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走赶紧走
反正只是去看看紫云,又没别的大事,不必去这么多人。”看出他们的纠结,陆清漓说道。
虽说她百宝囊里就放着不少剑技术法,全送给闻人出尘等人也没有关系,但这些剑技术法一则品级太高,二则太过完善,他们修习过后固然能战力大幅提升,却少了自己推敲参悟的过程,对他们日后感悟大道并无多少益处。
陆清漓更希望他们能够众揽百家之长,有朝一日踏上真正属于自己的仙业大道。
末法时代那些与她齐名的仙君,没有一个是依靠他人剑技术法成名的,全都是依靠自己亲创的绝学晋升大乘,最终成为天外天一代顶尖强者。
“这倒也是,我们无上道宗与玉玑仙门素无交集,一下子去这么多人,万一闹出什么误会的话,反倒对紫云不好了。”闻人出尘点头说道。
“那我呢,我去不去?”陈朝风见陆清漓没提到自己,于是主动问道。
“朝风师兄你就别去了,也留下好好参悟一下剑技术法吧。”陆清漓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朝风近来修为提升极快,所以她尝试着教了他几门术法,不然堂堂无上道宗十大高手之一,一和人交手就满地打滚成什么样子?
可惜,直到晋升紫府,陈朝风都没有学会任何一门术法,一动起手来还是天上地下的到处乱滚,滚得人头晕目眩恶心欲吐。
无奈之下,陆清漓只能放弃,希望他能海纳百川,参悟出属于自己的术法。
“也好,那我就不去了,你们一路顺风。”陈朝风说道。
尽管师父的修为还稍弱了点,可陆清漓和应天辰、凌飞白几人全是紫府之境的强者,江紫云也同样达到了紫府,一手火舞天翔更是连他都只能仰望,他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大师,前些日子你忙着炼制八门禁魂铃,我金钟仙门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款待过你,这才一出关又要走,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不如这样,我马上命人备下酒宴,等到宴后你们再走,不知意下如何?”见陆清漓说走就走,于长安心下大急,连忙出声挽留道。
“那就劳烦于门主了。”陆清漓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但也知道这是仙门之间最起码的待客之礼,不好驳于长安的面子,于是点头说道。
“鲁长老,马上命人准备酒宴!”于长安心头大喜,吩咐鲁长老道。
“对了于门主,怎么没见到大长老?”陆清漓这时才注意到,来的只有于长安、于长平和鲁长老三人,那个拍马屁拍得毫无节操毫无下限、差点将她活活恶心致死的小老太婆却是没在,于是下意识的问道。
“这个……”于长安神情一僵。
“大长老说,陆大师你这些天专心致志炼制八门禁魂铃,必定身心疲乏,所以专程去后山采集灵草,准备你一出关就拿灵草帮你泡脚。
还说这些灵草有疏经活络养神安魂之效,脚又是百脉之根,以之泡脚不但恢复更快,还能延年益寿美容养颜。”于长平尴尬的说道。
又是泡脚,这个大长老,怎么就跟泡脚杠上了啊?
陆清漓的眼前,浮现出小老太婆端着盆洗脚水,一脸讨好一脸谄媚的模样,不由又是一阵恶寒。
“于门主,我想我们还是先去玉玑仙门吧,紫云虽然年纪不大,却绝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绝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至于酒宴的事,还是等到我们回来再说吧。”陆清漓马上改变主意,一脸严肃的对于长安说道。
而后也不给他挽留的机会,自顾自的领着江闲云和两位师兄,朝着传送阵所在的门主大殿快步而去,速度快得跟逃命一样。
于长安的确还想劝说几句,但见她走得如此的坚决果断,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来到传送大殿,陆清漓几人踏上阵法,于长安打出数道阵决。
眼前奇光变幻,不多时,几人便再次来到灵源城。
“晚辈见过江峰主,陆前辈,应前辈,凌前辈。”看守阵法的城主府护卫还记得陆清漓等人,一见他们现出身形,便上前恭敬的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麻烦送我们去玉玑仙门。”陆清漓说道。
“陆前辈可有玉玑仙门的传送令牌?”护卫首领问道。
“传送令牌没有,不过有这个。”陆清漓说着拿出一件形如罗盘的法器。
这是临别之际于长安交给她的真器,名为天星罗盘,上面篆刻烙印着天外天各大仙门所在的大致方位。
通常来说,想要通过九洲各地的传送阵前往天外天仙门,必须依靠弟子令牌或者专门的传送令牌。如果都没有的话,就只能依靠天星罗盘了。当初于长安就是靠着这一真器,率领一众门人前往无上道宗为大哥报仇雪恨。
虽说天星罗盘记录的方位并不是太精确,运气好可能传送到仙门方圆百里之内,运气不好则只能传送到千里之内,但也比御剑飞行省时省力多了。
不过炼制天星罗盘所用的灵金珍奇难寻,而且炼制之法也极为繁琐,烙印仙门方位更需要炼器师亲赴其地,所以价格高得离谱,就算地品仙门也不是每家都有。
于长安将这只天星罗盘送给陆清漓,也算是一件厚礼了。
“原来陆前辈有天星罗盘,那就好办了。几位前辈请稍候片刻,我们一会儿就送你们去玉玑仙门。”护卫首领说着,领着几人来到一旁的长椅坐下,然后亲自奉上灵茶。
前面还有几队仙门弟子等着,不过所在仙门都距离灵源城不远,所以不费什么时间。
等了一个时辰不到,陆清漓等人便再次踏上传送阵。
玉玑仙门,因所在仙峰有一上古奇石,质地如玉却又坚如精金,天雷不破风雨不蚀而得名。
陆清漓等人运气不错,眼前传送阵法特有的奇幻光芒刚一消失,就看到了数十里外一座隽秀奇峰,峰上一块巨大的奇石有如美玉,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霞光。
陆清漓和应天辰、凌飞白一晋升紫府,就马上修习了御剑之术。各自踏上飞剑,便朝着玉玑仙门飞掠而去。
不过刚飞出去没有多久,几人又猛的停了下来,因为身后响起某人悲哀的大喊:“喂,还有我,还有我啊!”
几人同时拍了拍额头:怎么忘记这位师叔还没有晋升紫府了?
最终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
看着迈开双腿连蹦带跳,像只兔子一样在后面狂追不舍的江大师叔,陆清漓几人都是惭愧不已,同时却又忍俊不禁。
“闲云师叔上来吧,我带你过去。”陆清漓强忍笑出声来的冲动,踩着飞剑回到江闲云面前。
“清漓师妹你刚刚炼成八门禁魂铃,想必真元损耗不小,又没有好好休息,这点小事还是让我来代劳吧。”应天辰主动说道。
“好吧,那就辛苦天辰师兄了。”陆清漓其实早已恢复到巅峰状态,但看到应天辰眼中的关切,还是有些感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闲云师叔,上来吧。”应天辰对江闲云说道。
“多谢天辰了。”江闲云讪讪的说着,纵身跳上了飞剑。
“走!”应天辰一声轻喝,脚下飞剑瞬间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啊……”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应天辰吓了一大跳,赶紧停下飞剑,扭过头去,就见身后的江闲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全身上下抖得跟筛米一样。
“闲云师叔,你怎么了?”应天辰问道,旁边同时动身的陆清漓和凌飞白也是一脸疑惑。
“没,没什么,你不用管我。”江闲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哦。”应天辰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看出什么不妥,于是又一声轻喝:“走!”
飞剑再次化为一道流光,飞快的往前一蹿。
“啊……”惨叫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的凄厉刺耳。
“闲云师叔,你到底怎么了?”应天辰停下飞剑问道。
“我,我有点怕高。”江闲云打着哆嗦说道。
什么,怕高!旁边的陆清漓和凌飞白都是一个趔趄,差点从飞剑上栽下去。
你说你好歹也是半步紫府的强者了吧,居然怕高,那等到晋升紫府你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不学御剑之术,全靠两条腿跑的?
“没、没事,其实也不是太怕,适应适应就好了。”江闲云自己也觉得丢脸,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再次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闲云师叔,你确定没事?”应天辰看看他那张吓得都有点发白的大黑脸,怀疑的问道。
“我说没事当然就没事,你师叔我早年历练天下,也是身经百战,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看到他眼中的怀疑,江闲云更觉得下不了台来,于是强自镇定,板着脸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那师叔你站稳了,我们走!”应天辰知道这个师叔已经没剩下多少脸面可言了,不想打击他仅剩的那点自尊,于是不再多说,再闪御起飞剑冲天而起。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一道身影手舞足蹈的从飞剑上掉了下去。
“不好!”陆清漓惊呼一声。
虽说应天辰飞得还不是太高,以江闲云如今半步紫府的修为,正常情况下掉下去也没什么大碍,但问题是他现在的情况正常吗?
此时的江大峰主,一张大黑脸变得煞白煞白,眼中更是充满了那种将死之人的绝望、恐慌和迷蒙,双手双腿无意识的乱挥乱舞,根本就没有做出半点防护动作,吓得甚至都忘记了运转真元布下护体罡气。
就这么硬生生的摔下去,像于长平那样摔坏脑子都是运气,最大的可能还是粉身碎骨摔成一摊肉泥。
来不及多想,陆清漓瞬间将真元运转到极致,踩着飞剑风驰电掣来到江闲云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啊,啊,救命,救命。”直到这时,江闲云才终于回过一点神来,一边发疯似的摆手蹬腿,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鬼嚎了。”陆清漓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说来也怪,江闲云明明吓得半死,脑子里都成了一片浆糊,可是一听到陆清漓的声音,却马上镇定下来恢复清醒,不过再低头看看脚下起伏的群山,脸色又是蓦的一变。
“多、多谢清漓出手相救,你先放、放我下去,我自己跑着去玉玑仙门。”江闲云结结巴巴的对陆清漓说道。
“现在你可以跑着去,以后呢,难道晋升紫府之后,不管去哪儿也跑着去?”陆清漓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江闲云苦恼的说道。
“这样吧,你先习惯一下,多来上几次,以后就不怕高了。”陆清漓说完,就一手提着江闲云的衣领,像提着只小鸡仔一样,脚踏飞剑朝玉玑仙门飞去,速度分明比刚才还快了一倍不止。
“啊……救命啊,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于是,江闲云的惨叫声再次冲入云霄。
不过这一次除了肝胆俱裂的恐惧,还有深深的羞耻。
身为无上峰峰主,居然被个晚辈像提小鸡一样的提着去玉玑仙门,世上还有比这更加丢脸的事吗?
完了,这一下他是彻底完了,永远别想在外人的面前抬得起头来了。
“难怪闲云师叔那么怕清漓师妹,果然是有原因的。”身后,应天辰感慨的说道。
“遇上清漓师妹,他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凌飞白也是一声长叹。
望着江大峰主那手舞足蹈的背影,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怜悯。
让江闲云万分庆幸的是,陆清漓最终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在距离玉玑仙门还有五六里地的一处山角将他放了下来。
“多谢清漓师侄,多谢清漓师侄。”江闲云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而后又赶紧起身,对着陆清漓连声道谢。
因为太过感激太过感动的缘故,眼睛里都是泪影婆娑。
看到这一幕,应天辰和凌飞白都不由撇了撇嘴:当初师父对你百般忍让,你非但毫不领情,反倒变本加厉的处处跟他作对。偏偏清漓师妹把你欺负成这样,你非但不敢记恨,还感动成这副模样。
这人啊,就是犯贱!
陆清漓嘴角也微微一抽,突然有点自责:这样欺负小孩子,真的合适吗,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一点?
“闲云师叔,这下没事了吧,不那么怕高了吧?”这时,应天辰关心的问道。
看我岁数大好欺负啊
“怕高?一派胡言,你师叔我年轻时历练天下,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死考验,怎么可能怕高?我刚才只是不太习惯而已,如今习惯过来,别说只是踏剑飞行,就算上九天揽星抱月都不在话下。”江闲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了应天辰一眼,满脸不悦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他江闲云好歹也是半步紫府的强者,怎么可能怕高……这里可是玉玑仙门的地盘,万一让人听到,他还有脸见人吗?
陆清漓摇了摇头,仅有的一点自责刹那间烟消云散。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江大师叔就是欠收拾,几天不收拾他就身上发痒,大师兄那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用在他的身上正好合适。
心情彻底的轻松下来,陆清漓率先朝着玉玑仙门走去。江闲云拍拍屁股,乐颠颠的跟在身后。
应天辰和凌飞白惊讶的发现,刚才还脸色煞白全身发抖的江大师叔,转眼之间就变得气定神闲龙行虎步,将久居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与洒脱不羁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且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不愧是师兄弟啊,原来这位江师叔和师父表面看着差别迥异,骨子里却是一样的头可断血可流,一峰之主的面子不可丢啊。
虽是步行,几人的速度却是极快,不多时就来到玉玑峰山脚。
“几位请留步,此处名为玉玑仙峰,是我玉玑仙门所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山门下,几名守峰弟子远远看见几人,不卑不亢的放声说道。
“几位师兄,我们有事求见江紫云,麻烦通报一声。”陆清漓说道。
前世贵为一代仙君,她都没有颐指气使的毛病,这一世当然也不会有。再说江紫云的祖父便是玉玑仙门门主,她当然更不会在这些守峰弟子的面前摆什么紫府强者的架子。
“江紫云,谁是江紫云?”几名守峰弟子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满是疑惑。
陆清漓几人也有点莫名其妙,门主大人的亲生孙女回归仙门,这是何等大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江紫云是谁?
难道,是回来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可是也不对啊,庄清源曾是玉玑仙门弟子,就算出师之后交还了弟子令,身上也该有传送令牌,直接就能传送到玉玑仙门山门入口,也就是她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怎么可能出意外?
就算出了意外,这几个守峰弟子也不可能一无所知吧。
“江紫云就是你家门主的亲生孙女,十几年前意外失散,半个月前得知身世,随庄清源庄明寅父子回玉玑仙门认亲,你们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吗?”见到几个守峰弟子眼中的疑惑之色,江闲云又是担心又是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们认识庄清源父子?”几名守峰弟子听到他前面的话都是一头雾水,等听到庄清源几个字则同时一惊,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错,庄家主与我相识多年,乃是莫逆之交,麻烦几位通报一声。”见自己一说到庄清源,几人的神情就变得如此郑重,显然庄清源就算已经出师,在玉矶仙门的地位也着实不低,于是江闲云开始信口胡掐,同时昂首挺胸下颌微扬,将前辈高人的派头摆得十足。
“原来你们是庄家父子的同党,难怪他们这么大胆子,竟敢以下犯上对门主大人不利,果然还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江闲云正摆派头摆得过瘾呢,就听见为首那名守峰弟子一声怒喝。
紧接着,几人就“呛”的一声,猛然拔出长剑。
呃……好像、似乎、大概说错话了?江闲云张张嘴,再也得瑟不起来了。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其实跟庄清源父子不熟,只是前些天在灵源城见过一回。”情知不妙,江闲云连忙改口。
“误会?哼!”对面几人显然不信他的话,运转真元,在身外布下一层护体罡气,长剑也闪烁出凛凛寒光。
“几位师兄真的误会了,我们是无上道宗门人,这位是我师叔,无上道宗无上峰峰主江闲云。”陆清漓倒是没将他们一个金丹初期和几个玄真之境的修为放在眼里,却不想莫名其妙的和玉玑仙门大打出手,于是上前解释道。
“无上道宗!”几名守峰弟子听说过无上道宗的名头,闻言都是一惊,脸上也露出迟疑之色。
据他们所知,无上道宗已经晋升地品仙门,而且还在玄门大会最后一场比试击败过号称各大玄品仙门之首的璇机仙门。虽是新晋地品,整体实力却并不弱于一些老字号的地品仙门,只是少了个紫府巅峰或者半步劫变的强者坐镇罢了。
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仙门,怎么想都没有必要勾结庄家父子,对他们玉玑仙门不利吧。
“拦住他,快拦住他!”一声大喊突然响起。
通往玉玑峰的石梯上,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正朝着山门狂奔而来,身后四五名玉玑仙门弟子手持长剑穷追不舍。
这不是庄明寅吗,怎么成这副模样了?陆清漓等人看着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身上几道剑伤鲜血淋漓的青年男子,细细打量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这人是谁。
“江峰主救我,救我!”庄明寅这时也看见江闲云,惊喜的大喊一声。
“姓江的,你还敢说跟江家父子不是同党!”听到这声大喊,几名守峰弟子都是眉头一挑。
好吧,这下是跳进天云河都洗不清了。江闲云憋屈的瘪瘪嘴,一张大黑脸又要挤出墨来了。
对方也没给他洗的机会,话声未落,几名守峰弟子已经同时朝他一剑劈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眼瞎啊,明明我们来了四个人,怎么全往我一个人身上招呼,看我岁数大好欺负啊!江闲云更加的憋屈,同时也出离的愤怒了。
他倒是没有想过,在修真界,岁数大往往并不意味着好欺负,而是意味着修为更强地位更高,再说四个人里也就数他派头摆得最足,擒贼先擒王,别人不招呼他招呼谁去?
我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江大峰主也就是遇上陆清漓之后才渐渐消停下来,以前不但处处为难闻人出尘,甚至还骑在宗主大人头上作威作福,又哪是那么好欺负的主,悲愤之下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别看他修为久久不能突破,在陆清漓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甚至整日整日的躲在天道峰峰主大殿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但半步紫府的修为也不是区区一个金丹初期和几个玄真之境比得了的。
“砰”的一声闷响,几名守峰弟子被他一掌拍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庄明寅也到了江闲云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的说道:“江峰主你终于来了,你若是再不来的话,晚辈这条性命多半就要葬送于此了。”
什么叫你终于来了,听着怎么跟商量好了似的?
别说外人,连江闲云自己听着这话,都觉得自己好像真跟庄家父子狼狈为奸,要对玉玑仙门不利似的。对了,照这话中之意,他应该还是主谋。
莫名其妙又被庄明寅泼了一身脏水,江大峰主憋屈得直想跳脚。
“大胆狂徒,竟敢指使庄家父子,暗害我家门主大人!”果然,听到庄明寅的话,那几名紧追而来的玉玑仙门弟子都是悲愤难抑。
也不理会庄明寅,几人飞身而起,一剑朝着江闲云这个“罪魁祸首背后主谋”一剑劈来。
这几人显然都是玉玑仙门的精英弟子,修为最弱的都达到金丹初期,最强的达到了金丹后期,江闲云说是半步紫府,其实说白了也只是金丹,和几人同处一个境界。
更糟糕的是,无上峰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术法,陆清漓看他资质有限,又迟迟未能晋升紫府,所以也懒得教他什么术法。
这时面对几人联手,江闲云不敢手下留情,也没有资格手下留情,只能全力以赴挥剑长斩,左手也同时打出道道剑诀。
雾隐秋寒,又见雾隐秋寒!
堂堂无上道宗无上峰峰主,堂堂半步紫府之境的强者,最强术法居然只是最入门的雾隐秋寒。
身旁,陆清漓和应天辰几人都是一阵心酸。
如果江闲云的术法但凡像样一点,凭着高出对方一大截的修为,一剑克敌都不是难事,但换成雾隐秋寒,那结果就不好预料了。
怎么说也是自家师叔,偶尔收拾一下让他长点记性无妨,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几剑劈死。陆清漓指尖一动,几枚灵符飞了出去。
五品符术:阴魂不散!
可以迷惑心神,扰乱对手心智,通常只对金丹之境以下的修士有效,对金丹之境的修士效用都极为有限,对紫府之上的强者更是完全无用。
总的说来,这门符术用处不大,偏偏又炼制极难,所以往往被人视为鸡肋。
不过在陆清漓看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鸡肋符术,也没有什么鸡肋剑技或者术法,每一门仙术都有其可取之处,只要扬长避短运用得当,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就比如现在,尽管几名玉玑仙门弟子受符威影响,只是眼中出现刹那的失神,却被江闲云一记雾隐秋寒劈中。
别看这只是入门术法,威力不大,但出手速度却是极快。
一击得手,江闲云便再没给对方反击的机会,长剑挥动剑决打出,接连又是两招雾隐秋寒。
“喀、喀、喀!”护体罡气破裂,几名玉玑仙门弟子口吐鲜血倒飞而出,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赢了,我居然赢了,哈哈哈哈!”江闲云出手之时还忐忑不安呢,却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击败了几名金丹初期乃至后期的年轻强者,先是愣了愣神,很快又激动得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眼泪鼻涕就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至于嘛至于嘛,只不过击败几个金丹之境的晚辈罢了,就高兴成这样?还有,你真以为是自己击败了他们,如果不是清漓师妹出手,你别说取胜了,能不能保住性命恐怕都是问题。
陆清漓出手太快,江闲云又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毫无察觉,应天辰和凌飞白却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看着江闲云又哭又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都是鄙视不已。
注意到他们鄙视的目光,江闲云这才猛的意识到,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和修为,只是击败几个晚辈,还真没什么好得意的,尤其这又哭又笑的,简直丢人现眼啊。
“咳,咳,区区几个后生晚辈,居然也敢对本峰主出手,不知死活!”江大峰主赶紧抹了把脸,摆出一副狂傲不羁的模样说道。
还装,还装,我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于是,应天辰和凌飞白的眼神更加鄙视了。
“庄公子,你出什么事了,怎么落到如此田地?”可惜,这一次江闲云却是没有看到,当然就算看到也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继续摆着一峰之主的派头,扶起庄明寅问道。
“还不都是让常和蓉那个贱人给害的!”庄明寅咬牙切齿的说道。
“常和蓉?”陆清漓等人都是一脸疑惑。
“常和蓉,便是苏鸣寒的内人,其父是古剑仙门五长老常常震雄,为人霸道狂妄,而且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常和蓉也跟她爹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庄明寅恨恨的说道,说完才想起,陆清漓几人既然不知道常和蓉是谁,多半也不知道苏鸣寒的身份,于是又补充道,“苏鸣寒是门主大人的义子,也是他老人家唯一的衣钵传人。”
陆清漓几人这才恍然大悟,早听于长安说过玉玑仙门门主苏乾生有一个义子,娶了古剑仙门一位长老的女儿为妻,原来就是苏鸣寒和常和蓉。
“前些日子我和家父带着紫云小姐回玉玑仙门,常和蓉开始还对我们客客气气,亲自给我们安排住处,说门主大人正在闭关修养,让我们先好好休息,等他一出关便带我们前去拜见。
谁知道我和家父刚刚歇下没多久,她就带人闯了进来,诬陷我和家父心存不轨,欲对门主大人不利,要将我们拿下治罪。”
又满足了一把虚荣心
“我和家父当然不能受此不白之冤,当即出手反抗。可是一出手,就发现她早已在灵茶中下了毒,我们十成修为连三成都施展不出来,当场被他们打成重伤,而后封住修为关进后山一间禁室。
不过也正是因为早早中毒的缘故,他们没有看出我的真正修为,所以下在我身上的禁制不是太重,看管也不是太严。
等到伤势稍好一点,我便自行冲开禁制,运转真元化解毒性,打伤几名看守弟子逃了出来。”缓了口气,庄明寅又接着说道。
“什么!那女人为什么要如此陷害你们?”听了他的话,陆清漓等人都是大吃一惊,不过也终于明白那几名守峰弟子为什么说庄家父子对门主不利,为什么一听说江闲云与庄清源交情深厚便那么的怒不可遏了,原来都是常和蓉在背后捣鬼。
“胡说,门主大人身受重伤,都是多亏了少夫人请人出手救治,她对门主大人一片赤诚之心,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陷害你庄家父子。何况此事还有少公子做证,他难道也会无缘无故陷害你们不成。”不远处,一名受伤倒地的年轻弟子悲愤的说道。
“你才是胡说,我哪知道那个贱人为什么要陷害我们父子二人,至于苏鸣寒,他是她男人,不向着她向着谁?”庄明寅闻言更是气愤。
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他又连忙向陆清漓几人解释道:“江前辈,陆大师,你们可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家父对门主大人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害他,再说我庄家如今也算是九洲一大豪门,以我的修为,来天外天开宗立派也不是难事,又何必招惹这种麻烦。”
这个解释有点多余,因为陆清漓等人对他原本就没有半点怀疑。
就像庄明寅自己所说的那样,以他半步紫府的修为,在天外天开宗立派绰绰有余。如果愿意加入其他仙门的话,以他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修为,更是不知道多少玄品仙门抢破脑袋,甚至不少地品仙门都要倒履相迎。
只要他安安心心修炼个二三十年,确定人品没有问题,成为一门之主也不是难事。
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对玉玑仙门门主不利。
再说庄清源当初的伤势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恰好遇上了陆清漓,怕是回到玉玑仙门也活不了几天,顶多就是见上门主一面罢了。一个将死之人,跑来加害门主,拿什么加害,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庄公子,那紫云呢,紫云现在怎么样了?”江闲云人品虽然不敢恭维,但脑子却不傻,当然明白这些道理,没理会那名玉玑仙门弟子,急切的问庄明寅道。
“我也不知道,我这次逃出来,就是奉家父之命,准备去无上道宗,求江峰主救救紫云小姐的。”庄明寅惭愧的说道。
江紫云是他们父子二人带回玉玑仙门的,如今他们父子二人遭人陷害,江紫云多半也凶多吉少。偏偏他一个人逃出玉玑仙门,却将父亲和江紫云留了下来,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不过陆清漓等人倒没怨他,以庄明寅的伤势,能逃出玉玑仙门就已经殊为不易,想救人无异于找死。
庄清源命他独自逃生,向无上道宗求援,这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去救紫云。”江闲云闻言更是着急,迈开大步就朝着山上跑去。
仙门所在都有禁空阵法,除非有本门门主令或者长老令等特殊令牌,又或者修为已经凌架于阵法之上,否则谁都无法御剑飞行。
当然,就算没有禁空阵法,江闲云也没有御剑飞行的能耐。
陆清漓拿出几枚疗伤灵丹给庄明寅服下,也匆匆跟了上去。
“站住,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踏足我玉玑仙门半步!”见状,几名玉玑仙门弟子强压伤势站起身来,横剑挡在她们的面前。
江闲云担心着江紫云的安危,正火急火燎,哪会跟他们客气,又是长剑一挥,左手飞快打出几道术决。
只见雾光一闪,几名本就有伤在身的玉玑仙门弟子又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米粒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江闲云目光缓缓的从几人身上扫过,一脸孤傲的说道。
那瘦削清高而略显萧瑟的身影,加上脸上这份孤傲,还真有一点纵横天下但求一败高处不胜寒的意境。
可是听到他的话,别说陆清漓和应天辰师兄妹几人了,就连庄明寅都是一头冷汗:修为也就罢了,就你这剑技,也好意思说什么日月之辉……装,接着装。
当然,汗颜之余,陆清漓几人对江大峰主也是更加的同情了: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勉强找到一点优越感,勉强找到一点身为一峰之主的尊严了吧。
见几人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江闲云用一个潇洒无比的姿势收起长剑,又满足了一把虚荣心,然后甩甩袍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继续朝着玉玑峰大步而去。
“站住!”就在这时,山门另一边的小路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陪着几名老者,一路走马观花似的走了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年轻弟子,那名女子先是一愣,然后扯着尖锐的嗓子大喊一声,快步追上来,挡在了江闲云的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玉玑仙门,还敢伤我门下弟子。”年轻女子指着江闲云厉声喝问道。
这女人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岁,当然因为修炼的缘故,可能岁数更大,但最多也就三十几岁。她长得还算端正,不过这时横眉竖眼,神色却极是嚣张,眉宇间也露出几分尖酸刻薄之意。
“你又是什么人?”江闲云刚刚大显了一回身手,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倒负着双手冷冷的问道。
“江峰主,他就是常和蓉!”庄明寅说道。
“你就是常和蓉,你将我家紫云怎么了?”江闲云顿时面色一沉。
最担心的事
“紫云,你是说江紫云,你到底是什么人?”常和蓉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又恢复如常,冷冷的问道。
“老夫无上道宗无上峰峰主江闲云,紫云是老夫的弟子。”江闲云说道。
虽然心里急得都快冒火了,可这里毕竟是玉玑仙门的地盘,按照仙盟会的禁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闯,所以稍稍冷静一点,江闲云也不敢莽撞行事,决定还是先问个明白再说。
“原来是江峰主,不知你今日来我玉玑仙门到底有何贵干?又为何伤我门下弟子,擅闯我仙门重地?”常和蓉问道。
说话的时候,那几名老者也在青年男子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几人淡淡的看了江闲云和陆清漓等人一眼,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不是真的漠不关心,而是全然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常和蓉,你休要明知故问,老夫再问你一次,你将我家紫云怎么了?”江闲云也懒得多看那几人一眼,不耐烦的问常和蓉道。
“什么叫你家紫云?紫云明明就是我公公的亲生孙女,也是我的侄女,虽说你养了她十几年,可是血浓于水,她终究还是我们苏家的人,怎么也不会是你江家的人吧。
还有,紫云如今已经认祖归宗,改名苏紫云,你以后莫要再乱喊了。”常和蓉说道。
“什么!”江闲云如遇雷击,身体猛的一晃,眼中露出深深的落寞之意。
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果然不要他了,不但回了苏家,连姓都改了,估计也就是习惯了紫云这个名字,不然多半连名也一起改了。
一时之间,江闲云只觉心如死灰,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仿佛全身精气神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
“师叔你别听她胡说,你忘了我刚才问过那几名守峰弟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紫云的身份,甚至连名字都不曾听说。”陆清漓看得于心不忍,提醒江闲云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紫云若是认祖归宗,守峰弟子怎么可能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江闲云一拍脑门,马上满血复活。
说到这里,他又有点奇怪,庄家父子当初带着紫云一起回来,不管她有没有认祖归宗,守峰弟子都不可能对她一无所知吧。
“当日家父急着去见门主大人,所以没有向下面的弟子提起紫云姑娘的身份,后来半路遇上这个贱人,径直被她带去客院,除了她那几个心腹弟子,外人恐怕都还不知道紫云姑娘究竟是谁。”看出江闲云的疑惑,庄明寅解释道。
其实不止江闲云,陆清漓几人也同样疑惑,听到这里都恍然大悟。
“常和蓉,我也懒得与你多说了,马上让紫云出来见我。”江闲云精神大振,直截了当的对常和蓉说道。
“不好意思,我家紫云正在准备亲事,这段日子不能见外人,等到成亲之日,我会派人请江峰主前去观礼,那时你自然就能见到她了。”常和蓉说道。
什么,成亲!江闲云再次如遇雷击,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就要嫁人,他这个当爹的居然一无所知,还要等到成亲之日才能见上一面,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到常和蓉的话,陆清漓几人也吃了一惊。
九洲大陆普遍成亲较早,到了江紫云这个年纪,嫁人倒也正常。可这里是天外天,身为修真之人,哪有这么早就成亲的?
再说她来玉玑仙门才半个月功夫,别说还没有认祖归宗,就算认祖归宗,苏乾生好不容易找到亲生孙女,也没有这么早嫁出去的道理啊。
莫非这女人又在胡说八道,可是这一次,即便以陆清漓的眼力,都看不出常和蓉是在说谎。
“江师叔何必与她废话,她不叫紫云出来,我们自己去见她就是了。”陆清漓心里也有点着急,干脆的对江闲云说道。
“对,不跟她废话了。”江闲云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怕触犯仙盟会的禁令,这才跟常和蓉磨嘴皮子磨到现在,现在有了陆清漓这句话,马上底气十足,再无半点担心,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山上冲去。
脑残粉果然就是脑残粉,只要有陆清漓撑腰,他连仙盟会都不怕了。
“江峰主,你先前伤我玉玑仙门弟子,我可以当成误会,如今还敢擅长我仙门重地,那就别怨我不讲仙门情面了。”常和蓉没想到江闲云这么大胆子,尖着嗓子又怒斥一声。
反正擅闯其他仙门,被人打死都是活该,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拔出长剑,一剑朝江闲云斩来。
“米粒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刚刚装过一次X,江大峰主自我感觉极端良好,冷哼一声,也拔出长剑,闪电般打出数道剑决。
不得不说,有过上次的经验,这一次熟能生巧,江大峰主长身而立剑音清鸣,将那种纵横天下但求一败高处不胜寒的无上仙姿展现得更加完美。
但是很可惜,这一次的结果却不那么美好。
“轰!”闷响声中,江大峰主像被巨石砸中一样腾空而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也是半步紫府!”落地之后,江闲云连连后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指着常和蓉惊呼出声。
江大峰主为什么这么大口气,为什么敢在常和蓉面前装X,不就是看她年纪不大,想着她修为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吗?
谁知道,别人年纪虽然不大,却跟他一样,也是半步紫府的修为。
什么时候,天外天的半步紫府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吗?看着常和容那因为修炼而显得比真实年龄还要年轻好几岁的脸,江大峰主感到深深的悲哀。
更令他悲哀的是,同为半步紫府,别人一手剑技不知道比他的术法强出多少。
那可是地品剑技云浪千重,而他呢,用的不过只是入门术法雾隐秋寒而已。
丢人啊,修炼了这么多年,居然就一招雾隐秋寒拿得出手。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除了悲哀,江大峰主更多的还是羞耻,看着陆清漓和应天辰、凌飞白几人那惊诧的目光,他那张大黑脸又是火烧火辣,红得跟烧红的木炭似的。
“闲云师叔,伤势不要紧吧?”应天辰果然是个老实人,看到江闲云一张老脸红得异常,根本没往脸面的方向去想,而是满怀关切的问道。
问完还自责的补充了一句:“都怨我们,没想到这女人实力这么强,没保护好师叔,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就躲在我们后面,让我们出面应对就是了。”
听到他前面那句话,江闲云只觉心头一暖,感动得眼睛都红了,可是再听到后面这一句,却是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当场气晕过去。
什么叫你们没保护好师叔,什么叫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就躲在你们后面,你们真的觉得我还不够丢脸吗?
这简直就是往他伤口上洒盐,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啊。
谁说应天辰是个老实孩子来着,狗屁!江闲云算是看出来了,天道峰所有弟子里,就这家伙最是腹黑,最是毒舌,最不是好东西。
“就这点实力,也敢来我玉玑仙门惹是生非,不知天高地厚!还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亏你说得出口。”江闲云正揪心着呢,对面的常和蓉又是一记耳光扇了过来。
“常和蓉,你莫要得意太早,老夫只是一心追寻长生之道,所以懒得在术法上多下功夫罢了。”江闲云被这一耳光扇得更是无地自容,为了保住最后一点颜面,连长生仙人的名头都搬出来了。
修习长生之术虽然不是什么长脸的事,但怎么也比被一个年轻女人一剑劈飞有面子点吧。毕竟长生之道也是仙家之道,只不过和其他人的修真之道不太一样罢了。
“江峰主,我没功夫与你逞口舌之利,看在你养育我家紫云十几年的份上,先前打伤我玉玑仙门弟子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些灵石你拿去,算是给你的报偿,以后就不要再来我玉玑仙门了。”常和蓉冷冷的看着江闲云,手一挥,从百宝囊拿出一百来枚灵晶扔到他的面前。
那神情,那动作,看着就跟施舍乞丐一样。
“常和蓉,你、你欺人太甚!”江闲云此前听她左一句“我家紫云”,右一句“我家紫云”,心里就已经极不乐意,现在见她居然拿出一百来枚灵晶,像打发叫化子一样打发自己,确切的说是羞辱自己,一股怒火再也压制不住,腾腾腾的直冲天灵。
“就是欺负你,你能将我怎样?不服气的话,你还可以再来试试啊。”常和蓉扬了扬手里的长剑,不屑一顾的说道,脸上也露出讥讽的笑容。
她其实早就听说过无上道宗的大名,所以先前见江闲云找上门来,多少还有点担心,但是一动手,才发现这老头空有半步紫府的修为,一手术法却是弱得不堪一击,这才知道自己完全多虑了,当然不会再将这黑脸老头放在眼里。
“你、你……”面对常和蓉赤果果的鄙视和讥讽,江闲云更是怒气冲天,甚至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偏偏却没有出手。
再来试试?刚才那一剑就已经让他颜面尽失,再试一次的话,他不被人揍得满地找牙才是怪事,这张老脸还不得丢到姥姥家去啊。
“不过一个半步紫府而已,也敢在我无上道宗面前张狂,飞白,让她见识见识你的实力。”让江闲云再和常和蓉动手,他肯定是没这个勇气的,若是换成往日,他肯定一拂衣衫,骂骂咧咧转身就走,但是如今江紫云还在玉玑仙门,也不知道身处何种境地,所以他绝不能走。于是,江大峰主果断的开始搬救兵。
原本他是想搬陆清漓或者应天辰出来的,不过前者修为太高,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搬出陆清漓,那不是给常和蓉长脸了吗?
至于应天辰,考虑到他那比温如玉和陆清漓还毒的毒舌,江闲云觉得能敬而远之还是尽量敬而远之的好。
听江闲云叫到自己,凌飞白有点无语。
别人小孩子打架打输了才找长辈出头,哪有长辈打架打输了找晚辈出头的?
不过他也知道,江闲云之所以死皮赖脸,全都是为了江紫云,所以还是义不容辞的上前一步。真元运转,他的身上很快浮现出一道道神秘的紫色光纹。
“紫府初期!”常和蓉脸色微微一变。
见过江闲云的真正实力,她难免小看了无上道宗几分,所以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面色英俊冷酷,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不还的年轻人,居然是紫府之境的强者。
“常和蓉,你不是想试试吗,那就跟我这个师侄试试啊。”江闲云见到常和蓉眼中的惊讶之色,一下子又抖了起来。
凌飞白可不止是紫府初期的强者,更是魂阵师,常和蓉敢和他交手,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会遇上这码子事,就该带上陈朝风才对。有他在,自己又何必找天道峰弟子帮忙出头?
不过再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就陈朝风那天上地下四处打滚一不小心从山这头滚到山那头的打法,让他出手恐怕更加丢脸。
“哼,不过一个紫府初期,很了不得吗?”常和蓉显然也不是轻易服软的人,冷哼一声,恭敬的对旁边一名身材矮壮的老者说道,“六师叔,和蓉无能,恐怕要劳烦您老人家出面了。”
“和蓉你这么说就生份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哪能任人欺负到你的头上,再说我若是袖手旁观,你爹也不能答应啊,哈哈哈哈……”矮壮老者哈哈大笑,也运转真元,身上浮现出一层紫色光纹。
紫府中期!江闲云本以为凭着凌飞白的实力就足以震住对方,却没有想到对方竟有紫府中期的强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下意识的,他朝着应天辰望去。
“闲云师叔你放心,天道峰和无上峰同根同源,我不帮你帮谁?这个头,我帮你出定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居然敢羞辱到我江师叔的头上,真当我无上道宗无人了么!”应天辰毫不迟疑的站了出来,迅速运转真元布下护体罡气。
羞辱?拜托,你这分明才是羞辱好不好?
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听到他那句“打狗还要看主人”,江闲云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又是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差点气得当场血爆而亡。
虽然是有求于人,但江大峰主还是坚决的扭过头去,看都不想多看应天辰一眼了。
“同为紫府同期罢了,你有何资格在老夫面前口出狂……”看着应天辰那一身紫色光纹,对面的矮壮老者有点惊讶,却并不担心。
虽然修为相近,但他修炼了多少年,对方才修炼了多少年?单靠一手苦修四十余年的地品术法,他都有信心将应天一剑绝杀。
不过最后一个“言”字还没有说完,就见他脸色蓦的一变,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口丹炉虚影浮现于应天辰的身后,他身上那片紫色光纹之中,突然弥漫起浓浓的绿意,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寒之气也扑面而来。
“你是毒修!”矮壮老者惊呼一声。
“不错。”应天辰露出一个习惯性的腼腆笑容。
矮壮老者再也不说话了,只是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惮。
丹修在修真界为什么地位超然,就是因为丹法之道对资格悟性的要求远远高于剑修和术修,而毒修的资质要求,又远远高于寻常丹修。
同级交手,丹修很多时候凭借源源不断的强大生机便能将对手拖垮,若是再加上毒术,那就更是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虽说他修炼时间比应天辰多了几十年,但面对这样一个毒修,却根本没有半点取胜的把握,甚至很可能被对方毒得欲仙欲死,或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没有,这便是我无上道宗的实力!”虽然被应天辰那句“打狗还要看主人”刺激得不轻,但见到这矮壮老者明显认怂,江闲云还是觉得扬眉吐气,又得意的说道。
“四师叔……”常和蓉也被应天辰的毒修身份吓了一跳,求救的望向身旁另一名身形瘦高的老者。
“丹修想要晋升紫府就着实不易,毒修晋升紫府更难,你小小年纪便能以毒道晋升紫府中期,难得,难得啊。”不等她把话说完,瘦高老者就主动上前一步,先是称赞了应天辰几句,而后话锋一转,傲然说道,“但是很可惜,你的修为终究还是弱了一点。”
说话间,他的身上也浮现出道道紫纹。
紫府后期!于是,江闲云脸上得意的笑容又是一僵。
同级对战,毒修的确占尽优势,但越级对战就没那么简单了。尤其是到了紫府之境,每差一级,实力的差距都是天壤之别。
虽然他也知道,应天辰一旦走起神来,一手毒术神鬼莫测连他自己都防不胜防,但万一他不走神呢?
无奈之下,江闲云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陆清漓。
“闲云师叔放心,我无上道宗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来欺负,这个头,我帮你出!”陆清漓当然义不容辞,上前一步掷地有声的说道。
还是女孩儿好啊,善解人意知道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留面子,比那个貌似忠厚其实心肠要多坏有多坏的应天辰强多了。
听到陆清漓的话,再对比一下应天辰那赤果果的羞辱,江闲云眼角终于淌下一滴热泪,感动得哭了。
不过哭着哭着,他又觉得不太对劲了:什么叫我无上道宗的人轮不到外人来欺负,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人可以随便欺负了?
好吧,事实也的确如此,陆清漓欺负他还真是想欺负就欺负,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对面,常和蓉等人显然也听出了陆清漓的言外之意,疑惑的看了眼江闲云,目光都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不过当他们再次望向陆清漓的时候,目光又同时一凝。
眼前这个容貌清美绝伦的少女,修为竟然是紫府后期!
看她面相,最多也就十七八岁,连二十岁都不到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修为?
“你是……”瘦高老者郑重的问道。
“陆清漓。”陆清漓淡淡的回答。
同时心念一动,忘忧仙剑、符笔、河洛星图交替出现在手中,随着另一只手上法诀的变化,浮现出道道流光异彩。
“你就是陆清漓!”瘦高老者恍然大悟,看着陆清漓手中交替出现的真剑真器,听着那一声声灵韵十足满是欢快之意的悦耳清鸣,神情却是变得凝重起来。
比起常和蓉,他对无上道宗了解更多,不但听说无上道宗已经晋升地品仙门,而且还听说无上道宗有个年轻女弟子名叫陆清漓,不仅金木水火土五脉齐修,而且精通剑技术法符术丹术器术和阵法之术,甚至有人将其视为继末法时代诸位仙君之后的又一仙道奇材。
但是在他想来,如今的修真界只不过灵气开始复苏罢了,能诞生出什么像样的修炼之才。那个陆清漓或许的确有些资质,但正所谓贪多嚼不烂,小小年纪的,能精通一门仙术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同时精修各系法门。
所谓仙道奇材,自是言过其实。
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就凭陆清漓随手打出的那些法决,她的术法、符术和阵法之术就绝不弱于任何术修符修或者阵修,既然能随心所欲的驾驭术法符术和阵法,想必她的剑技也不会弱到哪儿去。
虽然两人修为相当,但是真正动起手来,面对陆清漓变幻莫测的剑技术法符术和阵法,他怕是三成取胜的机会都没有。
对了,听说陆清漓也是一名毒修!想到这里,高瘦老者更是底气不足,身上的气势也明显弱了下去。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便是我无上道宗的实力,先前好言好语,那只是看在紫云的份儿上,不想扫了你家苏门主的面子,你还真当我江闲云怕了你们不成?”江闲云这一下是真的找着主心骨了,挺起胸膛一脸得意的说道。可惜没有尾巴,不然肯定早翘到天上去了。
“二师叔……”常和蓉也被陆清漓的实力吓了一大跳,担心的朝着最后一名老者望去。
要胜过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名老者身材中等,生得其貌不扬,但气度却极是沉稳。收到常和蓉求助的目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踏前一步。
仅仅一步,却仿佛踏过了天堑深渊,随着他一身紫芒流转,一股磅礴的气势也扑面而至。
“紫、紫府巅峰!”江闲云浑身一震。
本以为陆清漓出面,终于可以完全压制住对方,没想到对方竟然有一名紫府巅峰的强者。
“不对,你们不是玉玑仙门的人。”江闲云突然反应过来,望着几名老者惊讶的说道。
先前只顾着跟常和蓉斗气,他也没有多想,这时才想到,玉玑仙门若有这样几位强者,早就应该晋升地品才对。很明显,这几人绝非玉玑仙门门人。
“不错,他们的确不是玉玑仙门的人。这位,是古剑仙门二长老蔺仲伯蔺师叔,这位,是古剑仙门四长老龚开良龚师叔,这位是古剑仙门六长老杜龙象杜师叔。”常和蓉开始还担心二长老不肯出面,见状总算放下心来,激动的介绍起几人的身份。
原来是古剑仙门的人。陆清漓刚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时听说对方几人的身份,终于恍然大悟。
也难怪卢世泽要找自己帮忙,这个古剑仙门的实力,倒还真的不可小视。
江闲云的脸色则变得异常难看,古剑仙门可是与青岚仙门、圣元仙宗并列的十大地品仙门之一,他们插手此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江峰主,你也别说我欺负你,今日只要你们胜得过我和几位师叔,我就让你们去见我家紫云,若是胜不过的话,那就别怨我不给你无上道宗面子了。”见江闲云一张老脸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常和蓉笑得更加得意,也更是嚣张。
“常和蓉,紫云是你家门主的亲生孙女,你们要她认祖归宗,要替她安排亲事,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事跟古剑仙门有何瓜葛,他们凭什么插手?”江闲云不甘心的说道。
“凭什么不能插手,古剑仙门与玉玑仙门自古……”常和蓉理直气状的说道。
“和蓉,不必跟他废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名二长老蔺仲伯打断。
“不错,我古剑仙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轮不到他无上道宗区区一个新晋地品仙门说三道四,又何必给他什么解释。”四长老龚开良附和着说道。
“江闲云,老夫也不瞒着你,苏紫云的亲事便是我古剑仙门定下的,你若是老老实实,不要节外生枝,日后说不定我古剑仙门还能给你点好处。
若是再敢胡搅蛮缠,别说你,连你无上道宗都讨不了好去。”六长老杜龙象则直接威胁着说道。
“什么,紫云与你古剑仙门非亲非故,如此终身大事,你们凭什么作主,你古剑仙门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江闲云原以为江紫云的亲事是玉玑仙门出面安排,虽然一肚子不快,但在见到江紫云和苏乾生之前也不好多说什么,没想到这事竟是古剑仙门在拿主意,闻言又是一脸的愤怒。
“不错,我古剑仙门就是这么霸道,你区区一个无上道宗能耐我何?”杜龙象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江闲云,就是那句话,只要今日你们无上道宗胜得过我们几人,我们便立马走人,苏紫云的事我们也不再多管,但若是没有这个能耐,那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陆清漓和应天辰几人闻言都是脸色一沉:这个古剑仙门果然霸道,比于长安说的还要霸道。
陆清漓上次答应卢世泽出手对付古剑仙门,原本还有那么一丁点歉意,觉得这样未免对古剑仙门不太公平,但这时见到古剑仙门几位长老的蛮横霸道,仅有的那一点歉意都烟销云散。
江闲云的脸更是阴沉得如阴云密布暴雨将至,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不过阴云布了半天,暴雨却始终没下下来。
没办法,别说古剑仙门这三位长老了,就连常和蓉这个晚辈的实力都比他强出一大截,他别说下雨,下冰雹都没用,到头来只会被人揍得很惨,很惨。
“清漓,这下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江闲云深吸一口气,着急的对陆清漓说道。
虽说陆清漓在玄真之境就已经展现出越阶克敌的本事,金丹之境也不例外,可玄真金丹能和紫府之境相提并论吗?
对方可是一名紫府巅峰的强者啊,他哪敢让陆清漓这个宝贝疙瘩去冒险。
“要不,我们还是马上让师父和师兄他们过来帮忙吧。”应天辰说道。
“对对对,我们这就走,马上去请闻人师兄和清寒如玉等人帮忙。”江闲云连连点头。
就像小孩子打架打不过,拼爹也拼不过,只能拼爷爷一样,他现在也只能拼师兄拼另几个师侄了。
“何必那么麻烦,他们虽然修为比我们略胜一筹,但依我看来,要胜过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凌飞白突然胸有成竹的说道。
“飞白师侄,你有什么办法?”江闲云一把抓住凌飞白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闲云师叔,你可听说过古人赛马的典故?”凌飞白问道。
“当然听说过,古人赛马,通常以上马对上马,中马对中马,下马对下马,所以强弱分明,绝无以弱胜强的可能。
却有聪明人以下马对对方的上马,以上马对对方的中马,以中马对对方的下马,最终以弱胜强。”江闲云当然知道这个典故,当初还说给江紫云听来着。当即将这个典故重述了一遍,然后疑惑的问道,“不过飞白师侄,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闲云师叔,这你都不明白吗?古剑仙门这几位长老虽然实力比我们强,却强得有限,如果由你来对付他们这个二长老,由清漓师妹来对付四长老,由天辰师兄来对付六长老,再由我出手对付常和蓉,我们不就赢定了。”凌飞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江闲云。
“对啊,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江闲云却没有生气,而是一拍脑门,激动的说道。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陆清漓和应天辰歪着头,突然也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真不知道眼睛都长哪儿去了
“好,我们就这样定了,一会儿我出手对付古剑仙门那个二长老蔺仲伯,其他几人就交给你们了。”没注意到她们怪异的目光,江闲云又神情亢奋的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闲云师叔你岂不是会被揍得更惨?”应天辰终于忍不住说道。
江闲云顿时笑容一僵,就好像被人一记闷棍敲在头上。
对啊,他为什么不敢再跟常和蓉交手,不就是怕被别人揍得满地找牙吗?
常和蓉修为不过半步紫府,和自己平级,就是这样的结果,那要是对上紫府巅峰的蔺仲伯呢,又会是什么结果,恐怕这一身老骨头都要被别人拆光吧。
果然,天道峰就没有一个好人,这个凌飞白,心肠简直比应天辰还黑啊。
江闲云坚决的扭过头去,不止应天辰,连凌飞白都不想多看一眼了。
陆清漓摇了摇头,突然明白凌飞白在外游历这几年,为什么穷成那般模样了。就他打的这种如意算盘,做起买卖不亏死才是怪事。
“记住你们说过的话,若是我们胜了,你们就立马走人,紫云的事也再不插手。”陆清漓转过身,缓缓拔出长剑,对蔺仲伯几人说道。
“陆清漓,你确定要与我们动手?”没想到陆清漓还真敢动手,蔺仲伯眉头微微一扬。
“清漓,不要冲动,先不要冲动,我们从长计议。”江闲云则是一脸紧张。
如果陆清漓和蔺仲伯修为相当,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甚至巴不得陆清漓马上动手,揍对方一个满脸桃花盛开才好。
可是陆清漓修为弱了对方一级,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该怎么向闻人出尘交待,向梁莫闻交待,向整个无上道宗交待?
可惜,陆清漓哪有那么好耐性从长计议,话声方落,就已经飞身而起,径直向蔺仲伯攻去。
长剑清鸣,风云雷动,眼前云海蒸腾,九道龙影时隐时现,仰天长啸翻江倒海。
“这就是无上道宗的独门绝学云龙九现么,倒也有点门道。”蔺仲伯说道,听似赞许,其实却是不屑一顾。
“什么门道,花哨罢了。我等修仙修真,修的便是返璞归真,真正的仙道剑技,该是真水无香浑然天成才对,哪有这么花里胡哨的,还云龙九现,分明就是白白浪费真元,成不了气候。”龚开良也不以为然的说道,语气中甚至有几分教训的意味。
“好歹也是地品仙门了,用的居然还是这种不入流的剑技,真是把我们地品仙门的脸都丢尽了。”杜龙象神情更是轻蔑。
“江峰主,还是听我一句劝,老老实实回去吧。这次我们可是给紫云选了一门好亲事,只要你别生事,等到紫云嫁过去,随手便便就能给你们几门地品仙法,运气好的话天品仙法都不无可能。等到那时候,你们又何必再拿这种不入流的剑技出来丢人现眼。”常和蓉也“好心”的说道,却是将她的尖酸刻薄展现得淋漓尽至。
听到他们的冷言冷语,陆清漓差点没笑出声来。
云龙九现脱胎于龙天放的独门绝学,经过闻人出尘的完善之后,威力还胜过从前,怎么在他们眼里就成了不入流的剑技。
亏他们还是地品仙门弟子呢,真不知道眼睛都长哪儿去了。
陆清漓也懒得与他们争论,只是凝聚真元,一点璀璨剑星从九道翻腾龙影之间疾刺而出。
“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蔺仲伯本以为他们一番冷嘲热讽下来,陆清漓必定羞惭难当知难而退,没想到她非但面不改色,而且出手毫不犹豫,不由一声冷哼,拔出长剑一剑斩了出去。
地品剑技:气荡山河。
陆清漓等人都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一剑技,但是这一次,由蔺仲伯出手,带给他们的感触却是完全不同。
这一剑,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直接,似乎没有半点地品剑技应有的玄妙精奥,但当那剑芒划过,整个天地都仿佛随之震荡,万物都为之颤栗。
这一剑,还真像龚开良所说的那样,真水无香浑然天成。
蔺仲伯显然也对自己这一剑非常满意,脸上露出自负的微笑,原本其貌不扬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强者高人那种莫测高深的意味。
“哧!”就在这时,一声清响传来。
蔺仲伯浑身一震,那自负的微笑蓦然僵在脸上,低下头去,就见心口出现一个筷子大小的血洞,鲜血正汩汩涌出。
蔺仲伯的目光瞬间呆滞,一剑,仅仅一剑,自己居然就伤在了陆清漓的手下。
要知道他紫府巅峰的修为比陆清漓还高出一级,一招地品剑技气荡山河更是苦练了大半辈子,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别说陆清漓一个紫府后期的晚辈,就算其他仙门那些同为紫府巅峰、也同样修炼了一辈子地品剑技地品术法的强者,都很难胜得过他。
他倒是知道陆清漓五脉同修精通各系仙法,真实战力不能简单的用修为来衡量。如果陆清漓是依靠剑技术法符术毒术和阵法接连出手,最后艰难将他击败,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问题是,她只用了一剑,而且是他完全没放在眼里的一剑,就如此轻松的就将他击伤。
看着心口那汩汩而出的鲜血,蔺仲伯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旁边,龚开良和杜龙象、常和蓉几人也惊呆了。
刚刚还在对陆清漓那一手“不入流”的剑技冷潮热讽,谁知道下一刻,自家实力最强的蔺仲伯就被别人一剑刺破护体罡气,刺得鲜血长流。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阵发烫。
面对这样的结果,陆清漓却并不惊讶。
闻人出尘的云龙九现,可不只是花哨那么简单,而是通过对剑技的道法感悟,以真元引动天地之力幻化而成,出手的时候,一部份天地之威融于剑技,威力成倍提升。
这样的剑技,其实更类似天品剑技,就算还差了点火候,比起真正的天品剑技略逊一筹,也比蔺仲伯等人引以为豪的地品剑技不知道强出多少了。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不过蔺仲伯修为毕竟比她高出一级,刚才那一剑未能完全破开他的护体罡气,所以看起来虽是鲜血淋漓,但他其实伤得并不重。
趁你病要你命,陆大小姐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就在蔺仲伯发呆的时候,陆清漓又是一剑刺出。
蔺仲伯这一生也是身经百战,震惊归震惊,很快就清醒过来,见状不敢迟疑,连忙全力运转真元挥动长剑。
不过望着面前的蒸腾云海,望着其中那九道苍茫的龙影,他脸上自负的笑容早就消失得荡然无存,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小看了陆清漓的剑技。既然她能破开自己的护体罡气一次,就能破开第二次,第三次,更重要的是,她的术法符术毒术和阵法之术都还没有出手呢,如果全部出手又会是什么结果?
一颗心高高悬起,蔺仲伯握剑的手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龚开良和杜龙象二人跟蔺仲伯做了近百年的师兄弟,哪会看不出他的紧张。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陆清漓冲去。
应天辰和凌飞白早有准备,分别上前几步,挡在两人的面前。
“你不是我的对手,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杜龙象朝着凌飞白怒斥一声。
仗着自己紫府中期的修为,他根本就没将紫府初期的凌飞白放在眼里。
“本来还想给你留点脸面的,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用客气了。”凌飞白冷冷的说道。
下一刻,就见杜龙象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代之深深的惊骇。
阵法特有的光纹和气机笼罩在他的四周,无形的阵法之力将他禁锢其中,就仿佛一座高山压在头顶,压得他气都有点喘不过来,真元流转的速度也明显比平时缓慢了许多。
阵法师,这个凌飞白原来是阵法师!
可是他根本没有看见他布置阵法,也没有看见他开启阵法,这阵法是怎么冒出来的?
杜龙象并没有疑惑太久,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一张河洛星图出现在凌飞白的手中,细长灵巧的手指只是微微一晃,黑白棋子变幻,笼罩在杜龙象四周的阵法之力又强出一倍不止。
阵法:天地囚笼!
这是一个封印禁梏阵法,而且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封印禁梏阵法。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阵法不强,事实上,这个阵法对修为没有限制,即便刚刚筑基成功的阵法师便能布成,但正因为对修为没有限制的缘故,所以这一阵法的威力也没有上限,修为越高,对阵法之道的感悟越深,这一阵法的威力也就越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没有上限的阵法,其实比那些地品甚至天品的阵法更加可怕。
据说,只要本身实力够强,阵法师甚至能将大乘仙君那样的顶级强者禁梏于这天地囚笼之中。
此时的凌飞白当然还没有那么强的实力,但要禁梏一个紫府中期却是足够了。
“魂阵师,你是魂阵师!”杜龙象终于惊呼出声。
除了传说中的魂阵师,谁能像凌飞白这样无声无息的布下阵法,谁又能像他一样随心所欲的操控阵法。更重要的,这还不是寻常阵法,是天地囚笼之阵。
古剑仙门不愧是与青岚仙门、圣元仙宗齐名的十大地品仙门之一,杜龙象的见识比一般仙门中人强得多了。
所以他也更清楚这阵法的可怕,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手,随着凌飞白不断的打出阵诀,那阵法之力只会越来越强,到后来,自己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敢迟疑,杜龙象大吼一声,拔出长剑朝凌飞白斩来。
他所用的同样是地品剑技气荡山河,和蔺仲伯一样,也有那么几分返璞归真大道天成之意。如果站在对面的不是凌飞白,而是另一名刚刚达到紫府初期不久的年轻修士,面对这样的一剑恐怕根本没有半点抵挡之力。
但是很遗憾,他遇上的不是别人,恰好就是凌飞白。阵法光纹如水波荡漾,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杜龙象只觉手中的长剑变得重逾千钧,虽然已经用尽全身真元,却连三成剑威都使不出来,出剑的速度更是连平时的一半都不到。
凌飞白虽然不像苏子默那样符剑双修,只是在修习阵法之余学了一点剑技防身,但这段日子一直在修习陆清漓扔给她的剑谱,实力提升却是一日千里,再凭借紫府初期的强大真元,接下这一剑轻而易举。
“锵!”金铁交鸣,凌飞白纹丝不动,杜龙象却被震得连退几步。
好可怕的阵法,好强大的剑技!杜龙象一脸震惊。
凌飞白魂阵师的身份就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却没有想到,他的剑技竟然也是如此精湛,也就是他阵道天资太过出众,放弃太过可惜,否则即便专修这门剑技,也可以成为同级之中最顶级的剑修。
早知道如此,刚才就该抢先出手的,也只有抢先出手,才可能有一丝取胜的机会。杜龙象后悔了。
很遗憾,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就在他后退的同时,凌飞白指尖一晃,又从河洛星图上轻拂而过。
四周光纹流转,无形的阵法之力又强了几分,杜龙象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在胸口,真元运转又迟滞了几分。
与此同时,凌飞白纵身而起,一剑接一剑的朝他斩去。
杜龙象连连后退,却始终逃不过阵法的禁梏,那张粗犷凶悍的脸很快就变得一片煞白。
常和蓉呆呆的站在一旁,早就吓傻眼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紫府巅峰的二长老竟被一个紫府后期的少女一剑破防,伤得鲜血直淌,谁又能想象,紫府中期的六长老又被一个紫府初期的阵法师逼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最狼狈的还不是二长老蔺仲伯,也不是六长老杜龙象,而是四长老龚开良。
太可怕了,这个应天辰真的太可怕了!此时的龚长老脸色发绿,连头皮都泛着一片绿光,眼中写满了惊恐,同时也写满了疑惑。
他们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他怎么都想不通,应天辰刚刚那一把毒针,明明是迎面抛出来的,他也早有防备,一剑便将所有毒针全部劈飞,可是为什么一转眼,就被另一篷毒针从身后打个正着。
当真元凝聚的毒针穿破护体罡气,打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甚至怀疑是陆清漓背后偷袭,但是扭头望去,却见陆清漓正剑技术法符术连连出手,将蔺仲伯压制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又哪有机会背后偷袭?
也就是说,出手的还真是应天辰。
没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应天辰洒出那把毒针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又一剑斩了出来。
龚开良连忙收起杂念,迎面一剑挡去。
虽然一上来就被对方毒针刺中,但他的修为毕竟还是高出应天辰一级,真元迅速运转全身,将毒素压制于经脉之中,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失去战力。
见过了应天辰这诡异莫测的毒术,他当然不敢再有半点轻敌,也不敢和应天辰缠斗,这一剑自是倾尽全力。
让他郁闷的是,应天辰只是做了个挥剑的动作,还没等他出手呢,就马上转身开逃。
想逃?门都没有!龚开良心中一声冷笑。
以他的人生阅历,哪会看不出应天辰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拖延时间,拖到他毒性发作,而后抓住时机轻易将他击败吗?
他龚开良能走到今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历练,又怎么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大吼一声,龚开良飞身而起,居高临下朝着应天辰一剑斩下。
就在这时,应天辰突然转身,又是一招歇尾蜂针出手。
“哧哧哧哧!”轻响声中,护体罡气有如一张布帛,被细针刺出无数小孔。
“啊!”龚开良一声惨叫,那张本来算得上有几分清矍的脸扎满了细针,变得跟只刺猬似的。
还好这些毒针都是应天辰真元凝聚,很快又化为真元,涌入他的经脉之中,他那张脸也随之恢复原状。
不过,这真的还好吗?
如果是寻常真元也就罢了,毕竟细微,即便打入经脉也不会让他伤得太重,可问题是,这真元之中还带着剧毒的啊。
如果可以的话,龚开良倒情愿这些细针就扎在脸上,别说扎得跟刺猬一样,哪怕扎得跟豪猪一样他都认了。
但是很可惜,他的愿望注定是不可能实现了。
一枚枚细针化为真元,带着奇毒涌入经脉。这一下,就连他那紫府后期的强大真元都再也压制不住了。
龚开良那张颇有几分清雅的脸顿时变得油绿绿黄灿灿,跟初春时节花开烂漫的油菜田似的。如果只是脸色发绿也就罢了,关键是一阵仿佛万蚁钻心的刺痒酥麻也涌入奇经八脉,涌入四肢百骸,涌入心底深处,甚至涌入神魂。
“啊!”龚开良一声惨叫,全身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的悲惨命运还没有结束,紧接着,应天辰收起长剑,左右开工,一把接一把的抛出毒针。
因为施展毒术太费神识的缘故,他的目光时不时的变得空洞一下。于是,出手的一篷篷毒针也变得更加的诡异莫测,有的出现在面前,有的出现在身后,有的像是有了灵智、长了翅膀一样的满天乱飞。
“哧哧哧哧……”轻响声不绝于耳,很快,龚开良一身护体罡气就被刺得千疮百孔。
“砰!”终于,护体罡气完全破裂,可怜的龚长老像根木棍一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时的他不但脸变得绿油油的,整个身体,包括露在外面的胳膊手指也全都变得一片油绿。
仰望着天空,他绿得跟波斯猫一样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写满了悲凉。
虽说蔺仲伯和杜龙象也战况不佳,但好歹还有过招的机会,而他呢,连正儿八经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毒翻在地。
最可气的是,毒翻他的同时,应天辰还不好意思的挠挠脑门,一脸腼腆的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
走神还能把人毒成这样,那要是不走神呢,我岂不是要被你活活毒死?
羞辱,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龚开良悲愤欲绝,真恨不得咬舌自尽,就这样一了百了死了算了,但是全身僵硬得跟木头似的,他连动动手指都无法做到,又拿什么咬舌自尽?
旁边,蔺仲伯和杜龙象虽然有出手的机会,但也仅限于此了。就在龚开良倒下不久,他们两人也先后一声闷哼,分别被陆清漓和凌飞白劈了出去。
才一落地,杜龙象就猛的喷出一口鲜血,看情形显然伤得不轻。
蔺仲伯也没有好到哪去,脸色变得一片苍白,一手捂着心口,指缝里直到现在都还在不断的涌出鲜血。
望着眼前的陆清漓师兄妹几人,蔺仲伯和杜龙象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其实还有一个龚开良,不过他那绿油油的脸色早就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因为邪域的威胁,这一届玄门大会提前一轮结束,晋升地品的仙门也就比以前多出一倍,这也就意味着,新晋地品仙门有一半是靠着运气,才拥有和他们古剑仙门平起平坐的资格。
在他们想来,无上道宗显然就是此类,就算真有点实力,也必定强不到哪儿去,否则怎么可能多年以来一直默默无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古剑仙门明知江紫云是无上道宗弟子,却依旧横插一杠为她安排亲事。
等到和陆清漓师兄妹几人交过手,他们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大错特错。
不但陆清漓和应天辰的实力比传闻中强出数倍数十倍不止,甚至这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凌飞白,都拥有紫府初期的修为,更拥有远远超过紫府初期的强大战力。
如果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只看修为和年龄,蔺仲达几人多半会以为这是哪个天品仙门跑出来的精英弟子了。
“蔺长老,不要忘了你们的承诺。”陆清漓缓缓收起忘忧剑,对几人说道。
他是个惧内的主
“我们走。”身为古剑仙门长老,蔺仲达当然没脸自食其言,和杜龙象一起搀起龚开良,脚踏飞剑转身就走。
“陆清漓,苏紫云这门亲事,对你们无上道宗其实也是莫大的机缘。坏了这门亲事,以后怕是有你们后悔的时候。”就这么走了,蔺仲达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甘,所以又忍不住回头对陆清漓说道。
“蔺长老不必多说了,我无上道宗想要机缘,自己去找自己去争就是了,不需工靠一个女弟子来换。”陆清漓傲然说道,望向蔺仲伯等人的目光里分明多了几分鄙视。
“说得好!别说我无上道宗如今已是地品仙门,就算当年那般没落,也不曾靠出卖女弟子来换取什么机缘。”江闲云激动的说道,望向陆清漓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崇拜。
仙门有仙门的尊严,怎么可以靠出卖女弟子来换取机缘,更何况这个女弟子还是他江闲云的宝贝女儿。
如果是无上峰其他女弟子,倒还可以考虑一下,但那些女弟子长相实在不敢恭维,想换也没人跟他换啊。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肯定要藏在心里,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不然不等蔺仲伯等人动手,陆清漓就能揍得他半死不活。
“哼。”蔺仲伯也不再多说什么,冷冷的看了陆清漓一眼,带着龚开良和杜龙象飞掠而去。
“师叔,几位师叔!”常和蓉早吓傻眼了,眼看着几人越去越远,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追了几步,嘴里也惊惶失措的大声喊道。
可惜,蔺仲伯几人却是头都没回,几道身影眨眼间便消失于天际。
“喊啊,你喊啊,就算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看着常和蓉那一脸的慌乱之色,江闲云又得意的笑了。
陆清漓和应天辰、凌飞白几人不约而同的抹了抹额头:这话听起来感觉怎么就这么奇怪呢,还有闲云师叔的笑容,怎么看着也这么猥琐呢。
“你,你要干什么?”常和蓉更是吓得脸色大变,两只手紧紧捏着衣领,一脸恐惧的说道。
她倒是不怕江闲云,可是旁边还站着陆清漓师兄妹三人呢,连古剑仙门三位长老都全然不是她们的对手,她区区一个半步紫府能不怕吗?
看着常和蓉那“花容失色”“楚楚可怜”的模样,再看看江闲云猥琐的黑脸,陆清漓师兄妹几人一个踉跄,差点齐齐摔倒在地。
这情形,怎么看着就跟地主老财欺负佃户家的女儿似的。
“庄公子,你知道紫云在哪儿吗?”陆清漓实在看不下去了,扭头问庄明寅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在原来那间客院。”庄明寅回答。他逃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常和蓉那几名心腹手下就守在那间宅院之外,想必江紫云还在院内。
“走,我们先去见见紫云。”陆清漓领着应天辰和凌飞白,在庄明寅的带领下快步朝山上走去。
江紫云可不是任人摆布的软柿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嫁人,常和蓉为了让她服软,也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这样想着,陆清漓几人不免有些担心。
江闲云本来还想再显摆几句好好出口恶气的,一见她们都已经走了,也赶紧闭嘴跟了上去。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那就不是他出恶气,而是常和蓉逮着他出气了。只要关系到自身安危,江大峰主总是当机立断,表现得异常的冷静。
“苏鸣寒,你是死人啊,居然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杀进你玉玑仙门!”见陆清漓等人说走就走,连看都没再多看自己一眼,常和蓉只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却又不敢阻拦,于是气急败坏的朝着一旁那名青年男子骂道。
原来他就是玉玑仙门门主的义子,陆清漓等人随意瞥了苏鸣寒一眼,见他也早吓得脸色发青,畏畏缩缩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至连与自己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显然没什么胆量气魄,也没什么担当,于是收回视线,继续朝山上走去。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苏鸣寒的大吼:“站、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陆清漓几人停下脚步,惊讶的回过头去,就见苏鸣寒全身发抖,虽然手指指着他们,可是目光却悄悄瞥着常和蓉,其中的恐惧比起刚才更甚几分。
原来这个苏鸣寒是个惧内的主,虽然怕他们,但怕老婆却怕得更加的厉害。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苏公子,你想跟我们动手?”陆清漓冷冷的问道。
苏鸣寒既然是苏乾生的义子,自然也就是江紫云的叔父,即便不是血脉至亲,也不该眼睁睁看着妻子将江紫云推进火坑才对。
对江紫云这个便宜叔父,陆清漓当然一点好感都没有。
“按、按照仙盟会禁令,仙门所在之地,任何外人不得擅闯,否、否则便是与天外天各大仙门为敌。”看到陆清漓那一脸寒霜,苏鸣寒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过再看看常和蓉恶狠狠的眼神,又硬着头皮站稳脚跟,厉声对陆清漓说道。
虽然都看得出来他是色厉内荏,甚至说话都有点结巴,但江闲云和凌飞白还是脚下一顿,神情中也露出浓浓的忧色。
先前只顾着担心江紫云的安危,他们也没功夫顾忌太多,这时既然知道江紫云的亲事是古剑仙宗出面安排,心里倒是有底了。
古剑仙门对江紫云如此看重,常和蓉为了让她听话服软,就算使出点非常手段,想必也绝不敢伤她性命坏她修为。
不再为江紫云的安危担心,他们自然就要考虑一下别的问题了。
苏明寒说得没错,按照仙盟会的禁令,各家仙门所在之地,任何外人不得擅闯。若是违反这一禁令,不但所在仙门可以当场将其格杀,天外天各大仙门也必将群起而攻之。
以他们的实力,倒是不担心被玉玑仙门当场格杀,却也不想激起众怒,与天外天所有仙门为敌。
几人之中,也就应天辰面色如常,眼中只有兴奋,没有半点担忧。
你们想要什么交待?
“我无上道宗弟子被苏鸣寒夫妇无故扣留,我来救她回去,还请诸位见谅。”陆清漓笑了笑,也不再多问,直接迎着人群走去。
众人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通道。
那几名守宗弟子这时已经站起身来,早将刚才发生在山门口的冲突在人群中传开。
连古剑仙门那几名紫府之境的长老,都全然不是陆清漓师兄妹几人的对手,他们又哪有动手的勇气。
而且玉玑仙门“无故”扣留别人师妹,本来就有错在先,若是再出手阻拦的话,就算陆清漓几人将玉玑仙门杀个血流成河,都没人会帮他们出头。
不过虽然不想招惹陆清漓等人,但堂堂一个仙门,也不可能任由外人在自家仙峰四处乱闯,所以那名半百老者还是向几名年轻弟子使了个眼色。
几人会意,连忙跟在了陆清漓等人的身后。
“废物,一群废物!”看到他们如此轻易的放陆清漓等人上山,常和蓉气得跳脚大骂。
“苏夫人,门主大人孙女这件事,你们是不是该先给我们一个交待?”那名半百老者脸色一沉,面色不善的对常和蓉说道。
“交待,你们想要什么交待?我就算要交待,也是给门主大人交待!”在他冷冷的注视之下,常和蓉暗暗心虚,但表面却依旧一脸嚣张,理都没理他们,拖着苏鸣寒就朝山上走去。
见常和蓉事到如今还如此张扬跋扈,众人都是神情忿然,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自从儿子苏秀城去世,门主大人就意志消沉,这几年已经将大多仙门事务交由苏鸣寒打理,苏鸣寒又是出了名的惧内,所以玉玑仙门近来其实就是常和蓉当家作主。连门主大人都睁之只眼闭只眼,他们又能说些什么。
再说这个女人出身不俗,背后还有古剑仙门撑腰,玉玑仙门这些门人就更不想自找麻烦了。
望着苏鸣寒和常和蓉离去的背影,众人暗暗摇头,也各自回峰。
“完了,这下完了,本来还指望几位师叔帮忙说服义父,没想到无上道宗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找上门来,更没想到陆清漓等人实力如此强横,连几位师叔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该怎么向诸位同门交待,万一闹到义父的耳中,我又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待?”苏鸣寒一边走,一边心慌意乱的喃喃自语。
“还不都怨你没本事,若是早点坐上门主之位,早点拿到玉玑仙门祖传之宝,哪来这么多麻烦。”常和蓉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骂道。
苏鸣寒被她一瞪,吓得一个激灵,马上像淋了雨的鹌鹑一样缩起脖子,再也不敢开口了。
“如今之计,也只有劝说苏乾生,尽早将门主之位交到你的手上了。
只要你当上了门主,紫云那死丫头的事谁敢说三道四,她的亲事,无上道宗又哪有资格多管?
至于那件仙门祖传之宝,自然也就是我们两人的囊中之物,连紫云那死丫头都休想染指。”看着他那唯唯喏喏的样子,常和蓉更是来气,扬起手便要朝他头上敲去,但是想到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玉玑仙门弟子,想要谋夺门主之位还是要靠苏鸣寒出头才行,敲到一半又将手收了回去。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苏鸣寒苦着脸说道。
事到如今,他倒没心思再打那件仙门至宝的主意,但常和蓉说得没错,江紫云和庄家父子的事,他怎么都无法给同门交待,更无法向义父交待,唯有坐上门主之位,才能将此事强压下去。
而一旦他坐上门主之位,也就相当于继承了苏家正统,便能顺理成章为紫云安排亲事,无上道宗都无权过问。
说话间,两人加快步伐,朝着门主大殿赶去。
陆清漓当然不知道苏鸣寒夫妇在打什么主意,在庄明寅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位于玉玑仙门后山的一处客院。
不愧是曾经的地品仙门,玉玑仙门和金钟仙门一样历史悠久,仙峰各处不同年代的亭台楼宇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这间客院不知建于何时,不但幽深雅静人迹罕至,而且红墙绿瓦处处透着悠悠古韵。
陆清漓四处打探了一眼,除了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的几名玉玑仙门弟子,却是一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到,不由疑惑的问庄明寅道:“庄公子,你不是说常和蓉派了心腹守在院外吗,怎么没见到人?”
“奇怪了,我刚才下山的时候明明还看到的,都去哪儿了?”庄明寅也是一脸疑惑。
“会不会是常和蓉苏鸣寒二人怕被我们抓住现形,所以命人换了地方?”江闲云猜测着说道。
凌飞白和庄明寅闻言又担心起来,他们大张旗鼓闯进玉玑仙门,理由就是玉玑仙门无故扣押无上道宗门人,若是人都找不到,该如何向旁人解释?
“先进去看看吧。”陆清漓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以她那一缕大乘之境的神识,只要江紫云还在玉玑仙门,就没有找不到的。
说完,陆清漓推开大门,客院三进三出,外院空无一人,于是众人继续朝内院走去。
“天色不早了,去准备晚饭吧,我要吃红烧五花肉,炭火烤乳猪。五花肉不能太肥,也不能太瘦,不能烧得太老,也不能烧得太生,放盐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能太淡,也不能太咸。
炭火烤乳猪用的猪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烤的火候要掌握好,不能太焦,也不能不焦,要焦而不柴,酥而不腻。
另外再熬一锅荷叶莲子粥,不能熬得太稀,也不能熬得太干,莲子不要放得太多,多了会苦,但也不要放得太少,太少没味。”这一次,陆清漓正要推门,院子里就传来江紫云的声音。
紫云!陆清漓等人都是眼前一亮,但是马上,心头又涌起奇怪的感觉。
本以为江紫云被幽禁于此,常和蓉为了说服她乖乖嫁人,就算不敢伤她性命坏她修为,肯定也要用些非常手段。江紫云被幽禁了半个来月,多半已经吃尽了苦头。
江紫云纨绔大小姐的本性
可是听这声音,她怎么一点不像是被人幽禁,倒像是跑这享清福来了呢?
“紫云小姐,你说五花肉不能太肥,也不能太瘦,到底怎么才算肥瘦合适啊?还有不能太老不能太生,不能太淡不能太咸,乳猪又不能太大不能太小,不能太焦也不能不焦,对了还有荷叶莲子粥,不能太稀不能太干,莲子不能太多不能太少,又要怎么才算合适啊?”紧接着,院子里响起一名男子纠结无奈的声音。
“废话,怎么合适你自己不会掂量吗?亏你还是金丹巅峰的修为呢,连做饭都不会。我怀安师叔当初才金丹初期,做起饭来火候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江紫云鄙视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这个天份,实在把握不好这个火候啊。”男子的声音更加的无奈。即便隔着一道院门,陆清漓都能想象出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能太肥不能太瘦不能太老不能太生不能太淡不能太咸不能太大不能太小不能太焦不能不焦……说实话,这种饭连陆清漓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更何况别人。
“真没有天分,那你下去吧,我接着给你家主人写术谱。不过我这人啊,别的没什么爱好,就爱吃。
如果吃不好我就会走神,一走起神来就记不清事,万一我写错几个字,害得你家主人走火入魔,一记火舞天翔把自己烧成烤乳猪就怨不得我了,都是让你给害的。
哦对了我明白了,你其实早就看姓常那女人不顺眼,巴不得她早点死掉对不对?我就说嘛,都这么多天了,你居然连几道家常菜都学不会,这哪是金丹巅峰该有的资质,原来是这个……”江紫云懒洋洋的说道,说到后来突然灵机一动似的激动起来。
“好了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这就去做,这就去做还不行吗。”男子显然吓了一跳,连忙打断她的话头,声音里都有了一丝哭腔。
“这次长点心啊,红烧五花肉如果太肥或者太瘦,太老或者太生,太咸或者太淡,炭烤乳猪太焦或者太嫩,茶叶莲子粥太苦或者没味,太稀或者太稠,那就只能委屈你重做一份了。
没办法,我也是为你家主人着想,你知道的,我这人若是吃不好就会走神,走起神来……当然,如果你存心想让你家主人去死,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脚步声朝着院子一角走去,江紫云又叮嘱了一句。
“砰!”陆清漓几人分明听到某人一头撞在门上的声音,而后,便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之声。
陆清漓几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原来常和蓉将江紫云软禁于此,是想逼她交出火舞天翔的修习之法。
这门术法从末法时代流传至今,除了陆清漓和江紫云,还从未有人真正领悟其中精髓,也难怪常和蓉会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没办法,她就算想打陆清漓的主意也没那个机会啊。
不过她显然还是打错了主意,江紫云之所以能领悟火舞天翔,全是让陆清漓硬生生给虐出来的,就算她想交也交不出来啊。
更糟糕的是,常和蓉不但打错了主意,还完全小看了江紫云纨绔大小姐的本性……有江闲云这样一个厚颜无耻说起谎来连自己都骗的师父,江大小姐又哪是那么好欺负的主。
打着给常和蓉抄录术谱的幌子,江紫云非但没吃什么苦头,反倒把她这个心腹手下折腾得不轻。
听到那一声撞门的闷响,还有接下来无助的呜咽之声,陆清漓等人都觉得暗暗心酸。
“有点累了,你,过来给我捏捏肩、捶捶腿。”接下来,院子里又传来江紫云打哈欠的声音。
“你写了半下午,总共才写了十个字不到,就累了?”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不耐烦的说道,听起来岁数着实不小了。
“没办法啊,你们又是下毒又是封印的,我现在一点修为都使不出来,比个普通人都有所不如,这样坐一天能不累吗?
再说我要动脑子的啊,这门术法流传到现在全是残篇,我当初东学一点西学一点,自己都记不太清怎么学会的了,万一不小心写错了,害得你家主人走火入魔把自己烧成烤乳猪怎么办?
莫非,你也跟他一样,巴不得姓常那女人早点死掉才好?”江紫云故技重施,又威胁着说道。
“常和蓉死不死关老身屁事,她也就是异想天开,居然想修习火舞天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资质。”老妪没好气的说道,摆明了没把常和蓉当回事。
“好吧,常和蓉的死活你可以不管,那我的亲事呢,你也不管吗?”江紫云话锋一转。
“什么意思?”老妪疑惑的问道,声音却明显变得郑重起来。
“你看我都累成这样了,万一一不小心打个盹,摔桌子上磕着碰着破了相毁了容,那门亲事怎么办,你到时候又怎么向古剑仙门交待?”江紫云说道。
威胁,这摆明了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苏紫云,你!”老妪气得声音都有点发抖。
“你什么你,赶紧过来给我捏肩捶腿,真要逼得我破相毁容是吗?
还有,我还没认祖归宗呢,甚至连祖父大人的面都没有见过,所以我叫江紫云,不叫苏紫云,你别再乱喊了。”江紫云不耐烦的说道。
“好,好。”老妪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但脚步声却是无可奈何的朝着江紫云的方向挪去。
“重点重点,你没吃饭啊。”
“轻点,你要捏死人啊,捏死了我你怎么向古剑仙门交待?”
“还半步紫府的修为呢,捏个肩捶个腿都不会,也不知道这些年都修炼到谁的身上去了。”
“对了我可没有骂你的意思,你别胡思乱想啊。嗯顺便再帮我泡杯灵茶提提神,别太热,我怕烫,还有别太凉,我也怕寒,要半凉半热就好。对了,你怎么说也是半步紫府的强者,其他事做不好,这点小事总能做好的吧?”接下来,就是江紫云满是嫌弃又满是鄙夷的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