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鬼魅
滴答。
一颗汗珠沿额头滚落身下,这一刻,得知螝物数量后,赵平慌了,彻底慌了,早前淡定如常的他首次冒出惧意,首次感觉寒冷,不光额头流出汗水,甚至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中亦逐渐布满汗渍。
同时眼镜男心中也开始频频询问自己,质问自己:为了那不知有没有的好处值得吗?值得如此冒险吗?
可惜……
晚了,太迟了,如今后悔也没什么用了,他,已经动身启程,已经赶往目标,甚至即将抵达阴山,而目前情况也确实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态势,容不得后悔作罢,更容不得掉头回返。
恐惧在这一刻席卷赵平心头,席卷姚付江心头,借助陈逍遥嘴巴将一件可怕到难以想象的死亡危机摆在二人面前。
挣脱思绪转移目光,此刻,透过车窗,凝视前方,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阴山,望着那庞大到几乎占据整个视线的山体,众人隐隐冒出一种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骇然猜想:
或许,这趟阴山之行便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场任务,最后一次看到太阳。
………
世间没有走不完的路,不管路途远近与否,只要你一直移动,最后总会到达终点。
不可否认有望山跑死马这句俗语,可对于汽车来说,抵达终点只是时间问题。
随着时间推移,20分钟很快过去,汽车轰鸣中,阴山越来越近,除此以外,三人还发现离阴山越近其四周就越是荒芜,窗外景色亦越是给人一种荒凉感,周遭更是看不到一辆其他汽车乃至半个人影,尤其在距离阴山还剩几千米距离时,前方沥青路面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坑坑洼洼土路。
汽车,继续行驶,在颠簸中转动轮胎。
当距离阴山只剩最后一千米时,就连土路都没有了,前方变成了荒地,一片杂草丛生碎石遍布的荒地,见已彻底没有道路可供汽车行驶,无奈之下,停车熄火,推开车门,三人纷纷背着背包下车徒步前行,很快,待向前步行数百米后,他们抵达终点,他们到达目标,正式来到阴山山脚下。
抬头仰望,入目所及,就见这阴山山体庞大,绵延高耸,乍一看去竟给人一种无力感,就如同蚂蚁仰望楼房那样,不近在眼前永远无法体会自己的渺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阴山虽大但山体坡度倒不算太过陡峭,类似于丘陵那种缓和坡度,整体而言无需攀爬单靠步行便可上去,而此刻三人就这样静立山下抬头仰望,观察山体,浏览着眼前这座植被茂密的大山。
“咕嘟。”
想到很快就要进入眼前山中,这一刻,位于赵平与陈逍遥身侧的姚付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双腿隐隐有些发软,模样颇为紧张,可惜这一次他的紧张没有被旁人理会,更无人在意青年感想,而是在陈逍遥的招呼下纷纷聚集围拢。
“呐,都自己数数,一人30张,使用方式都知道了,我就不用重复叙述了,还有,记得节省使用。”
山脚下,陈逍遥当先有所动作,打开盒盖,其后将昨晚精心制作的90张道符分成三份逐一发送,分别递于赵姚二人手中,末尾还不忘嘱咐一定要节省使用,接过道符,赵平倒没有细数,随手揣入裤兜,抬头望向庞大山体,略一迟疑,回头朝陈逍遥问道:“你应该知道判官庙大体位置吧?”
正如早前所言,三人之所以来阴山主要目的是为拿取招魂幡,而招魂幡则恰恰位于判官庙中,诚然在面积有限的山林中寻找一座建筑不算太难,只要有足够时间总会找到,道理诚然无措,可惜那盘踞于此的数万孤魂却等同一枚定时炸弹般时刻威胁着他们,加之陈逍遥早前也声明过不知判官庙精确位置,为避免盲目寻找浪费时间,怀着某种思绪,眼镜男退而求其次,开始试探性询问,询问对方是否知晓判官庙大体方位。
是啊,就算无法得知精确位置也没关系,只要得知大体区域,找准方向寻找终究会有所收获。
还别说,赵平不问则已,一问之下陈逍遥竟当真没有令他失望,话音方落,仰头挠了挠脑袋,青年道士点头回答道:“大体方位吗,嗯,倒是有些印象,虽说我个人从未来过阴山可我师父年轻时倒是来过一次,据我师父说判官庙就位于山半腰西北方向,所以一会进山后咱们三个一直朝西北方走就可以了,目前时间为早晨9点05分,假如一切顺利,那么中午左右大伙儿便可到达判官庙,继而在下午时回返离开。”
(可惜这也仅仅只是在一切顺利前提下啊。)
听完陈逍遥估算,赵平默默点头,抬手扶了扶鼻梁眼镜,眼角随意一转,瞥向姚付江,目光所及,就见平头青年一脸苍白,整个人颤抖不休,就好像面前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处通往地府的幽冥鬼路。
见状,眼镜男双目微眯,或者说此刻心事重重的姚付江所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赵平看向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一丝不易被人察觉阴冷寒光。
下一刻,望着前方那条仍可勉强辨认的崎岖山路,加之主意已定,赵平不再墨迹,立即朝身旁二人吩咐道:“商议到此结束,时间紧迫,进山吧。”
………
如刨除一切危险因素不谈,严格来讲阴山风景还是不错的,至少不输附近几座早早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观赏山峦,这里坡度较缓,没有像其他大山那样崎岖一片,当然了,所谓风景怡然也仅仅只对一般人而言,对于执行者来说这里就算在好看十倍亦无任何意义,毕竟他们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来玩命的,来这座因闹螝过凶而无人踏足的邪祟凶山。
哒,哒,哒。
目前陈逍遥、赵平以及姚付江三人正行走于一条崎岖山路中,他
们排成一条竖线,陈逍遥走于最前负责带路,中间是赵平,末尾则是姚付江,三人现已在草木丛生的山路上走了约有20分钟,期间一切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仅有山风吹过周遭植被时所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这是个好现象,什么都没发生恰恰是三人最希望看到的,没有人会觉无聊,没有人会觉枯燥,三人巴不得这种无聊寂静能一直持续下去,持续到永远,持续到任务完成离开阴山,累点倒没关系,反正经常锻炼的执行者还真不怕爬山。
然,说到累,说到体能消耗,随着行走接连持续,一件让人意料不到的现象发生了……
“呼,呼,呼!”
沿山路走着走着,陈逍遥忽然一摆手,旋即一屁股坐至路边一大块石上再也不走了,其后就这么大口大口喘息起来,抬手不断抹汗,看其模样竟如同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般疲惫不已,见陈逍遥停止前进,又见对方挥汗如雨气喘吁吁,身后,赵平与姚付江顿觉纳闷起来,本能止步不前,略一观察,赵平面露不解。
不错,虽说沿山路山行走20分钟所耗体力的确比平地要大,但这阴山坡度并不算陡峭啊,更何况身为执行者的他们皆个个具备良好体质,就拿他赵平来说,进入诅咒空间前其体质只能说一般,然自打进入诅咒空间,加之一场场灵异任务下来,男人体能现已今非昔比显著增加,至于陈逍遥,不否认对方属于新人,可以青年那不输程樱的武力连同那常年练武的体格按理说应该更为强悍才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累成这样,更不应该才仅仅只走20分钟山路便虚的走不动路,疲惫到急需坐下休息的地步。
怎么回事?
看清陈道士模样,不单赵平不解,姚付江同样狐疑连连,抬脚走至近前,此刻,打量着身前这额头冒汗喘息不休的家伙,平头青年诧异了,诧异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同赵平一起双双注视着,双双朝对其投来不解目光。
直到不解狐疑到达顶点,加之暂时猜不出缘由,眉头一凝,赵平当先提出质问:“你怎么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累?”
听到眼镜男问题,一侧,石头上,正瘫坐休息的陈逍遥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说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为何如此疲惫,是啊,真他吗奇了怪了,这才走多久?20分钟山路能把他累成这样?20分钟能导致体能大量流失?这,可能吗?不单不可能按理说3人里自己还应该是体格最强的一个,道理是没错,不曾想现实却恰恰相反,走了不到半小时,身后俩家伙没啥事,唯独自己累成狗了!?
这不科学!
想到这里,抹过额头汗水,摇了摇脑袋,陈逍遥无奈回答道:“呼,呼,我也不知道啊,总,总感觉身子有点沉……”
嗯?
不知为何,不知何故,陈逍遥的话音方落,对面,赵平先是一愣,其后竟如同发现某种可怕事物当场面色大变,整个人更是连退数步!甚至差一点将身后姚付江撞倒,与此同时,见眼镜男如此反应,陈逍遥亦刹那间心中一惊,直到脑海划过闪电,直到心中冒出猜想,同一时间,现已退至几米开外的赵平则也完全变了幅表情,目光死盯陈逍遥,最后用颇为古怪的语气对其说出一句话:
“我记得你身上应该有一面小型八卦镜吧?”
欲言又止,闭口不言,由于后面的话赵平没说,刚刚被眼镜男挤至草丛的姚付江自是不明其右面露不解,不过,平头青年不解并不代所有人都不理解,作为被询问者,作为铜镜拥有者,陈逍遥却是瞬间听出男人话中含义,所以……
刷!
说时迟,那时快,赵平话音刚落,青年道士就以紧随其后有所动作,他,面容骤变,他心脏提起,右手更是以最快速度伸入怀中,旋即将那面一直随身携带的八卦铜镜掏出,然后,铜镜倒转,将镜面对准自己,对准自己的脸……
接下来……
透过镜面反射,他看到一幕画面:
自己脖颈后方,有一张脸,一张人脸。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人’,又或者说此时此刻有一名脸孔惨白如纸的‘人’正俯趴于自己背上!!!
因脸孔过白,背上那‘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不过那宛如白纸的狰狞嘴脸和一双等同黑洞的深邃眼窝却还是完整倒映于八卦镜中,此刻,那颗惨白头颅就这样紧贴自己,骇人可怕的脸孔更是搭于肩头紧贴脖颈,乃至整幅身体趴俯于青年背部。
难怪会疲惫不堪,难怪会汗如雨下,原来,原来一路上陈逍遥竟自始至终背着个‘人’!
咯噔!
见此一幕,下一秒,陈逍遥整张脸刹那间极为难看,然难看归难看,现实中他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
许是茅山道士的身份令他相对免疫恐惧,借助铜镜,待彻底看清身后事物后,青年道士没有惊慌,没有失措,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如寻常人那样疯狂起身到处乱跑,反而一动不动,就这么手持着铜镜继续待于原地,眼珠微转,盯向肩膀白脸,然后……
左手猛然下伸,用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惊人速度闪电般伸入衣兜,下一瞬间,一张黄色道符就这样朝近在咫尺的白色人脸贴去!
再然后……
没有然后了,人脸不见了,就在道符即将贴至那‘人’面门时,刹那间,透过右手八卦镜,他发现背后那一直趴于背部白脸人消失了,凭空消失。
说来也怪,暂且不谈白脸人如何做到快速消弭于无形,对方消失之际,陈逍遥亦有所感,早前那一直压迫身体的沉重感消散一空,整个人顿觉身体一轻。
“呼!”
长呼一口气,沉寂数秒,
陈逍遥站起身来,就见不知何时,重新起身的他如今已不复疲惫,虽谈不上精神百倍可好歹不在气喘,不在冒汗,宛如卸下千斤重担般轻松怡然。
这一幕自然被赵姚二人看在眼里,唯一不同的是二人仅能看到陈逍遥一系列动作,却唯独看不到那莫名消失的白脸人。
言归正传,见陈逍遥离地起身表情凝重,又见对方摆脱疲惫,心有所感,加之隐约意识到危机解除,赵平这才若有所思走至近前,上下打量片刻,最后张口询问道:“说说吧,我想知道我刚刚那番猜测到底正不正确。”
聪明人很多时候不喜废话,谈话中也往往直奔主题,何飞如此,赵平同样如此,只是……
面对眼镜男那等同逼迫的询问,陈逍遥没有回答,反而眉头紧锁站于原地,他,似乎正思考着什么,貌似正分析着什么,见对方反应怪异,赵平没有继续追问,就这么很有耐心的默默等待着。
假如此刻以第三视角在旁观察,便会看到如此一幕画面:
在一条岖山路中,混杂着乱石,掺杂着树木,有一名身穿屎黄色外套的青年立于原地低头沉思,身侧则站着个眼镜男,更后方则有一名平头青年,目前正边挠脑袋边用疑惑眼神注视着前方二人。
是的,由于看不到白脸人,姚付江一直处于莫名其妙状态,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赵平所言何意,本想询问,但见陈逍遥那副沉思模样,动了动嘴唇,青年还是将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沉默,接连持续,在所有人的禁声不语中缓慢维持。
直到陈逍遥重新抬头,扫了眼身侧两人,最后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螝魅!”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确认对方回答,赵平双目微眯,再次追问道:“解释下。”
陈逍遥点了点头,走至路旁,首先用警惕目光扫了圈周遭,确认再无异常,这才恢复以往轻松表情,继而一边转身一边解释开来,或可以理解为朝众人介绍起一种新型螝物,一种执行者从未接触过的可怕邪祟。
“咳咳,经过阴阳路那场任务,我想咱们对孤魂都比较了解了吧,孤魂这种东西能力不算强,且意识模糊,只会凭螝物本能主动攻击靠近其感知范围内的活人,至于这螝魅嘛,额,怎么说呢,能力方面同孤魂基本差不多,唯一不同是螝魅拥有一定神智,虽不见得百分百像人类那样神智清明,但至少已懂得使用计谋策略了,如所料不错,刚刚趴在我背上的那玩意便是螝魅。”
许是事到如今仍显后怕,顿了顿,抹了把额头冷汗,陈逍遥不自觉摇头苦笑起来:“说实话,我个人确实有对付螝魅的能力,正面硬钢情况下那种实力同孤魂差不多的玩意我着实不惧,可惜啊,可惜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那玩意竟神不知螝不觉趴在我身上从而悄无声息吸取生命力,要不是赵前辈你提醒及时,想必再让它趴我身上半小时……到那个时我就算不死也别想在挪动一步了。”
很多时候恐惧并不一定非要切身感受,更多则往往来源于后怕,来源于事后涌现的颤栗回想,说是这么说,现实也确实如此,果然,待听完陈逍遥一番解释后,赵平后背汗毛根根竖起!同样的,通过解释,彻底明白刚刚是怎么回事的姚付江更是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右手不由自主伸入衣兜,似乎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即掏出某样东西。
“喂喂喂,姚付江你不用那么紧张,现在我手里就攥着一张道符呢,一旦有危险靠近这东西会自燃。”
见平头青年如此紧张,陈逍遥出言安慰了一句,正欲继续说话,不料赵平却抢在他之前皱着眉头询问道:“那螝魅又是如何产生的?具体能力如何?刚才连你这个道士都会中招,我可不认为那叫螝魅的东西威胁很小,还有,既然你说早前有只螝魅一直趴在你身上,那为何大伙儿全都看不见?”
毋庸置疑,不同于旁人,以眼镜男的心思细腻,仅仅沉思数秒他就以从解释中找出一大堆疑点,如上所言,螝魅如何产生?能力如何?更为重要的是……
为何螝魅看不见!?
注意到赵平眼中那明显露出的不信任神色,陈逍遥没有生气,也不敢生气,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嗯,赵前辈你说的对,螝魅对人类的威胁程度确实远高于孤魂,话虽如此,但螝魅实力也着实同孤魂相差无几,决不会有假,唯一区别就是螝魅神智较为清醒且懂得合理利用自身能力攻击活人而已,哦,对了,还有一点大家要知道,其实但凡灵体往往都是隐形看不见的,就比如占绝大多数的灵魂那样,灵魂之所以看不见是因其能力太弱加之自身阴气极低,活人自然而然无所察觉,然孤魂就不同了,由于孤魂所散阴气远比灵魂浓烈,普通人是可以看到的,注意,诚然孤魂能够用眼睛看到,但孤魂只要愿意身为灵体的它们仍可办到隐身,之所以孤魂大多显型,无非受意识模糊影响才导致它们不懂得合理利用自身能力。”
“至于更高等级的厉螝又或是厉螝以上螝物……”
“暂且不说厉螝大多疯狂不存理智,就算偶尔出了只意识清醒的厉螝,然,以厉螝那近乎无敌的实力,隐身还有必要吗?”
“那你的意思是……”
听完陈逍遥上面一番解释,以赵平的理解能力,沉默片刻,他,貌似懂了,貌似明白了,隐隐猜出了什么。
眼镜男若有所悟,可一向不把话说完誓不罢休的陈逍遥却不给对方猜测机会,嘴角微微一扬,再次补充道:“不错,灵魂没能力显型,孤魂不懂得隐形,极其稀少的清醒厉螝则又不屑于隐形,既如此,那么自身实力不强但又拥有清醒意识的螝魅反倒成了最具威胁的存在!”
第五百二十七章:白脸女鬼
“至于更高等级的厉螝又或是厉螝以上螝物……”
“暂且不说厉螝大多疯狂不存理智,就算偶尔出了只意识清醒的厉螝,然,以厉螝那近乎无敌的实力,隐身还有必要吗?”
“那你的意思是……”
听完陈逍遥上面一番解释,以赵平的理解能力,沉默片刻,他,貌似懂了,貌似明白了,隐隐猜出了什么。
眼镜男若有所悟,可一向不把话说完誓不罢休的陈逍遥却不给对方猜测机会,嘴角微微一扬,再次补充道:“不错,灵魂没能力显型,孤魂不懂得隐形,极其稀少的清醒厉螝则又不屑于隐形,既如此,那么自身实力不强但又拥有清醒意识的螝魅反倒成了最具威胁的存在!”
………
“在诅咒空间待那么久,我想二位对厉螝的了解应该深有体会,厉螝实力强大,凭借自身强横实力足可以秒杀活人,然螝魅不同,受自身实力影响,一般情况下,除非数量较多,否则单个螝魅或孤魂是办不到秒杀活人的,孤魂与螝魅并不具备物理攻击能力,它们攻击人类的手段亦向来是吸取活人生命力,从而最终将人杀死,整个过程比较缓慢,所以很自然的,通过各种诡计花招在活人不知不觉中袭击便是螝魅的最好攻击方式。”
“说起来你们可能会意外,惊讶,因螝魅拥有一定自我意识之故,这东西知道自己是螝!”
手持着道符,警惕着周遭,陈逍遥侃侃而谈,用一段解释给了赵平和姚付江一记沉重打击。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人来说注重的是知彼,对于螝而言注重的是知己,由于螝魅对自身能力比较了解,这螝东西能够故意将自己隐形甚至隐藏自身阴气继而悄无声息偷袭活人,刚刚我之所以中招,正是碰到了一只懂得隐藏气息的螝魅,如所料不错的话,之前攻击我的螝魅应该察觉到我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甚至意识到正面攻击不一定干得过我,于是乎,为了能团灭咱们三个,优先把我这唯一能对付螝的道士干掉便成了首要任务。”
“关于螝魅如何产生……”
说罢,陈逍遥略微一顿,最后用无比森然的语气说道:“当某只孤魂杀死一定数量活人后,那么便会逐渐进阶为螝魅。”
以上就是陈逍遥对螝魅的全部理解,通过详细讲述形式完完整整告知面前二人。
不料也恰恰是这段看似平淡的讲解描述,带来的后过却是毁灭性的,竟听得赵平一阵头皮发麻!
是的,从对方口中他现已完全了解,彻底知晓螝魅是种什么样的东西,如非要用某种词汇来形容螝魅,那就是……
狡猾!
想到此处,眼镜男下意识咬了咬牙,转动脑袋完环顾完周遭,嘴里楠楠自语道:“看来,想要拿到招魂幡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啊。”
“走,继续前进。”
自语过后,抬手看了下时间,赵平不加迟疑吩咐众人继续动身,随后三人再次朝前走去,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比之前走得更加小心,更加谨慎,纷纷打起十二分警惕心。
期间无人发声,无人说话,除双腿依旧沿山路行走外,受恐惧压迫,三人可谓真正做到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可惜山路毕竟是山路,在山中穿行永远不可能像平底般轻松惬意,随着几人继续前行,山路愈发崎岖难走,杂草乱石遍布各种,前进过程中姚付江还曾摔倒过一次,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走了大约15分钟后,前方出现了岔路,两条可通往不同方向的山间小道,虽说山间植被茂密,可三人仍能从地面痕迹看出些许倪端,定睛细看,就见前方的确出现了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山间小路。
见状,陈逍遥本能停下脚步,身后二人亦纷纷驻足,观察片刻,又互相对视几眼,不知为何,陈逍遥和赵平竟双双沉默,双双不语,唯有姚付江顿觉莫名的挠了挠脑袋,旋即用不解语气朝二人询问道:“嗯?走啊?怎么不走了?”
闻身后姚付江催促,作为带路人,陈逍遥摆了摆手回复道:“先别催,我还没想好到底走哪条。”
“咦?”
路口前,陈道士犹豫踌躇,不料姚付江听后却愕然一愣,本就狐疑的脸进一步挂满问号,嘴里虽不催促可还是话锋一转提出质疑:“没想好?喂喂,你这家伙没事吧?”
一边说一边伸手指着其中一条左侧小路继续道:“这还用想吗?你之前说判官庙位于山中西北方向,既位于西北方面那咱们肯定要走左侧这条路啊?也只有这条路能直通西北,就这还需考虑?除非你是路痴。”
姚付江此言不无道理,正如早前陈逍遥所说的那样,判官庙位于阴山西北,既在西北,那么走距离最近的左侧小条路无疑是最佳途径,除非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路痴,否则右侧那条路绝非最佳选择,事实摆在面前,那对方还考虑个啥?
所以很自然的,出于方向常识,面对陈逍遥思考犹豫,又见眼镜男迟疑不前,姚付江疑惑了,他愈发搞不懂这俩人止步不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常言道不懂就要问,见前方两人半天不前,加之越等越躁,终于,平头青年忍不住了,正欲抬脚就走,然刚一抬脚,甚至都不等他迈出一步,前方,打从发现岔路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平动了!
抬头环顾四周,目光扫视周遭,接着便如忽然察觉到某种危险一样神色骤变,继而张口对身旁二人用急切口吻吩咐道:“走右侧那条路!快!”
撂下这句话话,眼镜男拔腿就跑!
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如果说单单眼镜男一人也就罢了,不曾想赵平前脚刚动,陈逍遥竟也如有所察觉般二话不说抬脚就奔,就这么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顷刻间,三名执行者当场跑了两个,毫无犹豫奔往右侧小路,奔往那本
不应该选择的错误方向,最后只留下姚付江,留下仍滞留原地又满头雾水的姚付江。
“这,你,你俩……”
费解莫名,诧异惊愕,本想张口朝越跑越远的两人询问缘由,不料还未说话,透过眼角,透过余光,下一秒,他看到了,看到一幕画面,一幕场景:
前方,也就是之前他认为正确的左侧小路中出现了人影。
不知何时起,道路前方约百米开外隐约冒出一大片人影!
虽距离较远算不出具体数量,虽植被遮蔽看不清人群样貌,但,右侧小路中还是实打实出现一群人,一群悄无声息缓慢移动的人!
目前就这样接连移动着,朝自己所处位置频频接近着。
看到这里,姚付江骤然一愣,然后……
咯噔!
是双目圆睁,是心脏骤然,是寒意袭来,一股万分阴冷的刺骨凉意就这样差见从脚底袭遍全身,这一刻,姚付江明白了,终于明白刚刚赵平为为何要求队伍往右跑了,原来不知何时起左侧小路中竟冒出一群螝!
在这本就闹螝又常年无人的阴山中突兀看到一群‘人’,别说执行者了,就算是寻常人也不见得认为对方是人,既非人类,那么唯一解释便是螝,初步估计此刻正有几十只螝朝自己移动而来。
另值得一提的是,因有过阴阳路任务经历,待确认对方是螝非人后,潜意识里,平头青年还进一步猜测出螝群身份。
孤魂!
十有八九是孤魂,那无声无息的移动方式,那低垂脑袋的死寂模样,种种一切皆和游荡于阴阳路里的孤魂一模一样!
哗!
看清这一切后,姚付江顿觉四肢冰冷头皮发麻,旋即拔腿就跑!本能赶往右侧小路,朝陈赵二人所奔方向仓促追赶。
毋庸置疑,青年选择很正确,像这种情况下但凡聪明人都会第一时间折转方向追赶同伴,继而同大部队汇合。
可……
不知是不是今早出门没看黄历又或是衰运当头劫数难逃,就在平头青年快速转身试图拔腿狂奔之际,就在他趁螝群同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打算提前逃跑之际,刚一转身,首先映入眼帘的非是道路,非是同伴背影,而是一张脸,一张占据整个视野的惨白人脸!!!
“啊!”
………
哒哒哒哒!
伴随着阵阵急促脚步,混合着杂草踩踏轻响,右侧小路中,目前正玩命狂奔的陈逍遥和赵平一样,个个心下骇然,个个惶恐非常,虽说早就知道阴山里存在很多螝,可这才多久?抛开最早遇到的螝魅外,没想到才走了几十分钟山路便碰到螝,遭遇了螝群!哪怕发现及时提前跑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安全了,毕竟谁都不确定刚刚碰到的螝群会不会追来,更不知晓奔跑期间还会不会再次遭遇其他危机,所以为今之计只能跑,一边快速逃跑一边小心提防,至少要离那群孤魂越远越好。
跑动中,陈逍遥如是想着,赵平如是想着,正欲一口气沿小路逃至尽头,然……
“啊!”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尖叫自后方传来,径直传入两人耳中。
果然,听到声音,原本跑于前排的陈逍遥停下了,骤然停下脚步,因停止太过仓促,加之路面狭窄,差点导致赵平撞到其背上。
“怎么了?还不快跑!?”
忽略了眼镜男紧张催促,刚一停止前进,陈逍遥便绕过赵平看向后方,入目所及,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姚付江竟没有跟来!
不单没有跟来如今更是踪迹全无毫无身影!?
见状,青年道士眉头紧皱,旋即向赵平询问道:“刚刚我们跑的时候,姚付江没有跟来吗?”
不出所料,由于一向不在意他人死活,赵平又哪会在意此事?加之急于逃跑,陈逍遥询问方落,男人当即回答道:“那又怎么样?临走前我已发出过警告,可那家伙反应迟钝未曾及时跟来又能怪得了谁?现在别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还不快跑!?”
许是唯恐对方继续挡路,撂下这句话,男人指向身后,指向百米外不知何时尾随而来的一大波人影咬牙继续道:“你看看!身后那群东西现已跟过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不,我要拐回去看看。”
什么!
赵平万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陈逍遥竟有胆直面孤魂,不可否认青年道士有能力对付少量孤魂,但也请不要忘了如今追击而来的可不是一只两只,而是近百只!就算能凭借道符强行驱散,可道符却是消耗品,用一张少一张,以对面螝群数量不消耗大量道符别想驱散,要知道如今才刚刚进山,万一道符消耗殆尽,届时将寸步难行,寻找判官庙获取招魂幡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暂且不谈眼镜男心中所想,打定主意,陈逍遥转身就跑,竟朝后方追击而来的螝群迎面冲去!
不过……
啪。
猛然伸手,就在青年道士转身回返之际,赵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青年肩膀!
此刻,注视着陈逍遥那双不解中又包含些许怒意的眼神,赵平明白对方动了真怒,先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其后就这么一边迎向对方目光一边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知道是你把姚付江弄来现实世界的,所以你不希望他有事,否则你的良心会不安,话虽如此,然而你有没有想过,凭借大量道符哪怕驱散了追击螝群,道符也一定会消耗殆尽吧?后面呢?后边的事你不管了?接下来一旦再次遇螝,届时你将毫无应对手段,另外这还不算最主要的……”
话至此处,仓促间,先是转头望了眼越来越近的追击螝群,其后朝陈逍遥撂下一段话,一段直击灵魂的冷言呵斥:
“
最主要的是你似乎忘记了什么,忘记了当初你把他弄来现实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姚付江连孤魂这种低等级螝物都无法摆脱,那么他就活该被螝杀死!就算你这次拼了命将其救下又能如何?得不到锻炼的他也早晚会死其他灵异任务里!要知道任务里的螝可比孤魂更加强大更加恐怖,所以,相信姚付江吧,相信他的能力,相信对方就算不依赖队友也能独自靠自己存活下来!”
“言尽于此,听于不听旦凭自己。”
待将该说的全部完后,赵平动了,松开了之前紧抓肩膀的手,旋即绕过青年拔腿就跑。
至于陈逍遥……
如同忘记了危机,宛如忽略了螝群,他,依旧停留原地,牙关紧咬陷入纠结,的确,正如赵平临走前所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他做的,是他陈逍在抽签中耍了花招将姚付江弄来现实的,所以他才不希望姚付江有事,否则他会良心不安,不过眼镜男后面说的也依旧道理颇深,那就是因担心对方安危从而忽略了自己将姚付江带至阴山的练胆目地,确实,相比于孤魂螝魅,任务里的螝更为可怕更为强大,假如姚付江连这些东西都无法应对无法摆脱,那么就算自己原路返回救下对方仍无多少意义,将来呢?将来又该怎么办?你能救得了对方一时可却救不了对方一世,关键还是要靠姚付江自身蜕变,旁人无法插手,于是,这一刻,陈逍遥犹豫了,动摇了。
(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姚付江,不要怪哥们,这次阴山之行其实就是对你的一次锻炼,一次提升你胆量和个人实力的生死试炼,如果你能活下来,那么将来你在灵异任务里会进一步游刃有余蜕变提升,届时不单是我,就连那赵眼镜估计都会高看你一眼,所以……活下去吧,千万别死啊!)
话归正题,别看描述颇多,但事实上从最初赵平转身就逃到陈逍遥打定主意,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5秒时间而已,果不其然,随着主意已定,随着思绪坚持,加之后方螝群即将追来,陈逍遥不再犹豫,叹了口气,转身狂奔,同前方仓惶逃窜的赵平一起蹿入山间。
………
阴山,一座临近丰都的荒野山脉,之所以采用‘阴山’作为称呼,相传来源于一段久远历史。
明末清初,闯贼李自成率中原流寇攻陷京师,崇祯皇帝自杀殉国,后建州女真入关,击败流寇继而席卷Z华大地,占领华夏期间曾制造数千起屠城事件,其中亦有丰都大屠杀,然有所区别的是,大屠杀前虽盖已丰都二字但实则发生于城郊山中,城中数万百姓,不论男女老幼皆被满洲建虏尽屠于山中。
人间之惨,莫过于此。
枉死之人冤魂不散,含恨而死必化怨螝,自此以后,城郊山林阴气弥漫,每逢夜晚亦又螝哭狼嚎回荡山间,凡入山者无一例外有去无回,久而久之,山中闹螝传闻流传来开,无名野山亦逐渐被‘阴山’所取代,百年来无人敢至,至今依旧,据传唯民国年间一云游方士途径于此。
………
呼啦,呼啦。
哒哒哒哒!
“啊!哇啊啊啊!”
道路崎岖不平,山风呼啸不休。
此刻,混合着山风,掺杂着嚎叫,姚付江正独自一人快步奔跑着,在这遍布杂草满是乱石的山腰间无目的奔跑,看其模样似乎后方有东西追赶,不过,回头看去,却见身后什么都没有。
没有预想中的螝群尾随,没有,什么都没有,一眼望后方空荡荡,但,事实并非如此,仔细观察,才赫然发现青年身后约40米开外正漂浮着一只螝,一只披头散发的白脸女螝。
女螝就这样紧紧追击着,死死尾随于青年身后!!!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早在一分钟前,当姚付江发现螝群继而试图跟上陈赵二人脚步的那一刻,刚一转身,却见不知何时面前竟漂浮着一个女人,不,不是女人,而是一只除头发外整幅身体皆煞白如纸的狰狞女螝。
女螝表情狰狞,面无血色,一双眼睛完全就是两颗空洞,可想而知,仓促转身,待发现一只女螝竟同自己近在咫尺乃至近到面贴面后,姚付江被吓尿,硬生生被吓尿了,当场尿液横飞嚎叫不休,甚至险些昏倒。
当然了,害怕归害怕,恐惧归恐惧,可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名执行者,一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资深者,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自己一旦昏倒下场必死无疑,于是,奇迹发生了,饶是裤裆精湿,饶是肝胆俱裂,凭借求生意志姚付江还是第一时间认清了现实,认清了处境,旋即拔腿就跑,如一枚皮球般连滚带爬转身飞奔,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跑了许久,奔了许久,直到七拐八拐迷失方向,直到自身体能有所衰减,加之跑了一段距离,怀揣侥幸心理,气喘吁吁间,青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岂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刹那间,姚付江竟再次发出尖叫迸发惨嚎,惊恐程度远超之前。
因为……
身后是女螝,那全身煞白的白脸女螝追来了,浓密的头发四散扩张,阴冷的身躯若隐若现,目前就这样一边漂浮半空一伸着双臂,直直朝自己追来!
毫无疑问,见女螝不打算放过自己,嚎叫间,姚付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狂奔,试图以速度甩脱对方追击,毕竟在其个人潜意识里他将对方当成了孤魂,印象中,孤魂速度并不快,至少追不上全力奔跑的人类,以往屠戮人类时亦大多靠数量围追堵截。
想法永远是那么美好,现实却永远是那么残酷。
本以为拔足狂奔能够甩掉女螝,可,随着追逃逐渐持续,渐渐的,姚付江发现了不对劲,即,一路跑来,不管他如何加速也不管他跑了多久,白脸女螝始终甩不掉,不光甩不掉,发展到最后两者距离竟然越来越短!!!
第五百二十八章:狂风暴雨
跑了许久,奔了许久,直到七拐八拐迷失方向,直到自身体能有所衰减,加之跑了一段距离,怀揣侥幸心理,气喘吁吁间,青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岂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刹那间,姚付江竟再次发出尖叫迸发惨嚎,惊恐程度远超之前。
因为……
身后是女螝,那全身煞白的白脸女螝追来了,浓密的头发四散扩张,阴冷的身躯若隐若现,目前就这样一边漂浮半空一伸着双臂,直直朝自己追来!
毫无疑问,见女螝不打算放过自己,嚎叫间,姚付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狂奔,试图以速度甩脱对方追击,毕竟在其个人潜意识里他将对方当成了孤魂,印象中,孤魂速度并不快,至少追不上全力奔跑的人类,以往屠戮人类时亦大多靠数量围追堵截。
想法永远是那么美好,现实却永远是那么残酷。
本以为拔足狂奔能够甩掉女螝,可,随着追逃逐渐持续,渐渐的,姚付江发现了不对劲,即,一路跑来,不管他如何加速也不管他跑了多久,白脸女螝始终甩不掉,不光甩不掉,发展到最后两者距离竟然越来越短!!!
………
世事难料,意外发生了,打了姚付江一个措手不及,又可以理解为他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他,碰到螝了。
而且是在落单情况下遇螝。
独自一人面对螝物,在一座大山中被螝追杀。
(娘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久前还和队友一起商量着该走哪条路,不久前还一路顺利逐渐靠近着终点,怎么才短短一会就演变成这样了?)
由于逃跑中慌不择路,一路跑来,在这植被遍布的山林里姚付江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正往哪个方向跑,不晓得自己将抵达何处,唯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他现已同陈逍遥和赵平完全失散了!
更为可怕的是,就算明知迷路明知失散,他依旧要跑,继续在山林树木间穿行,被迫一条道走到黑。
因为,身后跟着只女螝,一只不弄死他誓不罢休的索命冤魂。
恐惧使人害怕,害怕让人仓惶,仓促间,加之山路崎岖不平,姚付江被一块凸出地表的石块绊倒,如狗啃屎般径直扑倒于地。
噗通,咕噜噜。
“呜啊!”
痛呼发出,惨叫想起,过于仓促的摔倒直接把摔成了半死,翻滚间,裤子破了个大洞,膝盖也因强烈摩擦当场鲜血淋淋,毕竟是山里,崎岖路面也不可能像山下那样平整,索性只是擦伤,未曾伤筋动骨,所以很自然的,刚一摔倒,滚动过程中,姚付江就已连滚带爬快速起身,完全忽略身体伤势,就这么和之前一样头也不回嚎叫狂奔,继续维持着高速奔跑。
非是不检查伤势,非是不愿意休息,而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跑,身后,那死追不休的白脸女螝越来越近,导致他完全没有时间在意其他。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罢了,相信只要一直跑下去,至少在体能耗尽前自己不会有事,不会被杀,可惜事与愿违,现实是什么?
现实是……
他,跑不过女螝!
就算他奋力狂奔,死命奔跑,白脸女螝仍一点点缩短着双方距离,短短两分钟就把最初的40米间距缩短为不足20米!
抽空回头,仓惶扫视,待看清那越追越近的女螝后,姚付江双目圆睁,瞳孔皱缩。
试问当一个人被逼到绝路乃至一心之故逃跑时,其所迸发出的潜力有多大?
答案因人而异,答案并不标准,但至少对于此刻的姚付江来说,青年爆发了,在恐惧到顶点后首次逼出了自身所有潜能,再无丝毫保留。
“呜啊!”
看清此景,一声狂吼,一声大喝,也不知哪来的体能爆发力,下一刻,平头青年猛然加速,刹那间将本该越跑越慢的速度瞬间提升,继而已不输女螝的移动速度再度狂奔,重新维持住双方间距,堪堪避免了被近身抓住的下场。
………
轰隆,轰隆隆。
都说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可这秋季的天空也同样稳定不到哪去,尤其是深山,早前还阳光明媚,不料没过几小时,天空开始逐渐变暗,雷鸣轰响不绝于耳,几分钟后,天空竟下起瓢泼大雨。
哗啦啦。
豆大的雨滴密集泼洒,刺骨的凉风贯穿山间,注视着洞外瓢泼大雨,聆听着高空雷鸣响彻,目前正待于某处天然山洞中的陈逍遥不免有些发懵,砸吧砸吧嘴,最后用懵逼表情说道:“日,真是活见螝了,昨晚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晴天,没想到这会竟下起雨来了。”
“你认为在这山上我们见到的螝还少吗?”
青年道士言罢,后方却传来了另一道平淡声音,循着声音,陈逍遥转头望去,看向正坐于一块石头上的赵平,耸了耸肩询问道:“赵前辈你说这场雨会下多久?嘿,早知如此早晨出门时咱就该带几把雨伞过来。”
“不对,带伞也没用,雨水太大,应该带雨衣!”
听着陈逍遥那毫无意义的废话,对面,赵平既没回复亦没搭理,别过目光,就这么盯着地面不发一言,整个人陷入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错,因孤魂速度较慢,不久前二人虽被追击,然凭借双腿高速狂奔,在山中疯跑了一阵后倒也成功摆脱了螝群追击,看似欢欣鼓舞,不料还没高兴一会,穿行中竟又迎面遇到一大波游荡孤魂,数量百只左右,比早前那波还要多!
由于孤魂属于灵体移加之动间发不出任何声响,可以预料,当在一处高坡同那些螝东西突然遭遇后,二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眼见螝群围拢而至,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各自掏出道符保命,待陈逍遥消耗了7张赵平消耗了8张后,两人才堪堪驱散螝群冲出包围,连滚带爬逃下高坡,本想调整心态继续前行,然,天公不作美,随着雷鸣电闪轰鸣阵阵,大量雨点迎头洒下,好在附近
就有一处山洞,为了防道符被水打湿,二人只能被迫钻入,被迫进洞躲雨。
当然以上这些皆已过去,而此刻置身山洞的赵平也依旧没有闲着,无视了洞口那兴致勃勃观赏大雨的陈逍遥,目前正坐于地面眉头紧锁,大脑运转连连,思绪起伏不休。
(看来这阴山当真如传言般危险,山里到处是螝,到处游荡着孤魂野螝,且数量非常之多,虽谈不上漫山遍野可数量也确实不少,因螝群追击之故,我和陈逍遥现已经彻底偏离计划路线,形势不太乐观,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山中之螝不算太强,多为一些等级较低孤魂与少数螝魅,就算如此仍非人类能够应付,通过早前验证,陈逍遥制造的所谓强化道符确实能对孤魂产生驱逐效果,遗憾的是螝物数量较多效果即会大打折扣,除非掏出更多道符,可这样一来那道符消耗亦会加快,如道符用尽后再次遇螝,届时我就只能动用个人道具了。)
(不过……)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一旦到了必须动用个人道具来保命的程度,那时我也不会再对寻找判官庙抱有希望,撤离已成必然,我会将个人道具留着下山时使用。)
沉思半晌,待想完上面那一切后,赵平微微抬头,下意识扫了眼陈逍遥背影,眼中隐隐流露出复杂神色。
是的,就在刚刚,眼镜男暗暗打定了主意,继而对随后流程有所规划,如今身上还剩22张道符,能在道符耗光前找到判官庙最好,如找不到……那么抱歉,无论如何他都会立即放弃任务,立即回返撤退,逃离阴山!
毕竟他不想死,诚然招魂幡很重要,重要到关乎何飞生死,但这又能如何?同旁人相比,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些。
“呼。”
接下来,盯着对方,注视着陈逍遥背影,呼了口气,赵平随口说道:“等等吧,再等一会,这场雷雨应该下不了太久,休会片刻,等雨停了我们立即动身。”
………
人的一生类似一场影视剧,内中存在着各种喜怒哀乐各种跌宕起伏,唯一不同的是剧本不一样,而每个人所饰演的角色亦不尽相同,有的会已喜剧收场,有的会以悲剧收场,大多则会以平淡收场。
正如世间绝大多数普通人那样,平平淡淡来到世上,平平淡淡生活变老,最后平平淡淡离开人世,没有惊喜,没有意外,唯一留下的只是一张照片,一张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的黑白照片。
然而,每当静下心时,你有没有想过,不管人生是精彩还是平淡,那看似固定的剧本难道当真不可更改吗,那看似注定的命运又当真无法抵抗吗?
………
哗啦啦,哗啦啦。
“呼!呼!呼!”
迎着瓢泼大雨,顶着刺骨寒风,混合气喘吁吁双腿迈动,姚付江被淋成了落汤鸡,全身上下尽数湿透,就算来时自己和另外两人曾刻意穿上了防风运动装,就算运动装还附带一定防雨效果,然而这又能怎么样?仅能遮挡小雨的衣服在倾盆大雨浇灌下如纸糊般全无作用。
但这些都不是最大威胁,对于刮风下雨什么的姚付江不会也不可能在意,此刻,对于狂奔不休的他而言最大威胁非是雨水,而是来源于身后,来源于后方那死追不休的白脸女螝。
女螝追了他很久,久到连姚付江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跑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自己在玩命奔跑,踩着泥泞山路左右飞驰,用压榨体能这一极端方式强行维持着高速移动,期间不敢放缓速度,不敢松懈半分,毕竟女螝太快了,快到就算他已用人类少有的惊人速度死命狂奔也仅能勉强持平,勉强不被女螝追上,至于甩脱……
做梦去吧!
如上所言,目前形势可谓是极度危险,虽凭奋力奔跑令白脸女螝暂时无法追上,可他姚付江也同样甩不掉女螝,大雨笼罩下,一人一螝就这样持续进行着追逃,就这么在山中进行着一场看似永无止境的生死追逐。
可惜看似毕竟只是看似,实则结局早已注定,注定到无法更改。
而针对那一不愿说出的注定结局,姚付江亦是中清楚,他清楚的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将被追上!
因为他是人,是有实质身体的生命活物,是人都会有体能限制,是人都会有极限顶点,经过十几分钟高速奔跑,经过十几分钟体能消耗,如今的他体力现已流失近五分之四,他,没有力量了,没有体力了,他亦能明显察觉到双腿的沉重,愈发沉重,愈发不支,如不出意外,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被抓,被身后那等同拥有无限体力的可怕邪灵抓住杀死。
死!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体力不多了,当真不多了,我快坚持不住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需想办法摆脱追击,必需抢在体力耗尽前甩掉女螝!)
想至此处,加之万分不愿被杀,奔跑中,姚付江硬着头皮再次转过脑袋,望向身后,果然,就见身后20米外,那漂浮半空中女螝仍在追击,仍在尾随,自始至终如跗骨之蛆般甩脱不掉。
暂且不谈青年如何骇然,如何观察,镜头回转,转移至女螝近前,如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只追击凶灵确实如形容中那样骇人可怕,漂浮的身躯
尽数煞白,四散的头发迎风飘舞,更为恐怖的却是眼睛,不,不应该如此描述,并非女螝眼睛可怕,而是女螝根本没有眼睛!
漂浮中,追击中,就见本该存在眼睛的眼眶位置赫然是两处空洞,两处黑色,黑洞洞的眼眶如深不见底的幽冥深渊般散发浓郁死气,死气笼罩下,女螝双臂前伸,手指舞动,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透过大雨竖耳倾听,隐约能听到一串呼唤,一串渗人透骨的女人呼唤声:
“过来……过来啊……过来……过来啊……”
伴随着着频频呼唤,白脸女螝就这样一边漂浮空中一边尾随追击,漫天雨滴则无一例外穿透女螝身体滴落地面。
螝,
不存身体,不具实体,大雨对其毫无影响。
至于姚付江……
仓促转头,待看清女螝仍死追不休后,平头青年绝望了,彻彻底底绝望,整个人如跌入万丈深渊般彻骨冰凉,然后……
他认清了现实,甚至已计算出自己的死期。
半分钟。
以他目前体能顶天还能维持狂奔30秒左右。
半分钟后,自己将会在体能彻底耗尽的同时被迫放缓速度。
而身为灵体的女螝则不存在体能限制,所以……
死亡,已成必然。
(畜生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他吗到底和你有啥深仇大恨?为何非要死追不休?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恍惚间,绝望间,在那既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愤怒促使下,平头青年糊涂了,忘记了,忘记了螝物杀人不需任何理由的残酷现实,就这样在越跑越慢的绝望情绪中迸发哀嚎,质问不休。
30秒后。
“呼,呼,呼。”
哒,哒哒,哒哒……
喘息有气无力,双腿抖动频频,姚付江仍在奔跑,仍在移动,但却已比1分钟前慢了数倍,慢的吓人,他,脚步虚浮,身形踉跄,假如以第三视角观察,此刻他与其说是跑还不如说维持着跑动姿势在走。
是的,他已经彻底没有体力了,彻底跑不动了,看到这里或许会有人不解,疑惑,疑惑于为何才跑了不到20分钟就能累成这样?普通人倒还罢了,然姚付江是执行者啊,更是一名资深执行者,这种人体能会差吗?既然不会差,为何那么快就体力消耗一空?
原因很简单,非是姚付江体能不行,相反,同其他资深者一样,平头青年亦经常在个人房间锻炼身体,虽不见得超越其他资深者可至少超过现实世界大多数人,之所以短短20分钟内耗尽体能,主要因素来自于地形,来源于环境,别忘了这里是哪,这里是山中,完全是一处高低不平崎岖坎坷的山林之间,可想而知,在如此地形中奔跑且维持高速奔跑,对体能消耗可谓成倍增加,或者说他能坚持跑到现在就已经算是一个不小奇迹了。
踉跄移动间,大脑开始模糊,神志开始模糊,双腿亦如灌了铅般沉重无比,首次,姚付江首次意识到原来跑步竟是件如此困难之事,此刻,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就这样艰难迈动着双腿,用等同行走的速度踩踏着泥泞路面,亦步亦趋晃动不休。
直到两秒后被一条延伸路边藤蔓绊倒。
噗通。
失去平衡的身体径直扑倒地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哗啦啦。
雨点不停洒落,从阴暗无边的天空肆意泼洒,灌溉大地,浇遍山里,同时洗刷着青年,冲刷着青年横趴地面不再动弹的身体。
目前时间顶多只到中午,按理说此时正值阳光明媚,不料一切的一切皆被雨水打乱,被这阵突兀而至的狂风暴雨干扰,导致大白天阴暗无光,环境更是如傍晚般样昏暗笼罩,虽依旧能勉强看清四周,但再远一点的地方却纷纷隐入黑暗,阴暗环境导致人视野受到限制,继而分不清东西南北前后左右,当然,环境如何变化如今已不在思姚付江所关心的了,或者说几秒前当他被绊倒在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陷入黑暗,陷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他知道身后有什么,更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
他依旧不想死。
常听闻当一个人陷入无可更改的绝境时往往会有几种不同反应,一种是闭目等死彻底放弃,一种是破口大骂垂死挣扎,还有一种是极为少见的大彻大悟随遇而安,很明显,姚付江不是圣人,他还达不到那种看透生死的高深境界,他只是一名凡人,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大学生,所以,倒地之际,他想挣扎,想回身破口大骂,就算死亡无可避免,临死前也要问候一下女螝祖宗十八代。
然,正欲起身之际,正欲破口大骂之际,许是短暂的看透生死盖住了维持已久的恐惧之故,头脑清明间,他,突然想起一事,回想起某样东西。
道符!
(道符,对,我,我身上还有道符啊!)
正如上面所描述的那样,因早前突然遇螝,当时惊恐万状的他满脑子皆被恐惧所充斥,逃跑中更是将怀中还揣着一堆道符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体能耗尽,直到绝望等死,他才猛然想起身上那堆道符,想起进山前陈逍遥曾交给自己的30张强化道符。
果不其然,想到就做,趁女螝仍未动手击杀自己,趁自己暂时仍有命在,电光火石间,青年放弃了大骂,毫不犹豫伸手入怀。
结果……
他成功掏出了道符,成功掏出了一叠数量不少的道符,可惜却是一叠湿透的道符,不,已经不能用道符形容了,或许用一摞因过度浸水从而残破不堪的碎屑废纸来而形容更为恰当些。
此时此刻,盯着手中这摞扭曲到早已看不出道符形状的散乱黄纸,姚付江愣住了。
(老天爷你果真在故意整我,好死不死非要这时候下雨,早不下晚不下,非要等我遇螝逃跑的时候下雨,你,你……)
(你把我坑死了!)
身体尽数冰凉,内心彻骨冰寒,很明显,道符虽有驱螝能力,然毕竟是纸做的,一旦沾水……
姚付江知道自己完了。
同时表情也变了,脸庞,刚刚喜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苦笑,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数倍的无奈苦笑。
接下来,姚付江动了,随手丢掉全无用处的废纸,转身看向后方,看向身后,他要看看,看看自己会有何种结局。
很明显,他可不认为自己摔倒后女螝不会追来,更不相信对方肯放过自己,如今他彻底倒地,彻底虚脱,毋庸置疑,结局注定不会改变,所以他现在只是好奇,好奇女螝会用何种方式弄死自己。
第五百二十九章:所见所闻
知道结局后,抱着必死之心,姚付江回身看向后方,打算看看女螝会怎么弄死自己。
只是……
转过身,双目直视前方的那一刻,姚付江瞬间愣住了。
愣住之余,脸孔亦逐渐露出疑惑与不解。
女螝不见了。
此刻,在他的视线中,对面哪还有什么白脸女螝?除瓢泼大雨和周遭山石植被外,根本就没有一丝女螝身影。
费力爬起,环顾周围,附近依旧啥都没有。
“咦?”
看到这里,姚付江不由自主咦了一声,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之前明明被对方追那么久,可现在当自己彻底体力耗尽从而无法奔跑时女螝怎么又不见了呢?
当然了,不解归不解,疑惑归疑惑,针对这一问题姚付江并不打算细想,如今的他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没死,他,活下来了!!!
确认追击女螝消失,下一刻,顾不得大雨瓢泼,顾不得身体冰凉,一股强烈欣喜感充斥脑海,旋即,死里逃生的喜悦亦促使他一屁股瘫坐地面,面露笑容,像个傻子般楠楠自语起来:
“哈哈,我没死……我没死啊……”
这幅模样像极了一名死刑犯,如同一名死刑犯被押赴刑场即将行刑却千钧一发收到赦免通知时的欣喜若狂!
好在这种激动情绪没有维持太久,冰凉的雨水很快就将他从欣喜中拉回现实,重归冷静,姚付江好歹也是一名资深者,他虽意外于死里逃生可他还是知道自己仍未脱离危险,不仅如此,随着思绪重归冷静,回想起早前被螝追逐时的一幕幕经历,不知为何,姚付江逐渐发觉一丝不对劲。
他,隐隐有种感觉,感觉白脸女螝其实拥有短时间追上乃至抓住自己的能力!
原因很好理解,由于之前一直被螝追,那时的他整个大脑皆被混乱和恐惧充斥,混乱之下哪有时间想那么多?直到脱离危险静心细想,稍一琢磨,凭借资深者丰富经验,姚付江才猛然察觉到这一无比诡异的细节,不可否认白脸女螝速度很快,快到曾数次接近自己,但,为何最后也就是自己体能衰减速度放缓时女螝却也跟着一起放缓速度?
如果说以上这些已算得上诡异莫名了,更为奇怪还在后面,当自己彻底体能耗尽倒地不前时,女螝竟干脆消失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不趁我体能耗尽时攻击我?为何关键时刻放我一马?)
无法理解,确实无法理解,当然也不能说全无发现,恍然若失状态下,大脑还是本能联想起一件事,即,进山之初陈逍遥曾对某种螝物的形容描述,最终,经过一番思考回忆,姚付江猛然意识到早前追赶自己的或许不是孤魂!
先不提印象中孤魂速度不应该如此之快且向来发不出声音,单凭孤魂那模糊不清的神智也绝对做不出白脸女螝那番行为,先故意追击,待猎物耗尽体力后末尾却又放
弃追赶神秘消失。
假如以上猜测全部正确,那岂不是说刚刚追赶自己一路的白脸女螝……
螝魅!
绝对是一只螝魅,一只等级超越孤魂的邪灵凶煞,搞不好和当初隐身偷袭陈逍遥的螝魅是同一只!!!
想至此处,姚付江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后怕之情溢于言表,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螝魅具备自我意识,那玩意知道自己是螝,懂得用计谋袭杀活人。
然后,平头青年懂了,隐约明白了,明白为何白脸女螝非要只攻击自己一人,亦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部田地了。
答案只有一个,即,分散袭杀,逐个击破。
不错,因螝魅拥有类似于人的思考意识,待一开始袭击陈逍遥失败继而逃离现场后,白脸女螝就意识到以自身实力应该杀不死身为茅山道士的陈逍遥,至少不愿同青年道士正面硬钢,话虽如此,可螝物嗜杀本能却又不允许她放过三人,于是,某个恶毒计划开始实施,先是利用游荡于山中各处的大量孤魂追赶执行者,女螝则趁机在混乱中将三人团队拆散,继而在混乱中将落单者杀死,逐一攻击,逐个击杀,结果很不幸,他姚付江成为了女螝首先目标。
常言道柿子专挑软的捏,或许面对陈逍遥时女螝还需隐身偷袭,可面对姚付江这种既不懂道术又胆小如鼠的货色时白脸女螝可就毫无顾忌了,直接身前显型,然后光明正大对其展开追杀。
至于为何最后女螝会莫名消失放过自己……
那就真不知道了。
“啊嚏!”
许是受雨水冲刷太久,思考之间,待兀自打了个喷嚏后,抬头仰望,不知不觉间,姚付江注意到天空雨水比早前小了些,但也仅仅只是小上些许,或许再过一会雨就会停但毕竟不是现在,加之目前正值秋季,山林中淋雨淋久了始终不算好事,终于,随着喷嚏落下,姚付江突然发现自己很冷,冷到身体不断颤抖,哪怕强行压制都无济于事。
必须躲雨,必须尽快找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生火取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无法坚持到最后。
诚然,不否认他现在很想找到陈逍遥和赵平继而同对方汇合,但问题是一路逃来自己早已迷失方向,无奈之下,姚付江很有自知之明的打消了冒雨找人念头,打算先找一处山洞躲雨,好在背包未曾丢失,凭借包中食物与野外应急品足够自己短暂修整了。
想到就做,快速起身,一边冒雨行走一边环顾四周,看看能否运气够好在附近找到一处山洞。
结果……
冒雨走了约四五分钟,随着目光接连扫视,直到目光无意中转向北面一片小树林时,姚付江默然一愣,旋即双目圆睁直视前方,就如同着了魔般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盯着树林,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惊鄂的发现……数百米开外,树林内部,一道炊烟正徐徐上升着。
如上所言,见此一幕,青年先是愣住,没过
几秒,姚付江竟瞬间转变一脸的狂喜之色!
缘由无需赘述,或者说但凡是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林中既有烟雾腾起那么北面树林中就肯定有人,他可不认为螝会做这种事,毕竟只有人类才会生火,果然,看清炊烟阵阵,平头青年顿时大喜,潜意识断定树林里应该有山洞,而烟雾亦恰恰从山洞冒出,加之目前置身山中之人仅有执行者,如一系列猜测正确,那么此刻在洞内生火者十有八九是陈逍遥和赵平两人!
想至此处,欣喜之余,姚付江不再犹豫,径直朝北面小数路疾步走去。
………
几百米距离能有多远?
答案是不远,很近,混合着呼吸,充斥着喜悦,冒雨行走于树林中,姚付江内心亦打定主意,找到对方后除要告知螝魅事件外还要借几张道符,几张能用的护身道符,道理显而易见,既然能在下雨天中生火那火肯定是在足以遮蔽雨水的山洞里生的,也就是说陈逍遥和赵平二人应该没有像自己这样被雨淋湿,举一反三,既然身体没湿那么二人身上的道符自然也不会湿,如今自己的道符浸水作废,那么待会见到陈逍遥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分他一些,身上如没有一些可以驱鬼的东西,那他心里可着实没有一丝安全感。
姚付江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想着,期间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穿梭林间踏入深层,直到漫步不停抵达终点,待来到炊烟升腾的地点后,入目所及,眼中所见却又刹那间将其早前想法打了个粉碎。
此刻,姚付江正站立于在一棵树下,目视前方,整个人表情呆滞,就这么用发待表情看着对面,看着那完全超出预料的意外结果。
那就是……
对面确实有一处既能遮风又能挡雨的地方,只不过却并非像早前他所想象中的山洞,而是一座简陋小木屋!
炊烟亦恰恰是从小木屋中缓缓冒出。
嗯?
见状,姚付江愣住了,呆了半晌,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瞪眼观察,直到百分百确定眼前木屋属于真实存在,脑海才紧随其后能冒出疑问。
(阴山里竟有一座木屋?)
没有错,不怪平头青年疑惑诧异,毕竟谁都知道这里是哪,如按寻常逻辑来看,山中有房子或庙宇什么其实没啥大惊小怪的,就比如陈逍遥和他师父早前就住在庐山道观里,话虽如此,但别忘了这里是哪,这里可是阴山!更是大量孤魂野螝聚集之地!加之阴山闹螝传言流传了数百年,可想而知,估计除毫不知情的少数外地人外当地人绝不可能来阴山作死,既如此,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座小木屋又是咋回事?莫非是早前外地游客来山里建的?依旧不可能啊,先不说只为游览观光的游客不可能费时费力建造房子,单凭百年来凡进阴山者基本有来无回这一条就足以吓退所有游客。
所以,面对此情此景,姚付江疑惑了,木屋既非当地人建造亦非外地游客建造,那么,这木屋……
第五百三十章:熟人与颤栗
(阴山里竟有一座木屋?)
没有错,不怪平头青年疑惑诧异,毕竟谁都知道这里是哪,如按寻常逻辑来看,山中有房子或庙宇什么其实没啥大惊小怪的,就比如陈逍遥和他师父早前就住在庐山道观里,话虽如此,但别忘了这里是哪,这里可是阴山!更是大量孤魂野螝聚集之地!加之阴山闹螝传言流传了数百年,可想而知,估计除毫不知情的少数外地人外当地人绝不可能来阴山作死,既如此,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座小木屋又是咋回事?莫非是早前外地游客来山里建的?依旧不可能啊,先不说只为游览观光的游客不可能费时费力建造房子,单凭百年来凡进阴山者基本有来无回这一条就足以吓退所有游客。
所以,面对此情此景,姚付江疑惑了,木屋既非当地人建造亦非外地游客建造,那么,这木屋……
………
(咦?对了,进山前陈逍遥貌似说过什么,好像他师父当年曾来过阴山,难道这木屋陈逍遥师父建的?或许有这个可能吧……)
如上所言,哪怕个人确实胆小,可姚付江终究是执行者,是一名经历过多场灵异任务的资深者,面对突兀而显的简陋木屋,或者说在完全不明内情的情况下进入一间陌生木屋对他来说很难办到,他确实没胆贸然进入,哪怕炊烟升腾证明里面大概有人。
诚然进入前他完全可以先在外面大呼陈逍遥或赵平姓名作为试探,只是,万一,万一里面有螝怎么办?万一这一喊之下把螝惊动了怎么办?以自己目前这幅仍未恢复的虚脱身体,一旦再次遇螝……届时也不用逃了,直接自杀算了。
基于以上思绪,渐渐的,姚付江越想越怕,越琢磨越心虚,本就通体冰凉的身进一步颤抖频频,最终,再三考虑下,青年还是决定不要冒险为好,木屋通体透着一股子诡异,虽说再不找处遮蔽风雨之地取暖自己很有可能会生病发烧,然而,同眼前一步走错就会丢掉性命的风险相比,孰轻孰重他自是分的清。
思绪受想法影响,想法亦促使身体有所动作。
“咕嘟。”
哒,哒,哒。
不出所料,待越琢磨越感觉不对劲后,姚付江动了,迈动双腿缓缓朝后退去,他要撤退,打算离开此地然后重新找一处实打实山洞躲雨。
然而……
吱嘎。
就在他刚刚后退数米,就在他即将转身回返之际,对面,木屋房门被自内推开,旋即一道熟悉身影和一串熟悉声音径直展现于视野耳中:
“呦!这不是姚付江吗?你站那干嘛?用雨洗澡吗?还不赶紧进来?”
此时此刻,随着房门打开,随着声音发出,就见木屋走出一人,定睛一看,那标志性屎黄色外套,那玩世不恭调侃语气,非是他人,正是早前因遭遇螝群从而失散已久的陈逍遥!
………
人既是一种社会型动物又是一种同伴观念较强的动物,一般而言,多数人不喜孤单,对社会又或是团体亦存有很强依赖感,寻常或许看不出莱,可一旦落单,尤其在一处荒无人迹又危险重重的深山老林里落单,每当这种时候,人往往会恐惧,害怕,从而愈发希望碰到同伴。
说是如此,现实更是如此,停了停,愣了愣,待确认对方正是那逗比道士后,姚付江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紧张,早前环绕已久的警惕亦瞬间抛至九霄云外,不错,见是同伴,总总疑虑刹那间烟消云散,接下来,随着门前陈逍遥一阵招手,平头青年径直朝木屋走去。
进入木屋,姚付江顿觉一阵温暖,视野一转,就见屋中果真点着一堆篝火,火焰燃烧下,大量碎枝杂木冒出青烟,最后沿屋顶烟囱飘往天空。
以上种种皆和预料中相差无几,只是,或者说唯一意外的是……
扫视周遭,观察完毕,现场少了个人,赵平没有置身屋内。
印象中,最初分散时那赵眼镜应该和陈逍遥一起才对啊?
浏览过环境,姚付江不由心下疑惑,正欲张口询问,陈逍遥却抢在他之前指了指中央篝火吩咐道:“先把外套脱下来烤烤火吧。”
“额,好,好吧。”
听着对方之语,姚付江一想也对,毕竟自己确实被冻得够呛,就算有话要说也要先烤火取暖才对,随口答了一句,接下来倒也老实按照对方吩咐脱掉外衣继而坐于火堆旁搓手取暖。
期间无人说话,唯有那熊熊燃烧的篝火不断释放着温暖,接连烘烤着身体。
许是烤了会火寒冷略有衰减,再次回神,姚付江忍不住了,忽略了对方出奇安静的同时抬手一拍脑袋,继而用好奇口吻朝对面打从坐下起就一直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的陈逍遥问道:“对了,刚才进来时咋屋里只有你一个?赵眼镜哪去了?我记得早前逃跑时你应该和赵眼镜一起才对。”
如上所言,因在意眼镜男下落,烤了会火,姚付江没有当先询问木屋情况反而第一时间提出心中疑惑,即,为何现场只有陈逍遥一人?
作为一名众所周知的话痨逗比,听对方询问,按理说十有八九会立即回答甚至废话讲述才对,可,奇怪的是……
面对平头青年询问不休,不知怎么的,对面,陈逍遥没有吱声,没有回答,就这么面无表情坐于原地,直到沉默良久,直到姚付江狐疑之色愈发明显,青年道士才用平淡口吻随意回答道:“走散了,之前我俩和你失散后没过多久又再次遇到一波螝,慌乱中我与赵平也失散了。”
走散了?
听罢此言,姚付江先是心中一惊,数秒后本就遍布狐疑的脸孔竟逐渐趋于复杂。
复杂,复杂什么?
说不清道不明,既无标准答案又无切实感受,话虽如此,然姚付江还是不希望对方现在挂掉,
不否认他对赵平此人一向反感,但就目前来说他们三个早已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目标相同,皆为获取招魂幡而卖力寻找着,为了完成任务想必也没人不清楚团结合作重要性,所以很自然的,待从陈逍遥口中得知眼镜男失踪后,除不希望那无耻卑鄙的混蛋死的那么快外,隐约间还隐隐升起一丝狐疑,一丝因太过了解眼镜男能力才不由自主冒出的狐疑不解。
那就是……
对方是那种容易慌乱的人吗?
暂且抛开眼镜男人品不谈,通过许久接触与观察,姚付江深知能导致赵平彻底慌张的情况着实不多,对方那超越常人的冷静和理智某些时候甚至已达冷血地步,像这种人,以他对赵平的了解,他并不认为单凭一群低级孤魂就能让其方寸大乱继而慌不择路。
于是乎,待大体想明白以上问题后,姚付江本能辩驳道:“不可能吧?赵平不是那种遇到点危险就惊慌失措的人啊?咋这么容易你俩就走散了?喂,陈逍遥,你该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言罢,预料中的当场辩驳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夸张反应没有出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就这么如同没听到般继续维持着面无表情,继续保持着沉默不语,或者说打从进入木屋起,除样貌一样外,眼前这人同印象中的逗比简直判若两人。
咦?
疑惑,瞬间产生,不解,愈发浓重,见陈逍遥反应古怪,对面,一边烤火一边拨弄树枝的姚付江陷入诧异状态,抬手挠了挠脑袋,很快,一个名为‘不自然’的词汇悄无声息浮现于脑海,不,非是此刻才产生,而是打从进入木屋起他就隐约有所察觉,这所谓的不自然感并非来源于某种发现,而是来源于落差,完全有别于实际现状的巨大违和感。
举个简单例子,当一个人同另一人相处一段时间后,除非刻意掩饰,否则双方必然会对对方样貌、声音、性格连同处事方式等等有所了解,有所熟悉,诚然,陈逍遥只是名才加入团队不久的新人,但对方那既奇葩又夸张的逗比性格还是被姚付江牢记脑海,然,为何,为何如今置身面前的陈逍遥此刻却给人一种强烈违和感,以他个人对陈逍遥的了解,几分钟前当自己进入木屋后,按照对方性格,自己询问前对方就应七嘴八舌抢先询问自己而不是沉默寡言一言不发,另外关于赵平不见一事对方给出的解释也太过于蹩脚,毕竟以陈赵二人的实力,就算遇螝逃跑也应该冷静撤退而不是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待想通这一切后,姚付江不说话了,他,没有再提问题,没有连番询问,只是坐于原地安静不语,唯有目光直视对面,久久注视着陈逍遥,注视着眼前这名给他带来强烈违和感的队友熟人。
然后……
咯噔!
是心脏兀自骤颤,是身体微微颤抖,整个人被一股突兀而至的心悸感包裹,额头亦在刹那间冒出冷汗……
第五百三十一章:绝境与死亡
待想通这一切后,姚付江不说话了,他,没有再提问题,没有连番询问,只是坐于原地安静不语,唯有目光直视对面,久久注视着陈逍遥,注视着眼前这名给他带来强烈违和感的队友熟人。
然后……
咯噔!
是心脏兀自骤颤,是身体微微颤抖,整个人被一股突兀而至的心悸感包裹,额头亦在刹那间冒出冷汗。
………
天空雨水瓢泼,屋内死寂深寒,哪怕身旁就有一堆篝火,但依旧驱散不了那冰凉透骨的寒意。
惊恐、害怕、颤栗,额头浮现冷汗,目光转移,不敢再看对方。
经过一番观察交流,姚付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隐隐感觉对面这名外形和陈逍遥一模一样的人,或许……
或许并不是真正的陈逍遥!
非是姚付江有多聪明快速分析出了事情真相,他是靠常识分辨出了答案,情况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就像上面说过的那样,打从进入木屋起,陈逍遥的一切表现都太反常了。
这一刻,姚付江心脏跳越来越快,慢慢将手中一根树枝放到地上,动作间,偷偷扫了对面陈逍遥一眼,虽然他心下怀疑,但也并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所以沉默了片刻后,脑海灵光一闪,姚付江想到了一个实验办法。
木屋内,二人双双沉默之际,过了数秒,宛如忽然想到了什么,火堆右侧,姚付江当先打破沉寂继而用尴尬口吻朝陈逍遥说道:“额,那个,突然想起一件事,呐,你也看到了,由于全身湿透所以我身上的那些道符全部浸湿揉碎了,逍遥啊,你能不能把你的道符分一点给我?”
听到对面姚付江的话,陈逍遥沉默片刻,最后边摇头边口吻冷淡回答道:“没了,我的道符也在被螝追击时用光了。”
原以为能从对方回答中有所察觉有所证实,可,奇怪的是……
未等陈逍遥把整句话说完,对面,一直在仔细观察对方反应的姚付江就以提前打起哆嗦,除哆嗦外,本就略显发白的脸更进一步转为煞白,彻彻底底的面无血色!
这是吓的,这完完全全是吓的,或者说只有过度惊恐才能显露出如此表情。
是什么能把姚付江吓成这样?又是什么能导致一名资深者抖动不休?
答案源自于两秒前,是的,其实早在两秒前平头青年就认为没有试探的必要了,因为就在刚刚,目光扫过对面时,借助火光,他发现对面那盘腿坐着的陈逍遥……没有影子!!!
见此一幕,姚付江当场被吓得汗毛倒竖头皮发炸,脸孔瞬间煞白,身体不由自主打起哆嗦,裤裆部位亦莫名传来一股温暖,如果说一开始他的恐惧还仅仅只是疑惑狐疑所导致,那么此刻他则是真正被无可更改的现实给吓成了半死,他找到了真相,摸清了答案,彻底搞清了一切,他终于知道对面‘陈逍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亦是当发现对方没影子那一刻起,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大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害怕、绝望、颤栗、胆寒等等恐惧心理令他感觉死亡距离自己竟如此之近!
(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嗯?”
似乎注意到平头青年反应古怪,篝火对面,‘陈逍遥’转头看向青年:“怎么了?你怎么发抖了?”
“额,啊,我……那个,你知道的,我毕竟在雨中淋了这么久,加之天气又这么冷,这发抖很正常吧?哈哈。”
强作镇定,待用一个还算是个合理的街口回答完‘陈逍遥’问题后,装作无所事事,姚付江本能转移目光,目光转向木屋大门。
(不行,不再待下去了,继续待于此地我绝对死定了!我要跑,我尽快逃出这里,一样要尽快逃出这里!)
毋庸置疑,板上钉钉,在姚付江个人看来,面前这所谓的‘陈逍遥’毫无疑问是螝伪装的,这是个阴谋,彻头彻尾的阴谋陷阱,螝伪装成自己的一名同伴现将他骗进木屋,接着在找机会发动突袭杀死自己,这应该就是螝的计划,如猜测为真,就目前来看……螝应该暂时还未意识到自己早已发现真相,既如此,不如干脆将计就计,趁螝以为自己仍被蒙在鼓里时找个理由逃离木屋,或许这也是目前唯一生路了!
努力控制惧意,大脑疯狂运转。
(陈逍遥曾说螝魅因神智较为清醒所以懂得使用计谋,这话当真不假,此刻置身对面的东西应该就是一只螝魅了,冷静,冷静!千万不要流露出任何不自然神色,要保持自然而然而,要装作毫不知情,姚付江你行的,你一定能活着逃离此地!冷静,有办法,会有办法的!)
(办法,办法……)
思考间,自我鼓励间,待强行压下惧意惊恐后,姚付江想到办法,想出了一个离开木屋的借口。
事态危机,想到就做,毕竟在木屋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被杀危险,果然,脑海刚一拿定注意,下一刻,姚付江立即有所动作。
脸孔忽然露出难受表情,双手紧捂腹部,嘴里发出呻吟:
“哎呦,啊……”
和预料中相差无几,见平头青年手捂小腹面露痛苦,篝火旁,陈逍遥本能询问道:“嗯?你怎么了?”
听罢对方询问,呻吟间,姚付江则一边拄地起身一边回答道:“哎呦,不知咋的,肚子好痛啊,可能是过度淋雨受凉的关系,不行,忍不住了!我要去外面方便下!”
用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姚付江开始行动,就这样面露痛苦离地起身,最后颤颤巍巍走向屋门。
暂且不谈身后‘陈逍遥’如何,随着表演正式开始,随着双腿开始移动,走动间,姚付江就这样一边手捂小腹一边朝门外走去,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门口,他,紧张到极点,他不敢回头,更不敢确定后方那螝东西会不会有所察
觉继而阻止自己,所以他只能强壮镇定继续行走。
要尽快离开木屋!
虽说他自认为自己的表演十分逼真,但那剧烈狂跳的心脏还是无时无刻提醒着他,提醒行他是生是死再次一举。
如上所言,目前姚付江正手捂腹部朝前走着,心中恐惧异常,不过,随着脚步接连移动,随着终点即将抵达,望着还差两米就要走出的木屋大门,又听身后始终未曾传来阻拦声音,见状,平头青年顿觉心生希望,希望越来越大!
(很好,我表演的很好,就这样保持,继续保持住,哪怕出了门也要继续保持这个样子,直到我钻进对面树林!就这样,对,就这样继续下去……)
(不用紧张,不用害怕,对方没有发现,我只需一直走就可以了,没问题,绝对没有问题。)
哒,哒,哒。
大脑鼓励着自己,希望包裹着自己。
距离屋门越来越近,距离走出木屋逃出险境还剩一步之遥。
然而……
谁又能想到,也恰恰是这一刻,意外发生了。
木屋门前,就在姚付江心下激动连连,就在他还差半米便要走出木屋的那一刻……
碰咚!
随着一道突如其来的撞击声响起,刹那间,便见前方那原本敞开的木质房门关闭了,就这样毫无征兆自行关闭了。
关闭了,抢在平头青年之前,抢在还差半米就要走出的姚付江之前彻底关闭。
死死关闭,再无打开可能!!!
见状,姚付江凝固了,凝固当场,凝固原地,如一尊塑像般呆呆的望着房门。
然后……
“不!!!”
一声满含不甘的咆哮传遍周遭,回荡房间,声音既不甘又凄厉,表情既愤怒又恐惧,就差那么一点,明明只差半米就能彻底逃离木屋了,可,没想到,没想到却在这最为关键的一刻发生异变,屋门自行关闭。
“呜啊!”
碰!碰!碰!
然不甘归不甘,愤怒归愤怒,眼见房门关闭,下一秒,姚付江动了,大吼间,快速奔至门前奋力撞击,卯足力气用肩膀撞起门来,但,令他不解的是……不管他如何拼尽全力,不管他如何咬牙切齿,身前,这扇明明脆弱非常明明只是用几块薄木板拼凑组成破旧木门竟始终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哪怕他接下来用脚去踹,哪怕他使出吃奶力气,重击之下,除了能制造出阵阵撞击响声外,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见撞击无果,宛如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姚付江停住了,停止了徒劳无功的撞击,然后慢慢转身,转过了他那张因过度恐惧而略显扭曲的脸,最后将目光看向身后,看向房间正中,看向火堆一侧。
入目所及,目光所见,‘陈逍遥’动了,在姚付江回转身体的那一刻慢慢起身,从地面站了起来,接下来,在姚付江的惊恐眼神注视下,‘陈逍遥’先是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继而嘴角一扬朝平头青年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最后,变化发生,或者说‘陈逍遥’整幅身体发生了转变,以肉眼可见速度接连变化着。
视野中,‘陈逍遥’面部五官扭曲变形,愈发模糊,面部模糊的同时身体亦跟随一起忽明忽暗,除此以外四肢也莫名其妙扭动起来,整个人就这样在既模糊又扭动的状态下如一具提线骨架般左摇右晃,摆动不休,伴随着那诡异骇人的晃动模糊,约十秒后,‘陈逍遥’彻底扭曲,甚至已看不出早前模样,脸孔越来越白,变得和纸一样,双眼亦逐渐消失,最终转化为两颗黑洞侗眼窝,至于身体和同头颅更是在模糊消散后彻底转变,转变成一副身穿白裙全身惨白的狰狞躯体。
再次定睛一看,就见对方哪还是什么陈逍遥?分明是一只螝,一只女螝,更是那早前曾追击自己一路的白脸女螝!!!
恐惧混合着回忆导致姚付江愣于门口,不过,也正是这番回忆促使他找到了答案。
恍惚间,他明白了,明白当初自己体能虚脱时女螝为何会放过自己。
原因有两点。
第一,因自身实力远弱于厉螝之故,螝魅虽也能屠戮活人但却没有能力秒杀活人,或者说这螝东西仅能在猎物无法逃跑或移动速度大幅减缓的情况下屠杀活人,这便解释了早前女螝为何明明有能力追上自己可却始终维持追赶的根源所在,其目的就是要消耗猎物体能,继而令他彻底虚脱,彻底失去逃跑能力,结果,女螝目的达成了,受恐惧影响,他姚付江也确实体能耗尽扑倒地面。
至于那第二点,为何自己倒地后女螝没有立即展开屠戮?依旧不难解释,那就是保留猎物生命力,因螝魅具备类似人一样的思维意识,所以螝魅知道自己是螝,更知道自己如何进阶,不错,同其他只为屠戮而屠戮的螝物不同,螝魅杀人有明确目的,即,吸取活人生命力!低级螝物能够通过吸取活人生命力提升自身实力继而完成进阶,所以很自然的,为了确保亲手杀死猎物,为防猎物狗急跳墙绝望自杀,谨慎起见,完成首要目标的白脸女螝放弃追击,然后展开了第二轮计划,一个针对猎物而精心勾划的死亡陷阱。
陷阱是什么?
不用刻意解释了,此时此刻自己这番处境便是最好答案!
(这就是螝魅,这就是螝魅啊,好可怕,真的好可怕,虽自身实力不强,然凭借那类似人一样的清晰意识,所造成的威胁竟如此之大,难怪当时陈逍遥会说螝魅是个大麻烦从而对那玩意忌惮万分,难怪,我懂了,终于明白了,可惜……)
(可惜现在才明白却以太迟了,我被困住了,被困在一处狭小空间里出不去了,彻底逃无可逃,我,死定了!)
描述虽多,但事实上以上种种皆为女螝显型后姚付江脑海刹那间想法,整个过程转瞬即逝。
画面重归现实……
此刻,木屋内,随着女螝撕下伪装,顷刻间,一股阴寒之气扩散开来,以白脸女螝为中心瞬间笼罩整个房间,混合着冷意席卷,‘她’缓缓抬起脑袋,缓缓伸出双臂,同时张开嘴唇,朝着对面,朝呆立门口的姚付江吐出一句话,一句宛如来自幽冥地府般的死亡呼唤:“过来……过来……过来……过来啊……”
“哇啊啊啊!!!”
目睹此景,耳中所闻,此刻,见女螝伸出双臂,又听对方呼唤自己,这一刻,猛然回神,尖叫发出,姚付江尿了,被硬生生吓尿了,在难以抑制的恐惧压迫下,大量尿液沿着裤管流淌而出,当然,虽是害怕,虽是胆寒,现已明白一切的他仍然不想死,他,真心不想死,更不愿死的无声无息毫无价值,果然,随着尖叫发出,受恐惧刺激,姚付江转身撞门,再次撞击起身前房门。
结果可以预料,徒劳无功,毫无意义。
碰!碰咚!
同最初一样,哪怕姚付江豁出命撞击,哪怕他不惜损伤死命用力甚至撞得他肩胛骨都已隐隐碎裂,然而,木门依旧纹丝不动。
许是看腻了猎物的垂死挣扎又或是急不可耐,数秒后,就在姚付江那越发凄厉的叫喊中,白脸女螝动了,就这样在姚付江那越大的眼睛注视下
扭动身躯朝前飘来,朝着平头青年慢慢飘去,移动过程嘴里那不段重复的呼唤亦愈发响亮愈发剧烈:
“过来……过来……过来啊……”
“啊!!!”
因木屋空间过于狭小,加之完全没有可供逃离躲避的地方,注视着迎面飘来的女螝,一声惨叫过后,姚付江绝望了,身体一软瘫坐于地,就这么背靠木门狂抖不休,瞳孔所映射出也尽是因距离逐渐接近而越发放大的惨白螝脸!
“不,不要,不要过来!”
见女螝逐渐接近自己,地面,伴随着无意义哀嚎,姚付江疯了,就这么伸手入怀将早前没丢干净的残余道符扔向女螝,将那些早已被水浸湿从而等同废纸的道符残渣丢向对方,说实话,这些道符如未曾被水浸湿其实是能够对女螝产生效果的,可惜天公不作美,不知是命中有此一劫又或是注定今日要死,天空下雨了,整整30张道符被水浸湿从而彻失去功效,结果很明显,那一团团丢向女螝的道符残渣就这样纷纷穿过女螝身体,纷纷掉落于地面,丝毫效果没有产生。
饶是如此,饶是毫无意义,已经吓疯的姚付江仍然机械般丢弃着,抛洒着,没有停止丢符动作,依旧将那些注定全无效果的废纸丢向对面,仍向还差一米就要抵达身前的白脸女螝,哪怕将所有道符统统丢光可他还是机械般重复着丢抛动作,丝毫没注意到怀中那本就残余不多道符残余早已消耗殆尽。
直到……
直到数秒后白脸女螝飘至身前,直到将那双前伸已久的惨白手臂伸入胸口!
女螝手臂没入了姚付江体内,如空气般,在未造成任何物理伤害的情况下轻松没入青年前胸。
至于姚付江……
当女螝双手没入胸膛的那一刻,他,停住了,彻底停住了,停止了呼喊,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凝固原地凝固当场,之所以凝固,源自于寒冷,他感觉到了温度,一股低到难以想象的强烈寒意沿女螝双臂传导入身体,下一瞬间,姚付江不动了,被硬生生冻住了,被那股剧烈低温冻麻当场。
但,事情并未结束,远远没有结束,或者说剧烈低温才仅仅只是个开始,更为恐怖的还在后面。
随着女螝双手进入躯体,随着时间一秒秒流逝,寒冷中,姚付江很快感觉到自身体力竟也一点点流失,感觉很难形容,如非要描述,则可用一枚漏气的轮胎来形容,不错,手臂没入下,刚刚还有些体力的姚付江此刻就好像刚跑完一场万米马拉松般全身虚脱浑身无力,不过,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更让他感到颤栗胆寒的是……
体能消散之余,大脑竟然也在半分钟后逐渐模糊!
意识逐渐模糊,不再清醒,不再集中,精神快速萎靡。
其实以上叙述仅仅只是以姚付江为第一视角来观察感受,那么,假如此刻以第三者视角在旁观察,那么便会看到如下一幕画面:
木屋门前,姚付江瘫坐于地,身前着付趴着一只白色女螝,女螝将双手没入青年前胸,而青年则神情狰狞全身打着哆嗦,哆嗦间,瞳孔逐渐放大,肌肤逐渐变白,一分钟后其脸睱、身体、手臂肌肉竟开始一点点塌陷萎缩!
这是……
生命力吸取!!!
是的,白脸女螝正吸收着姚付江生命力,而此种攻击方式亦恰恰和陈逍遥所言相同,完全就是孤魂与螝魅的标准攻击方式,确实,这种杀人手法其过程并不快,甚至堪称缓慢,然而对被杀之人来说却是折磨,所造成的痛苦亦远比被一击秒杀要强烈无数倍!!!
以上种种一切皆为姚付江心中所想,不错,几秒前,当发现大脑意识愈渐模糊,待确认短时间内自己还无法彻底死亡,受求生意志刺激,不知为何,之前还恐惧绝望的他反倒冷静下来,之所以强行冷静,原因在于他刚刚想起一段话,想起某场灵异任务中何飞曾对众人说过的话:
“遇到生死危机时,越是惊慌失措那么死的就会越快,越毫无希望,这种时候最应该做既非无意义挣扎更非绝望等死,而是努力先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你才能想出办法,只有镇定下来你才有生存希望,诚然,冷静不一定代表存活,但至少能让你在百分之百必死绝境中为自己争取到百分之一生存几率。”
(百分之一生存几率,一线生机,仅有一线生机啊,不过,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生存几率也总比全无活路必死无疑要强!)
第五百三十二章:毙命之怅
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会有一线生机!
想通这一点,姚付江开始了行动,在被近乎冻僵的情况下强压绝望重新运转大脑,虽然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情况下进行思考非常吃力,但为了能够活下去他用牙齿咬破嘴唇,竟借助剧烈疼痛来刺激神经,用以避免昏厥,因为他知道,一旦陷入昏迷那他可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我不想死,要活下去,别人都能在危机中冷静思考想出办法那我姚付江也没理由做不到,现在我落单了,没有队友会来救我,我只能靠我自己了,冷静,冷静……让我想想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间,缓慢流逝,生命,逐步流逝。
注视着那近在眼前的惨白螝脸,咬破嘴唇后,忽视了嘴角鲜血横流,姚付江努力将视线移向了手臂,然,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当发现右臂相较于之前竟萎缩一圈后,见状,姚付江顿时大惊!
很明显,就算自己能借助疼勉强让大脑保持清醒,可要在这样继续下去……相信用不了几分钟自己就将彻底转化成一具干尸!
………
眼见身体逐渐萎缩,眼见自己命不久矣,此刻,姚付江首次陷入人生中前所未有过的恐惧,同时这也是他人生首次保持前所未有过的冷静。
恐惧和冷静同时存在?说起来有些矛盾,但事实恰是如此,又或者说不身临其境切身体会是永远无法感受目前姚付江真实状态,这种状态看似矛盾,毕竟谁都知道当一个人恐惧到极限时冷静往往荡然无存,道理是没错,可现实有时候往往就这么奇怪,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平头青年着实恐惧异常但他却又偏偏维持着冷静,无与伦比的冷静!
正因如此,所以在那难能可贵的冷静状态下,通过观察现状,通过大脑运转,数秒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印象中,自己身上除携带过道符外,似乎还携带了其他某样东西,之所以此刻才想到,是因为时间相隔较久,打从获得那东西起他就一直未曾在意,以至于后来被逐渐遗忘。
与道符不同,那东西很奇特,不怕水,是一种哪怕直接丢水里依旧能使用的物品,亦是某种灵异道具!
(对,是那个,是那个!)
他,突然想起了那东西,早在上一场灵异任务开始前就曾兑换过的一种道具,虽是兑换,但却没机会在上一场任务中使用,从而保留至今,这么久过去了,他几乎都快把那东西忘了,要不是刚刚强行冷静快速琢磨,估计直到被杀都不会记起此事。
“呜,呜哇……”
感受着越发萎缩的身体,体会着快速模糊的思维,表情狰狞间,痛苦呻吟间,姚付江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大限将至,容不得继续耽搁,果不其然,脑海刚一想到那东西,下一秒,青年便试图移动手臂探手入兜,他想拿出那玩意,他想掏出那东西,然遗憾的是……
他动不了!
受女螝影响,受低温影响,加之生命力流逝大半,全身冻僵的他早已行将就木体能枯竭,继而吃惊的发现自己竟连稍稍移动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几秒前的用尽全力也仅仅只让手臂挪动了两三厘米。
(完了,我要死了,我要变成干尸了,这种死法太悲惨,太难看,我不想死的那么惨,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那东西拿出来啊!)
当一个人十二万分不甘心不想死时,绝望会转化为愤怒,愤怒会转化为疯狂,而疯狂则会令其不惜一切。
“呜,额,啊啊啊……”
许是对生的渴望过于强烈又许是求生意念彻底爆发,待确认自己动弹不得后,当断定自己即将毙命后,姚付江疯了,喉咙发出嘶吼,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瞳孔缩至一点,整个人剧烈颤抖,那脑门鼓起的条条青筋无一不证明青年在做什么,他在拼命,在死命挣扎,竟然在失去所有体能的绝境情况下硬是凭借意志力控制起身体,将那几乎消耗殆尽的残存体能统统汇聚,汇聚于一点,汇聚于右臂,因太过于拼命,聚力过程中青年那双睱深陷的脸孔无比狰狞,无比骇人,狰狞到宛如厉螝,骇人到型似狂兽。
生死在此一举,成败在此一搏!
“我姚付江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呜啊!!!”
在那骇人惊颤的疯狂挣扎下,连同一道惊天狂吼,姚付江爆发了,爆发了有生以来最为强烈的挣扎,接下来,奇迹发生了,就见刚刚还难移动艰难右臂再一次动了,大幅度移动,也恰恰凭借这一大幅度移动,右手亦已触碰到裤兜边缘。
(不够,依旧不够,再有一次,还需一次,再有一次就能把那东西拿出来了!)
谁都知道力量拼搏无法持久,而那一次盛极二次衰减三次无力的道理姚付江同样知道,眼见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平头青年开始鼓励自己,鼓励自己不要放弃,催促自己继续坚持,所谓一鼓作气就是这个道理,很多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必须再试一次,而接下来的第二次便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拼搏,最后一次努力,假如第二次仍未成功,那么他便不再有机会,等待他的只有死!
其实严格来讲目前姚付江的大脑已陷入迷糊状态,思考也越来越迟钝,脑海充斥困意,困意则更是无时无刻笼罩着他,导致他很想闭上眼睛彻底放弃,就这么不管不顾美美睡上一觉,放松,全身放松吧,这样就不会有痛苦不会有绝望了,但,很遗憾,此时此刻,哪怕迷糊已达顶点,哪怕困意以达极致,姚付江仍凭借那好不容易激发的毅力拼命大睁眼睛,拼命绷紧神经,就像刚刚所描述的那样必须一鼓作气,这股气绝对不能泄,一旦泄了,那么自己将再也看不到明天太阳。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大脑即将彻底丧失思考能力乃至彻底停顿径直的那一刻,姚付江再次动了,凭借那仍未衰竭的毅力死命推动右手,就这样直直伸入裤兜!
“喝啊!”
下
一秒,伴随着青年最后一声大吼,一枚同乒乓球体积相近的黑色圆球被一把掏出。
电光石火间,黑球掏出之际,不加迟疑,不疑有他,大吼仍未结束,黑球径直脱手,径直朝身前女螝飞抛而去。
因全无体力之故,虽看似抛飞,然黑球的实际甩出距离却短的可怜,仅有几十厘米,甚至连半米都不到,哪怕他的确用尽力气,可在那严重虚弱状态下能丢出去就已算很了不起了,不过……
这又能怎么样?
就算体能枯竭抛飞不远,就算黑球只朝前飞了几十厘米,对于姚付江而言依旧足够了。
因为,白脸女螝本就近在身前近在咫尺!!!
接下来……
轰隆!
是一声巨响,一道类似炸弹爆破的刺耳巨响!
说时迟那时快,黑球被姚付江抛出后虽未直接命中白脸女螝身体,可黑球摔落在地的那一刻竟赫然炸裂开来,黑球爆炸了,炸裂之余还瞬间扩散出一大片黑色烟雾,眨眼间,烟雾充斥周遭,回荡各处,就这样在迸射而出的短短一秒内将木屋空间彻底填满。
随爆炸声一同想起的,还有一串哀嚎,一串满含痛苦呻吟的女人哀嚎。
声音主人非是其他,正是身前那一直吸取姚付江生命力的白脸女螝!
“呀啊!额啊啊啊!!!”
不错,当股浓烟扩散全屋包裹女螝那一刻,白脸女螝发生了异常,‘她’开始嘶吼,开始痛呼,就好像被大火灼烧般猛然弹离姚付江身边,其后就这样双手抱头,抱着那披头散发的脑袋仰天发出惨叫,在这逃无可逃躲无可躲的黑烟笼罩下一遍哀嚎一遍扭动身体,期间骨骼摩擦声不断,阴风吹拂声不休,混合着浓烟滚滚,种种骇人场景加在一起足可将任何人活活吓死。
………
道具名称:驱魔炸弹。
道具种类:一次性消耗道具。
功能介绍:此道具仅在灵异任务中有效,内含屏蔽力量,只需用力投掷即可发挥效果,使用后可暂时消除执行者周遭一定范围内所有灵异力量,爆炸烟雾亦会对灵体产生影响,附带定身能力,有效维持时间未知,受灵体强弱和烟雾持续时间而定。
提示:请执行者使用完此道具后尽快逃离,此物品虽可在一定时间内将螝物能力无效化,但如螝物实力过强,驱魔炸弹有效维持时间亦会出现相应缩短。
兑换价格:2点生存值。
………
恍然若失,恍然若梦,在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恍惚状态下,姚付江陷入一种奇特感觉。
他感觉此刻自己在飞,在天上飞,不同于鸟儿拥有翅膀,而是因自重过轻所导致的随风飘舞,是的,他发现自己身体很轻,轻到一阵风就把他卷入天空刮往天际,形容如此,实际亦如此,他当真在天上飞,身下那一片片高楼大厦便是最好证明,身体快速飞舞,从各种建筑上方轻盈掠过。
毫无疑问这是在飞,实打实置身高空,感觉既惬意又轻松,虽然无法像鸟儿那样自由控制飞行方向,但至少如今的他亦犹如气球般随风飘舞。
飞吧,飞吧……风儿你就这样一直的吹吧,这样我就能一直在空中飞下去了……
游荡间,惬意间,姚付江如此想着,可,就在此时……
砰!
下方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过后,一切都改变了。
姚付江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沉,视野亦开始同下方地面快速接近,或可以理解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在快速坠落,竟直直朝地面狂坠而去!
“不!不要,不要啊!”
惊恐间,呼喊间,除身体与地面越来越近外,即将坠地的最后一刻,他还无意间看到一人,看到下方地面站着一人。
对方就这样竖立于他即将坠落的地表附近,从外观上看那是个男人,一名身穿西装又佩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此刻,对方正仰头观察,正用那冰冷的目光盯着直直坠落的自己。
落地最后一刻,他还进一步发现男人手里握着把枪,一把枪口仍冒些许青烟的黑色手枪。
下一秒,迎接他的是地面,因高速下坠从而快速逐渐充斥整个视野的坚硬地面!
“啊!!!”
随着惊呼发出,姚付江猛然从地面直起身体!
直到睁开双眼,直到确认自己没死,恍然回神,青年才明白过来,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
“呼,呼,呼!”
当然梦境毕竟是梦境,喘息间,随手抹了把额头冷汗,目光下意识转向四周。
目光所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处简陋房间,房间非常狭小,目测顶多也就数米左右长宽,周遭皆为木材所造,应该是一座小木屋,最中间还有一堆早已熄灭多时的篝火残骸,整幅场景平平无奇,只是……
房间里咋弥漫着黑烟?
饶是通风良久令浓密烟雾早已飘散大半,但目前仍有些许黑烟残存房间。
“呜。”
于是,怀揣着这一疑惑,先是咬牙切齿挣扎起身,随后转动脑袋再次观察,试图透过残余烟雾进一步有所发现。
结果,他当真有所发现,有了新发现,只不过却是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恐怖发现。
刚一侧头,刚一转身,透过烟雾,他看到一幕画面:
就见身体左侧两米开外,有一个漂浮着的女人正一动不动凝固原地,凝固半空!
女人披头散发,脸白如纸,穿着件古代长裙,整幅身体扭曲骇人,目前就这样以严重违反物理法则的诡异姿势定格于半空!!!
“啊!”
见此一幕,姚付江当场肝胆俱裂惊叫连连,双腿频频倒退,要不是被身后墙壁止住身形想必他能一口气退出十几米,不可否认平头青年被吓得不轻,然而待度过
了最初惊慌后,他,明白了,猛然回想起前因后果,旋即早前所经历的一幕幕画面如走马灯般接连浮现于脑海。
眼前这漂浮半空中的女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螝魅等级的狡猾女螝,之前自己亦差点被其杀死,要不是生死关头抛出驱魔炸弹,估计这时候自己早已变成一具凄惨干尸,当然就目前而言以上这些皆已不算重点,重点是驱魔炸弹发挥出了效果,此刻,看着对面那等同定格的女螝,姚付江知道绝对是黑烟导致,不错,正如道具简介所描述的那样,驱魔炸弹除了能暂时性屏蔽灵异力量外,其爆炸所产生的的烟雾亦能对烟雾笼罩范围内的灵体螝物产生定身效果。
“我,没死,我……活下来了,我姚付江活下来了啊!”
不知为何,注视着女螝,注视那仍处烟雾中心的骇人螝物,愣了愣,青年喃喃自语起来,整个人情绪激动,口不择言,发展到最后眼角竟流出些许泪水。
………
螝魅,一种奇特存在,一种奇异螝物,实力等同孤魂,但数量和孤魂相比却又极其稀少,不仅如此,相较于清一色神志模糊的孤魂,螝魅神智较为清醒,极个别甚至存有独立意识,它们知道自身是螝,亦知晓自身实力如何,正因如此,凭借类似人一样的清醒思维,螝魅懂得利用计谋屠戮活人。
至于螝魅如何产生?
当一只孤魂在杀死一名活人后,其模糊不清的神智便会略微清醒些,而随着杀人数量不断增加,长此以往,孤魂即逐渐发生变化,逐渐具备意识,继而最终转化为螝魅。
如上所言,因螝魅神智清醒,一旦孤魂转变为螝魅即会依照螝物嗜杀本能进一步袭杀活人,进一步制造杀戮,当一只螝魅亲手杀死数以百计活人后,那么便有较小几率再次进化,再次进阶,进阶为更为可怕更为强大乃至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厉螝!
螝物到达厉螝这种层次,虽谈不上绝对无敌但也已是人类无法抗衡的存在,厉螝神通广大,掌握各种超自然能力,人类在其面前等同蝼蚁,厉螝杀人时亦如碾死蚂蚁那样简单。
厉螝的诞生通常来源于两种途径,第一种,由怨而生,是指因生前死的太冤太惨造成死者殒命后灵魂怨气冲天,最终因怨气积累过多而转化为厉螝,这种途径乃大多数厉螝诞生途径,同时这种由怨气诞生的厉螝亦往往神通广大能力逆天,它们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不计其数活人,不过,有得必有失,不可否认依靠怨恨愤怒转化而成的厉螝实力逆天,但也正因怨气过大导致灵体失去理智,最后只剩疯狂,只剩嗜杀,俨然成为一种只会凭借螝物本能所肆意屠戮的疯狂凶煞。
至于这第二种,则是由少数螝魅进阶而来,通过杀戮大量活人进化而来,严格来讲这种由螝魅晋升而来的厉螝实力偏弱,至少比由怨气转化而成的厉螝弱上些许,然而凡事无绝对,实力的强弱并不代表什么,相反,很多时候由螝魅进阶而来的厉螝却比怨气型厉螝更具威胁!
没有错,因神智清醒之故,相较于寻常厉螝,这种实力偏弱但却会用计谋的厉螝对于人类而言威胁度更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清醒型厉螝数量极少,虽谈不上万中无一可也称得上屈指可数。
………
哭你大爷,目前是感慨痛哭的时候吗?
你仍未脱离危险,你仍未逃出险境,自己看看吧,烟雾即将消散!
咯噔!
受潜意识警告提醒,哭了片刻,姚付江旋即心中一紧,赶忙抬头看向前方,果然,视野中白脸女螝虽依旧凝固,但其环绕身侧的黑色烟雾却以越发变淡越来越少,可想而知,一旦烟雾彻底消散,那么……
(白脸女螝太可怕了,可怕到极点,就算是螝魅也不应该如此厉害才对,难,难不成这是一只即将进阶的螝魅?一只只需在多杀几人就能完成进阶化为厉螝的……)
(不行!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必须抢在女螝恢复行动前远远逃离此地!!!)
“呜……”
话归正题,就在姚付江认为此地不宜久留继而打算转身离开之际,顷刻间,脑袋一阵眩晕,四肢顿觉无力,整个人脚步虚浮晃动不休,要不是及时扶住墙壁稳住身形想必十有八九会当场跌倒乃至陷入昏迷。
“呼,呼……”
喘息接连不休,直到现在姚付江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虚弱,再看自己那现已萎缩近一圈的消瘦躯体,心中暗想自己的体重此刻估计连100斤都不到,生命力被吸取太多,好在未成干尸,倒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动起来,动起来,就算是爬也要爬离此地!)
哒,哒哒哒。
当然,虽无多少体力,但在强烈求生意志促使下,平头青年还是晃动着身躯咬牙前行,捡起地面早已被火堆烘烤干燥的背包与上衣,继而推开木门冲入外界。
吱嘎。
来到外面后,首先发现大雨亦不知何时完全停止,唯有天空依旧暗的可怕,周遭环境也仍然和之前下雨时那样昏暗无光,话虽如此,但目前的他可没时间观察天气,加之屋内女螝随时有可能恢复行动,果不其然,待抬头扫了眼天空后,确认大雨已停,姚付江哪敢怠慢?牙关紧咬匆忙奔跑,如一条丧家之犬般踉踉跄跄奔往对面,踩着脚下积水朝左侧树林奔去,朝某一方向努力移动,而那个方向亦恰恰是阴山西北方向。
毋庸置疑,通过进山之初陈逍遥的某段回答告知,执行者皆知西北方有什么,除必须尽快赶往外,如想同其他队友汇合,那么毫无疑问西北方才是最佳选择,毕竟众人的目标就在那里,大伙儿的终点亦在此处。
判官庙,无论如何都要抵达判官庙,只有到达那里才能汇合队友,也同样只有那里才能获取拯救何飞的重要之物!
随着姚付江不断前行穿梭不休,很快,青年身影隐没于树林之中……
第五百三十三章:规避陷阱
来到外面后,首先发现大雨亦不知何时完全停止,唯有天空依旧暗的可怕,周遭环境也仍然和之前下雨时那样昏暗无光,话虽如此,但目前的他可没时间观察天气,加之屋内女螝随时有可能恢复行动,果不其然,待抬头扫了眼天空后,确认大雨已停,姚付江哪敢怠慢?牙关紧咬匆忙奔跑,如一条丧家之犬般踉踉跄跄奔往对面,踩着脚下积水朝左侧树林奔去,朝某一方向努力移动,而那个方向亦恰恰是阴山西北方向。
毋庸置疑,通过进山之初陈逍遥的某段回答告知,执行者皆知西北方有什么,除必须尽快赶往外,如想同其他队友汇合,那么毫无疑问西北方才是最佳选择,毕竟众人的目标就在那里,大伙儿的终点亦在此处。
判官庙,无论如何都要抵达判官庙,只有到达那里才能汇合队友,也同样只有那里才能获取拯救何飞的重要之物!
随着姚付江不断前行穿梭不休,很快,青年身影隐没于树林之中。
………
哗啦。
扫了眼手中那张快速燃烧的道符,再次抬头,就见突然出现于前方的三只孤魂当场四散飞舞,如同被飓风扫过那样眨眼间就被倒飞至远处,倒飞至看不见的地方,确认螝物被驱逐,陈逍遥先是拍了拍手中道符燃烧后所留灰烬,继而转头对身旁赵平边点头边低声说道:“好了,又解决一波,咱们继续朝前走吧。”
不错,自打半小时前雨停以后陈赵二人便离开了早前山洞继续朝阴山西北方移动,不过这一路上二人遭遇却不如刚进山时那般顺利,前进的半个小时里一路上两人频频遇螝,频频遭遇游荡孤魂,数量不一而足,有单独一只的也有五六只一小群的,甚至10分钟前他们还远远发现过一波由数百孤魂组成的螝群海洋,面对如此数量,二人不敢怠慢,快速转身回返缩身躲入草丛,一直躲到途径螝群悄然远去。
如上所言,由于这些游荡螝物皆为灵体,漂浮中不会发出一丝声音再加阴天光线太暗视野不清,虽说二人一路上小心翼翼极力避免,极力躲避大波螝群,但由于环境昏暗加之山林地形复杂,饶是小心翼翼期间还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一些孤魂野螝。
而一旦碰到那种躲无可躲的情况,无奈之下二人就只能选择使用道符来驱逐孤魂,如数量较少,一两张道符即可驱离,可数量一旦达到十只活十只以上,那么所消耗道符数量亦会急剧增加。
“好了,又解决一波,咱们继续朝前走吧。”
得到身旁陈逍遥示意,赵平面色冰冷点了点头,旋即如早前那样一前一后踩着泥泞山路继续行走,朝某一方向持续移动。
但是……
行进过程中,赵平脸色却愈发难看!
原因?原因简单到极点,原因在于他怀里的道符现已不足10张,数量所剩无几,可想而知,自己所剩不多,那陈逍遥身的道符剩余数量据估计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其实这一路走来赵平始终忧心忡忡,始终担心着一些事,初始他还乐观的估计如事态发展一切顺利,那么中午便可到达判官庙,下午即会离开,然,世事难料,随着正式踏入阴山腹地,没想到期间山中遭遇竟会如此一波三折,暂且不谈在自己眼里等同废物的姚付江走散失踪,单说此刻,如今都已来到下午14点20分,可他们却依旧连判官庙的影子都没看到,要单单只是时间延迟他还不怎么过于担忧,真正导致他坎坷不安的主要原因大体可分为两点。
第一,他很担忧自己和陈逍遥所带道符耗光前能否抵达判官庙,这是一个值得斟酌的问题,亦是一个不确定问题,属于未知概率,万一途中再多遇几波孤魂那么道符无疑会提前耗光,一旦道符提前耗光,接下来如继续遇螝那他们俩可就只有逃跑的份了,除了逃跑再无任何办法,毕竟那些都是螝,实打实山中野螝,就算单独一只都能轻而易举杀死寻常人类。
第二点则来自于环境。
对,环境,环境成为了他目前最大忧虑,简单来讲就是天黑,对黑暗的无限畏惧,是的,不尽快抵达判官庙后迅速离开,一旦拖到天黑……估计就算是傻子也能猜测出事情将会大大不妙,毕竟白天山里都游荡着如此之多孤魂野螝,天黑后又该变成什么样?
越琢磨越害怕,越害怕心智越不坚定。
这个道理赵平明白,所以眼镜男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咬了咬牙,强行压下担忧,就这么一语不发继续前行,跟在陈逍遥身后继续朝前小心翼翼走行着,行走过程早前某个决定愈发冲击脑海,在强压无效的情况频频提醒着大脑,提醒他不要忘记早前置身山洞时所作出的打算,即,一旦道符用光后仍未抵达判官庙,那么他都将立即折返,撤离阴山。
可……
就在身后眼镜男思绪复杂琢磨问题之际,不知为何,行走于前方的陈逍遥却猛然停下脚步!
事情并未结束,刚一停止移动,愣了两秒,青年道士动了,二话不说蹿入路边,最后弯腰缩身躲至一块山石之后。
见此一幕,赵平不由心惊,顾不得询问缘由,赶忙紧随其后躲入路边。
一时间,二人就这样在周遭什么都没有的情况突兀躲避,莫名隐藏,如两只嗅到危险气息的老鼠般躲藏隐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除偶尔刮过的山风外,目光所及,周围并无异常。
说是如此,现实亦是如此,随着两人双双选择隐蔽,赵平一开始还以为如早前般有孤魂路过才不得不躲,不料一分钟过去了附近仍无异常,既无预想中的螝群途径亦无猜测中的突发危险,周围环境依旧看似安全,唯独陈逍遥默然不语眉头紧锁,就这么自始至终蜷缩隐藏,偶尔探头观察前方路面。
嗯?
终于,过了许久,等了许久都不见身侧陈逍遥有所动作,赵平心中越发诧异,不过诧异归诧异,现实中眼镜男却一言未发,只是往前轻挪几步,随后学着陈逍遥那样偷偷将脑袋略微上抬,借助岩石掩护将视线投向前方。
前方山路中什么都没有,这里指的没有是指危险,指螝物,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那蔓延遍布的杂草植被外,目光所及,整条山路全无异状,和其他地方并无区别。
不过,如仔细观察,如瞪大眼睛放眼眺望,看着看着,倒也有所发现……
虽距离较远,然,凝视片刻,视野还是逐渐发现前方草丛存在某个东西,看形状,似乎,似乎是个人。
草丛中躺着个人!
瞪大眼睛再次凝视,虽看不清对方样貌,但从对方那过于明显的衣着颜色和一头短发仍可看出对方身份。
姚付江!
竟是那失踪已久的姚付江!
是的,目前姚付江就这样一动不动横躺地面,横躺在几十米外山路中生死不知,见状,赵平眉头一凝,目光下意识转向身旁陈逍遥,随着视线投来,就见此时此刻青年道士的表情竟比赵平更为凝重,更为严肃,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又或者说陈逍遥在明明发现队友的情况下举动反常,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急切近前,反倒第一时间缩身躲藏远距离观察起来。
面对如此诡异状况,赵平双目微眯,至于陈逍遥……
青年先是借助岩石掩护观察一会前方情况,直到再无发现,然后,陈逍遥有所动作,伸手入怀,先是掏出一枚装有红色液体的小瓶子,其后又从掏出了一片银质树叶,拧开瓶口,将银叶放入红色液体沾了沾,最后把沾满红色的银叶抹于双目眼皮。
待将上面一切全部做完,沉默间,陈逍遥又将银叶递给身侧赵平,眼神示意一下,赵平自是会意,随即亦学着对方那样用银叶子轻抹眼皮。
很快,双双抹过眼皮,收回物件,无需任何提醒,二人便再次抬头重新打量,观察前方,然而……
这一次,或者说当第二次看向前方观察路面时,画面变了,场景变了。
目光所及,眼中所见,就见正前方哪还有什么姚付江?分明是一个死人,一具尸骨,一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人类骸骨!
但,饶是如此,这仍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除草丛那堆尸骨外,骸骨四周还多出了其他东西,某种原本单凭肉眼绝对看不到的东西……
骸骨附近还漂浮着四个‘人’,四个脸白如纸的‘人’正一动不动漂浮于骸骨周遭!
四名白脸人以骸骨为中心分别分布于周遭方向,目前就这样亦近乎凝固的资深漂浮于半空,似乎在等待,默默等待着什么。
早前陈逍遥曾解释过螝魅亦讲解过螝魅与孤魂如何区分,区分方式很简单,看外形即可,是的,严格来讲螝魅与孤魂的最好分辨方式就是外貌特征,即,螝魅的脸会比孤魂白得多,回忆至此,又见着前方那四名脸白如纸的‘人’,顷刻间,赵平面色大变。
没想到前方竟聚集着四只螝魅!!!
颤栗之余,男人懂了,明白了,他想通了一切,明白了一切,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前方那四名漂浮半空的‘人’竟然是四只螝魅!!!
待用沾血银叶擦拭完眼睛后,这一刻,岩石后,不管是陈逍遥还是赵平,两人瞬间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惊骇间,本能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旋即开始后退,双双如受惊躲避的老鼠般弯着身体缓缓倒退,越退越远,最后悄无声息绕路奔逃。
赵平是什么人?陈逍遥又是什么人?
不否认两之者间存有很大不同,但有一点双方是共通的,那就是……两人都不是笨蛋,皆为世间少有聪明人。
聪明人之间交流往往简单至极,有些时候甚至单凭观察就能快速明白快速想通,继而在无需多言的情况下快速做出反应。
不错,根据二人猜测,前方是个陷阱,一处致命陷阱,而那陷阱亦恰恰是为他们所准备。
很明显,通过某种方式,四只螝魅不单得知了他们这伙人的存在甚至还知晓其中一人失踪未归,当然了,知道归知道,许是能力有限无法在庞大山中寻找到几人,于是这些狡猾螝魅便设计了一个圈套,一个利用人类同伴意识所精心构筑的陷阱,先将一具不知死多少年的山间尸骨伪装成二人同伴模样,四只螝魅则利用隐身能力埋伏于周遭,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如上所述,由于人类一向存有较强同伴意识,只要他俩看到姚付江,那么必定会前来查看前来营救,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二人就等同踏入陷阱,踏入绝境,四只埋伏已久的螝魅无疑会毫不犹豫现身突袭。
看到这里或许会有人问了,既然陷阱掩饰的如此之好如此完美,那陈逍遥又是如何发现如何识破的呢?
理由并不复杂,无非就是吃一堑长一智,潜意识敲响警钟,当经历过刚入山时的螝魅偷袭事件后,待确认阴山切实存在螝魅这种极其罕见的凶灵邪祟后,青年道士便进入防备状态,时刻防备着那些实力等同孤魂但威胁程度却又远超孤魂的狡猾螝物,诚然,刚一发现姚付江时他确实大惊失色甚至差点大步前往,但,联想到早前螝魅偷袭,陈逍遥留了个心眼,耐着性子缩身隐藏,最终利用茅山术发现真相,识破陷阱。
………
沙,沙,沙沙沙。
悄无声息后退,凭气凝神游走,直到一口气退了近千米,直到七拐八拐远远脱离危险路段,二人才堪堪停下,双双休息起来,亦是直到此时紧张已久的陈逍遥才算松了口气,旋即一边抹汗一边朝赵平咧嘴笑
道:“嘿,看到了吧,螝魅狡猾这话可一点不假吧?刚刚要不是我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性格决定脾气,脾气决定态度,果然,刚一逃离险境,青年道士逗比属性发作,当即摆出一副救世主模样得意洋洋起来,一边傲视群雄自吹自擂一边把所有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内心极其希望获得对方称赞。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赵平,一个向来冷漠的眼镜男。
无视了青年自吹自擂,忽略了对方洋洋自得,对面,赵平没有庆幸,没有像青年那般样显露出死里逃生的庆幸之色,而是不发一言低头沉思,过了片刻,转移目光,眉头微皱看向青年,接着用试探性口吻提了个问题:“螝魅……应该不会幻觉系攻击吧?”
(靠!这赵眼镜还真是一点幽默感没有,真不知道我来之前何飞那伙人是如何同这货交流的,随口夸我两句会死吗?)
见对方早前不搭理自己随后反倒突兀询问,没有得到夸奖的陈逍遥顿觉无趣,心中更是频频腹诽眼镜男不懂幽默,当然腹诽毕竟是腹诽,现实中他可不敢说出来,听完对方问题,稍一迟疑,最后还是点头回答道:“不会,螝魅不会施展幻觉,那玩意虽然狡猾,但能力有限,除螝物统统具备的基础能力外便不具备其他能力,顶多自身变换下形态骗骗人,至于你刚刚所说的幻觉,此类能力最基本也要达到厉螝档次才可使用。”
“确定吗?”
“我确定,以我那挂掉的师父名义起誓!”
赵平自动忽略了陈逍遥后半句赌咒发誓,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待确定螝魅虽会伪装但却不具备制造幻觉能力后,不知怎么的,思考过程中,眼镜男嘴角一扬,继而露出一个让陈逍遥大惑不解的笑容,一边面露笑意一边再次看向青年道士。
依旧不知为何,此刻,注视着身前眼镜男那颇为阴森的笑容,陈逍遥顿觉背脊发寒,虽搞不懂对方为何要笑可还是在潜意识促使下本能被笑容吓得不轻。
(我日哦,平白无故笑个毛啊?尤其是像你这种腹黑之人笑起来所带来的感觉更是阴森满满,咦?难道是我的错觉?)
“额,那个,赵前辈你笑什么?”
听着陈逍遥那略显夸张的好奇询问,赵平笑容随即消失,没有回答,没有解释,抬手扶了扶鼻梁眼镜,径直转移话题,将二人处境如实说出:“既然前方有螝魅,看来……你我又要绕路了啊。”
“没办法,毕竟我自身道行有限,没那能力同时应付四只螝魅,加之道符所剩不多,额,无所谓,绕路就绕路呗,大不了多花点时间。”
说到这里,陈逍遥顿了顿,环顾四周,又低头扫了眼手表,接着朝眼镜男继续说出一句话,一句他个人的真实打算:
“反正我已经做好熬到晚上摸黑寻找的打算了,判官庙必须找到,招魂幡必须到手!”
没有错,与赵平不同,这次重返现实陈逍遥可谓意志坚定势在必得,完全抱着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前往阴山,正如早前所言,眼镜男所带道符所剩无几可他兜里的道符又如何会多?然这又能怎么样呢?就算道符耗光又能如何?对于陈逍遥而言依旧不算什么,暂且不提除道符外自己身上还额外带了瓶同样有驱螝功效的黑狗血,单说意志力他就比其余人强悍太多,不同于进山后赵平的踌躇担忧,不同于进山后姚付江的畏缩紧张,陈逍遥从始至终意志坚定,目标明确,而刚刚他也已在心里做好决定,假如随后时间里道符用光,那么怀中黑狗血便会排上用场,如果连黑狗血都消耗殆尽……
那么就算兜圈绕道他仍要继续前行,不惜一切代价抵达判官庙!
话归正题,以如今态势,目前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摆在赵平和陈逍遥面前,好消息是陈逍遥知道判官庙大体位置,至少二人不用在这庞大阴山中漫无目的寻找,只需按大体方向行走即可,一直走下去最后总能找到目标抵达终点,至于坏消息则是他们这段前进路途并不太平,会时不时遭遇危险继而频频碰到数量不一的孤魂乃至螝魅,孤魂最大威胁来自于数量,螝魅最大威胁来自于陷阱圈套,加之阴山本就游荡着海量螝物,可想而知,哪怕二人走的在小心在警惕仍无法做到规避所有危险,顶多能尽可能减少危险,而规避危险时还需经常躲藏偶尔绕路,就像刚刚躲避螝魅那样,所以一次次下来他们着实浪费了很多时间。
能否抢在天黑前抵达判官庙现已成为未知,彻底成为未知数。
“你确定不拿到招魂幡誓不罢手?”
面对青年果断坚持,赵平神色微变,随口提了个反问,而陈逍遥亦非傻瓜,他亦从对方口气中隐隐察觉到一丝退堂鼓味道,听罢此言,青年道士笑了,继而眯起眼睛一边盯着眼镜男一边用反问语气解释道:“那是自然,毕竟咱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现在想回头估计也有点晚了吧,你说是这个道理不?嗯?尊敬的赵前辈?”
眼镜男没有回答,没有说话,自始至终没有回答陈逍遥的反问,只是转头四处张望,环顾周遭,抬头看了眼天色,最后才别过脑袋朝青年说出一句平淡无奇的话来:“继续前进吧,争取赶在天黑前抵达判官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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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异变突发
战争永远伴随着腥风血雨,而但凡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尤其是古代战争,其残酷程度更非现代人可以想象,所造成的杀戮亦非近代战争能够比拟,为了权利,历朝政权互相厮杀,互相攻阀,天下黎民苦不堪言,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历代战争莫过于此。
不过,凡事无绝对,并非所有战争都是为了争夺权利,有些时候为了保家卫国,哪怕统治者并不愿战争也只能被迫自卫,在国力衰弱之际尽可能发动力量同那些全无人性的野蛮侵略者殊死一搏,胜,国家得保,百姓安康,败,生灵涂炭,天下覆亡!
………
山风呼啸不休,吹的周遭植被沙沙作响。
雨过没有天晴,天空依旧昏暗,倒也着实符合着阴山之名。
昏暗环境中,山中某一地面,此刻,姚付江正躲于一棵树后狼吞虎咽,吃着手中面包。
是的,自从逃出小树林后平头青年就一直马不停蹄,虽受体力限制导致他移动速度并不快,但为了抢在白脸女螝恢复行动前尽可能跑远一些,姚付江还是硬着头皮强撑虚弱身体接连逃蹿,一口气逃了近半个小时,直到体能彻底耗尽,直到再也无力移动,无奈之下才不得不躲于路旁停顿休息。
幸亏上山前背包装有些许食物,休息期间自是毫不犹豫大口开吃,不得不说摄入食物当真是恢复体力的最佳方式,三下五除二将携带面包全部吃光,姚付江明显感觉自己早前所耗体能被弥补了一部分,完全恢复绝无可能,可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相信在随后的前进中只要不处于奔跑状态那么坚持赶路还是问题不大。
时间紧迫,想到就做,喝光最后一瓶矿泉水,感觉恢复一定体力的姚付江打算起身继续赶路,原因无他,需尽快同陈赵二人汇合。
(嗯,阴山面积着实不小,好在知道判官庙大体方位,而我现已经没有了退路,身上所有道符与道具皆已消耗光,自身亦完全失去了防御能力,加之体力大减,移动速度受限,现今哪怕一只孤魂都能轻易追上我,继而把我杀死,如不尽快找到队友寻求庇护的话……)
想通这一点后,本就强撑起身的姚付江再不迟疑,就这样依靠食物带来的稍许体能继续前行,踩踏着脚下那泥泞崎岖的山路摸索寻找,试图尽快汇合队友,不错,他很清楚耗光所有道符道具的自己已失去原路返回的能力,为今之计只能强行寻找,哪怕走到天黑亦在所不惜。
………
行走穿梭于山林野路,除山风呼啸冷意频频外,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对姚付江而言这倒算个好消息。
因刚刚吃了两块面包之故,姚付江这一次走路步伐相较于早前逃离树林那会要平稳不少,不再踉跄,不再虚浮,整体还算有力,目前正沿一条勉强算是道路的山间丛林穿梭行走着,速度并不快,首先由于阴天视线受阻,再则山路不平,走过程中还要一边谨慎打量四周一边注意脚下以免被碎石藤蔓绊倒,诚然这样无疑影响了赶路速度,可至少能让他保持着足够警惕,毕竟对于已失去护身道具的姚付江来说目前最害怕的不是路途遥远而是半路遇螝,极度害怕那群游荡山中的孤魂野螝,一旦遭遇,万事休矣,体能耗尽的他连逃跑都做不到。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无论如何都要把神经紧绷到极致,一有风吹草动便要立即躲避,立即撤离。
言归正传,随着行走接连持续,目前时间已来到下午16点15分,距离最初行走亦已过去差不多一小时,虽不否认大雨早就停止,但雨后天空却自始至终未曾放晴,加之在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要黑了,见状,姚付江越走越不安,心中不免焦急起来,对于能否赶在天黑前抵达判官庙产生质疑,意志略有动摇。
哒,哒,哒。
呼吸压抑而粗重,脚步缓慢而细微,目前姚付江依旧在这条山间小路中谨慎穿行着,一路左顾右盼,防备不休,唯恐遭遇危险,还真如早前所言,青年现已提起十二万分警惕,就这样边移动边观察,时刻关注着周围,打量着左右。
只是……
正如世间没有绝对完美的防御警戒那样,很多时候人们往往百密而一疏。
旁人如此,姚付江同样如此。
不否认平头青年确实精神集中高度警戒,亦不否认一路上确实频频观察左顾右盼,但……
他却忽略了身后。
也恰恰因这一疏忽,导致他在不知不觉间再次陷入危机,陷入一场生死危机。
因为……
走着走着,就见身后百米开外出现了东西。
后方某处草丛中缓缓飘出一个女人,一名披头散发又全身煞白的女人。
惨白的脸孔全无血色,黑洞的眼眶犹如深渊,无声无息漂至路面,继而开始尾随,在整幅身体脱离地面的情况下逐渐靠近,靠近前方青年,靠近那忽略身后的姚付江。
白脸女螝!
是的,正是白脸女螝,正是那一个多小时前利用陷阱曾差点杀死姚付江的邪灵螝魅!
没有人知道女螝何时恢复的行动,亦无人知晓女螝又是用何种方法寻找到青年踪迹,唯一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白脸女螝再次出现,在未曾发出任何响动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尾随于了姚付江身后,一点点靠近,一丝丝靠近。
画面转移至前方。
默默行走间,姚付江没有察觉到身后异常,更不知后方有只螝魅正一点点靠近自己,话虽如此,然,奇怪的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青年眉头一凝面色微变,旋即停止移动蹲下身体,一边借助植被掩护一边探头看向前方,望向山路正前方。
果然,维持已久的警惕当真起到作用,说时迟那是快,就在他仓促附身隐藏原地之际,抬头张望,虽距离很远,可努力大睁的双眼还
是勉强捕捉到些许画面,隐约间,就见前方几十米开外迎面来了一群人,一群越几十之数的人正集体低头缓慢前行,移动过程无声无息。
孤魂!
很明显,除非是傻子,除非未曾经历过阴阳路任务,否则只看一看便能发现那群人真实身份,毫无疑问,那些所谓的人通通是孤魂,正是一群终日游荡山中的孤魂野螝。
眼见道路前方飘来一群孤魂,姚付江敢怠慢?一个闪身蹿至路边草丛,其后就这样如一块石头般蜷缩不动凝固隐藏,借助茂密植被隐藏于道路一侧在无声息。
不出所料,多亏反应及时抢先隐蔽,随着时间一秒秒流逝,很快,螝群逐渐飘来,就这样纷纷途径小路,继而隐没于道路后方,飘没于远处树林。
“呼!”
终于,直到几十只孤魂渐行渐远,确认再无危险,姚付江才重新钻出草丛回返路中,先是长呼了一口气,旋即又庆幸般伸手去擦额前冷汗,不错,他刚刚成功规避一次危险,成功躲过一场生死劫难。
然而遗憾的是……
很多时候危险并非只有一次,威胁并非一次为止,正应了那句老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命该如此无法避免,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山路中,注视着右侧那渐行渐远乃至只剩隐约轮廓的螝群,抹了把额前冷汗,姚付江转身就走,打算继续前行,可……
正当他本能转身之际,就在他抬脚欲走之际……
“过来啊!”
突然间,一道声音,一段话语,一段似曾相似又无比熟悉的女人声音自背后突兀想起。
声音不似人声,充斥回音,宛如来自于地府深渊的狰狞嘶吼,瞬间回绕耳旁,当场充斥耳膜。
不仅如此,从声音响度来判断,就好像……
就好像直接在耳旁出现那样距离极近,近到躲无可躲,近到就在眼前!
随着背后突兀传来声音,心脏在这一刻骤然停顿,汗毛在这一刻集体倒竖,整个头皮阵阵发麻。
出于本能,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怀揣着茫然,掺杂着颤栗,愣了愣,姚付江猛然回头,然后,他看到了白色,或者说刚一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整个视野被一张惨白螝脸尽数占据,尤其是白脸中那双黑侗眼眶更是无比清晰展现于视线,映射于瞳孔!!!
这是……
女螝,白脸女螝,赫然是那只早前差一点弄死自己的邪灵螝魅!
万万没想到女螝竟再次找到了自己,再次追来,乃至已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后!
“哇啊啊啊!!!”
见此一幕,眼见女螝近在身前,甚至已近到脸贴脸的地步,姚付江瞳孔瞬间紧缩,旋即发出尖叫,在那前所未有的恐惧刺激下猛然爆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叫,太近了,实在太近了,近到躲无可躲,近到逃无可逃,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完了,而现实中青年也确实即将完蛋,原因很简单,此时此刻,就算置身眼前的白脸女螝不杀他,单凭他刚刚那声嚎叫就足以导致他瞬间陷入死地,因为,随着尖叫响彻周遭回荡山林,山路右侧,那群本该渐行渐远即将消失的孤魂停住了,集体停止漂浮,集体停止移动,旋即如一群发现猎物的野兽般纷纷转身,纷纷折返,用比早前快上数倍的惊人速度朝姚付江漂浮而来,聚拢而来!!!
至于姚付江……
才堪堪叫了一声,接下来他就不叫了,闭嘴了,凄厉尖叫仅仅维持两秒便戛然而止。
非是他不愿尖叫亦并非他压住了恐惧,而是他叫不出来了,因为两秒后白脸女螝那骤然伸出的惨白双手没入了身体,在距离极近又躲无可躲的情况下直接伸入青年胸膛。
“呜……”
噗通。
熟悉的寒冷麻痹感,熟悉的体能流失,无法抗拒的大脑模糊,体内本就不多的能量就这样如同被一瞬间抽空般导致整个人倾斜倒地摔于路中。
这是生命力吸取,是不把人吸程干尸绝不会停的生命力吸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曾无数次挣扎,我曾无数次躲避,没想到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被螝杀死,难道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结局?难道命中注定我要死在阴山?)
不同于早前,不同于当初置身木屋,这一次,姚付江失去抵抗能力,彻彻底底无一丝一毫抵抗可能,他的体力早已耗尽,他的精力早已告竭,所以很自然的,当白脸女螝第二次攻击他时,平头青年当场摔倒,如一具尸体仰面摔倒。
然,饶是轰然倒地,哪怕看似已死,恶毒至极的女螝仍未罢手,手臂依旧没有从青年身体抽出,很明显,女螝是摆明了要弄死对方,不把猎物生命力吸收干净决不罢休,不将姚付江完全转化成干尸誓不罢手!
同最初置身木屋时一样,姚付江不单又一次落入白脸女鬼手里,还同上次一样被女螝第一时间吸取生命力,且更加令姚付江绝望的是……
这一次攻击他的已不单单只有白脸女螝,就在平头青年因全身无力而仰面倒地刹那间,恍惚之际,透过眼角余光,他还看到两侧草丛中接连飘出大量孤魂,眼见路中有一名人类横躺不动,孤魂们竟个个如打了兴奋剂一样猛然加速,纷纷朝无法动弹的自己围拢而来!!!
见此一幕,地面,本就因被白脸女螝吸取生命力而无法动弹的姚付江绝望了。
彻彻底底绝望了。
这由不得他不绝望,更由不得他不悲观,他,再次落入白脸女螝掌控中,而这一次他亦失去所有抵抗可能,加之道具消耗一空,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等着被孤魂包围,继而被一瞬间吸成干尸。
泥泞路面中,感受着身体逐渐变冷,感受着意识逐渐模糊,又见道路两侧还差几米就要抵达身前的孤魂浪潮,说来也怪,许是百分之百
确定再无生机之故,姚付江反倒不怕了,原本笼罩心头的恐惧消失了,整个人就此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睛选择等死,心中满是遗憾……
(本就没剩多少体力,这次又被女螝捉住,几秒后两侧孤魂估计也会和女螝一样吸取我生命力吧,哎,看来,看来这次是当真在劫难逃了,遗憾,可悲,倒霉至极点,是的,我姚付江这辈子倒霉啊……前所未有的倒霉,先是莫名其妙被卷入诅咒空间,其后又要被迫执行灵异任务,这算够惨了吧?没想到临了临了直到最后被杀还要变成一具死状难看的干尸,我日哦,不甘心,没想到这竟然是我最后的结局。)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不甘心就能免于一死吗?别做梦了,哎,罢了罢了,死就死吧……)
在那无与伦比的绝望包裹下,不待神志彻底消失,姚付江就以主动闭上了眼睛,闭目等死,与此同时身侧两旁蜂拥而来的大群孤魂也终于飘至身前,然后,不出预料,刚一抵达近前,孤魂们便和白脸女螝一样纷纷伸出双臂,纷纷将双手伸向姚付江身躯。
姚付江亦知道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必死无疑。
接下来……
得哒,得哒,得哒。
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又或是大脑过于模糊而出现了幻听,闭眼没多久,耳旁听到声音,听到一串很有节奏马蹄踩踏声。
(嗯?)
如上所言,一开始姚付江以为因自己就快死了所产生了幻听,直到那阵马蹄声不断加大继而逐渐清晰,他才不得不确信自己确实听到了一串愈发响亮的马蹄声,所以他有些不解,不解于为何会在临死前听到此类响动,诚然,听到马蹄声没啥大惊小怪的,但也请不要忘了这里是哪。
这里是阴山,是一处百多年来少有人至的闹螝凶山!
可想而知,以往山里连人都不可能来,又怎么会有马?
心中愈发汹涌的不解导致疑心顿起,从而促使姚付江打算死前看个究竟,然后,他重新睁开双眼,可谁曾想……
刚一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静止,沉默,视野中,就见围拢身旁乃至即将把手臂伸向自己的孤魂们竟无一例外停止了动作,不单孤魂如此,就连那一直将手没于身体吸取生命的白脸女螝亦同样停止动作,除此以外,那可怖骇人的惨白螝脸更是破天荒露出惧色,隐隐显露出一丝类似人类般的紧张惧色!
螝居然显露出恐惧表情!?
怎么了?这到底是是怎么了?莫非这世间还存在能让螝感到害怕的事物吗?就算螝魅因神志清醒懂得害怕,可周遭那一只只全无神志的孤魂怎么也一起陷入停顿?就好像瞬间察觉某种危险逼近般停止杀戮转而纷纷抬头观察周遭。
见此一幕,姚付江大吃一惊,同时心中的不解与迷茫亦进一步愈发浓重,不待找出答案,接下来,更令他惊愕万分的事情发生了……
得哒,得哒,得哒。
随着远方马蹄逐渐接近,随着踩踏响动越来越大,下一刻,白脸女螝动了,首先动了,竟主动将手臂从姚付江身体抽出,旋即转身漂移,同周围大量孤魂一起四散飘舞,就这样如作鸟兽散般朝纷纷退往四面八方,短短数秒便散了个一干二净!
这,这……
目睹此景,这一次姚付江算是彻底蒙了,整个人呆愣当场,是的,他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唯有一点无法否认,即,也正因那串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救了自己,把自己从原本必死的无解绝境中救下,使得他没有被螝群杀死,加之联想到刚刚白脸女螝和孤魂们的畏惧反应,他猜测这些螝十有八九因很害怕某种事物而逃跑了。
害怕某种事物,某种连螝都感到畏惧的事物……
咯噔!
想至此处,恍然回神,顷刻间,随着心脏兀自狂跳,刚刚还狐疑连连的姚付江再次被恐惧包裹,惧意重新笼罩全身!
虽说因螝群逃离才让他侥幸存活,但也正因未死,所以在求生渴望下他那刚刚消失恐惧感才会重新回归,原因非常简单,试问,连螝都害怕的事物他这个人类又如何不怕?加之马蹄声越来越近,如果他仍然滞留此处,那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自己会有何种下场。
逃!
立即逃跑,抢在那越发靠近的未知事物到来前远远逃开!
思绪是正确的,可惜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想逃,但他逃不了,甚至连动一下身体都费劲。
由于本就没剩多少体力,再加之刚才又被白脸女螝狠吸一番,这时的姚付江可谓是彻彻底形同废人,就这么仰躺地面动弹不得。
“呜,呀啊……”
哗啦,哗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听着前方那逐渐响亮的马蹄踩踏声,受求生意志促使,狠狠一咬牙,平头青年还是在无法起身的情况下费力翻滚身体,旋即如一滩烂泥般缓缓蠕动,咬牙切齿爬往路边,爬往路边草丛。
不错,在他想来,就算体力全无逃跑无望,可好歹也要躲起来,虽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东西途径此路也不清楚对方会不会发现自己,但躲起来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呼,呼,呼。”
哗啦,啦啦。
于是,拖着虚弱身体,喘息间,姚付江费力爬动着,在那遍布泥泞积水的山间小路中艰难爬行缓慢挪动,目标为小路右侧一处草丛,那里地势较低,加之草丛掩护,相信只要趴在那一动不动,按理说应该不会被途径此处的未知事物轻易发现。
不远处,马蹄声更加响亮,这也代表着前方事物即将到来,至于姚付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青年亦成功爬至路边,钻入草丛,旋即不敢动了,就这么一边躲于草丛一边用好奇目光注视上方,注视小路,耳中尽为马蹄响动。
得哒,得哒,得哒。
第五百三十五章:参将印
马蹄的每一次踩踏都会导致姚付江心脏一颤,响动越近,跳动越快。
终于,声音彻底清晰之际,透过草丛,可已远远看到山路前方有一群黑影逐渐映入眼帘,而随着距离逐渐接近,那群黑影的样貌亦越发清晰。
一分钟后,当黑影途经小路时,距离贴近时,道路一侧,一直在躲藏偷看的姚付江一双眼睛竟刹那间瞪成了圆形,嘴巴也不自觉张的老大老大,满脸惊之色溢于言表,整个人凝固当场,完全处于一种毫不掩饰的震惊状态。
那是因为……
就见视线最前方,途径此处的那群黑影赫然是一队军人!
非是现代的军人,而是古代军人,统统为古代军士装扮。
眼中所见,目光所及,山路中为一队兵士将官途径此地,正排着一字队列缓慢前行,定睛细看,首先发现队伍最前方为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名武将模样之人,此人体格雄壮,膀大腰圆,身上套着件文山铁甲,头戴凤翅盔,腰间挂着把斩马大刀,武将面容苍劲,满鳃虬髯,看年纪应该在40岁左右,胯下为一匹黑色战马,而早前马蹄声则正是来自源战马走动,除此以外,骑马武将身后还跟随着几十名士兵,士兵并列两排,清一色鸳鸯战袄,手此长矛无声前行,纷纷跟于武将之后,只不过……
只不过无论是前方武将还是身后士兵,他们的膝盖以下全是透明的,也就是说除了那匹黑色战马外整队古代军人竟全为漂浮移动!
心脏剧烈狂跳,思绪跌宕起伏。
待看清这一幕后,路旁草丛,姚付江除被吓的冷汗直冒外,脑海更是不由自主冒出个词汇,一个仅存在于民间传说中的虚构词汇:
阴兵!
………
阴兵,顾名思义,单从字面上即可大体理解其中含义,阴兵,指阴间之兵士,指亡魂之军队,多数世人对阴兵最为普遍的理解亦是由螝魂组成的军队,在民间传说中,阴兵这种灵异现象乃一种不祥之兆,据传每当某地即将发生大灾难时,受灾地区便往往会有阴兵成群结队途径道路的现象发生,俗称阴兵借道。
当然,哪怕传言在邪乎以上这些也仅仅只是民间传说而已,至于姚付江为何会对前方那些阴兵所穿铠甲或装扮有较高认知?那是因为姚付江好歹是名大学生,虽非历史系,可仍然对古代历史有所涉猎,不错,正因具备一定历史功底,加之影视剧影响,果然,看清那队阴兵的那一刻,平头青年就以在惊愕间本能猜测出对方身份,从路中那些阴兵阴将装扮上瞬间判断出属于哪朝哪代,很明显,通过武将与身后士兵着装来看,在结合个人对历史了解,毫无疑问,前方行军的那队阴兵乃明朝军队。
竟然是一队明军!
话归正题,待百分百确认对方为阴兵后,姚付江可谓怕极,整个人心惊胆颤,趴于草丛里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到最低,生怕弄出一丝动静从而引起对方注意,尤其当阴兵途径其所躲位置时,青年更是直接屏主呼吸。
恐惧,害怕,不安,种种颤栗情绪如泰山压顶般覆盖着他,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吓得他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毕竟这些阴兵可是连孤魂螝魅都害怕逃散的存在,他一个人类说不怕是假的,不怕那可就太阳打西边出来。
除此以外……
不知怎么的,姚付江自认进诅咒空间也算有段时间了,要说见过的螝亦不在少数,那些螝有强有弱有凶有狠,无一不让人心惊胆寒避之不及,可,可唯独眼前这队阴兵给他的感觉比较特殊,恐惧是肯定的,但却属于从未有过的另类恐怖感,这是往常螝物无法相提并论的,幸亏自己是名大学生所掌握的形容词较多,对于阴兵倒也能稍加形容,那就是,如果说以往灵异任务里各类螝物给人带来的感觉多为单纯恐怖,那么,眼前这队阴兵给他带来的则是畏惧,发自内心的畏惧!
得哒,得哒,得哒。
胡思乱想间,心惊胆颤间,军队渐行渐远,马蹄声逐渐变小。
数分钟后,最终,阴兵身影隐没于道路远方,彻底消失不见,也是直到此时姚付江才如释重负般大松一口气,喘息之余,他还发现自己整个后背尽数冰凉,尽数被冷汗浸湿。
归功于早前两块面包,加之趴俯草丛休息许久,待阴兵离开后,草丛中,姚付江感觉体力稍稍恢复些许,虽说奔跑是绝对办不到了,然起身行走倒无多大问题,所以很自然的,确认阴兵彻底消失,深知此地不宜久留的他又怎么可能继续发呆?咬了咬牙,起身离地重回路中,继而像初时那样观察四周,前后左右无一不看,四面八方无一不察,宛如惊弓之鸟。
谨慎,谨慎到极点。
由不得他不谨慎,由不得他不胆寒,虽说阴兵路过机缘巧合下等同变相救了自己,吓跑女螝从而让自己死里逃生,但这又能怎么样?这不代表什么?更不代表自己彻底安全,毕竟谁都不敢肯定阴兵离开后那些螝东西会不会再次回返,尤其是那只曾数次袭杀自己白脸女螝,每每回忆起女螝那不杀自己誓不罢休的阴狠算计,姚付江都是一阵后怕,既如此,那么此刻他最需要做的就是立即赶路,立即逃窜,争取抢在白脸女螝回返前尽可能远离这片区域。
哒,哒哒哒。
所以很自然的,刚一重返回路面,观察片刻,姚付江便毫不犹豫拔腿就跑,用慢到等同走路的跑动姿势摇摇晃晃踱步前进,踉踉跄跄咬牙奔走,然,许是过于慌张又或是身体太虚,没跑几步,平头青年竟一个不稳径直扑倒地面。
噗通。
“呜……”
痛呼与脑海某个疑惑同时冒出。
痛呼呻吟无需多言,疑惑则来源于青年知道自身摔倒的真正原因。
是的,刚刚之所以摔倒并非身体虚弱脱力导致,而是外物所致,严格来讲可以理解为……两秒前,也就是失衡摔倒的那一刻,他,感觉脚底一滑。
很明显,慌乱中他不小心踩到地面某样东西,最后失衡滑倒。
说是如此,现实亦是如此,呲牙咧嘴从地面爬起,视野立即回转看向身后,果然,猜测正确,回转身体定睛细看,就见地面当真多了样东西,只是……
那东西姚付江却既眼熟又陌生,造型比较奇特。
视线之中,就见那东西体积不算大,一只手即可握住,唯独造型令人不解,那是一枚正方形金属块,通体发黄之余最上方还镶嵌着一个圆柱形捏把,物件整体有点类似印章,话虽如此,然与现代印章所不同的是这玩意乃金属制造,且印章周遭还雕刻着一些较为简单的装饰花纹。
咦?
打量片刻,姚付江不由大为好奇,受好奇驱使,下一刻,青年弯腰伸手将其拿于手中仔细观察起来,别看这印章不大,不料拿在手中才发现此物颇具分量,看来应该为一枚黄铜所造印章,唯一不知道的是此物来源于何处。
(印章?谁的印章?对了,但凡印章下面应该都刻有文字才对!)
思绪随疑惑展开,狐疑随惊愕蔓延,脑中灵光一闪,就在手持印章的姚付江打算转过印章翻看底座之际,一件事发生了。
一件完完全全超出青年预料的突发变故就此发生。
脑海凭空冒出声音,当场涌现出一段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
道具名称:参将印(特殊型道具)。
道具种类:可持续使用型道具。
道具介绍:世间有英灵,浩然正气存,为国而死虽死犹荣,此乃大明丰都参将刘振龙生前信物,代表身份的个人印章,刘振龙殉国时此印沾有其大量鲜血,印章内蕴含浩然正气,对螝物有较强影响。
道具功效:持有此物者可一分钟内消除并免疫除物理攻击外的所有灵异攻击,但如螝物实力过强,其一分钟保
护时间将会有所衰减,具体衰减时间受螝物强弱而定。
提示:此道具为现实世界所获得特殊型道具,乃大明丰都参将贴身印章,此道具无法兑换,道具柜内并无此物品。
备注:此道具不可轻易取出,使用时只需将其暴漏于外界即可产生效果,一场灵异任务中仅限使用一次,重复使用将会无效化。
………
当这段由信息完完整整回荡于脑袋的那一刻,待那段冰冷声音最终消失后,饶是一切重归如常,但,姚付江还是维持着凝固,保持着呆滞,整个人就这样如一尊塑像般盯着铜印呆若木鸡。
脑海雷鸣闪电,胸中跌宕起伏。
直到周遭刮过冷风,猛然打了哆嗦,平头青年才堪堪回过神来,再看铜印底座,果然发现下方印刻着‘丰都参将刘振龙’几个古撰体文字,惊的青年瞠目结舌,不错,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枚毫不起眼的小印章竟会是灵异道具,还是那极为少见的特殊型道具,更是一种能对抗螝物的攻击型道具!这,这还能些说什么呢?想必除了能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解释外或许就再也没有其他说法了。
(参将印,丰都参将刘振龙,莫非……)
下意识回头,回头看了眼道路尽头那早已消失良久的阴兵队伍,旋即再次回头紧盯印章。
沉默良久,盯着手里印章足足愣了一分钟,姚付江这才猛然清醒,猛然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本欲拔腿狂奔,然奇怪的是,没跑几步,青年停下了,他没有急着赶路,而是转身跪地朝那队阴兵消失方磕了个头,做完这一切,将印章小心收于衣兜,旋即踉踉跄跄转身奔跑,朝那无论如何都要抵达的地点目标仓惶前行。
………
山体庞大,道路崎岖,加之孤魂野螝游荡各处,最终,早前的担忧还是发生了。
随着时间流逝,天空逐渐变黑,由最初的昏暗模糊彻底转变为漆黑无光。
时间现已经来到傍晚17点53分,这一时间段哪怕往日还不算天黑,可在此阴云密布天气下还是提前引来黑夜,提前唤醒夜晚。
天空彻底变黑,周遭彻底无光,因乌云仍未散尽之故,残月在云中若隐若现,感觉非常朦胧。
月黑风高,阴气阵阵,阴山陷入死寂,在那呼啸不休的透骨山风中保持着沉默。
哒,哒,哒。
小心走动间,避过一块道路岩石,又抬头看了眼那已经彻底漆黑的天空,这一刻,陈逍遥心中隐隐有些慌乱,虽说他早已做好摸黑前行的打算,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不管怎么说还是无可避免紧张起来,心中亦不免有些发毛,毕竟这里是阴山,是一座存在着数万冤魂的幽冥螝山!就算他乃茅山道士也并不代表自己能在山中横行无忌,就如同半小时前所突然遭遇的大批螝群那样,面对那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螝群浪潮,要不是紧要关头他将身上最后7张道符全部洒出,别说侥幸逃走了,想必此刻的他早已经挺尸荒野毙命多时。
面对漆黑夜色,听着山风呼啸,陈逍遥如此,尾随其后的某眼镜男子亦同样如此。
扫了眼前方正小心行走的青年道士,转移视野,望向身后,再次收回目光,直到确认周围暂无危险,赵平那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许,原无他,同陈逍遥一样,恰恰来源于半小时那番生死经历。
不错,早前遭遇的那群孤魂数量实在太多,乃至今为止所遇螝群中数量最多的一次,具体数量虽无法统计,然那四面八方同时飘来的孤魂浪潮还是把二人吓的头皮发炸汗毛倒竖,当时的他无疑自认为大难临头,幸亏陈逍遥干脆果断将最后7张道符全部祭出,继而利用道符叠加力量从螝群中强行打出一道缺口,否则……虽不见得一定会死,可那时的他也着实动了使用个人道具的念头。
阴山,不能再待了,这里太过凶险,甚至比置身灵异任务还要危险!
第五百三十六章:发现目标
不错,早前遭遇的那群孤魂数量实在太多,乃至今为止所遇螝群中数量最多的一次,具体数量虽无法统计,然那四面八方同时飘来的孤魂浪潮还是把二人吓的头皮发炸汗毛倒竖,当时的他无疑自认为大难临头,幸亏陈逍遥干脆果断将最后7张道符全部祭出,继而利用道符叠加力量从螝群中强行打出一道缺口,否则……虽不见得一定会死,可那时的他也着实动了使用个人道具的念头。
阴山,不能再待了,这里太过凶险,甚至比置身灵异任务还要危险!
………
眼镜男怕了,被山中遍布各处的游荡孤魂吓的心惊胆寒,加之夜晚降临,男人越走越不安,越行越慌乱。
当然以上这些仅仅只是心中所想,现实中他依旧在行走,同陈逍遥一起在不敢用手电照明的情况下摸黑前行,摸黑寻找,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再次遇螝的情况冒险搜寻。
原因比较复杂。
首先可以确定促使赵平仍肯继续前行理由来源于他身上仍存5张道符,许是陈逍遥不在乎消耗又或许是青年早已看出男人心中打算,一路上但凡遇螝,陈逍遥往往会主动使用自身道符驱螝,而这番行为亦不可避免令眼镜男心生诧异,面露狐疑,狐疑于对方为何敢不计消耗肆意使用。
话虽如此,可单凭这点仍不足以打消他早前的退堂鼓念头,之所以选择继续前进亦并非全部来源于陈逍遥刻意而为,而是来源于第二个原因,或者说也正是这第二原因才促使赵平决定继续前行的主要缘由。
而缘由则来自于20分钟前陈逍遥曾特意提及的一段话:
“走了这么久咱们差不多已走完阴山大半,判官庙就在半山腰,如所料不错的话,至多前进半小时便可抵达判官庙了。”
正是青年道士那段貌似有意的提醒才使眼镜男选择继续,继续在这座螝魂遍布的阴山寻找,是啊,走了那么久,遭遇重重危机,在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打道回府
,你,甘心吗?
不甘心,当然不甘心,想必这世上任谁都不会在明知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撒手放弃,赵平不是圣人,他既不想也不愿去深入琢磨‘舍弃’二字的深层含义,他只是一名凡人,面对如此现实,身为凡人的他自然不愿就此罢手,这同冷静无关,仅仅只是一名凡人的标准心里活动。
既是继续前行,那么,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陈逍遥没有说谎,他估算对了,他和眼镜男的坚持不懈亦未白费,当两人小心翼翼又继续摸黑走了约十多分钟后,陈逍遥忽然驻足不前,因为……
就在刚刚,他注意到前方数百米开外似乎有黑影,一条体积颇大的黑影在月光下折射眼帘,借助朦胧月光,定睛细看,很快,他看到了建筑,看到一座因黑暗影响从而不甚清晰的建筑轮廓。
………
见此一幕,陈逍遥登时大喜!
理由无需解释,试问这荒山中唯一有建筑的地方是哪?又或者说山中唯一存在的建筑是什么?
答案毋庸置疑,判官庙!
位于前方数百米外的那座建筑物十有八九为判官庙。
同样的,陈逍遥有所发现面露欣喜,一直和青年走在一起的赵平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男人同样看到远处那类似建筑的阴影轮廓,虽说夜晚视野不清加之中间树木遮挡,但借助朦胧月光他还是和陈逍遥一样基本确定了建筑身份,毕竟两在山中几乎搜寻了整整一天,要是再看找不到目标那可真就无法解释了。
思绪重返现实,观察良久,待确认远处建筑应该就是此行目的地后,欣喜之下,陈逍遥当即转身朝赵平催促说道:“看,那里就是判官庙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然,奇怪的是……
就在青年满脸喜色催促频频之际,下一秒,陈逍遥不说话了,反而被身前男人的古怪反应搞得目露狐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亲眼看到眼镜男并未
像他那样露出喜色,反而用比早前更加阴郁的目光死盯自己,直到盯的他越发不自在,正欲询问缘由,赵平却已抢先提出询问,用无比慎重的语气朝青年道士重复了一个早前曾谈过的问题: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这阴山之中的螝没有会使用幻觉的?”
咦?
听完对方问题,陈逍遥先是一愣,旋即挠起脑袋,他确实没料到眼镜男会重复询问,重复提及白天时曾提及过的话题,说是这么说,然陈逍遥何许人也?仅仅一愣,下一刻他便瞬间想通缘由大概,想通之余心中亦不免发出感慨,感慨这眼镜男能在诅咒空间存活至今当真不算侥幸,单凭对方那即将成功反而却愈发谨慎的作风便是最好证明,凭借这份谨慎,他甚至猜想哪怕过会再度发生恐怖变故甚至团灭众人,眼前这戴眼镜的家伙也极有可能会成为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首先我可以保证山中之螝全是孤魂和少量螝魅,毕竟我师父当初就是这么说的,他当年来过阴山,亦曾亲自在山上转了一圈,最后都没有发现一只实力高于孤魂螝魅的其他螝物。”
面对赵平的重复询问,陈逍遥依旧和早前那样以肯定语气给予重复回答,而末尾添加的那段话则无疑是特意说给赵平听的,他隐约猜出对方在担忧什么,紧张什么,答案是厉螝,赵平开始怀疑山中会不会有厉螝,更担心远处那座建筑物是否为厉螝释放的幻觉陷阱,的确,厉螝着实恐怖,其实力亦绝非孤魂或螝魅此类低级螝能够比拟,说句实话,对于执行者而言,哪怕孤魂数量再多,多到成千上万,其威胁度也远不如一只厉螝威胁程度大,而这也是以往在灵异任务中执行者对厉螝的真实评价。
毕竟在众人眼里,厉螝往往和死字是划等号的。
此刻,待用不输于对方的严肃口吻回答完男人问题后,陈逍遥咧嘴笑了,继而话锋一转用不同于刚刚的轻松语气继续道:“所以,赵前辈,这下咱们可以过去了吧?”
第五百三十七章:将军坟
“所以,赵前辈,这下咱们可以过去了吧?”
得到陈逍遥拍着胸脯再三保证,赵平这才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后面的事就简单了,二人开始移动,双双朝几百米外那座建筑轮廓走去,许是抱着谨慎总没错这一想法念头,饶是断定前方为判官庙,然行进过程中二人无论是谁仍小心翼翼,戒备连连。
原因?想必除了白痴外都可以猜测的到,即,胜利就在眼前,阴沟翻船并非执行者所愿。
呼啦,呼啦。
月色幽深,环境漆黑,除不时刮过的阴凉山风外,整座阴山陷入死寂。
哒,哒,哒。
两人就这样以远方建筑为目标小心翼翼行进着,期间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前进过程中亦尽可能不制造响动以免引来附近孤魂从而造成不必要危险,亦步亦趋,谨慎小心。
距离,越来越近,轮廓愈渐清晰。
由于建筑是直接出现于视野,果然,有了实际目标,很快,两人便穿过中央小树林继而来到一处宽阔荒地中,荒地既大又宽,周遭植被稀少,乃山中较为罕见的平坦区域,也正因空间宽阔,此处视野不再受阻,虽谈不上豁然开朗,但借助月光还是能进一步看清前方建筑物外形,外形确实为一座庙宇模样,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判官庙了,座庙宇便坐落于荒地最前方。
大树下,观察完远处状况,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只不过……当陈逍遥转回脑袋继续凝视建筑之际,身后,同样是赵平收回目光的那一刻,眼角扫到某样东西,某样事物,某个因环境过黑而仅有微末轮廓的东西。
是的,就在刚刚,眼镜男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就见前方约百米开外隐约存在着一个半圆形土丘,土丘坐落于荒地正中,距离对面判官庙不远,简单来讲可理解为那类似土丘的东西所处位置刚好处于执行者和判官庙的中间位置。
如上所述,因夜晚视野不清晰,所以前方土丘很难被注意到,就算是赵平也仅仅只是在观察判官庙时无意中发现一丝轮廓。
嗯?
疑心瞬间大起,思绪频频起伏,待独自发现土丘后,眼镜男不免困惑起来,从而第一时间边观察土丘边运转大脑展开分析,快速猜想,直到一股莫名危机感隐隐袭上心头,直到整个人被危机感笼罩。
整个思考过程,男人一言未发,只有眼睛偶尔瞥向某人后脑勺。
暂且不谈身后男人状态如何,瞪大眼睛,凝视良久,加之穿过树林距离目标更近,待彻底确认前方为一座实打实庙宇后,陈逍遥露出满意笑容,露出胜利微笑,旋即一撩头发转身大笑起来:“哈哈,果然啊,前方果然是判官庙,还愣着干嘛?赵前辈,咱们走!”
不错,由于观察寺庙良久,加之阴山之中不存厉螝,毫无疑问,没有厉螝就不存幻觉,不存幻觉即代表所见为真,既然所见为真,那么判官庙的真实性便不言而喻了,于是,待想明白这一切后,青年再不迟疑,当即催促起赵平,要求两人赶紧过去,毕竟唯一能够拯救何飞的招魂幡就在判官庙中!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
“呜。”
听着身旁陈逍遥催促,忽然,身侧赵平却在下一秒来临之际面露痛苦,身体抖动,猛然半跪于地,抬手扶着脑袋痛苦呻吟起来,不仅如此,除身体颤抖嘴发呻吟外,男人整张脸亦在数秒后转为苍白,豆大汗珠接连滑落额头。
见眼镜男瞬间变成这幅模样,一旁正频频催促的陈逍遥可谓当场被吓了一大跳,本能一滞,赶忙蹲身近前焦急询问道:“这,这是咋回事?赵前辈你怎么了?”
“呼,呼,不……不清楚,突然感觉头好晕,身体也使不上力。”
听罢赵平言语间满含痛苦的回答,陈逍遥眉头一紧,继而陷入沉默,看对方状态应该不像被螝袭击,身为道士的他亦很清楚低级螝物不具备精神攻击能力,其模样反倒更像某种疾病突发,可是,突发性疾病?赵平会有啥突发性疾病?又或者说一向健康的执行者会有病在身吗?
怎么回事?
想至此处,怀揣着狐疑,陈逍遥两眼微眯盯向赵平,直视起男人脸庞,观察片刻,发现眼镜男那面色苍白满头是汗的模样不像作假。
“呼,呼,呜……”
此刻,听着赵平不时呻吟,看着男人接连颤抖,加之对方跪地虚脱,沉默半天,陈逍遥才一摸鼻子继而用试探性口吻询问道:“赵前辈,你莫非是病了?”
“不好说,呼,反正这会子头晕厉害,身体全无力,我也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言罢,不等青年回答,赵平又挣扎抬头将惨白脸孔对着陈逍遥继续道:“抱歉,不能和你一起过去了,呼,呼,但也无所谓,反正庙宇已近在眼前,你不用管我,快,赶快,赶快进去将招魂幡取出,然后咱们一起下山。”
陈逍遥没有立即回应赵平催促,而是在沉吟数秒后用颇为遗憾的语气转移话题:“额,不能去了吗?咱俩之前可是说好的,进入判官庙后除招魂幡外里面其他好东西我赵前辈一人一半,要是你不去的话……咦?赵前辈?赵前辈你怎么了?”
话未说完,抬头一看,却见大树下刚刚还勉强挣扎的赵平如今已全无反应,就这么垂着脑袋瘫坐于地,就这么背靠树干无声无息。
赵平这个反应让逍遥心中再次一惊,眼见呼唤无果,犹豫在三,青年动了,走至近前将手放在于赵平腕部继而为其号起脉来。
常言十个方士九个医,经常炼丹的道士几乎没有不懂医术的,甚至可以说中医本就和道家存有千丝万缕联系,除现实中只会装模作样的大批假道士外,但凡正宗道门之人很少有不通中医者,说是如此,实际亦是如此,身为一名正儿八经茅山方士,陈逍遥学艺期间亦曾在师父指点下
修习过中医,虽师尊去世半途而废,然基础知识却已掌握,平时号脉诊病什么的倒也问题不大,就比如早前何飞昏迷时他就曾为其号脉探查过,也可以理解为号脉正是陈逍遥最为拿手的看病手段。
很明显,刚刚他已在心里打定主意,既然分辨不出眼镜男是真病还是假病,那么就干脆用号脉之法探查下好了,毕竟一个人有没有病通过号脉往往很容易辨别,假如赵平不是装病而是真病那么其脉象肯定会与正常脉象不同,而这便他辨别眼镜男是否装病的最佳手段。
只是……
手指才触碰到男人脉搏,下一秒,陈逍遥愣住了,表情是赫然一惊,表情由早前的狐疑瞬间转变为惊愕!
原因在于,通过脉象他明显感觉到赵平脉搏混乱不堪,跳动的既紊乱又毫无规律,根据中医理念,这根本就不是健康人应该有的脉搏!
看来,看来这眼镜男应该不是装病,既如此,好吧。
默然起身,转身就走,临走前则朝不知是否陷入昏迷的赵平撂下一句话:“赵前辈你先在此坚持住,我这就去拿招魂幡,等我回来后便背你下山赶往医院!”
说罢,陈逍遥再不迟疑,旋即按照眼镜男早前要求抛下对方转身就走,迈动双腿朝判官庙仓促赶去,身影很快隐没于前方夜幕。
时间一秒秒流逝,周遭寂静,至少在这处靠近庙宇的树林边缘确实如此。
直到……
半分钟后,也就是当陈逍遥身影完全消失于前方夜幕时,大树下,‘奇迹’发生了,不知何故,那原本面色惨白陷入昏迷的赵平猛然睁开双眼,睁眼之际身体亦干脆利落一跃而起,其后就这么抬头眺望观察前方。
在看这时的赵平哪还有一丝患病的样子?如今的健康无比面色如常,待观察片刻,许是完全确认对方不会回返,然后,眼镜男动了,做了个小动作。
左手伸向腋窝,取出一枚小石子。
啪嗒。
随着石子丢落地面,随着轻响传入耳膜,就见不知何时眼镜男笑了,盯着夜幕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
………
阴山某处。
“呼,呼,呼!”
累成了死狗,虚成了弱鸡,在这难受无比的状态折磨下,姚付江出人意料的没有选择休息,而是一直保持前进,维持移动,凭借头顶残月一边辨认方向一边费力行走,他不知走了多久,只清楚天空已黑,时间进入夜晚。
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现已来到夜晚18点09分,见状,姚付江愈发焦急,而致使他焦急频频的主要原因来自于恐惧,不错,天黑了,整座阴山彻底被夜幕包裹,这也代表着从此刻起状况会比白天更加危险,虽说并不敢确定夜里山中之螝会比白天活跃,但人类那天生畏惧黑暗的本性还是导致他心虚坎坷,内心发毛。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值得提及,那就是不管怎么说他也算走了将近一白天,是啊,翻山越岭走了这么久,不料却始终未曾抵达终点,一直没有找到目标,判官庙全无踪影不说连四散已久的两个队友亦未曾遭遇。
怎么回事?
这他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通讯器受阴山灵异力量干扰变的无法使用,就算失去远程通讯,可,可走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是全无发现?是阴山面积太大吗?莫非……莫非那二人已经回去了?搜寻无果后选择放弃从而直接下山了?)
(不可能!)
仔细一琢磨,摇了摇头,姚付江又快速否定了那莫名浮现的悲观念头,不可能,确实不太可能,毕竟都已在山中搜寻这么久了,原路返回无疑是一件让人极为沮丧乃至不甘愤慨的事,加之回想起上山前陈逍遥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不管怎么看青年道士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对方也十有八九何自己一样努力寻找着,至于那姓赵的眼镜男……
这货可就不太好说了。
………
猜测正确吗?
答案是肯定的,确实如姚付江所猜测的那样,抛出那一向自私怕死的眼镜男不谈,陈逍遥当真没有半途而废,不单没有半途而废,此刻的他甚至可以说距离胜利仅剩一步之遥,成功近在咫尺,只剩最后几百米距离。
画面转移,转移至至判官庙前方两百米处。
别看临走时焦急,然自打自从半分钟前抛下重病赵平继而从树林边缘进入荒地起,青年改变了,改变了行走状态,变得屏气凝神,变得小心翼翼,速度开始放缓,每走一步都小心提防左顾右盼。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玩脱,不愿翻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过关斩将,结果却在即将胜利的最后的一道阴沟里翻船落水,如此结果换成谁都不会乐意。
这个道理陈逍遥懂,所以越是这种即将胜利的最后一刻就越要谨慎,万分谨慎。
哒,哒,哒。
目前他就这样一边朝判官庙踱步靠近一边不停观察四周,目光扫视荒野,他,不敢大意,不敢放松,归根到底还是或多或少受来之前赵平的无故发病影响。
是的,陈逍遥可不是一般人,青年亦有一套自己逻辑准则,假如赵平能陪自己一起来的话,那么至少此刻的他还不会谨慎成这个样子,以他对男人的了解,虽说一开始他确实曾怀疑过赵平在装病,因某种未知原因选择装病不前,直到为其号过脉,他才不得不相信对方确实病了,无缘无故身患急症,莫名其妙倒地虚脱,不过,也正因实际结果同推测之间反差过大,反而使得他心中愈发不感,隐隐冒出一股未知不安感。
暂时不谈无凭无据的不安,随着走动接连持续,不知不觉间陈逍遥亦行进了约百米距离,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见状,稍松一口气,目光朝前望去,望向对面建筑,果然,因距离再次缩短,月光映照下,庙宇外形愈发清晰
明显。
(呼,看来是我多心了,没有异状,没有危险,目前只需尽快进入庙宇取到东西即可。)
观察结束,心中长呼一口气,旋即陈逍遥不在犹豫,不知不觉间移动速度亦不免加快些许,但,奇怪的是……
才刚一加速前进,没走几步,又或者说几秒后他却又突兀停住了。
因突然发现前方某样事物而导致他瞬间停下脚步。
上面说过,因进入荒地前注意力始终集中于前方判官庙之故,加之未曾观察其他,直到此时,直到此刻,直到踏入荒地距离接近,青年才注意到到前方有个东西,一个凸出地面的东西,一个因恰好笼罩于判官庙阴影下才导致不易被察觉的半圆型土丘。
一个毫不起眼的土丘。
不错,随着距离逐渐接近,直到此时陈逍遥才发现判官庙前方竟耸立着个馒头型土丘。
“咦?”
发现此物,咦了一声,先是本能停下脚步,旋即又在好奇心促使下探头打量,开始观察。
借助头顶月光,加之距离较近,通过观察,目测土丘所在位置刚好位于判官庙正前方约50米距离,当然距离什么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很好奇,这个土丘,对面那凸地表‘馒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心中疑惑之下,陈逍遥不禁升起了一股想要走近点浏览观察的想法,毕竟此刻为浓密黑夜,远距离观察是很难看清土丘真实面貌,除非靠近一点,否则就目前这种状况也仅仅只能知晓那是土丘而已。
(要不……掏手电照照?)
犹豫之间,陈逍遥恍然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携带着手电,一把聚光性极好的猫眼手电,据说那玩意和小型通讯器一样同为执行者标准配置,属于灵异任务必带装备,而这些东西也全是诅咒出品的顶端科技产品,每名队员都会拥有这两样东西,只不过打从手电制造好后他就一次未曾使用过,果不其然,想起猫眼手电这一标配物品,陈逍遥有些意动,虽不否认在这满是危机的阴山使用手电存有一定风险,然经过一番思考,最终,陈逍遥还是认为在判官庙附近使用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理由很好解释,按照民间传说,阴司判官乃地府高级管理者,每一个灵魂前往阴司报道后其生前一切罪孽皆会由判官进行判决裁定,是否下地狱,是否升天又是否转世等等全凭判官一言而决,可想而知,有了这一威慑,寻常孤魂野螝对地府判官必然畏惧,举一反三,既然判官庙附近不会有螝靠近,那么使用手电又为何不可?何况也仅仅只是照那么一下。
受好奇驱使,想到就做,伸手取出猫眼手电。
啪嗒。
随着轻响发出,随着开关按下,刹那间,一道明亮光柱径直射向前方,直直照向百米开外馒头土丘。
光柱照耀下,至此,土丘原貌完整展现于视野:
一座坟墓,一座年久失修的破败古坟。
那竖立于土丘前的方形石质墓碑便是最好证明。
“呼……”
不出所料,虽距离仍旧很远,虽距离较远看不清墓碑文字,但在确认过对面只是座平平无奇的荒山野坟后,陈逍遥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一个坟墓而已,或许普通人会畏惧荒山野坟,然身为一名终日和螝打交道的茅山道士,对于这些玩意他陈道长可谓早已习惯,如同寻常人看到路边花坛般毫无在意。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事实上他还是略显好奇,对前方这唯一一座竖立于阴山之中的孤坟产生些许疑惑,根据他对历史的了解,当年数万丰都百姓在被建虏尽屠于山里后,百姓尸体可是没有人收敛的,几乎清一色暴尸荒野,所以在他看来这山中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坟墓才对,然奇怪的是这里却会有一座古坟?很明显,因数百年无人敢来阴山,所以古坟必定为当年建虏所修,既如此,那么问题随之而来,比如这坟墓主人是谁?为何会有坟墓?甚至连毫无人性等同畜生的建虏都肯为其专门建坟?而且还故意将坟建在如此靠近判官庙的位置?
(这……)
陈逍遥越想越不解,越琢磨越疑惑,疑惑间反而引起了他更大兴趣,所以,他打算靠近看看,看看石碑,看看坟墓主人是谁,毕竟只是一座荒坟而已。
接下来,关闭手电,大步朝坟墓走去。
来至近前,待完全来到这一人高的坟墓对面后,陈逍遥自是第一时间蹲身弯腰看向墓碑,直接看向墓碑所刻文字。
结果猜对了,墓碑确实刻有文字,刚一低头,一竖行古撰文字便展现于视野。
然后,陈逍遥凝固了。
愣住了,当场陷入凝固,瞬间陷入呆滞,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愣当场一动不动。
再然后,是心脏剧烈跳动,是额头冒出冷汗,是身体莫名颤抖。
这是吓的,明显属于因突遭过度恐惧而本能做出的畏缩反应!
为何恐惧?又或是石碑写着什么能让一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螝都不怕的茅山道士吓成这样?
不知道,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
镜头顺着陈逍遥视野转移至前方,转移至对面石碑,定睛一看,就见墓碑上面刻着这么一行文字:
明,丰都总兵田封远之墓。
墓碑右下角还额外刻着一小行附加文字:
血战至死,未曾伏降,钦佩其勇,特此立坟。
一位明朝将官的坟墓。
平平无奇,依旧只是座坟墓而已。
可怪就怪在这里了,为何当陈逍遥发现身前是一位将官坟墓后就会吓成这样?原因?原因很简单,之所以恐惧并非陈逍遥认识这名叫田封远的总兵,也并非畏惧于对方生前权势,而是恐惧于坟墓本身……
将军坟!
这竟然是一座将军坟!
第五百三十八章:坟前毙命
(这……)
(数百年无人敢至的阴山里竖着座坟墓?谁的?谁又敢把坟建在这遍地是螝的幽冥凶山之中?)
陈逍遥越想越不解,越琢磨越疑惑,疑惑间反而引起了他更大兴趣,所以,他打算靠近看看,看看石碑,看看坟墓主人是谁,毕竟只是一座荒坟而已。
接下来,关闭手电,大步朝坟墓走去。
来至近前,待完全来到这一人高的坟墓对面后,陈逍遥自是第一时间蹲身弯腰看向墓碑,直接看向墓碑所刻文字。
结果猜对了,墓碑确实刻有文字,刚一低头,一竖行古撰文字便展现于视野。
然后,陈逍遥凝固了。
愣住了,当场陷入凝固,瞬间陷入呆滞,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愣当场一动不动。
再然后,是心脏剧烈跳动,是额头冒出冷汗,是身体莫名颤抖。
这是吓的,明显属于因突遭过度恐惧而本能做出的畏缩反应!
为何恐惧?又或是石碑写着什么能让一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螝都不怕的茅山道士吓成这样?
不知道,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
镜头顺着陈逍遥视野转移至前方,转移至对面石碑,定睛一看,就见墓碑上面刻着这么一行文字:
明,丰都总兵田封远之墓。
墓碑右下角还额外刻着一小行附加文字:
血战至死,未曾伏降,钦佩其勇,特此立坟。
一位明朝将官的坟墓。
平平无奇,依旧只是座坟墓而已。
可怪就怪在这里了,为何当陈逍遥发现身前是一位将官坟墓后就会吓成这样?原因?原因很简单,之所以恐惧并非陈逍遥认识这名叫田封远的总兵,也并非畏惧于对方生前权势,而是恐惧于坟墓本身……
将军坟!
这竟然是一座将军坟!
………
“师父,徒弟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您房间那本泳装写真当真只是用来垫床脚……啊,不,不对!我是想问前晚途径卢象升墓时你咋选择绕道走?”
“好你个小兔崽子,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为师敢对天发誓那本书是我捡的,自打捡来起就一直垫于床脚未曾动过,至于你说的那晚绕道……”
“别用这种怀疑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里想的啥,为师活了100多岁,一辈子都在钻研道法,不是为师自夸,对于螝这种东西我还不怎么放在眼里,寻常螝物对贫道造成的威胁基本等于零,而世间能让为师动真章手段的螝亦少之又少。”
“那前晚……”
“小子,我只是说螝没有被为师放在眼里,假如……”
“假如对方不是螝呢?”
“嗯?不是螝?难不成是人?”
“不,对方既非螝亦非人,依旧是灵体,一种不同于螝的特殊存在,那种东西为师并非不敢招惹,而是不愿招惹。”
“首先你要弄清楚那座坟是什么坟。”
………
将军坟!
竟然是将军坟!
待看清坟墓身份后,陈逍遥被当场吓懵了。
为什么?
为何区区一座荒山野坟会把一名有真才实学的茅山道士吓成这样?
归根到底来源于早年师父曾对他说过的话。
师父曾言,世间的确存在很多螝物,且螝物本身也基本全为嗜杀残忍的邪灵,对人类抱有极深恶意,活人一旦遭遇到这些螝东西几乎很难幸免,你可以理解为但凡螝物皆属灵体,而灵体也基本等同螝物。
然,凡是无绝对,万事无肯定,基本不等于全部,就如同世间之事总会存在例外那样,如非要硬性区分,严格来讲还是有所区别,有一类情况就比较特殊。
而那特殊存在便是将军坟与阴兵!
不可否认阴兵也是灵体,和螝物一样同属没有躯体的精神能量,只不过阴兵却不会主动攻击活人,至于将军坟,顾名思义,乃古代将军长眠之地,说实话,将军坟没啥大不多,至多比寻常坟墓多了个称谓而已,话虽如此,可坟内将军如果是一位为国战死的将军,那么其性质就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常言人死后灵体往往会保留其生前状态,普通人如此,武将亦是如此,血染疆场,满身杀气,为国战死的将军死后依旧保留浓郁杀气,杀气无法消散,日积月累即逐渐转化为煞气,煞气亦能在一定范围内笼罩坟墓覆盖周遭,每当深夜必会显现,白天时无妨,但切记夜晚不得靠近将军坟,但凡靠近者,十死无生。
谈到这里就不得不解释一下原因,据传,当一名为国家民族不被奴役而战死的将军殉国后,如果他有坟墓,那么他联同和其一起战死的士兵灵魂往往不会前往阴司,军人的职责会束缚住他们继而导致其死后灵魂逐渐化为阴兵,而阴兵们则始终守护着他们的主将坟墓,守护将军坟,将一切靠近将军坟者诛灭屠戮,不论是螝物还是活人,但凡靠近者格杀无论,螝物靠近杀螝物,活人靠近杀活人,只要敢靠近将军坟一定范围内那么守护于坟墓周遭的阴兵必会现身。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即,阴兵不是螝。
诚然阴兵和螝物一样皆属灵体范畴,但阴兵却不等同螝物,亦不属于螝物任何等级体系,阴兵属于忠魂,忠于国家民族者为国战死后即可化为忠魂,虽不否认阴兵同多数螝物一样死后会失去生前记忆,然,就算躯体死亡,其灵魂依旧牢记着生前职责,也正是这种职责导致其成为一种不同于螝物的特殊存在,阴兵决不会像螝物那样主动攻击活人,唯一存在理由便是职责,守护主将的职责,如你不触犯阴兵职责,那么哪怕你就站在阴兵身前对方也不会攻击你,不过,你一旦触犯了对方职责……
那么阴兵就会顷刻间将你杀死。
陈逍遥原以为存在于阴山里的全是些普通百姓,全是当年些被
杀百姓所转化的孤魂野螝,可,谁曾想,谁曾想竟还有一位将军战死山中,战死也就罢了,不料建虏却又恰好不好为这位将军修了座坟,难怪,难怪建虏杀了那么多人却唯独只给此人修坟,原来这坟墓主人竟是位大明总兵,一位实打实血战至死的将军,一位连敌人都钦佩其勇而不愿其曝尸荒野的忠烈将官。
此时此刻,陈逍遥却恰恰以近到不能在近的距离蹲身于将军坟前!
………
言归正传,别看描述颇多,但事实上以上种种皆为看清坟墓后脑海一瞬间念头,至于现实中……
滴答,滴答。
恐惧在这一刻蔓延全身,冷汗在这一刻遍布额头爬满背脊,继而一滴滴滑落地面。
大脑亦被惊骇填满,加之联想起目前正值月黑幽夜……
愣了大概5秒时间,受某种念头驱使,青年下意识抬头仰望。
可,不知是不是巧合又或是青年有所猜测,脑袋刚一上扬,异变突起!
青年身侧眨眼间涌现身影。
凭空浮现八名士兵,八名手持大刀又身穿古代盔甲的士兵。
毫无征兆,毫无缘由,就这样在短短一瞬间显露身型环绕周遭,将青年道士团团围于中央。
更为巧合的是,因士兵出现正逢青年抬头,所以很自然的,士兵出现之际,陈逍遥亦恰好同其中一名士兵来了个目光接触。
不知为何,待同陈逍遥目光接触后,士兵那原本暗淡无光的瞳孔瞬间闪现紫光,连同周遭其余七名士兵一起共同冒出紫光。
但,饶是如此,这仍不算最诡异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
刚一现身,刚一同下方青年目光接触,下一秒,士兵动了,八名士兵如同说好般猛然举刀。
然后,挥刀下劈!
刷!
八把雪亮钢刀集体朝下方砍去,朝青年脑袋狠狠劈下!
至于陈逍遥……
如上所言,许是早有预料又可能早有提防,目光接触之际,来不及观察士兵模样,说时迟那时快,随着钢刀猛然下劈,随着死意环绕全身,眼见自己行将毙命,顷刻间,青年陷入疯狂,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继而以快过平时数倍的惊人速度当先做出应对。
“喝啊!”
生死之际,陈逍遥没有坐以待毙,没有绝望等死,而是已超越人类极限的强悍反应力纵身一跃用力前扑,竟险之又险避过当头一击,堪堪抢在刀刃将落脑浆崩裂前蹿出包围,从士兵胯下狼狈滚过。
叮当!
一击落空的刀刃狠狠砍至地面,砍的地面碎石飞舞,劈的地面尘土飞扬,八把大刀全部劈空,再看身下,就见下方活人早已不见。
然后……
“啊!救命,救命啊!!!”
哒哒哒哒哒!
是尖叫,是大喊,是惊恐万分的急奔逃蹿。
不错,依靠敏捷身法,凭借惊人反应,待险险躲过毙命一击后,刚刚滚出包围圈,陈逍遥就已连滚带爬仓惶奔逃,朝来时道路舍命狂奔,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一边疯狂嚎叫一边向后方树林玩命逃去。
奇怪的是……
眼见活人逃走,将军坟前,八名眼冒紫光脸孔赤青的士兵并未追击,‘他们’只是漂浮坟前竖一动不动,但,动作全无并不代表放弃追击,这并不矛盾,因为,就在陈逍遥亡命奔逃之时,异变再生。
顷刻间,坟墓周围再次冒出士兵。
纷纷从地面直升而出,纷纷如植物生长被加快数百倍的惊人速度涌现出大群披甲兵勇!
借助高空月光,如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随后冒出的数百兵勇同最先出现的八名士兵一样皆为漂浮半空,双膝以下半透明,不过也有不同之处,不同在于这些士兵手持武器则为长矛,且‘他们’除身体外层包裹盔甲外,无论面容身躯皆清一色尽为白骨,尽是骷髅!
当然上面这些仅仅只是叙述而已,实际情况却要比预想中还要快得多,随着数百兵士共同出现,下一秒,无需任何指挥,无需任何指令,刚一现身,骷髅士兵兵们便如潮水般蜂拥前冲,纷纷朝前追去,朝陈逍遥所逃方向漂浮追击!
“我草啊,救命!阴兵,好多阴兵啊!!!”
“师父你个老神棍为何不告诉我阴山有将军坟?难道是忘了吗?哇啊啊啊!”
同一时间,百米开外,树林边缘。
聆听着对面阵凄厉嚎叫,感受着前方阴气扑面,就在陈逍遥被大群阴兵死命追击时,后方,一直默默观察的赵平亦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努力凝视,很快,他看到一幕场景,一幕绝无仅有的骇人画面:
随着青年嚎叫愈演愈烈,入目所及,就见在视线最前方陈逍遥正一脸惊恐朝其所在方向狂奔逃来,身后则赫然尾随着一大群密集兵士,数百古代兵士正以漂浮状态频频追击!
咯噔!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饶是心理素质极强,可看到这绝无仅有的画面后,赵平还是被当场吓的心脏狂跳连退数步,面容瞬间大变,旋即转身就跑,转身隐入树林,朝树林深处玩命逃去,十秒后,陈逍遥途径赵平所待位置,本想背起重病男人一起逃跑的他却愕然发现对方不见了,见状,略微一愣,然,仅仅只过一秒,青年就如同恍然琢磨透某件事那样顿时大怒,整张脸尽是怒容!
是的,刚刚他想明白了,想通男人为何消失,更想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草!赵眼镜你他妈坑我,居然拿我当探路石!”
虽是愤怒,虽是不爽,然在身后那越来越近的阴兵追赶下,吼了一嗓子,完全没有时间泄愤的他无奈之下只能继续狂奔,继续奔逃,奔入树林径直朝某一方向大步跑去。
………
月色愈发幽深,时间不断流逝。
“呼。”
赵平并不清楚自己跑了多久,他只知道跑,只知道见路就逃见道就奔,直到汗流浃背腿脚发软,
直到确认暂无危险,男人才慢慢停下脚步,在这漆黑无光山林某处停止奔跑。
当然,停止奔逃不代表立即休息,而是借助残月观察周遭,观察片刻,确认附近暂无危险,男人才如一枚泄了气的皮球般长呼喘息,最后坐到一块凸起山岩前展开思考。
以往曾多次提及,灵异任务中螝确实很可怕,但执行者更为害怕的却是时间,是时间的不充足,是危机来临下那弥足可贵的分析思考时间,没有时间你就没办法应对危险,没有时间你就只能绝望挣扎,诚然这里是现实世界,然而事实上满山皆螝的阴山却比任务世界还要可怕,而他赵平目前缺乏的依旧时时间,用来判断是去是留的抉择时间。
眉头紧锁,表情纠结,冷汗一颗颗浮现额头。
(好险,幸亏留了后手,否则此时此刻被追杀的可不单单只有陈逍遥一人了,而这也切实证明了我的判断非常准确,那土丘果然很危险,刚刚陈逍遥叫喊中亦似乎有‘阴兵’二字,难不成那土丘里埋着的是……)
(阴兵数量很多,速度也很快,更加绝望的是那等同死亡的土丘还恰好不好位于判官庙正前方,恰好位于必经之路!)
(一旦靠近土丘,陈逍遥即是最好例子。)
(还能过去吗?招魂幡还有希望拿到吗?)
答案是否定的,百分之百否定,答案是谁过去谁死,谁靠近土丘谁完蛋!
思绪接连起伏,面部表情接连变换。
接下来,宛如下了什么决心般,眼镜男动了,缓缓起身,旋即头也不回朝后走去,朝下山方向仓惶。
不错,赵平做出决定,做出了抉择,正如上面所分析思考的那样,完蛋了,没用了,有那横栏路中的土丘阻挡,事态已陷入死局,陷入绝境,既然事情已不可为,那么毫无疑问撤退便是唯一选择,他要跑,要尽快下山,为了自身安全也要尽一切可能逃离这座遍布死亡的凶灵螝山,至于旁人……
抱歉,生死各安天命,旁人是死是活他不会也不可能在意,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待断定招魂幡全无希望后,眼镜男动了,抛下所有同伴队友,第一时间转身下山。
呼啦,呼啦。
山风吹拂,冷意难耐,月光映照下,踩踏着崎岖山路,目前赵平正小心翼翼接连行走着,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谨慎前行。
按照这种速度,如中途不出意外,预计一小时内应该能脱离山体抵达山脚。
可惜以上种种皆建立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正如世间之事大多事与愿违那样,就在眼镜男压低脚步仓惶前行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哒哒哒!
夜幕下,一串急促脚步声从正前方向径直传来,由远及近传入耳膜,不仅如此,因速度太快之故,未等赵平闻声变色,脚步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听声音竟是直直朝自己所处位置跑来!
听到声音,果然,赵平身体一颤,旋即转身欲逃,可,想到往后跑又极有可能遭遇那不计其数的阴兵……眼镜男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陷入两难,陷入进退两难的惊恐险境!
“哇啊啊啊!”
哗啦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眼镜男一时愣住一时纠结于是退是留的犹豫状态时,两秒后,伴随着惊恐尖叫,一道人影就已从右侧草丛猛然蹿出,径直撞来,由于人影速度过快,待赵平想闪身躲避时却已完全来不及,结果可以预料,下一秒,在赵平那骤然圆睁的目光注视下,人影直直撞来,双方就这样当场撞了满怀!
砰咚!
“呜!”
“哎呀!”
撞击如期而至,痛呼随之发出,暂且不谈黑影如何,刚一倒地,顾不得身体疼痛,赵平就以强行起身仓惶后退,一边后退一边毫不犹豫掏出手电,既而照向了前方,照向对面那仍侧趴地面的未知黑影,很明显,赵平不是傻子,这从起身后他未曾逃走反而第一时间照射观察便能轻易看出男人察觉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从刚刚那场有形有质的结实撞击中断定对方应该不是螝,而是人,毕竟螝物不存实体,螝也不可能将自己撞翻在地。
果不其然,随着光柱直直照来,就见前方两米处当真趴着个人。
一个人类,一个熟人,而对方亦非旁人,正是姚付江,正是表情惨白狼狈不堪的姚付江!
没有人知道平头青年为何置身于此,更无人知晓对方失踪期间到底遭遇了什么,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姚付江没死,仍然活着,没有如早先猜测中那样毙命山中,不单活着如今更是在仓惶奔跑中同赵平撞了正着。
许是同样没料到奔跑间会撞到他人,刚一倒地,姚付江亦紧随其后挣扎起身,不料才爬一半,一道光柱就以直射眼帘,照他双眼发花极度不适,继而本能伸手边挡眼睛边用焦急语气质问道:“谁啊?别,别照了!好刺眼!”
无视了青年频频抗议,见来人竟是姚付江,赵平本能一惊,在他看来像姚付江这种胆小如鼠的人一旦荒野落单,那么基本就等同死人了,尤其在这座遍布螝物的阴山中更是十死无生结局注定,甚至可以说早在对方同他和陈逍遥二人失散起他就断定姚付江活不了多久,中途遇螝被杀的几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可,没想到的是……
眼前的确是姚付江本人没错,要是螝魅伪装的话通过刚才撞击他便能瞬间分辨真伪,毕竟螝魅乃灵体,就算能伪装成人类,然一旦接触的话通过肢体接触仍能轻而易举判定真假。
毫无疑问,撞击实打实存在,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人的确是姚付江,是那预想中本该毙命多时的平头青年。
双目微微一幕,手指关闭手电,而随着手电关闭光源消失,对面,重新适应黑暗的姚付江也终于看清对面,看清刚刚撞到的人是谁了,同样非是其他,同样非是旁人,正是他厌恶已久的某人……
“你,你是……赵平!?”
第五百三十九章:阴狠
眼前的确是姚付江本人没错,要是螝魅伪装的话通过刚才撞击他便能瞬间分辨真伪,毕竟螝魅乃灵体,就算能伪装成人类,然一旦接触的话通过肢体接触仍能轻而易举判定真假。
毫无疑问,撞击实打实存在,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人的确是姚付江,是那预想中本该毙命多时的平头青年。
双目微微一眯,手指关闭手电,而随着手电关闭光源消失,对面,重新适应黑暗的姚付江也终于看清对面,看清刚刚撞到的人是谁了,同样非是其他,同样非是旁人,正是他厌恶已久的某人……
“你,你是……赵平!?”
………
听着对面姚付江询问,赵平不置可否冷淡回答道:“是我。”
原以为互相确认过身份后对方会首先陈述早前遭遇,不料事态的发展却完完全全超出预计,赵平言罢,刚刚还疑惑询问的姚付江却如忽然想起什么般面露惧色猛然大喊道:“糟了!快,快跑!”
面对平头青年惊慌失措的反应,赵平微微一滞,其后竟也和对方一样犹如回忆起某件事般神色大变,身体更是抢在对方之前有所动作,转身抬腿几欲逃走。
毫无疑问,男人想起了重点,想到了关键,回想起最初姚付江仓皇奔逃的样子。
然……
太迟了,还是迟了些,并非眼镜男动作较慢,而是……姚付江的话音刚落,下一秒,阴风迎面扑来,冷意骤然席卷,眨眼间,就见姚付江身后那片草丛黑暗飘出一大群人,一大群身躯灰暗双腿透明的人!
密密麻麻遍布周遭!
孤魂,近百只孤魂!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又见大量孤魂直面扑来,赵平顿觉手脚冰凉四肢发寒,诚然一开始他虽猜测姚付江身后必定存有危险,可他依旧没想到对方身后竟尾随着大批螝物,数量更是多的吓人,不单追击至此速度还如此之快,如今更是连累自己也跟着一起陷入险境!
当然,上面这一切仅仅只是赵平看到孤魂后脑海瞬间想法,惊慌中,本欲继续逃跑,但失去先机的他实际上已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死路,步入绝境,因螝群数量较多之故,未等中央二人有所动作,那漂浮而来的众多孤魂就以呈扇形扩散周遭,围拢而来,在把本就狭窄的山路出口堵住后急速飘向猎物,飘向现已无路可逃的赵平和姚付江。
世事无常,世事难料,谁都没想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短短片刻间,二人就这么被螝群团团包围!
“草!”
眼见无路可逃,赵平罕见骂了句脏话,旋即咬牙切齿有所动作,当机立断伸手入怀,将身上最后5张道符一把掏出,毫无保留全部掏出!
不怪他不懂保留,而是螝物太多逼得他无法留手,毕竟过往经历犹在脑海,不知是陈逍遥道法有限还是道符威力本就如此,通过白天数番遇螝经历,眼镜男发现这些被陈道士称之为强化道符的东西虽能驱螝但效果却没想像中那样好,10只以内的孤魂1张道符即可驱离,超过10只便要多加一张,否则效果会大幅削弱,而此时此刻围拢近前的孤魂却足足多达几十近百,这种时候要是选择保留那可真是老太太上吊嫌命长了。
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赵平的干脆果断及时救了他,顺带又救了同他置身一起的姚付江。
哗啦。
电光石火间,就在那群狰狞孤魂即将扑向二人的那一刻,随着5张道符全部祭出,随着5张符纸集体自燃,就见周遭围拢而来的大批孤魂竟如突然遭受到狂风席卷般无风自动四散倒飞,像一个个脱手甩出的塑料袋那样随风飘散无影无踪,被5张道符所叠加的驱螝力量刹那间驱离当场隐入黑暗。
螝群消失,危机解除。
不过,这也同时代表赵平最后几张保命道符至此消耗殆尽。
确认危机消失,愣了愣,姚付江顿时大喜:“太,太好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有道符,刚刚真是差一点,差一点啊!”
如上所言,本以为这次必死的姚付江在发现赵平用道符将螝群驱离后整个人大喜过望,哪怕身体虚弱摇摇晃晃,可依旧为刚刚的死里逃生欢呼雀跃,继而用一副劫后余生语气朝眼镜男本能诉说着感激。
唯一奇怪的是……
此刻,听着姚付江废话连篇,注视着对方庆幸模样,赵平没有庆幸,未曾欢呼,反倒一言不发凝固原地,他,表情难看,难看到极点。
微微低头,最后扫了眼手中早已化为灰烬的道符残渣,沉默之际,男人脸暇肌肉不自觉抽搐数下,随后悄悄转移,偷偷转动目光,看向对面,看向正坐于地面擦拭冷汗的姚付江,不经意间,眼中闪过一抹阴冷寒光。
………
赵平愤怒了。
说是如此,实际亦是如此,目前眼镜男心里可谓充斥着怒意,填满了不忿,满是对姚付江的愤怒,因为……
正是这家伙突兀出现将他一同卷入危机,正是这家伙引来孤魂才导致他本就所剩无几的道符消耗一空!
早前曾言,赵平已打定主意,由于判官庙前存有大批阴兵之故,男人对获取招魂幡一事现已不报任何希望,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在进行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下山,而身上那最后5张道符便是其下山时以备不时之需所用,可,世事无常,天意难测,未曾想没走多久却撞到了那早先失踪已久的姚付江,撞到也就罢了,不料对方还顺带引来了大群孤魂,最后逼着自己用光了残存道符。
没有了道符,如想继续下山那就只能依靠个人道具了,诚然白天时他就曾考虑过依靠个人道具单独下山,不过随着思考逐渐深入,很快他便意识到单凭个人道具不大稳妥,原因很简单,别看他拥有两样道具,一枚璀璨珠和一台灵
异照相机,然而这两样东西皆存缺陷,比如灵异照相机,虽能将螝物暂时定住,但这东西却仅能使用三次,不仅如此,更为遗憾的是灵异照相机的拍照范围亦受限于屏幕视角,方向单一,万一被螝包围,受镜头限制从而无法环顾四周的灵异照相机届时将无能为力。
至于璀璨珠……
强悍,极度强悍,或者说这枚特殊型道具堪称无敌,防御无敌,只要使用就必定能完完整整保护你半小时,然而,这又能怎么样呢?璀璨珠使用后无法移动的缺陷并不适合跑路,尤其对此刻急于下山的自己而言珠子的强悍彻底失去意义,继而从根本上证明这件道具完全不适合逃跑中使用,更何况距离珠子上次使用还没过多久,如今依旧处于冷却状态,也就是说现在就算是想用都没法用。
以上便是赵平为何会一直保留那5张道符的真正原因,没错,个人道具缺陷明显,想要安全下山,必须依赖道符,依赖这几张虽不强力但也无甚缺陷的强化道符。
如今呢?
计划泡汤了,被打乱了,被一个叫姚付江的家伙彻底打乱。
最后几张道符耗光了,自己又敢单凭一台灵异照相机下山,那样做太过危险,一不小心便会死于非命,即然如此,也就是说此刻的自己现已失去下山可能,失去逃走凭依。
下山计划被迫中止。
大脑快速运转,思绪频频转移,待想通了以上问题后,赵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显露出一副和内心愤怒截然相反的淡定模样,他,一脸平静,表情淡然。
本欲说些什么,对面,兴许度过了最初惊慌,姚付江却已抢先朝他提出问题:“对了,怎么没见陈逍遥?他难道没和你一起?”
听完青年的问题,赵平沉默片刻,抬手扶了扶鼻梁眼镜,最后用一副反问式口吻淡然回答道:“你想见陈逍遥吗?”
咦?
见眼镜男回答方式古怪,微微一怔,姚付江顿觉纳闷,貌似还从对方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之故,于是便若有所悟的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陈逍遥在哪?莫非你俩早已去过判官庙了?”
“嗯,的确抵达了,只不过由于当时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陈逍遥便让我原地等待,而他则一个人赶往判官庙,之前你撞到我时我正在此等他。”
果不奇然,听罢对方回答,姚付江先是一惊,随即面露喜色,整个人高兴起来,不错,由不得他不高兴,毕竟这趟阴山之行三人最终目的就是前往判官庙取招魂幡,不料陈赵二人竟抢在自己之前找到了判官庙,且陈逍遥也已进入庙宇,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出来,届时完成任务的三人无疑要结伴下山,沿途只需小心提防些,离开阴山应该没多大问题。
然而,就在平头青年兀自欣喜之际,对面,刚刚还淡然讲述的赵平却又表情一变话锋一转:
“只不过……”
“他进去也有一会了,期间差不多过去半小时,到现在仍未回来。”
听罢眼镜男的末尾补充,姚付江转喜为忧,心下亦不免诧异起来,诧异于青年道士的久未回归,是啊,为何一直没有返回?一座庙宇而已,进去将招魂幡拿出来不就结了吗?为何这么久还不回返呢?
“这……”
目光所及,察言观色,正当姚付江心面露狐疑心下不解时,一旁,观察许久的赵平再次开口,径直提了个好建议:“干等也不是办法,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看看?”
姚付江本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这一天下来他也算的上九死一生了,中途遭遇各类危险不说其目的无非就是为赶往判官庙,既然陈赵二人曾抢先发现判官庙加之陈逍遥本人亦已进入,那么便无疑代表判官庙周围应该没有危险,更何况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进去看看心里也着实有些不甘。
“额,好吧,对了,判官庙在哪啊?”
“不远,就在前方,穿过一片树林即到,跟我来。”
主意已定,很快,二人开始移动,在赵平引领下一前一后双双前行,朝后方树林里走去,朝判官庙所在位置踱步靠近。
行走过程中,因位于后方之故,姚付江未曾发现某一细节……
即,行走过程中,前面负责带路的赵平脸孔尽是阴冷,镜片下,双眼充斥寒光。
………
呼啦,呼啦。
山风呼啸,一直未停,不,不是未停,而是长久存在,不单存在,甚至比白天下雨时更为猛烈,在这本就步入秋天的季节里格外寒冷,吹得人瑟瑟发抖,冻的人身体发麻。
如此环境换成谁皆会寒意满满抖动不休,旁人如此,陈逍遥亦是如此,单从此刻青年那不停微抖的身体便能明显看出。
可惜,但凡抱有以上观点者却错了,大错特错,青年确实抖动,然事实上他却不冷,又或者说他之所以频频颤抖并非来源于山风吹拂,而是被吓的,被硬生生吓的!
这是陈逍遥至今为止首次被真正吓到,亦是首次遭遇生死危机。
“呼,呼,呼。”
朦胧夜色下,伴随一阵沉闷呼吸声,树林某处,陈逍遥正躲于树后靠坐喘息着,冷汗接连流淌,最终划过额头滴落地面。
努力将呼吸调整平稳,几秒后,似乎察觉了到什么,青年面色一凝,继而起身转移,用普通人既难做到又不熟悉的诡异步伐快速闪身,快速转移至前方另一颗树下,其后背依大树再也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陈逍遥刚刚转移好位置,没过多久,树林后方,漆黑夜幕中出现了东西,出现了骷髅,一个个身披铠甲漂浮半空的兵士骷髅随之飘来。
阴兵!
正是早前从将军坟处追击而来的大批阴兵!
阴
兵数量着实不少,黑夜中虽无法得知具体数量,但初步估计,目前进入树林搜寻的阴兵总数应该不少于两百之数。
不错,这些阴兵正处于搜索状态,像人类军队那样有组织有纪律的分散寻找!
寻找谁?搜索谁?
这还用问?百分之百正寻找自己,搜索自己,将他这个敢于靠近将军坟的作死青年彻底杀死!!!
阴气逐渐弥漫,随众多阴兵一起在树林扩散开来,后方,阴兵四散搜索着,前方,躲于树后的陈逍遥则冷汗直流心脏狂跳,虽说最初将军坟前被八名阴兵护卫攻击时自己曾及时躲过,可他还是没料到对方竟给他来了个不死不休,而这群随后追来的阴兵部队更是直接对他展开搜捕,心惊胆寒侧头扫视,就见那些阴兵果然做出一副左顾右盼模样,毫无疑问,对方在找,在死命搜索自己,一旦被这些东西发现那么自己存活的希望就基本等于零了,毕竟阴兵不同于螝物,你不触犯‘他们’的职责,‘他们’便不会攻击你,然一旦触犯,届时你就只能祈求自己最好腿脚利索点,阴兵速度超越孤魂,想从这些东西的追击下逃走可谓万分困难。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阴兵感知力较差,同孤魂螝魅一样做不到精确锁定活人位置。
不错,通过早前逃跑时观察,陈逍遥现已大体确定阴兵除纪律性极强和速度较快外,其余同孤魂大体类似,至少办不到精确查找人类位置,当然了,如硬要说其余不同之处的话倒也仍存差别,比如阴兵杀人就不会像孤魂螝魅那样缓慢吸取活人生命力,而是用兵器杀人,一击必杀,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目的就是要单纯弄死你!最好例子便是早前那8名二话不说举刀就砍的阴兵护卫。
别看猜测颇多,但事实上陈逍遥对阴兵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了,除从师父那知晓过阴兵由来外,其余有关于阴兵能力又或是特点什么的他可谓一概不知,不同于以往对螝的了解,别看他是道士,然阴兵这种独立于螝物体系之外的特殊灵体他还是生平第一次遭遇,话虽如此,可也恰恰因对这种东西了解不深才导致沦落于此,束手无措,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倒还真应了那句话,未知最为致命,最为可怕!
举个简单例子,假如现在追踪他陈逍遥的非是阴兵而是一群孤魂的话,那么以他对孤魂的熟知和了解,自己必然有很多种方法予以应对继而摆脱尾随挣脱追赶,可惜现在不同,完全不同,如今追于身后的是阴兵,对于阴兵,他没多少了解,只知道对方速度远超孤魂,速度基本持平人类急奔,而这也是为何自己此刻会选择躲藏而非继续逃跑的关键因素,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跑不过对方,如一直慌不择路跑下去那么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因体耗尽继而被阴兵杀死。
于是乎,陈逍遥非常明智的选择了躲藏,认为只要自己足够警觉便有很大可能逃过一劫。
待快速分析完种种一切后,强忍惧意,陈逍遥继续动了,露出半个脑袋看向后方,就见三十米开外,阴兵部队现已彻底散开,分头搜索,东南西北各处穿梭,唯有寥寥几只继续向前漂浮。
(果然,我猜对了,不愧是由军队转化而来的灵体,阴兵虽无感知能力但却懂得凭借数量优势分工合作,单凭这一点就已远比那些神智模糊的孤魂要强,我万不可大意,否则绝无可能逃过此劫!)
此刻,见后方正有三只阴兵左顾右盼缓缓飘来,树后,陈逍遥再次动了,迈动步伐猛然闪身,竟趁阴兵转头空荡一跃蹿出,抢在对方靠近前重新转移位置,用快到堪比残影的速度眨眼间闪身至新一棵树后,接着,继续闪身,如此往复,持续扩大着双方距离。
足足退了近百米,直到三只阴兵消失于后方夜幕。
“呼!”
轻拍着胸口,压制着呼吸,连番腾挪,当再次躲于某棵树下后,许是自认为距离够远之故,陈逍遥选择了休息,暂时休息,侧头瞄上一眼,待基本确认周遭阴兵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后,旋即思考起来,针对某一问题进行着重分析。
(这还真他娘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一路上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判官庙,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不料判官庙旁边竟还挨着个生人勿近的将军坟!麻烦了,麻烦了啊,想要进入判官庙就必须穿过将军坟,可将军坟周围却有那么多见人就杀的阴兵……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就算我摆脱了了阴兵追杀,然庙里的招魂幡又该如何拿到手呢?要不干脆等一夜?等白天时在想办法?不行,阴山孤魂太多了,虽说黑夜时将军坟有阴兵存在从而导致孤魂不敢靠近,可谁又敢保证白天依旧如此?白天将军坟虽不会释放阴兵,然一旦失去阴兵威慑,那漫山遍野的孤魂野螝万一飘来……)
(白天不行,风险太大,不能等到白天,更何况时间拖得越久对执行者越不利,道理是没错,只是黑夜却又有阴兵,一样过不不去啊!)
因思绪过于纠结,想着想着,陈逍遥心态逐渐爆炸,不知不觉陷入忘我状态,继而忽略了周遭,放松了警惕。
(呼,算了,既然想不出解决办法那就干脆暂时不想了,先等一会,过会等找到那专坑队友的赵眼镜后再和他讨论讨论吧,那货虽卑鄙无耻,但脑子确实挺好使的……额,嗯?旁边,旁边是什么?)
不知为何,树后,就在陈逍遥在苦思冥想之际,眼神微转,无意中,透过眼角余光,他,看到什么,发现了什么,发现身旁左侧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模糊的东西。
心下疑惑间,出于本能,陈逍遥自是侧过脑袋转移目光,径直看向身旁事物。
然后……
他看到一张脸和一双眼睛。
一张面无皮肉的骷髅脸,一双暗淡无光的漆黑眼眶。
第五百四十章:赵平的算计
因思绪过于纠结,想着想着,陈逍遥心态逐渐爆炸,不知不觉陷入忘我状态,继而忽略了周遭,放松了警惕。
(呼,算了,既然想不出解决办法那就干脆暂时不想了,先等一会,过会等找到那专坑队友的赵眼镜后再和他讨论讨论吧,那货虽卑鄙无耻,但脑子确实挺好使的……额,嗯?旁边,旁边是什么?)
不知为何,树后,就在陈逍遥在苦思冥想之际,眼神微转,无意中,透过眼角余光,他,看到什么,发现了什么,发现身旁左侧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模糊的东西。
心下疑惑间,出于本能,陈逍遥自是侧过脑袋转移目光,径直看向身旁事物。
然后……
他看到一张脸和一双眼睛。
一张面无皮肉的骷髅脸,一双暗淡无光的漆黑眼眶。
………
阴兵!
就在陈逍遥低头沉思之际,一只不知从哪冒出的阴兵移动至身旁,目前就这样同侧头查看的青年互相对视着。
身侧,待陈逍遥同阴兵视野接触的那一刻,似曾相似的一幕发生了……
目光刚一接触,视野刚一投来,下一刹那,就见阴兵那宛如黑洞的眼窝里猛然冒出紫光,紫光出现之际,刹那间,阴兵随之而动,举起长枪朝陈逍遥身体狠狠刺来!
快,非常快,快到反应不过来,从视野接触到紫光浮现在到最后发起攻击,整个过程皆在两秒以内,就这样在距离极近的情况下瞬间发动攻击。
至于陈逍遥躲,现已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哪怕他神经反应快于常人,饶是他身手敏捷不输程樱,可他毕竟是人类,是人类就绝无可能躲过这闪电刺来的索命一击。
如上所言,因事发太过突然,眼见阴兵挥枪便刺,眼见枪头直奔前胸,当青年道士反应过来时那把狠厉刺来的长枪距离身体已不足20厘米!
(躲不掉,绝对躲不掉!)
这是陈逍遥此刻脑海第一念头,第一判定。
但……
躲不掉并不代表一定会死!
千钧一发之际,眼见冷厉枪刃即将贯穿前胸,出于本能,出于那万分不甘的求生本能,生死之际,青年猛抬左臂挡于胸前。
噗呲。
“啊!!!”
一道骨断筋折的沉闷响动伴随着一声痛苦嚎叫响彻整片树林,再次看去,长枪就这样直直贯穿手臂,而被枪刃贯穿的左手臂膀亦刹那间血流喷涌赤色飞溅,红色飘舞间,枪头堪堪停滞于胸口,被手臂这么一阻竟险之险停滞于心脏前端。
丢车保帅!
不错,紧要关头,凭借过人反应,依靠敏捷身手,在明知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陈逍遥选择避重就轻丢车保帅,竟硬是靠牺牲一条手臂来强行扭转绝境,堪堪保住自己一命,很明显,如果不是刚刚他及时将手臂挡于身前,那么此刻被穿透的可就是胸膛了!
事情并未结束,惨嚎间,剧痛间,陈逍遥本人却依旧神志清醒,理智尚存,哪怕着实痛不欲生,可在发出惨叫的那一刻青年还是第一时间有所动作,有所举动,快速后退,脱离对方攻击范围,旋即转身就跑,用比往常快上数倍的惊人速度连滚带爬猛然前冲!
哒哒哒哒哒!
脚步急奔,身影飞驰,在这阴气森森的黑色树林中仓促逃蹿。
聆听着耳旁呼啸,混合着周遭风声,目前满脸煞白的陈逍遥就这样一边手捂伤臂一边玩命飞奔,他被吓成了半死,他不敢回头,完全没有勇气回头查看后方阴兵追来与否,唯一能做的就是炮,拼命朝前跑去。
只是……
虽不否认恐惧异常,虽不反驳惊慌失措,然而,仓惶逃跑之际,某件令其顿觉困惑的不解疑问还是如跗骨之蛆般久久环绕于脑海。
(为什么?那阴兵早前明明已悄无声息来到我身旁,但为何却一直不发动攻击?为何非要等我有所察觉乃至于其对视时才挥枪刺来?还有阴兵眼中的紫光又是怎么一回事?)
………
月黑风高杀人夜,孤风透骨无命还。
沙,哗啦啦。
伸手拨开几根挡路树枝,左顾右盼,确认环境无恙,脚步继续前行,赵平与姚付江正双双朝对面那看似寂静的树林行走着,移动着,期间并无异常,或者说打从靠近树林起周遭就再无孤魂出没,那本该满山满野且不时遭遇的孤魂野螝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至此无踪无影。
无故消失绝无可能,既如此,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孤魂们不愿来此,甚至不敢来此!
为何不愿来此?
答案只有赵平一人知道。
可也正因知晓缘由之故,行走过程中,位于身后的姚付江一直没注意到某件事,即,踏入树林起,前方眼镜男额头便开始微微冒汗。
很明显,踏入树林代表距离荒地越近,距离荒地越近亦代表距离判官庙越近,遗憾的是荒地并不安全,那里乃阴兵出没的地方,而危险亦恰恰来源于荒地,来自于那座平平无奇的黑色土丘。
抛出陈逍遥这枚探路石,赵平知晓了答案,知晓了一切。
唯一奇怪的是……
此时此刻,明知荒地危险,明知土丘致命,可眼镜男还是重新返回,带着对一切茫然未知的姚付江重返于此。
世间没有走不完的路,加之树林面积本就不大,果然,在赵平引领下,没过多久二人便重新来到早前眼镜男和陈逍遥所待树林边缘,抵达此处,赵平停止移动,就这样停滞不前,不愿多走一步,从始至终未曾踏入荒地。
树林边缘,停步之余,男人亦抬手指向前方一座黑暗中仅有轮廓的庙宇型建筑说道:“看到没,在那,前方便是判官庙。”
听罢此言,
身侧,姚付江挠了挠脑袋,瞪大眼睛,目光沿赵平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虽环境幽黑,但借助高空月光还是能隐约看清前方数百米外竖立着一座建筑,如不出意外的话对面十有八九为判官庙,乃此次行动最终目的地!
依旧不出所料,见状,姚付江心中一喜,旋即转头朝身侧赵平询问道:“陈逍遥已经进去了吗?”
赵平先是点了点头,其后又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你已决定过去寻找,那么我就要给你提个醒,当你一会进去时先不要管陈逍遥在不在里面,首先寻找招魂幡,东西到手后立即原路返回。”
嗯?
本欲迈腿的姚付江被这话搞的瞬间一愣,眉头微凝,再次转头,看向赵平的目光亦开始变得疑惑,茫然,疑惑于某些问题,茫然于对方所言,也是直到这时,随着脑中问号逐渐增多,平头青年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待用复杂目光上下打量了面前神色不变的赵平一会后,姚付江最终提出质疑:“啥意思?听刚刚所言,你,你貌似不和我一起去?还有我进去后为何不找陈逍遥?”
如上所言,因眼镜男话中透露着古怪,加之对方摆明不愿前往,待察觉到不对劲后,怀揣着种种不解,姚付江自是表情慎重询问连连,此刻,听着青年种种问题,赵平神色不变,扫了对方一眼,继而面无表情随口甩下一句话,一句足导致任何人火冒三丈的平淡之语:
“这些事我没必要告诉你。”
果不其然,一听对方如此回答,姚付江登时大怒!怒火腾一声上来了,旋即用一副愤怒无比表情朝眼镜男高声大叫道:“啥?没必要告诉我?你竟然说没必要告诉我?你是哪门子屁话!你、我还有陈逍遥咱们三个不是队友吗?既是队友那么在如此危险的地方你还打算保密何事?莫非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不成?你现……”
“不,没有阴谋。”
姚付江话未说完,赵平就直接打断了青年质问,不仅如此,随着话音方落,不知何故,一直面容平淡的赵平亦在这一刻换了副模样,变了幅表情,男人眉头紧锁表情凝重,最后加重语气朝姚付江提了个问题:“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救何飞?”
靠!
面对毫无意义的质问,加之依旧愤怒,姚付江自是不加迟疑咬牙回答道:“废话,要是不想救何飞那我犯得着冒死来此吗?不为救何飞我来这到处是螝的阴山干嘛?旅游吗!?”
诚然姚付江态度恶劣至极,然奇怪的是听罢此言赵平仍未生气,微微点了点头,不料下一秒却向前一步伸手抓住青年肩膀,其用力之大甚至令姚付江感到左肩生疼,与此同时眼睛男的脸亦已贴至近前,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镜片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姚付江眼睛,不知怎么的,此刻,望着对方已略显狰狞的脸,姚付江可谓既诧异又费解,直到恍然回神正欲发问,赵平却已抢在他之前用极为少见的严肃口吻说出一段话:“看来你很想知道原因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听好,判官庙前有一处土丘,那地方非常危险,有很多螝,我同陈逍遥早前曾发现过,为了获取招魂幡陈逍遥现已用自身当诱饵将螝群给引走,如今土丘那差不多应该安全了,而现在你只需绕过土丘赶往判官庙即可,时间不多了,趁螝群被陈逍遥群引走你必须去拿招魂幡!”
听完赵平这段解释后,姚付江懵了,不,不是懵,而是既惊又骇,整个人陷入惊骇状态,先是两眼圆睁盯了对方一会,随后低头沉思,这时的他内心波涛汹涌,思绪跌宕起伏,假如,假如刚刚赵平所言全部为真,那陈逍遥的胆子也着实太大了吧?见到螝群躲还来不及那货竟有胆子用自身性命当诱饵将螝群引走?他,他就不怕被螝追上然后把他弄死?
思绪至此,然想着想着,青年却又很快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重新抬头,继而用疑惑目光盯着赵平询问道:“计划倒是挺好,可是……可是我却不应该在原计划之内吧?我的出现只是偶然,而当时只有你和陈逍遥两人,既然陈逍主动冒险将螝群引走了,按理说接下来该由你去判官庙把东西拿出来才对?可,怎么,怎么听你刚才的语气,咋变成非要我去了呢?”
的确如姚付江上面所说的那样,是啊,虽说计划已定,虽说策略执行,可他姚付江毕竟只是偶然出现,偶然巧遇,按理说当时仅有陈赵两人的情况下一切行动都应围绕两人展开,陈逍遥既已作死般引走了螝群,接下来就应由赵平动身赶往判官庙才对,可,怎么如今在眼镜男嘴里却变成自己了?
这不合理,不合逻辑啊?
然而……
面对平头青年不解询问,身前,赵平放开手臂,转身后退两步,重新转身,抬手扶了扶鼻梁金丝眼镜,最后面无表情口吻淡然回答道:“我怕死,所以我不想去,既然你来了,那还是由你去吧。”
什么!!!
何为无耻?何为卑鄙?何为丧心病狂?
这就是无耻,这就是卑鄙,这就是明目张胆的丧心病狂!
一听对方如此解释,姚付江顿时脑门冒筋怒火升腾,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无耻也就罢了,没曾想还当着自己的面挑明自己不敢去,然后在何飞必救这一首要前提下逼迫自己,逼自己主动承担这一任务。
阳谋,这是一个阳谋,一个你明知对方坑自己可自己却又不得不往坑里跳的阳谋!
难怪对方刚刚会说没有阴谋,原来眼镜男摆了个阳谋出来。
早前曾多次提及,诚然姚付江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可他并非白痴,或者说刚一听完眼镜男回答,顷刻间他就明白对方意图何为,明白对方打得是何算盘,想至此处,怀揣着怒意,青年被气的浑身颤抖,一边颤抖一边手指男
人呀呀切齿:“草!你,你,你……”
许是怒极,你了半天,姚付江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至于对面,至于赵平,看着身前姚付江那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眼镜男依旧维持着神情淡定,瞥了对方一眼,旋即语气淡然继续道:“首先我可以保证我之前说的全部为真,螝群确实被陈逍遥引走,如果你不想让陈逍遥的冒险白费,如果你当真想救何飞,那你现在就应立刻动身赶往判官庙,时间不多了,万一耽误久了导致螝群回返……届时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而此刻便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错过那可就再也没了,还有你也别指望我,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
听着眼镜男那厚颜无耻的话,姚付江心中怒火愈发旺盛,以上那些道理他当然知道,可眼前此人的胆小和将危险全部推给别人的卑鄙行径却还是把他气得够呛,导致恨得他牙痒痒,这货满嘴都是道理,唯独危险事情却全让别人来做……
许是猜测出姚付江心中想法之故,言罢,见平头青年仍未动身,嘴角一扬,赵平又随后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你同样也可以选择不去,不过这样一来何飞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另外我也并不非让你去送死,毕竟陈逍遥现已将螝群引走,前方应该比较安全,要去就要尽快,时间……不多了,当真不多了。”
话音刚落,下一秒,姚付江动了。
“姓赵的我草泥马!”
哒哒哒哒哒!
待随口撂下一句满含不忿的咒骂后,姚付江转身便冲,径至冲向前方,径直奔往荒地,头也不回朝判官庙大步跑去。
猜测正确,预想正确。
姚付江最终还是选择前往,在何飞必救这一无法抗拒的目标逼迫下硬着头皮跑向判官庙。
………
试问人世间何种计谋成功几率最大?
答案并不固定,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看法,很多时候谎言为最佳前提,谎言亦是众多计策必须品,然,凡事无绝对,有时单靠随口瞎扯也并不一定能完全取信于人,一旦到了这种时候,聪明人往往不会选择继续扯谎,而是会适当吐露实情,真话中掺杂假话,假话中混杂真话,用一种半真半假的方式告知对方,继而在部分真凭实据面前无法反驳,最后令对方信以为真。
半真半假,这便是世间成功率最大的计谋。
夜幕深邃,残月当头。
此刻,大树之下,树林边缘,注视姚付江那逐渐消失于远方夜幕的背影,赵平笑了,嘴角微扬露出笑意,露出一副不加掩饰的嘲讽笑意。
不错,这便是赵平的算计,这便是男人的计谋。
整个过程无论是陈逍遥还是姚付江,二人也全都是他整盘计划里的两枚棋子而已。
过程既简单又复杂,其实从最开始,也就是当初发现土丘时他就隐隐感觉不太对劲,隐隐意识到前方可能有危险,当然,因危险仅仅只来源于感觉之故,加之未曾证实,所以当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打定了主意,想到了办法,打算装病继而让陈逍遥去当探路石,试探危险是否存在,假如前方没有危险那么自己的突发疾病自然会快速好转尾随前往,如果前方当真有危险,那么他则会视危险高低而决定随后行动,最终,经过陈逍遥一番亲身试探,男人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答案是猜测为真,结果是预料正确。
好奇之下,陈逍遥用一番作死行为成功靠近了土丘,继而在土丘前引出了一大群对方口中‘阴兵’,很显然,这些名为阴兵的特殊灵体威胁程度远在孤魂之上,见颇有本领的陈逍遥惊慌逃跑,一直在后观察注视的自己便让陈逍遥来当诱饵吸引螝群,自己则快速后退,快速躲藏,待分析出事不可为后当机立断放弃任务,抛下旁人独自回返下山。
谁曾想计划没有变化快,世事无常,凭借刻意保留的5张道符,本以为计划顺利一切正常,不料逃离过程中却撞到了依旧存活的姚付江,其后螝群的出现亦将他特意保留的5张道符消耗一空,导致下山计划无法执行,面对如此结果,思考片刻,赵平改变计划,虽不清楚那土丘附近到底还有没有螝,可他也实打实目睹陈逍遥逃时跑曾引走过一大波阴兵,这样一来按照个人猜测此刻丘附近应该安全不少,或许,或许这正是一个前往判官庙的绝佳机会!
当然了,机会终归是机会,猜测终归是猜测,无论土丘目前有螝残存也好无螝滞留也罢,他赵平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亲自冒险,所以很自然的,刚刚遭遇的姚付江便毋庸置疑成为绝佳人选。
最终,一个几近完美的调虎离山计划被赵平成功实施,且整个计划全程他都不会亲身参与,个人亦自始至终处于最为安全的位置当中。
唯有陈逍遥和姚付江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棋子,成为了他获取招魂幡的绝佳工具。
对于姚付江,在男人看来,对方在团队中基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假如对方成功取回招魂幡,那也只能说此人运气够好同时亦证明他赵平计划成功,任务完成,退一万步说,就算姚付江在前往判官庙的路上遇险被杀也没啥大不了,反正青年本就无所作为,青年的死对整个团队亦无多少影响,死就死了,至于那陈逍遥……
这人确实有些能力,懂道术不说对螝亦有相当程度了解,只不过,只不过与何飞比起来,牺牲他一个从而换回何飞性命仍是值得,仍然物有所值,况且将螝引走后以对方身手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必死。
严格来讲整盘计划赵平都在做着一道非常简单的价值交换题,那就是如何将一些人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从而用最小损失换取最大利益,而那最大利益则无疑是招魂幡。
为了拿到招魂幡,除自己以外,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