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好好培养（3更
沈北军站的老远。
那脸上的不情愿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的到。
沈爸爸哪里又看不出来？
他心里头叹了口气，却是扭头看向了沈妈妈，“你一声不吭的回去把她们带过来做什么，孩子还小呢……”
“小啥小啊，一一个女孩子都能来看你这个爷爷。”
“他这可是咱们家的独苗，连看看你这个当爷爷的怎么不行啊？”
被沈妈妈放在地下的小孩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冷，冷，妈妈冷，爸爸我要吃肉……”
“吃吃吃，吃什么吃？”
“冻死你得了。”
孙晓红瞪了眼自己的儿子，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两下，“不是说了来看你爷爷的吗，你喊爷爷了没有，赶紧喊。还有，那可是你大伯，叫大伯。”说这话的时侯孙晓红可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在家里头，沈南川那一声不吭直接就动手的作派，可真的是着实吓到了她几分。
不过事后她想了想吧。
又觉得，这沈南川不会是专门打给自己看的吧？
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但是他一个男人，还是个国家工作人员，总不能打自己个女人吧？
所以就，打他自己的弟弟？
这么一想，孙晓红对沈南川可是更没好印象。
不过，这次过来她心里头也是存着别的想法的，想到一路上沈妈妈的话。
她是脸上硬生生堆出几分的笑啊。
“儿子，这是你大伯，快叫大伯。”
“这是你姑，你亲姑啊，快点叫姑姑。”
她看着两个人的眼神火热。
那脸上，就差没写出来几个字儿：快点给见面礼啊。
她可是从某人嘴里头知道的，这外头大城市里头出来的人啊，可都是讲究的很。
过年过节的给孩子红包。
生日的时侯给。
初次见面的时侯也是会给的。
特别是那些亲近的长辈什么的，给的可是更多。
都有好几块的给呢。
孙晓红眼巴巴的看着沈南川和沈小玲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家儿子的亲大伯，一个是自家儿子的亲姑。
应该会，给这个钱的吧？
可惜她遇到的却是沈南川。
别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儿。
就是知道，他对着孙晓红这张脸，想到她和自家弟弟两人做的那些个事儿。
他没直接对着孙晓红动手那都是给她面子！
要知道沈南川在外头那么多年可不是白待的，工作起来可不分什么男女！
不打女人？
在他这里那就是个笑话！
当然，自家媳妇和女儿那肯定是要除外的！
“儿子啊，这是你亲侄子，你看看长的好不好看？”
“是不是和你弟小时侯长的一模一样？”
沈妈妈是说到自己这个孙子高兴的不得了，眉眼里头都是笑意。
要说她现在还能容着孙晓红。
让她在这个家里头好吃懒做的理由，也就这么一个了。
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
不然的话，换成生个女儿你再看看。
沈妈妈的斗志绝对是昂扬啊，不把孙晓红给弄出这个家她可是绝不会罢休的！
“哦，娘你即然过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一趟。”
“哎哎，等下啊，儿子，你就这样走了？”
沈妈妈一脸的期盼，看着沈南川的眼里头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不满。
“儿子，你侄子可是咱们沈家的唯一独苗苗儿。”
“以后你这大房还不知道怎么样，说不定到时侯可是也要靠这侄子的。”
沈妈妈这么一说。
也就她自己，或者是沈北军两口子心里头暗自得意。
特别是孙晓红。
她可是眼里头全都是笑意了。
就差没乐出声来。
你就是有钱，有本事出去这个家又能怎么样？
你没有儿子啊！
以后你在外头挣的这些钱，家业还不都是她儿子来继承？
当然，孙晓红也不至于现在就蠢的把这话说出口。
她甚至还故意去拦沈妈妈，“娘，你说什么呢，大哥可是有孩子的……”
“有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个赔钱货？”
“不是我说那女人，她这肚子怎么就几年没个动静啊。”
“老大，不会是你媳妇肚子不能生了吧？”
“我可告诉你啊，这不下蛋的老母鸡可千万不能要。”
“咱们老沈家大房的儿子还得靠着你呢。”
她这里吧啦吧啦的对着沈南川就是一番的口水喷。
听的沈南川脸色铁青。
就是他身后病房上的沈爸爸，以及站在另一个角落的沈小玲也都脸色难看。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嫂子？她可是帮你把爹的药费都清了的。”
“为什么是她啊，那分明就是我儿子的钱！”
“我儿子孝顺我孝顺他爹怎么了？”
“难道我儿子花自己的钱，还得需要问她一个外人同意不成吗？”
是的，外人。
在沈妈妈的眼里头，顾海琼是个外人，孙晓红是外人。
沈小玲是即将要嫁出去的外人。
而沈一一……
沈一一则是再过些年要出嫁出去的外人！
反正在她心里头吧，这女人就都是外人，要么就是赔钱货！
“儿子，你听娘的，回头你就赶紧和她去离婚，然后咱们趁着年轻再娶一个……”
沈南川不想再听她瞎白话下去。
免得把自己肺给气炸了。
他深吸口气，“娘，你要是没事儿我带着小玲先回去一趟。”
“儿子你有没有听到你娘我的话，我这次回村遇到你五婶儿，她娘家侄女……”
“娘！”
沈南川没想到他娘到现在还没打消让他另外娶的心思。
想到自己头次被骗回家的时侯。
他娘做的那些事情。
他脸色又冷了几分，“娘你的意思是，我只要马上离婚，就能再娶？”
“是啊是啊，儿子你是不是同意了？”
“娘……”
“哥，你……”沈小玲有点着急，虽然心里头她觉得她哥肯定不会那样做的，要知道这几年来她待在沈南川和顾海琼两人身边，她哥对自家嫂子的看重和重视可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哥怎么可能会因为她娘这几句话就和嫂子离婚？只是她哥这问的话是怎么意思啊，她怎么有些没听懂？
沈南川看了她一眼。
平静的眼神再次落到沈妈妈身上，“娘，这一辈子我怕是不可能听您这话了，要不，您下辈子生个完全听您话的儿子，到时侯您再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他和媳妇离婚，抛弃媳妇孩子的另外再娶一个合您心意的？”
“哦，对了，或者，你可以让沈北军试试？”
沈南川的话里头带着笑意。
他看着他娘，“娘，你不是老说沈北军才是你心里头最喜欢最疼的儿子，他也是最孝顺你嘛，要不你现在可以试试，让他离了，然后去娶你心里头相中的儿媳妇去？”
“哎，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啊。”
还没等气的不清的沈妈妈开口。
沈北军一下子不乐意的叫了起来，“大哥，你在家里头打我我就不说了，我都没和娘说啊，娘现在让你和那个女人离婚可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他一说一边得意的看了眼身边的孙晓红，心里头却是开心极了，自家媳妇虽然是时不时的和他闹，而且脾气也不小。
可是，这媳妇是他自己选的啊。
而且，他可不就是最喜欢这样的？
再说了，人家一进门可是就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儿子呢。
哪像大哥的女人啊。
这都嫁到他们沈家多少年了，连个带把的都没生出来！
越想越得意呀。
沈北军看着沈南川嘿嘿的笑，“哥，不过你要是真的不肯离婚，不肯再娶，到最后又没有儿子的话也没关系，等到我们大宝长大了，我让他给你们大房养老送终就行。”
“哎，大哥你可别说什么感谢的话啊，谁让你是我大哥来的？”
“虽然你老是打我，骂我瞧不起我，可我是你弟，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说到最后，沈北军对着沈南川直接就直起了腰板。
这样子的动作。
可是沈北军从来不曾做过的事情。
他不敢啊。
心虚！
可是这一刻，沈北军觉得，他哥这纵有千好万好的。
可就这一样儿他就不如自己了啊。
没有儿子送终！
到时侯，他大哥能指望的还不是自己的儿子吗？
他一脸我是为你好，我是瞧在咱们一家人的份上，看的沈南川突然就笑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什么。
只是看向了他娘。
“娘，他这话，是你教他的吧？”
“啊，我我没有，没有啊。”
沈妈妈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不敢和大儿子的双眼对视，“娘怎么可能会说这话啊，娘可是一心想着让你赶紧再生个儿子的，不过川啊，你弟这话说的也对，这不管怎么样的，咱们终究都是一家人，你这没儿子，亲侄子不就是你最亲最近的人了吗？”
“是吗，娘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南川的声音平静，语气里头更是听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
沈妈妈扭过头，小心冀冀的看一眼自家儿子，然后才小声嘀咕道，“娘也没想啥，这，这不是觉得你就那么一个丫头，长大了可是马上就要嫁人的，养个赔钱货在身边做什么啊，也没用不是？”
“所以？”
“啊，所以，所以，要不，要不你把那丫头留在家里头娘给你养着，然后，然后把你大侄子带在身边吧？”
沈妈妈说到这里一脸的笑意，“这孩子可乖巧聪明了，只要你好好培养，以后肯定有出息的。”
“到时侯他还能忘了你这个待他好的大伯吗？”
沈妈妈说的是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第192章 嫂子，你怪我哥吗（1更
也幸好是顾海琼不在这里。
不然的话，估计她听到沈妈妈这一番话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儿。
就是沈南川，听着他妈这一席话，都不禁哑然。
倒不是他不想反驳。
或是觉得他妈这话说的有道理……
嗯，有道理个屁！
他是被他自己亲妈这想法，这一番话给彻底的惊住。
怔了啊。
看着眼前一脸得意的沈北军，眼底全是笑意的望着他。
看着他妈理所当然的样子。
沈北军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不会是他在外头耳朵受过伤什么的，耳朵听力受损？
听错了他妈说的话吧？
不然，他怎么会听到他妈竟然和他说，把他自己的女儿给丢开，然后把侄子养在身边儿？
是，侄子是亲。
可是见鬼的，侄子再亲，能有自己的亲闺女亲吗？
侄子再好。
能有他家娇娇软软软古怪精灵的沈一一好吗？
更何况，自己这个侄子，真的就好吗？
跟在这样的奶奶，爸妈身边儿……
沈南川不想去怀疑自己的亲人。
他不想把自己的爹娘弟弟侄子往坏里头想……
可是，没办法！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里头所有的想法，都被彻底的给推翻。
亲人啊……
心里头呵呵轻笑了两声，“娘，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谁和你说的？”
“啥谁和我说的啊，还能谁和我说，我这不是为着咱们老沈家着想嘛。”
沈妈妈一脸的理所应当。
她看着沈南川，语气自然极了，“你又没有儿子，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有啥用？”
“长大了可就要嫁出去的，那可就不是咱们老沈家的人了啊。”
“你可是咱们沈家的长子啊。”
“你不为咱们沈家打算谁为着沈家打算？”
沈妈妈的话说的越来越顺畅。
理直气壮，“我和你爹都这么大年纪了，身边你们两个名下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我们不为着这孩子打算，你想让我和你爹死后都没脸去见你爷爷奶奶你曾爷爷太奶奶他们吗？”
“娘，你也别怪哥，他应该是还生我的气呢。”
沈北军笑嘻嘻的帮着沈妈妈端了杯水，声音带着几分的委屈，“哥，我也知道娘这话说的突然了些，我那侄女叫啥，一一是吧，你也带在身边几年了，肯定是有感情的，要不这样，你就把她放家里头半年，然后要是想了就再接回去啊，现在这年头不是有火车吗，到时侯弟弟亲自给你送过去……”
“而且哥你放心吧，你的女儿还不就是我的女儿吗？”
“我们会好好待她的。”
“真的。”
“再说了，我和娘你还不放心啊。”
沈南川听了这话眼皮也没抬，直接一声轻哼，“是啊，我不放心的就是你，还有娘。”
他站直了身子，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亲妈和弟弟，摇摇头。
这些啊，以后怕是都不用当亲人看了吧？
这怎么会是亲人呢。
哪怕是路人。
也没有这样算计自己的吧？
敛去眼底的怅然，他直接对着两人一笑，“我自己的女儿就不用你们来操心了，再有呢，我这人的性子其实是很不喜欢小孩子的，但是自己的娃嘛，那就没办法。可是侄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我一天到晚的要训练，哪有时间多带一个？”
“至于我老了以后没人养，没人送终……”
“谁知道你儿子我能活到哪一天？”
“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命呢。”
沈南川看了眼他娘，神色平静，“到时侯，我媳妇自然会给我收尸的。”
“再不济还有国家管我呢。”
“大不了就烧了，骨灰往大江大河的一洒，哪来那么麻烦啊。”
沈妈妈的脸色难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哪里有自己咒自己的？”
一边说一边朝着一边的地下啐了好几口。
这大儿子，胡说什么呢。
他要是真的没了，这家里头日子不是更难过了吗？
“行了，娘这事儿你就当是没说，我也没听到。”
沈南川看了眼沈妈妈，转身朝着外头走。
再在这病房里头待下去。
他会少活好几年！
沈小玲刚才一直躲在屋子角落的。
这会儿看到沈南川出去。
她也不禁抬脚跟着走了出去，跟在沈南川的身后。
直到他站在走廊的另一侧窗子底下。
“哥，娘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头去，她，她就是这样的……”
她娘是真的把她二哥当成了宝。
她们这些都是草。
随时可以踩，还得随时往家里头扯了养猪喂羊的那一种。
“行了，我知道。”
沈南川看她一眼，“你先回吧，回去后这事儿别和你嫂子说。”
要是让自家媳妇晓得这事儿。
估计得气炸。
“我不和嫂子说。”
兄妹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沈小玲也没回病房就直接去了招待所。
沈一一看到她自然是很高兴。
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姑姑，你陪我玩呀，我妈都不理我了。”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儿，惹你妈生气了？”
看到自家侄女那乌溜溜直转的眸子。
沈小玲就觉得心情轻快！
甚至，听着自家侄女脆生生的声音，看着她脸上大大的笑。
她觉得自己刚才在医院里头感受到的那些糟糕心情顿时都消散了干干净净！
只有轻松和笑容。
“没有……一一很乖的。”
说着自己很乖，只是那转个不停的大眼却是果断的出卖了她。
沈小玲大笑的捏捏她的小脸，“嗯，我们一一是最乖的。”
“妈妈妈妈，你看，姑姑也是这样说的吧？”
“一一最乖了。”
她一边抱着沈小玲的手臂往房间里头走，一边扬了小嗓门喊。
听的屋子里头的顾海琼一脸的无奈。
她掀起棉帘走出来。
对着自家女儿哼哼两声，“你也好意思说？在你姑和你爸眼里头，你就是把天给捅个窟窿下来，估计她们都得会说呀，我们一一捅的好，我们一一真厉害，还最乖，去去，一边去，不认识到错误别和我说话啊。”
沈一一小脸立马垮下来，“妈妈……”
顾海琼却是果然不再看她，“怎么样，那边医生怎么说的，可以出院了吗？”
“嗯，情况挺好的，余下的也就是在家里头休养……”
这些和她听沈南川说的是一样的。
顾海琼也就没再多问，只是笑了笑，“那咱们走的也就放心了。”
不管怎么说。
这受伤的人是沈小玲兄妹两人的亲爹。
哪怕她不在意这事儿。
这兄妹两个肯定会在意沈爸爸的生死。
不过，想到要走的事儿。
顾海琼看向了沈小玲，“你哥和我说，你一个月以后往家里头寄钱，这事儿怎么说呢，其实站在我这个外人的立场上，我是觉得你这个钱寄不寄的吧，真的都没什么两样儿。”主要是这钱寄了，沈妈妈这个当亲妈的，也绝不会记沈小玲的半点好呀，甚至还会在心里头暗自嘀咕，记恨——
这死丫头！
她明明有更多的钱，明明可以往家里头再多寄一些的。
竟然只给她这个当娘的这么几块钱！
人心大多数都是贪的。
更何况，贪这个字儿，以及占自己大儿子小女儿便宜这念头是深深刻在沈妈妈骨子里头啊。
她不会有满足那一天的。
“嫂子，你不是外人，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沈小玲没等顾海琼的话说完，直接就小脸发白的打断了她的话，“嫂子，真的，在我眼里头，你才是我的亲人，要不是嫂子你，我，我都不知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她嫂子，她哥也不会注意到她吧？
自然也就没有把她带出去这种事情了。
更何况，就是她哥把她带出去。
要是换个别的嫂子或是什么的。
会不会容得下她？
她想，除了眼前的嫂子，不会有别人吧。
“嫂子，你不是外人，真的。”
对于这话，顾海琼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刻她相信沈小玲的话说的是真的。
也是发自她的内心深处。
可是，这人心啊，总是会变的啊。
不到最后时侯的那一刻。
不到事情真的出现的那一刻。
谁知道，谁的心思是怎么样的呢？
所以，顾海琼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帮沈小玲，只是基于前世那丁点的温暖，以及一线的亮点。
不图她的回报或是什么。
当然了。
沈小玲这样说，顾海琼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她笑着点头，“好，嫂子相信你的话，咱们是一家人。所以，嫂子也就多说一句，提醒你一下，不管你娘怎么说，除非是真的遇到了什么生死大事，你可不能犯傻的把自己身价都搭出去。”
“其实这话也不止是限于家里头的这一方面。”
“以后，和谁也是这样。”
“哪怕你日后出嫁了，婆家或者是你自己的男人，你也记得，永远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看着沈小玲又羞又紧张的样子，笑起来，“这女人啊，你要是觉得哎，我嫁人了嘛，自然得靠着男人，让男人养你养孩子不是正常的吗，可是小玲，这世上，谁又能帮谁养谁一辈子是正常的，是心甘情愿是天经地义的？”
“靠山山倒啊。”
“咱们能靠的，能一辈子靠的住的，只有自己。”
沈小玲重重点头，“嫂子你放心吧，我会永远记住这话的。”
事后很多年。
沈小玲出嫁，结婚生子。
甚至是到了弥留之际。
她都牢牢的记住了自己嫂子这么几句话：
靠山山倒！
女人啊，唯有靠自己！
把这话在心里头默默记了几遍，她回味了下，抬头看向站在窗口的顾海琼。
本来想和她说，她哥完全能靠的住啊。
她哥肯定会一辈子对嫂子，对一一好的。
不过，想到自己大哥和嫂子最初成亲那几年的所为……
沈小玲的嘴唇蠕动了两下。
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
“怎么了，是不是想说什么？”
顾海琼刚好扭头。
看到一脸欲言又止着着自己的沈小玲，她忍不住挑了下眉。
笑起来。
“和嫂子还不好意思啊，不是说了一家人吗？”
沈小玲抿了下唇，“嫂子，其实，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个事儿……”
“好啊，你问吧。”
顾海琼笑着回了她，低头拍了下沈一一的小手，声音略有严厉，
“沈一一你又吃手，是不是想挨打了？”
这丫头。
明明小时侯都没怎么吃过手的。
这眼看着好几岁了，竟然突然喜欢吃起手指来。
这两天功夫被她发现好几回了！
“妈妈你又打我，我，我这里有个虫，把它咬走嘛。”
顾海琼直接又拍了下她的小手背，“还哄弄你妈我是吧？好啊，过来我看看，哪里有虫子，我去拿剪刀来，把这小手手给剪掉。”
这话一说沈一一立马吓的扑到了沈小玲怀里头。
“不要剪不要剪，一一不要没手。”
“不剪不剪。”
“你妈妈吓你呢。”
把沈一一安抚好，叮嘱她以后不准再吃手，让她自己去一边玩儿。
沈小玲咬了下唇看向顾海琼，“嫂子，以前那几年，你现在，还怪我哥吗？”
第19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2更
怪吗？
顾海琼怔了下，没想到沈小玲会问这个话。
不过，她也就是怔了下。
然后就笑着抬眼看向了明显因为问出这话过后有些紧张和忐忑犹豫的沈小玲。
“嫂，嫂子？”
沈小玲有些结巴。
她甚至在心里头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问这话？
“嫂子，你要是不想说就就当我没问好了。”
沈小玲的样子逗的顾海琼轻轻笑了起来。
她摇摇头，“其实，最开始是怪他的，恼他，也有恨吧？”
不过……
“后来，有了一一，这些事情都变的不再重要了。”
是啊，最重要的是，她有了一一！
前世她求而不得，直到死都没看一眼的女儿！
这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再加上，这一世，沈南川除去最初的几年，后来，其实他也还可以吧？
他会关心她，疼女儿。
会照顾她的情绪。
会帮着看护女儿，知道反驳他妈。
甚至会帮着她暗中挡去来自沈妈妈这个婆婆的诸多刁难……
这些，顾海琼都放到了心上。
找一个男人，不就是想好好的过日子，让自己平安喜乐吗？
是，沈妈妈这个婆婆是渣。
家里头的小叔子妯娌也不怎么滴。
可是这一切，和沈南川的所为比起来……
只要他能立的住。
这日子呀，就能过！
再说了，顾海琼现在觉得自己是完全有底气起身就走啊。
她现在不说多有钱，也不说多有能力。
可是赚钱养活她们母女两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吧？
眼底笑意闪过。
她看着沈小玲笑起来，“现在嘛，只要他想往好里头过，这个家啊，就永远都是高兴的。”
不然的话，他就一个人自己哪里凉快滚哪边去吧！
当然，最后这话顾海琼没说出口！
“嫂子你真好。”
对她好，对她哥也好！
很明显的，沈小玲是理解错误。
不过，顾海琼也没准备解释什么。
两个人说话呢，沈小玲突然就说漏了嘴，“对了，那啥，二哥二嫂他们也来医院了。”
说完这话之后沈小玲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整个人都要哭出声来了。
“呜，嫂子，这话你能当没听到吗？”
“大哥不让我和你说的。”
瞧着她那一脸紧张可怜的小模样儿。
顾海琼失笑，“这有什么啊，你二哥他们来医院管我什么事儿？”
“医院又不是我家开的。”
再说了，就是这医院真是她家开的。
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厌恶而往外头赶病人或是病人家属呀。
“他们是来看你爹的，我知道不知道有啥？”
沈小玲听着这话猛点头，“对对对，嫂子你说的对。”
至于病房里头的那些话和闹出来的乱子。
沈小玲是打死都不敢再说的。
她大哥黑脸，会把她给吓死的！
姑嫂两人在招待所说话，陪着沈一一玩闹。
转眼就是傍晚。
医院里头。
沈南川并没有想到沈北军一家三口竟然没有回去。
沈妈妈也不提也让走的事儿。
这是，要让他们都在医院里头过一晚上？
沈南川也只是扬了下眉，没放在心上：他爹娘可都在这里呢，轮不到他这个当儿子的操心这些。
更何况，沈北军一家可都二十多的大人。
哪里还用别人管？
所以，傍晚的时侯他看了眼时间。
五点半。
医院食堂打饭时间。
沈南川自走廊外头走进病房，“爹，我去看看食堂有什么吃的，娘，你在这里吃吗？”
“啊，吃，你看看有啥肉啊什么的，多买一点，你弟你侄子都在这里吃呢。”
沈南川的眼皮跳了下，嗯了一声转身出去。
身后，沈妈妈还不忘扯着嗓子提醒他，“别忘了买肉啊，你侄子你弟都爱吃。”
孙晓红黑脸，“娘，我也爱吃的……”
“你个女人吃什么啊吃，又不干活又不做事的，吃什么肉？”
孙晓红才不肯听这话呢。
想也不想的就以驳，“娘，我是没干活又没做什么事情，可是我可是给你们老沈家生了个儿子啊，这以生可是要继承香火的，娘要是觉得我没功劳，那要不，我带着我儿子回孙家去？”
“行啊，有本事你带啊。”
“把之前我们的聘礼还回来，你立马就给我滚。”
“你……”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沈北军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劝这个哄那个的。
“娘你就少说两句啊，媳妇，媳妇你别生气了，忘了咱们这次过来的目的啊？”
“媳妇你消消气儿，回家的，咱回家后你怎么着都行，好不好？”
孙晓红轻轻哼了一声，略有些得意的白了眼沈妈妈。
挑衅！
看到没，你儿子向着谁偏着谁还用得着说吗？
沈妈妈被沈北军的作法给气的。
好半天才指着他的脸狠狠的挖了他一眼。
却换来沈北军的黑脸，“娘你就少说两句吧，真是的，你来的时侯明明和我们说的好好的，现在倒好，我哥几句话就把你给说的哑口无声，你看我哥那样子，分明就是没把娘你和我爹放在心里头的。”
“我哥这是在外头待的，心野了啊。”
听了自家小儿子这话。
沈妈妈的心里头明显的就是一慌。
她害怕的，不也是这么一点儿？
大儿子十几岁离家，本来就待在家里头的时间很少。
说不定两年三年才回一次家都是常事儿。
回家待个几天又立马走人。
哪里有啥感情啊？
再加上这几年那个女人在大儿子身边待着。
这枕边风要是一吹……
儿子不是和她这个娘更加的离心吗？
所以，沈妈妈之前那么急切的要把沈一一留在身边，把自己的孙子放在沈南川身边。
除了她说的那个好好培养沈家的这根独苗。
还有就是想把着沈南川的意思。
你女儿可是在家里呢。
你要是真的为着孩子好，真的想孩子，总得时常回家吧？
这回家的次数一多。
她们母子相处的时间一多，这感情不就也越来越深了吗？
可惜。
沈妈妈她的算盘是打的好，打的精。
她儿子沈南川却是根本不给她留半点的商量余地。
这让沈妈妈心里头恼的很。
这会儿又被小儿子这么一提，满脸的怒气，正想说什么呢，孙晓红忍不住就撇了下嘴，“我之前就说了，我自己的儿子自己养，凭什么让别人给带走啊，而且，人家凭啥帮你们养孩子啊，你们怎么说的，呵呵，吹牛吹的那么好，现在好了，自己打嘴巴了吧？”
“我说娘啊，咱没那个金钢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了吧？”
“您这年纪不小，再被风闪了舌头闪了腰的。”
“多不好？”
沈妈妈的脸更黑了，“你给我闭嘴。”
她点指着孙晓红，恨声道，“我们老沈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自然是要好好教养的，我靠你们两个这当爹妈的吗，你们能教孩子什么，教他怎么气死自己的爹娘，教他怎么偷懒耍滑，怎么整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吗？”
“娘你怎么说话呢？”
沈北军不乐意了起来。
他的声音满满的都是不满，“娘你这是瞧不起儿子我吧？”
“我就知道在娘你心里头，我大哥才是最重要，最有本事的。”
“娘你心里头估计是觉得我不如大哥，我这个儿子整个靠不住吧？”
他呵呵冷笑两声，撇了下嘴，“娘你要是真这样想的话，那你等我爹好了就直接去找我大哥好了。就是怕啊，你们二老想过去，我大哥人家还不想收留你们，不想让你们一块待在那边呢。”
“你这个逆子，娘什么时侯这样想过？”
哪怕她再怎么觉得小儿子靠不住。
可是沈妈妈心里头，她就没觉得是自己小儿子的错！
是沈北军这个儿子的命不好啊。
或者，她心里头还会怪自己，当初没把他给提前生出来啊。
要是这个小儿子生在大儿子的时辰。
那现在大儿子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是自己小儿子的？
想到这里，沈妈妈对沈北军这个儿子可是又怜惜又自责的啊。
当然，这想法也就她一个人知道。
就是连沈爸色都不晓得。
要是顾海琼或是沈南川等人知道沈妈妈这个心思。
估计会……
嗯，顾海琼肯定是笑。
至于沈南川嘛，哭都找不到地方吧？
“儿子，娘知道你是个好的，不过就是没遇到那个机会嘛，娘怎么会觉得你是个没用的？”
沈妈妈急急的安慰着自己小儿子。
病床上的沈爸爸早早就直接闭上了眼。
虽然睡不着。
但是，他装睡。
都不想再看眼前自己老伴和小儿子。
也不知道是单纯的不想看，还是，觉得自己作为这个一家之主，竟然让家里头出了这么无语的一两个人而觉得，嗯，没脸看？
孙晓红看着母子两个人翻了下眼皮。
“行了，这事儿人家不同意也就算了，我自己的儿子我可没那脸哭着跪着的求人家给我养。沈北军，我劝你还是赶紧想想今天晚上咱们住哪吧。”孙晓红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屋子里头除了一张椅子两个板凳可没别的能睡人或是坐人的地方。
难道让她睡在地下？
她会把沈北军给挠死的！
“娘，我们今晚住哪？”
“你不会是让我们在这里坐一晚上，或是睡地下吧？”
他媳妇会打死他的。
不得不说，沈北军还是极为了解孙晓红这人性子的。
不知道对别人怎么样。
反正这孙晓红对他这个男人啊，那是真的下死手！
旁边正咔嚓咔嚓吃第三个苹果的沈大宝听到他爸妈的话怔了下，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我不要睡这里，我要回家，回家回家回家……”一边说一边在地下乱跳乱窜的嗷嗷叫，整个疯小孩儿。
“好好好，我们大宝不闹啊，来，坐你奶奶这边来。”
“奶奶和你说啊，你今晚就陪着爷爷睡，好不好？”
沈妈妈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
她怎么可能会真的让自己宝贝孙子挤那么一张小桌上？
自家老头可是生病了的。
万一再染上病气了？
这会儿不过就是和孩子玩笑一句罢了。
谁知道沈大宝认真了啊。
他以为真的就让他睡在这里头。
顿时就生气了。
小脸一绷，死死的盯了眼沈妈妈。
然后下一刻。
他扬起手里头的苹果，照着沈妈妈脸上就砸了过去。
“你个老太婆，老不死的，你凭啥让我睡这里啊？”
“那么破的床，臭的，我才不睡！”
“你不让我回家，我打死你打死你……”
一个三岁的孩子？
沈大宝是对着沈妈妈身上猛的扑了过去。
小胳膊小腿又踢又咬的。
旁边沈北军两口子只是站在那里不轻不重的制止着。
“大宝怎么可以这样，赶紧过来。”
“大宝，那是你奶奶……”
瞧着两人这一脸平静的样子，估计这场景，常见吧？
就是沈妈妈。
脸上都是只见笑意不见半点的恼意。
“哎哟，我的大孙子可小心着点，别闪了你的腰，还有这手疼不疼啊，奶奶的皮可是厚着呢。”
她弯腰，伸手去抱沈大宝。
结果被沈大宝挥着的双手啪的一下，直接打到了她的脸上。
门口，沈南川脸色铁青。
第194章 亲兄弟明算账 （ 3更
不过。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拿着吃的走了进来。
“哥，有啥好吃的啊，呵呵，我看看……”
沈北军的脸上堆出一抹笑，乐呵呵的走过去，想看看他哥拿了什么吃的。
沈南川却是眼神都没往沈北军那两口子身上瞟一下。
径自绕过他的手。
走向了沈爸爸的病床前。
“爹，我买了些清淡的，你可以多吃一些……”
“行行，我吃啥都成的。”
沈爸爸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家里头这几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啊。
自己老伴是他相处了大半辈子的。
儿子也十几二十余年。
他不都习惯了吗？
所以，沈爸爸都没把之前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甚至还扭头笑呵呵的招呼自己的小孙子，“大宝过来，看看你大伯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沈南川把几个饭菜摆好。
另一边是买了十个馍。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孙晓红暗自撇了下嘴。
顿了下，她伸手肘去撞沈北军，“你娘不是说你哥有钱吗，这就是有钱吗？”
瞧那买的菜，全都是素的。
肉块都没看到一点儿。
她暗自撇嘴，“你哥可真是抠。”
沈北军知道她生气，低声安慰她，“媳妇不气啊，回头明天回家，我给你买肉吃。”
“你买的能和外头做的一样吗？”
“就你那手，能把肉给煮熟就不错了。”
沈北军嘿嘿笑，“这不是有媳妇你嘛，你教我啊。”
“滚。”
两个人在那里低着头嘀咕，说着悄悄话。
他们两个自以为自己把声音压的极低，以为说的是悄悄话。
沈南川肯定听不到啊。
却不知道这些都被沈南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想吃？
他勾了下唇，不想吃正好。
他还不想让他们两个吃呢！
“爹你吃这个……”
沈南川把一盘炒茄子放到了沈爸爸的跟前儿。
等到他回头。
就发现身后一侧伸出一只小手。
正朝着一个盘子里头扒！
他看的眉头一跳，想也不想的低喝，“拿筷子再吃，吃饭不能拿手扒。”
其实，沈南川在家里头收拾沈一一的时侯也是这样的语气。
只是沈一一不怕他。
眼前的沈大宝却是被他给吓了一跳啊。
熊孩子伸出去的手一哆嗦。
下一刻，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奶奶，奶，奶奶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呜呜，奶奶救命，他打我……”
“他欺负我，要把我给打死了。”
沈大宝是一头哭一头朝着沈妈妈扭头告状。
那闭着眼说瞎话的本事……
嗯，沈南川觉得，比他的本事可是要强多了啊。
看着这样子的侄子。
他真想和他娘说两声，这孩子能耐啊，他这里可没什么本事再教！
不过，他也只是拧了下眉。
眼神极是威严的看了眼被沈妈妈揽在怀里轻哄的沈大宝。
“奶，奶你看看他，他还瞪我……”
“行了行了，你大伯没瞪你。”
沈妈妈一边安抚怀里头的宝贝孙子，一边朝着沈南川瞪过去，“你个大人，怎么和个孩子一般见识啊，再说了，这可是你侄子，哪里有你这样当大爷的？吼孩子，你可真是本事了。”
“大宝乖啊，你大爷他不是瞪你的。”
“想吃啥就去拿，乖啊。”
沈南川眉头直跳，“娘，你这样惯着他，以后他会怎么样？”
瞧瞧这孩子才多大啊。
那一身的坏习惯，让人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是嫌我儿子不好？”
孙晓红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的，“也是，大哥眼里头只有大嫂和你女儿是宝贝，我们家里头这些人都没被大哥瞧在眼里了吧，穷乡下，鸟不拉屎的地方，大哥这在城里头待习惯了的人，怎么会瞧的起我们这些土疙瘩里头的人？”她一边说一边瞪向自己儿子，“沈大宝你给我回来，你娘我平时饿着你了，没吃过东西是吧？”
“你个不长脑子的东西。”
“人家那么嫌弃你了，你还吃什么吃？”
“不知道丢人啊你。”
“哇，娘你打我，奶奶奶奶，我娘打我……”
“娘你是坏娘，讨厌死你了……”
“对，咱们讨厌她啊，老是欺负我们大宝。”
沈妈妈一边哄着自己宝贝孙子，一边得意的瞟了眼孙晓红：
瞧，这可是你儿子说的话！
你就不是个好的！
孙晓红，“……”老东西！
沈南川却只是扫了一眼沈北军两口子，点点头笑了起来，“行，你们有本事，那这些东西你们都别吃，自己去买，还有，这病房的钱也是我出的，要不要你们也出去？对了，即然你这会儿说到骨气，那么沈北军你也是爹的儿子吧，这爹受伤，还是为了你们的事情，这医药费啥的，你总不能一分不出吧？”
“平分总是要的吧？”
他看着沈北军和沈妈妈瞬间变了的脸色。
垂下眸子，“明天刚好我不走，你们今晚也在，刚好，那咱们一会就去找医生那边算一下。”
“爹，娘，虽然娘的话说的是对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的那么多。”
“不过不是还有句老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嘛。”
“娘你说是不是？”
几乎是沈南川的声音一落地儿。
沈北军就差没跳起来，急赤白脸的，“哥，哥，我哪里有钱啊，你也知道我现在这家里头的日子不好过的，还得养个孩子，再说了，之前爹和人打架还，还赔了不少钱呢，哥，我现在手里头是真的没钱……”
反正沈北军那意思吧，就一句话：
要钱，没有！
至于说要命？
有他爹娘在呢，他可不觉得沈北军真的敢对他下死手！
“大哥你这什么意思啊，你可是爹的儿子，难道爹病了，不该出这个钱吗？”
“该啊。”
沈南川一本正经的点头，没正眼看孙晓红，“难道沈北军不是爹娘的亲儿子，所以，不用出这个钱？”
“……”这话，怎么接？
孙晓红黑了脸，“大哥，你可是有钱人，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我在乎。”
沈南川这会儿终于抬起眼皮撩了她一下。
一脸的认真，“你听谁说的我有钱？我一个普通上班的哪里有钱，我之前的钱可都是打回家里头的，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沈北军，或者是问问娘……”沈南川扭头看向沈妈妈，自嘲的一笑，“娘你不会是想说没有吧？”
“我可是有汇款凭证的。”
“邮局都能查到的。”
沈妈妈脸老黑，“你这老是提这些做什么，你也是这个家里头的一员，给家里头钱不应该吗？再说了，你去参军，你弟一个人在家里头他是没这机会，不然的话肯定也能往家里头寄钱的……”
“对对，娘这话说的是。”
母子两人那头点的。
那神色和表情，就差没直接说，沈南川去参军是沈北军让给他的！
沈南川虽然心里头知道他娘偏心。
他也早就不抱希望。
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闭了下眼。
眼前，闪现的是自家女儿明亮笑容的大眼，以及自家媳妇温柔浅笑的脸庞……
不气不生气。
他有小一一，他有自己的媳妇！
这几个家人早就知道靠不住的，不是吗？
手指捏紧又松开。
睁开眼。
他霍的站起了身子。
高大的身影和咄咄逼人的气势看的孙晓红忍不住后退好几步。
就是沈北军都被吓了一跳。
“哥，你你……”
“爹你慢慢吃，我去找医生打清单。”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妈妈几个人，“所有的清单费用。”
沈妈妈倒是想阻止来的。
可是她哪里能拦的下？
以前，她能作主，那是因为沈南川愿意听她的。
愿意给她这个娘面子。
那是母子情份。
可是现在？
沈南川想想，觉得还是算了吧。
病房里头。
沈北军两口子都黑了脸。
互相埋怨。
嗯，主要是孙晓红骂沈北军，“都说了不让你过来，这下好了吧？”
没沾到半点便宜不说。
她们还得往外头掏钱？
还有，她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看着沈北军，她想也不想的一脚踹到了他的小腿上。
“我告诉你啊，反正我是没钱。”
“你自己想办法。”
沈北军被踹的抽了下嘴角。
“媳妇你轻点，疼。”
“疼死你好了。”
孙晓红冷哼了一声，走到了另一角的椅子上坐下来。
摆明了不管这事儿。
沈北军朝着他娘哭诉，“娘，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我哪里有钱拿？”
“爹，你看大哥他，怎么能这样呢？”
“他分明就是看着我没钱，故意的。”
沈爸爸把最后一口小米粥喝进去。
叹口气，“这些，不都是你们自己找的吗？”
听听刚才那些话。
换成谁，谁不生气啊。
老是当老大是傻子。
他摇摇头，“一会你好好和你哥说些软话，他也是被你们给气的，你们自己想想，换成你们，你们会不会生气？”真是的，这小儿子和小儿媳妇啊，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哥分明就是想看我笑话。”
十分钟后。
沈南川拿着一叠药费单子走进来。
放到了桌子上，“你们过来看看，这些就是总的花费，咱们平分……”
第195章 熊孩子，不是不行（1更
真的平分？
沈妈妈也好，沈北军和孙晓红两口子也好。
都瞪大了眼。
瞧着沈南川的表情是一脸的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好像，沈南川对着她们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错事！
沈北军也是个男人啊。
更何况还是当着孙晓红的面儿。
他平时被孙晓红骂的什么都不是，还得陪着笑哄人。
可心里头却不代表自己真的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不如别的男人啥的。
这会儿他看着他哥沈南川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是真的恨不得直接就走过去。
然后对着他哥拍两下桌子：平分就平分！
他又不是拿不出来这个钱啥的？
可是，事实上呢，他还真的拿不出来吧？
再说了，就是拿的出来。
这个钱他也不想拿啊。
心里头腹诽了两句，他面色微微变了下，眼珠飞快的转了起来。
“这是多少钱啊，谁知道你打的这清单和数据是不是真的啊，万一你故意和医生护士的商量好了，蒙我们钱呢，我们可不是当了冤大头了啊？”
孙晓红撇了下嘴。
看着沈南川哼哼两声，想也不想的就拒绝，“这钱我们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们才出呢。”
虽然自家媳妇这话有些胡搅蛮缠。
但是沈北军却是眼前一亮。
为啥？
自家媳妇这话，是个好理由啊。
“对对，媳妇说的有理儿。”
沈北军呵呵笑着猛点头。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眼神一个劲儿的往不远处的桌子上瞟啊瞟的。
这得是多少钱啊？
他这边心里头还在嘀咕，那边沈妈妈已经直接问了出来，
“老大，这得是多少钱啊？”
“也没多少，三百八十九块六，你和我爹即然生了两个儿子，那这钱我们就两个平分。”
本来，沈南川也不过是被沈北军给气的狠了。
才想着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事实上不管是他娘还是沈北军的，说句好听的话或是什么的。
哪怕是说这钱暂时没有。
先欠着或是啥的。
他也不会说什么吧？
甚至他还在来的路上想好了，三百八十多块钱呢，就分个整数，三百好了。
可是现在瞧着……
他笑了笑，平静的视线落在沈北军两口子身上，“你们两个要是觉得我做假，这清单是我弄的假的，是和医生护士串通好的，那你们可以自己去查，去重新算一遍，等到数字核对好，确认好了咱们再坐下来说这事儿。”
“也不急，还有一天一晚上多的时间呢。”
“哥，你这话说的，我这个当弟弟的可是要生气了啊。”
沈北军脸一白，看着他哥的眼里全是怒气，“你明知道咱家里头哪里有什么钱啊，这一年到头能不能攒个一百块钱都难说，我这才娶了媳妇，还生了孩子的，爹出事我们可是拿了不少的东西啥的出来赔礼给人家……”
“反正我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没钱。”
要钱没有。
要命？嗯，没这事儿。
“那么，你们两个承认这单子上的数字是对的，正确的？”
“我哪知道啊，你自己上下嘴唇一碰，你是大城市里头来的人，你又见过市面，你说对就对呗。”
孙晓红撇了撇嘴，心里头却是打定了主意。
这事儿，打死也不能承认！
沈南川都懒得理她！
直接把眼神落在沈北军身上，“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直接给个痛快话的。”
“哥，大哥，你这是真的想要逼死你亲弟啊。”
“爹娘，你们看看我大哥，他这，他这是不想让儿子我活啊。”
沈妈妈的脸铁青，“沈南川你回来做什么的，是来看你爹的还是想把你娘你爹我们给气死的？”
“我看你是瞧着我们活的太长，给你添麻烦了是吧？”
“哎哟，老天爷啊，你快睁开眼看看，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儿子？”
她坐在椅子上，又是哭又是嚎的。
拍着大腿。
整个的本色演出！
沈南川的额头上跳出几缕青筋。
手指捏了两下，他又给松开。
“爹，你怎么说？”
沈南川的眼神从沈北军移到沈妈妈的身上。
最后，他用着平静的语气看向半靠在病床上的沈爸爸身上。
沈爸爸没想到大儿子直接问他。
可是这事儿，让他怎么说？
心里头，他清楚，自己大儿子这是受了委屈。
小儿子不过就是一张嘴。
别的是真的啥啥不占！
可是，看一眼自家老伴，再看一眼一脸怒意的沈北军。
他心里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川儿啊，爹知道这次的事情委屈你了，可是川儿你也得想想你弟，想想家里头这日子，不好过啊，去年咱们家这不管是麦子还是玉米的收成都不怎么好，交了公粮都没余多少……”
还得留下自己家里头的吃食。
哪里有什么钱？
这也是他住院，沈妈妈坚持要让村支书帮着他打电话，让沈南川回来的主要原因。
他得让大儿子拿这个钱！
这会儿看着沈南川，他一脸的犹豫忐忑不决。
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老大，你是当哥的，以后你就是咱们老沈家的当家人……”
听到这里。
沈南川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所以，我在外头不管是过的好还是坏，在你们眼里头，全都是好？”
“我省吃俭用，不花钱把钱寄回家。”
“我娘老早和我说，帮我存着帮我攒着，帮我娶媳妇。”
“可是事实上呢？”
“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媳妇娶过来的时侯，给了顾家多少聘礼，咱们家又花了多少钱请亲戚？”
沈妈妈被他这话问的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能说，娶你媳妇拢共只花了几十块钱？
这话说出来。
估计大儿子更恼！
脸一沉，“你这是做什么，和你娘我算账吗？”
“不是算账，我真的就是问问。”
“好奇。”
沈南川对着他妈的黑脸笑了笑，然后抬头看向沈北军两口子，“这钱你们不认，不同意平分是吧？”
“哥，没有，不是，这不是我没有吗……”
直觉的，沈北军觉得眼前沈南川的语气和眼神儿有点不对头啊。
他想打马虎眼。
可惜，他身边的孙晓红却是比他更快一步的冷哼了起来。
“明明你在外头做事儿都是我们家沈北军让的，现在你过好了，瞧着我们家沈北军不好过，不想着怎么帮也就是了，这会儿还逼着我们往外头拿钱，你这大哥可真是当的好啊。”
“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你。”
“要是你真的逼的我们一家三口没法过，我，我就去你们单位闹去。”
“我要告你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
孙晓红一边说一边气呼呼的伸手推了把沈北军，“你怕他做什么啊，这钱我还就把话撩在这了，我就是不拿，不拿不拿，有也不拿！”她还就是不拿了，不但这回不拿，以后这两个老东西的任何事儿她都不管！
有本事沈南川就来打她啊。
他要是敢打，她就去告他打人去！
反正他单位最要紧的是名声。
她怕个啥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凭啥去告我儿子？”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害我家南川没了好前程，我不打断你的腿撕了你的嘴！”
沈妈妈被吓了一跳。
这事儿可绝对不是她能容忍的啊。
大儿子要是在外头干不了回了老家。
她还能有钱拿吗？
还有沈小玲那死丫头，这一下子出去几年。
好歹的每个月说好了给她点钱呢。
要是真的一下子兄妹两个都回家来……
她不是得少好些钱？
而且，家里头可没钱养活这么些人！
“儿子啊，她那个嘴就是个满嘴喷粪的，你可别和她一般计较……”
还没等沈妈妈的话说完呢。
一直坐在病床一边上啃苹果的沈大宝突然把手里头的苹果朝着沈南川身上砸了过去。
然后，他噌的跳下来。
小身子朝着沈南川扑过来。
双眼恶狠狠的，“我让你欺负我爸我让你让我妈生气，我咬死你我弄死你……”
沈南川伸手把苹果给纂在手心里头。
一抬手放到了一侧的桌子角上。
在后，他回头。
小腿上被沈大宝啃了一口。
应该是用了些力道，有点疼。
不过这些疼对于沈南川来言，也就是和蚂蚁盯了一下似的。
他更觉得震惊和诧异怔忡的是眼前的这个孩子！
这才多大啊。
竟然就，这么的凶悍，暴力？
而且你听听他小嘴里头骂的那些话……
“我咬死你咬死你……啊……奶奶疼，奶奶疼啊……”
他这一哭。
沈妈妈和沈北军以及孙晓红都有些坐不住。
特别是沈妈妈。
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沈南川，你可真是出息了啊，你和个孩子计较个啥？”
“他能有多大的力气啊，想咬你就让他咬两下啊。”
真是的。
这个大儿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
都是姓顾的那个女人！
把她儿子给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瞧着，分明就是六亲不认，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她们爹娘都不认了吧？
沈妈妈心里头着急担忧的。
可是又想不出好办法来。
沈南川被他娘这话给气的乐了起来，“娘，照着你这么说，那这孩子想要咬我就让他咬，他要是想用别的打我，或者是拿刀子捅我两下什么的，我也坐在这里由着他？”
“甚至，为了让他好捅，够的到我胸口。”
“是不是你儿子我还得蹲下身子去配合这个孩子的动作？”
他娘这话，可真真是可笑至极！
再看着眼前这个嗷嗷哭着对着他娘告自己状的侄子。
沈南川庆幸，幸好自家一一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然的话，估计他得气死！
当然，沈南川觉得要是自己真有这么个儿子的话。
气死自己之前。
他应该会先把那熊孩子给掐死吧？
沈妈妈脸色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宝可是个好孩子，他从来都不拿刀的。”
“奶奶，疼，奶奶疼，他打我，他打死我了……”
趴在沈妈妈怀里头打滚。
指着沈南川睁眼说瞎话，恶人先告状！
沈妈妈的脸又黑了几分，“奶奶的心肝咱不疼啊，他打你哪了，你和奶奶说，回头奶奶帮你打他。”
“这里这里这里，都疼，都打了……”
他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把自己的身上指了个遍。
那意思是，都打了！
沈南川看着他妈朝着他望过来的眼神，呵呵笑了两声。
“娘，这话你也信？”
大家可都是站在这里瞧着的。
而且刚才，沈南川可是手都没抬一下……
沈妈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哄怀里的沈大宝，“大宝乖啊，奶奶一会给你买好吃的糖块好不好？”
“我要好多好多。”
“好好，好多好多。”
哄好了孙子，沈妈妈对着沈南川可就没了好气儿，“行了，你在这里也没啥事，晚上你爹也用不着你，你媳妇和沈小玲不是住在招待所吗，你现在带你弟他们一家过去吧。”
“这孩子可不能在医院里头坐一晚上啊。”
沈南川眼皮不抬，“他们没脚啊，要去自己去。”
而且，他一指桌子上的账单，“这个钱沈北军想好了没有，要是不想现在拿钱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这话一出，沈北军的双眼一亮。
196章 分家 （2更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果然他哥刚才只是吓唬自己的。
想想，有他爹娘在。
他哥也不会这样逼他吧？
只是，还没等他接下来的话说完呢。
沈南川不急不缓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不想拿这个钱也可以。不过呢，我有两个条件……”
两条件？
沈北军眼神闪了下，心里头暗自嘀咕了几句。
然后，他把自己的眼神悄悄的投向了沈妈妈。
沈妈妈可舍不得自家小儿子为难啊。
想也不想的开了口，“啥事儿啥事儿，老大啊，这事儿你还有完没完，都是亲兄弟两的，怎么还有啥子条件啊，行了，这事儿我说了算，咱们就……”
“娘，我爹可还没好利落呢。”
“这次的钱我可以不管他要。不过，娘，你可要好好想想以后。”
沈南川这一次是真的不想再纵着他娘。
是，他娘和他爹都心里头门清呢。
一个个的都知道，沈北军这个小儿子靠不住！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靠不住，不靠谱的儿子。
他们两个却当成宝贝一般的对待。
甚至，想着劫富济贫……
当然了，在他爹娘心里头，这劫的富肯定是他。
而济的贫，也就是沈北军这个小儿子！
要是一家和和美美的。
他爹娘虽然偏着沈北军，但对他和沈小玲两个孩子还算可以。
别那么过份。
沈南川是真的不介意老两口儿把他们自己的钱贴给沈北军一家。
毕竟。
他是真的很少陪在老两口的身边。
这些年来回家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这人嘛，都是有感情的。
而这感情则是相处出来的啊。
所以，他爹娘喜欢沈北军，沈南川真的一点不会多想。
可是眼前老两口几乎是心眼全部长偏。
这要是他们知道，且能做的到。
应该是敢把他自己家里头所有的东西都弄回来给沈北军吧？
这样子的事情。
沈南川觉得他娘肯定做的出来！
这一刻，沈南川庆幸自己之前特意的再三叮嘱沈小玲。
顾海琼在外头赚钱做生意的事情可是半个字儿不能朝着外头说！
沈小玲本来就没打算说。
再被沈南川这么再三的叮嘱着。
那真的就是守口如瓶。
一问三不知！
这也是沈妈妈生气自己这个小女儿的原因之一！
这简直就是个死人啊。
你天天跟着那个女人待在一块啊。
你怎么能不知道她都做了些啥？
还是说，这丫头就是不想告诉自己？
反正不管是哪个想法，沈妈妈是更生沈小玲的气！
这丫头，和自己这个当娘的不是一条心呐。
一个个的都这样。
都不让人省心。
沈妈妈在心里头骂了沈小玲，又骂沈南川。
甚至还把沈北军也给骂了几句。
都是他不听话，非得娶这么个女人进来。
不然的话，哪里能有自家老头子气不过，临了临了，一大把年纪和人打架动手？
气呼呼的瞪了眼孙晓红。
沈妈妈还在气家里头的人事没一个顺心的。
耳侧响起沈南川平静的声音，“娘，你和爹以后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吧，要是这次你直接作主，强行不让沈北军拿这个钱的话那也行，那我会觉得娘你心里头没有我这个儿子，自然我也就没必要再回这个家里头来……”
“娘你说是不是？”
沈妈妈被吓了一跳，“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能真的不认自己的爹娘？”
“你要是敢，我可是要去家属大院里头找你的。”
“到时侯我倒是要去问问你们领导，不认自己的爹娘，这事儿是对还是错。”
沈南川听到这里再一次的笑起来。
听听，他娘刚才还骂人家，说不能毁了自己的前程。
可是她现在所做的事情又是什么？
和自己那个弟妹之前撩下的话有什么区别？
他觉得自己应该难过的。
很难过！
可是莫名的，他却只是觉得想笑：
笑自己，刚才心底深处的那一丁点的期待……
“娘，我可以退伍，一家走的远远的，你去哪找？”
“或者，我还可以申请调离，离的之前那个单位远远的。”
“全国那么大，我要是真心想要躲着你们，娘你觉得，能找的到我？”
沈妈妈，“……”的确不能！
她不能让大儿子这么做。
沈妈妈深吸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呢，半靠在病床上的沈爸爸深深的叹了口气，直接看着沈南川开了口，“老大你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自己的老伴在那里只是胡搅蛮缠，满嘴的狠话气话，沈爸爸作为尚有那么一丝理智和清醒的男人，他却是觉得自己大儿子这次的所为，有点不对头啊。
心里头有些不安。
不过，直觉的，沈爸爸觉得不能让沈南川刚才说的那些话成真。
万一他一家几口真的远走……
这整个中国那么大，天大地大的，他们哪找人去？
“老大，你这心里头是有什么章法了吧？”
“说说吧。”
沈爸爸觉得，一家人闹到这个地步，也实在是心累。
而且这些年来也是有些委屈这个大儿子。
以前他不说也就算了。
如今这事儿即然他心里头觉得不满，坚持且说了出来。
那么，这次怕是得给他个说法。
不管如何，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才行啊。
“即然爹你这让我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沈南川食指微屈，在身侧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直接看着屋子里头的几个人缓声开口道，“沈北军可以暂时不出这个钱，不过，写借条。平分下来他该出多少，就给我打多少的借条。”
“这是第一。”
“啥，你让你弟弟给你打借条，还有第二个？”
沈妈妈一下子不乐意了起来，“沈南川，你就是这么当哥的吗，你还没有良心啊，你在外头那心也被丢到了外头是吧？”
“我要是没良心，这一趟我就不会回来。”
“我要是没良心，我以前寄回家里头的钱我会一一和娘要回来。”
“就是不和娘你要回来我，我也会一笔笔算清楚，然后，再把我该得的分出来……”
沈妈妈还在那里气呼呼的嘀咕。
靠在病床上的沈爸爸却是眼神一缩，分？
果然。
下一刻，沈南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条件，
“分家。”
他看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几个人笑了笑，“反正我也是常年不在家，以后这个家应该也没有什么机会回来常住，索性就趁着这次，把家给分了吧。”
“不行。”
“我不同意。”
“老大啊，这事儿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
前两句是沈妈妈的声音。
尖着嗓子，充满了怒意，瞪着沈南川好像在看大不孝的儿子。
后头一句则是沈爸爸的。
声音自然是温和的多。
只是，很明显的，相比较于自己的媳妇，沈爸爸的手段和心思却是要高上一层。
他看着沈南川叹了口气，“老大啊，我和你娘只有你和你弟两个儿子，人家不都说吗，父母在不分家，我和你娘这还活着呢，怎么能分家呢，这说出去要被人笑话啊，你要是想分家，等我和你娘没了，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爹，就现在。”
“而且，咱们村子里头结了婚的儿子分家的可不在少数。”
“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沈南川直接道，“其实，分了家也就是把咱们之前的那些账理一下，我常年不在家嘛，你们两老肯定还是要跟着沈北军的……”
“凭什么啊？”
沈北军没等沈南川的话说完，一下子跳了起来，“哥，你这可是欺负人了啊。”
“刚才你算账的时侯可是口口声声亲兄弟明算账，说什么平分对半分的。”
“现在怎么轮到养爹娘了，你就让我一个人了？”
“不干。”
“这事儿我可不干啊。”
他又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会接下这么个傻事儿？
沈爸爸虽然心里头早有意料，可听着自己小儿子想也不想就拒绝养他们二老的话。
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妈妈自然是想也不想就帮着小儿子的，“北军说的对，我和你爹可是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可是我们拉扯大的，你现在怎么能不养我们？”不知道她是没听到沈北军刚才拒绝养她们二老的话还是脑电波给自动屏蔽？
反正沈妈妈这会儿是直接把矛头对向了沈南川。
倒是沈爸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沈南川，“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哦，也没啥，就是想说，沈北军在家里头仍旧和你们过，但是呢，我一个月往家里头打多少钱……”
他这话一说。
沈北军还没反应过来，沈妈妈和孙晓红两个人同时双眼发亮了起来。
竟然是不约而同的同时开了口。
“你出多少钱？”
“你一个月拿多少？”
话说出口后婆媳两个人才发现她们竟然是同时说出来的。
互相瞪了一眼。
沈妈妈重重哼了一声，“你问个啥问，拿多少那也是我大儿子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
她似笑非笑的，“想要儿子孝顺？再等二十年喽。”
孙晓红撇撇嘴，“我年轻，我等的起呀。”
“可不像某些人，两只脚都要被黄土给埋了，到时侯去哪找人都不一定呢。”
“你，你个死女人，黑心肝的，一心想着咒我死是吧？”
“我可没有。”
眼看着婆媳两个就要当场干起来。
沈爸爸不好管教儿媳妇，只能狠狠的瞪了眼自家老伴：
现在是吵架的时侯吗？
大儿子这怒火还没安抚好呢。
沈妈妈也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
懒得看孙晓红，却是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儿子，你刚才说一个月给我和你爹钱，你能给多少啊。”
“娘你觉得，我一个月给你们多少合适？”
沈南川咪了下眼，神色平静的把问题抛还给了沈妈妈。
他到是想要看看他娘敢说多少！
多少合适啊？
儿子问她多少合适……
沈妈妈自己在心头飞快的盘算了起来：
一个月得买肉，买吃食，买菜，给大宝买糖买好吃的，还得给大宝买衣裳……
她自己再买点衣服吃的零嘴啥的。
对了，家里头也得买点家活什儿之类的啊。
还有……
想来想去的，沈妈妈一时间竟然算不出自己满意的数字来。
沈北军忍不住嘀咕，“哥你这说的轻松啊，二话不说把爹娘就丢给我，你自己就随便轻易的说几个数字，随便给点钱就把我和爹娘给打发了，哥，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
“就是，大哥，这钱你要是拿的不合适，我们可不管老爷子老太太啊。”
“要不咱们就直接一家一个月的管。”
孙晓红一边说一边得意的瞟了眼沈南川。
心里头暗自得意，这次，一定得让沈南川大出血才行！
另一侧。
沈妈妈在心里头算来算去的，老脸垮下来，“北军啊，要不你帮娘算算……”
不过说一出口沈妈妈直接就转了话题，“行了行了，你可是娘的亲儿子，娘也不和你多说了，你只要给娘三百块钱就行了。”她一拍桌子，颇有种自己吃了多大亏的样子，“你一个月给我和你娘三百块钱，这家咱们就分。”
197章 写个字据 （3更
三百块？
屋子里头的几个人表情顿时各异。
孙晓红是想也不想的眼前一亮，三百块钱啊。
一个月！
要是这钱真的都给了她……
不过，就是得养着这两个老东西……
有些隔应的扫了眼沈妈妈，孙晓红下一刻就转过了心思：
这两个现在还能走能动的呢。
还能做地里头的活儿。
养着就养着吧。
至于以后走不动的时侯……
到时侯再说呗。
现在有钱，先把钱拿到手再说嘛。
站在她身边的沈北军也是这样想的，他眼里头全都是欢喜。
这钱一到了他娘的手里头。
还不就是给他的吗？
至于爹娘……
哪里用得着他们养吗？
他是越想越高兴啊，生怕他爹娘答应的迟，沈南川再有所后悔。
万一不给钱了，就这样继续下去？
所以，他是想也不想的就点头，“娘，爹，我也觉得大哥这老是不回来，不管分不分家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分了难道他就不是我大哥，不是爹娘你们的儿子了吗？所以……”
孙晓红伸手狠狠的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下。
疼的沈北军倒抽了口冷气。
“你，你拧我做什么？”
孙晓红被沈北军这话问的，气的差点又一脚踹出去。
这个棒追！
不过，她也只是狠瞪了眼沈北军，然后才故意压低声，却又用着病屋里头几个人都足以听的清清楚楚的声音教训沈北军道，“这屋子里头有爹有娘在呢，还有大哥，哪里有你说话作主的当？”
“爹娘大哥你说是吧？”
沈南川不置可否。
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孙晓红也不生气。
只是轻声叹了口气，“哎，爹，娘，大哥，按着道理来说呢，这里是没有我们两口子说话的道理，万事有你们长辈做主就行了嘛，不过呢，毕竟大哥以后不回家的，爹娘得让我们养，所以我也来说两句，这总行吧？”
“你个女人家家的，你会说个啥？”
孙晓红被沈妈妈这话给气的，差点直接把放在桌子上的水壶朝着她脸上砸过去。
她是女人家家的？
那你呢？
难道你生了两个儿子，到老了，然后你就变成男人了不成？
不过她也只是哼了一声。
然后一脸带笑的看向坐在那里，神色平静的沈南川，“大哥，你看现在这年头呀，家家日子得难过，钱不好赚啊，可偏偏的呢，这又什么东西都涨钱，就说这医院吧，爹才住了多久呀，瞧瞧这钱花的……”
“这爹娘可是上了年纪的。”
“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大病啥的我也知道大哥肯定不会做视不管，可是这万一要是天天来个头疼脑热的，天天抓药买针的，你说现在这钱可不值钱啊……”
“对对对，川儿啊，这钱都不够给我和你爹买药的。”
沈妈妈一拍自己的大腿，虽然觉得小儿媳妇这次的提醒很对。
可她还是狠狠的白了一眼孙晓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
这些钱可都是她儿子给她的！
怎么可能给你个外人花？
孙晓红可不理沈妈妈这心思，完全不在意。
不给花？
行啊，你只要把钱给你儿子就行。
反正你儿子手里头有钱都会全部花在她身上的！
沈南川坐在一侧听着身边这几个亲人你来我往的，最后，竟然当场抬起价来。
手里头转着水杯。
他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轻轻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这就是他的家人吧？
“川儿啊，娘刚才算差了，你这样，你要是分家的话，你一个月给我和你爹五百块。”
“就五百。”
沈妈妈脸上满是凝重，她看着沈南川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就这么些好了，娘不能让你出太多呀。”
沈南川听着这些话，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哭，还是笑？
最后，他只是眼神平静的看向屋子里头一直没出声的沈爸爸，
“爹，你怎么想的？”
沈爸爸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看着沈南川，语气有些迟疑，“老大，这个家非得分吗？”
“你就不能等我和你娘走了，不在的时侯再分？”
“到时侯你想要怎么闹腾都行啊。”
那个时侯哪怕是两个儿子彻底反目呢。
他们老两口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啊。
可是现在，他们这眼里看着，瞧着，小儿子日子不好过啊。
又娶了这么个女人……
他虽然没出声，可是心里头也是偏向于让沈南川多帮衬着沈北军一点。
不然的话，也不会沈妈妈老是把从沈南川那里拿的钱给沈北军。
沈爸爸却默不作声。
沈爸爸的心理其实和天下有些父母的心思大同小异：
小儿子不好过。
大儿子人在外头，有本事也有些能力，日子好过还能赚点钱。
所以，就一门心思的想着从大儿子手里头扒拉些，再扒拉些东西或是钱出来。
然后全部给小儿子，让他过好上一点的日子。
可惜沈爸爸却是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儿子，那就是给他再多的钱都是无底洞！
扶不起来的阿斗。
不外如是！
“爹，你觉得事情到了现在，我还会反悔吗？”
沈爸爸，“……”
“那，你娘刚才说的话……”
“爹你是觉得，要是我想分家，想让你们二老跟着沈北军，那么我就得往外头掏这五百块钱？”
“不然的话，这个家就不能分，或者是，分不成？”
沈爸爸看了眼沈南川，虽然没出声，可沉默却是代表了默认。
沈南川呵呵一笑，“即然这样，那这个家就不分了吧。”
他站起了身子，“天不早了，爹娘你们早点歇着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大，老大你要去哪？”
“你不能走啊。”
沈妈妈这个时侯难得的聪明了起来。
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把沈南川给拦下，“你别走啊，娘都说了同意，同意分家，你每个月给我和你爹五百块钱，我和你弟弟在家里头过，以后你有空就回来，咱们还是一家人，没啥变化的……”说到这里，沈妈妈自己也忍不住觉得这事儿，哎呀，分家和不分家的真的没什么区别啊。
不分家的时侯她一个月都没拿到自己儿子几个钱。
可是这要是真的把家给分了……
她和老头子一个月还能拿好几十块钱呢。
越想越高兴啊。
沈妈妈就差没对着沈南川直接喊出来，这个家，咱们分！
沈南川扬扬眉，“娘很想分家吗？”
“啊，娘……没有没有，呵呵，这不是你刚才说，想着分家嘛。”
沈妈妈倒也没完全傻掉。
脱口而出的娘想要分家想要钱的话给咽下去。
她看着沈南川故意叹了口气，“你们这一个个的，娘小时侯把你们生出来，一个个的给你们拉扯大，养大，你们这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娘的话了啊，这当大人的几个能拧的过自己的孩子，你现在这口口声声的要分家，我和你爹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老大啊，你得知道，我和你爹不管什么时侯都是你爹娘，不会害你的……”
“是啊大哥，爹娘放在家里头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沈北军这会儿在五百块钱的诱惑下不禁也放下了之前对沈南川的心结和芥蒂。
一脸带笑的凑了过来。
“我会好好照顾爹娘的，哥你是国家的人，这可是光荣的事儿，你就在外头做大事，家里头这些小事儿啊，就交给弟弟我好了。”
要是没听到以前那些对话的。
单听到沈北军这么一句话，不知道人家会在心里头怎么夸沈北军。
这儿子，多懂事啊。
瞧瞧这话说的。
对自己的爹娘孝顺，对自己的大哥尊敬……
只是事实上呢？
沈南川心里头呵呵两声，眸子咪了下，定定的看向了沈北军。
直到，把他看的心里头发毛。
双眼不由自主的四处游移，闪烁不停。
“哥，哥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啊，我，我可说的是真的……”
沈南川听了他的话后点点头，“那先打借条吧。”
“啥，啥借条？”
“这上面的钱啊，平分的。”
沈北军以为过去这么久，他哥能忘记这事儿呢。
没想到拐到最后。
沈南川还记着？
他垮下了脸，“哥，那啥，这还真的打啊？”
“要不，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沈南川看了他一眼，扬眉，“怎么，不想分家，不想拿钱了？”
这话一出来。
孙晓红想也不想的踹了他一脚，“你犹豫什么呢，大哥还能害你吗，赶紧的打。”
“大哥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知道沈北军不认字儿。
沈南川直接把自己随时带的笔拿出来，在护士那里借了张纸。
他写好借条，读了一遍给沈北军，
“没错吧，没错的话就在这里签名，按手印……”
“还按手印啊，要不，要不不按了吧？”
“想想钱……”沈南川只是这么几个字儿，沈北军立马就按了下去。
为了钱，他按！
看着借条沈南川收好，沈北军有样学样，“哥，即然要分家，总得有个章程吧，要不，要不咱们也写个字据啥的？”最主要的是，把那五百块钱写在上头啊。到时侯他哥要是反悔，他们可是有字据的！
沈南川轻轻一笑，“行，一个月六十块钱，我回村找村支书写好拿过来。”
“啥，你说多少？”沈北军一下子跳了起来。
第198章 不同意呀
“六十块。”
沈南川语气平静，似是根本没看到沈北军的吃惊和诧异。
他甚至还当着家里头这几个人的面儿算了一笔关于在老家吃食花用的账。
反正就是零零总总的。
甚至还包括买一些吃食之类的。
最后，这六十块钱竟然还有余！
他笑着看一眼屋子里头几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的人，一扬眉，“这些东西的价格可都是我亲自去县城市场问过的，一我没有讲价，二来，这里毕竟是县城，等到镇子上村子里头，这又能多少的省上一些钱……”
“爹，娘，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外头市场上问问这个菜价什么的。”
“哥你怎么能这样啊，这些钱够干什么的？”
“我都说过了，你拿五百……”
“没有。”
沈南川是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
他看着沈北军眼神幽幽，“五百块，我是养咱爹娘呢还是连着你们一家三口都一块的养？”
“沈北军，你自己混吃等死我不想管你。”
“可是麻烦你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别把我当个傻子来对待。”
他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
竟然给五百？
也真愧他是狮子大开口的说！
“那不干，这事儿我不管，这家我不分。”
沈北军头摇的波浪鼓一样，看着沈南川反正就是一句话：
要不你给我五百块钱。
要么，这个家就不分！
“当真不分？”
“不分！”
沈北军想也不想的点头，一脸的坚定。
就是不分！
他哥还能真的打他一顿不成？
就是坐在病床上的沈爸爸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当然，他没想是小儿子和自己老伴说的那样让大儿子每个月拿个五百块回来。
可是，这五百没有，怎么可能一百两百也没有？
六十块钱啊。
说起来瞧着像是挺多的。
可是架不住……
沈爸爸的眼神在沈妈妈和沈北军两口子的身上扫过去。
心里头叹了口气。
有种无力感：
两个儿子，他怕是一个都管不住了吧？
“爹娘，沈北军说不分家，那也行，这欠条上的钱可是他打给我的，还有他按着的手印呢，那也就是说符合法律程序的……”
“你，你想要做什么？”
“放心，怎么着你也是我弟，不到最后我是不会去告你的。”
“只是呢，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想和你说，以后，这些钱，咱们就慢慢的抵。”
“哦，对了，先就从我往家里头每个月寄的钱里头来抵消吧。”
“不过这钱有点多，估计得有个几年才能抵的完。”
沈南川类似自言自语的算了几下。
抬头看着沈妈妈和沈北军几个人直接道，“这次我回去后就会调离原岗位，我会从我每个月往家里头寄的钱里头把这些钱扣出来，直到扣完，到时侯我会往家里头再继续寄钱的……”
“也就是说，往后几年，除非这个钱扣完，我才会往家里头寄钱。”
“不过爹你放心，这次余下的医药费就当是我这个大儿子孝敬您的了。”
他看了眼病房里头的几个人。
起身要走。
身后，沈妈妈不敢置信的尖叫声响起来，“沈南川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你这往后几年都不往家里头寄钱了，一分也不寄？”
“对啊，不寄。”
沈南川看着他妈脸上的愤怒。
心里头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娘，你一直没和我说往年我往家里头打的那些钱都用到了哪，现在，明明你和我爹有两个儿子，可是你们是怎么纵着沈北军的？行了，这事儿我也不说了，这是你们自己的权利。”
给了老两口的钱。
他也就没想着再重新拿过来。
事实上，他也拿不出来吧？
就他妈这性子，估计也只有沈北军能从他这个妈手里头哄出点钱来吧？
“现在，要么分家，要么就按着我刚才说的办。”
他不想再这样闹腾下去了。
站起身子，他看着病房里头的几个人，笑了两下，“你们好好商量吧，今晚这病房里头那么多人，想来也不少我一个，那我就回去看我媳妇女儿去了，她们可是心心念念想着我回去呢。”话罢，沈南川头也不回的离去。
病房里头。
沈妈妈几个人面面相觑。
几个人的脸色都难看的紧。
不过，打破这份寂静的却是沈北军。
他啊了一声，满脸怒气的看向病床边上的沈妈妈，“娘，这事儿你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啊。我大哥他这简直是欺负人嘛他，爹，你刚才怎么也不说说他啊，哪里有这样分家的？”
“不这样分那又怎么样分？”
出乎沈妈妈等人意料的。
沈爸爸突然朝着沈北军开了火。
他黑着一张脸，看着沈北军，“你哥好歹的还一个月拿六十，六十能买不少东西了吧？足鸣我和你娘吃的好穿的好。他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的？”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六十块钱够干啥啊，都不够给你和我娘买药的。”
“呵呵，你这是诅咒我和你娘天天吃药啊还是怎么的？”
“……”
他爹这是做什么？
怎么好好的对着他喷了起来？
“你骂他做什么，你明知道北军他又不是这个意思。”
沈妈妈不乐意了起来。
瞪了眼沈爸爸，“你好好的别老是骂他啊，再说了，他说的哪点错了？”
“咱们这个大儿子啊，他现在就是变了啊。”
变的连她们这对爹娘都不想认。
不听话。
可是，沈妈妈尽管再气愤，但是面对着这样强势的沈南川。
她是还真的没辄儿！
最后，只能苦瓜着脸看向沈爸爸，“老头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依着他吧。”
这个家啊。
瞧瞧现在这个样子，分不分的也没啥区别。
“这怎么能行？”
“他可就拿六十块钱啊。”
这点钱够干啥的？
“你现在一个月拿几块钱不也照样过日子？”
“还有，你要是不同意，以后这一个月几块钱可就没有了啊。”
沈爸爸心里头门清儿，刚才大儿子说的那些话。
都是真的！
他说要是不分家，那以后不往家里头寄钱那肯定就是真的不寄。
甚至，他说回去就调离自己原来的岗位。
是怕自己这个老伴再跑过去胡闹吧？
看看，大儿子这是把自己所有后路都给堵死！
他把这些分析给病房里头的几个人听。
最后，沈爸爸看着有些傻眼的沈妈妈竟然还难得的笑了笑，“这事儿就是这样的，要怎么做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说了也不算。”最后这句话沈爸爸说的虽然带着不少的赌气成份，可他说的却也是事实。
家里头，沈妈妈说了算啊。
当然，看似自己这个老伴儿说了算。
事实上吧。
他这个老婆子啊，就是被自己小儿子牵着鼻子走的。
不过这些，他说出来也没有罢了。
沈南川回去招待所。
顾海琼还觉得挺意外呢。
“你怎么没在医院里头待着？”
她看着沈南川有些奇怪，“小玲来了，你怎么也回来了？”
这行事风格。
不像是沈南川干的事儿呀。
“嗯，今晚沈北军他们一家都在那里。”
听着这话，顾海琼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会是你娘把你给赶回来，说有沈北军就行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
顾海琼觉得，她这个婆婆可真的是脑子里头装的……
嗯，全都是屎！
“没有。他们要让我带他们来招待所，我没带。”
沈南川在刚才回来的路上就拿稳了主意，之前病房里头的闹剧不能瞒着顾海琼的。
所以，趁着顾海琼这么一问的当。
他直接把自己之前在病房里头提分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却没好意思开口说他娘和他弟想要一个月让他出五百块钱。
“沈北军不会同意的。”
就沈北军那性子。
再加上一个孙晓红。
怎么可能会把照顾和赡养沈爸爸沈妈妈的担子扛在肩上？
“不养也没事，那我就一分钱不出。”
沈南川的语气说的自在极了。
倒是让顾海琼有些好奇，“你这话说的，到时侯你就不怕你们家那个老太太和你闹腾？”
闹腾？
那她也得找的到他人！
不过，这些话沈南川却是没和自家媳妇说。
只是有些歉意的开了口，“家里头的钱我没经过你同意，就直接和他们说，以后每个月给寄六十块……”
“媳妇，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顾海琼斜眼睇他，“哟，这会儿想起自己家里头还有个媳妇，还有个闺女要养了？”
“一直记着呢。”
沈南川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走过去，伸手握住顾海琼的手，语气是从不曾有过的认真，“我这半年的工资翻了差不多两倍，再加上津贴，足够咱们家自己用的。当然，和媳妇你赚的钱肯定不能比。”
身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一心想着保家卫国，养家养媳妇孩子的男人。
沈南川想要承认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不如自家媳妇赚的钱多。
脸上有点烧的慌。
不过，这是事实。
可不是他不想承认或是否认就不存在的。
看着顾海琼，他一脸的认真，“我是想着就家里头这几个的性子，咱们以后能不回来就不回来，这钱我也是尽量的拿……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想办法多挣钱回来的。”事实上就像他们这些人，虽然工资基本是个死的，可有时侯出差什么的，却都是有奖励的。
这些钱以前他基本都没支取过。
自然也就没算过自己得了多少的奖励金。
他都是直接就让江易转为了组里头的后勤资金……
以后，他还是和江易说一声，把这一部份钱拿一些回家。
没办法，他现在一家三口，和一个人不一样啊。
“行了，你说出去就说出去了。给了六十不是还有一百多二百的嘛，够我们娘俩花用了。”
顾海琼这说的是真心话。
她本来就不怎么爱花钱，沈一一这才上幼儿园呢，更花不了几个钱。
而且幼儿园都是免费的。
除了吃喝，基本没用到钱的地方似的。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
要是真的能用一个月这几十块钱买老家的清静。
顾海琼是真的同意。
可惜。
她看了眼沈南川，有些迟疑，“是不是他们没同意？”
“嗯，不过我和他们说了，要是不同意，那就用这个抵。”
他把沈北军亲自按的手印的借条递给自家媳妇，眼里头全是笑意，“要是明天真的这事儿不能成，那回去以后就先不往家里头寄钱，看看他们怎么说。”他觉得以着他娘那性子，估计，不禁吓吧？
要知道一个月六十块钱。
和一个月一分没有。
谁都会知道怎么选啊。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夜已深。
沈南川站起了身子，“你和小玲还有一一睡没问题吧？”
“没事，你再去开一间房吧？”
“你不用管我，我出去凑合一晚就行。”
以前出去执行任务。
哪里没有睡过？
只是他身侧的顾海琼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伸手拽住他的手臂，“不缺这一间房的钱。赶紧去。”
“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去找服务员说去？”
“可别，外头可冷着呢，我去就行。”
沈南川刚才回来的路上可是灌了一肚子的冷风。
这会儿耳听着外头的风声越来越大。
哪里舍得让自家媳妇大晚上的再跑出去外头？
“我去我去。”
“真的去，不是哄我？”
“真去。”
沈南川举着手，就差赌咒发誓了。
他看着顾海琼突然就笑了起来，“我入党时就这么宣誓的……”
听到他这话。
顾海琼也不禁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沈南川走了出去。
顾海琼坐在椅子上没有第一时间回床上去睡觉。
脑海里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乱哄哄的。
理不出头绪来的那种。
门外。
再次响起沈南川压低的声音，“媳妇，你睡了没？”
“没有，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顾海琼还以为他忘了什么东西呢。
打开门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南川。
手里头还拎着一串钥匙。
“过来和媳妇说一声，喏，这是房间钥匙，就在这屋的隔壁。”
他眸光灼灼的盯着顾海琼，眼里头全是情意。
又好像是在说，瞧，我没骗你吧？
顾海琼脸庞红了一下。
白他一眼，“钥匙拿到了还不赶紧去房间睡觉去，还是说，你一点都不困？”
“要是不困的话就去大街上跑操去。”
沈南川委屈，“媳妇，我刚才说要出去凑合一晚的，是你不肯……”
“滚。”
把门关上。
听着沈南川的脚步声消失。
听着隔壁房间门响起来，又关上。
顾海琼的眼底闪过一抹的笑意。
回到屋子里头。
她躺在床上，扭头就看到自家女儿憨态可爱的小脸。
睡的正香呢。
粉嘟嘟的唇嘟起来，还咂巴了两下嘴。
然后，小家伙一个翻身。
动作极是娴熟的抬腿，小腿小脚的在半空中踢两下，蹬两下。
被子整个被她完全丢了出去。
估计是觉得身上没有碍事的东西了。
小丫头再次翻个身，满意的继续睡。
顾海琼却是看的哭笑不得。
这丫头，这论踢被子的速度，估计得成冠军了。
小心冀冀的把被子给她盖上。
沈一一立马身子又挪动了起来，是真的嫌被子碍事。
顾海琼只能轻轻拍着她。
直到小家伙彻底的睡熟。
其间沈小玲都被惊醒了一回。
顾海琼让她赶紧接着睡，自己把沈一一哄睡以后也不知何时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
天空竟然难得的飘起了小雪。
沈一一向来是醒的最早的那一个。
六点刚过就咕噜坐了起来。
然后就是用各种的法子去捣鼓顾海琼起床。
事实上不用她去喊。
每次在她醒过来的时侯顾海琼也几乎都醒了过来。
不过就是没睁眼。
想看看这丫头会怎么做，做什么罢了。
这会儿小丫头的手才往她嘴边伸。
她张嘴吧唧把小家伙的手指咬到了嘴里。
还轻轻在她手指上磨了两下。
逗的小丫头咯咯直乐。
沈小玲也被两个人给惊醒。
她穿好衣服下地。
就看到门外竟然是一片的白。
呀了一声，“嫂子，下雪了。”
“下雪了？”
那她们明天不是就走不了了？
心里头转了两下，顾海琼没把这话说出来。
她只是把整个坐在她身上的沈一一给拽下来，自己坐起身子，“一一，外头下雪呢，你要不要起来出去看看？”
“好啊好啊，去看雪。”
“去看去看。”
沈小玲下意识的想拦着，“嫂子，外头多冷啊，再冻坏了一一……”
不过话在这里她也就反应了过来。
她嫂子在有些事情上，对自己这个侄子其实还是挺纵容的。
就比如下雪看雪打雪仗这事儿。
自己可是说了不止一回。
顾海琼却每次都是笑呵呵的听了，回头仍旧把沈一一给放出去。
用她的话那就是，孩子时侯不玩，什么时侯玩呀。
沈小玲也不知道说好啥。
而且，她竟然觉得自己嫂子的话好有道理！
“姑姑姑姑，堆雪人，堆雪人啊。”
听着自家侄女脆生生的声音。
沈小玲却是笑起来，“一一，这雪太小，哪里能堆雪人？”
她把沈一一抱起来。
让她隔着窗子朝外头看，“你看看，这才一点点雪呢，一踩就没了。”
“这样子的雪太少，不能堆雪人的。”
“那要什么时侯才能堆啊。”
“要到吃中午饭的时侯吗？”
沈小玲，“……”这话，她没办法答啊。
身后顾海琼给她解了围，“一一，你姑姑怎么知道雪会不会下大？”
“过来把衣服穿好了，不然我一会不让你出去了啊。”
沈一一乖乖的把手伸出去。
头一扭，双眼亮起来，“爸爸。”
第199章 气不死你（1更
“我还以为你是去医院了，怎么没过去？”
“晚会再过去。”
沈南川没多说，直接把手里头端过来的早饭递给她们，然后弯腰抱起抱着他大腿不放的沈一一，伸手捏捏自家女儿的小鼻子，“看到爸爸这么亲热，说，是不是又想做坏事了？”
这个女儿呀。
平时是看到她妈亲的不得了。
只要有她妈妈在。
自己这个当爹的就得时刻朝着后头靠！
可是！
唯独却是这丫头有什么要求，或者是做错事惹她妈生气时。
那你就看吧。
整个都粘上了自己……
一如这会。
八爪鱼一样粘在自己身上，不动。
点点她的小鼻子，沈南川笑呵呵的，“不说了啊，不说的话那爸可就走了啊。”
“爸爸，咱们去淋雪吧。”
“去外头。”
沈一一眨巴着大眼，一脸的雀跃欲试。
听的沈南川却是有点没理解，“什么是淋雪？”
“就是出去啊，和淋雨一样的淋雪啊。”
沈一一噘着小嘴巴，小脸上满是‘爸爸你可真是笨，连这个都不知道’的嫌弃表情。
“坏丫头。”
“笨爸爸。”
沈一一是寸步不让。
而且还对着沈南川绊了个鬼脸，伸了下舌头嘻嘻笑。
沈南川哈哈笑，“我们家一一呀，可真的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这性子好！”
“不愧是我的女儿。”
他这里满意的不行。
不远处看着他们的顾海琼却是脸色有点发黑。
这丫头的性子，长大了怕是得要强啊。
女孩子太要强可是会累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侯。
“好了，都多大了啊还让你爸抱着，赶紧的下来。”
顾海琼招呼着落到地下的沈一一，“过来吃早饭，一会要冷了。”
“妈妈，咱们什么时侯回去啊？”
听着小丫头的话。
顾海琼笑着看向她，“怎么着，想家了？”
她还以为这丫头在这里玩的很开心。
乐不思蜀了呢。
“这里也还好玩，可是玩两天就行了啊，我得回去上学呢。”
“还有啊，我想大龙哥哥二龙哥哥了。”
“还有苗苗姐姐……”
她坐在那里板着手指头数数儿。
一二三的竟然数出了足足十好几的人名来。
最后要不顾海琼打断她。
估计这小丫头得连大院隔壁家的鸭子都说出来。
听的沈南川可不得劲儿了。
想也不想的对着自家女儿做保证，“一一乖啊，咱们明天就回。”
“到时侯你就能回去上学了。”
至于什么去和大龙哥哥二龙哥哥玩的事儿。
嗯，他觉得自家女儿回家后肯定会忘记这事情滴。
不忘？
没事，他多找点事情给这丫头做就好了。
早饭吃过。
眼看着到了七点半。
沈南川看向顾海琼，“我回村子里头一趟，顺便把岳父接过来……”
“要不行的话还是我一个人回去吧？”
反正她爸那里吧……
哎，顾海琼觉得自己说不清楚什么心思和感情。
这天儿又是风又飘着雪粒子的。
她肯定不可能带着沈一一出去。
“不用，我还要去村子里头找一趟村支书……”
听他这么一说。
顾海琼也就没再松口坚持要一个人回去。
毕竟这段时间沈一一粘她粘的紧。
她要是一个人悄悄走了。
这丫头不知道得多闹腾呢。
“你自己路上小心点，把这件大衣穿上。”
顾海琼念念叨叨的，又帮着沈南川披上他半旧的那旧棉大衣。
自己给他把扣子系好。
一抬头就看到沈南川正浓眉大眼眸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呢。
那眸子里头全都是笑意。
看的她心头不由自主的就是一跳。
白他一眼，“瞧我做什么，这就嫌弃我唠叨了是吧？”
“我是瞧瞧我媳妇，怎么就那么的好？”
被他握住了一只手。
顾海琼的脸唰的红了下，“赶紧松开，一一和小玲都在呢。”
“没事，她们不会看这边的。”
不过话是这样说。
但是沈南川知道自家媳妇脸皮薄。
还是乖乖的把手松开。
然后他深深的看了眼顾海琼，“在家里头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咱们明天就走。”
顾海琼抿了下唇，没出声。
回过头，沈小玲已经穿好了衣服，“嫂子，我过去医院了啊。”
“行，那你去吧。”
“我等你哥过来和他一块去。”
明天就要离开。
走之前，顾海琼觉得自己会过去一趟。
当然，也就是过去。
别的她可是什么都不会答应，也不会做。
过去还是瞧在沈南川是他们儿子，是自己家丫头亲爸的份上呢。
不然换成别的。
她才不甩那些人呢。
“嫂子你不用过去了，外头天冷，别再让一一跑过来跑过去的。”
沈小玲可心疼自己家小侄女了。
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甚至，她还搬出了很是正当的理由，“一会不是顾大爷要过来么，嫂子你就和顾大爷在家说话好了。”
沈小玲嘴里头的顾大爷自然是指顾海琼的爹。
顾海琼只是笑了笑，“行，等你哥回来我和他说，你路上小心点呀，别走太快。”
“嫂子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眼看着沈小玲就要走出去。
顾海琼又猛不丁的想起了一件事儿，“小玲你等等。”
“嫂子？”
沈小玲转身，看着顾海琼笑，“嫂子有什么事情吗？”
“医院那边这会你二哥他们应该还在的，而且……”
顾海琼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着沈小玲道，“昨天你哥提出了分家，估计你娘你二哥他们都一肚子的气，你自己过去那里的话，小心些呀。”其实，她更怕的是沈小玲这孩子被她娘她二哥二嫂的一逼，头脑一热一冲动一气愤的，再答应或是说出什么不该答应不该说的事儿？
“嫂子，我会注意的。”
沈小玲的眼底闪过一抹伤心，不过随即她就朝着顾海琼咧嘴一笑，
“要是娘和二哥她们说的太过啥的，我就直接跑出来。”
“对，随便找个理由跑出去就好了。”
看着沈小玲走远的背影。
顾海琼心头还是多少有几分欣慰的：
自己，一一，小玲。
最起码的，现在她身边的这两个人，生活轨道全变了。
而且是朝着好的一面走。
多好？
“妈妈，咱们也出去吧？”
眼看着沈南川和沈小玲两兄妹陆续离开。
沈一一终究是有些坐不住。
抱着她妈的手臂晃个不停。
撒娇。
一声声的妈妈叫着，声音娇娇软软的。
顾海琼觉得她整颗心都软成了一团。
“好了好了，别晃了，你想去哪？”
“哦，可以出去逛街喽。”
沈一一在屋子里头撒欢，嗷嗷的尖叫。
让顾海琼忍不住黑线。
好像自己关她我少年似的！
虽然答应沈一一出去，不过顾海琼也没有带她走太远。
母女两人裹的严严实实的。
走出招待所。
雪花还在飘。
不大不小的在空中飞舞着。
落在人的肩上、眉眼，以及肩上。
不过很快就融化。
沈一一伸手着手接雪花儿。
高兴的一蹦三跳的。
偶尔有路人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这丫头胆大的，还冲着人家扮个鬼脸。
引的行人不禁呵呵直笑。
“好了，一一，咱们去前头买点东西去吧。”
顾海琼牵着沈一一进了家日常杂货小店儿。
明天就要回去。
看看有什么东西要买要带的。
路上自己吃，或者是回去院里头送人都行啊。
“哦哦，买衣西喽。”
沈一一就没好好走过路。
蹦哒着就进了人家的店。
半个小时左右。
母女两人提着一大兜子的吃食和零食水果的回了招待所。
“妈妈，我能吃这个吗？”
“妈妈，我想吃这个……”
沈一一迫不及待的想要拆包装。
不过，抬头看到不远处朝着她似笑非笑的顾海琼。
小脸一垮。
语气就自然而然的带了几分的委屈，“妈妈，你给一一吃一个嘛，就一个呀。”
“求求妈妈啦。”
“求求你……”
肉麻！
顾海琼听的想笑，伸手把抱着她腿使劲儿晃的沈一一给按下。
“这些又是谁教你的？”
“啊，好像是卢远叔叔？”
还是大宝叔叔？
哦，她有点记不清了，就算是卢远叔叔好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卢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他看着自己身侧的刘大宝几个一脸的得意，“看，我就说，肯定是有人在想我。”
“嗯，估计是老大想着怎么削你。”
刘大宝的话一出口。
几个坐在一块吃饭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卢远不乐意了，“说什么呢，组长怎么可能会削我，我最近可是超额完成任务！”
“要削要加班也是你们啊。”
“看看你们几个，咱们全组都要倒数第一了。”
“回头组长不给你们开小灶才怪！”
他们这里的开小灶可不是外头人指的吃饭吃好吃的什么的。
而是单独加班，翻倍完成任务！
几个人一听卢远这话，一个个的立马都把脸给垮了下来。
刘大宝有气无力的哎了两声，“你们说，老大要是知道咱们这次被三组的人给比了下去，老大回来会不会把咱们这些人给剥层皮？”
“肯定会的。”
“一定会。”
几个人重重点头，都不带半点的怀疑：
他家组长回来不会多说或是多骂他们一句，只会把他们的工作任务往死里头增加！
几个人想到那情景，不禁纷纷打了个寒颤！
下午。
不等江易再多说一句。
一个个的那是交着牙拼了老命的训练。
生怕自己落旁人一步。
江易看着他们这副拼命的样子，忍不住笑骂，“要是你们比赛拿出这个拼劲儿，哪里还有三组的事儿？”
“这会儿知道怕了，怕被收拾吧？”
“报告助理，我们这是知耻而后勇。”
“对，我们要下个月报仇血恨。”
“助理，咱们这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江易冲着他们哼哼两声，立马瞪圆了双眼，“赶紧的，你们两个停下来做什么，认真工作。”
一片哀嚎中。
体能训练再继续。
江易也跟着跑，不过却是跑的最慢。
他看着前头那一群狼般发着狠的兔崽子们，忍不住苦笑起来。
自己还是震不住这群小混蛋呀。
也不知道沈南川那家伙啥时侯回来？
……
沈南川是十二点半带着顾爸爸一块进的招待所。
只是跟在顾爸爸身后的，是一串好几个！
“媳妇，媳妇……”
顾海琼正哄着沈一一睡觉呢。
都哄了有一会儿了。
沈一一似睡非睡的，眼瞧着就要睡着。
眼都闭了有一会儿了。
这会儿听到沈南川的声音之后。
咕噜一下坐了起来，双手揉揉眼，脆生生的高喊，“爸爸……”
再看她那样儿。
哪里还有半点的睡气儿啊。
看的顾海琼忍不住生气，伸脚踹了她小屁股一下，
“找你爸去，以后别找我啊。”
然后又瞪沈南川，“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啊，不知道小点声吗？”
她哄了半天。
眼看着这丫头就要睡着。
被他这么扯了嗓子的一声，嗯，白废了。
“不睡就不睡，一一，过来叫姥爷。”
顾海琼一听这话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爹呢，他来了吗，人在哪？”
刚才只看着沈南川一个人走进来。
她还以为她爹没来呢。
“……在门口呢。”
“怎么在门口呢，怎么不进来啊？”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口走，中间还瞪了父女两人一眼，沈一一正趴在她爸怀里头呢，这会儿应该是觉得有人当保护神了，竟然还朝着顾海琼伸了下舌头。
看的顾海琼想抽她！
“爹你在外头做什么呢，这大冷的天儿怎么不进来？”
顾海琼走到门口，一下子看到了顾爸爸。
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一串儿……
此看到她出来。
顾爸爸是满满的不自在，“那那啥，大丫啊，你周姨想着过来谢谢你，上次的事儿……我都说不用了，可是她却说一定要当面和你道谢……”
周姨。
顾海琼的眼神从顾爸爸身上移开。
落在站在顾爸爸身后，神色有些拘谨和不安的女人身上。
五十岁出头。
因为操劳和农村田里头的活计儿。
脸上的皮肤很是粗糙，嘴唇还带着几分干裂。
整个人比她实际年龄要显的大很多……
注意到顾海琼的眼神朝着她望过去，女人很不自在的挪了下脚。
随后，她红着脸抬起了头，“大，大丫，上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你弟他，他……”
弟弟吗？
顾海琼抿了下唇，沉默着没出声。
“阿姨知，知道你不想看到阿姨，不过，阿姨真的就是过来谢谢你，听说你们明个儿就要走，我给你烙了些饼，煮了几个鸡蛋，你带在路上吃……”她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小网兜递了过来，里头是还带着余温的几个鸡蛋和几个烙饼，女人脸上仍旧是带着拘谨的笑，“你小时侯说过这饼好吃的……”
以前，她嫁给顾爸爸最初的那会，家里头只有一个孩子。
烙过两回的。
这在那个时侯肯定是好吃的稀罕吃食。
这孩子吃了好几个呢。
念叨了好几年呢。
可是后来，家里头孩子越来越多，再加上顾海琼也大了。
她得顾着小的。
老顾得顾着那几亩田，再往前，还得一家人绞尽脑汁的多赚点工分儿……
不饿着就很好。
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以及食材去烙饼啥的？
那会儿多烧把柴都心疼！
女人拿着网兜往前递，里头的东西落在顾海琼的眼里头。
有些刺眼！
她抿着唇，怔怔的看着递在自己面前的东西。
不知道说什么好，做什么好。
好像，一时间整个人都僵了。
女人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孩子，忍不住撇了下嘴，“娘，我就说了你做也是白做，人家现在可是日子好过了，哪里还稀罕娘你这点子东西啊，说不定人家还怕你这东西里头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怕吃坏了肚子呢。”
顾海琼复杂而怅然的思绪被这个女孩子带着几分酸气的声音给拽回来。
她挑眉看了对方一眼。
很年轻，估计也就十八九岁，这应该是她爸的和这个女人最小的女儿？
“看什么看，再看我也是那话，凭啥我娘做了东西巴巴的递给你，你还对我娘爱搭不理的？”
顾海琼看着她一脸气愤生气的样子。
突然就眨了下眼。
然后，伸手把东西接过来，她歪着头笑嘻嘻的看向年轻的女孩子，“谁说我对周姨爱搭不理的了呀，我这是太高兴了呀，你不知道有个词儿叫激动吗，周姨给我的东西，我感谢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爱搭不理？”
“你……”
“哎，你这么生气，不会是你想吃这些，周姨却没给吧？”
“顾海琼，你还是那样讨厌。”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要是放在以前。
顾海琼听了这话肯定会生气，会多想。
可是现在？
她只是微微一笑，“好巧呀，我也不喜欢你呢，咱们这样算不算是，姐妹同心，连想法都一个样儿？”
不喜欢呀？
刚好。
不过，顾海琼看着女孩子气呼呼的样子，她却是眉眼弯弯的笑。
姐可是两世为人。
能和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么。
嗯，气不死你！
第200章 相处，去看看（2更
顾海红瞪圆了双眼，里头装满了怒意，“顾海琼你是故意的。”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回家就没好事儿！
周姨扭头瞪了眼自家小女儿，“怎么和你姐说话呢？”
“赶紧给你姐道歉。”
“我不。”
顾海红一扭头，直接把脸扭到了一边儿。
还狠狠的瞪了眼顾海琼。
反正，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
她也不要和她道歉！
顾海琼看着她，那扭头冷哼，撇嘴瞪眼的表情。
让她想到了小丫头沈一一。
她觉得有些好笑。
真的是个孩子呢？
可是下一刻，心头又有些酸，有些沉甸甸的。
这样子才说明，她在家里头日子过的好，舒心自在吧？
不然的话，要是像沈小玲那样，怎么可能还会这样恣意而随心所欲？
以前在家里头的时侯，的确是她做事做的多。
下头几个孩子……
顾海琼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亲爹亲妈都在身边的孩子。
和她这个没妈的肯定不一样。
“不用了，这陪不是也不是出自真心，光那么一说也没啥用。”
顾海琼直接否了周姨的话。
陪什么不是啊。
她和她们，还是不要交集的好！
本来，她是想着只要顾爸爸一个人过来。
可是现在顾爸爸却带着好几个人过来，顾海琼也不能把人就那样赶出去吧。
更何况外头这会儿又飘起了雪花儿。
她只能招呼着几个人进屋，“爹，外头冷，进来说吧。”
“不不，不进了，我这就回家去。”
周姨对着顾海琼是满脸的不自在，道了谢，把手里头的东西递给顾海琼就想走。
却被顾海琼给拦下。
“你们一块来的，那就一块走吧。”
顿了下，她又加上一句，“我爹下午一个人走，我有点不放心。”
“吃了饭再一起走吧。”
“哎哎，我，我听大丫的……”
倒是一边的顾海红，忍不住扁了两下嘴，“娘，你看看她，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长辈，人家可是只想着爹一个人，在她的心里头，娘你就是个外人呢，愧你还巴巴的忙活着给她弄吃的。”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她是你姐。”
周姨抬手掐了自家女儿一句。
又暗自瞪了她两眼。
顾海红扁扁嘴这才没出声。
直到站在屋子里头。
顾海琼才认出站在顾海红旁边的，比她高出半头的那个竟然是顾家卫。
嗯，没多想，就是保家卫国的那个家卫！
现在这年头，只能说，人们的觉悟就是这么的高！
连给孩子取个名字，都是保家卫国之类喻义的。
这是一个时代。
“姐。”
顾家卫十六岁。
因为在农村，身子已经有一米七出头。
脸黑黑的。
站在那里和顾爸爸有几分的相像。
相较于顾海红的那些小霸道，顾家卫倒是显的有几分呆板。
被顾爸爸提醒，才一脸好奇又带几分小心冀冀的看向了顾海琼。
然后喊了声姐。
其实，顾家卫心里头也是很好奇，甚至是震惊的。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他大姐吗？
记忆里头，大姐老是瘦瘦弱弱，闷着头不爱，也不爱和他们姐妹几个说话。
可是这个女人脸上老是笑。
也很白，很漂亮。
气质这种东西顾家卫肯定是不晓得的。
所以，他看着眼前的顾海琼，就觉得和记忆里头的那个大姐对不上号。
好像就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他爹说这是大姐。
而且他也觉得，这脸分明就是大姐的呀。
“你这孩子，在家的时侯不是还说要谢谢你姐吗，怎么到了地儿却没声了？”
周姨有些不好意思。
她生怕顾海琼心里头会有想法，赶紧帮着自己儿子解释，“他就这性子，和你爹似的，一天到晚就闷头做事，也不会说话也没个眼力劲儿的……家卫，快和你姐你姐夫说谢谢啊。”
“那个，上回的事儿，谢谢姐姐。”
边上，顾海红撇了下嘴，“有啥好谢的，她还不是这个家里头的一员吗，帮下家人不是应该的？”
周姨抬手在顾海琼手背上掐了一把。
“你给我闭嘴，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你就给我回去。以后就待在家里头，哪也不许去。”
真是的，她生了这几个孩子。
明明也没怎么偏着这个丫头啊，怎么就养成了这样掐尖爱强的性子？
而且，偏偏还没有一丁半点的眼色！
都到了这个时侯了。
你说这丫头怎么就瞧不出来，人家大丫和她们，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了？
周姨不会比喻。
但她所想的这个不是一个地方，除了顾海红她们是农村，是鸟不拉屎的破旮旯角落村子。
而顾海琼则是随着男人在外头，是在城市里头生活之外。
还有另外一层她自己隐隐明了，却说不出来的意思：
那就是阶层。
这个词儿没念过书的周姨不会用，也不知道有这么个词儿。
但是，她心里头却就是这么想的。
把顾海红说的黑脸。
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都是我和你爹没空理她，让她这性子啊长的越来越不惹人喜欢，你可别和她一般计较啊。回头我就好好收拾她去。”
“说这些做什么，大丫又不是别人。”
“对对，一家人。”
周姨脸上的笑多了几分。
外头的雪花飘的又有些浓，屋子里头虽然升着炉火，挂着厚厚的棉帘。
顾海琼还是觉得有些冷。
她捧着开水连喝了好几碗，才缓过点热气来儿。
“爹，周婶儿，媳妇咱们吃饭吧？”
顾海琼看向门口，沈南川手里头端着两个盘子。
他身后还有个人提着篮子白馍。
周姨赶紧站了起来，“弄这些做啥子，才在家里头吃了饭，不饿的。”
“什么不饿呀，我都饿的肚子咕噜叫了呢。”
顾海红朝着顾海琼投去一抹有些挑衅的笑，“姐，你不会就让我们吃这些吧？”
“外头村子里头那些人可都说你有钱了呢，难道你不请我们吃顿好吃的？”
本来，顾海琼还想让招待所的人再多做几个肉菜。
可是听了顾海红这话……
她想也不想的点头，“对啊，就是这两个菜。”
“你要是不想吃的话可以不吃啊。”
“没关系的，我不勉强你。”
“你……”
顾海红再次被噎个半死。
恨恨的瞪了眼顾海琼，伸手拿起一个大白馍用力咬了两口。
她为什么不吃啊。
她不但要吃，还要多吃，哼，吃穷她！
虽然话是这样说。
但顾海琼还是让招待所的人又出去炒了两个三个肉菜一个汤。
顾家卫吃的最欢。
一个白馍几口啃完，“娘，爹，这里的菜可好吃了，比咱们家好吃多了。”
“有啥好吃的，还不一样是人炒的？”
“还有这馍，也是麦子面儿呀。”
明明就是和家里头的一样嘛。
有啥好吃的？
顾海琼坐在另一头，正哄着沈一一吃饭呢。
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人家这里的馍就是小麦粉的，不然你以为是用什么做的，金粉银粉？就是人家招待所的敢做出来，你倒是问问你自己，你敢吃吗你？”
这话顾海红被她娘给瞪的，没敢应声。
沈南川在一侧听着。
然后，他扬扬眉，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自家媳妇：
最开始的时侯，他以为自己媳妇是不待见这个小姨子。
更何况顾海红也是真的在针对自家媳妇呀。
他媳妇顶回去正常嘛。
可是没过一会儿，沈南川突然就觉得吧，嗯，自家媳妇怎么就在顶顾海红的时侯有些欢乐？
再细细一看吧。
沈南川是越看越觉得是这样子的。
难道，让顾海红被气的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就这么高兴？
嗯，想不通！
饭后。
一家人坐在一块说着话。
周姨给沈一一做了两双小棉鞋。
上头绣着大红色的虎头。
很漂亮。
沈一一抱着鞋子爱不释手。
高兴的不得了。
顾海琼看着周姨，心里头领这个情：
她要是给自己送件衣服啥的。
说不定她还没这么高兴。
可是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处事却很有自己的一套。
先是送了她自己亲手煮的吃食。
让她们路上带着吃。
然后又是沈一一，顾海琼自己都没想到，周姨竟然送了两双小棉鞋！
直到顾爸爸起身告辞。
顾海琼看着周姨心里头叹口气，“谢谢您。”
这声谢谢，不足以抹去顾海琼心里头的那些不满，或是那些怨气。
可是，最起码的，这声谢谢她说的是真心！
“谢，谢啥，这是我送给孩子的。”
临走的时侯，顾海琼给了顾爸爸五十块钱，给了周姨三十。
是当着顾海红姐弟两人的面儿给的。
谁也没避着。
周姨拿着钱有些不可置信，“这，这我也有啊，不行不行的，大丫你自己拿着花。”
她是很想要这个钱。
可是想想以前，大丫在家里头的时侯自己并没有对她有多好。
哪怕是她出嫁。
她也不过是勉强打发了出去。
虽然说现下这年头都是这样的，可她拿孩子这钱，心里头不自在。
“大丫啊，你这和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还有沈家那边……”
她和沈家村的人是偶尔有来往的。
凑到一块说话碰个头的时侯。
也会随口问几句。
或者有人知晓她们家和沈家是亲戚，也会多说几句。
所以，周姨是知道沈家鸡飞狗跳的日子。
更何况这次她们回来的原因顾爸爸也和她说了。
就是来看顾海琼公公的。
即然是来看病人。
沈南川又是长子。
肯定是要往外头掏钱的啊。
她虽然不能，也没有把顾海琼当成亲闺女来看。
可也是在自己手边那么多年。
不能害孩子啊。
“周姨，这些钱我还是有的，不过也就这么多，多了你就是和我要也是没有的。”
“你这孩子，我和你爹在家里头吃穿不愁的，哪里要花钱？”
一个不给。一个就要给。
看的不远处的顾海红一个劲儿的撇嘴：
装模做样！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顾家卫，忍不住开了口，“大姐现在变的真好。”
“好什么好，那些钱又不是她的。”
“拿着自家男人的钱来做人情，谁不会啊。”她要是嫁个有钱的男人，她也会给家里头钱！
顾家卫看了眼自家姐姐，没出声。
“行了，孩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最后还是顾爸爸开了口。
他看着顾海琼，又看看站在她身边的沈南川，叹了口气，“以后啊，这日子你们两个好好过，家里头啥也用不着你们操心，没啥的。”他当初没好好待这个女儿，让她嫁了那么一个不靠谱的家，好在这女婿还行。
顾爸爸有种歹竹出好笋的感觉。
“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顾爸爸最后看了眼顾海琼，摆摆手，带着周姨等人离去。
直到一行人走远。
彻底的看不到。
顾海琼才抱着沈一一进了招待所的屋子。
沈南川是半个小时后回来的。
他把人送上车，买了车票后又看着车子开出去才回来。
看着坐在窗子下头发呆的顾海琼。
沈南川有些心疼，“你要是不想，那咱们缓几天再走……”
“不用，明天走。”
说到明天回去。
顾海琼扭头看了眼沈南川，扬扬眉，“你确定明天能走的了吗？”
“肯定可以的。”
他再待下去，除了和家里头那几个人扯嘴皮子。
没半点正事儿。
组里头的事情越堆越多……
“那我和你去医院看看吧。”
顾海琼站起身子，帮着沈一一围好围巾，“那好歹的也是一一的爷爷，咱们这就走了，让她过去看看，也免得你爹娘的挑理儿。”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顾海琼可是心里头门清儿，她啊，就是带着沈一一天天过去报道，伺候着沈爸爸，在沈妈妈眼里头，那也是她活该，是她应该的！
没有好。
只是应该，或者是错！
“你要是不愿意去就不去，没人挑这个理儿。”
两口子心里头都清楚，这能挑理儿的肯定是沈妈妈。
可是，沈妈妈的意见在她们两口子心里头，就沈妈妈针对顾海琼这件事情上。
根本就不用听！
“走吧，一块过去看看。”
除了去看一眼沈爸爸，顾海琼还想去看看那一家子人的嘴脸。
三百，五百？
六十块还不肯，嫌少？
真亏她们说的出口！
顾海琼坚持要去。
沈南川自然只有感动的份儿：看看，自家媳妇心里头还是有他的吧？
不然的话，以着自家媳妇这恨不得离着他娘十万八千里，此生永不再相见的性子。
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去医院那边看看他爹去？
他哪里知道，顾海琼那就是想去看个热闹滴！
外头的雪时断时续。
刚才送顾家人上车的时侯停了会儿，这会儿又飘起了雪花。
沈南川抱着沈一一。
把她小身子裹在自己的大衣里头，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偏偏沈一一不老实。
大眼咕噜噜转着，小脑袋一拱一拱的朝着外头冒。
每当她快要成功的时侯，顾海琼就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敲两记，“不准淘气，外头冷啊。”
“妈，我想看看嘛。”
磨到最后，沈南川悄悄走慢了几步，落在顾海琼后头。
把自家女儿的小脑袋从大衣里头解放出来。
“赶紧看啊，一会你妈发现了可是要连着我一块骂。”
“爸，你怎么那么怕我妈呀。”
“小丫头，还想不想看雪了？”
“想想想，爸你别敲头啊，老师说会敲傻的。”
沈一一低低的声音里头满是不满。
瞪了她爸一眼，她扬起小脑袋，手臂挣了两下，小手伸出来，去接雪花，
“哇，爸爸，妈妈，雪花好漂亮，好好看……”
沈南川，“……”这丫头，都让她别出声了，还这么大嗓门儿！
他飞快的伸手就要把沈一一的小脑袋按回去。
前头，顾海琼已经转身，哼笑着朝他们父女两个看过来，“按什么按，真以为我没看到你们两个的小动作啊，沈南川我告诉你，你就由着她，等到她生病感冒我可不管，你自己一个人搞定啊。”真是的，她又不是不让她玩，这不是明天要上火车，她担心在火车上出什么意外嘛，不过好在，医院很快就出现在一家三口人的面前。
五分钟后。
一家三口站在病房外头。
里头，有骂声传出来，“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是谁生的啊你，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是，沈妈妈。
第201章 不再忍耐（1更
病房里头的骂声传出来。
是沈妈妈。
隔着紧闭的病房门，顾海琼不用看就晓得，沈妈妈骂的，肯定是沈小玲！
不过那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是早就提醒过她，实在不行就找借口理由的跑吗。
怎么就站在那里由着老太太骂？
当然，顾海琼也就是想想。
里头的人家可是亲母女！
血浓于水呢。
她心里头再怎么为着沈小玲好，再怎么觉得自己是对的。
说的太多。
万一沈小玲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儿？
或者是，嫌她烦？
这几年里头她对于沈小玲已经是问心无愧。
该说的该做的该提醒的她都做了。
余下的，也就看沈小玲自己能不能醒悟，以及立的起来。
“爸爸，里面有人在吵架。”
对于骂人吵架这些话，沈一一是真的不陌生。
大院里头虽然住着的都是家属嫂子，可素质却是良莠不齐。
素质不一。
再加上三个女人一台戏。
那么多的女人住在一块，磕磕碰碰的自然有。
偶尔也会红脸，吵架扯皮的。
这也幸好是家属大院。
自己的男人都国家人员，不敢动作太大影响了自家男人的名声啥的。
不过私底下吵嘴相互看不顺眼这些肯定有。
好巧不巧的，沈一一看到过呀。
再加上有时侯去镇上，或是县城那边。
这丫头见的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只是看了眼她爸，
“爸，里头有人吵架。”
沈一一瞪着大眼，一脸的好奇：
这里也有人吵架啊。
这人好大的声音！
“爸，这人谁啊，她骂人呢，她说脏话！”
就抱着沈一一在门口站了那么一下儿。
沈一一已经凑到沈南川的耳朵跟儿前，对着她爸嘀咕和咬起了耳朵。
听的站在父女两人不远处的顾海琼好笑又好气。
不过，她舍不得凶女儿。
只能冲着男人瞪眼：看看你娘干的好事儿！
沈南川摸着鼻子苦笑了两声。
伸手去敲门。
不过他手才一碰到门上。
那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露出病房里头的几个人：
沈妈妈正伸手点指着沈小玲骂。
沈爸爸半靠在病床上。他的另一侧床头，躺着孙晓红母子两个！
而且瞧着那样子，竟然都是睡着的！
这让站在病房里头的顾海琼看的大为奇观：
母子两个可真厉害啊。
刚才沈妈妈那么大的声儿，她们也睡的着？
不过转而顾海琼也就恍然：
沈大宝是不是真的睡着她不知道。
可是孙晓红这个人嘛……
应该，是装的吧？
再看一眼沈妈妈，刚才她这么大的声音，估计也是故意的吧？
呵呵笑了两声。
这对婆媳啊。
“大哥，嫂子……”
沈小玲抬头看到门口出现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欢喜。
沈南川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倒是他怀里头的沈一一，朝着她甜甜一笑，“姑姑。”
“一一乖。”
身后，顾海琼把沈一一牵到手里，“别乱动。”
带着她和沈小玲站到了一起。
“姑姑。”
沈小玲朝着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一一冷不冷？”
“不冷的。外头好玩儿。”
看着她双眼晶亮，一脸高兴的样子。
沈小玲抿了下唇，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却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沈一一，大眼古噜噜转了两下。
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你是坏人，欺负姑姑，大坏蛋！”
女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在有些沉默的病房中想起来。
打破这一室的沉寂。
“坏人，大坏蛋……”
沈一一的声音还在继续。
却是把她身边的顾海琼给唬了一跳，这孩子！
赶紧伸手把人拽到身边，“一一，怎么说话呢，不能没礼貌。”
“可是她是坏人！”
顾海琼干脆伸手捂了她的嘴，省得这丫头再说出什么惊人气人的话来。
沈妈妈脸唰的一变。
眼神可凶了。
扭头瞪向沈一一，“你个死丫头，我可是你奶奶，你是我孙女，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肯定是你那个娘教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可怜的孙女儿呀，我就说怎么就和我这个当奶奶的一点儿都不亲……”
“人家可是说过的，血浓于水啊。”
“现在看来，哪里是孩子啊，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顾海琼听着沈妈妈的指责，直翻白眼。
这个女人！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惯了吧？
闭着眼说话的吗？
“娘，你什么时侯看到小顾教一一说你坏话了？”
“你要是看到了，你和我说。”
“她们要是做的不对，我媳妇孩子我自己来管。”
“可是娘，你要是没听到，你别胡乱说啊。”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沈妈妈被沈南川这几句话给气的，直翻白眼。
她倒是想找出个啥地点啥的，说自己就是听到顾海琼教孩子说她坏话了。
可是！
想来想去，她还真的想不到自己该说哪里。
没办法，人家顾海琼和孩子根本没和她住一块呀。
多年不在家。
这带着孩子回来还是和沈南川兄妹两人一块来的。
哪怕是来医院。
也都是在沈南川的眼皮子底下。
她总得说个靠谱的吧？
不然真的随口瞎编……
这大儿子听了估计又得和她黑着脸的闹腾！
所以，沈妈妈瘪着嘴动了两下嘴皮子，然后一声哼，把脸扭开了去。
沈南川直接看向了床上的沈爸爸，“爹，分家的事情我已经和村支书说了……”
“你，你咋就先说了？”
沈爸爸怔了下，接着就有些不高兴，“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儿，干啥子和外头人说。”
“也不是什么外人。”
沈南川语气平静，“村支书是我三叔，你和我娘不都说兄弟一家吗。”
沈爸爸，“……”好吧，按着自家老伴说的，兄弟一家，枝村书是他亲弟，的确不是外人！
这个大儿子。
看来是铁了心的分家啊。
他摇摇头，想了想看向沈南川，“你是真的要分家，不能改？”
“我已经和三叔说好了，我们明天晚上的火车，我明天早上再回去一趟，去镇里把户口分出来。”
“户口？”
顾海琼本来靠在病房门口低声和沈一一说话的。
听到这话也不禁诧异的看向沈南川，“什么户口？”
“你和一一的，单独列出来。”
最初结婚的时侯，他也没想过那么多，而且那次回来结婚隔天就有任务。
他是紧急回的单位。
所以，顾海琼的户口还是在顾家的。
而一一的户口，则是最初他上户口的时侯挂到了沈家爸妈的名下。
回来的时侯沈南川还没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现在……
他对着顾海琼点点头，转头看向沈爸爸沈妈妈，“即然是分家，我们这一家的户口自然是要单列的，至于别的，你们要怎么样随你们。还有，我原定的条件不变，一个月三十块钱，你们要是能接受呢，那咱们就按着这样子的办，要是不能接受，嗯，那我明天就先回去，咱们以后再说吧。”
反正户口他明天是一定要弄出来的。
这次家里头这几个人的态度和所为，让沈南川觉得，这事儿呀，越快越早越好！
“哥，三十块钱会不会有点少了？”
沈北军心头有些不舒服，好嘛，他倒是好，嘴皮子一说，直接把爹娘就丢给他了。
这以后是不是养老就全靠他一个人了？
一个月就给那么丁点的钱……
病房门口。
顾海琼语气幽幽，“我们四个人在那边，一个月还花不了三十呢。”
她说的自然是三大一小的吃饭和日常花用。
偶尔还包括沈一一出去买点零嘴什么的。
至于她两个店里头的花用……
自然是不可能算到家里头这些花费上来的。
要说起来，顾海琼还得多愧了沈南川的提醒。
要不他，顾海琼都想不起来单独把那两个店面的收入做账。
毕竟她弄那两个店铺，开头的想法一是觉得有点闲，二来也是真的想为家里头多赚点钱。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等再大一些，不管是上学还是别的。
可她这个当妈的手里头却拿不出钱来？
自己小时侯的日子，顾海琼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女儿再重复一遍！
而且，有着前世记忆的顾海琼吧。
她比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晓得以后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
发展的太快。
而在这其中，金钱，则成为了最为重要的一环！
顾海琼不会觉得钱是万能的。
可是没有钱？
你却是寸步难行！
此刻，她看着沈北军呵呵两声轻笑，“家里头菜可以自己买，油是自己榨的，别的物价什么的，也没飞涨吧，为什么在你嘴里头，三十块钱就不够两个老人一个月花用了？还是说，你不过是觉得，这三十块钱不够你们一家几口花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北军的语气有些不善。
他看着顾海琼，眼底有着戾气闪过：
这个家里头就是她在闹腾！
要不是她，他哥的钱还月月往家里头寄。
他们家里头的日子不知道过的多自在，他也不会和晓红三天两头的吵架……
他瞪着顾海琼，冷笑了两声，“瞧着你这意思，我哥养我爹娘，你很不乐意吗？”
“当儿子的养自己爹娘，你凭什么反对？”
“都是你在背后给祸祸。”
“我看你就是想让我哥把他的钱都给你，让你一个人给花了吧。”
顾海琼听着他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沈家这对母子啊。
可真真是，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熟练到了极点！
她甚至还扭头看了眼沈南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这人，可真是这一家子奇葩里头的一个好的！
嗯，这样想想，她这运气还算是挺好？
沈南川哪里不晓得自家媳妇想什么？
瞪了一眼她。
然后看向沈北军，“身为儿子，养爹娘自然是正常，可是，沈北军，你自己问问你自己，我那些年的钱，是真的都养了爹娘吗，怕是，养的最多的是你这个爹娘的小儿子，我的亲弟弟吧？”
“当时一没有分家，二你也没结婚。”
“那些钱我给了娘，她要花在你身上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现在就是说也说不出个啥来。
就他娘那性子，还能从她手里把钱要出来？
他摇摇头，“我也没图你一声好，更没图你心里头觉得我这个大哥做的不错，可是沈北军，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我养爹娘是应该，也可以，可是你？你一家三口，我没这个义务，更没这个必要。”
以前他是一个人不在乎。
现在他拖家带口呀。
自家媳妇还那么会赚钱。
他要是再不想办法努力挣钱养家养媳妇养孩子。
不是成了吃白饭的了？
被媳妇养？
实在是有困难，或是情况特殊的时侯。
沈南川不介意自家媳妇把她的钱拿出来用在这个家，用在女儿身上。
可是他的钱都给了自己爹娘。
连带着养他弟弟弟妹侄子一家……
自己一家三口，却让自家媳妇赚钱来养？
沈南川觉得自己脸皮没那么厚！
想想都脸红！
“爹，你的伤我已经端过医生，对方说恢复的很好，余下的就只是休养，再过个两天三天的就能出院，不过我是不能再待了……”
“你不能待那你就走。”
“让你媳妇，还有你妹留下来看着你爹。”
沈妈妈心里头生气，说话都带着情绪，气呼呼的，“你有事儿，你媳妇不可能也有事吧？”
“还有沈小玲，你爹都病了你不在家里头照顾你跑出去做什么？”
“难道你就非等着你爹死了，你回来奔丧吗你？”
沈小玲听着这话脸色一白，“娘，我没有……”
就是病床上的都拧紧了自己的眉头。
这老太婆。
这是在咒自己？
沈妈妈却是说顺了嘴，一时没留意这些。
只顾着骂沈小玲痛快了，“你哥是工作人员有正事，你们两个女的不会有事吧，你们两个留下来看你们爹。”
“我这一把年纪的人，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这些天也累的够呛。”
“我得回家好好歇两天去。”
沈妈妈一脸夸张的扶着腰，“哎哟，我这两天的腰啊腿的，疼的啊，可厉害了，我这老寒腿也犯了……”
听的顾海琼扑吃一笑。
沈妈妈狠狠瞪她一眼，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硬是没理会顾海琼。
“不行，她们两个都不能留下。”
沈南川拧着眉头看向他妈，“你要是不想照顾我爹，那我就去找医生请个护士来看着好了，一天顶多花个一两块钱的事儿……”
“那你就去找啊，反正我累了，我要回家歇着。”
沈妈妈好像是在和沈南川赌气一般。
反正就是一句话，我要回去歇着，我累坏了，我不要在这里了。
其实，顾海琼在一侧瞧的想笑。
自己这个婆婆在这里，她又能做了多少事儿？
或者说不定她真的一个人回家去。
沈南川给个护士点钱，让他们谁帮着照顾下啥的。
沈爸爸还会更好受自在一些呢。
“行，那这事儿就这样定了。”
沈南川直接看向沈爸爸，“爹你放心，我一会和护士长说好，让她们盯着你这边。”
“……”
沈爸爸张了张嘴没出声。
倒是沈妈妈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扭开了头，“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娘我现在连让你媳妇留下来照顾我和你爹几天都不行是吧？她一个女人家家的，不过就是在家里头看孩子，有什么事儿不能多待一段时间？”
“哦，其实呢，一一现在都放在幼儿园，白天都不用我看的。”
“所以，在你的想法里，那我就是一天到晚等着吃饭，什么事情都不做只花你儿子钱的混女人？”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儿子的钱以前都是给我的，现在都被你给花了。”
“是啊，是给我花了，我承认啊。”
顾海琼笑盈盈的，语气悠悠，慢慢的，一字字的盯着沈妈妈的脸开口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了沈南川，我就是他的媳妇，是他的女人，我花我自己个儿男人的钱，吃我自己男人的，我又没在外头偷人偷汉子，我做错了吗？没错吧？”
一连两个‘没错吧’问出来。
沈妈妈脸气的乌黑，“你……”
“还是说，你是嫉妒我，嫉妒我有自己男人的钱可以花，可是公公却没赚到钱给你，你心里头不平衡？”
“婆婆，你这思想有点危险，不利于你和我公公的家庭团结哦。”
“这想法，要不得啊。”
在场众人都听的无语，脸色各异。
沈南川嘴角抽了抽：
就知道自家媳妇对他娘的忍耐度到了极点！
现在看着，果然是如此……
沈妈妈气的全身直哆嗦，指着顾海琼的脸抖了半天，“你不要脸！”
“我哪里有，婆婆，我不要脸这话是从哪里说起，我是给你们沈家丢脸了还是做什么对不起沈南川的事儿了？或者，我是给你儿子戴绿帽子了？都没有啊……”她一摊手，笑盈盈的，“婆婆，这话你不能乱说啊，你儿子会当真的，万一他当真，闹着和我离婚我可不就惨了？”
“离了好。”
“就该离。”
沈妈妈气的已经是语无伦次。
恨恨的盯着顾海琼，早知道，当年她就是选个瞎的瘸的也不把这个女人给娶进来！
－－－－－－题外话－－－－－－
分家给钱，嗯，经过各位宝贝和我百度（虽然没有查出什么太有用的资料）后，看了看当时的生活水平，嗯，决定改成三十块钱一个月，前面的六十我会改过来的。所以亲们，等明天编辑会审核修改过的版本。你们就能看到是三十啦。
第202章 没脸见人（2更
顾海琼才不理她呢。
甚至还冲着她笑了笑，却是看向了沈南川，“这里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和一一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回去和我说就行。”她自己怎么着都行，可现在手边还有个一一呢。
虽然自己的婆婆这些人不着调。
甚至，一点都不喜欢她女儿。
可她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这么小就对自己的爷爷奶奶有这么不好的印象。
至于再大一点……
顾海琼看了眼沈小玲，“你晚会和你哥一块回去？”
“我先送你们回去。”
沈南川想也没想的跟着自家媳妇一块走。
身后，沈妈妈脸更黑了，“老大，你不是说分家的事儿吗，怎么就走了？”
“我一会就回。”
沈南川牵着自己女儿的手，扭头看了眼沈妈妈，“而且，现在是你们不愿意。”
“可是你那钱……”
沈南川都没听他妈再继续说什么。
抬脚走了出去。
身后，沈小玲眼珠转了两下也跟着她哥的脚后跟走了出去，
“娘，我去护士姐姐那里看看啊。”
她哥和嫂子点了火都跑了。
她才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呢。
突然的，她身子被撞了一下，还没等沈小玲反应过来。
一个小身影噌噌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追上正在不远处和一个护士说话的沈南川一家三口。
沈小玲看清那个小身影还怔了下，“大宝，你要去做什么？”
然后还没等她的声音落地。
就看到沈大宝竟然抡起小拳头，对着沈一一后脑勺上就打了过去。
他比沈一一矮那么一丁点。
打过去的时侯沈一一又往前蹦了两下。
落空。
沈小玲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松了口气：
没打着！
“一一小心，大哥嫂子，拦下大宝……啊，大宝你停手。”
沈小玲还没走过去呢，就看到沈大宝竟然一低头。
和个小猪似的冲着沈一一小肚子上拱了过去。
那动作熟练的，一拳没打到，直接就去撞。
中间都没带一点停顿的！
那边。
沈一一也反应了过来。
扭头看到熊孩子朝着自己撞过来。
小丫头一瞪眼，想也不想的转了个身了，抬脚照着沈大宝屁股上踹了过去。
也就是前头刚好站着的是沈南川。
沈大宝一下子撞到了沈南川身上。
不然的话估计最低得撞个鼻破血流。
这还是轻的。
但是！
沈南川的腿多硬啊。
全身都是力道！
哪怕是站在那里，也是身子紧绷，全身上下就没有半点的松懈。
这会儿沈大宝个熊孩子就那么一头撞过去。
最受的仍旧最先是鼻子。
哦不，还有屁股。
因为后头被沈一一踹了一脚，屁股还疼着没好呢。
前头这么撞上沈南川。
小身子没站稳呀。
咚咚后退几步，一个屁股蹲直接就摔坐到了地下。
疼的他啊。
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哭喊起来，“奶奶，奶奶救命啊，有人欺负我……”
“爹娘，有坏人，打坏人了啊……”
他坐在地下哇哇哭。
小小的人儿，使劲儿的嚎。
顾海琼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最后不得不暗自感慨：
这果然是孩子和谁相处的最多，性子就最像谁啊。
瞧瞧这个沈大宝。
这一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小不点儿的沈妈妈！
“我让你想打我……”
“我让你欺负我妈……”
“我让你撞我……”
沈一一猛的挣脱沈南川的手，跑过去对着地下的沈大宝就是几脚。
紧绷的小脸上竟然浮出了几分的杀气？
顾海琼揉揉眼，再看看。
嗯，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她就说，自家女儿这才几岁呀。
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杀气？
“一一，快过来。”
眼看着病房门口那边听到了动静，已经有人赶过来。
她娘的大嗓门都响了起来。
沈小玲可是生怕她娘会对沈一一出手。
拽着小脸上满是怒意的沈一一，她推到沈南川和顾海琼跟前，“哥，嫂子你们快走，娘那里我来应付。”
反正大宝也没啥事儿。
要是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大宝的不对。
看不到一一，娘顶多就是骂她一顿出出气啥的。
不过，说起来她们几个只顾着说话，竟然都没看到这孩子什么时侯醒过来，并且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外头的。
“不用躲。”
沈南川扬了下眉，手握住自家女儿的手，眉眼淡淡，
“这事儿不是一一的错。”
要是他娘讲道理。
嗯，那就是两个孩子玩闹嘛，打架了呗。
要是他娘不讲道理？
那就是沈大宝自己冲过来想打他家一一。
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打过自家闺女，打人的反被要挨打的人给揍了。
他有什么脸哭？
自找的！
沈妈妈自然是不讲道理的那一种人。
才一出病房门，看到坐在地下的自家孙子，哎哟一拍大腿。
心疼的啊。
抱着沈大宝心肝肺宝贝的叫着。
好像这孩子马上就要断气，生离死别似的。
顾海琼看的眼角直抽。
当然，瞧戏的同时还不忘似笑非笑的瞟一眼沈南川。
沈南川觉得自家媳妇心里头看笑话呢。
他能说啥？
自家亲娘不给力啊。
心里头叹了口气，面上却是神色不显，“一一，下次再有这样冲过来就打你的，你就直接给你爸我打回去啊，嗯，咱们向来是以理以德服人，不过碰到这种德理不听，只想和你讲拳头的，你也只能用自己的拳头来告诉对方，咱们可不是谁都能打的，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爸爸。”
沈一一的声音响亮极了。
噶崩脆！
听的顾海琼忍不住扭开了脸。
沈南川这是想，气死他娘吗是吗是吗是吗？
不然的话……
看看沈妈妈那边。
脸色铁青，眼里头都带了红丝了啊。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同情起沈妈妈来了。
也幸好沈妈妈这些年来下田干活什么的的，把身体练的硬是还行。
不然的话，真有个心脏不好啥的。
估计这会儿都得被气躺下！
“沈南川，你多大的人了啊，你就这么的让你女儿打你侄子？”
“你多大的人了啊，这孩子才多大？”
“你可真是亏心啊你。”
听的顾海琼想笑。
倒是沈小玲，一脸的着急，“娘，不是哥打的，是大宝要过来打一一，一一躲开，他自己没站稳跌到地下的。”沈小玲这几年跟着顾海琼在外头东跑西颠的，自然也学会了偶尔动个心眼啥的，这会儿看着眼前的情形，她想也不想的就选择了说一半瞒一半，“娘，这事儿不能怪别人。”
“要怪就怪大宝突然从后头跑过去想要打人。”
“胡说，我没有打她。”
“就是大伯打的我。”
“还有你，你也打我了……”
这两个你，你自然是指的沈小玲和顾海琼。
“你看看，大宝都说你们打了。”
沈妈妈抱着大宝好一通的安抚、哄劝。
甚至脸上还挨了小家伙的一巴掌。
沈妈妈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抱着他转圈的哄。
直到把大宝的情绪哄的稳定下来。
她才气呼呼的回头，看向沈南川几人，“大宝都说你们打了，难道孩子还能撒谎不成？”
“撒不撒谎的你去问问那边的护士不就知道了？”
顾海琼的声音有点冷。
这些人，怎么就没完没了啊。
真当自己是好脾气，还能和以前那样时刻忍着她他们啊。
只是，她的话音儿还没落呢。
身后沈南川淡淡的声音响起来，“就算是我打的，娘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不老说一家人吗，他好歹喊我一声大伯，我是他长辈吧？”
“我这个当大伯的教训下自己的侄子。”
“有问题吗？”
沈妈妈加顾海琼加沈小玲，“……”
顾海琼瞪了眼沈南川：
毛病吧你？
这人，明明不是他动的手，非得承认？
沈南川没有看她。
只是神色平静的又对着沈妈妈追问了一句，“娘，你想怎么样？”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他是你侄子啊。”
眼看着沈妈妈在那里颠三倒四的，车轱辘般的说着这几句话。
沈南川突然就笑了起来，“娘，你看，我说是我做的，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
“所以，如果是我真的打了他，我为什么不承认？”
本来他是懒得和个孩子一般计较的。
只是这孩子，明明还那么小，竟然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儿就眼也不眨的撒谎。
这让沈南川觉得很不喜欢。
而且，这熊孩子竟然想打他闺女，说他媳妇打他！
简直是不能忍！
“老太太，是您孙子先跑过来要打这个女孩子的。”
“我们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围观的护士有些是真的瞧不惯沈妈妈的各种作法，行为啊。
再加上之前沈妈妈把护士几乎得罪光。
这会儿看着她吃瘪。
自然是一个个的都站了出来。
给沈一一作证！
没办法，人家说的也都是实话啊。
“我孙子要去打她，那不是没打着吗，反正就是怪她。”
听着的护士都忍不住乐了起来。
“您怪人家孩子什么啊。”
怪人家小女孩没站在那里等着这孩子去打吗？
可真是……
“老太太，这女孩子是您的亲孙女吧，这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可都是一样的人，您怎么能这样偏心啊。”
哪怕是重男轻女呢。
也不带这样一整颗心都偏到孙子身上去的吧？
而且瞧着她之前的那些做法……
这么糊涂的老太太，她们可从没见过！
“哪里有偏心，分明就是那死丫头还手打的。”
“不然我们家大宝好好的怎么会摔到？”
沈妈妈气呼呼的瞪了眼几个护士，最后又一撇嘴，“这是我们家的家事，管人们什么事情啊，你们一个个闲的没事蛋疼啊，都走，走开你们……”她把几个护士给撵走，看着沈一一，“一一过来，给你弟弟道歉。”
“他才不是我弟弟。”
“他要打我。”
“才不要这样的坏弟弟。”
沈一一小脑袋一扭，梗着脖子，“还有你，我也不要你这样的奶奶了。”
“欺负人，你不喜欢我，还不讲道理。”
“我讨厌你！”
一边说沈一一还一边跺了下自己的小脚！
以示自己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她扁了下嘴，拽着顾海琼的手，“妈妈，咱们走，回家去。”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我讨厌爸爸的老家。”
沈南川在刚进镇子那会就不止一次和她说过，这是爸爸出生的地方，是爸爸的老家。
没想到这丫头几天来一句话没说这事儿。
竟然却记到了心上。
而且，还用到了这个时侯。
听的沈南川是忍不住抚额，这个丫头！
不过，心情也是有些沉甸甸的。
自己的女儿啊，说讨厌他娘，讨厌自己这个爸爸出生的地方。
沈南川的心情复杂。
旁边。
顾海琼则是揽着她哄，“好好，不喜欢，那咱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不要，我现在就要走。”
“我要回去找大龙二龙哥哥，我要让他们帮我打坏人。”
“把坏人都打跑，打跑……”说着话她还挥了下自己的小拳头。
顾海琼，“……”
大街上。
沈南川抱着沈一一，顾海琼在他们父女两人的身旁。
一家三口都有些沉默。
就是向来爱唧唧喳喳的沈一一都有些神情焉焉的。
趴在沈南川的脖子上不肯出声。
顾海琼逗了几下，小丫头也只是有气无力的回答。
然后就是催着问他们，咱们什么时侯能回去呀，还有多久才能走，现在可以走吗？
小丫头这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不乐意在这里头待了。
看着抱着她的沈南川紧抿着的唇，顾海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天，一一再等一天，明天爸爸一定带你走。”
“咱们就像是来的时侯那样，坐很大很大的火车回去，好不好？”
“好吧。”
沈一一其实很懂事。
也就是性子执拗了些，但是你要是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讲道理。
一般情况下她还是听的进去的。
比如这会儿。
哪怕是走回招待所。
沈一一也不肯从沈南川怀里头下来。
沈南川只好抱着她坐到床边，“一一累了吧，咱们睡觉好不好？”
“不睡。”
沈一一在沈南川怀里头摇摇头，撇嘴，“爸爸，你明天一定要走啊，不能说话不算数。”
“一定走。”
“那咱们拉勾勾……”
一大一小，沈南川声音的粗旷，沈一一的稚嫩。
两人的声音在房间内交织在一起。
组成顾海琼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
天籁之音！
把沈一一哄好，睡下。
沈南川看着顾海琼，沉默了下。
然后，在顾海琼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侯。
他突然站起身子。
长手一捞。
直接把顾海琼给抱到了怀里头。
紧紧的。
很用力的那种。
勒的顾海琼腰都疼了。
她忍不住一声闷哼，“沈南川，你弄疼我了……”
“让我抱一会儿。”
这几天，要说沈南川一点打击没受到。
那肯定是假的。
他的亲爹妈啊。
怎么就，那么的不把他放在心上呢。
好像，他就是那外头捡回来的！
“没事，你还有我，有一一呢。”
顾海琼伸手抱了他一下。
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反正咱们明天一走，以后你不知道什么时侯有空休假呢，再说了，你不是说分家吗，事情会好起来的，以后咱们一家三口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话虽然是这样说，可顾海琼却是心里头门清儿，只要沈南川一天是沈妈妈的亲儿子，只要沈南川这个亲儿子还活着一天。
那么，沈妈妈就不可能真的让人省心！
分家算什么啊。
分家那分的只是他和沈北军。
可没说分家不管父母，分家不理自己父母死活的！
心里头这样想着，可顾海琼却还是安抚着沈南川。
直到，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双眸如星！
璀璨而晶亮。
看的顾海琼心神都在这一刻恍惚了下。
沈南川眼底又是一抹笑意掠过。
他低头，亲在了顾海琼的嘴上，“媳妇别动，让我亲两下……”
顾海琼的身子一僵，正想说什么。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床上。
沈一一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爸爸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咬妈妈？”
沈南川+顾海琼，“……”没脸见人了！
第203章 离去（1更
第二天一大早，沈南川和顾海琼说了一声，单独回了村子。
等到中午他一个人赶回来的时侯。
手里头多了个户口本。
顾海琼看着他递给自己的小本本，说不高兴那肯定是假的。
总算是可以完全的自己作主。
“打开看看。”
顾海琼笑嘻嘻的点头，打开看了第一页。
嗯，很好，户主是她！
这让顾海琼眼底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第二页是沈一一。
第三页……竟然是沈小玲！
她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沈南川，“小玲的……”
“嗯，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这事儿，顺便问了下，村长给出了个证明，就迁了过来。”
沈南川看着顾海琼，有些迟疑，“我也是办户口的时侯想到的，这事儿，没和你提前商量……”
“你，你不会生气吧？”
顾海琼挑了下眉，斜斜睇他一眼，“如果，我说我生气呢？”
“我要是生气，你会怎么办？”
“再把小玲的户口给迁出去吗？”
“媳妇。”沈南川有些着急，他又怕顾海琼真的生气，用力的抓了两把头发，“小玲现在跟着咱们，但是她以后肯定会嫁人的，到时侯户口在咱们这边还好些，要是在老家……”他娘不知道会折腾出点啥事来。
“媳妇，以后我好好补偿你，一辈子对你，对咱们一一好。”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海琼白他一眼，“这话可是你说的啊，要是你以后说话不算数，惹我生气或是对不起我，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我以党员军人的名誉发誓……”
顾海琼抽了下嘴角：
看着他那一脸凝重庄严的样子，好像这党员军人的名誉很值钱似的。
好吧，在沈南川这些军人的眼里头。
这的确是值钱。
“这事儿你还是先别和小玲说了。”
顾海琼叮嘱了句沈南川，万一沈小玲再说漏了嘴，他娘这会儿再闹腾起来……
“嗯，户口本放你这。”
户口的事情办好。
顾海琼和沈南川两口子都松了口气儿。
眼看着就是下午。
沈南川站起身子，“我去一趟医院，你在这里收拾下东西，等我回来咱们就走。”
“行，那你去吧。”
“还有，钱的话不能再涨了啊。”
顾海琼看着沈南川直接道，“哪怕是分了家，家里头这些人你肯定不可能真的松手不管，要是两个老人的吃穿用，一个月十几二十的足够，余下的肯定都得被沈北军给哄了去。而且，我觉得这些钱啊，能有三分之一花到你爹娘身上就不错了。”说不定两个老的省吃俭用的舍不得花，这钱最后都得落到沈北军一家三口身上去！
这人老了事情肯定多。
生病什么的。
到时侯沈南川肯定还是要出钱的。
“你爹娘以后生病或是等他们完全不能动了，咱们再多拿一些都行。”
现在这些钱拿再多也都是送到沈北军手里。
凭什么？
“行，我听媳妇的。”
顾海琼对着他哼哼两声，“听我的才怪。”
沈南川看着她娇俏俏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顾海琼被他的笑声吓了一大跳。
“你轻点声，一一才睡下。”
这丫头，不知道是认床还是怎么的，这几天睡觉很难入睡，睡一会就醒一会就醒的。
看着他的身影走远。
顾海琼转身走回了房间。
坐在椅子上。
低头看着手里头的户口本儿，心情高兴极了。
哼着小曲，顾海琼把她们的东西一一收起来，然后放进来时带着的行李袋里装好。
也没多少东西。
大件的厚衣服都穿在身上呢。
大半个小时就收拾好。
顾海琼倒是累了一身的汗。
喘口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的喝完。
她正想着回去的事情。
就听到沈一一的尖叫声，“妈妈……”
把顾海琼给吓了一跳。
想也不想的朝着床上那边跑过去，“在呢在呢，妈妈在呢。”
“一一怎么了？”
“呜呜，有坏人，要打一一，还打妈妈……”
顾海琼看着她哭的小脸都花了。
心疼的不得了。
抱着她一通的哄。
又用温水给她洗了脸，好不容易才把小丫头给逗的笑起来。
“爸爸呢？”
“怎么了，找你爸爸什么事情吗？”
沈一一趴在顾海琼的怀里头，“爸爸答应我，要回家的，今天就走。”
“他不能说话不算数。”
说到这里沈一一的声音都急了起来。
整个小脸上满是委屈，“爸爸又说话不算数。”
“哦，爸爸什么时侯说话不算数了？”
身后，响起沈南川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一一，你怎么能这样不相信爸爸呢？”
“爸爸可是要生气了哦。”
“爸爸，咱们现在能走了吗？现在就走吗？”
沈一一被沈妈妈等人在医院里头闹了一回，估计是心里头真的有影响。
不然的话也不会刚才睡醒都是尖叫着醒过来的。
说是有坏人打她。
这会儿看到沈南川，恨不得拉着他的手就离开这里。
“爸爸，这里可不好了，我一点不喜欢这里，那个奶奶好凶，还有那个小屁孩儿，撒谎的孩子是坏孩子。”
她嘀嘀咕咕的在那里说个不停。
沈南川只是笑着看着她，偶尔点头附和几句。
直到。
沈一一突然反应过来，“咦，姑姑呢，她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要回家了吗？”
小孩子的眼和心才是最为明亮，清澈的。
谁对她好谁对她坏。
别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啥的。
人家人小，但是心里头可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本账儿！
就比如沈一一。
在她的心思里头，沈小玲这个姑姑是她的家人。
是对她好的人。
所以，她不管到哪，想着沈小玲，护着沈小玲。
这会儿在沈一一看来，她们都要走了啊，姑姑怎么还不回来？
小丫头就有点着急了起来。
“爸爸，你快去找找姑姑呀，让她快回来，咱们要走了。”
沈南川笑起来，“你姑姑在外头呢，马上就进来。”
“这丫头，小玲倒是没白疼她。”
门口，沈小玲抱着几袋东西走了进来，刚好听到这话。
眉眼弯弯的笑，“那是我们一一乖巧懂事，不疼她疼谁？”
“姑姑，咱们要回家喽。”
“看我们一一高兴的，好，回家。”
经过了刚才医院那边的事情。
沈小玲觉得，这里，以后也可以不用当成是她的家了啊。
一行人坐车去市里的火车站。
沈南川去买票，三个女人则在一旁的门口等着。
因为马上就要回去。
沈一一高兴的不得了，也不怕冷了，围绕着顾海琼和沈小玲两人的身边来回的蹦跶着。
不时的欢呼几声。
稚嫩的嗓门和孩子气的动作引的不少路过的人都驻足侧目。
沈一一却是一点不惧场，最后更是站在顾海琼的身边台阶上扯着嗓子唱起了儿歌儿。
不少人围观，善意的笑。
沈南川买完票回来，小丫头竟然已经赢得了不少的掌声！
这让沈南川挑了下眉，眼底很是得意：
嗯，不愧是他的女儿！
车票是晚上十点半的。
沈南川把东西放到车站专门放行李的东西，扭头看向身旁的两大一小，
“饿了吧，我看那边有个面馆饺子馆，时间还早，先去吃一点儿。”
“哦哦，要吃饺子喽。”
顾海琼和沈小玲两个还没说什么呢。
沈小玲已经欢呼着跳了起来。
顾海琼两女还能说什么？
结果，不知道人家沈一一是真的饿了还是这里的饺子实在是好吃。
她一个人吃了七个饺子！
还要吃。
结果顾海琼没肯。
生怕她撑到。
“妈妈，再吃一个？”
“不行，一个都不能吃了。”
顾海琼看着自家女儿垮下来的小脸儿，想了想和她商量，
“这样好不好，妈妈一会给你装一份，咱们晚会上火车那会再吃？”
“好，妈妈你真好。”
沈一一在顾海琼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涂了她一脸的口水。
顾海琼满脸的嫌弃，伸手擦了两下，扭头看着自家女儿哼唧，“给你带饺子就是好妈妈，就是对你好，不让你吃不给你带就是坏妈妈，是不是？”
“不是，妈妈是好妈妈。”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点头。
瞧着她那小人鬼大的样子。
顾海琼好笑又好气，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小鬼灵精！”
这个女儿啊。
这一世在她们这些人的呵护下长大。
无忧无虑，天真可爱又带着点属于孩子的鲁莽和淘气。
前世呢？
想到前世自己那么多年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想到前世，没有亲生爹娘在身边护着，疼着宠着……
她的一一，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能吃的饱，穿的暖吗？
半夜做恶梦惊醒，可有人陪在身边，哄着她，陪着她？
想着这些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顾海琼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可是，她又无能无力！
“妈妈，妈妈……”
似是感受到顾海琼心头潮水般的悲伤。
沈一一的眼里有几分的紧张，小身子紧紧朝着顾海琼靠过去。
“妈妈……”
“啊，一一怎么了，妈妈在呢。”
沈一一抬头看到自家妈妈脸上的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伸手抱住了顾海琼的手臂，“妈妈，我最喜欢你。”
“妈妈也最喜欢一一。”
把自家女儿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头。
顾海琼觉得她刚才空落落的心被填满。
前世的那个遗憾……
闭了下眼。
她把这念头重重的抛开，抛到九霄云外去。
现在，她要珍惜眼前，身边人！
十点十五。
沈南川一手提着最大的两个行李袋，一手抱着沈一一上车。
身后顾海琼倒是想让他把孩子给她的。
结果沈南川只是笑了笑，抱着沈一一就走。
顾海琼和沈小玲两个人只能是跟上。
人不算多。
虽然是刚过了年没几天，但他们要去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偏。
没几个人过去。
更何况，这年头出门的人真心没几个。
才一上车。
沈一一就从沈南川怀里头跳了下来。
直接扑到了顾海琼身上，“妈妈，妈妈，饺子，我的饺子……”
顾海琼，“……”好吧，饺子！
给她吃了两三个。
顾海琼不敢再给她多吃了，怕噎食儿。
一会还要睡觉呢。
沈南川放行李，她笑嘻嘻的哄着沈一一，“一一，妈妈带你在这车里头逛逛好不好？”
“你还不知道吧，这是火车，这里头很大呢，能坐好多好多的人哦。”
“他们也都是坐火车的吗？”
“是啊。”
顾海琼牵着沈一一的手，带着她慢慢往前走。
看着卧铺里头出现的别的人。
沈一一好奇极了。
她歪着小脑袋，一脸的疑惑和不解，“妈妈，她他们为什么要咱们一块啊，咱们家可住不下那么多人。”
顾海琼，“……”
这孩子气的话听的旁边的两个人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还逗起了沈一一，“那，我们去你们家要住哪呀？”
“你们可以打地铺，睡地下。”
“地下多冷呀，要不把你的床让我给行吗？”
另一个中年女人笑嘻嘻的开了口。
“不要，我要睡。”
顾海琼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笑着和那两个人点头。
带着沈一一慢慢往回走。
十点三十五分。
晚点五分钟的火车栽着顾海琼一家几口，呼啸着直奔前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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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到家（2更
沈南川一家四个人是第三天凌晨六点多下的火车。
然后转车到镇上。
等到家的时侯，已经是上午十点。
一路上沈一一都有点焉焉的，一进大院，整个人立马活了起来。
从沈南川的怀里头滑下来。
如同脱缰的马儿一般。
撒着欢的跑。
而且还见到人就打招呼。
一路上叔叔婶婶哥哥姐姐的叫个不停。
百灵鸟般的声音在整个大院里头响起来。
远远的还没到马家呢。
小丫头的声音远远传出去，“大龙哥哥，二龙哥哥……”
“大龙哥哥二龙哥哥，我回来喽。”
“一一。”
马二龙满脸惊喜的从家里头跑出来。
站在沈一一的面前看了两眼。
突然就一把抱起小丫头，连着转了好几个的圈圈。
逗的沈一一咯咯直乐。
走在沈一一后头的沈南川却是整张脸都黑了。
眼看着转了好几个圈了。
他是再也忍不住，“马二龙，你给我放下，把一一摔了怎么办？”
“啊，沈叔叔，我不会摔了妹妹的。”
“你……那也不行，一一坐车有点累，得让她回家休息。”
马二龙听了这话挠挠头，看着站在地下嘻嘻笑的沈一一，“一一那你先回家去休息呀，等你睡醒了我再去找你玩。”他眉眼里头全都是笑意，偷偷瞟了眼一侧的沈南川，压低声，“我还给你留了两盒摔炮呢。”
“哈哈，好啊好啊，我一会就要玩。”
“行，那你赶紧去休息。”
看着沈一一被沈南川给拽走。
马二龙心里头叹了口气，怎么让沈叔叔喜欢他？
身后。
马大龙跑出来，看着马二龙，“一一呢，怎么不见他？”
“回家了啊。”
“不过我和一一说了，晚会找她去玩。”
“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行，我还得写作业。”
马大龙垮了下脸，“妈不准我出去，让我写完作业才行。”
“那你赶紧去写吧。”
“你赶紧写，写完咱们一块过去。”
马二龙催着他哥回头去写作业。
没一会儿王大妹从外头走了进来。
进家第一眼就先去看马大龙写作业，这孩子，太不自觉了啊。
整个寒假的作业，到现在没写几个。
不过瞧了一眼后王大妹立马好奇了起来，“马大龙你今天怎么那么听话啊，竟然真的坐在那里写作业？”
这要是放在以前。
准得她骂着吼着吓唬着的才写啊。
马二龙嘿嘿笑，“妈，一一回来了，哥哥写完作业，我们要去找一一玩的。”
“啥，一一回来了？”
“那你沈叔沈婶婶他们都回来了？那我去看看去。”
王大妹转身就要走。
这段时间顾海琼没在家，她这心里头竟然觉得没着没落的。
好像没个主心骨似的。
有啥话有啥事也找不到个商量说话的人。
身后马二龙却是拦住了她，“妈，你晚会再去，沈婶婶她们这会儿家里头正乱着呢，也累，一一刚才都说要回去睡觉的，你下午再去啊……”
“行行，妈晚会去，听你的。”
一边说一边瞪了眼马大龙，“臭小子，你妈我骂你好几天，还不如一个一一。”
“回头我看我得把一一接到咱们家里头来，让她好好治治你。”
“赶紧的写啊，回头老师要是说你写错了，看我不抽你。”
“妈你怎么那么罗嗦啊，你吵的我都不能专心写作业了。”
“这熊孩子。”
王大妹瞪了眼马大龙，一脸带笑的走了出去。
脚步都带着风的。
高兴！
顾海琼这边。
进家自然是要先收拾屋子，洒扫的。
先把床给铺好。
把床单被套的给套好，然后，把沈一一给抱过来，洗了个脸，手脚。
顾海琼把她压到自己身边，“睡会觉。”
“我不困……”
“你要是不睡觉，下午我就不让你和大龙他们玩了啊。”
“……”坏妈妈！
虽然是坐的卧铺，可出门在外哪里有自己家里头舒服？
所以小孩子也是辛苦的。
虽然沈一一精神还好，又一直说不睡不睡的。
可是这会儿被顾海琼压在身边哄了那么一会儿，小丫头立马就咪着眼睡了过去。
又等了会儿。
直到她完全睡着。
顾海琼才从床上爬起来。
外头，沈小玲已经把院子和厅里打扫好。
一些行李什么的归置好。
只余下顾海琼睡觉的这一边儿。
她怕吵到沈一一。
“先让她睡，等她醒了再收拾这边。”
“嫂子，我院子扫好了，你想吃什么呀，我去看看有啥菜……”
沈小玲的话在这里停了下来。
本来她是想说去看看有什么菜的，结果一想。
这都好些天没在家了啊。
哪里有菜？
她们回老家的那天，可都是把家里头能吃的啥的都送了人。
就怕放在家里头放坏了。
“不是还有萝卜吗，炒个萝卜，再把咱们之前腌的白菜疙瘩和小黄瓜啥的弄出来一盘吃。”
对于这些吃食上。
顾海琼倒是真没什么讲究的。
她想了下家里头的吃食后，向不远处的厨房走过去，“好像还有些面粉？你看看你是想吃手擀面还是咱们烙饼啊？”
“我都行，好像一一喜欢吃饼？”
“那咱们就烙饼。”
顾海琼一边走一边笑，“烙个饼，再弄个小米汤，你哥估计还会从食堂打些菜回来，够了。”
“那我去弄。”
顾海琼笑着把面粉翻出来，放到一侧，“这会儿还早呢，不用那么急，你也累了吧，去歇一会，咱们等到十一点半多十二点再煮饭就行。”在镇子上吃的早饭，这会儿还都饱着呢。
沈小玲正想点头。
院门口王大妹手里头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
脸上全是笑，“你们两个没休息啊，我们家那两个兔崽子还说你们在休息，不让我过来打扰呢。”
“大龙二龙两个懂事你该高兴才是。”
顾海琼笑着和她说话。
沈小玲则是笑，“马家嫂子，嫂子，你们进屋里说话呀，外头冷呢。”
“哎哟，玲子回去这一趟怎么就瘦了？”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啊。”
顾海琼听到王大妹和沈小玲的对话之后也点头，“是瘦了点儿。估计是回家折腾，累的。”
“这倒也是。”
“你们是不知道，这年头啊，回家一趟好像赶什么似的。”
“累死个人。”
王大妹是每隔个一年两年的就得回去一趟的。
哪怕马保国不回。
她也得带着孩子回去看看家里头的老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所以，对于回家这事儿，她是深有感触。
而且，她是坚决把回家这事儿列为最痛苦的事情！
顾海琼笑，“也只能让你坐会了啊，水还没烧呢。”
“哎哟，我忘了，你等我一会啊。”
就看到王大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然后起身一溜风的离去。
看的顾海琼忍不住失笑。
这人，性子永远是这样风风火火的，说风就是雨。
看来这一辈子是改不了的。
“嫂子，马家嫂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跑那么快的走了？”
“应该是想起家里头什么急事了吧？”
沈小玲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只是扭头收拾着屋子。
家里头好几天没住人，得全部的擦洗一遍呀。
“玲子别那么急，我先去食堂那边打点开水……”
“女孩子冬天能不碰冷水就不碰，小心寒气入体。”
以前的时侯她也是不懂这些的。
可是前世。
三十岁过后，她的身体是越来越差。
毕竟她的身后是沈南川。
再怎么夫妻不和。
可是在外头，她还是沈南川的太太。
而且，沈南川的身边也从没有出过半点的绯闻风声什么的。
所以，在有些人知道她身体不好之后。
有人给她介绍了几个中医。
其中一个竟然是真有些本事的，竟然把她的身体调理了两年后好了不少。
可惜，那个老中医家住哪是什么地方的人她都不知道。
事后人家开了方子就离开了。
这一世，顾海琼自打多了前世的记忆之后。
她不管前世是梦还是怎么的。
反正她是真的有所顾忌，冬天，能不沾水的就不沾冷水！
“嫂子，不冷的。”
沈小玲吐了下舌头，一脸的轻松随意。
真的不冷呀。
和以前比起来，这点凉算啥？
门口。
王大妹风风火火的赶回来，“小顾，玲子，刚才我忘了，喏，这是开水，我提了两壶过来，应该够用了吧？”然后她就看到沈小玲正用冷水擦桌子呢，不禁哎哟一声，“玲子你傻啊，女孩子可不能这样沾着水，太寒了。”
“快点快点，兑点热水再弄。”
一边说一边给沈小玲盆里头倒了小半壶的热水。
直到水温合适。
“谢谢马嫂子。”
“谢啥，这开水还管不够你啊，傻丫头。”
王大妹的话听的沈小玲眼圈发红。
她低下头，用力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起来。
可是，心里头的那股酸楚却是怎么都去不了：
为什么亲人还不如邻居？
王大妹向来是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自然也没发现沈小玲的异样。
倒是顾海琼看了低着头的沈小玲一眼。
然后她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却是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看向王大妹，“我还以为你想起什么事，没想到是回去提热水，哪里那么费事呀，我去食堂打过来就行了。”
“食堂那么远，折腾什么，没有了我再烧就是。”
要是放在前两年，顾海琼没来的时侯吧，王大妹肯定是心疼烧几壶水的柴。
这些可都是要钱或是出力气去捡回来的呀。
可是现在，这几年她赚钱了啊。
而且还是人家小顾带着她赚的钱，赚了不少呢。
家里头日子好过都是人家小顾的功劳。
几壶水算什么啊。
顾海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两家的联系没这个必要。
这个时侯王大妹突然想起旁边的篮子来，赶紧提起来推到顾海琼的跟前，
“你家里头肯定没什么菜了吧，我这里还有点肉丸和一颗白菜，你中午先就凑合着吃一顿……”
“嫂子真不用，家里头还有菜呢。”
只是顾海琼的话还没说完呢，王大妹直接就黑了脸，“有什么有啊，你家里头有啥我还不清楚啊，不就是几个肉丸和一颗白菜吗，怎么着，你是嫌你马嫂子我给的东西不值钱，你没看到眼里吗？”
顾海琼，“……”
她还能说啥能说啥能说啥？
只能是笑着收下，“那我就谢谢嫂子了啊。”
顿了下，她笑，“等过几天十五，咱们都过来一起坐坐，一块过节。”
“这话我乐意听。”
谁不喜欢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呀。
再加上，和小顾相处，王大妹可是觉得舒服！
两个人又说了会子话。
王大妹便起身告辞，“你们两个先收拾，回头咱们再说话。”
“行，那嫂子我送你出去。”
“送啥送，又不是不认得路。”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顾海琼还是和王大妹一块走出了小院大门。
目送她离去。
顾海琼转身就看到旁边的院门正好打开。
看到是顾海琼，对方笑了笑，“小顾回来了啊，沈组长也回来了吗，家里头没事吧？”
听说可是沈组长的爹出事才急着回去的。
也不知道人撑过来了没有。
不会是死了吧？
“杨家嫂子，我们是一块回的，家里头没事，都挺好的。”
和对方笑呵呵的说几句场面话。
顾海琼转身回到屋子里头。
沈小玲已经把屋子给擦干净，正看王大妹留下来的菜呢，“嫂子，那咱们中午做什么吃啊？”
“你想吃什么？”
“我？”
沈小玲吐了下舌，“我什么都行啊。”
“那咱们就烙个饼，蒸个肉丸菜叶汤？”
“行，都听嫂子的。”
顾海琼笑着拍拍沈小玲，“别忘了咱们是一家人。”
“嫂子，我不会忘的。”
或者，再过几年，她真的只有嫂子一家这么几个亲人了吧？
……
千里之外的医院。
沈爸爸出院。
沈北军并没有过来，只有沈妈妈一个人。
她黑着个脸，扶着沈爸爸有些困难的朝着外头走，“你说说，你说说养儿子有什么用，这一个个的都指望不上。”
“还不是你惯的？”
沈爸爸倒是没想那么多。
早就认命了啊。
看了眼沈妈妈，他摇摇头，“行了，回家吧。”
身后，护士长却把他们给拦了下来，“老太太，您早上在我们医院拿的几份早饭还没给钱呢，您得结了钱才能走呀。”
“什么钱什么早饭的，我没有吃。”
沈妈妈想也不想的拒绝。
第205章 丢人，生气（1更
沈妈妈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一本正经的，“啥早饭不早饭的，俺们这可是要回家的，费用都结清了，你们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哎，这位大婶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啊？”
“之前分明就是你去食堂那边拿的，还说什么一会就去给钱……”
他们食堂本来就是这些病人家属啥的自己拿钱去买饭菜。
现买现结。
可是沈妈妈这不是在这里住了有几天了吗。
早上的时侯她是先打了饭，然后一摸口袋说啥忘带钱。
这她包子都啃了两三口的啊。
人家总不能让她再还回去吧？
再加上沈妈妈再三的保证，马上回去拿钱，她还把医院的住院单给人家看。
这不，人家就按着这个找了过来。
也是巧，护士带着食堂的人过来，刚好就堵到了沈妈妈的跟前儿。
医院食堂过来的女孩子一听沈妈妈这话。
立马就急了，“婶儿，你之前可是说的好好的，说回头给我们送钱，还说什么病人等着吃东西，我们才让您离开的，您现在这个样子，您这是想要赖账吗？”
女孩子都要急哭了。
她要不回家，大伯会骂死她的啊。
“啥钱，啥赖账的，我看你个小姑娘长的好好的，怎么脑子有问题哩你。”
“认错人了。”
沈妈妈想也不想的否认。
心里头却是暗自嘀咕，甚至骂了起来：
这死丫头，怎么就记性那么好？
早上过去吃饭的时侯明明还有好几个人，她倒不是真的没带钱。
就是想着自己一家这不是出院么。
这一走回村的。
谁还能追到村子里头去要钱？
再说了，她们也找不到自己住哪呀。
沈妈妈真的就是贪小便宜的心思占了上风，甚至，她还和人家说了错的病房号！
刚才她几乎都忘了这事儿。
没想到一心以为自己走了就万事大吉的沈妈妈被人堵到了病房门口。
要是早点走就好了啊。
这么一想，沈妈妈扭头瞪了眼身旁的沈爸爸。
都是这个老东西。
明明昨天晚上都和他说了今天早上要走的。
非得在出门的时侯摸啊摸的。
一会喝水一会去拉尿……
这下好了吧，让她丢这么个大人！
“婶儿，你可是拿了三个人的份儿，当时好几个都瞧着你，这钱我拿回去还得给老板呢……”
“啥钱不钱的，我可告诉你啊，我说没拿就是没拿。”
“你赶紧给我让开。”
小护士站在不远处，看着食堂的这个年轻女孩子一脸要哭了的表情。
眼里头满满都是同情：
这下，怕是钱难要回去喽。
不过话说起来这回食堂好人可是做差了。
和谁做好人不行呀。
竟然是这个老太太？
吃到嘴里头的东西让她吐出来？
拿钱？
怕是都有那么点困难！
倒是沈爸爸，眉头拧的紧紧的，“你到底吃了没有？”
“没有。”
“你早上吃没吃早饭你不知道吗，我不是和你说咱们回家吃吗？”
沈爸爸一听这话，倒是想点头。
早上是没吃什么饭的。
沈妈妈和他说这又要买车费又是什么的，现在大儿子也没给他们多少钱。
他又一年不能干活。
可不得省着点花儿？
沈爸爸想想也对，不过就是饿一顿，回头家里和中午饭一块吃就是。
他有些迟疑的看向对方的女孩子，“小姑娘，你是不是看错人了，早饭我是真没吃……”
也没看到自家老伴往病房里头拿东西呀。
“反正就是她。”
“我没记错的。”
一个说没记错，就是沈妈妈吃的、拿的。
一个说记错了，绝对不是自己。
双方就这样一时在病房门口的走廊上僵持了起来。
直到。
沈妈妈突然哎哟一声，抱着肚子闷哼起来。
然后她转身就跑，“不行，我得去趟厕所，老头子你等着我啊。”
“哎，婶儿你别走……”
沈妈妈肚子咕噜噜的叫，疼的不得了，哪里听她的啊。
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足足有十分钟。
她才一脸发黑的走过来。
看到那个女孩子忍不住脸更黑了，“你怎么还在这，我和你说啊，你给我赶紧的让开，要是耽搁我们回家的车，我和你没完啊。”说着话她弯腰拿起地下的一个行李包，一手拽了沈爸爸，“行了，赶紧的走，一会车要没了赶不上回家我看你住哪。”
她提着东西就要走。
人家女孩子自然不肯的。
拉拉扯扯的。
沈妈妈的包袱就散开了一角。
里头，嗯，咕噜噜的掉下几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在场几个人，神情各异。
沈爸爸的脸黑的，和锅底有的一拼。
双眼死死瞪着沈妈妈，恨不得掐死她！
沈妈妈虽然也是心里头猛不丁的一跳，可却还是嘴硬的很。
她猛的瞪了一眼那个女孩子，“这是我在外头买的包子不行啊，还有，你刚才可是说我拿了你们家十个包子呢，我哪里有拿啊，你看这才几个啊，三个呢，怎么可能是你家的？”
“不是不是。”
“老头子，咱们走了啊。”
女孩子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你说不是我们家的，是在外头买的，那你吃了没有？”
“肯定吃了的啊。”
“那行，你说说这包子里头是什么馅的，是什么肉。”
“是，是猪肉的……”
“我们家的包子是羊肉的，我们今天卖的全是羊肉包子。”
女孩子看着沈妈妈咬着牙，“那你让我看看，只要你这包子里头真是猪肉馅的，那我立马就走。”
沈妈妈心头一跳，脸皮厚的改口，“我刚才记错了，是羊肉的，可香了。”
“真的，羊肉的。”
“你确定吗？”
“你之前在外头买的真的是羊肉的？”
“是，是啊。”
“我刚才也说错了，我们家的包子是猪肉的，反正不一样嘛，你让我看看，只要你这是羊肉的，我不但不再说这事儿，还陪给你一个包子钱！”女孩子拦着沈妈妈，眼神里头充满了气愤。
话到了这个时侯。
旁听的人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呀。
特别是沈爸爸。
抬眼看到周围几个护士朝着她们老两口望过来的眼神儿。
他羞的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那几个护士看的多是沈妈妈。
可是，现在他们老两口是站在一块的啊。
而且自己刚才明明还问了沈妈妈，这个女人竟然骗自己！
“你你啥意思啊，一样的包子馅多了去了，你这是诬陷，是是敲诈。”
这段时间在县城里头，沈妈妈竟然也学会了不少的词儿。
“行了，别说了，我们给钱。”
“姑娘啊，真是对不起，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肯定给钱。”
“姑娘你别生气啊。”
沈爸爸想要去掏钱。
手一抬才想起来，家里头这钱可都在沈妈妈手里头呢。
不禁瞪了眼装没听到的沈妈妈，“你还怔着做什么，不嫌丢人是吧，赶紧给钱。”
“我……”
“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你这次不给钱，以后咱们儿子寄回来的钱我可是一点不给你。”
沈爸爸说的是沈南川答应每个月寄过来的钱。
都是走的邮局。
自然是寄的谁的名，谁本人拿着印章啥的去取钱。
这会儿沈爸爸一说这话。
沈妈妈可是唬了一跳，有心想要和他争辩几句。
可又怕这死老头子万一真的取了不给自己？
气呼呼的掏钱。
沈爸爸知道她的性子，直接问，“姑娘，她拿了你多少钱的吃的，你和我说个数儿。”
“一块是三块八。”
“才几个破包子，怎么就那么多？”
“你家这包子是金子做的啊？”
沈妈妈这话说的，让沈爸爸也不禁看向了那个女孩子。
毕竟，这真的只有三个包子。
哪怕沈妈妈吃了两个，也才五个……
“你明是拿了我们十一个的，还有三碗小米粥，我们都给你算便宜了。”
女孩子有些生气，“你要是觉得不好吃，觉得贵，那你把喝下去吃下去的给我们吐出来。”
“我们不卖你了。”
女孩子气呼呼的，声音里头满是怒意。
“等等，三碗，十一个包子？”
“你一个人怎么吃那么多？”
沈妈妈被沈爸爸一问，再加上几个护士的眼神都盯着她。
整个人有些慌，“那，那我吃的多不行啊，我饿了……”
“你一个人不可能吃那么多。”
“哎，对了，我之前在路上过来换班，看到这老太太身边还有两个人和一个孩子呢。”
这话和沈爸爸怀疑的话同时说出来。
沈爸爸自然是明白对方说的谁，“沈北军他们两口子过来了？是不是？”
“我我，我哪里知道……”
沈妈妈不敢承认。
闪烁其声。
沈爸爸这会儿是又气又怒，同时吧，心里头更多的是难过。
以及，伤心！
儿子媳妇自家婆娘都吃了饭。
饱的很。
包子还有多的。
竟然说什么省着点钱，让他别吃了，回家和午饭一块吃……
他是病人啊。
直到坐上回家的车子。
沈爸爸的心情都是复杂的很，闭着眼坐在靠窗的车座上。
他一句话不想说。
倒是沈妈妈，估计是看出身边沈爸爸生气。
她陪着笑和沈爸爸说话，“老头子，你这次回去咱们北军可是说了，就让你在家里头好好的养上一年，啥事也不干，他养着你。”她一边说一边很是高兴，“老头子你看，我就说咱们北军是孝顺的吧？”
“哪像老大，甩手不管还不说，把咱们丢给北军，还给那么一丁点钱。”
“我看咱们老大啊，就是被那个女人给勾的迷了眼。”
沈爸爸本来不想理她的。
可听了她这话一个劲儿的念叨。
耳朵都被念烦了。
要是平时，他自然是懒得理沈妈妈。
可是今天这不是他心情不好吗？
听到这话忍不住一声冷笑，“老大再不好，他一个月给你三十块钱呢，够咱们两个老东西吃穿用了吧？老大媳妇再不好，她以前在家里头的时侯是什么都干吧，家里头啥活用过你操点半的心？”
“老大媳妇在家的时侯，什么时侯不是一天三顿饭的煮好摆好让你过去直接吃？”
“冬天给你端热水洗脸洗脚……”
“这些沈北军媳妇做过什么？”
“老大媳妇再不好，她没指着你鼻子骂，没指着老大鼻子骂吧？”
“老大媳妇再不好，她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哄着沈南川往家里头和咱们老两口要钱吧？”
“相反的，你觉得这钱要不是老大媳妇乐意掏，咱们大儿子能出的这么痛快吗？”
他这一连串的话好像锤子一样朝着沈妈妈头上一下下的砸过去。
可惜，沈妈妈根本就听不进去。
朝着沈爸爸撇了两下嘴，“媳妇熬成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我当初……”
“当初我娘在的时侯可没有这样折腾你！”
沈爸爸直接打断沈妈妈的话，看着她，“你就闹腾吧，把鱼目当珍珠，早晚有你哭的时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着，你还帮着那小蹄子说话？”
“我懒得理你。”
沈爸爸把头扭到一边，直接闭上了眼。
到时侯，他就看她怎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