的,更没有看出她到底是什么修为,只隐隐看见她想扇苍蝇一样,随意的挥了两次手而已。
这也就是南宫宇瞻,要换了别人,岂不是得被她两巴掌活活扇死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也已经晋升劫变!”好一阵子,南宫宇瞻终于神魂归体,披头散发的爬出土坑,失魂落魄的说道。
“不错。”陆清漓当然没必要隐瞒实力,说话的时候,她运转仙元之力,身上浮现出璀璨的琉璃霞光。
劫变之境,她的实力竟然也达到了劫变之境!
项鼎天等人这才醒悟过来,望向陆清漓的目光中都满是惊骇。
南宫宇瞻年不满三十便晋升劫变,在所有人看来就是修真界数千年一遇的修炼奇才了,可陆清漓呢,看面容连二十岁都还不到吧,居然也晋升了劫变。
如果说南宫宇瞻是修真界数千年一遇的修炼奇才,那她呢,她又算什么,岂不该算是修真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奇才?
所有人里,也就只有楚清寒和温如玉几人依旧从容淡定,脸上看不出半点惊讶。
陆清漓是谁?她可是末法时代的大乘仙君,是修真界公认的天书宝典,她晋升劫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她一旦晋升了劫变,凭借着那满脑子的仙法奇术,世上还有哪个劫变天君会是她的对手?
“可就算你晋升劫变,也不该这么容易战胜我,你到底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南宫宇瞻当然不知道陆清漓的真实身份,闻言又不甘心的说道。
“阴谋诡计?莫非在你眼里,只要有人胜过了你,便是用的阴谋诡计?”陆清漓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一门剑技,名为天痕剑法。”
就象她自己说的那样,南宫宇瞻修为不弱,所以她如果不想拔剑毁他修为伤他性命,出手的时候也必须全力以赴。
刚才那两巴掌,看似轻描淡写跟扇苍蝇一样,其实用的却是前世最得意的剑技绝学:天痕剑法!
这套剑技是她前世晋升紫府之时所创,在晋升劫变之后进一步完善至大成,也只有重新恢复到劫变之境的修为,她才能施展自如,发挥出其中真正的威力。
“天痕剑法?”南宫宇瞻眼中又露出几分迷茫之色。
修真界现存的天品剑技不多,每一门他都耳熟能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天痕剑法。
“没听说过吗?”陆清漓见状多多少少有点失落。果然,后人只知道她一代器道宗师之名,记得她修真界天书宝典之名,却没人知道她的天痕剑法也是末法时代最强大的剑技之一。
其实陆清漓只是因为没人记得自己的最强绝学而失望,但在南宫宇瞻看来,这种失落的眼神,就好像私塾先生问学童一加一等于而学童无法回答时的那种、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又或者是看弱智儿童才有的那种同情。
总之,对一名劫变之境的强者来说,这种眼神伤害性不强,但侮辱性却大到了极点,甚至比刚才那两记耳光的侮辱性还大。
“……”南宫宇瞻一张脸顿时羞得跟发紫的茄子似的,十根高高肿起的指印也变得更加的明显。
项鼎天等人看着南宫宇瞻的目光里则满是同情:被人两记耳光扇飞也就罢了,居然连别人出手用的什么剑技都不知道,也没看懂,对一名劫变之境的强者来说,世上还有比这还丢脸的事吗?
“还来吗?”没兴趣为南宫宇瞻答疑解惑,陆清漓抄着手淡淡的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两边脸都被你打肿了,人也被你羞辱成这样了,还来?难道非要象吕麒麟那样被你揍得满脸桃花盛开才满意吗?
项鼎天等人看着南宫宇瞻,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有受虐狂的倾向。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看错。
“陆清漓,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他日我必将这份耻辱十倍百倍奉还于你。”南宫宇瞻放出一句狠话,跳下飞剑掉头就走。
不走也不行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挨两记耳光,便是一个最弱小的修士都该羞得无地自容了,保况他堂堂劫变之境的强者。
如果再让陆清漓来上一记耳光,他不如干脆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头撞死算了。
更重要的是,他整颗心都被陆清漓那种看弱智儿童一样的目光戳得千疮百孔,一股充满了羞愤、耻辱、和委屈之意的热血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的直冲天灵,又哪有精神再和她动手。
临走之时,南宫宇瞻又扭头望了陆清漓一眼,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陆清漓摇了摇头,看情形,这两记耳光还是没能将南宫宇瞻打醒,他的心魔,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去除。
不过心存仇恨,总比心如死灰要好得多了,至少能让他修炼更为执着。
陆清漓虽然觉得南宫宇瞻修行不易,就这么废了太可惜,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修炼之道,所以也就懒得替他操心了。
至于南宫宇瞻的记恨和报仇之念,陆清漓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就象楚清寒等人所想的那样,虽然她只是刚刚晋升劫变,但一身所学却根本不是其他劫变天君比得了的,至少在劫变这个层面,如今的修真界怕是很难有人能与她匹敌。
陆清漓相信,等自己到了半步大乘,面对真正的大乘仙君都可以与之一战。
还是这老头太会演了
劫变强者的速度当然不用怀疑,只见眼前奇光一闪,瞬间之间,南宫宇瞻就已经脚踏飞剑到了百丈开外。
若是换作往日,看到他这宛如流光的身法,项鼎天等人必定又是钦佩又是羡慕神往不已,但是现在,看见他那失魂落魄披头散发,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的身影,他们却只感到深深的怜悯。
而常震雄脸上的遗憾也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除了怜悯,他更多的还是庆幸:还好刚才没有机会出手,不然连南宫宇瞻这个劫变天君都被陆清漓扇成这样,若是换作自己的话,不被她活活扇死才是怪事。
常震雄倒是不遗憾了,顾心钰却开始遗憾起来:“唉唉,小师妹你怎么就让他走了?他的佛缘可是比吕老头还要深厚的啊。”
看着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样子,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寒:别人都被欺负成这样,羞辱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不满意,还一心想着打劫,你就不怕把别人活活羞辱至死吗?
佛祖无眼啊,怎么就让这样一个佛门败类学会了韦陀本相呢?
“项门主,一共五场比试,我们圣元仙宗已经连胜两场,如今就差最后一场了,不知道你们准备由谁出手?”目送南宫宇瞻远去,卢世泽笑咪咪的问项鼎天道。
虽然早已知道陆清漓晋升劫变,但对楚清寒和温如玉等人的实力,他始终没有太大的信心,之所以请他们代为出手,更多的还是为了争一口气。
刚才见古剑仙门居然请了两名天品仙门强者前来助阵,他几乎都已经绝望了。就算陆清漓能胜出一场又怎么样,其他几场落败的话,他们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古剑仙门阴谋得逞。
谁想到,顾心钰一上来就将吕麒麟揍得鼻青脸肿,惨得估计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是谁了,末了还狠狠敲了对方一笔竹杠。看到老头临走之时一脸哀怨的模样,他差点放声狂笑,只是碍着无极仙宫的面子,才强忍着没笑出声来罢了。
憋啊憋啊的,憋得他脸都有点变形了。
而第二场,陆清漓更是出人意料的两记耳光将南宫宇瞻直接扇飞,麻利得跟欺负小孩子似的。一上来就连胜两场,他也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这个……”和卢世泽的意气风发完全相反,项鼎天一张脸都快要拧成苦瓜了。
随着吕麒麟和南宫宇瞻的惨败,他终于意识到了无上道宗这些弟子的可怕。陆清漓和那个小和尚都是如此的强大,其他师兄妹怕是再弱都弱不到哪儿去。
古剑仙门只要再输一场就会彻底落败,也将彻底失去染指九天玄池的机会,这一场,该由谁出战呢?
古剑仙门的实力倒也不弱,连同他和常震雄、太上长老等人在内,一共有四名半步劫变的强者,若是对上其他地品仙门,他怎么都有七成把握,可是看看无上道宗尚未出手的楚清寒、温如玉和江紫云三人,他却总觉得底气不足。
唉,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暗算圣元仙宗的,对上卢世泽和那几个圣元仙宗长老,怎么也比对上无上道宗这群妖孽强吧……
不错,就是妖孽,自末法时代结束,修真界什么时候出过陆清漓这么年轻的劫变天君,又什么时候出过顾心钰这种佛法强大偏偏又如此心狠手辣的佛门弟子,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项鼎天后悔了,可是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不对,不对,这场比试不能作数!”蔺仲伯想到什么,突然高声喊道。
“哦,为什么不能作数?”卢世泽问道。
“按照我们两大仙门的约定,这五场比试每场都有年龄限制,三十岁以下的只有一场,也就是说,方才你们胜出的两场,只有一场可以作数。”蔺仲伯激动的说道。
心里则是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发现了方才两场比试的漏洞,要不然自家仙门一上来就连败两场,接下来还真不好应付啊。
不过庆幸着庆幸着,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卢世泽和几名圣元仙宗长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讥讽之色。而项鼎天和常震雄等人则是欲言又止,神情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怎么了?”蔺仲伯不解的问道。
“让你失望了蔺长老,你家门主大人早已和我立下契书,这几场比试不限年龄,不信你看看。”见项鼎天等人都是难以启齿,卢世泽帮忙说道,顺便拿出那份契书在蔺仲伯面前展示了一下。
蔺仲伯怔住了:契书白纸黑字,签名正是项鼎天的笔迹,法印也带着项鼎天的神识烙印,显然不会有假。
“门主大人,你怎么和他签下这种契书啊?”愣了好一阵,蔺仲伯才着急的问道。
“蔺长老你这话问的,你家门主当然是怕我们圣元仙宗输了不认帐,不然签下这份契书做什么?”卢世泽一脸讥讽的继续帮忙解答。
看到他脸上的讥笑,项鼎天羞愤交加,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被坑了,被坑了!事到如今,他如果还不明白自己中了卢世泽的“奸计”,也没有资格再坐在这门主之位上了。
先前看到卢世泽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还真以为这老头是气晕了头,这才请陆清漓等人代为出手,所以当卢世泽立下契书的时候,他还生怕卢世泽反悔,想都没有多想,便迫不及待的签字划押打上法印。
回头想想,以卢世泽老练沉稳的性子,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拿陆清漓等人的性命来赌这口气,必定是对他们的实力深有了解,就算没有十成把握,好歹也有个六七成,而且他立下契书时的冲动之举,也完全跟平时的性情判若两人,可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唉,说到底,还是这老头太会演了,演得连自己都上了他的大当。
你说你这么好的演技,还修什么仙问什么道啊,好好去学唱戏,没准还能成为一代名伶,就此名载史册不好吗?
想要反悔都没有机会了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有如此实力,天算不如人算,天算不如人算啊。”项鼎天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算是给了蔺仲伯一个交待。
毕竟别人是二长老,在古剑仙门的地位仅次于他和大长老、太上长老三人,而且门下弟子众多,还出了好几个资质悟性非常不错的,自己做出这种傻事,不给他一个交待不行。
“唉,门主大人你……糊涂,糊涂啊。”蔺仲伯气得捶胸顿足,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自己明明早就将惨败给陆清漓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过他们,他们怎么就如此大意,立下契书之时也不知道先问问别人姓甚名谁什么来历,这下好了,名也签了,法印也打了,想要反悔都没有机会了。
听到他的埋怨,项鼎天一张老脸更是烫得跟着火一样。一辈子都没有后悔过的他,也生平第一次后悔了,而且是悔得肠子都青了:那份契书,不该签,真的不该签啊。
“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还是商议一下这场由谁出战吧。”太上长老看出项鼎天脸上的悔色,不想让他太过难堪,摆了摆手岔开话头。
“这一场,就由我来吧。”项鼎天深吸一口气说道。
一时大意中了卢世泽的“奸计”,将古剑仙门推入绝境,这一场,他当然要想办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鼎天,让我来吧。”太上长老摇了摇头说道。
他也知道项鼎天是急着将功补过,可他虽然也是半步劫变的修为,但在剑技和术法上面都没有太高的悟性,真实战力并不算太强,对上楚清寒等人怕是胜算不大。
“不行,太上长老你伤势未愈,不可轻易动手。”太上长老话声刚落,项鼎天和其他几名长老就异口同声的反对。
这位太上长老虽然是古剑仙门实力最强的,但他岁数实在太大了,大得都已到寿元大限,前段日子他为了延续寿元,试着强行晋升劫变,失败之下身受重伤,还是靠着一枚祖传九品灵丹才保住性命和修为。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如今伤势都还没有全好,他们又哪敢让他去冒险。
“门主大人,太上长老,还是让我来吧。”常震雄开口说道。
这一次倒是无人反对,整个古剑仙门,除了太上长老,实力最强的就是常震雄。
只不过他早年伤到要害,做男人不再完整,本就霸道的性子里又多了几分孤僻和阴冷,所以除非他自己主动开口,连太上长老和项鼎天都不好对他发号施令。
“由震雄出手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太上长老点头说道。
“常长老,无上道宗剩下这几名弟子实力怕也不弱,千万不可轻敌大意,这一场我们输不起了啊。”项鼎天握着常震雄的手,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门主大人放心,我会小心的。”常震雄点了点头,见项鼎天和太上长老依旧忧心忡忡,又自负的说道:“还有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像陆清漓这种资质逆天的年轻人,我修真界几千年怕都难得遇上一个,无上道宗能有两个就不错了,我就不相信其他人也有这般实力。”
项鼎天等人闻言都是眼前一亮:对啊,象陆清漓这么年轻的劫变天君,怕是连末法时代都少得可怜,更何况如今的修真界。而象顾心钰那种佛门中的奇葩败类,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无上道宗总不可能所有人都象他们一样逆天,一样妖孽吧。
这一场由常震雄出战,他们古剑仙门其实还大有希望,而只要胜出了这一场,摸清了无上道宗的底细,接下来的两场希望就更大了。
“这一场便由老夫出战,你们呢,由何人应战?”常震雄不再多说,上前几步,背负着双手傲然说道。
“我!”楚清寒和温如玉异口同声的说道。
常震雄的大名,他们可是闻名已久了。记得当初前往金钟仙门,就听于长安提过一次,后来陆清漓和江紫云等人从玉玑仙门回来,又听她们提起。
因为古剑仙门太上长老寿元将尽,绝大多数时间闭关不出的缘故,常震雄被所有人公认为古剑仙门第一强者,他们当然不会让其他人去冒险。
“我来!”楚清寒和温如玉开口不慢,江紫云却是动作更快,话声未落,她就已经一个箭步来到常震雄的面前。
“紫云,回来!”楚清寒沉声说道。
“紫云不要胡闹了,这一场还是交给师兄吧,不然万一你出个意外,师父非把我活活抽死不可。”温如玉则是一脸焦急。
别看这次一起出来的有五个人,但万一江紫云有个三长两短,师父肯定会把账全记在他的头上,让他一个人把四个人的黑锅全部背齐。
“师兄,我不是胡闹。这老头纵容女儿作恶,把玉玑仙门折腾得乌烟瘴气,还想对我祖父不利,今天我一定要帮祖父大人报仇雪恨。”江紫云摇了摇头说道,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跳脱飞扬,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执着。
楚清寒和温如玉沉默下来。玉玑仙门的事,他们听说之后都觉得义愤填膺,江紫云作为苏乾生唯一的血脉后人,见自家先祖打下的大好基业和祖传之宝差点落入常和蓉之手,亲祖父也被其软禁,甚至差点遭其毒手,她又哪能不气,哪能不恨?
只不过那时身中剧毒,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安下心吃吃喝喝,等着陆清漓等人前来相救,顺便折腾一下古剑仙门那个可怜的九长老和她几名弟子罢了。
虽说常和蓉修为尽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如果没有常震雄的纵容,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一名仙门门主动手,所以说到底,常震雄才是罪魁祸首。
江紫云以往没有合适的理由,也不好将常震雄怎样,如今有了机会,当然要为祖父报仇,这也是她身为孙女的应尽之义。
“那就由你来吧,若是敌不过他就马上认输,接下来还有两场,交给我们就是。”温如玉改口说道。
“小心。”楚清寒还是一惯简短的叮嘱了一句,不过眼中却满是关怀之意。
你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确定要让她出手?”楚清寒和温如玉都不再劝阻,常震雄那张老脸却变得难看起来。
若是楚清寒和温如玉出手,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两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六七岁,这正是修真之人最佳的修炼年龄,修为提升最快的就是这个阶段,很多人过了这个年龄段以后修为提升速度就会明显缓慢许多。
所以和他们两人交手,倒也不算辱没了他。
可江紫云呢,看样子顶多才十六七岁,若是他早点成亲生子,她这个年龄做他孙女都嫌小……嗯如果他还能生的话。
在常震雄看来,和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交手,本身就是一种羞辱,赢了都是胜之不武。
“怎么,老头你心虚了?难得啊,能教出常和蓉那种贱人,你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知道心虚?”江紫云鄙视的说道。
“你说什么!”常震雄老脸猛的一沉。
当初常和蓉败坏门风,与家中下人勾搭成奸大了肚子,旁人当着他的面不敢多说什么,私下却都将她骂作贱人,还有人说他教出那种水性扬花的女儿,本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早年伤了要害,做不成男人,所以才没办法坏人名节罢了。
这些风言风语常震雄其实都有耳闻,碍于脸面只能装聋作哑,暗地里却早就气得肺都快炸了。
江紫云这句话本意是说他教女不严,却不偏不斜,正好一刀子戳中他心里的痛处。
“看看让我说中了吧,你如果是好东西的话,怎么会教出那种不知廉耻以下犯上的女儿?”江紫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个伶牙利齿的小丫头,看在苏乾生的面子上,老夫原本还想给你留几分情面,却没想到你如此不识好歹,胆敢如此羞辱老夫。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用再顾及和你家祖父那几分旧情了。”常震雄气得直想跳脚,却并没有发作,只是脸色变得更加的阴鸷。
一边说,他一边缓缓拔出了长剑。
“切,就你宝贝女儿做过的那些缺德事,你还有脸提什么旧情。”江紫云神情更是轻蔑,也拔出了长剑。
“嗡……”才一出鞘,两柄长剑就同时发出真剑特有的灵意清鸣。
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有真剑,常震雄大感惊讶。
要知道他们古剑仙门以剑为名,又是十大地品仙门之一,都只有七柄真剑,连长老们都没有配齐,没想到江紫云年纪轻轻的,竟然也能佩带真剑。
见到顾心钰和陆清漓先后展露实力,他本就收起了对无上道宗这些弟子的小视之心,见状更不敢轻敌,迅速运转真元,朝着江紫云一剑劈出。
这一剑表面看来极为简单,却又返璞归真大道天成,随着剑芒划过,天地间响起轰隆隆的闷响,仿佛整个天地都要被这一剑从中劈开。
地品剑技:气荡山河。
当初与玄门大会上与金钟仙门交手的时候,于长安就曾施展过这一剑技,不过同样的剑技,因为修为和感悟的不同,威力也全然不同。
常震雄这一剑,明显比于长安强出几倍不止!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没想到常长老实力竟有如此精进,这记气荡山河,便是老夫亲自出手恐怕也不过如此吧。”看到常震雄这一剑之威,古剑仙门太上长老手抚长须,眼中再次一亮。
虽然早知道常震雄在古剑仙门的实力仅次于自己,但他为了度过生死之劫常年闭关,倒是不知道常震雄这几年实力再次突飞猛进,比起他来都不遑多让了。
毕竟岁数太大,不久前又受过一次重伤,他对晋升劫变延续寿元基本已经不抱希望,所以看到常震雄的实力提升,他倒是没有半点羡慕或者嫉妒,只有惊喜和欣慰。
“是啊,常长老本就天资不俗,修炼又是我们一众师兄弟中最为勤奋的一个,有这样的修为也不奇怪,其实当初就不该让我来接掌古剑仙门,该让常长老来担此重任才对。”项鼎天也附和着说道。
其实作为一门之主,修为却比不上五长老,他心里并不舒服,对常震雄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但常震雄的实力在那里摆着,他也不得不违心的恭维几句。
“鼎天,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身为一门之主,看的可不止是修为实力,而是统筹大局的能力。震雄实力虽强,但性子太过霸道狠辣,容易得罪人,若是让他来做这个门主,稍不小心就可能给我们古剑仙门带来灭顶之灾,这个念头你可不能再有了。”太上长老瞪起眼睛训斥了项鼎天一句,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以他的修为和实力,足以成为我们古剑仙门的中流砥柱,其实更适合接过我这太上长老之位。我决定了,待我过世之后,便将这太上长老之位交到他的手上。”
“太上长老英明,以常长老的实力和性子,的确更适合接掌你老人家的太上长老之位。”其他几名长老马上附和道。
修真之人寻仙问道既是顺天而为,但一次次突破身体极限,同时也是逆天而行,所以并不讳忌生死,提起太上长老过世之后的太上长老人选,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再说太上长老说的也是事实,常震雄本来性子就不是太好,做不成男人之后变得更加的阴狠毒辣,他们平日里都要退让三舍,让他当门主的话,多半会把古剑仙门拖入深渊,倒是当个太上长老,平时窝在后山老老实实修炼,有事需要人出头的时候,就把他拖出来当个黑心打手最合适不过了。
“太上长老英明,以常长老的修为和实力,若是接掌太上长老之位,必能扬我古剑仙门之威,为我古剑仙门带来无上荣光。”听太上长老这么一说,常震雄心情马上舒畅起来,也跟着附和道,顺便还拍了常震雄一记马屁。
“门主大人言之有理,若是由常长老来接掌太上长老之位,必能将我古剑仙门千年传承发扬光大,为我古剑仙门带来万古美名。”其他几名长老则拍起了项鼎天的马屁。
常震雄这一剑,不但出乎太上长老的意料,也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放眼整个天外天,劫变之下能接下这一剑的人怕都不多,更何况江紫云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
别的仙门烧几千年的高香都出不了一个陆清漓这样的惊世之才,而无上道宗一出就是两个,怕是前面历代弟子什么都不做,尽烧高香才有这样的福份,又怎么可能每个弟子都像她们一样的逆天,一样的妖孽嘛?
总之,看到常震雄这一剑,他们再也没有半点担心。
对面,卢世泽和几名圣元仙宗太上长老却是惊骇万分,心也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是说常震雄早年伤到要害,心性也受到影响,这些年修为再难提升吗,可为什么这一剑会强成这样。
扪心自问,就算他们没有受伤,都绝对没有一个人敌得过常震雄这一剑。
若是换作楚清寒和温如玉来动手,他们倒还不是太过担心,毕竟这两人正处在最佳的修炼年龄,又盛名在外,可江紫云呢,看看那张婴儿肥的脸,看看那圆润的双下巴,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嘛,她真能挡得住常震雄这一剑?
如果江紫云是圣元仙宗自家弟子,就算受伤或者当场死于常震雄一剑之下,他们也只是悲愤痛心,但问题是江紫云不是自家弟子,而是无上道宗弟子。
若是因为帮他们圣元仙宗出战出了意外,他们该怎么给无上道宗交待?就算无上道宗不会找他们的麻烦,两家仙门也必定暗生嫌隙,就此不相往来。
想想陆清漓和顾心钰的实力,卢世泽几人当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急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啁……“半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清鸣。
就在项鼎天等人各种互吹互拍马屁,卢世泽等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江紫云也出手了。
左手打着法决,右手长剑挥过,一匹火炼横挂天际,凝聚出一道有如实质的神鸟之形,带着燃烧的烈焰自九天俯冲而下,口中还发出高亢的有如鸟鸣的声音。
火舞天翔,这就是陆清漓亲创的术法,火舞天翔!
火鸟巨大的身影,瞬间将常震雄笼罩,即便身处战局之外,众人都能感受到那锻金熔铁的炙热高温。
而身处烈焰笼罩之下,常震雄一身仙袍更是瞬间被汗水浸透,一股精纯至极的火系真元,也排山倒海般朝他涌来。
不敢怠慢,常震雄全力运转真元护住全身,剑芒却是不管不顾的继续斩向江紫云。
这就是他和其他修士的不同之处,换作其他修士,遇上江紫云这种强大的术法,肯定先求自保,再求伤敌,而他却是不为所动,哪怕拼着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也要力求击败对手。
“这老头不要命了?”看到他的举动,顾心钰大惊失色。
“不是不要命了,是性情如此。对旁人来说,他这种打法似乎太过冒险,但对他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温如玉说道。
“什么意思?”顾心钰听得莫名其妙。
你这心理有点阴暗啊
“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曾经受过重伤,所以他对这个世界,自然就少了许多美好的期盼和向往。
为什么会少许多美好的期盼和向往呢,是因为他伤到的部位比较特别,再也做不成男人了。对了,做不成男人的意思你懂的吧?
因为这个缘故,他出手的时候顾忌也就少了许多,比常人更加的坚毅执着,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破罐子破摔成习惯了。”温如玉打了个呵欠说道。
看得出来,江紫云在服用过道心果之后,对火舞天翔的领悟又深了数筹,就算胜不过常震雄,也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即便落败也不会伤得太重,他原本高高悬起的心也瞬间落归实处。
“呃……”顾心钰愣了愣神,脑子里绕了一大圈,才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怨他,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温如玉非要拐弯抹脚含沙射影,说得这么的意味深长,他本就年龄不大,又是出家人,要能一下子反应过来才是怪事。
毒舌,这个二师兄,真的太毒舌了。陆清漓看了温如玉一眼,觉得这个二师兄不但毒舌,而且心理也是极度的阴暗。
以她的眼力不难看出,常震雄的气荡山河,跟于长平施展过的气荡山河其实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其剑意本身,就是一往无前视死如归,也只有如此,才能发挥出剑技真正的威力。
这也是因为这类地品剑技残缺不全,每家仙门的前辈强者都会根据自己的感悟,对其进行补全完善的缘故,跟常震雄早年受过的重伤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以温如玉的悟性和如今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故意这么说,摆明了就是在别人伤口上洒盐……不对是往别人伤口上捅刀子啊。
“原来是这样,我听说有一门上古功法极为玄妙,修成之后可以纵横天下,但这门功法的修炼法门也极为怪异,欲修此法必先自宫,莫非他受伤其实只是个幌子,其实是为了修炼奇功主动自宫?”顾心钰恍然大悟,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又猜测着说道。
陆清漓不由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原来,心理阴暗的不止二师兄,这个七师兄也一点没好到哪儿去啊。
“这个,似乎也大有可能啊,能教出常和蓉那种不守妇道水性扬花败坏门风阴险狠毒以下犯上贪得无厌的女儿,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温如玉摸了摸下巴,深有同感的说道。
其实他对常和蓉的了解不多,又哪知道什么不守妇道水性扬花败坏门风之类的事,不过他反正毒舌惯了,逮着难听的拼命说就是了。
“对对对,我一看这老头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他为练奇功主动自宫……对了,他既然都自宫了,女儿又是从哪儿来的,难道他们隔壁邻居姓王?”顾心钰连连点头,说到后来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震惊的说道。
“…………果然,这个七师兄心理之阴暗,比二师兄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陆清漓又深望了顾心钰一眼,默默一声长叹。
卢世泽和几名长老看着正拼命冲着常震雄狂泼脏水的温如玉顾心钰师兄弟,也是无力吐槽。这都什么时候,没看见常震雄连这种同归于尽的剑技都使出来了吗,你们就一点不为小师妹担心?
“啁!”这时,高亢的神鸟清鸣再次响起。
卢世泽等人扭过头去,就见半空之中,那只本就身形庞大的火鸟就象吹了气一样,猛的膨胀起来,变得比先前还要大出两倍不止。
随着那声清鸣,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它嘴里喷了出来,如陨石流星一般朝着常震雄砸去。
“轰!”随后,便是一身巨响,常震雄那瘦长的身影高高飞起,飞得比刚才的南宫宇瞻还高还飘。
过了足有数息的功夫,他才重重的砸落在地。
又是一片碎石四射尘埃飞扬,常震雄的身影却是消失不见。过了好一阵,待尘埃被风吹散,众人才看见,常震雄正衣衫褴褛的躺倒在一个深达半丈的土坑里,一张老脸被烧得乌漆麻黑,嘴里稀里哗啦的吐着鲜血,握剑的右手也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是臂骨断成了数截。
所有人都惊呆了,常震雄居然败了,败给了一个都还没有长大的小丫头片子,而且败得还是如此的惨烈,如此的干净利落。
刚刚还在各种互吹、相互狂拍马屁的项鼎天等人,现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的精彩。
刚才还在唏嘘什么若是由常震天来接掌太上长老之位,必能将古剑仙门的千年传承发扬光大,能为古剑仙门带来无上荣光呢,结果下一刻,他就被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招打败,象条死狗一样的躺倒在地。
他就是这样将古剑仙门千年传承发扬光大的,这就是他给古剑仙门带来的无上荣光?
打脸了,自打自脸了。项鼎天和几名长老嘴角抽搐着,就好像被人狠狠一记耳光扇在了脸上。
没道理啊,虽然常震雄的实力比不上南宫宇瞻,但怎么说也是半步劫变的强者,刚才那一剑之威,比起吕麒麟的天品剑技都是只强不弱,他怎么会如此轻易落败?
羞惭之余,项鼎天等人又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的,他们朝着半空之中那道巨大的火鸟虚影望去。
很快,他们就感受到一股朝气蓬勃的生机,那由火系真元凝聚而成的火鸟虚影,竟似有了灵性,真正的活了过来一样。
“仙元化真,她竟然学会了仙元化真!”项鼎天等人同时惊呼一声。
“怎么可能,江姑娘不是紫府巅峰的修为吗,她怎么可能学会仙元化真之术?”对面的卢世泽等人也齐声惊呼。
所谓仙元化真之术,是指劫变之境的强者在施展剑技或者术法的时候,不但将仙元之力注入其中,同时还将神识和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也融入其中。
如此施展出来的剑技术法,便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完全的收发由心,而且在这一刻,天地大道也会为修士所用,剑技术法的威力自是成倍提升!
她真的丢不起那个人
不过想要将天地大道纳为己用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仙元化真之术说是劫变之境的修士便能施展,可是却没有具体的修炼之法,能不能学会完全是靠各人悟性。根据记载,别说劫变之境了,就连末法时代那些大乘仙君都未必能领悟此术。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江紫云才只是紫府后期的修为,连仙元之力都没有,居然就领悟了仙元化真之术!
谁说无上道宗有两个陆清漓那样的惊世之才就不错的,事实证明,无上道这些弟子,每一个都是同样的逆天,同样的妖孽啊。
不上他们,楚清寒和温如玉也是一样的震惊,更准确的说是惊喜。
他们倒是知道江紫云服用过道心果,刚才她一出手,也看出她对火舞天翔这一术法的领悟又提升了一大截,却没有想到,她居然领悟了仙元化真之术。
要知道江紫云今年才刚满十六,如此年轻就晋升紫府巅峰不说,还这么早领悟仙元化真之术,照这个势头下去,她的前途不可限量,成为新一代大乘仙君几乎就是毫无悬念的事。
作为师兄,他们当然为江紫云感到高兴。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陆清漓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而是一脑门的黑线。
她看得出来,江紫云的仙元化真,和记载中的仙元化真其实还是有点差别的,因为没有仙元之力,所以她在这一术法中融入了自身命元。
这么做其实是有点冒险的,如果能一举击败对手还好,如果落败的话,不但身受重伤,而且必定命元大损,就算治好了伤势,她的寿元也会比同级修士短一大截,哪怕晋升劫变或者大乘都不例外,而且修为提升会变得比旁人更加艰难。
当然,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赢了,自然也不存在身受重伤命元大损的情况。而且她能自行悟出仙元化真之术,还用命元来弥补修为的不足,也算是另辟奚径,说明她正在渐渐悟出属于自己的修炼之道,前途不可限量,这依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问题是,你要化真就化真,这化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陆清漓当初推敲出火舞天翔这一术法,本是以传说中的凤凰神鸟为雏形,所以她出手的时候,化出的火鸟虚影也是优美神圣,同时不失威严之意。
而半空中这道巨大的火鸟虚影……拜托,谁来告诉我,世上何曾有过这么圆圆滚滚的凤凰,有过这么肥实富态的凤凰,这分明就是只母鸡,而且是只正在孵小鸡的老母鸡好不好。
果然,和嘴炮在一起待久了准没好事,连江紫云的术法都丑成这样了。
以往陆清漓还有点遗憾,如今的修真界,所有人都只记得她的器道宗师之名和天书宝典之名,却不知道她最为强大的是天痕剑法,更不知道火舞天翔这一术法也是她的手笔。
而现在,她最希望的就是,永远不要有人知道火舞天翔也是出自她漓歌仙君之手,真的丢不起那个人啊!
越想越觉得解气
半空之中,那道肥实得跟老母鸡一样、丑得不能再丑的火鸟虚影渐渐消失,项鼎天等人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冲到常震雄身边,一边拿出疗伤灵丹给他服下,一边担心的问道:“常长老,常长老,你怎么样了,伤势要不要紧?”
“有负诸位所托,老夫输了!”丹力化开,常震雄这才恢复了一点,艰难的对几人说道,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这是古剑仙门与圣元仙宗的第三场比试,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最后一场。输掉这一场,就意味着彻底与九天玄池无缘,意味着先前为了请动南宫宇瞻和吕麒麟帮忙而付出的、价值几千万灵石的天材地宝全部打了水漂,更意味着古剑仙门必定就此一蹶不振,甚至很可能因此跌入玄品。
可是他也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被江紫云骂得狗血淋头,他本就没准备心慈手软,听到温如玉和顾心钰的冷嘲热讽,他更是怒火中烧,下手也更是毫不留情。
但是对方以仙元化真之术施展的火舞天翔实在太强了,除非他晋升大乘,否则永远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罢了,胜负乃是我修真界的常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太上长老安慰着说道。
他当然也清楚常震雄败这一场意味着什么,但他更清楚,如果换成自己或者古剑仙门任何人,对上江紫云都不会有更好的结果,只会比常震雄输得更惨,伤得更重,运气不好没准性命都别想保住,他又怎么可能去指责常震雄。
他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后悔:若是早知道圣元仙宗请来如此强大的援手,他们还出手暗算个什么劲啊,这简直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心里悔恨交加,又担忧古剑仙门的兴衰存亡,太上长老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最后悔的还不是他,而是项鼎天。
不该签的,那份契书真不该签的啊。看着陆清漓和顾心钰、江紫云几人一个比一个年轻的脸,他后悔得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巴掌。
“项门主,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一共五场比试,我们圣元仙宗已经连胜三场,开启秘境的阵盘该给我们了吧。”卢世泽这时也回过神来,满面笑容的对项鼎天说道。
本来还在担心无上道宗这几名年轻弟子就只有陆清漓稳操胜券,其他几人胜负难料,却没有想到顾心钰和江紫云都赢得如此的干净利落。
古剑仙门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却是一无所获,为了请南宫宇瞻和吕麒麟帮忙,更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天材地宝。
卢世泽自是幸灾乐祸,越想越觉得解气,一张老脸笑得满面春风,伤势似乎都一下子痊愈了大半。
项鼎天当然看出这老头在幸灾乐祸,却又无可奈何,拉长着脸拿出一只阵盘递了过去。
当初圣元仙宗与古剑仙门两位长老同时发现这处秘境和其中的九天玄池,却因为时间未到无法收取,立下三百年的战约之后,又怕对方暗中出手,所以联手布下了一座死阵,并将开启死阵的阵盘一分为二,两人各执一半。
所谓死阵,就是只有依靠布阵者留下的阵盘才能开启的阵法,其中注入了布阵者的神魂烙印。若是没有这两只同样打下他们神魂烙印的阵盘,又试图强行破开阵法,阵法必定自行爆开,其威力或许毁不掉这处秘境,但毁掉九天玄池却是足够了。
至于破阵之人,自然也是难有活路。
当然,这只是一般的阵法师,若是陆清漓出手的话,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即便死阵也能破开,但从末法时代到现在,修真界总共也就只出了一个陆清漓,其他人又哪有这种本事。
卢世泽接过阵盘,从百宝囊拿出另外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阵盘,飞快的打出阵决。
阵盘上符文闪烁,很快,耳中传来“喀”的一声轻响。
山谷间光影变幻,灵雾飘浮之间,一座古老的草庐若隐若现。显然,那就是卢世泽所说的秘境了。
“有劳了。”卢世泽将阵盘交还给项鼎天。
“我们走。”项鼎天接过阵盘,领着一众古剑仙门长老踏上飞剑。
以古剑仙门一惯的霸道之风,就这么走了他其实是心有不甘的,如果今日交手的都是两家仙门自己人,他或许还会找个理由和卢世泽周旋一下,威逼利诱种种手段用尽,就算不能在九天玄池分一杯羹,多少也要占点便宜回去才行。
但是没办法,对方出手的全是无上道宗的人,他可没有胆子威逼利诱到他们的头上。
更何况还有个仙盟会长老魏明伦在旁边伫着呢,他就更没有这个胆子了。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带常长老回去养伤吧。还有,千万不要忘了千年之约,回去之后好好培养后辈弟子,有什么好的修炼资源千万别藏着掖着,都给他们用上。”卢世泽好心的“提醒”道,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意却是藏都不住了。
还千年之约,还培养后辈弟子?古剑仙门这一次损失如此惨重,怕是连诸位长老的修炼资源都满足不了,谁还顾得上什么千年之约,什么后辈弟子啊。
项鼎天等人被卢世泽狠狠一刀子捅在心口痛处,痛得气都快要接不上来了。
“卢世泽,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一次我们古剑仙门固然没得到什么好处,可你们圣元仙宗呢,等了几百年又得到什么?到最后还不是一样给他人作了嫁衣裳。”项鼎天抚了抚胸口,气急败坏的说道。
说是气急败坏,可话里话外,却隐藏着几分挑拨离间之意。
这倒也是,古剑仙门固然是一无所获损失惨重,但自家圣元仙宗其实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圣元仙宗几名长老池言都禁不住神情一黯。
“谁说我们没有得到好处的,我们不是出了口恶气嘛,修真之人,最怕的就是心有怨念坏了心境,出了这口气比什么都重要。”卢世泽嘿嘿一笑。
你还不满意
生怕陆清漓误会他们心存不满生出嫌隙,随后又对陆清漓说道:“清漓,你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和几位长老身受重伤,原本就与这秘境无缘,你们师兄妹几人仗义出手,这秘境原本就该归你们所有,我们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
“卢宗主不必多说,我都明白的。”陆清漓哪会听不出项鼎天话里的挑拨离间之意,摆了摆手,拿出几只丹瓶递给卢世泽等人,说道:“不过说来说去,这一次的确是我们师兄妹几人占了便宜,这些灵丹就当是给你们的补偿吧。”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卢世泽和陆清漓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知道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闻言放下心来,大方的接过丹瓶。
见状,其他几名长老也道了声谢,爽快的接过丹瓶。
刚开始他们还没怎么在意,只以为瓶中装的是疗伤灵丹,不过随手打开瓶盖看了一眼,马上就同时浑身一震。
“大、大道劫真丹!”
“轮回寂生丹!”卢世泽等人惊呼出声,声音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什么,大道劫真丹,轮回寂生丹!项鼎天和几名古剑仙门长老站在飞剑上,居高临下也看清了瓶中的灵丹,震惊得差点从飞剑上摔下来。
古剑仙门也是天外天最古老的修真仙门之一,他们当然知道大道劫真丹和轮回寂生丹是做什么用的。
这两味灵丹,可都是突破瓶颈、晋升劫变的顶级灵丹,甚至是仙丹啊。
他们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九天玄池,不就是为了晋升劫变?可是他们也知道,依靠九天玄池晋升劫变,其实也有莫大的凶险,运气不好的话别说晋升了,能不能保住现有的修为都是问题。
只是这世上可以帮助他们晋升劫变的天材地宝太过罕见,灵丹妙药更是倾城难求,但凡出现一颗,都会引来众多天品仙门竞相出手,虽然因为仙盟会的约束,没人敢动武,但一个个天品仙门开出的天价,又哪是他们一个地品仙门敢想的。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不惜赌上古剑仙门的兴衰甚至存亡,也一定要将九天玄池抢到手里。
谁料陆清漓一出手就是两枚大道劫真丹,五枚轮回寂生丹。有了这样的仙丹,谁还要什么九天玄池啊。
“哈哈哈哈,谁说我们圣元仙宗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这大道劫真丹和轮回寂生丹,可比九天玄池值钱多了。”卢世泽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看了项鼎天一眼,高举着那枚大道劫真丹,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打脸了,又惨遭打脸了。
“啪!”项鼎天脑海中响起一声脆响,脸也是刷的一红,就好像被人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脸上。
“走!”本来还想挑拨离间一下,恶心一下卢世泽和陆清漓的,没想到这一开口,又被人狠狠打脸,项鼎天羞得无地自容,率先踩着飞剑飞了出去。
自家门主被人当众打脸,几名长老当然也是颜面无光,扶着常震雄脚踩飞剑,紧紧跟在身后。
看得出来,项鼎天等人这次还真是被打脸不轻,脚踩飞剑跑得飞快,只是一眨眼功夫,几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卢世泽等人心里都是感慨万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号称古剑仙门第一强者的常震雄会败给江紫云,而且会败得那么的凄惨。
看他手臂扭曲成那样,也不知道臂骨断成了多少截,就算能治好,将来出手也必定大打折扣,除非他能晋升劫变,伐脉洗髓脱胎换骨,否则再也别想使出方才那样的气荡山河。
可是他伤到过要害,以至于精气不足,又怎么可能晋升劫变。
一个强大如斯的半步劫变,可以说就这么废了,废在一个最多只能算是勉强成年的小姑娘手里。
江紫云也望着项鼎天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着深深的落寞。
都把别人伤成这样了,你还不满意,难道非要把别人当场一剑戳死你才能出气?
“紫云,常和蓉的所做所为虽然可恨,但说到底,她只是想谋夺玉玑仙门,谋夺玉玑仙门的祖传之宝,本意并非是想对你祖父不利,再说她也没铸成大错。以她的修为,重伤之下修为尽废,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常震雄纵容女儿作恶,固然也不是好人,但毕竟没有直接动手,被你伤成这样,怕是以后连七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这样的惩罚其实也差不多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好事,但睚眦必报,太过执着于仇恨就不是好事了,只会坏了修炼之心,于是陆清漓劝解着说道。
“我知道,把他伤成这样,其实已经报了大仇,我只是有点遗憾。”江紫云叹了口气说道。
“遗憾什么?”陆清漓一头雾水。
“可惜那个九长老没在,若是在的话,倒是可以吓吓项鼎天,让他把九长老让给我,那老太婆捏肩揉腿的手法越来越好,还有她那个徒弟,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教会他做菜,厨艺正在突飞猛进,就那么走了都挺可惜的。”江紫云满脸失望的说道。
闻听此言,四周众人都是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把别人实力最强的五长老伤成那样还不够,还要别人九长老连带着门下弟子给你揉肩捏腿端茶送水做牛做马,你真当别人是你家佃农长工啊,拜托,别人是地品仙门,也是要脸的好吗?
“咳咳,清漓,秘境禁制已经打开了,你们快去吧。”卢世泽岔开话题,催促陆清漓道。
原以为陆清漓那个七师兄就够狠的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这个小师妹一点没好到哪儿去。卢世泽可不敢再让她说下去了,不然他多半会怀疑,自己如此刻意交好陆清漓,交好无上道宗到底对还是不对,会不会哪一天被她这些师兄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对,清漓,你们快去吧,不要误了机缘。”魏明伦也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催促着说道。
事实上,从顾心钰击败吕麒麟开始,他那一头的冷汗就再也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