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宇文府宴
104.宇文府宴
李破军随宇文禅师来前厅坐好,兄弟二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当然主要是李破军一边在无限的装B,宇文禅师在一旁眼冒金星的听着,那崇拜的神情简直堪比最强追星族了。
说着说着,李破军也不由得累了,连喝了好几杯那他认为最难喝的煮茶,说着说着门口传来一句称赞。“哈哈,却没想到殿下如此博学,某家佩,佩服”。
李破军撇头一看,原来是宇文士及来了,赶忙起身,“伯父来了,呵呵,伯父说笑了,小子这只是杂学而已,上不能安邦,下不能利民的,伯父谬赞了,谬赞了”。
其实这却是李破军太过于自谦了,他那现代的知识和见解在这个时代也是很有用,毕竟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嘛。
“哎,殿下自谦了,即使杂学也是有着许多利国利民之处的”。
宇文士及身着灰色长袍,天气炎热也未带纱帻,仅一根玄色布条系住,上首坐下,又…呃…喝了一杯凉茶,似乎精神头稍好了些。
“哎,如今却是少不了这茶水了,呵呵”宇文士及也是拍拍砂壶笑着说。
“伯父无需多虑,燥症小疾耳,按小子所言食疗之法加以汤药,必是无碍的,呵呵,伯父若是嫌这凉茶水太过无味,不妨试试水果汁,如酸梅之类,利于生津止渴”。
“嗯,回头某再试一试”。
宇文士及父子及李破军又是一阵欢言,李破军妙语连珠,虽是当世儒学之类的不如宇文士及,但却是胜在博闻广学,古今中外,天外天下,无其不懂,这也大让宇文士及佩服,直感叹“殿下大才也”,“殿下真乃大家”……
一阵忽悠下来,李破军自己都快hold不住了,自己都快被自己征服了,幸亏宇文士及不是他,人家可是两朝老狐狸,心里也只有感叹他的博学而已,若是立马撩襟便下拜认主那是可能的吗?不可能的。
宇文禅师这小子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应该是呆呆的看着,心里直呼老大,太厉害了,太牛*逼了,太佩服你了,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更是想着以前自家父亲还是不让自己过多于掺和秦王那边的事儿,自己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太子与秦王之争了,可是一来他喜好武艺,渴望疆场,秦王李世民乃是大唐战魂,大半个大唐都是他打下来的,心里也是偏爱他的。二是自己也与李破军等一众玩伴志同道合,与他们在一起踏实爽快。这会父亲见识到了老大的厉害了,应该也不会再反对自己与其交往了吧。
宇文禅师就在一旁发呆着,忽的,“砰~”的一声拍桌子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呵斥,“小子,发什么愣,还不给殿下添茶去”。
宇文禅师吓了一跳,赶忙傻头傻脑的“噢噢”两声端起茶壶给李破军添水,添完了之后茶壶一放就一屁股就回去了。
……嘎嘎嘎……
气氛很安静,厅堂仅有三人都没出声,门口的卫士也没出声,霎时,气氛变怪异。
宇文禅师闷头闷脑,不明所以,刚刚不是还在欢谈吗,咋的一下子就不出声了咧。
看向李破军,发现自家老大脸色怪异,眼睛一直往他爹哪儿瞟,嘴角似乎还在……呃,抽抽。
宇文禅师感觉一个九十度转头看向自家老子,呃……宇文士及脸色黑黑的盯着他。
“呃,那个,父亲,咋的啦”宇文禅师很是小心的缩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良久。
“小子,为父还不配你添茶倒水的是吧?”
呃……宇文禅师听到这,赶紧唰的起身拿起茶壶给宇文士及添上,又唰的一下坐下,眼睛怵怵的看着他老子。
宇文士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宇文禅师又是起身添满。
宇文士及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宇文禅师再次起身添满。
哈哈哈,李破军看见宇文禅师声那憨的不得活的样子愣是忍住笑,好一个忍俊不禁的少年郎。
宇文士及微微叹气,想老子纵横数十年,位列国公,咋的就生过个这么嗯,憨的儿子呢,奈何奈何,谁让这是他的独苗呢。你看看人家江陵王,少年博学广记,神童才名闻名天下,更难得的是文武德兼备。
看着对面风度翩翩的李破军,再看看这个打一鞭子走一圈的蠢驴儿子,宇文老狐狸一脚踹死他的心都有了。
好在现场有李破军在,也不好太驳儿子面子,毕竟儿子以后还要跟着人家混不是,宇文士及如是想道,却没想到他前几日还曾吩咐自己独苗儿子不要离太子秦王两党人士太近了,或许此刻宇文老狐狸是佩服李破军的大才,更或许是心里对秦王一党有着某些想法,至于到底是如何的想法,老狐狸的心谁又能知道呢。
宇文士及继而就展颜欢笑,就与李破军谈笑晏晏,不愧是老狐狸。
俩人又是一番高谈大论,然而其中有些细节却是连宇文士及都没有注意到,俩人只要谈及儒学策论古学之类的,就会被李破军巧妙的绕过话题,直接忽略过去了,不得不佩服李破军的忽悠**,每次都是将自己擅长的一面展现出来了,比如地球是圆的,一大一小俩球会同时落地等等这些后世人都懂的科学常理知识来忽悠古人,那叫一忽悠一个准,反正这些又不会像中世纪欧洲一样被烧死,开放大唐什么思想不能接受啊,当然,除非太过悖逆的除外。
当李破军肚子恰好咕咕叫的时候,宇文府的厨子在李破军“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期盼中终于把饭菜做好了。
各种珍鲜,直让李破军大快朵颐,太奢侈了,太铺张了,不愧是几朝富贵之家,就是秦王府待客也没什么奢靡啊,什么鹅肝,鸭舌等珍肴放满了面前满满一案桌,李破军也只顾得吃去了,什么面子啥的去他娘的,先把肚子搞饱,但是吃的却是心里别扭,这些食物好多在前世可是珍惜物种啊,国家保护的啊,罪过罪过,幸好古代不缺这些,宇文禅师也是如同李破军一样,不管不顾的只顾着吃自己案桌上的。
第一百零五章:平康坊有感
105.平康坊有感
在宇文府不要脸似的大吃大喝一番,李破军就告辞了,李正几人也是被管家招待得酒足饭饱了,呃,他们都不喝酒。
一行人用过饭后就告辞回府去了,信步走在这繁华热闹的平康坊里,
沿街的商铺摊贩,贩夫走卒,士子秀才,但令李破军等人很尴尬的是时不时就会经过一个烟花之地,门口的龟公娼妓不停的招呼着,毕竟李破军一副公子打扮,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何况还是面容英俊威武。
一路走来,这偌大平康坊还没有逛完,却是碰见了恁多招摇的神女,怪不得后世有人说平康坊乃是古代最大的红灯区了,想到神女,李破军不由得好笑,神女一词看起来本来与女神的意思相近,然而在古代的意思却是令人咋舌,神女竟然就是指妓女的意思,呵呵,真是弄人不浅。
屈原的高徒宋玉《高唐赋》中有“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之语,这里就是指妓女。
晚唐李商隐也有诗说:“神女生涯不是梦”,此“神女”就是暗指妓女,和西方的女神是类似的,女神原初的含义不是说对女人多么敬仰,而是对女人用心不专,乱投男人怀的总结,但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用女神来形容,只有那些从事妓女职业的女人有这个共同的特征,后世民国时期曾有一部阮玲玉主演的电影《神女》,描写的也是妓女生涯。
李破军不由得对中国词汇的表达能力佩服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子举子络绎不绝,可见大唐文风之胜,虽是建国不过十年,但是一来关中未经战乱,二来李渊治国清明,虽说不及贞观大治的景象,却也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李破军也知道近期士子举人何外多的原因,因为科举考试将近了,各地举子都来京准备科举考试了。
唐代科举考试在**月间报名,考试时间定在春夏之间,殿试则在四五月间,时间虽不确定,但大多差不离。
现在近四月了,正是那些举子汇集大唐国都之时。
偶有相识的举子路过一声“X朗君”一声“XX公子”一副君子做派……显得格外热闹,街边摊贩也是大力的吆喝着,敬畏的看着这些未来的官老爷。
偶有学子停下脚步买点这长安特色小吃尝尝,也有对街边各个摊贩售卖的小物件好奇而停下脚步观望,而更多的是昂着头挺着胸迈着高傲的步子悠然而过,反而引得众人一阵称赞“好一个风流名士风范”,但却在李破军看来都是装*逼,当然也有敦厚老实的君子之士,一口一个知乎矣言哉的,这在李破军看来则是典型的读书读傻了的代表。
受这个时代的思想限制,士农工商的思想阶级理念都是深入人心的,而那些摆摊的贩夫走卒更是处于最底层的,若是大富商号之家,毕竟钱多,那好歹还有点能量有点地位,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然而这群早起贪黑仅仅图个温饱的人虽是地位最低,却是不可或缺的,没有这群人哪来的热闹街市,没有这群人哪来的满街的琳琅满目的商品。
然而这群人却是被那些误国腐儒蔑视为贪图利益的商人。在中国古代,商人地位低下,秦朝时,商人即使富得流油,也不可以穿丝绸衣物,唐朝时,商人不能入朝为官,直到明清,商人的地位才有所转变,从富商巨贾仕途无路到富商巨贾仕途有路。中国商人咸鱼翻身成功。归结起来就是秦:不能穿丝绸衣物。汉:申报不实没收家。唐:不能入朝为官。宋:被歧视的情况好转。清:始现红顶商人。
由此可见商人的地位了,因为在封建社会,帝王往往被神化,被宣传为上天派来掌管黎民百姓的有神奇力量的化身。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帝王和官员就是最高级的地主阶级。他们通过政治权利剥削百姓,从而维持自身。搜刮来的钱财和土地使得帝王和高级别官员得以控制住黎民百姓。
但是商人通过做生意,互通有无,把百姓的钱财迅速聚积起来,从而也同样能够过上像帝王和官员般奢侈的生活,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威胁到了一直以来宣传的传统思想,威胁到了帝王和官员的身份和地位,也使百姓质疑到所谓神权的真实性。所以,古之早有的“重农抑商”策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商人的地位低下是统治阶级刻意贬低的,其实在李破军看来,这很少愚蠢的,愚民政策毕竟弊大于利,禁商还不如扬商,商人互通有无既可以活跃市场,充实市场经济,又可以提高整体国民经济水平,提高生活水平。
然而在古代通知阶级抑制商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商人望望家财可敌国,钱财的能量是很阔怕的,多少枭雄成事就是有富商资助的,比如三国时期曹操有卫弘,刘备有糜芳,张世平和苏双等人,在通知阶层看来,这“不劳而获”空手套白狼的商人远没有农工好掌控,因此才有抑制商业之策,然而在李破军看来,只要方法得当,这些都不是个事儿,立个商业法,按规矩缴纳商业税,关税还怕他蹦哒吗,全靠小农自然经济肯定是不行的,无法走到世界前列,虽说大唐凭借原有模式在原本历史轨道上走到了世界顶级,但是既然让李破军开挂来到了这个时代,既然可以,那为何不让这煌煌大唐飞得更高呢。
李正几人看到自家小郎君在路边静静呆立着,一看,得,这又是入定入思考了,虽然他们心里却是说“完了,小郎又犯癔症了”。
眼看着周围人对李破军的异常行径越来越诧异了,甚至有俩人放肆的对李破军指指点点的,李正几人满脸怒气却也是无可奈何,与李然对视一眼,似乎下定了好大的决心似的,一咬牙,戳了戳李破军,“小郎,喂喂,这是大街上呢”。
李破军当然没那么傻B在大街发呆了,只是看着来往人群略有所思罢了。
笑骂了一声“滚粗,你当我是傻子呢”
甩了甩头继续走了,至于“重农抑商”这策眼下他却是没办法的,不过这机会也不会远了。
看着偶有士子一脸正气的走近旁边的青楼教坊里,李破军不由得痴笑一声,腐儒伪君子,毕竟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才是正道。
第一百零六章:旱情的直接表现
106.旱情的直接表现
李破军直接按道回家了,对路边的招呼拉客的龟公娼女视而不见,李正等人也是一脸正气肃穆的随后,此举却是引得刚刚进了那名曰倚红楼的两名士人的蔑视。
“呵,好一个正气凛然的翩翩郎君,却不过装腔作势耳。”一个狭窄眼角,高耸鼻梁的白衣举子痴笑道。
“哎,赵兄,何必与那般伪君子计较,吾等自去风流,走走走”。另一男子却是看似颇为“大度”的说完就拉着那白衣男子进去了。
“对对对,听说今日绮梦姑娘将会出来,咱别弄迟了”。说罢二人拉手搭背的进去了,龟公笑面相迎着。
这一幕却是李破军没看见的,此时他正在一出粮铺店面前不可思议的睁着眼睛看着,只见排成队的人在粮店门口等着,而铺子门口一侧挂起来了一个木牌,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斗米十钱”。
李破军这时正皱着眉头看着,心里很是疑惑,怎么这么多人买粮呢,还斗米十钱,李破军虽说对粮食市价不甚了解,但是现在钱的购买力还是挺高的,这他也是知道的,毕竟他吃过一个大肉胡饼,也才一两个大钱,而且李破军还记得一句话。
“天下大捻,流散者咸归乡里,米斗不过三四钱,终岁断死刑才二十九人。东至于海,南极五岭,皆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取给于道路焉。”
这是《资治通鉴》“贞观政要”中的话。就是说他老爹唐太宗执政后,天下安定太平。流民都有了土地,回归乡里。粮食丰收,一斗米才三四钱,一年来全国因为犯罪而判死刑的人才二十九个人。全国各地都可以不关家门。也没盗贼。出门在外的旅人也不需要带粮食,因为在路途中就可以买到。
按照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是贞观年间就是一斗米不过才三四个大钱,此时虽然不是贞观之治的时候,但是今年下半年就到了贞观时代了啊,而且李渊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行良政,废苛法,百姓按理说也应该是不是很困苦的啊,为什么此时却是一斗米需要十个大钱,还是这么多人抢着买,一副供不应求的景象。
李破军正心中疑惑,身旁的李然也是满是疑惑的说道:“我的个乖乖,一斗米十钱,怎的涨得这么高啊”。
李破军听闻此话,嗯?难道李然知道行情。
“阿然,这粮价是否比平时的高?你可知晓平日里米价多少?”
“嗯,比平时高多了,几乎翻倍了,就我所知道的,平日里粮价最高也才五六文左右的,四五文也是常常能买到的”。
听到李然这话,李破军彻底“坐”不住了,怎的粮价还涨得这么高,这粮价却是不同于其他商品,这可是关乎国计民生的。
嗯?难道是这些奸商刻意抬高粮价?若是这样的话,那可罪过大了。
不行,这事儿得弄清楚了,李破军喜欢管“闲事”
的性子又来了。
看见一个看起来朴实憨厚壮实黑黝的汉子,李破军上前一礼。
“这位郎君请了,某家有礼了,某欲向郎君打听点事,不知可否方便”。
“呃,小郎君多礼了,想问什么,俺知道的肯定告知”。
“嗯,这粮价怎的如此之高,是不是店家刻意所为。而为何你们还愿争先恐后的购买呢?”
李破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其实他如果平日细心一点定会知道答案的。
那汉子听闻此话,却是喟然一叹,“哎,小郎君恐怕是富贵人家的,不清楚也是在理。这粮价这般高倒不是店家所为,也是没办法的,只因今岁关中大旱,一年来无见雨水,庄稼大多枯死,农家也是没有存粮的,因此才粮价甚高,俺是城西铁匠,也算是有个营生,却是苦了庄稼汉了,哎”。
李破军却是听得呆了,心头震撼不已,关内大旱?大旱?旱灾?
这几句话却是在李破军心头缭绕不散,在仔细一回想这干旱却是在头脑中似乎也是听过许多次了。
听李世民叹过,听李铁叹过,也听宇文士及听过等等,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是李破军一向没有在意的。心头开始只是想道雨水降的少比较正常,甚至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此时却是亲眼所见,却是亲眼看见了旱情的最直接表现——粮食都短缺了,米价上涨一倍了。要是继续不下雨的,那……那将会米价升高,农民饿死,流民四起……李破军都不敢想了。
李正看自家郎君又是“痴呆”了,习惯性的戳了戳李破军。
“啊,噢,多谢了,某家告辞了”失魂落魄呆呆的跟大汉道了谢就直接回府去了。
身后的李正李然对视一眼,心想着小郎君这是干啥呢,怎么还情绪这般低落呢,几人都是心头有事,一路无话,只要史进这憨娃还是那副憨憨的脸在后面屁颠颠的跟着,完全不理世事,只要自己吃饱就好,只要恩公有吩咐就去做
,呃……还有看见恩公在门前站着就去敲门就是了。
一路回到府里面,门口侍卫见礼也是未曾回应,这让侍卫心中好奇,今儿小郎君是咋的了,往日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亲切的很呐,怎么今日闷闷不乐呢,嗯,看那样子小郎君心情肯定不好,说不得是那个不开眼的崽子招惹了郎君,娘的,若是让咱家碰见一刀砍了他狗日的,好教知道咱家小郎君不是能惹的……
一群人都是心中有事,李破军发觉脑子乱的很,干旱?少雨?自然灾害?粮价升高?
贞观初年?斗米不过三四钱?
这一切似乎还有着些许关联,然而李破军脑子一团乱麻,似乎捋不顺看不清,赶紧回去好好想想,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回到自己小院,秋儿迎面上来招呼着,“小郎回来了”。
李破军点点头回道:“嗯,你去准备一下热水,待会儿我要沐浴”又向李正二人说道:“你二人去城外找些农家问问旱灾情况,还有寻些西北商贩问清西北受灾情况,晚上回来告诉我”。
李正二人绕是心中疑惑,但仍是领命去了。
李破军泡在热水浴桶里,身后冉冉熏香燃起,醒脑的香味冲脑,温和的热水泡着,脑子一片清明。
想着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听说的关于干旱的只言片语。
又想着粮价旱情,脑中还有那琢磨不着的一丝丝回忆愣是捉不着。
第一百零七章:欲向西凉行
107.欲向西凉行
想了半天,李破军愣是没找到头绪,忽的秋儿进来了,说道:“小郎,素琴姐姐过来了,说是夫人唤你过去”。
“噢,晓得了,稍后就来”。李破军还想着事儿,母亲这就喊他了,应该是询问他中午之事,娘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放心不下我这宝贝儿子了,把当小孩子了。李破军心想着,他还真当他是个大人呢。
到时就说中午去了宇文府的便是了,还顺便给宇文士及出了食疗之法呢,肯定是没事的。
长孙无垢平日里都是去这些朝中大臣的家眷交往,为李世民的后方建设出点力,李破军这交往也不是坏事的。
想着宇文士及的干燥症,李破军忽的明白了,这今年来滴雨未下,气候干燥,所以宇文士及才患了这干燥症的,果然万事都有因果,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想起宇文士及又想起了名匠张鸦九,看来这一两个月内要去趟西凉武威寻找那张鸦九了,必须得把装备弄起来,增强个人实力,陨铁也有了,李铁一众亲卫在哪守护着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嗯?西凉武威?那不正是西北之地,不正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不都是西北之地受灾吗,那我便顺道去看看也好。
泡了有一会儿忽的想起母亲还在等着他呢,也不敢拖沓,就是起身擦干身子穿了一套衣服随意撩干了头发就出去了,李破军一向喜欢黑白两纯色衣服,全然看不惯那些世家子弟那般绚丽的衣服。鲜艳的色彩、华贵的图案、宽大的样式……在他看来难看极了。
头发随意的披散着,额头也没系着那抹带露了那威武的赤龙,李破军倒是觉得这样欢快的很,浑身清爽,白衣飘飘,头发就这样随意点,不必规规矩矩的戴着幞头扎写,额头也不必用抹带那般难受的箍着,箍得脑袋闷闷的,不爽的很。
一路上秋儿还是在一边眼睛放着光华的看着李破军,太帅了,小郎君太帅了,咋得了啊,这么帅,当然这是李破军看着小丫头那“放光”的眼睛YY想的。一向温柔恬静的素琴也是看着李破军心里面暗赞。
长孙无垢屋子里,长孙无垢正坐在外室做一些女工呢,旁边一个粉雕玉琢可爱至极的女娃娃正趴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长孙无垢也是慈爱的跟她说着话“丽质啊,女儿家以后就要多学学女工女学,这样子才会惹人疼爱噢”。
“噢,丽质以后就跟娘亲学”。那认真的睁着大眼睛的样子真是萌呆了。
旁边的翠瑶也是直被这瓷娃娃萌化了,上去嬉闹,三女笑做一团。
…………
房门敞开着,李破军见母亲在这,直接进去了,李破军一进去,那瓷娃娃一看进来人了,忽的睁着眼睛,原来是李破军,继而小脸蛋笑做一团,爬起来咯咯的笑着向李破军跑去,“呀,哥哥来了,哥哥,哥哥抱抱”。
“哈哈,咱家小懒猪睡醒了啊,太懒了,呵呵”。李破军笑颜大开,一弯腰就抱起这女娃娃转个圈圈,惹得一阵欢笑。
“哼,哥哥瞎说,丽质才不是小懒猪呢,再瞎说,丽质可不高兴咯”。小丫头嘟起嘴巴气呼呼一撇头的说道。
“呵呵,是的是的,哥哥瞎说的,咱家丽质最是美丽最是勤奋了,哈哈”,李破军刮刮瓷娃娃的嫩鼻头一副害怕求饶的样子赔着小心。
你道这瓷娃娃是谁?这四五岁的小丫头正是李世民夫妇的长女,李破军的大妹妹李丽质,也就是后来温良贤淑的长乐公主,自幼就是一家人的掌中宝心头肉,深得一家人喜爱。
“娘,你找我什么事?”李破军抱着小丽质坐在一旁问道。
“能有何事?你中午可是去了宇文家?”长孙无垢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没有李破军想象中的怪罪李破军中午未归的样子,其实本来长孙无垢的性子就是温和的。
“噢,是啊,老爹说宇文伯父或许知道造兵名匠的消息,我便去问问的”。
接下来李破军又跟长孙无垢把宇文府中经历的事儿都说了,这却不是请罪,这却是懂事的表现,毕竟母亲一片忧儿心。
当说到宇文士及生病了,李破军提出了食疗之法之后,长孙无垢也疑惑的问道:“虎奴你什么时候懂医术了?”又说道:“若是不懂可不要妄自胡说,宇文侍中乃国家重臣,身体不可有误。”说完不无担忧的看着李破军。
“呵呵,娘不必忧虑了,孩儿自不会以此事胡闹的,再说孩儿何曾胡闹过。孩儿所说食疗之法皆是以平日食材所做的,便是无病之人也可食用的,就算对宇文伯父之病无用,也断然不会有害的。”
说明了半天,长孙无垢才放下心来了。
接下来李破军又说了名匠张鸦九的事儿,说完了良久,长孙无垢才说道:“虎奴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想亲去西凉请那张匠人?”
“呃,娘亲英明,孩儿确实有这想法”李破军不想长孙无垢没等他开口便猜到了来意,前番几次不辞而去,就让母亲担忧了,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却是不敢如此了。
“你为何一定要亲自去,让你父亲遣人去请不也可行,你要知道姑臧路途遥远,一路上人烟稀少,更是盗匪不绝,且西凉民风彪悍,很是危险,你让为娘怎生放心得下”。长孙无垢当下女红,苦心孤诣的对李破军说着。
“娘,那张匠人乃是绝世名匠,必须亲自去请才有诚意嘛,再者,娘亲可知道今岁关内大旱,尤以西凉之地为甚,此番我也想去西凉之地看看,看看民生究竟如何,也好看看受灾情况啊。”李破军也是苦苦劝着。
“嗯,虽是一介匠人你不轻视这很好。但是各地旱情自有朝廷救助,自有朝廷安抚,要你一个孩童去干嘛”。
“哎,母亲此言差矣,需知我乃秦王之子,天家中人,旱情此等关乎百姓生存,国家根基之事岂能不上点心”李破军又稍低声音说道:“再说日后父亲执鹿耳,孩儿岂能做那“怎不食肉糜”的昏人,所以还请娘亲准许了吧”。
长孙无垢闻言却是一脸肃穆的默默不语,心里却是在想道,果然啊,虎奴心志果真不小啊,可真像二哥的性子。
见母亲默默不语,李破军也是笑着说:“再说,孩儿也不小几月后便是十三了,普通人家都是娶亲成家了呢,呵呵”。也是想调调气氛,却不知这话却让他陷入了囧境。
果真,长孙无垢听闻此话,眉头一扬,调笑道:“噢?虎奴可是想娶亲了,呵呵,娘亲早就等着呢,回头看看有那家娘子合适娘给张罗张罗你看看,呵呵”。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大囧,赶紧转移话题,“娘,你到底答应我不啊,孩儿是真的想去”。
“哎,去吧去吧,你也长大了,该出去见识见识了,不过回头你还要去跟你父亲说说,若是他不同意,那你就别想了。”
第一百零八章:东宫密谋
108.东宫密谋
“此去西凉路远险恶,你需多带护卫,否则娘是放心不下的。”长孙无垢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嘱咐道。
“嗯,我知道的,孩儿也是惜命的很呐。呵呵,过几天父亲回来了,我去请父亲同意之时顺带讨要一队亲兵护卫便是,父亲麾下的亲兵那可是百战精兵,这下娘再放心了吧”。
长孙无垢欣慰的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李破军得了长孙无垢的同意后,兴奋的很,直抱着小丫头李丽质去玩去了。
却不知长孙无垢此时心里也是忧愁的很,她不是无知妇人,对于时局和眼下处境她现在甚至比李破军还看得透彻。
自今年开年来,来自哪位大哥的压迫越来越大了,如今二哥身边还剩多少人呢。
房杜二位智谋之士被李建成遣到地方州郡。欲要收买段志玄不成。程咬金也被下放为康州刺史。前番更是将东都洛阳驻守的张亮陷害入狱至今不得出。
这今年来的一系列动作可真是狠呐,哪位大哥心计也是不浅呐。
而这一切李破军却是全然不知的,因为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心慌,历史长流岂会就这样轻易改变的,长孙无垢在这边沉思苦谋呢,而李破军正在自己小院陪着李丽质和李恪几人玩耍呢,在他想来,如今最为牵挂的兵器之事有着落了,而其他的事情只有等到玄武门之变之后再说了,至少在玄武门之变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动作的,万一弄巧成拙那可就搞笑了。
看着弟弟妹妹在哪儿玩着“跳房子”不亦乐乎,嬉嬉笑笑声音响便王府,李破军却是躺在一个简易吊床上想着,啥时候得找个木匠做个摇椅了,嗯,还能卖点钱。
…………万恶的分割线…………
李破军在小院里悠闲着,而有些地方却是不平静的。
皇城,X宫。
一身着月白色衣服的约摸三四十年纪的中年人安坐上首,另有三五人在下头陪着。
殿门口护卫左右相护,只见中年人一挥手,殿中下人随即退去了。
这时下手一名长髯白面剑眉削脸的中年文士见殿中无人才说道:“殿下,此举真的可行吗?万一有失的话……”。
“对啊,想那尉迟恭也是沙场上不惧生死的好汉子,怎会被金银所动”。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大汉嗡嗡响的说道。
上首温和的中年人听闻此话也是皱眉不语。
“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要似锦前程,老夫活了几十年倒没见过这般高洁人,那尉迟敬德为何从军,还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如今殿下这般身份招揽他岂有不从之理。”一个白胡子老头抖着胡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说的话倒有几分道理,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然而这般理论应用一般人身上或许有效,此次却是让他翻了车。
这时左首第一人的一个四五十上下的官员也是说道:“殿下,叔玠(王珪字叔玠)此法或可再试一试,前番段志玄不受,老臣猜测可能是他出身吏家,且其人浪荡不羁,对金银似不太在意,而这尉迟恭却有不同,这人乃一铁匠出身,莽夫一个,无大义见识,为生计所迫不得已投军,想他当年镇压高阳乱局,本为前隋将领,刘武周反隋便是附和,后刘武周勾结突厥,其人也是无异议。由此可见其人没多少大义忠心,名利之心甚重,收买策反之事可行,且即便不行,也不是无碍的,最不济也能让秦王主臣相疑。殿下如今与秦王已经是如同水火不相容,殿下还在犹豫什么?”
被这个人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众人似乎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上首的宽厚中年人似乎也是被说动了。
犹豫一下,一拍案桌。
“行,既然如此,那便定了。兰卫率,你持我书信,带满一车财物暗自去吧,望兰卫率马到功成,记你大功一件”。
“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
你道这群人是谁,这三五人就是东宫太子李建成和他的一众手下。
下面坐着的第一个说话的乃是李破军的老熟人,东宫左卫率兰谋,其人颇有文采谋略,这次也是他第一个对这计策表示不放心的,然而在李建成发号施令之后坚定的去执行,可见这人也不是庸人,至少忠于主家,然而正是他本性忠良,却对这计策更加的没有希望了,心想着那尉迟恭甘冒箭雨刀枪,不惧生死就秦王,真会被金银前程所动吗。
第二个表示对这计策没有信心的名叫薛万彻,这人却是个大大有名的将军,连李世民都说过“当今名将,唯李勣、江夏王道宗、万彻而已。勣、道宗虽不能大胜,亦未尝大败;至万彻,非大胜即大败矣。”后来李建成玄武门之变死后,他跑进了终南山就是不出来,在李世民放下身段,三番五次的邀请以后才出身为将的,后来还取了李世民的妹妹,成为了“荣耀”的大唐驸马一族,只可惜,大唐驸马似乎是个诅咒,真特娘的不是个好职业,薛万彻也如其他驸马一样下场并不好。
此时他却是站在一个热血武将的立场上来否定这个金银收买大将的计策的,换做是他,现在李世民拿几车金银来收买他,他也不敢的,因为他丢不起那人,做不来背主之事,他也曾听过尉迟恭赤膊救秦王的壮举,料想这忠主的好汉定是不会被收买的,果然,后来真如他所想的一样。
第三个满口市侩气息,毫无“节操”的老家伙就是那老臣王珪,一个两朝老臣,油滑而又不要脸的老狐狸,以前可是连李破军这三四岁孩童都不“放过”的。
第四个言语清晰有理,面相颇为正直的人就是名臣韦挺,李建成集团真正厉害也就魏征,韦挺,薛万彻这三人了,其他人不是人品不行就是才能欠佳的。
李建成等人在这儿谋划什么呢?原来是老狐狸王珪又献出了一计,就是如同收买段志玄一样,去收买尉迟恭,也就是去挖李世民的墙角,断李世民臂膀。
前番收买段志玄不成,让他这老脸有点搁不下,此番却又是旧计重提,还说出来一番对比比较的话,让李建成终于同意了这条“妙计”,只是不知道,当这老头知道他这“妙计”结果就是李世民一方白得满满一车财物,还让李世民主臣二人彻底交心时这白胡子老头会不会气死了呢。
第一百零九章:收买尉迟恭(一)
109.收买尉迟恭(一)
李建成等人商议确定好了之后,兰谋便是去告辞准备了,倒是一个忠主勤恳之人。
东宫属官装好了满满一马车子财物,怕是价值不下上贯钱财,真是叫人眼红的很。
兰谋却是目不斜视,正经的将马车赶回家去,现在大白天的肯定不能行这龌龊之事的,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前头的兰谋感受着马车颠簸,后面那车子金银财宝,时不时发出叮当碰撞的清脆响声,直撞得他心里像发疯了的猫挠痒痒似的。
心里也是感慨,殿下果然慷慨,为了一将不惜舍万金,真是“礼贤下士”啊,想某家也是自幼熟读经史,长成也有权谋,此番投了这“英明”主公,真真是天幸的也。
做成了这件事儿,挖来了那大将尉迟恭,断了那秦王的臂膀,还怕得不到殿下重用吗,也不用居这东宫卫率一职几年不得迁了。
想到这里,兰谋不由得志得意满,坐在马车上昂头四顾,满面红光的,却不知此去却是能不能如他所愿。
回到家中,兰谋在家里也是好生休息,今儿晚上恰好旬休,那尉迟恭想来应该是在家中,倒是个好时机。
拿出怀中封了火漆的信,那是李建成写给尉迟恭的,想着此信重要,又想着这任务的干系。
转身进去内室,将床下一木箱打开,拿出一个精致精美的檀木盒子,散出微微沁人心脾的香味,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兰谋一咬牙,将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个质地上佳的玉佩,这是他父母所留,他视若珍宝,还花了大积蓄买来了这精致盒子装上。
将玉佩拿出来好生安放他出,将李建成那封信放入其中,又将这盒子好生擦拭一番才悻悻当下。
呼~万事俱备,只等天黑了。想那战国辩士纵横天下,一言可得将,兴国,灭国。如今我兰谋却也是不差,亲去策反秦王大将,哈哈。
吩咐气候酉时喊他,便是去休息了,自己美其名曰养精蓄锐,只得晚上去忽悠那莽汉尉迟恭,呃,不对,是去游说策反。
李建成能得手中如此倾心相助,想那薛万彻也是,在李建成死后遁入深山,说明这李建成还是很有人主魅力的,不愧是直率仁厚君子,奈何只让他碰上了更加牛*逼的兄弟。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酉时时分
胜业坊,一处颇大的宅院。
门大向街市开,可见是高官贵人之家。
门上三个大字,上书“尉迟府”。
后院,一个黑脸如炭的大汉坐在院中石桌旁,桌上一大盘鸡羊肉,更自信人注意的是那一大坛子酒,只见那大汉抓起酒坛倒了一碗酒咕噜咕噜就喝了。
这时一个如这汉子一般壮实黑黝的小子嘻哈哈上前一屁股坐下,“爹,一个人喝酒有甚意思,咱陪你喝”。
大汗瞥了他一眼,一脚揣过去,“小崽子,屁大点还跟老子喝酒,滚一边去,别招惹老子”。
那小子悻悻然退出去了,大汗却是笑嘻嘻的看着那小子的背影,低声低估道:“小子还行啊,知道跟江陵王处好关系,哈哈”。
这大汉就是二“门神”之一的尉迟恭,那小子却是李破军玩伴,尉迟恭的二子尉迟宝庆。
笑了一下就端起坛子又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心中却是为自家主公心急,如今这形势可不妙啊,连程妖精都去那康州当那劳什子刺史了,哎,张亮兄弟还在狱里,房杜两位也不下放了,说不定哪天就到俺老黑了,秦王这儿可咋办咧。
想到这,心头烦闷,连饮几大晚。这时一个长相端正的三四十女子走过来了,“郎君,回去安歇吧,夜里风大”。
尉迟恭回头听见这温婉的关切话语,看着眼前这贤淑的妻子,也是心头放下苦闷。
这张氏却是他的续弦,原配苏氏一个也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却是早早的去了,尉迟恭这粗大汉子也很是心爱这个贤淑的女子的。
起身刚牵上自家娘子准备回房,却见尉迟宝庆呼哧哈哧的跑了过来,尉迟恭见状不由得送开手,喝道:“小崽子,你被狗撵着啦?”。
“呃,爹,是是……,呃,不是”。
“到底是还不是不是,是不是”。
呃,,,这混球父子的对话连张氏都笑了。
只见尉迟宝庆愣了一会,才好好捋一捋说道:“爹,不是狗撵我,是有人来啦,外面有个人赶一辆马车来了,还非要把马车从后门赶进来,他还说要送爹一场富贵呢”。
尉迟恭愣了一下,才说道:“娘的,还送我富贵?哈哈,倒要看看是何人”。
回头说了句“娘子先行歇息去”就出去了。
到了前厅,看见自家管家在厅里招待着一个官人。
只见那人头戴灰幞头,身着一身朴素的圆领长袍,一捋长须,白净面皮。
一进去便是双方都看见了。
“可是尉迟将军当面?”
“某正是尉迟恭,不知阁下是?有何贵干?”
“呵呵,尉迟将军果然爽快,快人快语,哈哈,某乃东宫左卫率兰谋,此乃却是有机要密事与将军商议”。
尉迟恭见此人是太子李建成那边的人,说话还要卖关子,立马就不喜欢,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主便是敌人了,更兼心中烦闷。
只得说道:“原来是兰卫率,有失远迎,不知兰卫率说的何事,有事便说罢,某家听着呢”。
毕竟是太子的人,也是登门的客人,不好驱赶,尉迟恭忍下心中不耐客套着。
“哈哈,将军直率,直率,只是这事机密,这地儿……”兰谋说罢看了看这空旷的大厅,还有意无意的喵了一眼管家和尉迟宝庆两人。
管家见状识趣的出去了,只剩尉迟宝庆还在旁边若无其事的坐着。
尉迟恭见这人将自己家老管家都“撵”跑了,心中更是不耐。
“怎的还敢有人来某家府中有不轨不成,这崽子是某儿子,还能有啥他不知道的?”
一旁的尉迟宝庆听得满头黑线,当着人的面咋还喊我小崽子呢。其实这尉迟宝庆也是个外粗内细之人,知道这来人是和秦王不对付的那一边人的,而自家老爹是秦王的人,自己老大更是秦王世子,所以也想听个明白。
“呃,呵呵,将军府中自是安全的,贵子自是听得,听得。”兰谋也是被尉迟恭的不耐而吓到了,可不能让他发火了,还得把他忽悠策反了呢。
这兰谋一介文士受此轻视倒是能沉住气,低声下气的陪笑着,时刻记着他的任务,倒不失为一个忠臣。
第一百一十一章:收买尉迟恭(二)
110.收买尉迟恭(二)
看着兰谋一脸陪笑,加之自进府来一直有礼有矩的,其人也是颇有名声,尉迟恭也不好再多给脸色了,尉迟老黑虽然说是脾气暴躁的“野蛮”人,但是却是如同张飞一般是粗中有细之人。
“哈哈,既我儿听得,兰卫率便讲吧,小崽子还不添茶”。尉迟恭便兰谋笑了笑转而便对尉迟宝庆一瞪眼。
吓得尉迟宝庆一哆嗦,赶紧去给这他老大的老爹的对头的手下添水。
“呵呵,多谢小郎君了”。
令尉迟宝庆吃惊的是,这兰谋却是对他这十二三岁的娃娃拱手道谢。
尉迟恭见此也是摸摸下巴的扎髯胡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然而此时兰谋心中也是心思多转,看见这尉迟恭从自己进门时候的不耐到现在的和善,情绪能随意调转,说明此人当真是有些城府,不是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莽将。
且如今我两方势同水火,他却是能对自己仍有好颜色,哈哈,看来此事说不得是可行的,有很大把握的,看来此行倒是不难的。
想到这,兰谋心中更是欢喜,心里心思急转,外面客套只一瞬。
“呵呵,尉迟将军爽快。当今国家正统储君是谁?”
兰谋定定的看着尉迟恭的眼睛说道。
然而尉迟恭沙场猛将,演习中都是能挥鞭打帝王的猛人,岂会怕这书生的眼神。
听到这兰谋问这个傻缺都知道的问题,尉迟恭心思急转,想道,这人此话何意,当今储君不就是太子李建成吗,这还用问,嗯,问这话,难道是要某家入套?
让某说出些说不得的话?
当下也是打起警惕,喝的那点酒劲也被这当堂风给吹没了。毕竟前番同僚张亮就是被陷害入了大理寺,至今秦王想尽百般办法营救都不得的,若是……若是给俺老黑下个套再把俺给整进去,那……那秦王麾下还剩有何人。
想到这,尉迟老黑更是警惕,虽是面上不掉份,但是心里却是万般小心。
只道:“兰卫率莫是消遣某,当今储君自是太子殿下”。
尉迟老黑也只得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一句话,也是大众公认的,毕竟李建成是李渊明旨册封的国之储君,如此说当然是没有问题,便是秦王殿下在明面上也是毫无异议的。
“尉迟将军说的正是在理,世人皆知当今正统储君乃太子建成殿下”。兰谋也是很是满意这老黑说的话。
尉迟恭也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呵呵,既然将军也知晓储君乃是太子殿下,那为何却要辅佐秦王与太子殿下为敌呢,此举是否却不是忤逆圣人之意?”兰谋供拱手向尉迟恭咄咄逼人的威逼般的问道。
呃……听闻此话,尉迟恭倒真是正中心下了,果然,这人来果然没好事,却是来问这般逆心的话。
当下尉迟恭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兰谋笑呵呵的说道:“哈哈,某家窃以为兰卫率此言差矣,大错特错,想我尉迟恭错投刘武周,蒙圣人和秦王大恩,拜将封爵,某也是随秦王东征西讨立下薄功,我之辅佐秦王乃是为国效力,何谈与太子殿下为敌”。
尉迟恭也不是傻子,找到兰谋话中漏洞,一席话驳得兰谋这个智谋之士哑口无言。
尉迟恭也是颇为得意,倒是要那些人看看某家是不是莽汉一个,哈哈。
尉迟宝庆也是得意的很,这太子殿下的手下看来都不是些高才之人嘛,就这样就被我那莽……呃……英明的老爹反驳的哑口无言。
兰谋一看这尉迟父子那样子也是懂得其意思,呵呵,虽有些城府计谋到这俩也是憋不住心事的人,也是个豁达之人。
“哈哈,尉迟将军好巧言,好机智,驳的我兰某人措手不及啊,哈哈。”兰谋也是能忍之人,只当委曲求全,还在调笑自己,一切只为完成主公的任务,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哈哈,兰卫率过奖,过奖”。尉迟老黑也是供拱手笑呵呵的添着脸笑着。
哪里知道兰谋脸色笑着笑着忽的一肃,正色道:“尉迟将军乃是爽脱豁达汉子,某家也不多拽弯了,直说了吧。国之储君乃是太子殿下,他日必登大宝,将军又何苦这般辅佐秦王,尉迟将军应该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之理,更何况此非寻常圣人接替之事,将军岂不是明珠暗投,自毁前程。如今太子殿下希望将军能够辅佐他,给予我等以父兄般的照顾帮助,若将军肯往,殿下只当扫榻相迎,望将军三思。”
说完此话,众人(其实也就三个人)无语,厅中静可闻落针。
尉迟恭脸色阴情不定,看不出其心思,尉迟宝庆这小子也是张大嘴巴吃惊的很,感情这家伙是来忽悠俺老爹,来挖秦王殿下的墙角的啊,不过老爹应该是不会答应的,就是他答应,我也不答应的,哼。
兰谋见这父子俩脸色各不相同,也不知道尉迟恭心意,一咬牙将他自以为“重磅”的礼物拿出来,其实他刚开始心里还想道,说不得这尉迟敬德在某家一番大义说教之下,倒头便拜,愿投太子殿下的,如今看来却是有些说不定的,看那尉迟恭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说不定是在犹豫,不忍抛弃故主,若是我再在此时献出一车他“心爱”的财物给他,说不定就是打定了他的心思,愿投我主的。
想到这,兰谋脸色泛起一个自以为很是和善的笑容,跟尉迟恭说道:“太子殿下吩咐某家此来给将军备上了些许薄礼,便在那后院马车之上,望将军且收下,也好不负太子殿下这般爱你之心”。
尉迟恭听到这,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只是低头不语。兰谋也不催促,只是小伙子尉迟宝庆忍耐不住跑出来了,他心里甚是好奇,那太子殿下会送给老爹什么东西呢?所以也是忍不住跑去后院看看马车上到底是啥子东西。
而兰谋看见尉迟恭听见礼物后脸色波动更是大,不甚交际长于文赋的兰谋还以为尉迟恭这是意动了呢,脸上更是泛起毫不掩饰的笑意。
不一会儿,那尉迟宝庆呼哧哈哧的跑了回来,脸色更是一脸不淡定,看着自家老爹那复杂的脸色,只在一旁低声说道:“爹,那……那马车上,却是,是满满一车子财物,金银珠宝却是总价不下上万贯。”
第一百一十一章:收买尉迟恭(三)
111.收买尉迟恭(三)
尉迟宝庆此言一出,尉迟恭脸色一滞,脸色一动一动了,似在忍耐又似在犹豫,然而在兰谋眼中却是尉迟恭正在挣扎犹豫着,不由得大喜,连趁热打铁说道:“将军还犹豫甚?你且看太子殿下是何等爱你看重你,都送了这一大车……。”兰谋正说着眉飞色舞间。
忽的,“砰~哗啦”一声大响,响彻全厅,吓得兰谋尉迟宝庆一跳。
尉迟宝庆一看,只见自家老爹一巴掌拍在那案桌上,只将案桌拍破了,桌上茶杯散落了一地。
兰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眉头直跳,心里也直跳跳,这……这是咋的啦,尉迟恭咋忽然就发飙了呢,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子啊。
这时那尉迟恭喉咙中低吼般的声音响起,“兰谋,某家直将以礼待你,缘何如此折辱于某,你须得将话说清楚”。
兰谋一听,啊?啥玩意儿?折辱你,啥时候折辱你了,你这黑厮发疯了吧。
想着尉迟恭听着钱财之后就是爆发了,兰谋想道,莫非是这尉迟恭爱好脸面,生怕惹人非议吗,嗯,定是如此了,明明是爱财之人,却是要装作这番模样,太虚伪了,比我们文官都虚伪,以后谁再说这尉迟老黑豁达粗狂,我老兰跟他急。
想到这,兰谋也是陪笑着说道:“呵呵,尉迟将军息怒,息怒,误会了,将军误会了,我等自是知道将军大义,不是贪财忘义之人,这些许财物却不是收买,呃,收买尉迟将军的,只是我家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一番心意,呵呵,将军且要明白太子殿下的重视,呵呵”。
兰谋苦口婆心的说出这一番话之母,说罢就是将随身的那个雕漆宝盒拿出来递给尉迟恭,“尉迟将军,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书信,请阅”。
尉迟恭接过来,看见这般珍贵的宝盒只为装个书信,也是无语,打开盒子,拆开书信便看了,
尉迟恭细细看完也不说话,又是一番沉默,尉迟宝庆想要上前将破桌落碗拾起来却是不敢,也只得在一旁嗫嗫不做声,但也只是眼色不善的看着兰谋。
这时只见尉迟恭对兰谋说道:“兰卫率,刚才某家一时冲动,却是无礼了,望担待”。
兰谋一听这话,啊?这是赔罪啦?哈哈,那肯定是答应了啊,哈哈,想着给主公完成这一件大事,断了不可一世的秦王的一条臂膀,兰谋都想哈哈大笑了,然而兰谋这点自控却是有的,忍住高兴,说道:“将军可是答应了?”
尉迟宝庆也是紧张的看着自家老爹,虽是心中对自家老爹有信心,但是此番看见老爹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忐忑,但是心中却是定下了,若是父亲执意要投那太子李建成,我和大哥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阻止的。
尉迟恭听闻这话,却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某家出身低下,恰逢隋末乱世,天下纷争四起,某也是无处藏身,长期委身叛乱队伍,可谓是罪大恶极。结果承蒙秦王给某生命,如今还在秦王府供职,只应以性命报答秦王恩情。我某家对太子殿下毫无功劳,不敢错受重赏。
如今如果私自答应为太子殿下效劳,便是背叛,一个为了私利忘掉忠诚的人,太子殿下要之也无用。所以还请兰卫率切勿再提此事”。
尉迟恭语重心长的忍下心中不耐的说完这番话就默不作声了,兰谋却是听得满脸惊诧,这……这特马的……怎么会酱紫,事情不是这样的,尉迟恭不是爱财之人吗,不是渴望美好前程吗,不是被太子殿下书信财物感动了吗?怎么会酱紫?
事情完全不对头啊,兰谋懵了,而尉迟宝庆笑了,父亲果真是忠义好汉。
“呃……呃,将军,是不是且再三思三思,此事不急,不急”。
“多谢兰卫率好意,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我尉迟恭断然是不会做那贪财背主的小人的,多谢太子殿下美意了,兰卫率请了”。说罢便是起身送客的姿态。
兰谋见此心如“死灰”,这尉迟恭完全不是我等想的那个样子啊,太子殿下啊,失策了。王叔玠啊,你这老头计策不行啊。
但仍是不死心的说道:“尉迟将军且慢做决定,太子殿下随时倒屐相迎”。
尉迟恭见此也不多说,只是囫囵应着,忽的想起一事,喊住将要出门的兰谋,“兰卫率且将太子殿下礼物带回去,某家无功不受禄,收之有愧”。
兰谋听此,暗自想道,这财物虽多,但对太子殿下却是不是甚事,不如留给这尉迟恭,这人也是奢遮汉子,说不得日后心中有愧,感激太子殿下恩德而改了心思呢。
想到这,兰谋也是笑笑,“将军客气了,些许薄礼权当殿下见礼,万望收下”。
兰谋说罢见尉迟恭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急急的一拱手就出去了。
尉迟恭也不好撵上去强让他带回去。
厅中只剩尉迟恭父子二人,尉迟恭笑了笑打了下尉迟宝庆的头,“小子,刚刚是不是以为老子我被那黄白之物迷住了”。
尉迟宝庆见老爹说破了他刚刚心思,也是陪笑着说着:“哪能啊,老爹你是谁啊,看这山东山西那个英雄好汉不称赞你啊,定然不是那贪财小人啊,嘿嘿。”
“嗯,小崽子知道就好,你切要记住,为人呐,可以有些许毛病,就像你老子我这暴躁脾气,好酒如命一样,这是不好的缺点,但却没有完美的人,小毛病却是可以原谅,但是大节不可有亏,何为大节,忠孝仁义,你需深刻在心呐”。
尉迟宝庆见一向大大咧咧的黑老爹这般正经的教导自己,也是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撵走了尉迟宝庆,尉迟恭又回到了小院里,接着那坛子秦王赏赐的好酒,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痴笑一声,“呵,太子殿下,以为俺老黑是那般人吗,呵呵,想秦王救我性命,授我重位,又是何等信任于我,居然想以那这金银收买于我,当真可笑,嗯,前番好像段雄(段雄字志玄)那家伙也是这般,拿着金银来收买,不过,嗯,段雄却是将财物交给了秦王,自己请罪去了。如今某也碰上此事,虽说秦王信任,但是还是要说明白了才好,免得生出龌龊,坏了我君臣之情”。
想到这,尉迟恭便是打定主意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尉迟夫人的建议
112.尉迟夫人的建议
尉迟恭想着前番那段志玄的事儿,心头思量着自己这事儿是不是该去跟秦王说说,本来打定了主意要去推心置腹的跟秦王说说此事,但又是犹豫不决,太子殿下的人这才刚走,自己就巴巴的去跟秦王说,这有些小人了吧,再说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啊之嫌啊。
这要是不说吧,又怕日后秦王若是不知从哪里得知这消息后反而让我俩君臣生出了龌龊,这大老黑此时也是一时捉摸不定,拿不定主意。
本来起身了的又是坐下灌了几碗酒。张氏慢慢走过来了,看着自家夫君这样惆怅犹豫也是无奈,只是摘下裘衣披在尉迟恭身上。
尉迟恭看见爱妻如此体贴,也是心中温和。
拉着张氏的手坐在一旁,
便把刚刚兰谋之事和心中因何苦闷跟张氏诉说了一番。
那张氏听完也是不做声,半晌才细声细语的说道:“夫君大事,妾身一介女流本身不好多说,只见夫君苦闷不得不说,夫君既然是秦王之人,自是要一心一意的辅佐秦王,今夜之事,夫君应当将财物一并送于秦王,陈说此事,一可表夫君的忠义之心,二也可绝了太子殿下的招揽之心,也好免得日后再来纠缠不休,妾身仅是建议,具体如何夫君定夺。”
说完尉迟恭静静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夫人此言甚好,只是如此岂不是恶了太子殿下,人家一番好心,如此赏识与我,某虽不能投效,却也不能落其脸面啊。”
哪知张氏听完此话,却是笑了,自家这夫君作战勇猛,也颇有谋略,却是太过义气单纯了啊,也幸好得秦王殿下如此英主。
张氏笑了笑说道:“呵呵,夫君当真率真,那太子殿下因何赏识与你啊,还不如因为你是当世良将啊,对他有用处啊。夫君好好想想,那程将军,张将军几位不还是贬的贬,捉的捉了,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他们是秦王的人啊,妾身也不是无知妇人,又在家中,便是大胆说白了吧,秦王与太子已经是水火不容,夫君身为秦王之人,夫君应当做些什么,夫君不知吗?”
张氏说了这一番话,便是定定的看着尉迟恭,他夫妻恩爱,自是不必避讳,平日有事也是夫妻二人同气连枝商议的,她倒是不怕夫君对她的“忠言”厌恶,唯恐自家这个率真豁达的夫君着了道。
看见尉迟恭挠着个大黑脑袋低头思考,张氏无奈又说道:“夫君若真是恶了太子,对夫君来说倒是好事,这样你便是坚定的秦王心腹了。说白了,若太子兄弟二人任何一方胜出,寻常人皆是可得新主恩赦,唯独夫君不同,夫君本就是秦王左右手,岂有幸免之理,所以夫君若是如此脚在两边,心思不定,反而是自取其祸。”
尉迟恭听到这才明白了,睁着恁大牛眼辩解道:“怎会如此,某家何曾脚踩两边,我尉迟恭行的正坐的直,岂是那般背主小人”。
“呵呵,我的傻夫君,这些你知道,我知道,许多人都知道,秦王如今许是也知道,但天长日久,加之太子殿下那边未绝,谁知秦王日后会做如何想法啊,夫君还是早早的撇清了的好”。
尉迟恭听完了才是频频点头,直说道:“对对,就是撇清了好,免得没吃到羊肉还惹得一身骚*气,到时候财物收了的话,裤裆里便是黄泥巴也成了屎了”。
见夫君出言不雅,但总算是开窍了,张氏也是掩面一笑。
“哈哈,俺尉迟老黑有福气才能取了夫人这般女子啊,俺老黑脑子不好使,幸好还有夫人在,哈哈,还是两位,哎”。说罢也是抱着张氏仰望星空不语。
张氏听得也是感动了,她也是出身一个大家族,虽不是如五姓七望般的豪族,但也是书香门第,世代官吏之家,自幼读诗书,也是个贤淑明理之人,只因未出阁便是嫁给了恰逢原配早逝的秦王麾下大将尉迟恭,也是幸福无比。
张氏自是知道尉迟恭说的两位夫人便是已逝的前妻苏氏和她,听闻那苏氏也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但是时乖运蹇,刚好尉迟恭投了李世民发迹后可以享福之时染病死了,也未留儿子,仅有一女,倒是让尉迟恭伤心的很,也时常怀念,但是张氏也不气,为何?自家夫君这般深情这般重感情,定不会亏待他的,何况尉迟恭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虽是有脾气暴躁等小毛病,却也是心思率真之人,平日烦事发疯了也不和女人计较,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尉迟恭此时也是感慨自家夫人真是了得,俺老黑头疼得难以决断的事儿到这儿就很快解决了,哈哈。
忽的尉迟老黑又犯难了,虽是知道要跟秦王说,但是这等坦白交心之事真不是这莽汉做的啊,太矫情了,让他冲锋陷阵,攻城拔寨他欢喜的不得了,若是要他这大老爷们儿去行交心之事,真不是能拉得下脸的,不是说掉面子不好意思,而是不知道怎的去说这般刨心之言。
于是抬起头满脸“羞赧”对张氏说道:“嘿嘿,夫人,呃,这般自白话语可是怎生去说啊?”
张氏见夫君这幅模样也是好笑,自家夫君一向大大咧咧的,不善那般“言辞”,交心话语一句也未曾听说过,便是房中行那事儿之时也是未曾说过一句肉麻话语,如果要让他去跟秦王说:秦王啊,你要相信我,我尉迟老黑这一生是你的人了,只会忠心于你,是不会背叛你的,是不会去鸟太子殿下的,若是要尉迟恭说出这些话,还真难办到。
当下张氏也是调笑说道:“就那般说啊,还能说出个花花啊”。
“呃……那般说啊”尉迟恭挠着头郁闷的追问道。
“呵呵,夫君是你想多了,无需多想多说,你便直接将财物交上,再将今晚之事一说就是,秦王自是明白的”。
“噢,这样就行啊”尉迟恭也不知道是懂了还是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智若愚还是真是个率真憨厚性子。
看了看天色,尉迟恭起身说道:“才刚过戌时,时辰还早,恰好今日秦王回府,某这便去秦王府说说去”。
又将身上裘衣披在爱妻身上,“你且先去歇息吧”。
说罢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忠义高山岳
113.忠义高山岳
尉迟恭得了夫人的指点,立马就风风火火的准备去秦王府了。
喊上亲卫赶了那辆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翻身上马就去了,真不愧是这个急躁的性子。
一出兴业坊街道,直奔永兴坊秦王府,哪知刚出兴业坊门,就被一队带刀巡街武侯围住了。
“前方何人,胆敢夜间纵马,犯我宵禁”。这声音一起就是武侯团团围住尉迟恭这一马一车。
尉迟恭马上行礼道:“某家尉迟恭,不知哪位街使方面?”
那武侯领头听到这话却是举起提灯,上前看了看尉迟恭,见果真是他,尉迟恭也看见了领头人面貌,两人不由得一笑。
“哈哈,原来是敬德将军”。
“哈哈,原来是老陈啊”。
两人打了个招呼,继而那街使9问道:“敬德,为何深夜出来,是不怕小弟我这宵禁的惩罚吗,哈哈”。
那街使看起来是与尉迟恭相识,也是开起了玩笑。
“哎,老陈这话说得,某家当然不敢明犯法度呐,可是某这不是正有事吗,某赶着去找秦王呢,不说了,改日请你喝酒”。
“噢,找秦王啊,那你们大事重要,快去吧,今儿就不抓你,但那醉仙楼请酒可别忘了,哈哈,走了”。那街使笑着说了两句最后还不忘坑尉迟恭一下,就带着手下弟兄走了。
独留尉迟恭一个人在夜里寒风中愣住,俺老黑啥时候答应在醉仙楼请酒了,要知道醉仙楼的酒可不便宜啊。
这老陈……忒坑了。
尉迟恭摇了摇头大叹交友不慎就继续去了,这一路却是没巡街武侯逮他了。
…………万恶的分割线…………
李破军征得了母亲的同意后,也是兴奋的很,陪几个弟弟妹妹玩了一下午,但虽说是陪着玩,大多时候李破军却是在一旁悠闲的坐着看着,这直让几个小家伙表达不满,但是李破军却是在拿捏他那卑微的大哥架子,毕竟要立威以后好教导不是。
李破军此时想的是明儿若是老爹李世民不回来,那便写封信过去问问,最起码三四天内要确定下来,时间不等人呐,李破军发现他真是有强迫症。
但让李破军兴奋的是,当天下午李世民便是回府了,这可让李破军高兴的很。
…………
“什么,虎奴你要去西凉?”
李世民很是吃惊,这小屁孩一个平白无故的干嘛去西凉那般道远险恶的地方。
“呃,爹,你且听我说,我不是找到陨铁了吗,你让我去跟宇文侍中询问造兵名匠,我去问了,宇文侍中说在西凉姑臧有个当世造兵名匠名叫张鸦九,所以我就想去西凉请他出山”。
李破军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缘由,李世民思考一下,也就同意了,毕竟他是铁血君主之资不是宠儿妇人,李破军说小也不小了,十二三岁了,历练一番也是无碍的。何况西北之地也是属于自家管理范围,顶多略有流寇,却是不用担心的。
只是吩咐多带护卫当知道李破军的护卫都在蓝*田县守卫陨铁之时,当下也没等李破军娘俩开口,便是说将自己亲兵调一队过来护送李破军前去西凉,这可让李破军汉子好一阵兴奋。
然而李承乾却也是闹着要跟着去,李破军当然不肯啊,此去西凉路远,还带个孩子干什么,尽管他也勉强是个孩子,在李破军的劝告“威胁恐吓”之下,李承乾悻悻然的不闹着不去了。
一家人正在厅中欲往后花园乘凉赏月一番,一小厮急急进来了。
李破军一看,原来是李福的孙子李亮,李亮的父亲早已战死沙场了。
“老爷,尉迟将军来了。”李亮行个礼说道。
“噢?敬德来了。”李世民刚欲起身迎接,门口便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管家李福,一个便是尉迟老黑。
“哈哈,见过秦王,没打扰你吧”。尉迟恭与李世民也是很有默契,行了个礼开了玩笑。
“哈哈,没有没有,敬德且坐下”。
尉迟恭也是跟长孙无垢,李破军见了礼,长孙无垢上茶后就退去了。
李破军跟这大老黑见了礼就在一旁静静坐着,他也是好奇,这尉迟老黑风风火火的深夜前来倒是有何事?
“敬德,夜黑而来可是有事?”李世民也是颇为亲切的看着这位麾下的耿直率真的爱将温和的问道。
尉迟老黑不知是赶了路的还是怎的,喝酒似的灌了一口茶水才说道:“秦王呐,你不知道今儿晚上俺老黑可是差点被人给挖去啦”。
嗯?此话一出,李世民父子皆是好奇的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尉迟恭也是爽快的人,直接说了,“今儿天一黑,那东宫左卫率兰谋便是带了满满一车子的金银珠宝来我家,却是要某效力于太子殿下嘞,可把某吓死了,那可是满满当当的一车金银啊,太子殿下可真阔气”。
尉迟恭这黑厮却是像没事人一样便是将这惊人的事儿说出了,李破军听得心里一惊,这尉迟恭心可真大。
看向自家老爹,李世民却是在起初一挑眉略有伢色之后便是归于平静,脸上还微微笑着。
“哈哈,敬德啊,你要是被挖去了,那大河之水岂不倒流了,哈哈,我那大哥看人水准也不知是好是坏,能识才却不能识人,哈哈。”李世民笑着说道。
然而尉迟恭却是听懂了意思,这是夸他忠义呢。
又是问道:“太子殿下看人水准是何意思?”
“我那大哥知道敬德是当世名将,我的臂膀,才是费尽心思来招揽你,可见还是有识才之能的。只是以为敬德是那贪财背主之人却是大错了,岂不是没识人之能的?哈哈”。说罢了李世民尉迟恭两人皆是笑了。
“还是秦王厉害,哈哈,呃,那一车子金银秦王且收下吧,这本不是某家该得的,这笔金银秦王拿了好歹有些用处,某家拿了心里可是不安呐”。
李世民听闻此话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敬德,我知你是断然不会负我的,你乃忠义之人,义气高于山岳,便是堆起一屋黄金,我知道你也不会变节。他送东西你就接着,无需顾虑恁多,你若是不接着,唯恐日后他再另下黑手。这金银就当我赏赐于你的,权当我借花献佛了,哈哈”。
“呃,既如此,那听秦王的,某便收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后花园中父子话(一)
114.后花园中父子话(一)
李破军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李世民尉迟恭这君臣俩,心里很是吃惊,这么大的事儿就这么解决啦?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解决啦?
李破军心里直叹服,叹服他老爹李世民的胸怀,也为这君臣俩的相知信任感到可敬。
李建成那边估计也是没想到,本来还想着收买不成再不济也可以让李世民主臣失和的,却是没想到李世民就这般三言两语的就将这解决了,尉迟恭得了李世民更大的信任,也是白捡了一大笔钱财。
李破军这时也是笑道:“尉迟将军忠义可嘉,只是我那大伯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怕是气的不轻,哈哈”。
李世民二人闻言一愣,继而也是大笑,李世民抚掌笑道:“哈哈,你这小子说话倒是挺贴切,偷鸡贼没偷成鸡反而还要喂鸡,哈哈,嗯,不过敬德可不是鸡崽啊,那可是猛虎啊,哈哈”。
尉迟恭听了也是大笑说道:“小郎君说的真贴切,可不是吗,来挖某家没挖成,还白送了一大推金银来养某,可不就是偷鸡,呃,那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嘛,哈哈”。
一堂响起三人大笑,稍歇罢,李世民又是满脸肃穆的低语道:“嗯,此事不可大意,敬德你平日需得小心了,可别步了张亮后尘,我那大哥虽是做不出那等龌龊之事,可是老四做事可是不择手段,万事小心了”。
看见李世民唰的一下脸色就正过来了,李破军也是佩服的很,不愧是一代雄主啊,凭这份调整情绪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的。
尉迟恭听了也是肃脸沉吟道:“秦王放心
,某必定小心,某家行的正坐的直,光明正大的自不怕他来,阴谋诡计某家小心防范便是”。
“嗯,如此便好,如若有事立刻马上来找我,需记得万事还有我在,莫要独扛。李世民语重心长,情意真挚的对尉迟老黑说道,那真挚的感情可是把李破军感动坏了,真乃仁主啊。
呃……尉迟恭听到这,脸色一抖,哈哈的大声尬笑几声,“哈哈,某晓得的,你是我主,我不找你找谁,哈哈”。
说罢便是起身告辞了,“此间事已完,某便先回去歇了,好好一个旬休被那兰谋搞得我来回奔波不能歇息,哈哈,秦王,还有小郎君早些歇息吧,某告辞了”。
李破军随父亲将尉迟恭送出门上,只见尉迟恭的亲兵又是驾着那辆沉重的马车回去了,还略有叮叮当当的金银碰撞之声。
李世民父子也转身了,李破军不由得道:“爹,那大伯可真是大气啊,呵呵,万贯钱财说拿来就拿出来”。
“呵呵,这算什么,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前番段志玄那边可是送了比这还多几倍的财物呢”。
李破军虽是对财物没多大概念,但对市价购买力却是深有感触的,亲身经历过的,满车的金银财宝几乎是个小富裕家族的全部家财了,这李建成哪来的这么多钱财啊,就是自家也不一定……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
李破军憋不住好奇,当即问道:“这么多钱财,那他何以来这些许财物啊?不知咱家有没有这么多呢?”
一旁的李世民回头说道:“呵呵,他那部下的孝敬,还有名下的商号,更有老四的搜刮。一年财物不知要有凡几,这点财物算甚,嗯,咱家,呵呵,却也是拿不出那么多。”
说到这李世民认真的看着李破军说道:“嗯,虎奴,你需知这黄白之物皆身在之物,大男儿贪之何用,这万里江山才是你我父子追求的,你看那东汉灵帝爱财如命,最后落个国祚断绝,你乃为父嫡长子,万不可如此”。
李世民说罢眼睛便是盯着李破军,搞得李破军好一阵郁闷。
只得说道:“我的爹啊,你还不知道我嘛,我就问问而已,我要那财物何用啊”。
李世民其实也是知道自己这位嫡长子秉性的,可谓上佳,自然知道不会如此的,只是秉着父亲的责任教导而已。
当下也是温和笑了笑说道:“好了,为父自是知晓。嗯,你可有睡意,若无的话便随我去后花园坐坐吧”。
李破军没想到李世民还有如此雅兴,如今看天头不过**点钟而已,自是睡不着的,当下也是答应了。
父子俩悠悠的走向后面去了,厅堂后的长孙无垢出来看见了也没多说,自己默默退去歇息了。
一路无话,走到后花园,坐于厅中,李世民看看空荡荡的石桌不由笑道:“未免单调了”。说罢拍了拍手,搞得李破军莫名其妙。
忽的花园门后便是闪出了一道一身黑衣黑面罩的黑影快步走过来,惊得李破军唰的坐起便挡在李世民身前做防御态。
哪知李世民起身笑着拍了拍李破军肩膀说道:“小子反应挺快啊,哈哈,不必惊慌,这是为父随身护卫”。
对那黑衣人说道:“你去东厨拿一坛子酒过来”。
那黑衣人拱了拱手退去了。
一旁的李破军也是看明白了,原来是李世民隐藏在暗处的护卫,这才是真正保命的手段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呢,如今李世民将这展现出来,那是…………
“虎奴,这是为父暗中的影卫,来无影去无踪,只从命我一人,几大高手时刻暗中随身保护。你要记住,除了相信自己的手段,没有任何人能够保你命,要记住,性命是兴事行世的基础,没了性命一切只是空谈”。
李破军呆呆的点了点头,继而想到,这话不就是那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的翻版吗,这么相近,这么贴切,不愧是一代雄主,如今父亲将这么保命手段跟自己说了,看了应该是……
当下也是点头受教了,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李破军虽是两世为人,心思深见识广,但在此时面对千古一帝李世民却也是浑身不自在的,对面那人的眼睛仿佛看穿了自己一样,这位未来的贞观大帝此时的气场显然已经征服了李破军。
李破军心中也是心思急转,父亲这是要干什么呢?搞得气氛怵怵的,心里怪慌慌的。
继而,李破军一抖,嗯,父亲,这是我父亲啊,这是我这一世的亲人啊,这是至亲啊,我又何必惊慌何必不自在,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父母至亲的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后花园中父子话(二)
115.后花园中父子话(二)
李破军想通了当即也就放开了,恰好这时李世民笑着说道:“呦,咱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小子怎的还紧张了,嗯?是不是犯什么错了,生怕为父罚你?”
李破军闻言心里也是一暖,哈哈,还紧张个屁啊,自家老爹嘛,再说咱是杀过毒枭打过恐怖组织的红旗下的战士啊。
当即也是陪着笑说道:“哪能啊,我可是千古无二的好孩子呢,文武皆通的优秀好少年呢,怎会犯错”。
这话一出,李世民也愣了,哈哈一笑,“就你嘴贫,整日里卖乖欢笑,嗯,欢笑自是可可,但却是不能失了威严,为上者需得威严仁厚具备,该仁爱欢乐之时,不可远了属下,君臣同乐。该威严之时,万不能让属下不惧,否则奴才大欺主”。李世民“一言不合”就是谆谆教诲着。
李破军也是静静听着,他心里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李世民正在从小培养他呢。
悄无声息的,那黑衣人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坛子酒,还知道带两个小碗,看来不是死心眼之人,叫去拿酒还知道带拿酒碗的。
李世民一摆手,那黑衣人又是无声无息的退去了。
李破军站起来一掌拍开封泥,一股子酒味儿扑面而来,李破军一惊,细细闻了下,摇了摇,嗯?这好像是府中珍藏的西川郫筒酒啊,这可是珍藏的好货啊,这酒还是上次李渊赏赐的呢,李破军尝过一次,虽是度数不高,但那味道可真是绝了,那叫怎生的一个芳香甘醇啊。
这郫筒酒产于剑南道成都府郫县。当地人把经过压榨的酒贮存在青竹筒里,用藕丝、蕉叶和湿泥密封,窨取香气,故名郫筒酒,又有相邻的云南岭南人用荔枝花酿荔枝烧酒,呈琥珀色,所以又名琥珀春。
李破军前世虽不是好酒之人,但多年的见识和走南闯北执行任务却也是见识过许多的,只是前世的工业加工酒哪有这般天然无污染的酒好啊。
当即拍下封泥之时,李破军一闻便是没忍住呼了一声“嗯,西川郫筒酒”。
李世民也是凑上来一闻便道:“嗯?果真是那郫筒酒,嗨,这厮,怎的拿了这坛好酒”。
懊悔捶拳般的说出了这番话,便知觉儿子还在这儿,为了一坛子酒有点掉份儿。
也是笑了笑说道:“嗯,再好的酒也是拿来喝的,今儿咱父子便用了它,哈哈”。
李破军憋住笑也不出声,哪知李世民又说道:“嗯?你怎生知道这是西川的郫筒酒?”
“呃,孩儿有幸喝过一次,就是父亲您宴请李药师时”。
“噢,呵呵,那你可知这郫筒酒的来历?”李世民一人倒了两碗这清香甘醇的酒,略显“得意”的问李破军。
看那样子,明显就是等着李破军说不知道,然而他老人家出来装个逼的。
可是李破军恰不如他愿,当即在他老爹诧异的眼神中点点头,说道:“嗯,这孩儿倒是知道一些。”
李破军轻酌了一口这酒,便是不顾的李世民的脸色,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的说道:“有书记载,魏晋交替时期,“竹林七贤”中的山涛来到川蜀郫县当县令,山涛是传世有名的酒神,他和嵇康、阮籍等都是因为无处施展才华,只能寄情于山水之间。一群人常聚在竹林里,一边喝酒,一边畅谈。
据说山涛的酒量可是非常大的,到底有多大呢?《晋书·列传》中说,“涛饮酒至八斗方醉。”可见山涛是何等爱酒能饮酒了。爱酒的山涛来了擅长于酿酒的郫县却是来对了,整日里便是喝酒作文。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闲暇之余,山涛便是喜欢邀请附近的文人墨客,到县衙里的鸳鸯井旁喝酒聊天。他叫手下去酒肆买酒。不一会儿,手下抱着几个竹筒回来了。因为郫县雨水充沛,竹子随处可见,人们便就地取材,将竹子划成竹篾,编成筐、斗用来盛物,而如水如酒等液体,则是砍竹筒盛之。后来偶然发现,当酒从竹筒里倒出时,一股清香味儿冲进,甘甜中带着一丝苦涩。
这一发现让山涛灵机一动:如果把酒灌在竹筒里,放上几天,味道不是更浓郁?于是,普通的酒有了新的喝法——竹筒打个小孔,把酒灌进去,以芭蕉叶封塞筒口,隔个一天一夜,酒已染上竹香。山涛没忘记远在京城的朋友们,托人给他们也送了美酒。因为山涛任命的地方叫“郫”,而这酒又用竹筒装着,于是,这带着独特香气的酒有了一个名字——“郫筒酒”。”
李破军神采飞扬的说着,而李世民也是不恼刚才没装成B的事儿,在一旁品着美酒静静的饶有兴趣的听着这逸事。
等李破军说完,李世民也是击掌喝彩道:“嗯,不错不错,这古之逸事倒被你说出了一则动人故事。知道这等逸事,你也算是广学多闻了,呵呵,来尝尝”。李世民鼓励了一番,说罢便是端起酒碗喝着。
李破军也是端起来了抿了一口这清香甘醇呃无污染纯绿色的美酒,当真是清香四溢的香味,完全不是前世那些现代加工品能够比拟的,所以绕是前世喝了不知凡几的贵酒的李破军也是对这唐朝名酒喜欢。
李破军也是不想在这酒上多做纠缠直接说道:“太子殿下如今对天策府众官员可是下手狠多了啊?”
李世民听闻也是静默不语,才说道:“这些你且不用担心,为父不是那么容易败的”。也不知是父亲的自尊心作怪还是想在儿子面前装回B,明明天策府众人贬的贬,捉的捉了,朝堂尽是太子之人,形势已经比较危急了,但在李世民口中却是很轻松一般。
李破军也不多说,只说道:“孩儿知晓,但身为父子,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孩儿现在也不是无知无能幼儿,好歹能尽一份心思的”。
李世民闻言又是静默不语,直将面前一碗美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才对着李破军说道:“虎奴你有此心甚好,如今形势却是不容乐观,你几位弟弟尚小,当不得事,反而还要你这做大哥的多相护,府中有你母亲与你二人打理为父便放心了,至于外面之事,为父自能当之,府中无事便好,为父说不得别的,为父再不济事,至少能要保家眷安好,你且勿要担心便是”。
李世民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一番话,可把李破军给感动的不得了。
这位千古一帝真是个顾家爱家的好男人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后花园中父子话(三)
116.后花园中父子话(三)
李破军正被李世民的话感动的不行,那头李世民却是笑笑说:“再说,你此番去西凉不也还是另有目的的吗?”
李破军听得这话,抬头一看,却是看见李世民那欣慰的笑脸,李破军心里还在怀疑,嗯?父亲怎么知道的,呃,可能是母亲告诉他的。
“呃,父亲,你怎的知道的,是不是娘跟你说的?”
李世民也是点点头,“嗯,为父知道后很是满意,你也是长大了,知道百姓的重要了。”
李破军也是颇为不好意思的笑笑,继而想到了那干旱的情况才收敛笑容,正色的问道:“父亲,咱这关中大旱,长安粮价也都上升了两倍有余了。不知针对此事朝廷作何举措?”
李世民听了也是一饮而尽,才说道:“近年来,为天下一统频频动兵,关中虽是富裕却也是经不起消耗,粮食存储也不多的,朝廷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哎”。
听得了李世民这话李破军却是懵了,杯水车薪?那朝廷起的作用可就真是微乎其微了,若是大规模的旱灾那难民可是怎生是好,搞不好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又有可能风云莫测了。
看见李破军这般沉默脸色,李世民也是知道的,看来这虎儿却是知晓了旱灾的危机感的,李世民颇为欣慰,自己好歹后继有人,至于大哥那几个苗子……呵呵,不说也罢。
“看来你也知晓了旱灾的严重了,只是也不知此旱将持续到何时,你此去西凉万事小心,你且切身看看旱情到底如何,民众是否稳定,回来再告与我,我担心下面
人送上来的消息恐有修饰美化之语,关中可是我大后方,万万不能有变”。
李世民盯着李破军很是认真的说道,本来李破军此行就有这个意思,听到李世民的嘱咐自是应允同意的。
说完后父子二人相对无话,李破军端起碗来一扬便是一饮而尽,李世民也是将碗干了,这大一坛子郫筒美酒就这么见底了。
看着这见底的酒坛,仅仅倒出了将近两碗,恰好一人一碗。
李破军举起酒碗,亭外姣姣月光射了进来,月高明亮,照射在清香透彻的酒水熠熠生辉,李破军将碗一荡,酒水荡漾,泛起酒香四溢,李破军见此也是三分醉意,七分情怀。
举碗敬李世民道:“父亲,今儿晚上偶有所得,作诗一首,敬请斧正”。
李世民端起碗将饮未饮,听闻此话,绕有兴趣,“噢?我儿又有佳作了,呵呵,快念将出来”。
只见李破军敬了酒之后亭中踱步,悠悠的声音沉重响起,一字便是个铿锵之音。
“郫筒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最后一句诵完,李破军便是坐下去了,李世民击掌喝彩,“好,赞!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道尽了疆场的豪情悲壮,可谓千古传唱,哈哈,我儿真乃不世大才。”李世民这么一个爱好文雅的人听了这诗句却是异常高兴,站起来直吟诵不已,也难怪,本来李世民性子就豪放,加之又是马上君主,又喜好诗文书法,因此首豪气的边塞诗的代表作正是他喜爱的类型。
李世民吟诵一会儿,独留李破军在一旁“彷徨”,忽的李世民一顿,“嗯?此诗意味深长,特别是最后两句,似是诙谐笑问,又似是悲壮豪情。嗯?虎奴,这等疆场情怀之作你是怎生作出来的?”
李世民这一突兀一问,倒是把李破军问愣住了,咋作出来?咋作出来的?这是我作的吗?只是一时兴起装B剽窃后世王翰王子羽大大的啊,以前盗诗也没问过我怎么作的啊。
略一思考,李破军张嘴便是说道:“我曾听铁叔林叔说过战场之事,又听过几位禁军士卒的吹侃,心中颇为感怀,恰逢今夜夜色姣姣,夜色莽莽,又与父亲畅谈舒胸,因此才能此作”。
李破军真是影帝级别的,装起范儿来让李世民这个精明的人毫无察觉那深沉装B的样子直令李世民叹服。
李世民也是服气了,也没追问。
李破军也怕他多问,也没说过,顿时,又是……又是一阵沉默,各怀心事。
忽的,李世民出声了,直接说道:“为父知晓你想问甚,想问便直接问吧?”
李破军听闻诧异的一抬头,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惊讶,是的,惊讶,李破军心中那叫一个叹服,怎的我刚想父亲就知道,嗯?难道是诈我?不对啊,这诈我干嘛。
李破军刚刚还在想到七月便是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了,如今已经到三月底,李世民到底是在做个防范呢,虽说李世民有些不大可能跟他说,李破军也一直秉承着不改变历史,顺应历史潮流的想法尽量不干涉历史,但是李破军心中也是不大稳当,毕竟一只小蝴蝶便是可以引起大风暴,何况是他这个人,他这个身份不一般的人,所以李破军才会有此想法。
哪只李破军刚皱眉思考着这个问题,李世民那边便是说破了。
难道李世民真会看破人心思?李破军却是不信的。
看见李破军那诧异的神情,李世民笑了,很不威严很不身份的笑得那般得意,似乎在为终于惊到了这厉害小子而得意。
“呵呵,你无需惊讶,为父自是不能看破人心的,到你要知道,眼睛可以老懂一个人,神色也能看穿一个人,这便是察言观色。比如说朝堂佞臣会了,便是巧言令色,惑上取宠。外交使臣会了,便可知晓对方长短,争取利益”。李世民逮着个机会便是教导李破军,而李破军对这些却也是白萌一个,所以也是用心听着。
听到李世民所说的,李破军不由得不服,前世也看过几本相关的书,但是由于李军本就是个职业军人,无需这些“职场”之道,便是没深究,然而此时在这尔虞我诈的古代却是很重要。
李世民所说的“眼睛可以看懂一个人”不正是前世那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的翻版吗。
李破军深深服气了,果真是腹黑厚黑的千古一帝,这般厉害。
第一百一十七章:后花园中父子话(四)
117.后花园中父子话(四)
李世民说穿了伎俩之后又是教导了李破军一场,看来李世民也确实是把李破军当继承人培养了,还是从小培养,这一切也与李破军从小的优秀表现离不开的。
其实很多人都说帝王家无亲情,这也是事实,确实,在天下江山的大权之前,父子亲情又能算什么?
隋唐前有战国赵武灵王父子,刘宋刘义隆父子,后有后梁朱温父子,西夏李元昊父子等等,,,如此事例在帝王家屡见不鲜,但那些事例都是有些特定的特点的,有些利益冲突,而且人品都不咋的,不是为父的不行,就是为子的不行,要不就是父子一丘之貉,人品之差那是“家传”的。
但是如今李世民李破军父子,一是没有那特有的利益冲突,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二是李世民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不顾家之人,特别是对嫡生子女尤其宠爱,至于那几个看见玄武门之变的成果也想效仿去造反而玩完的儿子,只能说是活该,若是说是李世民逼他们造反的,那完全是扯淡吧。
当然若是说杀兄弟囚禁父亲,这也确实是的,这也是李世民唯一的人品污点,说到底,还是因为皇权问题,只要李破军不危机李世民的大位,父子这多年感情怎会破灭。三则是因为伟大的穿越主角李破军了,若是主角都做出来“弑父”之举,那还写个毛*线啊。
李破军在李世民猜出他的心思后,沉思片刻便是直接说道:“父亲,你为我父,我当人子,我俩之间却是不该有隔阂,正所谓同气连枝,只有你登顶了孩儿才能纵横四海,而说句逆心之话,父亲所创之千秋基业便是孩儿的,孩儿所言虽是扎心却也是事实。如今国之储君位争斗日烈,成者为王败者寇,输的一方结果不言便知,孩儿还是想问那个问题,如今天策府众官员贬的贬,捉的捉,不知父亲作何对策?”
在李破军大胆的说出这番话后,便是淡然的盯着眼睛看着李世民,其实他心里也是打鼓的,此番话说出来一是可能父子二人彻底交心,从此几无隔阂。二则是死了反效果,李世民对他俞加防范,俞加不放心,甚至父子生间隙。
所以李破军才会如此毫无所“惧”的看着李世民。
良久,李破军的那个心砰砰跳得俞加狠了,完了……
就在此时,李世民忽的一笑,“好小子,感说出这番话来,哈哈,为父若是那般心窄歹毒之人,你可知后果?”
李破军听闻,大送一口气,我去……可吓死我了。
看见李世民这般表现,当即也是说道:“呵呵,父亲严重了,所为虎毒不食子,何况我家岂是那武灵王汉武帝之家?”
李世民听闻这话也是诧异一下,继而哈哈一笑,眼睛一眯直看着李破军,似笑非笑说道:“虎奴啊,你可真敢说啊,为父服你”。
继而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李世民定下来后才悠悠说道:“你所言那些为父岂有不知,你的心思为父也是知晓,你且放心便是,父子本一体,不必担心间隙,有事直说便是,哎,只愿心正不佞便是。”
李破军听闻李世民语重心长的说出这句话心里也是感动,就差上去抱住了。
继而,李世民又说道:“如今形势逼人,朝中几无人相助,但为父岂是那般容易被打败的,别忘了,这大唐还是我,是我秦王一城一地的打拼下来的,军中士卒可皆是认我的”。
说到这,李世民这鳌头才是峥嵘出现,语气狰狞的说出另李破军也不寒而栗的话语。
然而听见李世民说的,李破军却是放心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对策便好,总算是没偏离轨迹的,历史上的李世民也是相信自己的军中势力才有玄武门之变的,如今的天下大多已定,天策府也基本被整残废了,李世民若是想用正常手段击败李建成,登上储君之位,几乎是不可能,唯有铤而走险,不成功便成仁,李破军在这之前最怕的就是与历史上有所不同,但此刻李世民亲口说出了那番话,李破军便是放心了。
李世民说完一愣便是感觉有些失态了,痴笑一声,“多少年没这么放肆无态了,今夜却是在此吐露了”。
李破军也没接话,只是自顾自的低声说道:“刀枪之下出政权”。
李世民初时一愣,继而抚掌称赞,“此言甚是,刀枪之下皆是虚妄,为父手中还掌着大唐大半兵权,又有何惧之有?”
说完起身大有睥睨天下之势,确实,在这儿天下仅剩一两个不成气候的“诸侯”已经是大唐的天下的时代,李世民掌握着大唐兵权,确实不惧什么,只要他愿意,不顾名节,虽时皆可自立,只是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这等举动自是不可,就是逼了李建成也比直接自立来的稍好些的。
“父亲,此时境况也唯有正如你所言才对,唯有相信自己的手段,有刀剑在手,天下我有,哈哈”。李破军说完也是哈哈大笑。
李世民却是环视一眼,此时夜明月高,寂寥天空只余风声潇潇,这才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我的个天,这小祖宗也这真敢说,嗯,比劳资我厉害那么一点点。
这时李破军又说出了令他深为敬佩的一句经典话语,直让李世民佩服不已,这虎崽子,出口便是经典啊。
只见李破军又说道:“老虎不发威人家还当病猫呢”。
李世民听闻这话,精神一震,想我手握重兵,虽是朝堂无人,但是却别忘了,刀枪才是乱世立基之本,逐房杜,贬程知节,捉张亮,贿志玄敬德,手段一次比一次狠,如此相逼于我,真当是那句老虎……呃,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李世民正在这儿咬牙想着那句话怎生的贴切呢,哪知李破军这边又说出了一句令李世民想打人的话。
李破军见李世民对他的话甚是认同,在哪儿“品味”着呢,李破军也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意思略有偏颇但很是贴切的俚语。
“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还跳墙呢”。
这句话说完再一看李世民,只看见李世民脸都黑了。
略一思索大惊说道:“呃,爹,我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是兔子和……呃,不是不是,总是含义差不多,但是比喻对象不是的就是的”。李破军胡言乱语的解释了一通。
李世民起身笑着说道:“行了,小心,我就不信你真吓得那样,哈哈。”
李破军也是哈哈一笑。
夜深了,都回去歇息了。
只是今夜注定有人是个不眠之夜,甚至于心情都是那么的不美丽。
比如那位深居东宫的太子殿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李世民的嘱托
118.李世民的嘱托
李破军跟李世民一番长谈之后,心似乎放下了,就好像是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一样,前世的李破军没有过父爱母爱这些东西,今生里他也只能在这古代小心的探索。
父子二人在后花园各自散去了,李破军独自一人回到了小院安歇去了,而李世民似乎……似乎是另有意味。
看见李破军的背影慢慢在黑暗中隐去直至不见,李世民又缓步踱回小厅,拍了拍手,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的黑衣人几个翻腾便过来了。
那黑衣人过来后直接现在李世民身后无声侍立,主臣两人多年来早有一番默契了。
李世民也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怎的,背手望月,身影飘浮,语声悠悠,“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
身后黑衣人听之一滞,继而说道:“自前隋大业十一年起,十一年有余”。
李世民听后也是感慨,望月兴叹,“大业十一年,可不就十一年了嘛,呵呵,我记得还是在雁门救杨广之时结识的你,是吧”。
“嗯,雁门隆岭之下,蒙秦王援手,某家得以苟活至今。”
“呵呵,无需说这么多,都这么多年了,现如今我要交给你一个艰巨任务”。
“秦王请吩咐,万死不辞”。
那黑衣人一双慑人的眼睛透露出坚定的眸光。
“想必你也知晓,这几月我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说是举步维艰也不过为过,我大半时间在军中,自是不惧,却唯恐太子那边对府中下狠手,自今日起你便不用在我身边护卫了,常驻府内,目的就是要确保家眷安排,万一有变,速带家眷逃出长安,嗯,可去康州寻程知节他自会安排,也可去洛阳天策府寻长孙无忌,总之一定逃出长安再寻他处。你要记住,万万保住家眷,李世民在此谢过了”。
李世民语气深沉的说出了这一番话,而后行了一礼。
这番话倒是把那黑衣人吓到了,想他本来是一豪侠,武艺高强,当年凭着一腔热血去护卫国家在雁门关狙杀突厥胡人,结果被突厥骑兵围困,身受重伤,眼看殒命在即,是年少从军的李世民率军用疑兵计吓跑了突厥人,救下了他,从此便是追随于李世民了,一是报救命之恩,二也是他略有眼光,看出了李世民前途不凡,即便是他那个自命不凡,天下第一豪侠的师兄号称虬髯客的张仲坚初见了年轻的李世民也是极为欣赏的,这更坚定了他的心思。
他追随李世民十几年,亲眼看见李世民从一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成长到如今权倾一国,与太子争锋的战神秦王,可谓是对这位秦王的手段佩服的很,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
他虽是脑袋一般,但是却是视李世民的谋划如天人的。
可是如今一向所向披靡的战神秦王居然在这“托孤”,拜托他护卫家眷准备后路了,这可是令他大惊的,怎生的到了这般地步?这般危机?
但是也由不得他多想,见秦王李世民弯身行礼,一个跳步闪开,弯腰拱手道:“秦王多礼,某家不敢。某必定护好秦王家眷,便是某家死了也不会让家眷有失”。
李世民见此,也是一笑,拍拍黑衣人肩膀,笑道:“哈哈,不必如此紧张,我也只是做个准备而已,以免后路断绝,毕竟还没到那山穷水尽的时候,真到了那个时候,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看来这黑衣人也是李世民的铁杆心腹,不同于李破军的亲人身份,这位是李世民得以托心相交的。
那黑衣人听此,低头沉思片刻,继而脸色一狠,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抬头看着李世民低声嘶哑说道:“秦王,要不要某家去结果了他”。说罢,脸色一狠,做了一个横着手掌往脖子上一划的手势。
李世民一听,都没有犹豫,直接抬手打断背手昂头说道:“无需如此,击败他我还不屑于这种伎俩,即便是……即便是真要刀兵相见,我也会正面击败他,如此手段,耻笑与人耳”。
说罢一股子气势油然而生,都快让那黑衣人眼冒金星,纳头便拜了,看来不愧是一代雄主,自有其骄傲啊。
黑衣人心中则在想,这就是差别啊,想几月前突厥来犯,李世民挂帅征讨,李建成却在昆明池宴会送别之时欲要埋伏杀手刺杀秦王,身为当朝太子殿下却如此不顾大局,大敌来犯还想着谋害自家皇弟,大军统帅,可谓是极其不智的,试想若是李世民中招死球了,那突厥大军……都将有灭国之危了。
还有一次李世民曾经随同李渊前往李元吉家里看望生病的李元吉,李元吉命其手下埋伏于寝室之内,准备刺杀李世民,李建成见家人相聚心中却是不忍,中途放弃这样做,李世民秉着兄长之心去探望生病的李元吉,李元吉却是欲想刀斧相加于李世民。
黑衣人心中越是这样想着,一对比,就被李世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想秦王那两个兄弟何等卑鄙,秦王仍是如此磊落,不由得让生性豁达豪爽重义的他更加叹服了,因为他本就不屑于刺杀此等花招,若是战阵敌人相斗刺杀这还好想点,但是此乃自家兄弟相争如此手法却是无情无义歹毒之人了。在黑衣人心中大丈夫当一人一剑,捉对拼杀,强者活,弱者死,这才是大丈夫,这才是秦王所说的堂堂正正的击败,光明磊落的击败。
李世民却是没想到他这个心腹心中一时间想了这么多,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黑衣人一行礼就退下了,只是刚闪到墙头,便是身形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
继而折返。
“还有何事?”。
黑衣人脸色一阵变幻,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世民,低声说道:“秦王,若事有不逮,某家力不足,无以保全府,当以……当以谁为重?”黑衣人大着胆子说了出来,继而定着眼睛看着李世民。
若是李建成下黑手对付家眷的话,全靠他一人却是不行的,府中家眷有多少,光李世民妻妾便是四五人,上至年龄最大的十三岁的江陵王李破军,下至刚满月的巴陵县主,子女总有14人,危机时刻,他一人结合府中护卫,又何以能确保全部保住家眷。
是以才大胆问出来,其实他这个问题也很是诛心,这个问题便可以看出来李世民对那个子女更加疼爱,甚至是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