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正正之旗,如山似塔
841.正正之旗,如山似塔
“报…启禀大将军,营外有一车架,其人自称是伪梁大丞相陆季览,求见大将军”。巡逻骑直纵马冲到营门,禀告道。在军中,也只有斥候巡逻骑能够纵马了,其余人等便是主帅自己亦是不可以纵马的。
李破军闻言一惊,继而便是大喜,直拍手道:“连环计成了……擂鼓聚将,有请陆丞相,不,本将亲自去迎,大开营门”。
陆季览来了,肯定就是归附的,对于陆季览这样的一国宰相之才,李破军自是非常欣赏的,另外,大丞相陆季览都已经归附了,绥德城何愁不破。
鼓声渐起,众将很快来得中军大帐。
“诸位,梁国大丞相陆季览来访,若本将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前来归附的,陆丞相乃大才,不可怠慢,诸位随我亲迎”。李破军直兴奋说道。
众将听了也是大喜,尽管有些蒙圈,陆季览为什么会来,但是现在人家就是来了,连梁国大丞相都归附了,梁国何愁不破呢。
轰隆隆的战鼓作响,唐营营门大开,左右神策将士威武雄壮,侍立左右。
车架内陆夫人见状心里一咯噔,“怎…怎么动兵了,莫非唐国太子要加害我等不成?”到底是女流,见得唐军甲胄鲜明,兵器闪闪,一片肃杀,陆夫人也是逛了,可别兴致勃勃的来归附唐国,人家却是不要你一刀给你砍了那就完犊子了。
陆季览眉头一挑,眼神捉摸的摇了摇头,“他们没有道理这么做”。
“你这老家伙,打仗还有什么道理,你看那些唐军为何一脸淡漠,看似来者不善啊”。陆夫人伸出头来看着肃杀面无表情的神策将士也是心里惶惶。
“唐国太子定不会如此,若是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斩杀,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陆季览闻言面色肃然,直笃定的说道。
陆夫人听得脸色诧异,看向陆季览,眼神烁烁,貌似又是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风流士子。
哗啦啦,又是一队甲士持兵出营,分列左右,紧紧护住,而后跟着一众将官,为首的正是一身白袍的李破军。
陆季览远远的看见便是眼睛一亮,暗叹一声,好一个少年郎君,忙是下了车架。
“哈哈,早闻陆丞相才干无双,乃朔方国士,今得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李破军老远的就迎了上来朗声笑道。
走至跟前,陆季览定睛一看,只见得来人十余岁年纪,俊郎绝美,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身素白袍,额缠白玉带,头发简单的一根蓝布条扎起,未佩玉环,腰间一把古朴长剑,看似放荡不拘,但踏飒而来的气势,和那眼中流烁的精光让人实不敢小觑。
陆季览也忙是拱手还礼道:“外臣梁国大丞相陆季览,见过唐国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刚刚见面,陆季览自然还是以梁国大臣的身份拜见的。
“陆丞相有礼了,来,请进营中一叙”。见得陆季览自称外臣,态度虽然谦恭但是保持距离,李破军也是嘴角微微勾起,侧身让过笑着道。
“殿下请”。陆季览落后李破军一个身位跟在身后一同进营了。
进得营中,军士林立,兵甲鲜明,整个营寨整齐肃杀,无一丝脏乱,井井有条。
一队巡逻哨走过,整齐划一,连地上跺出的脚印都是一致,留下阵阵甲胄磕碰声远去,陆季览看着地上那走过的脚印错愕失神。
李破军见状展颜一笑,“陆丞相且看,我这大营如何?”
陆季览闻言环视一圈,面色肃然,直点头道:“正正之旗,济济跄跄”。
李破军听了很是满意,陆季览给予的这两个词汇就给了唐营很高的评价了。
正正之旗是指那排列整齐的唐军大旗,强盛整肃的军队,济济跄跄就是说唐营庄严整齐,行动规范了。
李破军又是指着那站列守卫的兵士,笑道:“陆丞相观我唐军将士如何?”
陆季览闻言这下就是梗住了,看着那精神奕奕,雄壮威严的唐军将士,陆季览心中那自是很佩服的,可是又岂能夸奖敌军军队呢,他现在可还是外臣呢,但是奈何话头已经被李破军把住了,不得不回答了。
好半天,陆季览方才说出“英挺凛然,如山似塔”这句评语。
李破军听后更是觉得满意了,将其带进中军大帐,各自安坐,又是问道:“那陆丞相觉得如今梁军可有胜算?”
陆季览闻言脸色一黯然,直长叹一声,“断无胜算”。
说罢之后,陆季览抬起头来,似乎是不甘心话题一直被李破军把在手中了,直撇嘴嗤笑道:“殿下这一招阳谋,只一封书信,便可使外臣自绝于梁国,外臣甚是佩服啊”。
李破军听了自是听得懂,但是面上却是装着糊涂,打着哈哈挑眉问道:“阳谋?什么阳谋?噢,你说书信啊,令郎陆郎君为人至孝,请求我体谅他的一番孝心,为其传信,我也就应了,怎的,莫非其中有何不妥?”
陆季览闻言一噎,差点没梗死,这……这是唐国太子殿下?怎的这般无赖啊,陆季览也是那不要面皮的李破军没辙,只得一脸吃了翔一样的表情,嗫嗫说道:“自、自无不妥”。
“嗯,那就好我还担心好心做了坏事呢,那陆丞相此来可有何事?”李破军悠然的说道,心里暗笑,小样儿,你来归附我,自是不能让你占了主动。
听得李破军的的话,陆季览脸色愕然,心想着我来的意思你还不懂吗?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还在这儿给我装蒜!看着李破军那好似真的不知道的神情,陆季览都想要一鞋底子拍过去,当真是阴险无耻的太子殿下。
这种场合你不应该是学那皇叔刘备一般,礼贤下士的劝我归附,然后我三辞拜谢,而后再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吗,你特么不按剧本出牌啊。
陆季览脸皮子直哆嗦,看着面色如常的李破军,良久,陆季览方才认命般的一叹,起身拜道:“外臣仰慕大唐久矣,今以半老残躯之身请求归附,还请殿下接纳”,说罢陆季览牙关紧咬,面色悲戚,似乎抽空了全身气力。
第八百四十二章:狗急跳墙
84.狗急跳墙
李破军听得陆季览终于开口了,也是哈哈一笑,起身下座扶起陆季览,“陆丞相弃暗投明,可喜可贺啊,来来,陆丞相请坐”。说罢转身吩咐陈康说道:“吩咐下去,烹牛宰羊,庆祝陆丞相归朝”。
陆季览目瞪口呆,看着前后态度大不一样的李破军也是咋舌日瞠目,继而也是微微摇头苦笑,这个殿下,虽是小小年纪却是并不简单啊,只简单的一个态度就让陆季览自己说出归附,平白掉了身价。
绥德城,大丞相府,“将大丞相府全部包围,任何人不得出入”。梁大率军一来到陆府之外便是喝道,引得过往之人纷纷侧目。
“你们,你们这是作甚,知不知道这是大丞相府,你……”。陆府守卫尚且不知道陆季览已经偷偷从后门溜了,惊怒的指着梁大等人喝道。
“滚开,禁卫军封陛下旨意,包围大丞相府”梁大一脚踹翻那守卫,闯进门去,进门便喝道:“大丞相何在?…大丞相何在?”然而连问了三遍,还是无人回应,因为往日里管事的管家都已经随陆季览跑了,府中仅剩一些奴仆了,哪里知道主人在不在。
禁卫军进去搜了一个遍,“报大统领,不见大丞相踪影,大丞相夫人以及管家亦不在,府中贵重金银皆已不在”。
梁大闻言终于千年不变的僵尸脸动容了,惊呼一声,“大丞相当真投敌了……”。
而后便是翻身上马,直喝道:“丞相府所有人等,尽皆下狱”。说罢便是打马回了皇宫。
“陛下,大丞相以及其夫人、管家已经出城了”。梁大急急匆匆的回了皇宫便朝梁师都报道。
梁师都一身甲胄,正在擦拭大梁氏剑,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继而又是继续擦拭起来了。
见得梁师都这模样,梁大一愣,还以为是没听呢,不然怎么是这反应,又是说道:“陛下,大丞相……”。
“朕知道了,下去集合禁卫军,尽取府库金银,城头待命”。梁师都眼皮子一抬,打断了梁大的话,直说道。
梁大又是一愣,诧异的看了看梁师都,还是应着下去了。
殿中仅剩梁师都一人,看着手中大梁氏剑,想起在半个时辰之前,自己还想要将剑赐予给他,梁师都嘴角一扯。
“朕,真的错了吗?”梁师都又是拿起身旁长枪,看着流光烁烁的枪尖呢喃道。
李正宝,冯端,辛獠儿,刘旻,张举,刘兰,梁洛仁,张格,杜冲……太多太多,昔日的梁国也是盛极一时,北联突厥,南抗大唐,十余年来稳坐河套,他梁师都在隋末反王中是率先起义的一批人,更是天下诸雄中坚持到最后的一位反王,名留青史是必然的,但是现在梁师都却是有些狐疑了,为什么他会越混越差,甚至比不过那仅仅凭借一个小小太原起家的李唐。
手中握紧长枪,梁师都眼中厉色一闪,豁然站起身来,“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说罢哈哈大笑着出了皇宫,直去了城头。
城头之上,一千余禁卫军紧紧护着中间的数十口大箱子,死死盯着周围那些目露红光的守城士卒。
不一会儿,梁师都来了,见到这一幕,嘴角扬起,上前一脚踹翻一个箱子,箱子里面钱币珠宝散落一地。
城头士卒见状更是眼睛都红了,要知道他们都很久很久没有发过饷银了,人群有些熙熙攘攘,有些小激动。
“将士们,尔等都是大梁国勇士,今唐军围城,我等不得不死战,这些金银,尔等尽分之,而后……随朕杀敌”。梁师都见状很少满意,提枪大声说道。
周围梁军听了皆是一愣,什么?这么多钱都分给我们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然而看着梁师都脸色不似作伪,还吩咐禁卫军分发金银,一时间,一众梁兵都是脸红脖子粗的举兵高喝:“杀敌,杀敌,杀敌”。喊罢之后一个个蜂拥而上,去抢夺着金银,一时间,场面大乱。
梁大眉头一皱,正欲喝止,然而梁师都却是一抬手制止了。
梁兵你推我攘,互相踩踏,甚至为了掉落在地的一个大钱而拳脚相向,梁师都也不制止,一脸浅笑的看着梁军抢夺,一炷香之后,终于,钱财被抢夺一空,梁兵退去,紧紧捂着胸口,那是属于他们的“战利品”,而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百具尸体,再也没有站起来。
“哈哈,好,梁大,今晚杀尽所有牛羊,分发所有酒水,全军尽欢”。梁师都看着那些紧紧捂住胸口财务目露凶光的梁兵哈哈大笑,甚是满意,挥手大喝道。
梁兵听得又是一愣,什么?杀尽牛羊,分发酒水,全军尽欢?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荤腥的梁军彻底沸腾了,尽情的举兵高呼。
梁师都转身进了城门楼,未发一言,而已经感觉到什么的梁大亦是面色凝重的紧跟其后。
唐营,中军大帐里,李破军等人也是推杯换盏,案桌上牛羊肉食一盆盆的奉上。
“报,启禀大将军,绥德城头,梁军阵阵欢呼,高呼杀敌,还有短暂的踩踏冲突”。一名绥德城外的斥候进账报道。
众将一听也是好奇了,“大将军,你说梁军这是在作甚呢?还有踩踏冲突?”房遗爱手捏着一个大羊腿有些不解的问道。
“难道梁师都在鼓舞士气?”翟长孙面色凝重,放下手中果酒猜测道。
而陆季览闻言先是一震,继而脸色深深地悲戚,低下头去,甚是戚哀悲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破军也是面色凝重,看了看陆季览,直对众将说道:“梁师都自知必亡,要做最后一搏了”。
房遗爱听了大喜,兴奋的扔下羊腿,“哈哈,那太好了,这乌龟终于要出壳子了”。
然而话音落下,其余众将包括杜荷都是瞪了他一眼,惹得房遗爱挠挠头不明所以,“怎么了?他要是出城交战岂不是更好,总比我们攻城强得多吧”。
“你这愣子,梁师都现在是狗急跳墙了,正所谓哀兵必胜,看他这鼓舞士气的架势,估计是拼死一搏了,若是如此,我军若与之交战必定伤亡惨重”。宇文禅师没好气的瞪了房遗爱一眼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就是,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梁师都现在那是无所顾忌了,不怕他强,就怕他不要命啊”。杜荷也是脸皮子直哆嗦的说道,他对此深有体会,他横行街市的时候,也是啥都不怕,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弟惹了就惹了,反正那些人都有着顾及不会来狠的,但是就是怕那些江湖游侠混混,那些个游侠一言不合就是拔刀了,人家连死都不怕,你还指望人家有所顾忌?
第八百四十三章:狡诈的梁师都
84.狡诈的梁师都
知道了梁师都要临死反扑,众将自是不敢大意,回去便是按照李破军的命令严加戒备,同时也通知了东西二营,决战将近,战争的阴霾已经笼罩了整片天空。
翌日,天色大亮,一夜戒备的唐营仍旧是相安无事,李破军手持大戟全身甲胄看着天色大亮,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直懊悔的啐骂道:“中计了”。骂罢了又是打了一个哈欠。
陈康闻言也是一惊,直是追问道:“殿下,什么中计了?”
“经一夜精神高度紧张的戒备,我军将士没有睡个安稳觉,甚是疲惫,我料想,梁师都,定会不久便会进攻”。李破军也是面色凝重的说道。
陈康虽是不懂兵士,但是听了也是惊愕万分,随便一想想也是明白,昨夜他就是守着李破军的一夜未睡的,现在天亮了也是瞌睡得不行了,更别提那些严加戒备一夜的将士了。
正欲说话,李破军直摆手道:“擂鼓聚将”。
陈康闻言忙是转身擂鼓去了。
绥德城头,梁师都一身甲胄,身边亲卫紧紧护卫,梁大手持长枪紧随。
“朕命人整夜监视唐营,情况如何?”梁师都眯眼看着放眼可看的唐营问道。
“回陛下,唐营彻夜灯火通明,来往巡逻走动甚是频繁,更有唐军斥候几已探至城下戒备甚严”。梁大闻言老实的回道。
梁师都闻言哈哈一笑,伸手夺过梁大手中长枪,看着唐营呢喃道:“小儿,昨夜恐是一夜未眠吧,哈哈”。
说罢之后又是回身对着手底下那些梁军将官说道:“将士们,唐军被朕昨夜犒军所惊,唯恐朕会与之决战,严加戒备,一夜未眠,此时已是人困马乏,破唐军……正在此时”。
听了梁师都的话,一众梁军将官具是精神一震,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啊。
“击鼓聚兵”梁师都大手一挥喝道,城头鼓声响起,约摸两万梁军还有一千余禁卫军很快聚集成队了。
“梁国勇士们,朕的金银已经尽皆分发给你们了,肉食酒水已是消耗一空了,城中现在,便是一粒粮食也没有了”。梁师都手持长枪,端坐马背,看着一众梁军浅笑说道。
梁军闻言具都是大惊,城中没粮了?那怎么办?城外还有唐军围城,现在粮食也没有了,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顿时,梁军熙熙攘攘,惶恐不安。
幸亏梁师都多年的威名在这儿摆着,要是搁着一般人在这,怕是早就暴乱了。
梁大听了面色一急,陛下这是作甚啊?城中粮食明明还足够的,还够支撑两万大军月余之久的,怎的就说没粮了呢。
梁师都见得士气低丧,惊恐万状,仍是面容冷峻,又是喝道:“朕的勇士们,城中是没粮了,但是,城外却有,唐营里面有,不仅有粮,还有成群的牛羊,唐军说过,破城之后尽屠绥德,所以,我等不得不战,勇士们,随朕杀退唐军,牛羊酒肉就都有了”。梁师都高举长枪,语气蛊惑的高喝道。
梁军听罢具都是精神大震,纷纷响应,举兵大喝:“杀,杀,杀”,一时声浪震天,冲散云头,依稀直传到唐营。要是李破军在这,一定会大叫mmp,他啥时候说过屠尽绥德了,梁师都尽会胡咧咧。
唐营,中军大帐,众将刚刚到来,李破军的便是面色肃然的说道:“梁师都应是马上就要进攻了,各军备战,紧守营寨,听我将令”。
“李震,速传令东西二营,时刻待命,待交战正酣时,伺机攻其侧翼”。
“翟长孙,领一千重骑,房遗爱,领一千陌刀兵,营中待命,未得命令不得出战”。
众将屁股都还没有坐稳,李破军便是面容严肃的连下了三条命令。
房遗爱听了直说道:“大将军,昨夜严防一夜,梁军都未曾来,现在还会来吗?”说罢直打了一个呵欠,昨夜戒备一夜,人不卸甲,马不下鞍的睡了一夜,没有睡好,疲惫的很。
房遗爱说罢,薛万彻便是一惊,直惊呼道:“中了梁师都的疲兵之计了”。
梁百武几人想了想亦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直说道:“大将军,我军现在人马正乏,现在交战,于我军大不利啊”。
李破军面色肃然,也是极为凝重的,直点点头说道:“未曾想梁师都狡诈如斯,不过我军营寨坚固,梁军战力不强,待得守住几波进攻,暂避锋芒,梁军一鼓作气的气势衰退,定可破之”。
众将闻言亦是点头,连一向好战的房遗爱都是明白了轻重,没有嚷嚷着出营接战。
可是房遗爱这厮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直说道:“大将军,你所设的这营寨看起来确实与常规营寨不同,但是咱们两万大军窝在这儿等着梁军来打,这营寨能抗住吗?”
房遗爱这话说罢,梁百武,薛万彻等人亦是低头附和,薛万彻直正色说道:“大将军,这营寨虽是与众不同,末将难以窥其奥秘,但是一旦营破,我军必将大败,还请大将军慎重”。
当初扎营于此的时候李破军一改常规的,让按照他的图纸来扎营,众将虽是疑惑,但也是照做了,现在到了据营而守的时候了,只要消耗了梁军士气便可反攻,但若是梁军一个冲击就把营寨冲垮了,那就是完犊子了,众将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李破军闻言挑眉一笑,直说道:“你们看这梁军与昔日的匈奴骑军那个厉害?”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这还用问吗,杜荷口直心快直说道:“那强汉时的匈奴能与汉军争锋上百年,便是放眼古今亦是数一数二的骑军,梁军算是甚啊。”
众将亦是附和,匈奴那是伴随着强汉的北方异族,匈奴人如今虽是销声匿迹了,但是威名赫赫,流传至今的,哪里是那些弱鸡梁军可能比拟的。
李破军听了就是直说道:“那不就行了,这种营寨乃是我从古书上学得的,当年便是匈奴大军都攻不破,小小梁军,何惧之有”。
众将闻言心底稍安,正在这时。
“报…大将军,梁军两万大军尽出绥德,正向我军袭来”。斥候飞奔入帐报道。
第八百四十四章:六面营寨,三段击
844.六面营寨,三段击
听得斥候的话,众将轰然起身,“众将各归各位,此战,至关重要,一战定朔方”。李破军也是起身,朗声喝道。
众将精神一震,“是”。
时值七月上旬,正入三伏天,天气正热,地处北地沙漠边缘,亦是昼夜温差大,晚间的露珠在朝阳升起不一会儿就蒸发干净了,初升的朝阳亦是很烈,照的大地亮堂堂的刺眼,照的人脸布满汗珠,梁师都领军出城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亦是让他心里毛躁躁的,吸上一口空气,并没有早晨的清新,只有心浮气躁。
梁师都端坐马上,远处已经依稀看得唐军营寨模样,却是并没有唐军出寨,梁师都当即就是一惊,难道唐军想要拒寨死守不成,看着那与众不同,形状奇怪的营寨,梁师都心里有些狐疑,但是回头一望那绵延直至城中的如长龙一般的队伍,气势汹汹,甚是威武。
梁师都看着唐军营寨嘴角一撇,朕的两万大军,士气正盛,这营寨形状奇特也不过是花花样子罢了,破这营寨只在抬手之间。
当即举枪大喝道:“全军列阵,梁大,前去搦战”。
梁大闻言提着长枪,打马上前,直至唐营数百步之外驻马。
“我乃大梁禁卫军大统领梁大,唐狗速速出营领死”。梁大长枪一横,耀武扬威的喝道。
营外角楼之上,程处默这小猩猩的暴烈脾气哪里能够忍受,一取长槊,便是请战,“大将军,末将请战,定诛杀此獠于阵前”。
李破军眼睛一撇,“不用,我军只待消耗其一鼓作气之士气,届时便可攻受之势异也”。
梁大见得无人应战,又是喝道:“唐狗如何又成缩头王八了,速速出营领死”。
唐营之中,守营唐军闻言顿时就是不开心,你特么一口一个唐狗,太嚣张了,一阵熙攘,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直附耳程处默嘀咕了一阵。
程处默闻言展颜一笑,当即就是朝营外用慵懒恼怒的声音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吵甚么吵,你家阿耶正瞌睡呢,再吵打烂你的屁股”。
此话一出,全军寂静,继而唐军便是好大一阵哄笑声,梁大闻言古井无波的脸色一阵抽搐,气的紧捏长枪的手青筋暴露。
想他一个年过不惑的禁卫军大统领,一个大老爷们,却是被当众骂做小娃娃,还……还特么要打、打我屁股,梁大脸色一红,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他气的长啸一声,打马回了本阵,唐军见了又是一阵哄笑。
“陛下,末将无能……”。梁大面红耳赤的回阵请罪道。
梁师都看着唐营面色凝重,直是目光也不移的摆摆手。
这唐军营寨居然不是传统营寨一样的四四方方的四边形,居然是有着六个面,每个面都是一模一样,基本上都差不多,而每个面连接处伸出长长的两段,以巨木支撑,就像两根长长的触手一样抵在地上,梁师都看不懂这是什么,而一众唐将亦是不知道,只有李破军知道,这不过就是最简单的三角形固定原理罢了,三角形具有最佳的稳定性,比四四方方的稳固多了,当然,这些古人,特别是这群武夫,是不知道。
六面的营寨也就罢了,关键是这营寨特么还有三层,而每层的里面是如何场景,梁师都眼睛都要睁裂了也是没有看清,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一时间,梁师都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是随着烈日一起,唐军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至少在这木头壳子里晒不着,而一众梁军在黄沙满满的空地上怀着对大战的忐忑盯着烈日,不一会儿,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大汗淋漓。
随着军阵熙攘,梁师都很快就是醒悟过来,他不该迟疑的,当即就是挥枪大喝道:“大梁的勇士们,随朕杀尽唐狗”。只简单的一句话,但是由于之前的金钱赏赐和抢夺酒肉的诱惑,梁兵具都是士气高涨,纷纷举兵高喝,然而气氛诡异的是,对面唐军还是毫无动静,仿佛就像程处默说得一样,他们在睡觉呢。
“梁大,你带领五千人马,从左侧进攻”。梁师都举起长枪指着左边那一面。
“是”。
“张图,你带领五千人马,从右侧进攻”。
“是”。
“其余人等,随朕正面破营,杀”。梁师都一勒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举枪高喝。
顿时,人喊马鸣,扬起冲天的烟尘,“杀”声直震得远处稀疏的山林里飞鸟惊飞。
梁师都马蹄落下,打马冲出,身后一万大军呼啸紧随,攻营没有什么阵法,只要不自乱阵脚就好,一批倒下一批又上便是。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梁军已到营前,梁师都已是隐退在了军阵中,他自是不可能亲自攀登营墙的,面对高高三层的营墙,一众梁兵正欲攀登,突然,营寨中间建的高台角楼之上鼓声一起,高喝一声“放箭”传出。
三层营寨最上一层,站起一排排弓弩手,正是控鹤营。
“嗖……”。一轮箭矢朝下射出,如此进的距离,苦练箭法的控鹤营将士都不需要瞄准,拉弓便射,寨下梁兵倒下一大片。
“二段,放”,梁百武重重的挥下手掌。
第一排弓弩手退后,第二排补上,都不需要搭箭开弓的时间,早已经准备好的控鹤营弓弩手,直接松手便会,梁兵又是倒下好大一片,中箭哀嚎。
梁百武见状面色大喜,看着梁兵前仆后继的涌上,又是挥手道:“三段,放”。
第二排将士又是退后,第三排补上,松手便射。
密集迅速的箭雨如同流星坠下,迎头射进梁兵阵中,只短短几息时间,梁兵便是被射杀得没脾气,纷纷躲避箭雨,抱头鼠窜,一时间,成队列的攻营阵列大乱,乱做一团。
梁百武见状大叫佩服,这大将军传授的“三段击”果真厉害,大大的节省了搭箭张弓运力的时间,没错,李破军使用的正是明初名将沐英首创的三段击,虽然沐英的三段击是用在装弹慢的火枪上面的,但是用在弓弩上照样适用。
第八百四十五章:三层营寨绞肉机
845.三层营寨绞肉机
百步之外的梁军军阵之中,梁师都见得这一幕脸色大骇,看着箭矢不停的射,绕是久经战阵的梁师都也是大惊,“箭矢怎会如此连贯……”。
按道理说箭矢射过一轮之后不得搭箭张弓,歇口气再射吗,怎的这些人手臂都不酸的吗。要知道弓箭手可不是能够连着开弓的,射过几箭之后手臂就会酸软的,怎么这唐军一个个都是神射手不成。
不过梁师都惊骇罢了,却是并未有恐惧啥的,弓弩手确实可怕,但是这玩意儿不长久,真正的硬战是面对面拼杀,他这正面进攻的一万人一波进攻下来,顶着三轮箭雨也仅仅是折损了冲在前面的数百人而已,后面的阵列完全没乱,都没有收到箭矢的影响。
梁师都一挥长枪,“刀盾手上前,杀啊”。号令一下,数百跳荡兵也就是刀盾手,举起手中盾牌,缩着头直往上冲,后面将士亦是跟上。
然而,令梁师都惊愕的是不仅仅是他进攻的正面,左右梁大张图两边亦是遭受了箭矢的攻击。
要知道他们左右两翼可是没有跳荡兵,一时间,折损甚大,如细雨般坠下的箭矢咻咻咻的射中一个又一个梁兵,尽管或许在一时间不会致命,但是疼啊,中箭的梁兵纷纷哀嚎,死又死不了,哀嚎的声音可是非常“动听”的,让后面的梁兵逡巡而不敢近前,毕竟那箭矢从头顶泄下,如此近的距离简直是防不胜防啊,躲都不躲避不了,冲锋在前的梁大亦是肩头中箭,只得暂退。
仰头看去,只见得三层高的营寨顶层,一排排弓弩手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一排射罢,后排接上,射得不亦乐乎,几乎没有停顿,这让梁大崩溃的很,发出来跟梁师都一样的心声:这唐军特么手不酸的吗。
“将士们,唐军箭矢终有用尽之时,杀进营寨,抢钱抢粮啊”。说罢梁大一咬牙斩断肩头箭矢,亲冒箭矢冲了上去。
看着将军如此勇猛,再听得金钱粮食,一众梁兵哪里还有畏惧之心,一个个嗷嗷叫的往上冲。
忽的,营寨上面箭矢停了,梁师都见状大喜,直挥枪喝道:“唐狗箭矢用尽了,也无力拉弓了,将士们,随朕杀啊”。
一众梁兵又是鼓起胆气冲了上去,然而冲到近前,却是听得一声冷喝,“弩箭,放”。
密集的弩机声响起,机括声响,咻咻咻,弩箭射速更快,前方冲锋的一众梁兵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被弩箭击中,弩箭在这近距离的射程比弓箭更骇人,即便是有些披甲在身,仍是被透胸而过。只一轮弩箭下来,梁兵便是倒下好大一片,而且大多都是直接死了,三层寨上梁百武只一千弓弩手,来回换着射击,便是给梁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只是几轮弓弩过后,梁兵已经到了寨下,在梁师都的呼喝下,梁兵手脚并用,爬上这木质营寨,这营寨是横木搭箭的,跟梯子一样,确实好爬,要是没有人阻拦的话,只几息时间便可爬上去,然而在里面的唐军可不是吃素的。
最下面一层唐军见得梁兵攀爬,脸色狠厉,挥刀一砍,正在爬墙的梁兵要么就是被砍断了双腿,要么就是被当胸开膛破肚,好不容易侥幸爬过第一层,到了第二层之时,第二层里面却是等候已久的长枪兵刺出了手中枪矛,长枪唰唰刷的捅出、收枪、再捅,正攀爬在墙上的梁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洞穿了身体,一时间梁兵纷纷落地,没有人能够到达第三层。
梁师都见状脸色苍白,这营寨,太特么阔怕了,比攻城还可怕,攻城只用防备头顶的敌人就是,然而这三层营寨,每一层都有阻碍,如何上的去。
冲到近前的梁兵面面相觑,额头直冒冷汗,这么一个层层致命的木墙,怎么能够爬上去,怎么办?一时间梁兵持兵忐忑,逡巡不敢近。
看着这坚固的壁垒,梁师都第一时间就是反应过来,不能攀墙入营,像这样一层接一层的绞肉机,里面杀得外面,而在外面却是难以杀得了里面,除非等里面的一万唐军杀累了,挥不动刀枪了,否则,即便梁师都两万人全搭进去也是不够的。
唐营就像是一座绞肉机,一阵混乱,哀鸿遍地,最下层有凶悍的唐军手持横刀,上来一个个砍一个,中层又长枪兵手中枪矛不知道就会从那个格子捅出来,最上层的弓弩手,弓弩手歇会儿便是一箭,一会儿又是一箭虽然不成规模,但是阻碍很大,攻营梁兵躲过了最下层的横刀劈砍,迎面就是中层的长枪乱捅,还特么要防备头顶的箭矢、石头、木头等等,这仗没法打了。
梁兵开始胆怯了,看着血染木墙的营寨,还有里面狰狞的唐军,只感觉一股无力感,要是面对面拼杀,他们还有些胆气,但是这攻营,特么完全就是欺负人啊,比攻城还难。
梁兵开始后撤了,看着唐营充满了畏惧,哪里还敢冲锋,脚步开始后退,梁师都见状面色红白变换,忽的,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他知道,大势已去。
梁师都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已经荡然无存,只攻了几轮,一万大军便是伤亡近三分之一。
所谓的拼死一搏压根就是一个笑话,人家压根不出营寨,凭借这座营寨便是不断的屠戮着梁兵,来多少倒多少。
忽的,梁师都眉头一挑,支耳一听,“不好”,梁师都突然面色大变,梁师都举枪惊呼道:“快,撤退,传令两翼,速速撤军”。
说罢便是调转马头,直奔城南而去,身边亲卫紧紧相随,大梁皇帝的大纛旗也是调转方向了。
这时,烟尘漫天,只见得左右两侧黑压压的唐军呼啸而来,东西二营的段德操和苏定方瞅准了时机,看见梁兵攻营受阻,士气低迷,便是果断出击。
果然,看见左右唐军声势滔天,前有绞肉机一样的铁血营盘,左右又收到了夹击,梁兵哪里还有丝毫战心啊,纷纷倒戈弃甲,跟着梁师都的大纛就是死命的跑。
第八百四十六章:黑盔长枪者,便是梁师都
846.黑盔长枪者,便是梁师都
唐营角楼之上,李破军见状大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面露喜色,直挥手喝道:“开营,追击”。
将令一下,营寨下方挪开拒马,营门大开,一众唐军呼啸杀出,早已经准备已久的翟长孙的重骑兵轰隆隆的冲出,追着梁兵尾巴杀,梁军此刻被三面夹击,两翼已经和梁师都亲率的中路混在一起,挤挤攘攘的,乱做一团。
苏定方眼睛正尖,一眼就瞅到了梁师都的大纛,直挥兵不管不顾,直奔梁师都而去,段德操亦是,远远的就看见梁师都的皇帝大纛旗被紧紧护着,直向南而去,他和梁师都可是老冤家了,岂能放过,亦是挥兵擒贼先擒王,直奔梁师都。
梁大浑身浴血,冲到梁师都身边,高喝道:“陛下速速回城,末将断后”,说罢直朝紧紧护卫在梁师都身边的梁四喝道:“老四,务必保护陛下周全”。
说罢便欲转身替梁师都抵挡追来的唐军,岂料梁师都喝住了他,“梁大且慢,随朕突围”。
梁大一愣,突围?不回城中了?“陛下何不回城?”
“大军尽丧,亦无粮草,入了城只待等死,我等度过吐延水,绕路投奔突厥”。梁师都在亲卫紧紧的护卫下趴伏马上喝道。
身边亲卫听了默然,梁大听了眼睛一亮,正欲说话,但是很快就是发现了,他们已经被紧紧包围住了,外围的梁兵不断的被冲杀,而且两侧唐军明显直奔梁师都而来,顿时梁大就是看向了皇帝大纛。
直说道:“陛下且将大纛,头盔赐予末将,末将吸引唐军,陛下自去”。
梁师都一听便是明白了,左右一看,亦是脸色凝重,毫不犹豫的取下头盔递与梁大,只说了一句:“阿大保重”便是打马便跑。
“老四,保护陛下突围,我去也”,梁大换上梁师都的头盔,断喝一声便是带着梁师都的大纛旗向左边冲去。
梁四眼含热泪头也不回,直紧紧护在梁师都身边向南冲去。
“梁国大纛之下便是梁师都,兄弟们杀啊,生擒梁师都”。苏定方见得梁师都大纛向自己这边冲来,亦是大喜过望,举枪高喝,领着麾下两千神策军,直冲大纛旗而去。
段德操见得大纛向苏定方那边冲去,眼睛都红了,直喝道:“延州儿郎们,那大纛旗下便是梁师都,斩杀梁师都,河套再无战事”。
段德操手下五千延州兵马闻言亦是眼眶通红,嗷嗷叫的跟着段德操直奔大纛旗而去,要知道延州兵马经常性的和朔方兵马交战,近邻的双方可算得上是老仇人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延州兵士气高涨。
而角楼之上,手搭凉棚看向战场的李破军却是眉头一皱,梁师都大纛旗本来是向南突围的,怎的又向西而去了,但是很快,李破军便是发现了,在诺大的战场上,有一小股梁军,勇不可挡,紧紧一团直向南而去。
李破军眼睛一亮,继而又是泛起一丝笑意,直呢喃道:“席君买啊席君买,活该你小子立大功啊”。
李破军已经猜到了,必是调虎离山之计,梁师都手底下有人冒充梁师都向西突围,吸引唐军追击,而梁师都则是被小股亲卫保护着向南而去,够果断啊,两万大军说扔就扔。
李破军思略一下,直喝道:“薛万彻何在?”
“末将在,在,大将军有何吩咐?”。伴随李破军左右的薛万彻可是看着战场上的酣战眼睛都红了,早已经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薛将军看见那股梁军了吗?”战场已经迅速扩大,绵延数里,幸亏李破军这高台角楼够高,李破军指着南边远处那团小黑点。
薛万彻手搭凉棚眯眼一看,“看见了,大将军这是?”
“那是梁师都,薛将军速领龙骧轻骑追击,务必擒杀梁师都”。李破军直说道。
薛万彻闻言大惊继而便是欣喜若狂,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破军,这种大功……大将军竟是让他去。当即胸中涌上一股热流,直铿然应道:“大将军,末将必不辱命”。说罢便是提起长槊下班角楼,继而领着一千龙骧轻骑出营,无视四处逃窜的梁兵,直向南而去。
而此时,段苏两部已经是紧紧的将梁大堵在了中间,梁大眼中精光一闪,反身劈倒大纛旗,又是领着禁卫军左冲右杀。
大纛旗倒下,苏段两部失去了目标,只得紧紧围住这部禁卫军绞杀,段德操眼睛尖,久和梁师都打交道,乱军之中,瞥见了头戴黑盔,持枪冲杀甚为勇猛的梁大,梁师都亦是使枪戴黑盔,段德操房里就把梁大当成了梁师都。
“头戴黑盔,手持长枪者便是梁师都,杀啊”。段德操挥起大刀一砍,一刀砍杀了一个慌得一批的梁兵,当即大喝道,打马直奔梁大而去。
延州兵闻言精神大震,亦是紧随。
李破军早已经洞悉了梁师都的金蝉脱壳,自然也是不愿多造杀戮,当即传令道:“降者不杀”。
一时间,宽阔混乱的战场上尽是响起唐军“降者不杀”的高喝,一众早已无战心的梁兵听得高喝,纷纷丢甲弃兵,伏地乞降。
而梁大此时身前禁卫军已经不足两百了,梁大见得左右唐军已经逼近,果断的扔了头顶黑盔,一时间,向着黑盔战将而去的延州兵又是失去了目标。
待得苏段两部人马直将梁大逼做一团,紧紧包围着动弹不得,苏段二人脸色惊慌的在剩余的数十梁兵中寻找着,可是找了一遍,便是发现了——中计了。
“哈哈,陛下已经突围了,他日陛下卷土重来日,便是尔等唐狗身死时,弟兄们,我先走一步”。梁大大笑一声,话音落下毫不留恋的倒提长枪,直朝脖颈一刺,当场倒地。
剩余禁卫军亦是面色悲戚,悲愤喝道:“大统领慢走”。说罢亦是尽皆自尽。
苏断二人脸色阴沉,直回营,见着李破军便是跪地请罪。
“末将无能,让梁师都逃脱,请大将军定罪”。
第八百四十七章:算无遗策
847.算无遗策
看着伏地请罪的二人,李破军一笑,直扶起二人笑道:“不急,先去收拢溃兵,静待佳音吧”。
二人闻言有些茫然,继而苏定方也是恍然,直惊道:“大将军早有预料梁师都会金蝉脱壳?”
李破军也是点点头,“本将在角楼之上,看的真切。席君买已在吐延水边等候,薛万彻也惊龙骧轻骑追击去了,梁师都,他跑不掉的”。
二人听了面面相觑,顿生佩服,只是也有些遗憾,这等大功,与他们无缘。
再看吐延水岸边,不远处的一个山凹里,席君买正是仰躺在地上,双手背在脑后做枕头,翘起腿来,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
看着天上乱飞的鸟儿,席君买也是皱起眉头,直嘀咕道:“大将军让某在这守着,说是必有大功,特么全是鸟儿,有个甚的功劳……”。
再看梁师都丢盔弃甲,倒提长枪,死命的挥鞭策马,甚至只剩数十亲卫紧随,狼狈至极。
“陛下,陛下,后来有唐军追来了,速度很快”。一名亲卫急匆匆的撵上前来说道。
梁师都闻言大骇,回头一看,只见得烟尘漫天,马蹄哒哒,直尾随在后,梁师都不由得大急,看了看前方,吐延水已经近在眼前了,转惊为喜,直喝道:“梁四,速去河岸找船。梁七,领十人回击阻挡”。
话音落下,梁四看了一眼身边的梁七,眼露不舍,便是打马去了冲去了河岸边找船,而那梁七亦是面色沉重,只默默向梁师都行了一礼就是转身点了十名亲卫,打马直向唐军迎去,此去,定是一去不还,但是,他们作为亲卫,别无选择。
梁四到了河边,放眼看去,宽阔的吐延水上并没有一艘船只,不由得大急,又打马向上游看去,目力所急,仍是没有船只,当即梁四都要急哭了,特么的这吐延水往日里定有船只的,怎的今日一艘也没有。
又是找了一阵,梁四急得额头大汗,只得打马返回,梁师都正在河边干瞪眼,看着宽阔的吐延水,他一个旱鸭子实在没勇气跳下去,只能期盼梁四找到小船了。
看着梁大飞奔回来,顿时大喜,“船在何处?”梁师都急急问道。
“陛下,没有船只,放眼望去,目力所极,三五里内皆无船只”。梁四亦是惊魂未定的说道。
“什么?这……”。梁师都听罢三魂七魄都吓飞了,脸色苍白,听得愈来愈近的唐军马蹄声,梁师都当即喝道:“向东去”。
话音未落就是狂甩马鞭,往东而去。
薛万彻正是领一千龙骧轻骑奋勇直追呢,却是看见十一骑正是面对面冲来,薛万彻嘴角一扯,“欲想拖延某家吗?”当即扬起长槊,直迎了上去,只一个当面,训练有素的一名梁师都亲卫就是被戳下马来。
而梁七则是面无表情的纵马冲来,当先一枪,寒光一闪,便是刺中了一名龙骧轻骑肩胛骨,然而那名龙骧轻骑却是并未落马,咬牙挺枪便刺,梁四抽枪格挡,然而却是同时刺来三五杆长枪,只一个回合,粗通武艺的梁七就是身中数枪,然而他却是摇摇晃晃,没有落马,一踢马腹又欲冲锋,可是龙骧轻骑作为李破军麾下最为精锐的轻骑岂是那么简单的,一堆长枪齐齐扎去,梁七避不可避,格挡住了三五杆,却是另有三五杆长枪将其透胸扎穿,这下子死的不能再了。
然而令龙骧轻骑错愕的是,梁七低啸一声,死死的抱住透胸而过的长枪便是往地上摔去,要知道这是千匹战马冲锋,一旦落地,那就是死路一条了,被抱住长枪的龙骧轻骑只得撒手扔枪。
一千轻骑对付十一个梁兵,只一个对面就是解决了,然而这十一人悍不畏死,亦是延缓了一些唐军马速,薛万彻不管不顾直向前追去,万一让梁师都过河了那就麻烦了。
“将军,有一股梁兵溃兵到了河边,正向我们这儿逃窜来了,约有数十人”。斥候急急忙忙的向躺地吹口哨的席君买报道。
席君买闻言一喜,翻身上马,“兄弟们,干活了,列阵”。话音落下,五百骑军摆成长长一排,堵截在了河岸边。
“陛下,后方唐军追上来了”。
梁师都不管不顾趴伏马背直甩着马鞭,追来了……朕也知道追来了,那就跑呗。
“陛下,不好,前面有唐军”。
“吁”,梁师都闻言大骇勒住缰绳,宝马前蹄高高扬起,定睛一看,只见前方,唐军骑兵正是摆成长长一排,严阵以待,向后看去,薛万彻嗷嗷叫的领着龙骧轻骑已经到了屁股后面。
“哈哈,梁师都,哪里逃?”薛万彻远远看见梁师都驻马了,顿时大喜,长啸一声,其声震天。
席君买一听,脸色可是精彩了,“这……这是梁师都?”继而便是大喜过望,娘耶,原来大将军说给某的大功就是这个啊,席君买激动的黑脸通红,举枪大喊,“梁师都,某家席君买,等候已久了,下马受死吧”。
梁师都脸色惨白,前东后西皆有拦截,右边南方是滚滚吐延水,左边北方是方才逃离的绥德城……无路可逃了。
“席将军,你怎在此?”
“薛将军,你怎么来了?”
席君买薛万彻合兵一处,将梁师都紧紧的堵在了河边,见面便是同时惊讶问道。
“大将军前日便吩咐某将吐延水沿岸船只尽皆收缴,在此等候,说是有大功与我,未曾想竟是梁师都的人头,哈哈”。席君买看着一脸悲戚望天的梁师都,直兴奋的说道。
“哈哈,大将军算无遗策,某家佩服的紧呐,这厮今日战败,还想金蝉脱壳,被大将军一眼识破,这才命某率龙骧轻骑追击”。薛万彻亦是非常高兴,虽然这大功被一分为二了,但是席君买是神策军中人,他作为一个外人,能有一半功劳已经是很难得了。
听得席薛二人旁若无人的兴奋,梁师都牙关紧咬,手捏长枪,青筋暴露。
“梁师都,还不下马自缚乞降,更待何时?”席君买一扬手中长枪,指点着梁师都,嚣张的说道。
第八百四十八章:一个时代的落幕
848.一个时代的落幕
梁师都气的老脸通红,举枪怒斥席君买,“小贼,何敢对朕无礼?”眼睛赤红,威风凛凛。
席君买见状一愣,继而便是在马上捧腹大笑,“薛将军,你看这厮当皇帝还上瘾了,也不看看自己那怂样”。
薛万彻亦是嗤笑道:“还当这是十年前呢”。
梁师都听罢脸色一阵红白变换,忽的就是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陛下,陛下……”。梁四见状大骇,忙是去打马过去搀扶。
“杀,杀,朕……不可辱”。梁师都擦了擦嘴角鲜血,举枪指着薛席恨声道。
话音落下,便是挥枪打马冲了上去,梁四等剩余数十亲卫亦是低吼一声,紧紧跟上。
梁师都挺枪直奔席君买而去,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这个黑瘦小子如此辱他,梁师都心底打定就算是死亦要斩杀了这黑瘦小子。
至于薛万彻,梁师都心里有数,薛万彻这家伙早已经成名天下,是天下数得上数的高手,梁师都是肯定不会去找薛万彻的。
席君买见得梁师都朝他杀来,“嘿”了一声,“你这厮当你家席爷爷是好拿捏的呢”。
说罢席君买亦是挺起长枪迎了上去,“当”的一声,两枪相交,擦出火花。
两人具都是震撼的很。
“这黑瘦小子好大的力气”。
“这厮倒不是怂娃啊”。
两人错马而过,梁师都眼瞅着一名唐军,眼中厉色一闪,摆枪便是一刺,那唐军哪里能够想到堂堂梁国皇帝在与人对战之时还会偷袭他一个小兵,当即没反应过来就是咽喉中枪,倒地身亡。
“啊,好胆”。席君买回身一看便是大怒,一踢马腹,赶将上前挺枪对着梁师都后心就是刺去。
梁师都调马回身已经是来不及,只得侧身绕过要害,却是正中肩头。
梁师都惨叫一声,回身一枪拍掉席君买手中长枪,又是交战一合,回了河岸边。
此时再集合,梁师都的亲卫仅剩五六骑了,梁四手臂鲜血直流,看了看身后大河直说道:“陛下,末将会游水,可以背陛下渡河”。
梁师都多年养尊处优,未受过刀剑创伤,便是上次被苏定方以枪做棍来了一下重击,亦是受的内伤,肩头的血洞汩汩流血,梁师都疼的脸色直冒汗。
看了看滚滚吐延水,旱鸭子梁师都瞳孔一缩,又是看了看步步逼近的唐军,直盯着唐军马侧的弓箭说道:“未及过河,便将万箭穿心”。
而后面色凄然的一叹,“朕之败亡,实乃天数使然,非战之罪也。”
近前的薛万彻听了不由得嗤笑一声,“梁师都,竟是自比西楚霸王了”。
席君买被梁师都当面偷袭杀了他麾下一名士卒,现在脸更黑了,直阴沉的看着梁师都,“霸王虽败,实乃英雄也,梁贼何敢与之并列,去死吧”。说罢便欲挺枪就上,彻底结果了梁师都。
岂料薛万彻长槊一横,“席将军且慢”。
“何故拦我”。席君买眉头一挑,语气略带不满。
“活着的梁师都比一具尸体更有价值”,薛万彻也不以为意,直淡淡的说道,席君买一个小年轻又是神策军嫡系,薛万彻没必要和他见怪。
席君买听了想了想也是点点头,看向梁师都,“怎么?不自己下马乞降?还待你家席爷爷亲自动手吗?”
梁师都闻言大怒,“小贼,休想辱朕,朕虽败,但仍是大梁皇帝”。
“呵呵”,回应梁师都的只有席君买的嗤笑,看着席君买步步逼近,又感受到臂膀鲜血流失的无力感,梁师都仰天大笑,直把打马上前的席君买给唬愣了。
“自缚乞降?哈哈,休想”梁师都笑罢眼睛一凝瞪向席君买等人,将手中长枪一扔,拔出了腰间大梁氏剑。
“不好,他要自刎,拦住他”。薛万彻见状大惊,打马上前喝道。
可是当席君买反应过来欲上前阻拦的时候,梁师都毫不犹豫的将剑往脖颈间一抹,咣当倒地,死不瞑目。
“陛下……”梁四等一干亲卫悲戚低啸,继而也是纷纷围住梁师都,尽皆自尽。
日上中天,天空正中一轮刺眼烈日高悬,耳畔大河滔滔水声,地上风沙肆虐,这位隋末最后一位反王落幕了,隋唐这一段精彩纷争的历史彻底结束了,窦建德、王世充、宇文化及、刘武周、李密……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彻底落幕了。
看着倒地死不瞑目的梁师都,薛万彻点点头,直说道:“倒有一丝血气”。
梁师都一逃,两万大军死伤过半,剩余近万皆被俘虏,绥德城,李破军派人去走了一遭,留守的梁将就是开城投降了。
绥德城中,梁师都的临时皇宫,李破军刚进大殿,正欲坐下,就是眉头一皱,直喝道:“陈康,撤下殿中一切逾制的东西”,看着那雕龙画凤的龙案,李破军心底暗叫走运,差点没注意就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坐下去了可就是坏事了,到时候传出去了,李破军不得被批斗死啊,皇帝的龙案你也敢做?就这么急着想当皇帝?李破军还没这么混蛋,当即撤下龙案,还要殿中一切逾制的装饰物品,连龙案地上的黄毯都被撤下了,别看梁师都这儿是临时的挺仓促,但是皇帝该有的礼器一样不少的。
翌日,大殿之中,众将列次安坐。
“朱成,撰写捷报,向圣人奏捷”。李破军脸色带着笑意说道。
“是”,朱成清瘦的面庞亦是布满笑意,直说道:“大将军,我军出征,至今刚好一月,仅仅一月,便将伪梁二州十余城覆灭,斩杀贼首,此等战绩,着实可喜可贺啊”。
众将听了也是喜气洋洋,纷纷附和,唱赞李破军。
而后李破军又是说道:“绥州尚有城平、延福等数城,依诸位看来,该当如何?”
话音落下,房遗爱就是拍着胸脯叫道:“大将军,末将去,末将仅带一千陌刀兵,定可平定那几城”。
“现在梁师都都死了,剩下那几城还有何战心,大将军,末将不需要一千人,更不需要陌刀兵,给我五百人马,前去威吓一番,定可吓得他们开城投降”。杜荷瞥了房遗爱一眼,昂昂头直说道。
第八百四十九章:传檄而定
849.传檄而定
“杜老二你什么意思,非要跟我抢不成,哼,你要五百人,那我就只要二百人,一定可以攻下城平”。见得杜荷出言跟他抢,房二就是不爽了,当即就是瞪眼了。
“谁跟你抢啊,这叫积极请战,如何出兵还要听大将军军令呢”。杜荷翻翻白眼,没跟这二愣子争,主要是他打不赢房遗爱。
“好了,好了,你们俩消停点。你们有什么看法?”李破军看向了苏定方,薛万彻他们。
薛万彻虽不是神策军嫡系,但是薛万彻为人仗义,虽是为人高傲,但正是因为薛万彻的高傲,使得薛万彻认为和房杜等小辈争执有失面子,一直保持着长者风范,所以在唐军中也是混的比较开。
听得李破军发问,薛万彻也不会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剩余几个蕞尔小城,末将以为不必要大动干戈,遣一小吏,传檄可定”。
苏定方也是点头附和,“薛将军所言甚是,伪梁已灭,其余各地皆可传檄而定”。
李破军还没变态,房遗爱瘪瘪嘴,说道:“那多没意思”。
“房遗爱,打仗是要死人的,伪梁子民皆是汉民,亦我大唐子民,能不杀戮是为最好,记住,我们的兵器不是对准自己国民的,而是保护国民的”。李破军脸色一板,瞪着房遗爱厉声说道。
房遗爱这厮外表文质彬彬,实则杀性太重,每次都属他的陌刀兵杀敌最多,很多可以用一声“降者不杀”就迫使投降的梁兵亦是被陌刀兵绞杀,李破军是打心底不愿的。
这倒不是说李破军圣母婊,妇人之仁,关键现在天下初定,最最需要的就是人口了,李世民制定的一系列修生养息政策也都是为了尽快恢复人口。
隋末乱世从大业八年算起,到武德四年窦建德兵败身死,前后将近十年,在这期间的数不尽的战争,造成了大量的人口死亡,人口锐减。隋朝自隋文帝开皇年间是为盛世,到杨广继位大业初年,全国大概有5000多万人口,然而经过十余年战乱,到武德七年的时候,全国人口仅剩1500万左右,据不完全统计,公元611年到公元68年的10年间,共发生兵变、民变、政变16次,有五十多位称帝称王者,均统兵十五万以上,割据一方,互相混战,全国户数从890万锐减至90万,人口损失率高达7%。
这些数据李破军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去过西凉,走过幽燕,很多地方那真是百里与人烟,千里无鸡鸣的,感触很深,现在大唐周边尚有突厥、吐谷浑、吐蕃、高句丽、倭奴等等太多的不臣服者,在西域之外还有那真正的异域外国,这些才是真正的大敌,国内战争,能不杀就不杀,只诛首恶。
房遗爱虽然杀性重,但也不是乱杀无辜嗜杀的人,听了也是忙摆手辩驳道:“我可没有乱杀无辜的,那些个瘪怂一投降,我都把砍下的陌刀给停住的”。
李破军没去理会他,直说道:“我稍后便写檄文,房遗爱你去城平,杜荷你去延福,尉迟宝林和宇文禅师,你们俩去大斌……记住,能不动兵就不动兵,务必兵不血刃,平定绥州”。
众小将听令纷纷大喜,铿然领命,这就是白送的功劳啊。
看着众小将的兴奋,又看看苏定方梁百武等“老将”的淡然,李破军也是暗自点头,不患寡而患不均,战功亦是,自破了朔方以后,苏定方薛万彻这些个老将具都有功劳,而房遗爱杜荷等人只是随军从战的功劳,并无显著功劳,而李破军这一安排之后,他们每人都算有平定一城的功劳了,怎能不欢喜。
又三日,城平,大斌等小县具都是传来了消息,房遗爱几人一到地方,拿出李破军的檄文读了一遍,立马就是出城乞降了,唯有杜荷去的延福县没有音讯。
“延福在绥州最东北,路途较远,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大将军勿忧”。李破军看着手中房遗爱二人的捷报,想起杜荷那边皱眉不已,李震侍立一旁,也是宽慰道。
“不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李破军看着手中房遗爱二人的捷报说道。据房遗爱二人说的,他们去时,城平等地已经知道了梁师都身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他们兵锋一到,守将便是开城投降了,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
“此去延福几日可到?”李破军看向李震问道。
“一整日便可”。
“那杜荷应是前日晚就该到了延福的,难道一个延福小县还在抵抗不成”。李破军眉头微皱,疑惑的问道。
李震听了也是思略着,直说道:“我这就派出探子去打探一番”。说罢李震转身就出去。
结果方才出门不久,便是急急返回,“大将军,杜荷急报”。
李破军听得一惊,接过信来拆开一看,看罢一脸狐疑之色。
“大将军,杜荷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李震好奇的很,急急问道。
“你自己看吧”,李破军将信递给李震,眉头紧皱。
原来杜荷率领本部人马一千人,前去延福,到了之后也是按照李破军所说的招降延福城,延福守将听得梁师都身死之时亦是惊骇万分,眼看就要开城投降了,然而第二天却是生出了变故。
却是不知道从哪儿杀出一个副将,直接斩杀了守将,当场怒斥杜荷,宣扬要死守延福城,为梁师都尽忠,延福虽是小县却也有近两千守军,又有一圈城墙,杜荷这区区一千人马肯定是攻破不了的,无奈只得驻扎城外,禀报李破军待命。
“梁师都已经身死,还有这等死忠?”李破军满心狐疑的说道,虽然伪梁之中确实有李正宝,辛獠儿等忠于梁师都的人了,这些都是受过梁师都恩惠的,但是梁军中下层将士,可是对梁师都并无多少忠心的,只要战事不利,唐军高喝一声“投降不杀”,梁兵便是纷纷丢盔弃甲、伏地乞降,毫无战心的。
第八百五十章:捷报传长安
850.捷报传长安
听得李破军这般说,李震也是狐疑,但仍是不确定的说道:“梁师都毕竟盘踞朔方十余年,有些死忠也不是不可能”。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直斟酌说道:“明日增兵吧”。
翌日,正在忙碌于整兵善后的众将被召集一堂,见得李破军端坐首位,面沉如水,众将心里一咯噔,看来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景阳,把情况说一下吧”。李破军挥手说道。
“诸位,城平,大斌二城已开城归附,但是延福城仍有梁师都死忠固守不降,负隅顽抗”。李震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情况。
说罢众将便是哗然,“哼,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县城还敢不服,大将军,末将请战,一定将延福城杀得片甲不留”。席君买闻言便是怒不可遏,直挥手愤愤说道。
“延福不过小城,弹指可定,大将军勿忧,杜校尉麾下不过一千人马,破城应是不足,末将建议,大将军增兵支援”。苏定方也是直说道。
“嗯,本将亦是此意”席君买这厮冲动起来疯狂的很,李破军直接忽略了,而且这厮刚刚和薛万彻一起逮住梁师都立下了大功,肯定不会再用了,反正现在军中战将颇多。
苏定方的话正合他意,李破军当即就是喝道:“高行恭,麻通何在?”
“末将在”,高麻二人闻言一喜,铿然领命。
“着你二人领兵两千,麻杜为副,速破延福”。李破军正色喝道。
“末将领命”高麻二人兴奋应着。
特别是高行恭,他是段德操的副将,本将以为这回响应调兵讨伐伪梁是立不了多少功劳的,毕竟他们只是李破军调来帮忙的,没想到李破军并没有偏袒神策军,而且雨露均沾,让他们延州兵亦是立下了不少功劳,高行恭此时对于李破军那是感激的很。
二人转身出去,点兵去延福了。
而李破军等人亦是安生不了,李破军可是还兼着关内河东两道安抚使呢,这打了个把月的仗,死伤较重,特别是李破军让刘旻破坏了朔方的春耕,眼看着秋收就是无望了,李破军必须把这个给安排好了。
裁军、整兵、赈济、安民……李破军要忙的事儿可不少。
长安城,北方的战事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座雄城的分毫。
明德门,长安城的正南门,有着五个门洞,乃是都城建制最高等级的五门道,北接皇城朱雀门,宫城承天门,乃是长安的主干道大门,名副其实的长安第一门,甚至是天下第一门。
明德门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城门进去不远,有一家茶铺,来往行人累了就歇歇脚,喝完茶,生意那是火爆的很。
“唉你说,这得有好几天么有听见太子殿下的捷报咧”。茶铺之中,一个货郎大口喝了一碗凉茶,解了解暑气,直唠道。
“嘿,瞧恁说得,那梁师都好坏也做过皇帝的,在北边儿那可是残货(山陕方言:厉害)的很咧,你以为是个瓜怂勒”。另外一个贩夫听了嘿笑一声,直哈哈笑道。
“哧,他再是残货的很不还是被太子殿下打得落花流水,连他那破都城都给丢了”。货郎也是不屑一顾的嗤笑道。
“那是,咱们圣人和殿下那可是天上的圣君,区区梁师都算的个甚勒,唉你估计,太子殿下啥时候回城啊,赶那天俺也不走货了,一定要瞧瞧咱太子殿下的威风”。贩夫喝了凉茶吧唧吧唧嘴直面色憧憬的说着。
“估计快了吧,也不知道梁师都那瓜怂跑去哪儿了……”。
“朔方捷报,太子殿下斩杀梁师都,伪梁覆灭……伪梁覆灭”。明德门直冲进来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士,嘶哑着声音挥手高喊道。
方才正在说话的货郎闻言一愣,继而便是大喜,一时间,听得消息的人纷纷欢呼雀跃。
太极宫中,李世民方才上罢朝,正在后殿与长孙无垢用早膳。
“二哥,虎奴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这一去都一个月了,北地干热的紧,虎奴得受多少罪啊?”长孙无垢秀眉微蹙,正在担心儿子呢。
“哈哈,观音婢不用担心那小子,他现在可是春风正得意啊,正在追杀梁师都建立不世之功呢,你看这前几日他破了朔方城时,还给我写了一首诗呢,说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哈哈”。李世民喝着一碗粥,哈哈笑道,可是高兴的很呢。
李破军这一月来如同飓风扫落叶一般势不可挡,一路攻破伪梁国都,追得梁师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可是给李世民大大长脸了。
长孙无垢白了李世民一眼,直不满的啐道:“朝中恁多大将,还要劳苦我儿一个未加冠的孩童”。
长孙无垢就算是贤后,但是涉及到自己宝贝儿子时也还是一个普通母亲的。
李世民听了只是笑笑,笑着笑着,李世民面色渐渐严肃起来,“观音婢,等虎奴回来,给他定一门亲事如何?”
“啊…好啊,二哥你终于关心起来虎奴的亲事了,过了年虎奴就是十六了,当年二哥可是十四岁就与我成亲了呢”。长孙无垢听的李世民说起李破军的心事,也是高兴的附和,又是问道:“二哥可有中意的人选?”
李世民眼神飘忽,摇了摇头,直说道:“这个还没有,我只是……盼望虎奴成家了之后能够……”话还没说罢,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陛下,大捷啊,太子殿下斩杀梁师都,攻破绥德,伪梁覆灭”。一名内侍急匆匆的冲进殿里来,欣喜的高声说道。
李世民听得一惊,直起身来,带翻了案桌上的碗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世民瞪大了眼睛惊诧的问道。
“陛下,太子殿下大败梁师都,将其斩杀,俘敌两万,伪梁国,已经覆灭了”。那个内侍手舞足蹈的欣喜说道。
李世民听了眼皮子直抖,继而便是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啊,我儿一月灭一国,不输古之名将啊,哈哈”。
第八百五十一章:隰州之东,胜州之北
851.隰州之东,胜州之北
天下一统,四海归一,梁国覆灭了,天下真正的统一了,真正意义上结束了自隋末以来分崩离析的乱世,李世民特旨,开夜市三日,以庆统一,整个长安都是陷入了欢庆。
而这时,远在绥德的李破军却是享受不到这种欢庆,他现在正在雷霆大怒。
看着堂下狼狈不堪的杜荷,李破军怒不可遏。
就在高行恭麻通二人出兵不久,杜荷却是丢盔弃甲的战败了。
一千大军,只剩二百余人仓皇逃回,伤亡了八百多人,而杀敌……据杜荷所说,他是被偷袭直接战败的,杀个屁的敌人,这是李破军出征以来唯一的败绩了。
“你说袭营的不是延福守军?”李破军看着悲愤交加的杜荷皱眉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延福梁兵虽有两千,但皆无战心不说还尽都是老弱病残,而且装备也不全,绝对没那个本事,我将营寨设在湫水河畔的湫石山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哨兵巡逻我也是安排周全了,结果昨夜子时,哨兵和巡逻兵都被悄无声息的袭杀了,夜中分不清有多少敌军,但是敌军用的是崭新的横刀,身上亦是铁甲,勇猛异常,悍不畏死,但是我发现他们打仗毫无章法,甚是散乱,我这才有机会突围出来,大将军,这其中必有蹊跷啊”,杜荷直愤愤不平的恨声说道。
李破军听罢眉头紧皱,看了看左右,苏定方和李震二人,亦是一脸慎重。“你们怎么看?”
二人听罢摇头不语,继而苏定方也是试探说道:“这其中…或许另有一股势力”。
李震苏定方都是李破军心腹中的心腹,一切都可说,李震也是直说道:“铁甲横刀,纵使军中亦是装备不齐的,另外打仗悍不畏死却是毫无章法,这感觉有点像是……”。说到这李震听了一下,李破军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像是私人武装是不是?”
苏定方和李震闻言默然,没有接话,但是心里却是震动了。
私人武装,袭击朝廷官军,这是……造反啊!
要知道铁甲横刀纵是军中亦是装备不齐的,铁甲啊,这可是只有少量军队和军官才有的,就说李破军用钱堆出来的神策军,里面四千步军仍有两千步军是着皮甲的,一千龙骧轻骑亦是身着皮甲的,因为铁甲太贵了!
根据杜荷描述的李破军感觉似曾相识一般,当初在南山之中,剿灭了王家的武装,亦是如此,装备精良,悍不畏死,但是打仗毫无章法,这特么压根不是正规军队,只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私人武装。
“景阳,将探子重点撒向延福,这座城,不简单啊”。李破军看着地图上的延福城若有所思的说道。
李震刚刚应着,这时杜荷又是惊叫道:“哦对了大将军,突厥,昨晚夜战混乱之中,我仿佛是听见了突厥话,好像是的”。杜荷有些不肯定的叫道。
李破军却是听得眉头一挑,延福城……突厥……世家……联想到了这几点李破军心里也是砰砰跳。
看着杜荷又惊走忐忑的模样,李破军慎重凝重的问道:“你确定?”
杜荷挠挠头,直说道:“夜间被袭当时太过混乱,我依稀听见好像有突厥话,但是又像是听岔了……”。说着杜荷苦恼的挠挠头回忆着。
李破军看着杜荷这模样愣是气死了,关键时候你特么来个不确定。
“大将军,跟杜校尉回来的不是还有两百军士吗,何不问问他们”。苏定方在一旁也是面色凝重的提醒道。
如果真是牵连到了突厥,那这事可就真是闹大发了。
“嗯,定方,你们二人速去问问,勿要声张”。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直说道。
李破军心里大概已经猜想到了什么,指着地图说道:“景阳你看,这是延福,延福的东边和北边……”。
李震眉头拧着,看了看地图,直说道:“东边…是河东隰州,北边是…胜州啊”。说着疑惑不解的看向李破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破军会提起这两个地方。
李破军见得李震没说到点子上,不由得皱眉说道:“隰州之东,胜州之北”。
李震点点头再去看地图,却是脸色大骇,直抬头惊道:“太原,突厥?”
李破军脸色阴沉的点点头,李震又是皱眉说道:“太原…太原,王家?”说着挑眉小声问道。
李破军摇摇头,“先等定方他们回来再说”。
话音落下,苏定方便是和杜荷一起回来了,面色阴沉,“大将军,全部询问一遍了,确实有四五个军士兵听到了零星几句突厥话,而且另有几名士兵说有个敌军军官喊话的语气很怪异,汉话说得很蹩脚,就像是外族人说汉话一样”,苏定方近前来低声说道。
苏定方说罢便帐中一阵寂静,良久,只听得李破军一阵冷笑,“卖国通敌,这就是世家表率啊”。
继而李破军一拍桌子,起身直说道:“景阳,密谍速速派出,查,给我狠狠地查”。
“定方,速点步军三千,骑军一千,随我出征,晚间出发”。李破军说道,苏定方铿然应着。
而后李破军又是秘密叫来段德操,却是没说突厥之事,只是说延福守将与附近山贼马匪勾结什么的,他要隐匿行踪,随军前去剿灭,让段德操镇守绥德安民整军。
虽然段德操有些奇怪为什么区区一些山贼马匪李破军却是这么执意要亲自去,但是军令如山,段德操肯定是应着的,毕竟镇守绥德,安民整军的任务也是很重大的。
突厥和世家之事,李破军倒不是不放心段德操,虽然段德操忠心为国,没有异心,但是段德操可也是出身世家的,西凉段家的影响力可也是不小的,这些世家幺蛾子事儿太多,李破军只得慎重再慎重,就像王珪,够忠心吧,但是他是王家人,这种矛盾太尴尬了,即使他再忠心,再能干,李世民对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心的,李世民可以信任秦琼程咬金这些降将,但是对于那些世家来说,李世民是一万个不放心的。
第八百五十二章:契苾乞农儿
85.契苾乞农儿
晚间,天黑了,李破军悄无声息的混在苏定方军中,一同去向延福。
而此时,延福城中,现在的梁军守将王士则坐在下首,正是低头哈腰的向着主座一个黑袍人陪笑。王士则就是杀了之前意欲开城投降的守将的那个副将。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袭杀唐军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主座上面那个黑袍人正是气愤的朝王士则骂道。
王士则被骂得毫无脾气,只得哈腰说道:“叔父,我…我也是没办法啊,那契苾乞农儿他非要动兵,并且以货款相要挟,我不答应他的话他就是撤兵,此次货物也不要了,而且……”。说着王士则有些吞吞吐吐。
“而且什么?”黑袍人皱眉喝道。
“而且契苾乞农儿他还威胁我,说是如若我不协助出兵,他就暴露行踪大张旗鼓的回去突厥,要知道这样一来,延福出现大量突厥兵的话,朝廷必定生疑啊”。王士则忙是解释道,似乎对主座上那位黑袍中年人颇为敬畏。
“他好大的胆子,威胁到我王家头上了,哼,你也是个废物,竟是听他威胁,他契苾乞农儿出于报复想要灭了这一股唐军,所以才拉你下水,可恨你不仅被他吓住了居然还派出精锐护卫去协助他,去便去了,还没将其全军覆灭,如此一来,那李破军小儿不发怒出兵才怪,而且他也必定生疑了”。黑袍中年人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没错,这黑袍中年人正是王家人。
“叔父,李破军小儿应该不会察觉吧?”王士则有些心颤颤,试探的问道。
“哼,具都是铁甲横刀的兵士,他不狐疑才怪呢。你快去找契苾乞农儿,问那货那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他不要的话明日一早速速运回太原,不能留在此地。此番却是我王家被坑了,还有你,速速收拾行装,弃城乔装回太原吧,此地的生意你可以放手了”。黑袍人瞥了王士则一眼,淡淡的说道。
王士则听罢脸色煞白,直跪地求道:“叔父,我、我错了,甘受家法,但是请家族别把我调走,我在延福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王士则一脸哀求,直向黑袍人告饶。
要知道他被家族派来在这儿和突厥交易,那可是个肥差啊,油水足的很呢,这一但被调回王家了,那就是待罪之人了,毕竟受不到重用啊。
“苦劳?别以为家族不知道,这几年你油水亦是捞了不少了,不要你吐出来已是家族仁义了,要知道,你只是偏支,你的一切,都是家族给你的”。黑袍人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士则沉声道。
王士则听得浑身颤颤,伏地不敢多说,只是拜谢,擦了擦额头冷汗,忙是去和那突厥人接头去了。
城东,这是延福城贵人富豪居住的地方,其中就有一座三进的院子,府门上写着“苏府”,据说这一位从幽州过来的富商,在和草原做着一些皮草生意,出去都是车架仆从相伴,可是阔气的很。
此时,苏府之中,院中却是欢聚一堂,院中烧着篝火,架着肉食,遍地的酒坛横七竖八。
借着火光看去,这一群欢聚的人却不是汉人,而是突厥人。
“乞农儿,这回你的功劳可大了,斩杀唐军八百多啊,大可汗一定会赐予你遍地的牛羊”。一个仰躺在地手拿着一个大羊腿撕咬着的突厥人看着一旁的一个褐色长袍人满是羡慕的说道。
“牛羊,我要牛羊何用,牛羊只是果腹之用,我要的是不世的大功”。对面那长袍人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说的话却是文绉绉的,再看其面容装饰,只见其面庞宽阔,浓眉大眼,颧骨前突,看面容又像是外族人,又想起豪放高大的北方大汉,再看装束,一身褐色圆领长袍,头顶用一条帻巾束发,下颔几缕胡须捻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配合装束一看,那就是中原人了,只不过面容粗犷罢了。
这人就是突厥人,契苾乞农儿,在这延福城负责和王家还有一些没什么家国情怀的商人进行买卖的。
“乞农儿你说话都越来越像那些狡诈的中原人了,你不会真的想做中原人吧?”那先前说话的那个突厥汉子听见契苾乞农儿说话文绉绉的,他都听不懂,什么果腹…什么不世大功啊,在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就是最大的财富了。
“哼,勃利鲁,你莫要胡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突厥能够更是强大,协助大可汗建立道武帝那般的功业”。契苾乞农儿听得那勃利鲁的话仿佛收到了侮辱,愤然喝道。
“呃……你,乞农儿,你不是以前那个吃肉喝酒比箭的契苾乞农儿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子”,勃利鲁被契苾乞农儿呵斥了,仿佛很是委屈,以前在草原上,他俩可是关系铁的很,突厥人说话也不会跟中原人一样。
“没办法,为了大突厥,为了大可汗的伟业,我不得不做出改变,勃利鲁,希望你理解”。契苾乞农儿闻言亦是脸色落寞,猛灌了一壶酒,很是索然。
八年了,他来中原做间谍已经八年了,八年间的身份他都是中原人,为突厥采购茶叶盐铁等稀缺物资,为突厥打探大唐的各种消息,甚至他还娶了一位汉人女子,为了突厥,契苾乞农儿付出的太多了,但是契苾乞农儿无怨无悔,在听说忽格鲁两千突厥兵马尽丧之后,气愤不已,在得知城外驻扎了一千唐军之后,他逼得合作伙伴王家,一起夜袭唐营,为突厥报了一仇。
“勃利鲁,这次生意不能断了,一旦断了,以后再想要接上那就困难了,明日一早我去找王士则表态,而后你护送那一批物资,速回草原,交给大可汗,唐军援兵应该很快就要来,此事耽搁不得”,契苾乞农儿又是面色凝重的对勃利鲁说道。
勃利鲁如同饿死鬼一般撕咬着着肉食,也是点点头应着,又是说道:“唐军援兵都要来了,乞农儿你还不回草原吗?”
契苾乞农儿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王家这条线至关重要,不能够断掉。待明日我和那王士则摆酒赔罪,希望他不要见怪此事”。契苾乞农儿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他此番强迫王家出动私人武装帮他攻唐军,算是把王家给得罪了。
第八百五十三章:交易
85.交易
契苾乞农儿话音落下,便是有一名突厥武士噌噌噌上前,“大人,王士则求见”。
契苾乞农儿一听,噌的坐起,“走,勃利鲁,随我迎接”,说罢又是叮嘱道:“为了大突厥,千万忍住别冲撞王士则”。说着就是拉着勃利鲁走向大门。
“乞农儿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不去”。勃利鲁很是看不惯契苾乞农儿的做法,何必这么巴结的去出门迎接一个汉人呢。
“糊涂,为了大突厥,不能失去王家这条线,出门迎接以表尊重,就是给他面子”。契苾乞农儿正欲走见得勃利鲁的这样不由得怒斥道。勃利鲁只得瘪瘪嘴,扔下羊腿紧紧跟着。
“哈哈,让王兄久等了,王兄来访,蓬荜生辉啊,苏某有礼了,来来来,快快请进”。契苾乞农儿出得大门便是见得王士则背手站在门外,乞农儿一抹脸便是哈哈笑着上前见礼,如同一个豪放粗犷的汉子,那是豪气的很。
然而王士则却是不吃这一套,“哼,苏农儿,你得给我一个交代”。王士则见得契苾乞农儿那副嘴脸便是气不打一出来,帮他他出兵却是让自己遭受家族责骂还把自己弃用了,王士则怎能不气。
“交代?什么交代啊,来来来,王兄先进屋再说,府上正有一坛上好的长安醉仙酒呢”。契苾乞农儿也就是苏农儿假装一愣,又是哈哈笑着将王士则引进门,一进大院就是看着院中东倒七歪的突厥武士,遍地的酒肉残羹。
“哼,你们倒是快活”。见得突厥在这儿庆功,又想想自己被家族撸职弃用了,王士则心里头那个憋屈。
这时苏农儿也是感觉到了王士则有些不对劲了,忙是扶着王士则安坐,又是上肉又是开酒的,态度那是好的不行,王士则郁闷之下连饮数杯酒。
“王兄,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心中不快啊,有何困难尽管跟兄弟说,兄弟力所能及的决不含糊”。苏农儿拍着胸脯豪气的说道。若不是知道他底细的人,怕是都以为他是一个讲义气的好汉子。
可是王士则和契苾乞农儿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岂能不知,看着一个外族人在自己面前称兄道弟,王士则也是腻得慌。
直说道:“跟你说?跟你说有何用啊?我帮你出兵对付唐军,惹恼了家族,现在我已经被撤职了,早知道就压根不该收你那银子”。王士则气恼又后悔的说道。
原来王士则出兵帮助苏农儿不仅仅是苏农儿威胁了他,也是收了苏农儿大把的银子的。
苏农儿闻言大惊,“什么?也就是说王兄以后不负责延福这边的生意了?”这个大惊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的大惊。
因为苏农儿靠上王士则这条线不容易,王士则这人胸无大志,又没什么才能,偏偏又爱财,苏农儿这几年来在王士则手上可是淘弄了不少好东西的,连朝廷军中的制式横刀铁甲都能弄来的,可见王家的势大。
“你以为呢?那伙唐军没有一网打尽,等他们回去一汇报,那李破军小儿可是贼得很,一定会察觉的,延福这边的生意暂时做不成了”。王士则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大的油水,以后捞不到了,王士则心里可是疼的很。
苏农儿听到又是大惊,满是说道:“不能啊,王兄,我大突厥和王家乃是很友好的朋友关系,这生意对你我都有利,可不能断啊”。
契苾乞农儿惊得脸色煞白,直拉着王士则衣角,就像是一个小孩跟父母耍赖一般。
“我也想做啊,只是再做下去等到朝廷大军来了,我王家虽是不惧,但是也不好应付暂时停下吧,等到那太子小儿大军退了,再做商酌”。王士则也是很无奈的说道。
说罢之后又是挑眉问向苏农儿,“这批货你们还要不要,不要拉倒,我明儿便送回太原去”。
“要,要,肯定要啊,我大突厥不是言而无信的,一定按照约定,原价购买,一钱不少”。苏农儿忙是应着说道,并且说得大义凛然。
然而王士则听了却是嗤笑一声,“呵呵,原价购买……契苾乞农儿,你怕是想多了,你坑了我王家一手现在还想要原价购买?”
说着王士则颜色一正,冷声说道:“我告诉你,家族发话了,这批货涨价三成,要不要随你,不要的话此次来往运费花销我王家也自己出了,这回我王家认栽了,哼,来日方长,契苾乞农儿,你要想清楚后果”。
契苾乞农儿听得这番话脸色涨红,还没有说话,勃利鲁就是拍案而起,瞪大眼睛,“你在吓唬谁呢?我们出钱买货,买不买在我们,中原可不只有你们王家有卖的”。
勃利鲁早就看不惯这王士则了,在他们突厥勇士面前一副大爷的模样,偏偏契苾乞农儿还在那儿态度恭敬。
“你…你,契苾乞农儿,这可是你们突厥的态度,好,好啊,如若这样,以后生意没得商量”。王士则指着凶悍的勃利鲁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是冲契苾乞农儿威胁道。
契苾乞农儿眉头深皱,直喝了一声,“勃利鲁坐下”。勃利鲁名义上是听从于他的,瞪着王士则冷哼一声,愤愤坐下了。
“王兄,中原有句话“和气生财”你我皆是各取所需,没必要如此动怒”。契苾乞农儿淡笑着给王士则倒了一杯酒说道。
王士则见状也是放下些许姿态,毕竟家族也是不想断掉突厥这条财路的,当即也是闷闷说道:“那这批货到底要不要?给个准话。呵,苏兄,要知道这批货乃是最新一批的铁刀铁甲,质量上乘,除却我王家,没人能够弄到的”。说着王士则凑过脑袋,低声说道。
契苾乞农儿当然是不愿意放弃这批货,但是涨价三成,这有些超出他的预算了。
当即也是直说道:“王兄,涨价三成着实有些高了,兄弟我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银钱,这样,一成如何?”
“不行,必须三成”,王士则和这些外族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当然知道这些异族对于中原铁器兵甲的需求到底有多么大。
第八百五十四章:围城
854.围城
听得王士则的话契苾乞农儿面色有些阴沉,涨价三成……王家也真敢要。
“王兄,真的不可商酌吗?”契苾乞农儿面沉如水,沉声问道,他虽是为了大突厥忍辱负重这不假,但是也不是代表他就甘受欺辱的,王家这明显就是借着出兵这件事宰他呢。
“不可,必须加三成,少一个大钱都不行,要知道做这事我王家本就是担了巨大的风险的,甚至还出兵帮你攻击唐军,这要是事发了那就闹大发了”。王士则笃定的摇摇头,拒绝道。
“哼,王兄,我拿你当可交的朋友,你莫要得寸进尺”。契苾乞农儿终于忍不住了,他实在是觉得王士则这副嘴脸太难看了。
“嗯?得寸进尺?契苾乞农儿,你说谁呢?当初是谁哭着求着让我王家看草原穷苦,跟你们通商的,可不是我王家求着你们的,你要想清楚”。王士则正是美滋滋的喝着酒水,眯着眼睛看着苏农儿受气,心想着拿捏力度,岂料契苾乞农儿忍不住了,王士则也是怒了。
“呵呵,王兄莫恼,先看看这个吧?”苏农儿忽的熄了火气,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王士则。
王士则疑惑接过一看,只见得这是一个账本,上面写着这么多年来王家和突厥的每一次买卖,盐铁茶叶布匹等等,每一笔都是清清楚楚,包括交易数量、地点等等,无比清晰。
王士则本能觉得不妙,眉头一挑看向契苾乞农儿,“你什么意思?”
“王兄,你说…这个账本要是出现在了贵国皇帝的案前,会发生什么事呢?或许说将它公布天下……”。契苾乞农儿凑过过来,阴险一笑。
“你……”王士则惊恐的坐起,竟是惊恐的将手中账本撕碎扔进了篝火之中。撕碎之后,哈哈大笑,“苏农儿,你还想威胁我王家?你要想清楚后果?”说着咬牙切齿。
“呵,这样的账本我有三本,另外两本一本被我藏起来了,一本在大可汗手上,你觉得你撕碎一本有用吗?”契苾乞农儿见得王士则也就这点城府,动辄就是恼怒,而且竟是将账本撕碎这种小伎俩,如同孩子斗气一般,当真是可笑。
王士则仿佛全身卸力了一般坐下,他不敢想象那些账本被公布天下或者送到皇帝案前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发生的,王家这种千年世家亦是抵不过天下悠悠之口,当然王家是不会有事的,王士则能够想到最后的结果,那就是王家将他们这负责生意的这一支脉全部推出,当个替罪羊,壁虎断尾,保全主体。
所以账本一旦公布了,不管王家会怎样,首先他王士则就是保不了了。
“两成,加两成,这是底线,我背后王家主事之人的底线,再低我做不了主”。王士则看向苏农儿凝重的说道,看样子那是无比的真诚了。
契苾乞农儿盯着王士则看了看,半晌,方才一叹,直说道:“也罢,我实在是不想失去王家这么一个朋友”。
王士则刚刚想笑,结果苏农儿又来了一句,“加的那两成我没有现钱,用牛羊折算”。
王士则闻言嘴角直抽抽,“牛羊……也好,但是我要折算一半的骏马”。在大唐,骏马也是硬通货,要知道上好的战马可是供不应求的。
苏农儿听了脸立马就黑了下来,脸皮子直哆嗦,但是话说到这儿了,他也不好拒绝,只得黑着脸说道:“一百,只有一百匹,爱要不要”。说罢苏农儿只感觉自己是卖国贼,出卖了大突厥的利益,要知道突厥是禁止向中原出售战马的,就像是大唐禁止向突厥出售铁器一样。
王士则尽管有些不满意,倒也是装作不满意一样捏着鼻子认了,“也罢也罢,毕竟是朋友,苏兄阔气我也不能太过斤斤计较了”。
苏农儿听得这话鼻子都要气的冒烟了,但还是强颜欢笑着和王士则签订了契约,约定明日早上,交钱拿货,当晚二人是各自尽欢,畅饮一夜。
“哈、哈哈,还是蛮夷、蛮夷的钱好…呃、好赚”。王士则喝醉了酒,嘴中直呢喃道,那是高兴的很,要知道黑袍主事人可是压根都没有跟他说加价的事儿呢,只说了突厥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结果王士则也是心眼够尖,硬是提价将成,当然,这两成都是入了他的口袋了。
契苾乞农儿也是喝得迷糊,竟是没有听清楚,只是嗯嗯附和着。他要是听清了怕不是要把王士则给当场杀了。
湫石山,下临湫水,山上多有碎石,当李破军看着这地势时当场就把杜荷骂了个狗血淋头,“靠,这种地方杜二还能让人摸上来,他咋不找块豆腐撞死”。
湫石山下面就是湫水,山坡全是碎石,上山不易,而山顶又是平坦宽阔,这种地方只要坚守住,又有水源,又有碎石,纵是以一千守一万亦是可以守的啊,偏偏杜荷一千人在这上面被袭击了。
黑黢黢的夜里,纵是月光正亮,李破军上山亦是不好走,一个不好就容易滑倒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到了山顶,与高行恭所部汇合了,共计五千人马。
而与此同时,无孔不入的暗影密谍也是起了作用,两名黑衣人在延福城下一个巷弄里汇合了,“速将此信传出,要快”。
仅仅半个时辰后,湫石山上的李破军就是收到了密信。
“王家走私突厥,明日运货”。信的内容不多,似乎是慌乱中写下的,但是只有这十个字就够了。
李破军当即就是下令,兵马尽出,围城,以五千兵马围城说出来可能有些笑话,但是延福城并不大,只有四个城门,而且城墙不高不厚也不长,五千人马虽是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围住这样一个小城也是差不多了,但是李破军仍是不放心,誓要拿个现行,又是传令绥德,命梁百武领两千人马速来。
湫石山距离延福城不过十余里,很快五千唐军打着火把马灯就是包围了延福,一时间,延福大乱。
第八百五十五章:趁他醉,要他命
855.趁他醉,要他命
唐军分成四部,大张旗鼓,火把连天的将延福四门紧紧堵住,而延福城上少的可怜的守军见状简直就是慌得一批,这是要把延福城围死啊,跑都不跑不掉啊,为什么说慌得一批呢,因为延福守将不过两千人,里面真正能战的怕是不过三五百,分散在四门驻守,简直是弱得很。
城门校尉忙是去通报王士则,可是找了一圈才发现王士则在苏府醉得人事不省,一众弱鸡梁兵没有主心骨,那叫一个惊慌失措。
延福北门,看着城头上人头攒动,慌乱无序,李破军脸色怪异,苏定方也是走到跟前来,看着这弱鸡城墙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大将军,就这个防守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吗?末将觉得或许可以直接破城了?”
李破军闻言脸皮子也是抽抽,看着城头那三三两两慌得找不着北的梁兵,也是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吧”,这特么……太弱鸡了,李破军还以为至少他们会守城吧,还有王家武装,还有突厥人,应该挺难破城的吧,但是这到跟前一看,李破军都没心思继续耍下去了。
转身直接挥手道:“攻城吧”。
苏定方也是点点头,直下命令喝道:“伐木做云梯”。
延福城外便有树林,不到半个时辰,就是做好了数具云梯,延福城墙甚矮,云梯也不需要做太高,苏定方一声令下,北门率先进攻,而其余三门各门约有千余人,纷纷攻城。
一时间延福梁兵大乱,而突厥人首领契苾乞农儿和勃利鲁都是大醉不醒,听命于王士则的数百王家武装也是没了头头,延福这等弱城,毫无防守力,梁兵尽皆老弱,毫无战心,只两个冲锋,唐军便是破城而入。
李破军瘪了瘪嘴,毫无挑战,“定方,封锁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苏定方封锁了四门,李破军亲率亲卫营和一千唐军跟着带路的暗影密谍直奔苏府。
看着阔气的苏府大院,李破军眼神阴翳,突厥人特么也知道用间谍了,倒是伪装得挺深。
“破门,抵抗者杀无赦”。李破军大喝一声。话音落下,身边一直抱着一双大锤的史进嘿嘿一笑,论起百斤大锤直冲向府门,哄~的一声震天巨响,高大的苏府大门竟是被一锤给打烂了。
李破军眼皮子直跳,就这一锤,天下人能够硬接下来的怕是没有。
府门大破,里面没有醉得太厉害的突厥武士纷纷大惊拿起兵刃就是冲了出来,竟有三四百之众,站满了整个大院。
说着突厥话在哪儿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李破军听不懂,也不需要听懂,看到大唐境内出现这么多突厥武士,李破军气不打一出来,娘的,当大唐是你家后花园呢,这么嚣张。
“杀”,李破军没有多的言语,拎起大戟就是冲了进去,五百亲卫营和一千唐军也是嗷嗷叫的紧随冲进去。
这些突厥武士本来都是武艺高强的壮士的,在马上更是精锐的骑兵,但是吃饱了喝多了,现在猛的被破门而入,还有些蒙圈,大部分都是卸了甲的,又是步战,十分本事发挥不了三四成,刚一交兵,就是成了败势。
“胡虏去死吧”。李破军扔下大戟,拔出腰间苗刀,躬身滑过,手中苗刀顿时就将那名突厥武士给拦腰斩杀了。
拿起了苗刀,在这院中混战里面,李破军如鱼得水,苗刀横扫竖劈,血肉纷飞。
史进这不声不响的憨娃子更是阔怕,在这狭窄的近战中这家伙简直如同绞肉机,也不分敌我,抡起百斤大锤就是横扫竖砸的,真真是挨上就死,碰着就伤。
抡起一锤正好砸在一个突厥武士的胸前,那突厥人胸膛顿时凹陷下去,飞出数仗远,砸倒三四人砰的一声砸在院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周围唐军如同看魔鬼一般远远让开。
李破军眨巴眼睛,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娘的,真暴力”。
不一会儿,三四百突厥武士尽皆被屠戮了,没有一个活口,而且死相甚惨,大部分都是被分尸的,尸首分离。
不过等李破军到第二进院子去一看,不由得乐了。
院中篝火还在燃烧着,地上酒肉残羹遍地,上百突厥武士横七竖八的歪躺着,咕噜声震天响。
一众唐军面面相觑,我靠,我们在隔壁院子厮杀半天,恁大的声响,你们还在这儿睡大觉,不过看着地上的酒肉残羹,也是明白了。
“大将军,突厥人都醉了”。陈康也是面色怪异的报道。
“哈哈,白捡了这么多活口,都用绳子绑起来,绑结实了”。李破军也是好笑的很,这群突厥人,也不知道怎么说,在大唐境内还敢这么放肆的喝个不醒人事。
在走进第三重院子,只见得大厅内,两个突厥人和一个汉人歪到在桌子上,呼噜声不绝于耳。
“此乃突厥人契苾乞农儿和勃利鲁,这家伙是王家偏支王士则,之前是延福副将,就是他负责与突厥走私的”李震凑上前来低声说道,这都是暗影打探来的消息。
李破军看着王士则眼中都要冒火了,什么是汉奸?这玩意儿就是汉奸。
“给我绑起来”。李破军怒喝道。
待得亲卫上前绑人时,那名叫勃利鲁的突厥人却是一下子惊醒了,一脚将毫无防备的亲卫踹翻在地,勃利鲁之所以被委以重任来保护这些走私物资就是因为他是突厥有名的武士。
勃利鲁看见李破军等一干唐军大惊失色,叽里咕噜说了什么,然而李一句没有听懂,突厥语太复杂了,属于阿尔泰语系,后世又分为二三十种民族语言,李破军是肯定不会的。
李破军也不需要会,见得那勃利鲁意图去拔刀,“去你妈的”,李破军一声怒骂,上前一个侧踢就将酒气冲头的勃利鲁踢到在地。
一众亲卫也是上前轻而易举的就将勃利鲁给擒下,绑的死死的,见得他叽里咕噜的大骂着什么,陈康又是顺手将一块擦桌布给塞进他嘴里。
“将这座院子搜个底朝天,任何可疑的东西都别放过”。李破军一脚踩在翻到的案桌上,叉着腰挥手呼喝道就像是锦衣卫和东厂抄家一样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