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0【野鸡萍!】
有些人生下来就有一股子狠劲儿!
谢永华就是名副其实的狠人,在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他阿妈给别人家做乳母,他为抢阿妈的乃水吃,差点把阿妈的乃T咬掉!
再回来他上学回家被其他小朋友欺负,硬是把书包里装了一书包的石头,把那些欺负他的孩子砸得满头血包!
等到他上国中以后,一名烂仔在他放学路上勒索钱财,他硬是和对方单挑,最后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而他则把对方的耳朵很生生咬掉!
他的凶狠,让他出道以后混上了一个绰号——“眼镜蛇”!
此刻,谢永华伸手朝着蛇笼内抓去!
那些原本很狰狞的大蛇竟然开始害怕地四处逃窜!
仿佛谢永华是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蛇王在一旁看得清楚,惊讶得香烟都快掉落地上。
旁边那个剖蛇的徒弟也一脸诧异地望着谢永华。
要知道他跟了蛇王多年身上沾染了无数血腥,还有蛇命,这才凝聚了煞气,使得那些蛇面对他浑身发软不敢反抗!
可是谢永华只是个食客,怎么那些蛇也怕他?
“好嘢!阿华够劲儿!”刘阿吉在一旁拍掌道。
却见谢永华抓出一条大蛇丢给那个负责给蛇剥皮的徒弟道:“处理干净点!蛇胆给我留着!”
……
稀里哗啦!
谢永华和刘阿吉把碗里的蛇羹一口气喝完。
刘阿吉甚至还把粥碗捧在手里舔了又舔!
谢永花从怀中掏出烟盒,从里面摸出一支邹巴巴的好彩,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然后朝外面看去,恰好看到木瓜买完菜准备回去。
谢永华眼神闪烁了一下,起身对还在舔碗的刘阿吉说道:“别舔了,干活!”
“做咩呀?”刘阿吉见谢永华朝店外走去,顾不得把粥碗舔干净,忙放下粥碗起身追了上去。
“你要做咩呀?”
“发财!”谢永华叼着香烟,伸手把自己扎着的马尾重新扎好,目光阴森地望着木瓜离开的背影,“你不想一辈子受穷吧,那就干一票大的!”
刘阿吉看了看木瓜,似乎明白了,担心道:“既然你讲她是有钱人,那会不会玩过火呀?”
“过火?”谢永华夹着香烟吐一口烟雾,“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穷还可怕?!”
……
木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挎着大红皮包走在小巷里,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她加快速度,后面的脚步声也加快。
木瓜怕了,当即拔腿就跑!
可是没等她跑出小巷,眼前就出现一个神情桀骜的男人。
男人扎着马尾,盯着她,目光犹如毒蛇,吐掉咬着的香烟对她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最近我们缺钱花,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木瓜这时候想起了小时候有次去红薯地捡红薯,遇到一条野狗,那条野狗也是这样望着她,然后狂叫着朝她扑来!
木瓜就拿了红薯疙瘩去砸它!
野狗被打到,最后夹着尾巴跑掉了!
所以木瓜第一时间从包内掏出买来的大萝卜砸了过去!
谢永华闪身避过!
木瓜又掏出莲藕砸过去!
谢永华再次闪身避过!
这时候刘阿吉从身后扑到!
木瓜转身,抄起猪心肺准确无误地呼在了他脸上!
刘阿吉惊叫一声,双手去扒拉呼在脸上的猪心肺!
木瓜趁机就逃!
木瓜跑得很急!
气喘吁吁!
可是她胸实在太大!
沉甸甸的!
此刻成了累赘!
谢永华只不过几步就追上了她,然后一拳砸在了木瓜的额头上!
木瓜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头一晕就倒在了地上!
谢永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木瓜,吩咐赶过来的刘阿吉,“把她扛走!”
……
临近傍晚。
庙街附近一栋小木屋内。
刘阿吉扛着木瓜,短短几个小时他们已经换了几个地方。
谢永华觉得不安全,最后决定把木瓜绑架到自己家。
就是庙街这栋小木屋。
来到门口,小木屋内传来嘎吱嘎吱的床板声。
谢永华咬着香烟,脸色变色很难看。
刘阿吉扛着木瓜,抹一把额头汗水说道:“阿华,要不要再换个地方?你阿妈正在做生意,还是不要打搅她了!”
谢永华冷哼一声,上去一脚把房门踹开!
屋子内一阵惊叫。
“你做咩呀?你怎么回来了?衰仔,你知不知我在做生意,吓到我客人怎么办?”这是个女人责骂的声音。
“啊,你都有儿子了?还这么大?你骗我说你才二十岁!我顶你个肺呀!”一个男人提着裤子从屋子里跑出来。
“给钱!你还没给钱!”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扣着旗袍扣子从屋子里跑出来!
男人晦气地掏出五块钱朝女人丢过去:“给你买棺材吧!臭女人!满嘴瞎话!”
妖艳女人可不管这些,忙弯腰从地上把那五块钱捡起来,用手弹了弹朝男人跑掉的背影喊道:“下次还来哦,给你打八折!”
说完,把钱揣进怀里扭着屁股回到屋子里。
妖艳女人一进屋就看到儿子谢永华正在拿了搪瓷茶缸饮水,刘阿吉那个扑街正把一个女人往自己做生意的床上放,当即指着对方嚷嚷:“你做咩呀?那可是我做生意的地盘!要搞女人自己打地铺!”
刘阿吉还没开口,谢永华猛地回头把手中端着的搪瓷茶缸朝女人砸去!
女人幸亏机警,躲闪过去!撸袖子朝谢永华开骂:“扑你个街,想弑母咩?竟然拿茶缸砸我!”
谢永华语气冷冰道:“我讲过多次,不要让你再做这些,你还做?”
女人叉着腰朝谢永华咆哮:“你这个冷血的家伙!我不做这些,你能长这么大?我不做这些,你能读书识字?我顶你个肺呀,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
谢永华怒了,朝着女人走了几步,拳头握得紧紧的!
刘阿吉怕了,忙上前打圆场道:“你们母子俩一见面就吵架!一人少说一句,得不得?”
女人嗤笑道:“你以为我想和这个扑街吵呀!你出去打听打听,边个不知我庙街野鸡萍最是温柔似水,对人和善没半点火气!每次都是被这扑街给气的!”
0671【黑脚鸡!】
“是啊!是啊!萍姐你好伟大的!”刘阿吉说着从怀中摸出十块钱,一股脑塞给野鸡萍道:“麻烦你今晚换个地方住,我和阿华有事情要做!”
野鸡萍看了看皱巴巴的十块钱,噗嗤一笑,朝刘阿吉抛个媚眼伸手把钱夺过道:“早说嘛!呐,我看你面子才让你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过来收房!”说完扭着腰肢屁颠而去!
谢永华在后面看着老妈这副模样,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刘阿吉搓着手过来说道:“这个丫头怎么办?”
“怎么办?学三狼咯!”谢永华阴狠道,“弄醒她,让她写信给家里最起码也要赎金一百万!”
“咳咳!一百万?”刘阿吉被吓住了,他没想到谢永华的胃口会那么大。
“怎么,你怕了?”谢永华上前抓住刘阿吉衣襟,眼神凝视着他:“你知不知单单她之前拿的那个LV包就值三万块!一百万,对于她们这些富人来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数字!”
刘阿吉被谢永华的眼神吓住,忙道:“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
“喂,你醒一醒!”刘阿吉拍打木瓜脸蛋,把木瓜拍醒。
木瓜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起身就想逃,却发现自己被捆得跟粽子一样!
刘阿吉有些馋涎欲滴地瞄了木瓜因为捆绑而显得更加波澜壮阔的某部位,咽口唾沫说道:“呐,你现在被我们绑架了,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拿钱来!”
“我冇钱!”木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们当然知道你没钱,你家里人有啊!拿那么贵的包包,给我们一百万花花不过分吧!”刘阿吉阴笑道。
“我真的冇钱!”木瓜继续摇头,“我只是小保姆,一个月五百块,你要是要,我给你!”
“呃,保姆?五百?”刘阿吉楞了一下,忙扭头看向正在煮粥的谢永华。
谢永华砰地一声丢下煮锅,恶狠狠走到木瓜面前,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俯身凝视木瓜道:“你讲咩呀,你是保姆?”
木瓜点点头,“是啊,我是保姆!你以为呢?”
谢永华怒了,“你不是富家小姐?”
木瓜摇头:“我不是啊!不过有很多人都讲我长得很富态!”
“富你个鬼!”谢永华伸手卡住木瓜喉咙:“你知不知我会杀了你?”
木瓜吓得忙眨巴眼。
谢永华把手松开,“不管你做什么,要让你的家人拿一百万过来赎你的命!”
木瓜摇摇头:“我的命不值钱!”见谢永华又要动手忙说:“不过玉凤姐对我很好的,她有很多钱!少爷也很好,他也有很多钱!”
刘阿吉在旁边刮着下巴坏笑道:“你家少爷是不是看上你,和你有一腿啊?你的波这么大,他一定会拿钱赎你的!”
木瓜挣扎道:“不是!少爷人很好的,他对木瓜也很好!他不是坏人!”
刘阿吉搓着手道:“他不是坏人,我是咯!来,我长这么食过西瓜,哈密瓜,还没食过木瓜!”
谢永华推开他,“做正事儿啦!”丢给木瓜纸笔,“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写咩呀?”
“就写我被人绑架,拿一百万过来!”
木瓜拿起铅笔,对着白纸傻傻看着。
“写啊!”
“哦!”木瓜想了想就用铅笔在白纸上画了两个圆圈,又咬了咬笔杆,又在圆圈上面画了一把小菜刀!
最后又画了一件衣服,一个小人在挥手,还有一个弯钩!
谢永华都看傻了,指着白纸上面的画问木瓜:“你在搞咩?画的乜鬼?耍我呀?”
旁边刘阿吉道:“不是啊,我能看懂啊!你看,这两个圈圈不就是她的大波吗?菜刀架在她波上就是被绑架了!”
“还有衣服就是‘一’(衣)咯!小人挥手就是在‘百百’(拜拜)啦,还有最后这个弯钩,就是“万”(弯)的啦!”
木瓜忍不住朝刘阿吉竖起大拇指。
谢永华脸色变了又变,抄起白纸揉成一团丢掉:“重写!”
木瓜摇头:“我不识字!”
“不识字不早说?”
“你又没问!”
谢永华肺快要气炸!
就在这时,外面传到一阵骚动声----
“人真的在这里?”
“当然了大佬!我不骗你的!我家衰仔把那女的绑架来的!那女的特点好明显啦,我看得清楚----胸很大!”这声音竟然是谢永华老妈野鸡萍!
“阿华,完蛋了!你老妈太渣了,竟然把你我给出卖了!”刘阿吉一脸惊愕。
谢永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怒道:“这个臭女人!连儿子都卖?!”
外面又传来野鸡萍声音:“呐,大佬!讲好的奖励我五百块!现在我就进去劝我儿子投降出来,到时候是不是可以加多一点?”
“当然!要是能够安然无恙地把木瓜姑娘救出来,就再多奖励你三百块!”
“好勒!我好信任你的!我现在就进去劝说我家衰仔投降!”
说话间,就听野鸡萍来到了门口,一边小心翼翼往里进,一边对谢永华说道:“衰仔,我是你老妈!你可不要冲动哦!”
咣地一声!
谢永华打开门一把将野鸡萍拽进木屋。
同时,他打量了一下外面,有三四名社团模样的人在晃动,好像腰间还带着家伙!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野鸡萍对着儿子高举双手。
“连我你都出卖!我可是你儿子呀,你还是不是东西?”谢永华把野鸡萍一把推到墙角咬牙切齿道。
野鸡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冷笑道:“你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当我是你老妈了?你这个做儿子的,又什么时候养过我,给过我钱花?”
“现在呢,就你是报答我养育之恩的机会!外面那些人跟你是一个社团的,你只要乖乖出去投降,你老妈我就能拿到八百块!”
“如果我不呢?”谢永华冷笑。
野鸡萍也笑了:“那我就给你买棺材咯!外面那几个人可是有枪的!”说完瞅了一眼被捆绑着的木瓜,“只是可惜了这个丫头,身材蛮不错的,要是干我这一行绝对是头牌!”
0672【崩牙才!】
刘阿吉一听这话害怕了,忙抓着谢永华手臂道:“阿华,我们投降吧,我不想死啊!外面的那些人有枪,我们斗不过的!”
谢永华脸色难看到极点,咬了咬牙:“大不了和他们拼命,怕什么?”
“不是啊,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刘阿吉说完又忙转身抓着野鸡萍手臂说道:“萍姨,救救我!我不想死!”
野鸡萍就从怀里摸出一支女士香烟叼在嘴里,刘阿吉忙帮她把香烟点燃。
野鸡萍叉着腰,吐一口烟雾看着儿子谢永华:“呐,衰仔!你想死也不要拖累别人!更不要挡老娘的财路!毕竟你们是一个社团,你现在走出去投降,说不定你家大佬还能放过你!”
谢永华神色阴晴不定,他不明白自己大佬为什么要找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个死丫头,难道这个死丫头还有别的身份?
谢永华瞟了一眼木瓜,让他就这样束手就擒他有些不甘心。
这时候外面那人喊道:“眼镜蛇!我是和合图的黑脚鸡,你们赶快出来投降,和我去见大佬崩牙才!”
谢永华一听这话,有了决定,当即走路出去,打量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笑哈哈道:“原来是大家是一个社团,那就是一家人咯!鸡哥,我是----”
没等谢永华走到黑脚鸡跟前,跟着黑脚鸡过来的人直接从身后一棒槌敲在他脑袋上!
谢永华眼一黑,晕了过去。
“我投降!我投降!你们不要杀我!”刘阿吉见此,忙高举双手说道。
黑脚鸡看也不看他一眼,命令人把他抓起来,然后又让人把木瓜从小木屋救出来,“送木瓜姑娘回家!顺便带这两个扑街去见才哥!”
黑脚鸡带领人马刚要走。
野鸡萍在身后叫嚷:“钱呢?我的赏钱!”
黑脚鸡从兜里随便摸出几百块扔到地上:“我黑脚鸡说话算话!这是八百块!”
“谢谢鸡哥!谢谢鸡哥!”野鸡萍忙笑嘻嘻弯腰去捡地上的钱,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儿子被人带走,会不会丢掉小命!
……
和合图,崩牙才陀地。
正前面,祭奠着“和合二仙”的神仙牌位。
崩牙才手持清香插在香炉中。
崩牙才也是“和合图”的一位传奇人物,原名叫吴有才,绰号“崩牙才”,出生于1928年的广东潮州,生逢乱世,幼年生活艰苦,18岁的时候随着“逃港潮”来到了香港谋生,多年来从事小偷小摸,炒卖戏票、看霸王戏等等无偏不捞,前前后后有过8次案底,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阿Sir的眼中钉。
后来崩牙才加入了香港老牌帮会“和合图”,正式踏上江湖路。
“和合图”于1884年在香港成立,虽然是本地帮会,但采用的是洪门文化,各种仪式例如扎职升职,他们都按照洪门仪式,背洪门诗句,挥动彩旗,跪在香炉前一边上香一边念誓词。
崩牙才从小偷小摸变成手持双刀,冲锋陷阵,为社团一次次火拼,夺下多处地盘,靠双手打出了名堂,加上为人重义气,社团内很多人愿意跟他混,短短数年,崩牙才晋升为社团大佬,成为和合图十二皇叔之一,如今掌控九龙仓区域的港口码头。
按照江湖话了说,崩牙才靠九龙仓揾食,做码头水路生意,也算是日进斗金。
可惜,那都是以前的威风史。
作为老牌社团,和合图遭受和记,新记,还有十四K和义群的挑战,早已步履艰难。
更可气的是那个扑街矮仔周不知道哪根筋抽错,竟然得罪了那个睚眦必报的石志坚!
石志坚是边个?
香港大亨!
雷洛契弟!
结果很明显,矮仔周被人抓获现在生死不明!
和合图和石志坚背后的洪兴展开帮派大战,在雷洛和四大社团的帮助下,洪兴吞食和合图不少地盘!
最后和合图“老歪皇帝”盲忠不得不挥动小白旗求和,最终割地又赔款,不但把很多属于和合图的地盘划给了洪兴社,还赔给对方三百万“损失费”!
屈辱啊!
这是莫大的屈辱!
一时间和合图成了全江湖的笑柄!
不要说他们十二皇叔了,就连老歪皇帝盲忠也跟着被人笑话。
现在整个江湖都把他们和合图看低!很多小帮小派也敢对他们进行挑衅!
和合图内部更是一片混乱!
十二皇叔他们各自为政,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都想要保存实力!
他崩牙才也一样!
在和洪兴展开盘肠大战之后,现在他的地盘已经今非昔比,缩水不少!旗下猛人也丧失数名,包括自己最为器重的头马双花红棍“猛虎泰”。
崩牙才岁数也大了,已经不再是双刀在手所向披靡的那个崩牙才,哪里还敢轻易沾染战事。
可往往事情就这么邪门!
崩牙才准备当缩头乌龟,休养生息,可门下那些扑街却不让他安生。
这不!
刚刚扎职港岛总华探长的颜雄突然发下命令,黑白两道集体寻找一个叫“木瓜”的丫头!
据说这个丫头是那个扑街石志坚家的小保姆,被人绑架走了!
当时崩牙才还不以为然,甚至还幸灾乐祸,觉得石志坚也有这样的报应,上次石志坚绑架陈志超女人,这次他的女人被人绑架,当真是报应不爽!
转而又不禁敬佩那些绑匪,连石志坚这样厉害的人都敢惹,当真是胆大包天!
可让崩牙才万万没想到的是,经过调查研究,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是他们和合图的人!并且还是他崩牙才的手下!
一个叫“眼镜蛇”谢永华!
一个叫“四脚蛇”刘阿吉!
两人只不过是帮派中的四九和草鞋!
诨号---“庙街双蛇!”
我丢你老母啊!
还庙街双蛇?我双你老妈!
崩牙才都快疯了!
这叫什么世道,越是怕鬼,鬼越是缠上来!
万一那个心狠手辣的石志坚不问青红皂白把自己当成主脑怎么办?
石志坚的厉害他可是尝过的!不但他尝过!整个和合图都尝过!现在还在元气大伤!
想到这里,崩牙才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即下令赶快把“眼镜蛇”谢红华和“四脚蛇”刘阿吉给找到,把那个叫什么木瓜的给救出来!
他要亲自带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扑街去找颜雄,曲线救国向石先生赔罪!
0673【金榜题名!】(4000字大章)
“阿华,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刘阿吉担心地问谢永华道。
两人被绑着,塞在车上。汽车在路上不断颠簸晃动。
前面,坐在副驾驶室的黑脚鸡抽着烟回头瞪两人一眼:“能躲过去算你们命大!你们知不知这次得罪了什么人?石志坚知道吗?”
“啊,石志坚?”谢永华和刘阿吉全都吓住了。
石志坚的名头在他们和合图那可是传播的很广,准确地说是恶名昭著!
尤其石志坚旗下洪兴社不久前更是把和合图打得落花流水,为此整个社团割地又赔款,屈辱至极。
黑脚鸡很享受把人吓住这种感觉,就吐口烟雾轻蔑道:“那个叫木瓜的丫头是石志坚家的小保姆----这样的人你们也敢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阿吉都快吓哭了:“不要啊,我们不知道的!”
谢永华也道:“是啊,要是知道的话,就算给我们天大胆子我们也不敢乱来!”
“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四大探长中的颜雄向才哥要人,等会儿看才哥怎么收拾你们两个!”黑脚鸡咬着香烟,不再理会这两个倒霉蛋。
刘阿吉真的哭了,“我不想死啊,我还年轻!”
谢永华眸子伸出一丝阴狠,靠近刘阿吉道:“别哭!我话你知,要想活命就听我的!”
“怎么做啊,我都听你的!”
“呐,现在事情出来了,如果我们两个全都招供,那么就会一起完蛋!不如这样,你先把罪名给扛了,等我出去找机会再救你!”
“阿华,我虽然傻,却不笨!我要是扛下,那我就完蛋了,你还怎么救我?”
刘阿吉跟着谢永华混这么久知道他鬼点子多,也一向很听他的话,可这次生死攸关他可不敢轻易答应。
“你也讲过的,我次次考试第一次,我好聪明的!如果我能逃过这一次,当然有本事救你出去!”谢永华笃定道,“信我啦!你和我在一起哪次不是我帮你,这次你帮我,得不得?”
“不是啊,可是----”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一起死要好,最起码我们还有机会!”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刘阿吉眨巴眼反问道,“你把责任扛下,我好想法救你!”
谢永华望着刘阿吉忽然笑了,笑得很诡异。
“阿华,你笑咩呀?你笑得我心里发麻。”刘阿吉看着谢永华笑眯眯模样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好!刚才那话可是你说的!”谢永华望着刘阿吉,“我们是好兄弟,我应承你!”
“呃,你说什么?”
“等会儿我把所有罪责扛下,你什么都不要讲,什么也不要说,明白吗?”
刘阿吉感动了,“阿华,你真的要……”
谢永华嘴角一翘:“我讲过的,谁让我们是好兄弟!”
“呜呜呜,阿华,你太义气了!”刘阿吉都快感动的哭了。
“一世人两兄弟嘛!”谢永华安慰他道。
……
“你们两个扑街给我跪下!”刑堂内,崩牙才高高就座,两边插着社团旗帜,青烟缭绕,叉腰还站着十来名帮派弟子。
崩牙才高高在上,端坐在龙头宝座上,嘴里咬着翡翠烟嘴,烟嘴上插着一支香烟。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旗袍美女,媚眼如丝,嘴里咬着一支百寿年香烟,打扮的风情万种,惹得众多男人时不时朝她瞟两眼。
女人是崩牙才五个小老婆之一,名字叫“好彩妹”。
崩牙才对好彩妹宠爱至极,到哪儿都带着她。
今天崩牙才开刑堂,本来有些血腥,觉得不适合好彩妹过来观看,可是好彩妹好奇的很,一直没见过这种场面,就发嗲地央求崩牙才带她过来看“热闹”。
黑脚鸡眼睛狠狠地在好彩妹旗袍下雪白大腿剜了一眼,吞口唾沫,这才高喝道:“把庙街双蛇这两个扑街带上来!”
随着喝声落下,谢永华和刘阿吉就被人推搡着进入刑堂,身后有人踹在他们腿弯处,直接把他们踹跪下!
刘阿吉跪在地上一看到大佬崩牙才高高在上,就忙跪地马趴过去道:“大佬,我错了!我们----”
这时候谢永华上去一把将他扯开,双眼平视崩牙才道:“大佬,搞咩呀,找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崩牙才楞了一下,他还以为谢永华会像刘阿吉一样向自己跪地求饶,没想到这小子到现在还想赖皮。
崩牙才取下咬着的翡翠烟嘴,咯咯一笑,露出当年单挑时崩豁的牙齿:“你叫咩名字?”
“眼镜蛇,谢永华!”谢永华说着用中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哦,我记得你,一个草鞋,敢这样胆大包天,不错!”崩牙才说着朝身边黑脚鸡使个眼色。
黑脚鸡就从背后抽出一把蝴蝶甩刀丢到谢永华面前。
“做咩呀,大佬?让我帮你削水果咩?雪梨,苹果,我都好擅长的!”谢永华笑眯眯地捡起那把蝴蝶刀在手里啪啪甩了几下,果然,手法娴熟。
崩牙才也被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逗笑了,“你属猴子的咩?还在跟我演猴戏?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那个‘笑面虎’颜雄要我交人,为了我们帮派只好委屈你们两个了!”
旁边好彩妹见此就凑到崩牙才耳边说道:“才哥,要他们三刀六洞咩?我听人讲好残忍的!”
“残忍?那你不要看了!捂着眼先!”
“不要嘛!我好钟意人流血的啦!”好彩妹一脸轻蔑地看着谢永华。
谢永华给她的感觉很不好,虽然跪在地上,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却总在她身上敏感部位乱瞄,还舔舌头,这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听到没有,你们两个扑街!连我女人都知道做错事要三刀六洞,不用我来教你们吧?!”崩牙才三角眼一翻,厉声道。
刘阿吉吓了一跳,忙跪着要再次求饶。
谢永华却抢先道:“大佬,这件事一个人扛,得不得?”
“你要一个人扛?”崩牙才望着谢永华,眼睛眯起来,眯成一条缝。
好彩妹也诧异地多看了谢永华一眼。
刘阿吉更是感动涕零,“阿华,你对我太好了,我,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崩牙才笑了:“既然你不怕死,那好办!你们每个人三刀六洞,一个人扛,那就自插六刀!”
“收到!大佬你可要讲信用!”谢永华甩动手中蝴蝶刀。
“扑你个街!等你没死再说!”崩牙才很不爽谢永华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
谢永华二话不说,握紧蝴蝶刀猛地朝着自己----
身后刘阿吉扑去!
噗嗤!
噗嗤!
他动作迅速!
压在刘阿吉身上!
一只手死死捂着刘阿吉嘴巴!
持刀在他胸口猛刺!
嘴里对刘阿吉说道:“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你死了,我给你买棺材,养你老母!大家是好兄弟,不要计较太多!”
噗嗤!
噗嗤!
足足六刀!
刘阿吉瞪大眼,一开始还能挣扎,渐渐不动弹了!
瞳孔放大!
现场,一片死寂!
崩牙才,好彩妹,还有黑脚鸡等人全都惊愕地看着眼前恐怖一幕!
他们谁也没想到谢永华不按常理出牌,不是自己插自己,而是反过来拿刀狂插好兄弟!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谢永华见刘阿吉不动弹了,这才松开捂着刘阿吉的手,深呼一口气,把握着的刀的血手在刘阿吉身上抿了抿血渍,这才转过身笑眯眯地望着崩牙才说道:“大佬,六刀插完!你要不要数一数?”
崩牙才回过神,把惊讶得张开的嘴巴合上,指着谢永华:“你你你----”
谢永华嘿嘿一笑,丢掉手中蝴蝶刀,伸手把凌乱的马尾重新扎好,嘴里道:“我什么?我刚才讲过一个人扛下所有,可没讲边个去扛?大佬,做人要讲信用是不是,这笔账揭过啦!”
崩牙才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被人耍了!
“扑你个街!”崩牙才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把自己珍爱的翡翠烟嘴狠狠砸在地上,戟指谢永华鼻子:“你算什么东西?有乜资格同我讨价还价?”
旁边众人见大佬突然炸毛,全都吓了一跳。
好彩妹先是一惊,然后忙上前碾灭手里夹着的香烟,伸手抚着崩牙才胸口嗲声道:“才哥息怒,不要那么大火气!你身体不好,犯不着和这种乐色斗气!”说完还望着谢永华,朝他冷嗤一声。
谢永华似乎也被暴怒的崩牙才吓住了,噗通一下跪倒地上,跪地马趴到崩牙才脚下,抬头望着崩牙才一脸哀求道:“大佬,我错了!我不该耍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崩牙才哼了一鼻子,看着跪在脚下像狗一样的谢永华轻蔑道:“你这个狗一样的东西!自以为聪明,等会儿老子照样把你送给颜雄!让那个笑面虎好好惩治你!”
谢永华哭了,眼泪鼻涕直流:“大佬,不要啊!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你配吗?”崩牙才狠狠地朝谢永华头顶吐了一口唾沫!
谢永华见此,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形若癫狂!
崩牙才怒了,一脚踹向谢永华面门:“扑街!你笑咩呀?”
咔嚓!
谢永华戴着的眼镜被一脚踹爆!
谢永华借此机会,猛地抓起地上蝴蝶刀起身朝崩牙才扑去!
“保护大佬!”
“保护才哥!”
可惜晚了!
谢永华手持蝴蝶刀噗嗤!噗嗤!照着崩牙才狂捅数刀!
崩牙才瞪大眼睛,到死也没想到谢永华敢反抗,敢拿刀插自己!
黑脚鸡等人惊呆了!
好彩妹更是惊叫一声,吓得蹲在地上!
噗通一声!
谢永华把崩牙才推倒在地上,手持血刃笑眯眯摘下自己被打爆的眼镜,嘴里道:“扑你个街,这可是我花了八块钱从庙街买来的!好珍贵的!”
黑脚鸡这才反应过来:“他杀了大佬,为大佬报仇啊!”
一帮人正要行动,谢永华甩着蝴蝶刀啪啪作响,满身鲜血犹如恶魔双眼发红地盯着他们:“边个敢来?”
一时间,众人竟然被他狰狞的模样给吓住。
坏人怕恶人!
恶人怕厉鬼!
此刻的谢永华形若厉鬼!不,比厉鬼还要可怕!
连插两人,还能笑得出来,简直是个疯子!
“呐,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给大家一个建议,得不得?”谢永华用诱惑的口吻说道,“崩牙才这个混蛋对你们怎样,你们心里有数!贪财好色,对兄弟不仗义!我呢,替天行道,也算做了一桩好事!现在呢,他挂了,刚好可以给颜雄交差!那么我们和合图九龙仓的人就还可以继续活下去!”
“当然,我这人好公平的!黑脚鸡,你不是钟意这个女人咩----”谢永华走过去一把采住蹲在地上女人头发,把好彩妹拽起来!
好彩妹挣扎着,叫着!
谢永华一巴掌甩过去,她老实了!
谢永华像卖牲口般右手卡着好彩妹嘴巴对黑脚鸡说:“你钟意她,我就把她送给你!”说着用力一推,就把好彩妹推到了黑脚鸡怀里,“看好她!可不要让她跑掉!”
“还有你们----”谢永华手持蝴蝶刀指了指其他人,“才哥还有四个姨太太,你们边个想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想要,却不敢吭声。
谢永华用蝴蝶刀搔搔头:“这样啊,想要的话等会儿抓阄好了!女人嘛,到处都有,不要伤了兄弟和气!”
“还有,崩牙才的那些家产我也准备也拿出来分给兄弟们!大家出来混无非是求财,求女人!现在我统统给你们,得不得呀?”
众人再次你看我,我看你。
连原本气势汹汹的黑脚鸡怀里搂着女人也说不出话来。
金钱!
女人!
种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这时,也不知谁大声喊了句:“得!”
瞬间----
情势大变!
“华哥好样的!”
“华哥劫富济贫!”
“我支持华哥上位!”
黑脚鸡面色难堪,却无力阻止眼前一切。
谢永华重新戴上破碎的眼镜,嘴里谦虚道:“大家如此抬爱,我谢某人受之有愧!”
话虽这样说,他却朝着崩牙才的宝座坐去,然后斜着身子,指了指地上崩牙才尸体道:“来人啊,载才哥去见颜爷!一切罪名都由才哥承担!我说的!”
0674【心狠手辣!】(4000字大章)
港岛警署。
颜雄一脸诧异地看着扑街了的崩牙才!
几只苍蝇还嗡嗡地围着崩牙才的尸体飞舞着乱转。
颜雄脑子有些转过不过弯儿!
按照眼前这个“眼镜蛇”谢永华所说,和合图十二皇叔崩牙才这是“畏罪自杀”!
谢永华西装笔挺地站在颜雄面前,姿态谦卑至极,他摘下眼镜,用手帕擦着眼泪说道:“颜爷,事情真相就是这样!崩牙才和矮仔周一直都是好朋友,这次矮仔周因为石志坚的事情被你们抓住,至今生死不明!我们大佬崩牙才气恼不过,一时想不开就绑架了石志坚家的小保姆!”
“事后,颜爷你下发命令要找出绑架的人!我们大佬崩牙才忌惮您老威名,知道逃脱不了,深感后悔!为了弥补错误只好自裁于刑堂,临死前只求颜爷你放过我们这帮九龙仓的人!求颜爷了!”
谢永华说完,噗通一声朝着颜雄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直流!
颜雄眼珠子转了转,作为老江湖又是警察中大佬,他看了看崩牙才伤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自裁的!
谢永华见颜雄背着手围着尸体仔细打量,忙又道:“颜爷,还有件事儿没同你讲----”
说着毕恭毕敬地从怀中摸出一份遗书双手捧给颜雄道:“这是我们大佬自裁前亲自写下的遗书,还请颜爷您老人家过目!”
遗书?
颜雄差点都笑了!
边个不知这崩牙才只会拿双刀斩人,却目不识丁,临死前还学会写遗书了?
颜雄冷笑着接过谢永华捧着的遗书,打开----
里面赫然夹着一张百万巨额支票!
然后颜雄啪地一声又把遗书给合上,背着手一声叹息道:“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呀!虽然他是畏罪自杀,却也算救了你们九龙仓的人!”
谢永华朝地上一磕头道:“谢颜爷成全!”
颜雄点点头,“以后和合图九龙仓就归你管理了是不是?”
谢永华不抬头,姿态卑微地跪在颜雄脚下:“是大家伙抬爱,可惜我只是草鞋,按照规矩是没资格扎职的!”
颜雄眼珠子骨碌乱转,这个谢永华好像很听话的样子,不如自己收下他就当是养了一条狼犬?
心里有了计较,颜雄就又叹息一声:“这样啊,我颜某人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地位,现在又是港岛区的总华探长----可以帮你扎职!”
谢永华当即抱住颜雄大腿激动道:“颜爷!真要是这样的话,我愿意一辈子服侍您老人家!你叫我做咩我就做咩!”
颜雄笑了,“很好!我钟意你这句话!以后你就是九龙仓的新大佬!”
……
谢永华离开之后,颜雄指指崩牙才尸体吩咐人处理一下。
这时一名便衣上前说道:“颜爷,我看这个谢永华不简单!这个崩牙才明显是被人干掉的!江湖规矩,做掉大佬可是罪大恶极!”
颜雄不屑道:“江湖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边个够狠,别个就是制定规矩的人!再说,崩牙才挂掉对于你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可以拿他来搪塞石志坚,要是交出去一个小喽啰,姓石的不满意怎么办?”
“还有啊,”颜雄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顺手取了一支雪茄咬在嘴里:“这个谢永华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狗!我在江湖上养一条狗帮我做事,以后会方便很多!他要是敢反过来咬我,我就宰了他,煲狗肉火锅!”
说完,颜雄点着雪茄,姿态嚣张地吐了一口烟雾!
……
谢永华迈着不羁的步伐,甩着马尾从警署出来。
黑脚鸡正靠在一辆奔驰车前头等他。
奔驰车后面还有四辆轿车,全都是和合图九龙仓的人。
黑脚鸡见谢永华从警署出来,忙上前笑呵呵道:“华哥,怎么样啊?”
谢永华笑眯眯地望着黑脚鸡,话里有话道:“你以为呢?”
黑脚鸡被谢永华看得心里发毛,仿佛一切心思被谢永华看穿。
实际上,黑脚鸡还是不怎么服气谢永华,大佬的宝座他也想要尝一尝,现在表面上臣服只是想要谢永华做替死鬼。
边个知道那颜雄会不会轻易放过九龙仓的人,万一他发起狠来,谢永华就会首当其冲,成为他们所有人的替死鬼!
“华哥,你这话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你清楚的!”谢永华从怀里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眯着眼望着黑脚鸡。
黑脚鸡忙掏出打火机帮谢永华把香烟点上。
谢永华吐口烟,伸手拍拍黑脚鸡肩膀道:“钱,女人,我都应承你!想要做大佬,也可以,你干掉我啊,到时候你黑脚鸡就是九龙仓老大!”
“呵呵,华哥你讲笑了!我对你好忠心的!”黑脚鸡脸色难堪。
“忠心?你对崩牙才不是也很忠心咩?做人呢,要识时务!”谢永才说着打开车门,叼着烟上了车。
黑脚鸡也忙跟着上车。
谢永华坐在车后面,夹着香烟展臂弹了弹,一脸乖戾道:“自己有多大的屁股就坐多大的位子!”
黑脚鸡尴尬地笑。
“呐,我话你知,颜雄已经答应帮我扎职,以后我就是九龙仓新大佬!明白吗?”
黑脚鸡一听这话,心里打了个激灵!
颜雄要帮眼镜蛇这个扑街扎职?那岂不是说他上位名正言顺,自己再无机会?
“你有机会的,除非干掉我!”谢永华用脚朝着前面黑脚鸡的座位踹了踹,像是听到了黑脚鸡心声!
黑脚鸡大惊失色,忙回头道:“哪里啊,我不敢的!”
谢永华笑了,吩咐道:“开车!去庙街木屋!”
……
庙街,木屋区。
“臭表子!你连三块钱都不值!老子肯玩你是给你面子!”
木屋外面,一个大汉抓着野鸡萍的头发,骑在她身上狠狠地扇着野鸡萍脸颊。
啪啪啪!
野鸡萍被扇得鼻青脸肿。
“没想到你这臭娘们竟然敢趁我去厕所撒尿偷我的钱!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啪啪啪!
野鸡萍被打得死去活来,挣扎道:“我没有啊,我只是想要借你一点钱!以后还你的!”
“还?你还个鬼呀!在这庙街边个不知你野鸡萍是烂女人一个!”大汉面目狰狞,下手毫不留情。
周围那帮木屋区的穷人也都在看热闹,有的还嘻嘻哈哈对着野鸡萍指指点点。
“这个野鸡萍也有今天!”
“是啊,丢死人了!”
就在这时,一辆奔驰轿车开来,后面还跟着四辆车,排场很大。
这种穷地方的人哪里见过这样气派的豪车,当即吓了一跳,纷纷猜测是什么大人物驾到。
那个正在殴打野鸡萍的大汉也停了下来,回头瞪着行驶过来的车队。
奔驰车停下。
黑脚鸡忙从车上下来,亲手帮忙打开车门。
后面那些车也停了下来,从四辆车内下来十二名彪形大汉,分别排成两排迎接谢永华下车。
众人全都朝着车门望去。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野鸡萍也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看向车门。
谢永华一只皮鞋踏出车门,然后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西装,马尾,嘴里咬着香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脸的乖戾和嚣张!
“这个是----”
那些木屋区的穷人傻眼了。
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野鸡萍从地上爬起来,更是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眼睛,“他是我们家……华仔?不会吧,他还没死?”
谢永华叼着香烟,眯着眼扫视了一圈这帮平时看不起自己,骂自己是扑街仔是烂人的街坊四邻,又看了一眼爬起来跟狗一样鼻青脸肿的老妈野鸡萍,他笑了。
“萍姐,别来无恙!”
谢永华夹着香烟,迈着猫步姿态跋扈地朝着野鸡萍走去。
“你是华仔?真的是华仔?”野鸡萍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眼睛,语气激动道。
“当然是我啦!”谢永华走过去,凑到野鸡萍面前阴阳怪气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想你的,老妈!”
野鸡萍激动的哭了,“衰仔,我也好想你的!”
“哦是吗?”谢永华贴近野鸡萍耳朵,轻声道:“那你是想我活着,还是想我死呀?”
野鸡萍一脸尴尬,不过马上笑道:“当然想你活着咯!哪有做老妈的想自家孩子挂掉的!”
谢永华点点头,伸手抚摸野鸡萍被打肿的脸:“好,我信你!”
“这就对了嘛,我始终都是你老妈!就算以前有所做错,你也要原谅我!你身上可是流着我的血!”野鸡萍一脸得意,不知这臭小子怎么会突然发达了,总之这样说错不了!
谢永华笑眯眯地回过头,看向那名之前殴打自己老妈的魁梧大汉。
大汉被谢永华目光一盯,忍不住后脊梁骨发寒,忙后退一步,警惕地望着谢永华:“你想做咩呀?”
谢永华不怀好意地笑了,弹弹烟灰道:“做咩呀?你想让我做咩?”
大汉又后退一步,“你别过来,我不怕你!”
谢永华笑了,“你干我老妈,那就是想做我契佬咯!我这人很孝顺的!来人啊,抓住他!”
呼啦!
一帮手下上前把那名大汉狠狠按住。
“把他的手拉出来!”谢永华叼着香烟,把旁边一把破凳子踢到跟前!
大汉挣扎着,却哪里挣得过一大群人,他的手臂被拉扯出来架在凳子上。
谢永华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棒掂在手里试了试份量,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大汉手臂砸去!
咔嚓!
大汉手臂直接被木棒砸断!
一声惨叫!
听得周围众人心里发憷!
一些胆子小的赶忙捂住眼睛!
谢永华不依不饶,“再把他的腿架上!”
再次扬起木棒!
咔嚓!
木棒折断的同时,大汉的右腿也被木棒砸折!
清脆的骨裂声吓得旁边女人尖叫起来!
众人无不胆战心惊地望着谢永华,感觉他就是个恶魔!
大汉趴在地上,断了一条胳膊,断了一条腿,蜷缩着哀嚎!
谢永华丢掉手中半截木棒,又把嘴里咬着的烟头吐到大汉身上,嘴里笑道:“你看,我讲过我好孝顺的!你干我老妈想要做我契佬,我成全你呀!让你不用出力可以在大街上做一辈子乞丐!”
此刻,不要说周围那些街坊了,就连黑脚鸡看着谢永华也心里发寒,其他九龙仓兄弟更是脸上浮现忌惮!
谢永华转身又一把采住老妈野鸡萍头发,把她拉扯过来,让她跪在地上脸对脸盯着那个扑街大汉,嘴里道:“呐,看清楚了,他的下场你爽不爽?不爽的话我继续!”
野鸡萍都快吓疯了,她虽然知道自己这个仔很癫,没想到会癫到这种程度!
“爽了!我真的爽了!”野鸡萍惊叫道。
“是吗?”谢永华把她拉扯起来,双眼恶毒地盯着她:“记住,以后帮我找契佬,要问过我先!没我的同意,我打断你的腿!”
野鸡萍忙点头,搓着手哀求道:“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谢永华就把她丢到地上,然后从怀中掏出好几沓港币,一沓一沓砸在野鸡萍脸上:“你不是钟意钱咩,我给你!要多少,有多少!”
说完,又用右手食指环指周围街坊邻居:“至于你们这帮扑街,以后边个欺负我老妈,边个就是这种下场!”
周围众人,噤若寒蝉!
……
谢永华在木屋区嚣张完毕,只觉神清气爽。
这辈子他都生活在底层,没钱,没人脉,没势力,被人当成狗一样欺负,当成蝼蚁般瞧不起,可是今天,他翻身了!
这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像他这种草芥想要爬上去做人上人,就必须够狠!
“华哥,现在去边度?”
“当然是半岛酒店咯!”谢永华扯了扯领带,让自己舒服些,“木屋区这种破地方,我再也不愿意来!”
黑色奔驰车行驶在去半岛酒店的大桥上。
忽然,嘎吱一声!
一辆黑色林肯在前面把他的车队截停!
正在闭眼假寐的谢永华被急刹车搞得差点摔倒,猛地睁开眼厉声道:“边个敢拦我,活得不耐烦了?”
这时前面车门打开,一个鬼佬从驾驶室下来,然后走到后面打开车门。
香港大亨利兆天戴着礼帽,咬着雪茄,拄着拐杖从车上下来。
他夹着雪茄朝着谢永华的车内吐了一口烟,然后姿态轻蔑地朝车内的谢永华勾了勾手指头!
“是利兆天!”帮谢永华揸车的黑脚鸡说。
“我眼没瞎!”谢永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再看那利兆天朝谢永华勾完手指头后,径直去到大桥边,似乎在远眺江面风景。
谢永华见此,眼珠子骨碌乱转。
利兆天可是香港超级大亨,除了是华商总会主席之外,更是很多帮派社团背后的大水喉,不要说和合图了,就算是香港四大社团也要给他面子,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找自己?
想到这里,谢永华忙推开车门,一边把自己凌乱的马尾重新扎好,一边笑眯眯地朝着利兆天走去。
“利生,您找我有咩事呀?”谢永华来到利兆天面前,微微弯腰,面带谄笑,姿态谦卑恭敬到极点!
利兆天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撑在桥栏上,连看都不看奴颜婢膝的谢永华,下巴微扬双眼眺望远方,嘴里说道:“崩牙才,是你干掉的?”
0675【石先生,他是造王者!】(4000字大章)
“崩牙才是你干掉的?”
谢永华一听这话,脸色猛地一变,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利兆天道:“利先生,我错了!我该死!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
啪啪啪,用左手狠狠扇自己嘴巴子,右手却早已悄悄摸到腰后抓紧那把插在腰间的蝴蝶刀!
香港大亨吗?
挡我的路,我连你一块干掉!
利兆天头也不扭,依旧目光远眺远方,嘴里道:“手握刀握习惯了,很容易伤着自己,还是松开的好!”
谢永华大惊失色,再顾不得许多,猛地朝利兆天磕头:“利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利兆天这才缓缓转身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谢永华,用文明棍敲了敲他脑瓜:“你这膝盖今天又跪了几个人?除了我还有边个?大探长颜雄么?”
谢永华跪在地上汗流浃背,自己的一切竟然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太可怕了!
“哦不对,我讲错了!颜雄现在是不大探长,而是港岛区的总华探长,好威风的!”利兆天语气讥讽。
谢永华浑身发抖,吓得不敢抬头。
利兆天俯视着他道:“颜雄承诺了你什么?他要帮你扎职上位?没错的,他倒是有这个本事,怎么说也在江湖混了这么久,帮你扎职登上九龙仓大佬位子,代替崩牙才也不是不可能,可问题是你们和合图大佬歪嘴皇帝盲忠会放过你吗?和合图十二皇叔中的其他各位大佬会放过你吗?以下犯上,弑杀大佬,可谓不忠不义,对待老母又不仁不孝,这可是江湖大忌!不要说你们和合图了,就连其他帮派也不会放过你!”
谢永华越听越怕,豆大的冷汗滴答落地!
利兆天嗤笑一声,“怎么,被我这番话吓住了?你弑杀大佬的勇气哪里去了?听说你在刑堂可是很威风的,连捅你大佬崩牙才数刀,连他的女人你也给卖空了!好手段!够凶,够狠!”
谢永华再也坚持不住,猛地抬头抱住利兆天大腿,“利先生,救我啊!”
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谢永华,利兆天笑了,“救你?我为咩要救你?讲个理由让我听听!”
谢永华急忙开动脑子,眼珠子骨碌乱转,抱着利兆天大腿道:“利先生,您要是诚心让我去死,根本没必要半路拦住我!既然你肯出手,那么就是要帮我,我求求你了,给我一条活路!”
利兆天手持文明棍挑起谢永华下巴,拿眼盯着谢永华道:“你很聪明!就看你懂不懂把握机会了!”
“利先生,你救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做你的走狗!”谢永华用哭腔说道。
“做我的狗?你还不够资格!”利兆天轻蔑道,“但是现在又件事情要你做!”
利兆天说完,朝鬼佬温泽顿使个眼色。
温泽顿转身回到车上取了一个黑色的公文箱过来。
利兆天接过公文箱丢给谢永华,命令道:“打开它!”
谢永华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黑色公文箱咔嚓,打开!
他愣住了!
里面赫然是整整齐齐的钞票,最少也有数百万!
“这里是三百万!”利兆天手持文明棍指着箱子说,“你拿去收买歪嘴皇帝盲忠,还有和合图的其他大佬!”
说完又从怀中摸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谢永华,“这是我的名片,如果盲忠他们还不满意你上位,你拿名片给他们看,就说我利兆天支持你上位,边个不服,让他找我!”
谢永华愣住了,难以相信地望着利兆天,不明白利兆天为什么要这样做。
又是给钱,又是给名片,还帮自己撑腰?
这简直不可思议!
利兆天看着目瞪口呆的谢永华笑着将文明棍搭在谢永华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谢永华点点头。
“其实很简单,等你登上九龙仓大佬宝座之后,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乜个事情?”
“到时候你就知!”
……
翌日。
中午时分,和合图刑堂。
“眼镜蛇这个扑街,敢杀死大佬崩牙才,简直是以下犯上!”
“是啊,弑杀大佬,刀插兄弟,这种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们一定要对他严惩不贷!”
歪嘴皇帝“盲忠”端坐在刑堂上位,旁边是和合图十二皇叔中的.“马骝王”,“驼背华”,“袁陀陀”等人。
大佬“盲忠“并非双目失明,而是他双眼常常合成一线,像盲了眼一样,因而得名。他是一位传奇人物,本姓赖名忠,东莞人士,母亲为跌打师傅,武艺高强。
“盲忠”自幼习武,擅使一对“伥鸡脚”。在南方武术源流中,“东莞伥鸡脚”是很有名的。他自幼就在香港受教育,在拔萃书院读书,读书时的名字为赖文星。
至于他怎样加入三合会,则无从稽考。由于他的母亲是跌打师傅,他也常常帮助母亲替人医跌打,而到来光顾的人则多为本港各帮会成员。后来盲忠加入帮会,因为上过学懂英文,经常与鬼佬警察周旋,帮助了不少社团兄弟,再加上他一手精湛跌打功夫,更是让人心服口服,以至于在领导完一次码头大罢工之后就被推选为和合图的歪嘴皇帝。
此刻盲忠眯着眼,手中转动着两枚钢球!
钢球互相撞击,哗啦作响。
“不如这样,我们对眼镜蛇这个扑街执行家法,然后把他的地盘收过来,我们大家伙分了,也算是帮死去的崩牙才承担责任!”
这才是重点!
崩牙才的地盘可是九龙仓!
九龙仓拥有香港最大的港口和码头,是做水路生意的风水宝地,他们这些大佬要是能分一杯羹那还不发达?!
不要说马骝王,驼背华,还有袁陀陀这些人,就连盲忠自己也忍不住咽口唾沫,诱惑太大了!
就在众人全部动心的时候,忽然有手下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报告道:“不好了,大佬,眼镜蛇来了!”
“呃?”盲忠等人集体惊愕,你看我,我看你,难以置信模样。
“你讲咩呀?不要胡说八道!”
“我讲真的,他----”
没等那报信的把话说完,就见谢永华洋洋得意地从外面走进来,继而堂而皇之地来到歪嘴皇帝众人面前,把手中提着的公文箱往地上一扔!
啪!公文箱打开!露出一沓沓钞票!
盲忠,马骝王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继而,盲忠勃然大怒,怒叱谢永华:“什么意思?想拿钱收买我们?扑你个街!”说着把手中握着的钢球朝谢永华砸去!
砰地一声!
一枚钢球正中谢永华额角!
霎时,额角崩裂,鲜血直流!
谢永华任凭鲜血顺着眉眼流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笑眯眯地说道:“怎么?生气了?不要这样嘛!”
盲忠等人怒不可遏,一个个死死盯着谢永华,恨不得把他撕吃了!
谢永华这才摘下近视镜,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和脸颊,然后继续笑眯眯说:“这里是三百万,还请各位大佬行个方便!”
“想得美!你弑杀大佬,人神共愤!”
“扑街仔,今天你胆敢一个人过来,那就别想再回去!”
马骝王和驼背华等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反骨仔挫骨扬灰。
“是吗?那就是不给面子咯!”谢永华冷笑道。
“面子,你配吗?”盲忠嗤之以鼻。
马骝王等人更是朝谢永华这种乐色,这种小瘪三狠狠啐口唾沫,感觉和他讲话多了都有失身份!
谢永华重新戴上眼镜,然后慢悠悠地从怀中摸出一张名片,甩过去道:“我的面子不给,那么利先生呢?他的面子,边个敢不给?”
“呃?”盲忠等人一愣。
当即有人把名片捡起,亲手递给盲忠。
盲忠看了看,傻眼了!
马骝王等人也傻眼了!
什么意思?
利兆天竟然要撑这个扑街?!
利兆天是什么人?
香港数一数二的超级大亨!
华商总会主席!
香港各大社团的大水喉!
连四大社团都要对他忌惮三分,更不用说他们这老牌社团和合图了!
看着神色阴晴不定,像吃了苍蝇般难受的盲忠,马骝王等人,谢永华神情乖戾地笑了笑,然后从怀中摸出手帕捂着额角,冲盲忠等人说:“呐,明天是我扎职大礼,还请各位大佬赏脸!”说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道:“对了,忘记告诉大家,崩牙才死的时候对我讲,我的下场会很惨,你们说呢?哈哈哈!”
谢永华扬长而去!
身后盲忠等人神色各异,却又无可奈何!
……
就在眼镜蛇谢永华独闯和合图刑堂,对着盲忠等人耀武扬威的时候。
四大探长中的颜雄则搓着小手,一路狂奔赶往湾仔唐楼“探望”曾经被绑架受到“惊吓”的木瓜姑娘。
当然,探望人是假,颜雄的目的很简单无论如何也要和石志坚搞好关系。
雷洛和石志坚搞好关系,平步青云!
跛豪和石志坚搞好关系,叱咤风云!
现在轮到他颜雄了,终于得偿所愿!
“阿贵,斗鸡强,你们两人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上去先!”颜雄从座驾上面下来,抬头瞅了一眼不怎么起眼都是小唐楼,竟然莫名其妙泛起一种朝圣感觉,仿佛眼前的唐楼不是唐楼,而是什么圣地!
“放心吧颜爷,我们在这里等你!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叫一声!”
颜雄这才提了买好的果篮,又整理好衣襟,这才朝着唐楼走去。
后面,阿贵从怀里摸出一盒三五烟,磕出一支递给斗鸡强嘴里说道:“阿强,多谢你啊,昨天要是没你帮忙我也敲诈不了湾仔龅牙驹那么多钱!”
斗鸡强接过烟哈哈一笑,“这哪里是我功劳,是颜爷威名显赫,那龅牙驹一听他大名立马就软瘫了,一百万拿的比谁都快!”
“是啊,现在颜爷做了湾仔区总华探长好威风的!”
“可就是这么威风的人为咩这样怕那个石志坚?”斗鸡强忍不住问阿贵道。
阿贵靠在车上眯着眼把香烟咬在嘴上。
斗鸡强帮他把香烟点着。
阿贵悠悠地抽了一口,吐口烟雾说:“很简单!石先生,他是造王者!”
……
颜雄提着果篮,腆着肚子上到唐楼,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见了石志坚要怎么讲“嗳,石先生你好,这么巧在这里见到?”
“是不是有些刻意了?不好不好!”
“石先生你好,我是来看望木瓜姑娘的,抓贼是我的职责所在!”
“这样也不好,那个石志坚那么鬼马一听就知道我在巴结他!”
颜雄摇摇头,觉得这几种情况都不好,不合心意。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先见面再说!”
想到这里,颜雄就鼓起勇气来到了三楼。
三楼,小保姆木瓜正在对着水池洗萝卜。
颜雄忙上前故作惊讶道:“木瓜姑娘,你怎么不好好在家安心休养,做乜家务?!”
木瓜吓了一跳,瞅着颜雄见他笑眯眯的,还提着果篮不像坏人。
颜雄记起来忙道:“你不记得我了?是颜雄颜探长啊,昨天救你那个!”
木瓜恍然大悟,用手指着颜雄鼻子:“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大蛤蟆。”
颜雄:“呃?”
木瓜就笑嘻嘻道:“玉凤姐问我边个救我的,我就说不记得名字,只知道那人长得跟蛤蟆一样,嘴巴很大,肚子也很大,嗓门也很大!”
颜雄一脸尴尬,看着一脸憨笑的木瓜说道:“木瓜姑娘你比喻的真好!不过记住先,我姓颜,叫颜雄!”
“我记住了,你叫颜雄!”木瓜甩甩手上沾着的水滴,抄起菜盆内的白萝卜道:“你是我救命恩人,玉凤姐说要知恩图报,呐,我请你吃萝卜!”
“呃,这个----”颜雄傻呆呆看着一脸天真无邪要报答自己的木瓜。
木瓜见颜雄不接萝卜就道:“这萝卜脆的很,不但解渴还很祛火!你啃啃看!”
颜雄忙摆手,“多谢先!我不渴,也不上火!”
木瓜就憨憨一笑,对着萝卜咔嚓啃一口,嘴里嘟囔道:“你不吃啊,那可就亏大了!这萝卜老脆了!”
0676【忠孝双全!】(6000字大章)
“再怎么脆,它还是萝卜!有个屁用!”
颜雄心里嘀咕着,见木瓜姑娘热情似火就忙举起果篮:“我钟意食水果!”然后递给木瓜,“这是我买来送你的!你喜不喜欢啊?”
木瓜高兴了,看着果篮里的苹果,雪梨,还有香蕉,扭头朝屋子里大声喊道:“玉凤姐,有免费的水果食啦,你食不食啊?”
木瓜家里穷,以前在大陆不要说食水果就连饭都吃不饱,一下子看见有这么多好吃的当然很开心了。
“木瓜,你这死丫头!大中午你鬼叫咩呀?”石玉凤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账簿和纸笔,之前在屋子里算账。
最近她戏院生意超级火爆,虽然不至于日进斗金,却也是日赚上千石玉凤如今也摸到一些经营的小窍门,这钱啊越是有钱就越容易赚钱,只要你赚了第一桶金后面的钱就滚滚来!
另外,石玉凤也知道要想马儿跑就多给马儿喂些草,尤其她也是穷苦人出身知道搵钱不易,所以准备给戏院的那些职工加薪水,刚算了一大半就被木瓜这个傻姑娘给打断了思路。
“咦,颜探长,你怎么在这里?”石玉凤出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搓着小手站着的大探长颜雄。
颜雄心说总算出来一个正常人,这个木瓜姑娘当真是波大无脑,还请我啃萝卜,以为我是兔子呀?!
“石小姐,我刚好路过,所以就买了点水果过来看看木瓜姑娘!你知道的,被匪徒绑架的人质大多都有心理障碍后遗症,不过我看她----”颜雄瞅瞅木瓜,波很大,还在啃萝卜,怎么看都很健康!
石玉凤笑了,“木瓜没事儿的!她傻乎乎的,没心没肺吃饱了就睡,就算真的被绑架也能睡得香呼呼!至于那什么‘心理障碍后遗症’,她却是冇的!”
“那就好!那就好!”颜雄忙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眼珠子骨碌乱转,想要看看石志坚是不是在家。
石玉凤见颜雄伸长脖子往自己身后瞅,就道:“颜探长,你看咩呀?”
“哦,没有!我好钟意你住的地方,很清净,也很典雅!”
“是吗?”石玉凤一脸得意,“全都是我打理的!”
“打理的好!打理的好!”颜雄连连点头。
“对了,颜探长,那匪徒抓住没有?”
“已经抓住了,并且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颜雄义正言辞,“胆敢绑架石志坚先生的家人,就算老天爷肯放过他,我颜雄也不放过!”
石玉凤一听这话就感激道:“多谢颜探长啦,看起来这次我算是找对了人!”
“那是当然,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尽管来湾仔警局找我!我现在是湾仔区总华探长嘛,多多少少能帮上忙!”
颜雄嘴上说着,眼睛却朝着屋子里瞄啊瞄,心说老子嗓门已经够大了,石志坚那个扑街怎么还没出来?难道他上班去了,没在家?
就在颜雄胡乱寻思的时候,石玉凤突然道:“既然颜探长这样讲,那我就不客气了!讲真,我现在还真就有一事儿求你!”
“乜事儿?你尽管说!”
“帮我找一个人!”
“找边个?”
“我细佬石志坚!”
“咳咳!”颜雄差点被呛死。“你说什么?”
“我让你帮忙找我细佬石志坚咯!这衰仔从国外回来这么久,只在家里呆了一天,现在杳无影踪,也不知死哪里去了,你帮我找找看!”
“呃,我看不用找了!”
“为咩?”
“不久前我见过他!”
“在哪里?”
“在……”颜雄不知道该怎么和石玉凤说,石志坚做局一石二鸟,搞定查理士和陈志超这件事儿太诡诈了,就算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总之你信我啦,你细佬没事儿,只不过他手臂受了伤!”
“啊,你说什么?”本来石玉凤还一脸不爽,一听石志坚受伤顿时脸色都变了,手里账簿吧嗒掉落地上,猛地上前抓住颜雄,“阿坚的手臂怎么了?严不严重?有无看医生?”
颜雄吓了一跳,没想到石玉凤会这么紧张,刚才还衰仔衰仔地骂个不停。
“他没事儿!他没事儿!你松开我!”颜雄努力才把石玉凤摆脱开。
石玉凤却还一脸担忧,“他到底怎样了?”
“我说了他没事儿!”颜雄有些后悔来这里了,看起来石志坚为了避免让他老姐担心,这段时间一直没回家!可怜自己屁颠屁颠跑过来想要巴结他,却扑了一个空!
“颜探长,你是好人!如果见了我们阿坚一定要让他回来啊!”石玉凤担心道。
“收到!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句话转告给石先生!不好意思,我突然记起来警局还有很多事情要回去一趟!”颜雄知道待在这里再无意义,盘算着开溜。
“都快中午了,要不在这里食过饭再走!”石玉凤挽留道。
“不了,我们做警察的天职就是惩恶扬善,一刻都耽误不得!下次了,下次一定品尝石小姐你的手艺!”颜雄说着话,掏出手帕擦擦额头汗水,生怕石玉凤再抓着自己不放,忙不迭转身下楼。
石玉凤望着颜雄背影,心里充满焦虑,不知道自己弟弟石志坚此刻到底身在何处,过得怎样?
……
“阿嚏!”
赤柱监狱外面,石志坚坐在宾利车上,一只胳膊打着绑带吊在脖子上,一只手夹着香烟,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石志坚揉揉鼻子,怀疑是不是谁在背后讲自己坏话,难道是老姐石玉凤?是啊,自己这么久没回去,八九要被她骂死。
石志坚想到这里就摇摇头,摒弃杂念,抬头望向驾驶座上的陈辉敏:“阿敏,你打听清楚了,靓仔坤被关在这里?”
陈辉敏忙说:“我问过潮州勇的,他曾经是陈志超心腹。他话我知,那天陈志超抓了靓仔坤之后就派人把他弄到了这赤柱监狱,很明显是要搞死他!”
赤柱监狱是香港第一所重刑监狱,关押的基本上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在这个黑白不分的年代,只要你进了这里,就别想再活着出去。靓仔坤敢动陈志超的女人,陈志超不把他活剐了才怪!
副驾驶座上正在啃甘蔗的大傻突然插嘴道:“石先生,你不知的,这座监狱黑的很!我曾经有个生死兄弟叫鸡精泉,因为偷了鬼佬家的一块金手表,被人抓住没钱赎身,就直接被关在了这座监狱!听说在这监狱里帮人在山上砸石头,一不小心滚石落下把脑袋都给砸爆,死得可惨了!”
石志坚瞪了大傻一眼,“你好友在这里挂掉死的那么凄惨,你啃甘蔗还啃得这么香?”
大傻嚼一口甘蔗,把甘蔗渣吐到车窗外,嘴里嘿嘿道:“亲兄弟明算账嘛,他虽然是我朋友,却还欠我三块钱!一直耍赖皮不肯还!”
石志坚,无语。
这时候前面监狱大门嘎吱吱打开。
陈辉敏忙对石志坚说:“石先生,人要出来了!”
……
监狱,物品认领处。
墙壁上写着:“刻苦改造,重新做人!”
“程家坤!清点一下你的东西!”一名狱警把一个文件袋丢给靓仔坤。
靓仔坤拿起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一只高仿劳力士金表,一条金链子,一只金戒指,一包软哒哒的“三五”香烟,还有就是一把木梳。
靓仔坤拿起木梳问狱警:“大佬,有无镜子?”
狱警翘起腿嗤笑:“怎么,要镜子扮靓呀?你能出去就不错了,还扮靓个鬼!”
实际上,像靓仔坤这样进到这里又能安然无恙出去的极少,这名狱警在这里待足三年也没见几个,靓仔坤却是个意外。
见狱警一脸不耐烦模样,靓仔坤就咧嘴笑了笑,露出被陈志超打掉两颗门牙的牙槽,显得异常滑稽。
靓仔坤先把香烟揣进怀里,再把手表戴在手腕上,金链子和金戒指也一同戴好,然后朝那柄木梳上面吐了几口唾沫,使劲儿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梳了梳。
“大佬,我走了!多谢关照,以后饮茶!”靓仔坤朝狱警挥了挥手,显得很客气,眼神却露出一丝阴狠。
狱警却知道这个扑街说的是反话。
当初陈志超陈督察送这扑街进来的时候叮嘱过他们,让他们这帮狱警好好“关照”这个靓仔坤,他们为了巴结陈志超那可是亲力亲为!
不但让靓仔坤尝试了一个小时的免费水炮!还给他做了通扛体检!最后又请他食了赤柱四大快餐中的“喷火辣妹”(灌辣椒水),“五雷轰顶”(进行电击),还有“木人桩”(任人拳打脚踢)等,搞得靓仔坤快要废掉!
可这家伙倒也是个硬骨头,愣是在受刑的时候一声不吭!
“我顶你个肺呀!想要我死,做梦吧!”狱警见靓仔坤大摇大摆出去,忍不住在背后咒骂道。
……
嘎吱吱!
大门打开。
大中午出来,不是什么好时候,阳光有些毒,穿着花格格衬衫,模样邋遢的靓仔坤用手遮挡阳光,让早适应了监狱黑暗的双眼,慢慢适应这明媚的天气。
宾利车开了过来,在他身边停下。
石志坚打开车门,对靓仔坤说:“上车!”
靓仔坤看见石志坚,咧嘴笑了笑,露出粉嫩的牙槽!
在把门狱警惊愕目光下,靓仔坤钻上了这辆价值不菲的宾利轿车。
然后又在那些狱警目瞪口呆中,宾利轿车喷出一股尾气,扬长而去。
石志坚见靓仔坤上了车,就朝前面的大傻招了招手。
大傻忙回头把一袋子东西递给石志坚。
石志坚把袋子交给靓仔坤道:“这是我答应你的,点点看!”
靓仔坤也不客气,接过袋子撑开看了一眼,里面塞满了成卷的港币。
靓仔坤把那些港币一股脑倒出来点了点,然后把一部分装好,另外一份一股脑还给石志坚道:“三十万,你这里多了十万!”
石志坚笑了笑,左臂吊着,只能用右手抓起那被减出来的十万港币准备塞给靓仔坤,“多的是奖励你!”
靓仔坤却不肯要,“我们潘林十八靓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从来很讲信用!我师傅鬼脚潘更是交代过我们,帮人做事做几多就收几多钱!绝不能多要!”
石志坚忍不住诧异地多看了靓仔坤一眼。
在此之前,石志坚也只不过把靓仔坤这种江湖混混当成是自己棋盘上的棋子,任他摆布和利用。
石志坚也打算把靓仔坤救出来之后,给完赏钱就不再见面,可是此刻石志坚却对这个被打掉门牙还依旧喜欢扮靓的靓仔坤产生了兴趣。
石志坚把那十万块收下,看着靓仔坤道:“现在呢,你准备做咩?我送你过去!”
靓仔坤就摸了摸自己的牙槽,“我好想去镶牙,不过我的肚子却告诉我,我最应该做的是去食一碗蛋炒饭!”
石志坚笑了,“满足你!”
然后对前面开车的陈辉敏说:“去太白海鲜舫!”
“不,去前面地摊!”靓仔坤说,“我钟意食地摊!”
“我请客的,”石志坚望着他,“到了那里你可以随便点!鲍鱼翅肚,应有尽有!”
靓仔坤笑了,目光平视石志坚锐利的双眼,“我知你要请客才更钟意食地摊!”
“为什么?”
“因为食地摊我能多活几年,要是跟你去太白海鲜舫,下次我可能丢的不再是两颗牙齿,而是我的命!”
靓仔坤说完,把钱袋子放到一边从怀里重新掏出木梳,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望着前面自言自语道:“我大佬有讲,拿人手短,食人嘴软,像我们这些出来混的,边个对我们好,我们唯一能还的只有这条命!”
……
中午时分,地摊前面。
胖老板肩膀上搭着脏兮兮的毛巾,赤着膀子,汗流浃背地掂着炒锅做着一份蛋炒饭。
地摊上那些做苦力的工人时不时看向旁边餐桌。
石志坚西装笔挺地和靓仔坤坐在一起,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石志坚拿纸巾狠狠地擦着桌面。
他一向有洁癖,以前穷的时候没工夫去理会,能有吃有喝就不错,现在却有些挑剔起来。
至少,独自一人的话石志坚很少会来这种地方。
靓仔坤见石志坚皱着眉头,就从怀中掏出那盒皱巴巴的三五香烟,想要磕出一支,磕了半天却磕出半截,于是他就把半截叼在自己嘴上,又小心翼翼把剩下的半截塞进去,重新掏出一支软哒哒的递给石志坚道:“食支烟?”
石志坚也不客气,接过香烟咬在嘴里,摸了摸身上,没有带火,陈辉敏和大傻又在车里,他也懒得使唤他们,于是就抬头朝靓仔坤问:“有火咩?”
靓仔坤也摸了摸身上,笑道:“等一下先!”就起身去灶火旁,拿了火钳夹了一粒木炭把香烟点燃,回来把自己的烟头递给石志坚道:“凑活着用!”
石志坚笑了笑接过烟头,对这个靓仔坤再次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石志坚把香烟点燃,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面对面抽着烟,一起吞云吐雾。
如果此时有人知道石志坚身份的话,一定会惊讶要死,堂堂新晋香港大亨竟然和一个不入流的刚从监狱放出来的混子在一起食烟!
传出去绝对能上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
“客官,这是你的蛋炒饭!”胖老板终于把炒饭做好端了过来。
靓仔坤那半截香烟刚好抽完,不客气地接过炒饭,然后当着胖老板的面儿,拿起餐桌上的醋水壶咕咚咚,一股脑朝着到炒饭上面浇上去!
胖老板瞪大了眼,眼看一壶醋水差不多全都浇完,嘴皮子动了动,想说却又不敢说。
他这醋水虽然是免费的,却也是花钱买的,一般客人都只轻轻浇两滴,哪像靓仔坤这样一口气倒完?
石志坚看得清楚,就朝老板笑笑道:“待会儿结账连这醋水钱一块算!”
“嗳!”胖老板这才眉开眼笑,用毛巾擦把脸,虚惊一场!
须臾,一碗蛋炒饭快要吃完,石志坚望着靓仔坤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有没有想过跟我?”
靓仔坤抬起头,把嘴角的米粒用舌头舔入嘴中,笑了:“没想过!”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被他拒绝,石志坚有些意外,好歹他石志坚也算是香江一名人,想要跟他的人挤破头皮,可是眼前这个却“没想过”。
石志坚笑了笑,也没表现出什么恼怒或者失望,而是笑眯眯问靓仔坤:“需不需要打包?看你食的这么开心?”
靓仔坤就道:“打包咩?好嘢,打包一份云吞!”
……
靓仔坤的家就在天水围附近。
石志坚记得曾经见过一部电影叫做《天水围的日与夜》。对那部戏印象深刻。
好像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穷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眼前的天水围虽然不像未来那么高楼逼仄,却也是凌乱不堪,木屋林立。
石志坚让陈辉敏开车把靓仔坤送到这里。
靓仔坤从车上下来,朝石志坚笑了笑,扬扬手里提着的打包盒:“石先生,多谢你的云吞!”
石志坚朝他挥挥手,两人分别。
靓仔坤提着云吞面来到家门口,那是一栋破旧的唐楼,他居住在二楼,租赁的房子一个月三十块。
靓仔坤并没有开门上楼,而是来到附近的一家杂货铺。
杂货铺阿婶一看见他就气急败坏,“阿坤呀,你总算回来了!你这么一两天不露面,我好辛苦的!你也知道你阿妈瘫痪在床不能动弹,我这又要管理店铺,又要帮她擦屎端尿,赚你三十块钱好不容易的!”
阿婶话未讲完,靓仔坤取出一百港币递给她,“够唔够?”
阿婶眼睛登时就亮了,“够了!够了!阿坤你当真有心!以后有这种事儿尽管找我,我还帮你照顾你阿娘!”
靓仔坤不理会这个见钱眼开的邻居,进屋去看自己阿娘。
老太太瘫痪几年了,一直都起不了床,时刻需要人照料。
靓仔坤在江湖打拼,就只能托人照顾她,一开始是三五块,后来七八块,最后涨到三十五十,比自己的房租还贵。
老太太看见儿子这副模样,在躺椅上挣扎着,一脸担心道:“阿坤呀,你回来了,你怎么这样?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靓仔坤叹口气,把瘫坐在椅子上的老娘背起来,一只手拎着云吞面,说:“我没事儿的!好得很!走阿娘,我们回家先,我买了你最钟意的云吞面!”
老太太见他这样,就艰难地张了张,说了句:“好!”
因为她知道,就算儿子真的出了事儿,自己也帮不了他。
看着靓仔坤背着阿娘离开,身后阿婶忙拿了鸡毛掸子扫除躺椅上的晦气,嘴里道:“活着有乜用?只能拖累儿子!换做是我,早死早投胎!”
背着阿娘,靓仔坤一步一步地沿着楼梯往上走,上面就是他住的租赁房。
老太太趴在他身上,想了想说:“阿坤呀,以后你不要花钱雇人照顾我,我自己行的!”
靓仔坤笑了笑:“你怕花钱吗?放心了,你儿子我今天赚了很多钱,明天我就帮你请护工,以后让你舒舒服服养老!”
“真的?”
“当然是真的!”靓仔坤掏出怀中的钱袋子扬了扬,“我认识一个人,他很豪气的,一下子就给我这么多!”
“是吗?他可真是好人!”
就在这时,靓仔坤直觉背上一热,一股热流顺着后背往下淌。
老太太像做错事的小孩:“我……我没,没忍住,又尿了。”
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的靓仔坤脚步没有丝毫停下,嘴里说道:“没事儿的!阿娘你想尿就尿,反正我这身衣服也脏了!”
“可你好钟意扮靓的!”
“阿娘你以前也钟意扮靓不是吗?那时候人家都讲你是天水围第一美人!”
老太太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荣光,“是啊,那时候我好靓的,你老爸就是被我迷倒,每次从码头做完工都会跑到我做工的大排档买我的肠粉,早上食肠粉,中午食肠粉,晚上还是肠粉……”
老太太嘴里说着,脸上泛起幸福的光芒。
靓仔坤笑了,感觉老太太把尿已经尿完,就又说:“怪不得我长这么靓仔,原来我阿爸钟意食肠粉!肠粉都是又白又爽滑很赞的!”
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哪有你阿爸什么功劳,全是我生的好!”
“好好好!都是阿娘你的功劳!”靓仔坤笑道,“我们走快点,要不然这云吞就要凉了!”
好不容易进了屋,靓仔坤把老太太放到特制的竹椅上。
然后去厨房取了碗筷把打包好的云吞倒进去,再搬了小板凳和小桌子挪到老太太跟前,自己拿了勺子和筷子夹了云吞一口一口吹凉了,又蘸了醋水,喂老太太食用。
他记得清楚,阿娘最喜欢蘸醋水食云吞,所以靓仔坤也很喜欢食醋水。
“慢慢来,不要急!不要被噎着!哇,你好厉害,这么大一口!”
靓仔坤像哄小孩一样,老太太张着嘴,费力地吃着云吞。
靓仔坤样子认真仔细,丝毫没有平时那样的嚣张乖戾。
此刻的他哪里还是大名鼎鼎的狠人“潘林十八靓”中的靓仔坤,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儿子!
靓仔坤没读过什么书,大道理他也不怎么懂,
他只知道,小的时候自己尿了裤子是阿娘洗的,生病吃饭是阿娘喂的,现在阿娘瘫痪了,他就要照顾好阿娘。
“哇,你好厉害,食了这么多!要我怎么奖励你?”
“我要听歌。”
“好,我给你唱---不过唱乜歌?”
“你唱什么我都好钟意!”
“那就唱我最拿手的!”靓仔坤清了清嗓子,唱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歌声嘹亮,荡漾开来!
……
石志坚眯着眼坐在宾利车上似乎在假寐。
见他这样,陈辉敏和大傻都不敢打搅他。
这几天石志坚不敢回家,怕老姐石玉凤看到自己担心,都居住在半岛酒店,以至于半岛酒店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徐三少朋友。
因此当宾利车在半岛酒店停下后,门童就小步跑了过来。
石志坚刚下车就看见徐三少徐世勋的心腹跟班阿祥正搓着手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酒店门口乱转。
“阿祥,你在做咩?”
阿祥这时也看到了石志坚慌忙跑过来,急冲冲道:“石先生,我在等你啊!发生大事了!”
“乜大事?”
“徐老太爷他---”阿祥猛地抹把眼泪,“他去世了!”
石志坚猛地一怔,徐老佛爷徐家掌舵人,去了?
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全身!
关于谢永华扎职上位,还有靓仔坤的执着!
最近评论区很多人讲谢永华这种小人物扎职上位难以想象,有些不合乎情理。实际上七十年代恰好是个江湖秩序新旧交替的年代。
五六十年代的江湖人讲究忠义,犹如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拜大佬就跟拜父母一样。弑大佬犹如弑父。简直难以想象。
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江湖更像《古惑仔》电影,一切利益至上,为了利益可以背叛一切。参考乌鸦等角色,连关公都敢踩。
谢永华扎职就一个狠字,还有就是灭绝人性,对于其他人来说谢永华的行为不可思议超出了他们想象和理解范围,对于未知就会产生恐惧,因为恐惧就会臣服,再加上颜雄的提拔,利兆天的看中,谢永华这种小人物就会一飞冲天!
相比之下,靓仔坤和谢永华是两个极端。
靓仔坤讲就忠义仁孝,为了忠义他替大佬鬼脚潘报仇,丢掉两颗牙齿,为了孝顺更是伺候瘫痪的老娘。
在石志坚的扶持下他也将会一飞冲天,与谢永华展开运气与信仰方面的大决战。
两个超级狠人谁生谁死,到底新秩序和旧传统哪个赢,将会很有意思。
同时,他们也很可怜,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是石志坚和利兆天棋盘上的棋子。
未来可期,是小人物的挣扎,也是我们自己对自己的自我安慰!
0677【不识抬举!】(4000字大章)
“你们家少爷在边度?”石志坚问阿祥。
“他在上面VIP客房!”阿祥苦着脸说,“石先生,你是我家少爷好友,你去看看他吧!他,他----”阿祥一连说了好几个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去看看他!”
石志坚说完就朝着大酒店走去。
身后陈辉敏掏出一支烟递给阿祥道:“节哀顺变!”
阿祥接过香烟抹着眼泪,嘴上说:“我们老太爷人很好的,对我们下人也好!从来不打不骂!他去世我好伤心的!呜呜呜!”
大傻不懂这些,咬着甘蔗啃了一口,递给阿祥道:“要不啃口我的甘蔗,很甜的!”
阿祥摆摆手:“多谢!我还是食烟好啦!”
……
当石志坚来到酒店徐世勋经常下榻的VIP客房时,思忖见了面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想了想,还是走心吧,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看着办。
想到这里,石志坚就上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嘎吱,房门打开。
一个靓丽的面孔瞅着石志坚,问:“你找边个?”
“我找徐世勋徐三少!”
女孩就回头喊道:“三少,有人找你!”
“边个找我呀,让他进来!呵呵!”看样子似乎他人很高兴。
……
VIP病房间内---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美食小吃,蜜饯,葡萄干,香脆饼,牛肉干,以及葡萄,苹果,大鸭梨等等。
徐世勋和三个女郎席地而坐,正在对着女郎们侃侃而谈:“你不知啦,有一次我在外面听小曲,回去晚了,你们猜怎么着?我家老爷子就在客厅里等着我!”
“凌晨三点钟啊,他竟然不睡觉硬是看着书籍等我回到家,然后呢,就让我跪低!我那时候已经十八九岁了,好要面子的,怎么跪低?被下人看见好糗的!所以我就顶撞他,话他是清朝余孽,被封建思想毒害的老佛爷!”
“哇,三少你这么威风啊?”
“是啊,连老爷子都敢顶撞!”
三个美女凑在徐世勋面前,捧着脸颊,托着香腮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徐世勋让一名美女捏起一粒葡萄送到他嘴里,这才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了!在徐家我虽然没有我大哥和二哥有出息,却敢与反抗压迫,敢与反抗家长制!”
徐世勋吃着葡萄继续吹嘘:“我话你知,还有一次我把自己钟意的粤伶带回家偷偷藏在卧室里。你们猜怎么着,那天老爷子不知道犯了什么癔症竟然去我房里找东西,结果呢,我金屋藏娇计划就被他识破!然后对着我就是一通大骂,骂得我狗血淋头,还差点拿扫帚打断我的腿!”
“那次他对我讲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玩归玩,但不要轻易把女孩子带回家,因为能带回家的都是要娶了做老婆的人!这是你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你未来妻子的尊重!你们说,他土不土啊,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臭规矩!哈哈哈!”
徐世勋放浪形骸地大笑起来,三个女郎也陪他一起咯咯地笑。
“挑,想起那些糗事我眼泪都快笑出来!”徐世勋擦了擦眼睛,又笑着对那些女郎说:“不同你们讲了,来饮酒!刚才边个罚了一杯?”
“咳咳,徐少,你还好吗?”石志坚见此,不得不开口说了一句。
徐世勋这才扭头像是刚看到石志坚一样,惊喜道:“是你啊,阿坚!来来,快些请坐!你这家伙,去国外那么久也不联系我!知不知我好想你的!对了,我们家波波也好想你!自从我听了你的话把它阉了之后,它就老惦记着咬你裤腿!哈哈哈!这狗也会记仇!”
一名女郎给石志坚让出一个位子。
石志坚顺势坐下,徐世勋亲自拿起轩尼诗XO咕嘟嘟给石志坚倒了一满杯道:“来,罚你一杯先!”
石志坚笑了笑,也不吭声,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如此豪情,把那三个女郎看呆。
“哇,好酒量!”
“哇,好厉害!”
女郎们又一脸崇拜地望着石志坚。
徐世勋呷醋道:“你们这些丫头见异思迁,到底是他酒量厉害,还是长得比我靓仔?看你们一个个花痴模样!”
徐世勋说完又冲石志坚说:“你就不该回来,抢了我风头!”
石志坚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拿起酒亲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对徐世勋说:“来,我们碰一杯!”
“哇,你还敢和我斗酒?”徐世勋夸张地做了一个撸袖子的动作,“看你左手废了,还裹着绷带份上,我让你三杯先!”
“三少好样的!”
“三少我顶你!”
女郎们再次叛变,成了徐三少的铁粉。
“你们这帮丫头,只会嘴巴上说说!怎么顶啊,也不来点实际行动!搞到最后还不是我们大床一躺,我一人顶仨?!”
“三少你好坏哦!”
“是啊,简直坏透!”
“呵呵,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来,边个亲我一下!”徐世勋指了指脸颊。
“我来!”岁数较小的女郎主动凑上去,啵!用红唇给徐世勋脸颊上盖了一个唇印。
“哈哈哈!还是你机灵!赏你的!”徐世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数了几张丢给小女郎。
“不嘛,我也要!”
“是啊,三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另外两个女郎嗔怒道。
“哈哈哈,好好好!你们统统有份!”徐世勋直接把那沓钞票往上一撒!
钞票雨漫天落下!
女郎们疯抢起来。
徐世勋看着他们,笑得眼泪快出来。
石志坚举起自己的酒杯,再端起徐世勋那杯递给他。
徐世勋笑着和石志坚碰杯!
一杯!
两杯!
三杯!
“阿坚,你去了一趟国外酒量见长啊!我怕是快要赢不过你了!”徐世勋饮完酒,龇着牙笑着说。
石志坚饮完酒,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这才望向徐世勋说了句:“节哀顺变!”
徐世勋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脸上笑容渐渐收敛,慢慢地他眼泪从眼眶流了下来!
眼泪越来越多,他想要用手去擦,去拦,去阻挡!
那眼泪却犹如喷泉一个劲儿地狂涌!
“怎么会这样?呵呵,我怎么会哭了?呵呵,好糗啊!”徐世勋一个劲儿地擦拭着眼泪,那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那些女郎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徐世勋。
石志坚朝她们挥挥手,“你们出去先!”
女郎们互相看了一眼,各自起身揣好钱拿起外套和坤包。
她们轻轻出去,关好门,脸上还带着一丝诧异。
“人走了,你可以哭出来了!”石志坚说。
徐世勋再也忍不住了!
“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他使劲儿地捶打胸膛,对石志坚说:“阿坚,你知不知,我这里好痛啊!真的好痛!”
徐世勋,痛哭流涕!
……
徐家老佛爷去世的讣告很快就刊登在了香港各大报刊的显眼处!
一代船王就此离世,瞬时卷起香江千层浪!
先不说徐家三位少爷对遗产的争夺将会变得白热化,只说徐大佬的离世更给了无数野心家踏足航运业,掌管港口的机会。
……
此刻,维多利亚港湾,浩瀚的海面上,一艘豪华游轮停靠在海岸附近。
豪华的大厅内,置办着私人酒席,丰盛的晚餐,还有名贵的洋酒应有尽有。
大亨利兆天,汇丰银行副总沈璧,还有长江实业总裁李佳诚分别坐在宴席两侧。
除此之外,还有三名身穿洋装的时髦女郎在一旁作陪,其中赫然有当今红头透半边天的女明星白晓曼。
白晓曼如今是邵氏头牌女星之一,不过演技被人诟病,常被人说是靠色上位。
实际上这个今年才十七岁的女明星出身极苦,父亲早逝母亲把她还有几个兄妹拉扯大。
白晓曼上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小太妹,平时出入的地方都是舞厅夜总会,因此名声出道的时候就不怎么好,也被很多正统的演员,还有出身好的演员瞧不起。
实际上,包括白晓曼在内,这些美女都是利兆天花了重金招来陪酒陪玩的,一人一晚五千块,在这个年代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数目。
当然,被招来陪酒的这些美女也不是个个都好说话,有一些自称“卖艺不卖身”,不过在利兆天拿钱砸下去之后,这些标榜“卖艺不卖身”的美女们,就都好说话了,并且在有了第一次之后,之后还主动打电话约利兆天,希望找时间能够一起饮酒,喝咖啡。
“哈哈!简直天助我也!”利兆天显得很兴奋,将那报纸上面的讣告看了又看。
沈璧抿着茶水,默不作声。
李佳诚一副悲天悯人模样,摇了摇头说道:“利先生,徐老先生仙逝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老人家为了香港船运事业呕心沥血,还为这一行当培养了很多优秀人才,他老人家值得敬重啊!”
利兆天放下手中报纸,拿眼乜斜了李佳诚一眼,意味深长道:“李老板,做人呢,戴面具做慈善装善良可以!那也要看时间和场合,有时候装得太过分,就会显得很虚伪!”
李佳诚生气了,扶扶眼镜道:“利先生,你这样讲是几个意思?我做人一向都是表里如一!你莫要看轻我!”
沈璧开口道:“两位莫要争执,其实这里又没有外人,利生有什么话尽管讲出来,我想李老板也会理解和支持你的!”
见沈璧这样的大人物打圆场,利兆天就笑了笑,举起酒杯对李佳诚说道:“唔好意思,李老板,可能我刚才言语有所唐突,自罚一杯!”
利兆天说完,一饮而尽。
换做平时,利兆天端不会对李佳诚这般客气,可是现在他需要李佳诚出手帮忙,当然要客气三分。
李佳诚见利兆天道歉了,就也忙举起酒杯借坡下驴道:“我也有所不对,也自罚一杯!”
沈璧在一旁朝陪酒女郎使个眼色,坐在利兆天身边的女郎和坐在李佳诚身边的女郎当即忙把酒水重新给两人倒上。
利兆天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嘴角,这才神情倨傲道:“李老板,实际上这次我和沈大班已经商议好了,想要拿下九龙仓!”
李佳诚闻言心里猛地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
“众所周知,徐家持有九龙仓一部分股权,现在徐老太爷仙逝,对于我来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李佳诚心里飞快算计,九龙仓隶属怡和洋行,按照洋行规矩是不会让华资控股的,可是这家洋行经营不善,以至于前两年对外出售了一部分股权,这部分股权被徐氏航运,霍氏航运,还有包船王三大家族瓜分。
即使如此,他们所持有的股权依旧不能撼动洋资对怡和的掌控,这利兆天想要拿下九龙仓,凭什么?
“你一定很好奇,我凭什么拿下九龙仓!我话你知,就凭我利兆天三个字!”利兆天豪情万丈道。
李佳诚不动声色,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放下,拿起筷子吃菜。
利兆天见李佳诚还在装,就冷笑一声道:“我计算过的,现在市面上九龙仓的股权大约有半分之三十,徐氏,霍氏,还有包氏分别占有百分之十,如果我能够在吞下百分之二十就拥有了九龙仓的控股权!”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沈大班会帮我的!”利兆天看向汇丰银行大班沈璧。
沈璧笑了笑说道:“很简单,怡和洋行在我们汇丰有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抵押,现在快要到期,如果他们不赎回的话,我们就有权处置,可以公开拍卖,或者----”看向利兆天,“转让!”
李佳诚笑了,伸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丢入嘴中,抬头望向利兆天:“我很好奇,你怎么拿到徐氏,霍氏和包氏受中股权?”
利兆天也笑了,“这就需要你帮忙了!”
“让我帮忙,怎么帮?”
“很简单,拿钱出来!”
“呃?”
“我准备筹资五千万拿下他们三家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所以你拿两千万出来!”
李佳诚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回答“我没有钱”!
开玩笑,做生意有几个有现钱的?!何况两千万这么多!
这年头做生意想要滚雪球般把生意做大都是靠从银行贷款!
他李佳诚也贷款不少,利兆天想要从他嘴里抠钱,门都没有!
0678【联合纵横!】(5000字大章)
利兆天伸手拿起湿巾擦了擦,盯着李佳诚问道:“怎么样,李老板,你的回答是----”
李佳诚再次夹起一粒花生米丢入嘴中:“钱是小事儿,不过我好奇的是三大家族九龙仓的股权为咩要卖给你?”
利兆天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神桀骜道:“因为他们不卖给我的话,就会变成一堆废纸!”
“此话何解?”
“我收了一条狗,那条狗刚好是九龙仓码头大佬,手下都是靠九龙仓搵饭!如果我命令那些人罢工的话,你猜九龙仓能坚持多久?”
李佳诚笑不出来了,忽然起身道:“我想要去一趟洗手间!”
利兆天笑了,起身指着那个女明星白晓曼道:“你还坐着做咩?没听到吗,李老板要去洗手间,你扶着他!”
李佳诚忙摆手道:“不用了,我又没醉!”
白晓曼犹犹豫豫也不肯站起来,怎么说她也是明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配客人去洗手间撒尿,这种低级的事情她可不愿意做!
利兆天一看白晓曼坐着不动弹,他笑了,走过去一把采住白晓曼头发!
啪!
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白晓曼被打懵了,脸颊血红,眼睛惊恐地望着突然发飙的利兆天。
啪!
利兆天反手又是一巴掌下去!
白晓曼嘴角直接被打出血!
利兆天盯着她,再次举起巴掌。
白晓曼已经惊恐地蹲在了地上。
旁边沈璧和李佳诚都看傻了。
沈璧是大英帝国的高级“绅士”,从未动手打过女人!
李佳诚自认是“老实人”,是继承了中华优良传统的“文明人”,也从不打女人!
利兆天的发飙已经超出了两人认知,尤其超出了李佳诚的认知,不知道为什么,利兆天的嘴巴打在女人脸上,李佳诚却感觉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
打完白晓曼,利兆天再次拿起湿巾擦了擦手,笑眯眯对李佳诚说道:“唔好意思啊,失礼了!这丫头自认自己是什么狗屁明星,端着架子,认不清楚状况,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扑你个街,我利兆天是那种随便人的吗?”
李佳诚脸皮子抽搐了几下。
利兆天丢掉手中湿巾,再次笑眯眯地望向李佳诚:“李老板,还去不去洗手间?”
李佳诚一个哆嗦,重新坐下道:“咦,好神奇哦!我突然觉得不需要了!”
“是吗?那就重新坐好谈事咯!”
“还谈什么呀,利生有需要我当然义不容辞!以前利生也是这样照顾我的,我李某人当然要涌泉相报!”李佳诚站立抱拳信誓旦旦。
“好!李老板不愧是性情中人!我喜欢!来,我们共同举杯,走一个!”利兆天端起酒杯,豪气干云。
……
作为香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徐老太爷去世讣告已经发布,很多名门望族都开始行动起来,准备给徐老爷子做吊唁,送他最后一程。
在这其中就包括与徐家关系十分要好的包船王一家。
包船王出身小商之家,富有学识,曾经做过买办,经营过很多生意。
1949年初,三十一岁的包船王与父亲一起携着数十万元的积蓄,到香港另闯天下。
开始的时候做些小生意,积累了点钱,但接下来干什么呢?包船王想起了童年对海的向往,于是提出了海运的主意。
母亲劝他,“行船跑马三分险“,搞海运等于把全部资产都当成赌注,稍有不慎,就会破产。
父亲认为,香港的航运业已经十分发达,竞争相当激烈,而包船王对航运完全是门外汉,凭什么经营航运?但包船王主意已定,矢志在海洋运输业谋求发展。
他一面继续做好父亲和其他家庭成员的说服工作,一面四处了解有关船舶和航运的情况,认真研读有关航运和船舶方面的书籍。
包船王终于可以一圆自己的海上之梦了!虽然这个路程十分艰难,而当时他已经37岁了。
开始的时候,资金不够,在朋友的协助下,筹集了70多万美元,包船王专程到英国买回了一艘以烧煤为动力的旧货船,这艘船已经使用了28年,排水量也只有8200吨。虽然这艘船很破,但包船王却像得了稀世珍宝一样,请人将它整修油漆一新,并取名叫“金安“,这艘船就是事业的开始。
如今他从事航运业差不多十五年,从一艘船到上百艘船,成为了和赵氏,董氏,曹氏齐名的“香港四大船王”之一!
不过在包船王的心目中,徐老太爷这位老船王才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因为徐老太爷曾经帮助过他多次,甚至包船王的第一次出航也是徐老太爷帮忙护驾的,他依稀记得徐老太爷对那些瞧不起他的那些船王大亨们说:“要给多年轻人机会!”
想到这里,包船王叹了一口气,把目光重新投向机场的出口处。
包船王虽然富甲天下,却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他就把女婿一直当成是自己的儿子看待。
他大女儿的夫婿是个奥地利人,名字叫“苏迪文”,非常优秀也非常出色,今年才和他大女儿结婚,结婚没两天就去埃及公干,帮助包家新建立的船队打通苏伊士运河这条海上路线。
……
“老爷,其实这次你不用亲自来接苏先生的!”旁边伺候包船王的司机阿禄说道。“让我过来接苏先生就好!”
“你不懂的,这次他去埃及立了大功,我亲自来接才显得隆重!”
“是,老爷!”阿禄觉得老爷对这个洋女婿实在太好了。
就在这时,身材高大,西装笔挺的苏迪文从机场走了出来。
他走出机场的时候,按照机场提供的香港时间,调整了一下手表,从埃及到香港坐飞机差不多要十六七个小时,在飞机上他一直都没休息,把时间全部利用起来看报表。
对于苏迪文来说,自己奥地利人的身份实际上限制了他在包家的地位。
中国人都是很传统的,对于苏迪文来说这种婚姻方式实际上和他们所谓的“入赘”差不多。而入赘之后,苏迪文表面上执掌了包氏船业,实际上在他背后真正的掌舵人还是包船王。
所以他必须要做得更好,更努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认可。
此刻,随着他一起下机的乘客流水般走出机场口。
机场外面,在明亮的街灯和各色霓虹灯的照耀下,等候接机的人们纷纷翘起脚或者举起手里临时制作,写着被接机人的接机牌。
“老爷,苏先生出来了!”司机阿禄指了指提着公文箱的苏迪文。
苏迪文身材高大,又是洋人,深目隆鼻,满头银发显得很是扎眼。
包船王笑了笑,“那还不赶快把牌子举高高?”
“好勒!”阿禄就踮起脚尖,使劲儿把纸牌子举高。
苏迪文拿眼一扫,就看见了,忙加快脚步走过来,来到包船王面前,喜出望外道:“父亲大人,你怎么来了?”
自从苏迪文入赘包家之后,各种规矩和礼仪都学得很熟络。
“你辛苦了!”包船王很是欣慰地笑了笑。
讲真,包船王虽然出身不凡,也不是那种守旧的人,但中国人骨子里那种传统观念还是很难改掉,因此对苏迪文这个洋女婿一开始也是心有芥蒂的,总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奈自己女儿钟意人家,他这个做父亲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苏迪文这段时间为包家所做的努力,他也是亲眼目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此刻一句“你辛苦了”包含了许多感情在内。
果然,苏迪文疲倦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悦,这是被家族掌舵人认可的喜悦。
“父亲大人您客气了,为公司做事就算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包船王点点头,示意阿禄帮苏迪文提了行李和公文包,他则转身和苏迪文并排朝着轿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路上,包船王背着手慢悠悠对苏迪文说:“其实这次我过来接机除了看看你,还有件重要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乜个事情?请吩咐!”苏迪文一向拎得很清,公司和家事要分开,公司的事情他一直以属下自居,经常用“请吩咐”这样的字眼,家里的事情则经常用“请说”这样的字眼。
包船王不得不承认,他很欣赏苏迪文这一点。
鬼佬一向自高自大,又讲究什么民主自由,很难适应中华文化,像苏迪文这样肯放低身段的绝无仅有。
“你徐伯伯去世了,我想要让你代替我去吊唁!”
“呃?”苏迪文楞了一下,当即脑子飞快思索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父亲大人,我去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你可是我包宇纲的女婿!未来更是是我们包氏企业的继承人,边个不服气?”
苏迪文一听这话内心火热起来,也明白了包船王让他这样做的理由,说白了就是向众人说明他苏迪文在包家的地位,在包氏企业的地位!
而这,也是苏迪文一直以来所期盼的!
“多谢父亲大人!”苏迪文难掩欣喜。
包船王看他一眼笑了笑:“另外这次吊唁很重要,你要代替我们包氏家族去结交一个朋友!”
“呃,结交朋友?”苏迪文微微一怔,在他印象里能够被包船王看重并且主动结交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青年才俊。
“你要多留点心,这次事情很重要,关系着我们包氏企业的船运业务,准确地说关系着九龙仓的未来!”包船王脸上露出一丝忧虑。
苏迪文很少见到包船王露出这般神情,精神猛地一震。
包氏,霍氏还有徐氏三大家族掌控着市场上流通的九龙仓三成股权,虽然怡和洋行不希望华资掌权,但包氏等人一直都在对九龙仓虎视眈眈,难道说这次九龙仓有什么异动?
似乎察觉了苏迪文的神情,包船王这时候来到汽车门前,阿禄帮忙把车门打开。
包船王没有立即上车,而是伸手把车上那份他看了许久的报纸拿出来,亲自递给苏迪文道:“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你看看就知!”
苏迪文满脸疑惑,接过报纸看了几眼,瞬间脸色大变。
看着手中报纸上面的报道---
“怎么会这样!”苏迪文难掩吃惊之色。
见苏迪文惊愕,包船王却显得很平静,“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要拿下九龙仓,所以就呼风唤雨搞出这么一出大戏!”
苏迪文再次把目光投入报纸上面,只见上面头版头条大标题写着:“搵食不易,码头暴动!”
副标题是:工资三年未曾涨,血汗填满九龙仓!怡和洋行只顾自身脑满肠肥,不顾华工心酸血泪!千人暴动大游行,书写香江新篇章!
然后就是一副大照片,照片上,九龙仓的上千华工高举“要求加薪”和“我们要生存”两条横幅,在街头上游行。
此时的香港与以往不同,经历了五十年代的各种斗争,尤其最近两三年的九龙暴动之后,整个港英政府风声鹤唳,对于游行示威最是敏感,往往有一小波人举起横幅,港英政府就会立马出动警队进行干涉,要把任何危及到局势稳定的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因此,最近几年很少能看到报刊上面有这样大篇幅介绍游行示威的新闻,更诡异的是港英政府竟然没有主动出手阻止,那么就说明了一个情况,这波上千人游行示威的幕后有大佬撑腰,而这个大佬的能量足以影响港英政府对待此事的决策!
想到这里,苏迪文终于明白包船王为何脸上会露出那么一丝忧虑了。
如今九龙仓大暴动,工人大罢工势必影响到九龙仓股价,按照报纸上来讲如今九龙仓股价跌幅已经达到百分之三十,并且还处于下跌“初期”!开玩笑,再跌下去股价就要挨着地板了!
包氏等人手中持有九龙仓三成股权那可是一大笔投资,化为白纸边个甘心?
而制造如此混乱局面,在香港又能够左右港英政府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家族,除了几个鬼佬家族外,那么就只剩才大名鼎鼎的利氏家族!
对于利氏家族来说他们一直都是做民生工程和地产置业,这次问鼎九龙仓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绝对是要踢三大家族出局取而代之,从而拿下九龙仓在掌控港口贸易的同时为他们家族的置地业务开辟渠道。
要知道自从九龙仓东迁之后,九龙仓附近的地皮就成了香饽饽,临近港口想不繁荣都不行利氏家族早已对此垂涎三尺,又怎么会把便宜继续让给包氏三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对于利氏家族来说,既然九龙仓搬迁那么就要揭开新篇章,揾钱的主子也该换人了!
想到这里,苏迪文深吸一口气,望向包船王道:“难道背后那人是……利兆天?”
包船王背着手,轻轻点了点头。
苏迪文见此不禁唏嘘了一下。
利兆天这样做摆明了要让包氏,徐氏和霍氏交出九龙仓股权要不然就会把九龙仓股票变成一堆废纸。
又说:“所以这次我们要找个人对付他!”
“边个能和他作对?”苏迪文诧异道。
包船王笑了笑,吐出三个字:“石志坚!”
对于包船王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
第一,利兆天是华商总会主席,恶了他难免会被穿小鞋。
石志坚却不一样,石志坚自始至终都对华商总会不屑一顾,甚至只加盟了潮州商会。
第二,利氏家族这个年代在香港可谓超级家族,因为背后有港英政府撑腰一惯横行霸道,何况包氏,徐氏和霍氏与其都有生意来往,中国人讲究和气生财,不宜内斗。
石志坚却不一样,他一直都和利兆天斗得很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次利氏背后有超级大物汇丰银行撑腰,不要说他们三大家族“欠”汇丰银行很多钱,就连九龙仓背后的母公怡和洋行也不能幸免,足足有九龙仓两成的股权抵押在汇丰。
这次汇丰肯支持利兆天摆明了在割怡和洋行的尾巴,再加上怡和洋行最近几年亏损严重自顾不暇,搞不好真的会弃车保帅便宜了利兆天。
可是石志坚不一样,石志坚自打创业就很少和这种大银行打交道,无非是在渣打汇丰存取点钱,就算贷款之前找的也是邱德根旗下的华资银行远东银行,何况现在贷款早就还清,并且手头据说还有三千多万!筹码够足!
除了以上三点外,包氏,徐氏和霍氏不愿插手此事还有别的原因。
包氏和霍氏在五十年代战时和六十年代初期公开支持大陆为大陆运输物资,从而恶了港英政府一直都在遭受港英政府的制裁,至今“制裁令”还未解除,包氏想要上岸而不可得。
徐氏却突逢变故,死者为大或者说现在徐家一盘撒沙还没有选出新家主主持大局,攘外必先安内哪里又有功夫应对利兆天?
这么一算计,此时有钱还有闲并且胆大包天敢和利兆天做对的好像除了石志坚再无别人!
可问题是,石志坚能赢得过利兆天吗?!
一个超级大亨,
一个初出茅庐,
分明不在一个级别!
0679【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枪使!】(4000字大章)
“有客到!上前行礼!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
香港殡仪馆今天很热闹,鞭炮阵阵,从路口到殡仪馆礼堂两边排满了花圈。
除此之外,在距离殡仪馆百米处的停车场更是停满了各种豪车。
香港殡仪馆,俗称“香港大酒店”,是香港岛唯一一家殡仪馆,坐落于北角英皇道与渣华道交界。
其历史始自1930年代,与位于九龙大角咀的九龙殡仪馆同为由有殡仪大王之称的箫明及其家族管理。
最初,只在湾仔道搭成的简陋竹棚经营,至1964年才迁往现址,新建成的北角香港殡仪馆继续经营。
香港殡仪馆收费较高,但交通方便,且不少名人富豪均居于港岛区,所以成为城中名人富豪之丧礼首选。
今天是徐氏家族徐老太爷的吊唁活动,整个殡仪馆一二层被徐家包下,做吊唁的灵堂更是布置的极其豪华,徐老太爷黑白照片当中摆放,上面是条幅:徐翁千古,音容犹在!
徐家大少爷徐世建,二少爷徐世文,还有三少爷徐世勋全部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左侧,右侧则跪坐着徐家的女眷,齐刷刷全部跪低,差不多有三十几人。
“渣打银行总经理塞班先生到!”
“节哀顺变!”
“谢谢!”
“香港潮州商会会长廖文磊廖主席到!”
“徐翁仙逝,吾等悲痛之至!”
“谢谢,廖主席有心了!”
“香港周大福总裁郑宇彤郑总到!”
“徐伯伯去世,我十分难过,还望各位节哀顺变!”
“多谢郑兄,那边请坐!”
作为香港名人,徐老太爷生前交游广阔,基本上香港各大家族的人这次都派人过来吊唁,另外还有一些港府官员,也过来问候徐家,显得极其隆重。
当然,除了这些豪门望族和达官显贵之外,生前徐老爷子救助过的一些平民和难民,这次竟然也自动自发地准备了吊唁礼品前来吊唁,他们买不起鞭炮,只能买了一些黄纸,把自家最珍贵的老母鸡,还有最珍贵的馒头拿了过来。
“徐老太爷生前帮助过我,我家女仔的病是他捐款治好的!”
一个皮肤黝黑,模样憨厚的汉子犹犹豫豫进了灵堂,把一只鸡和一袋子馒头递给守灵人,壮着胆子对徐家家属说道。
“另外徐老太爷还帮助过我们贫民窟很多人,我这次代表大家拿了东西来吊唁他老人家!”
说完,汉子噗通一声跪在蒲团上,对着徐老太爷的遗像,咚咚咚!使劲儿磕了三个响头。
如此实打实的磕头,让其他人不禁动容。
死者为大!
虽然徐世建和徐世文对于这种档次的宾客不怎么在意,徐世勋却很是感激,主动邀请那位憨厚汉子坐下,那边准备了薄茶,让其饮用。
这次因为吊唁人数众多,所以招待宾客的区域并未像以前般按照阶级分散开。
憨厚男子看了看那些大人物,不敢过去坐下。
徐世勋却将他带来的母鸡和馒头摆放在灵堂前,对汉子说:“坐下吧,你有资格!我阿爸泉下有知看到你来吊唁也一定会很高兴!”
汉子这才壮着胆子在那群达官贵人,还有富豪大亨中间坐下。
他寒酸,穿着褴褛和那帮人格格不入!
尤其挨着他的,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汗臭味,全都主动挪开,一些女宾甚至厌恶地捂着口鼻,不明白徐家怎么让什么人都插进来。
憨厚汉子有些尴尬,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和脸颊,灵堂温度不高,他却觉得浑身发热发烫。
有佣人过来给他斟茶,他忙双手捧起,因为太紧张,茶水倒好后差点溅出来!
……
这时----
司仪喊道:“香港神话公司总裁石志坚石先生,送花圈一副,挽联一副!”
石志坚让陈辉敏和大傻把吊唁的奠品摆放好,这边又按照规矩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朝着徐老太爷遗像做了叩拜,随即又和徐家家属行礼。
石志坚与徐家比较数落,尤其和三少爷徐世勋关系密切。
徐世勋就主动站起来招呼石志坚,让他先去旁边休息区坐下,稍后他再过来!
石志坚点点头,看了一眼休闲区有很多认识的人,像廖主席,郑宇彤,还有塞班等等,不过那些大人物身边此刻都围满了人。
虽然这是一次吊唁活动,却也是一个结交人脉的机会,一些有心人当然不会错过。
相比之下,只有憨厚汉子那个地方比较宽敞,于是石志坚就信步走了过去,问那汉子:“唔好意思,我可以坐下吗?”
憨厚汉子正在紧张兮兮地端着茶水抿来抿去,不妨石志坚会和他说话,惊得一激灵,手中茶水又溅了出来,忙起身道:“可以!可以!这里没人的!”
石志坚笑了笑,就挨着憨厚汉子坐下,旁边那些富豪名流投来各种眼神,有不解,有鄙夷,也有冷笑。
佣人过来给石志坚倒了一杯茶,石志坚饮着茶水,问憨厚汉子:“敢问大哥贵姓?”
“免贵,我叫唐铁牛!”憨厚汉子看着石志坚饮茶姿态,诧异为什么那么优雅,自己却是学不来。
“哦,铁牛大哥!”
“不敢当!不敢当!”唐铁牛看着憨憨的,人却不傻,石志坚无论穿着打扮还是气度,都是自己比不了的,甚至在唐铁牛看来,连旁边那些大富豪也比不过石志坚,总之石志坚给人的感觉很那啥高大上!
“铁牛大哥做乜生意?”
“呃?我是帮人打工的,在码头!”
“是吗,我也有很多朋友在码头搵食!却不知你在哪个码头?”
“九龙仓!”唐铁牛忙抿口茶水,感觉和石志坚说话不知为何很紧张。
“九龙仓?”石志坚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是啊,我和我兄弟,还有贫民窟很多人都在九龙仓搵食!”
“那九龙仓最近的大罢工……”
“啊,你说这个呀!有人发钱给我们,还说要帮我们争取利益!”唐铁牛抿口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把肚子的话全都倒出来。
“我们这帮穷人哪里遇到这般好事儿,当然就听从了!他让我们游行,我们就游行!游行完还发便当——昨天便当还有烧鹅腿,好吃的很!”
似乎想到了烧鹅腿的美味,唐铁牛使劲儿舔了舔厚厚的嘴唇。
“可惜,那样的便当只发了一次!我给了女儿食,我嘬了嘬了她吃剩下的骨头,那味道真是很香!”
石志坚可没工夫去理会唐铁牛对烧鹅腿的怀念,继续问道:“边个在后面支持你?”
“哦,是个帮派!他们的大佬叫做----”唐铁牛挠挠头,眼睛一亮,“对了!我们都唤他作‘华哥’!他绰号也好犀利的,叫‘眼镜蛇’!”
就在石志坚想要继续打听九龙仓消息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他道:“阿坚,这里!”
石志坚循声望去,却见霍大少霍振庭正和徐三少站在一起朝他招手。
石志坚就朝唐铁牛笑笑:“唔好意思,我朋友叫我!”
唐铁牛忙说:“没事儿!您忙您的!”
石志坚就又指了指不远处徐家给吊唁宾客准备的“回礼”说道:“铁牛大哥,那些东西都是徐家准备的吊唁回礼,你代表几户人家就可以拿几多!千万不要客气!”
“呃?”唐铁牛看了看不远处摆放着的那些成条的万宝路香烟,还有精美的小礼包,小礼包内装有现金,最少也有三百块!
唐铁牛刚才都在算计着要不要拿,却不敢拿,自己只不过带了一只鸡,一袋馒头,还有一沓黄纸过来,不要说那三百块的小礼包了,就那一条万宝路都是他买不起的!
……
“阿坚,等会儿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在一个偏僻处,徐世勋嘴里咬着烟,神情疲惫,模样颓唐,一双眼睛因为熬夜布满血丝。
霍大少在旁边也抽着烟说:“这个朋友厉害的狠!等会儿你见了就知!”
石志坚一脸好奇,正要询问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就听徐三少说:“他来了!”
石志坚忙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高大鬼佬朝他们这边走来。
“苏先生,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结识的少年英雄石志坚!”徐世勋介绍道。
石志坚莞尔,这三少再怎么悲苦还是脱不掉玩世不恭的风格。
我还少年英雄方世玉呢!
“果然不同凡响!苏某早已久仰大名!”香港四大船王包宇纲的乘龙快婿,奥地利人苏迪文伸出手与石志坚握在一起。
“早听三少,还有霍少谈起你,白手起家,创立神话集团,经营食品,娱乐,还有地产!据说现在的电子行业更是做的风生水起!过不了多久怕是香港的生意要被你做遍!”
石志坚倒是没想到徐少要给自己介绍的人竟然是包船王的洋女婿,只见对方典型鬼佬长相,头发打着发蜡梳理的一丝不苟,西装革履,左胸还插着胸花,典型的西方人派头。
上一世这个苏迪文倒也有两把刷子,尤其把包氏从单一的航运业扩展到其它版图,最终更是让包氏跻身四大船王之首,可以说其中功劳他功不可没。
石志坚与苏迪文握手一笑:“苏先生过奖!生意这一行水很深,我也刚刚起步!”
“唔用客气!我虽然是奥地利人,却很钟意中国文化,你叫我阿文就好!”
“是啊,我们都唤他作文哥的!”徐少和霍少一起说道。
看起来平时这三家关系不错。
苏迪文记着老岳父包船王交代的话,要主动与石志坚交好,然后送他“上战场”,作为三大家族的棋子与那利兆天一争雌雄!
石志坚是什么人,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见这鬼佬苏迪文一见面就和自己拉关系,就知道背后有愿意。
他也不点破,笑道:“既然这样,我也就斗胆唤一声文哥了!却不知道文哥有何指教?”
苏迪文闻言,不由得深深望了石志坚一眼,此子果然不一般,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摸到了我的脉络。
“呵呵,阿坚当真犀利!其实这次我主动结交你是有事相求!”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再打哑谜,兜圈子!
苏迪文觉得自己必须要表现出一些诚意来。
“愿闻其详!”石志坚摸出香烟磕出几支递过去。
苏迪文本来摆摆手不愿意抽的,却又想起入乡随俗,中国人都喜欢让烟,把香烟当做桥梁来使用,他们西方人却不太喜欢这种做法。
于是,苏迪文就又把香烟接过去,却没咬在嘴上,而是拿在手中捏揉。
石志坚点燃香烟,眯着眼美美地抽了一口,这才隔着烟雾抬头看向苏迪文。
苏迪文组织了一下思路,用手指敲敲额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不知道阿坚你知不知香港最近九龙码头大罢工事件?”
石志坚当然知道,并且还刚刚从唐铁牛那里打探到一些消息,不过此时却装糊涂道:“这件事啊,我还真就没怎么注意!你知道的,我之前正在处理一些……呵呵,不说也罢!”
石志坚这句话七分假三分真。
他帮助雷洛扎职上位,搞垮陈志超和查理士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
至于他到底知不知道九龙大罢工,那就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了!
“报纸上面那么大篇幅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对石志坚认识颇深的徐三少在旁边插了一句。
看到苏迪文和霍大少全都望向自己,徐三少就指着石志坚道:“我讲真!阿坚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不要说九龙罢工了,搞不好他已经知道边个在幕后使坏!”
徐三少短短一句话,就把石志坚给解剖的干干净净!
真是好兄弟呀!
“呵呵,三少当真是夸奖我了!我是年轻人,精力有限,很多时候无暇顾及其它!”石志坚弹弹烟灰,笑容可掬。
苏迪文是什么人,当即就明白,石志坚摆明不愿意插手此事。
想想也是,最近石志坚风头太劲了,不管黑白两道都是他的传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还是低调点好!
而石志坚想的却是——
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枪使!
0680【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5000字大章)
何况在石志坚看来,这次九龙仓事件牵扯太大,又是三大船王,又是利氏家族,再加上摇旗呐喊的李佳诚,还有坐山观虎斗的汇丰银行,以及按兵不动的怡和洋行,关系错综复杂,搞不好出师未捷身先死!
石志坚经常被人骂作“扑街”,他可不愿意真的扑给人看!
“阿坚,你想要什么条件?”苏迪文直接开门见山,在他看来石志坚这样做无非是在权衡利害,如果他们这边开出的条件够高,够吸引人,说不定就能打动他,让他改变主意。
“唔好意思,我这人虽然很贪心,可也不愿意把自己置身于险地!”石志坚也开诚布公道。
“阿坚,你太让我失望了!”徐三少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大英雄,可以救苦救难帮助我们,没想到你这么自私!”
石志坚笑了笑,抽口烟吐出来到:“救苦救难的是观世音菩萨,不是我石志坚!三少,多谢你介绍朋友给我认识,不过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告辞先!”
徐三少急了:“阿坚,你告诉我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难道你真的认命?”
石志坚看了徐三少一眼:“那你呢,认命吗?”
石志坚说完,整理好衣襟,转身离开。
身后徐世勋等人面面相觑。
是啊,自己认命了吗?
徐世勋如果认命的话,就会做个快活大少,不参与任何争斗!
霍大少如果认命的话,就会听从霍大佬的指导,娶了赌王的女儿,舒舒服服做个富家翁!
苏迪文如果认命的话,就不会入赘包氏,而是继续在自己熟悉的法律领域深钻,成为顶级大状!
石志坚离开殡仪馆,从灵堂走出来,没有走向陈辉敏停靠在附近的宾利车,而是对他说,我想要单独走走。
陈辉敏会意,就忙和大傻开了车跟在他后面。
石志坚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如果认命,我就是个扑街差佬,被仇人陷害,一辈子翻不了身!从开始走到现在,我只认一点,那就是我的命是父母给的,边个也夺不走抢不掉!我不是傻瓜,不会被你们当成棋子摆弄,想要让我当炮灰,你们先掂量好自己的智商!”
直到石志坚离去,走得无影无踪,披麻戴孝的徐三少挠了挠脑袋上缠绕着的白布,“阿坚生气了吗?看他气冲冲的样子我是不是得罪了他?没道理的,他这么不讲义气!”
“他不是不讲义气,而是我们逼得太急!”霍大少说,“我们想要把他当枪使,问题是问过他同不同意?阿坚好聪明的,搞不好我们才是真的傻瓜!”
苏迪文笑了:“有些意思!这个石志坚果然不是一般人,有性格,够执拗,怪不得我岳父大人让我好好应对,我一开始还以为此事轻而易举,现在看来是我大意了!”
徐三少和霍大少一起看向苏迪文,问出了一个问题:“现在怎么办?”
苏迪文把手中把玩的香烟生生折断,“怎么办?按照你们中国的传统,当然要请客食饭啦!”
……
石志坚沿着马路走了百米距离,忽然一个声音道:“石先生,是你吗?”
石志坚一惊,抬头望去,却见面唐铁牛拉着一黄包车跑了过来。
石志坚诧异道:“铁牛大哥,怎么是你?”
唐铁牛就拿毛巾擦了擦脸,憨笑道:“码头罢工了嘛,我就找事做,虽然这拉黄包车累了一点,却也能赚几个钱!”
石志坚明白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唐铁牛就甩着毛巾把黄包车掸了掸,说道:“上车吧,石先生!我免费拉你一程!”
“这怎么好意思?”
“呵呵,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唐铁牛呵呵傻笑道,“我听你的话,拿了两份徐家的回礼,你猜有多少,整整六百块钱!是我两个月薪水!”
唐铁牛显得很高兴,感觉自己这辈子走大运就是这次。
“你就行行好,让我报答你一次!要不是你给我勇气,我也不敢拿那么多!”
石志坚笑了,他当然明白唐铁牛心里所想,一个穷人能够一下子搵足六百块,那可是个大数目。
“好吧,辛苦你了!”石志坚上了黄包车。
唐铁牛喜出望外。
作为老实人,一个本分人,猛然白捡这么多钱,心里面总觉得过意不去,现在好了,石志坚答应坐他的车,会让他心里舒服很多,最起码感觉有所付出才有所收获!
马路上,唐铁牛兴致勃勃地拉着石志坚。
后面,陈辉敏和大傻两人看车跟在后面。
大傻脑子不灵光,就问陈辉敏:“敏哥,石先生为咩要这样做呀?有这么高级的小轿车不坐,偏偏要坐那样的黄包车?”
陈辉敏掌握着方向盘笑道:“这个就要问石先生自己了!为咩一些大亨钟意食面,赛过食鲍鱼?!”
大傻摇摇头,觉得这种问题太难理解。
……
“石先生,我们现在去边度?”唐铁牛在前面拉着车回头问石志坚道。
石志坚想了想,“去九龙仓,得不得?”
“九龙仓?好远的!”
“怎么样,我加钱给你!”
“石先生讲笑,我话免费,就一定不收你钱!”
唐铁牛说着,拔腿狂奔。
……
九龙码头。
临近中午热气蒸腾。
海面上时不时传来汽笛声,五六艘货船在海面上启航。
更有三四艘巨型货轮停靠在码头等待装卸货物。
换作平时,这里的景象是忙得热火朝天,可是此刻却显得冷冷清清,那些犹如蚂蚁般的劳工不见了踪影,任凭那些巨型货轮装载着货物滞留在港口。
唐铁牛拉着黄包车,载着石志坚气喘吁吁来到港口码头,将车子停住,拿毛巾擦了一把热汗道:“石先生,这就是九龙仓的一座新港口了,也是最大的一座,你看得不到?”
“很好,谢谢你!”石志坚从车上下来,掏出一百港币递过去。
唐铁牛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石先生你这样做就是看不起我!”
石志坚见他死活不肯收钱,就笑了笑:“你我是不是朋友?”
“呃?我可以和您做朋友吗?”唐铁牛诚惶诚恐。
“为什么不可以?我的朋友有很多,做什么职业的都有!其中苦力强,哨牙坚就都是拉黄包车的!”
唐铁牛听石志坚这么一说就笑了,“石先生你说的是!我没想到也能结交您这样的大人物做朋友!”挠挠头,“我做梦也没想到!”
石志坚就把一百港币递给他:“既然是朋友就不用客气了!拿着吧!”
唐铁牛这才接过钱,小心翼翼折叠好对石志坚说:“这钱我收下,不过太多我找不开!等会我去附近便利店帮你换了零钱!”
“不用了,那么远你载我过来,一百块不多的!”
就在石志坚和唐铁牛说话的时候,就听不远处传来叫声:“拦住他!别让他跑了,扑你个街!敢欠华哥的钱,活得不耐烦了!”
石志坚望去,却见一个男子在前面狂奔,后面四五个人狂追。
渐渐后面人追上,一脚踹在那人腰眼处,那人一个趔趄直接狗啃泥扑倒在地上。
身后众人追上,其中一人一脚踩在那人背上,凶狠道:“道友明,你倒是跑啊!有本事从这码头逃走,我丧彪就跟你姓!”
被踩在地上的道友明,刚才摔倒地上的时候下巴磕到了地面,磕得满嘴鲜血,抬头哀求道:“彪哥,求求你放过我!我冇钱的!”
“没钱?当初你向华哥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讲清了一个星期后还清!”
“我真的冇钱啊!”道友明都快哭了,抽着鼻子道,“我把借来的钱拿去买粉了!本来我已经戒掉的,应该拿了钱去支付孩子的医药费!我儿子得了痢疾,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不是人啊!呜呜呜!”
丧彪笑了:“这个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些粉也是华哥让人卖给你的!”
“什么?”道友明瞪大了眼,似乎没想到引诱自己抽那玩意的人竟然是华哥!
看着道友明目眦欲裂模样,丧彪仿佛找到了无比的快感,“你不要这样瞪着我,华哥有讲过的,要对你们这些凯子服务周到,从头到尾一条龙!你借钱当然要去花了,做咩呀,买粉,找女人,去赌场玩几把!华哥都帮你们想过的,所以就让人好好伺候你了!”
“你们----”道友明挣扎着想起来,却又被丧彪一脚踩下去,“我们?我们怎么了?我们又没逼你,是你自己经不住诱惑,是你自找的!”
“天啊,那可是我儿子的救命钱!”道友明痛哭流涕。
丧彪弯腰一把采住道友明头发:“救命钱?那你抽粉的时候爽没有?那时候为咩不想想那时救命钱?扑你个街!乐色就是乐色!怪不得华哥要把你们这帮废物拿来祭天!”
“呃,你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声音道:“他的意思是讲,你们这种乐色在我眼里毫无存在价值!”一个乖戾的声音说道。
“华哥来了!”
“快些站好!”
不远处,石志坚也看得清楚,只见一人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留着马尾,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很闷骚的红色西装,一只手插在西装马甲的兜内,迈着猫步,姿态嚣张又狂妄地朝着趴在地上的道友明走去。
丧彪等人之前犹如老虎,此刻见到那人犹如老鼠见了猫,竟然一个个瑟瑟发抖,恭谨的不得了。
不用说,此人正是在利兆天和颜雄帮助下扎职上位的“眼镜蛇”----谢永华!
谢永华上位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手中的钱撒出去在码头放高利贷,目标就是那些没有势力的劳工和穷人!
然后谢永华又和附近的粉档,马栏和赌场联手,通过诱惑各种手段,让那些拿到让他钱的人去抽,去赌,去票,再把他们口袋的钱掏空!
这就是谢永华所制定的“金钱服务一条龙”!
短短时间,靠着不择手段,谢永华就积累了一大笔财富。
“石先生,这人就是我对你说过的那个华哥!”唐铁牛凑到石志坚身边,小心翼翼地说,言语中充满恐惧。
石志坚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
“华哥,您老人家怎么亲自过来了?”丧彪恭恭敬敬地问候道。
谢永华瞟了他一眼,然后笑眯眯地看向在地上想要使劲儿爬起来的道友明。
没等道友明爬起来,谢永华伸出一只脚踩在他头上,使劲儿往下一压,道友明就又趴在了地上。
“唔好意思,明哥是吗?像你这样的蝼蚁还是趴在地上的好!这样舒服一些,也会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华哥,我会还钱的,放过我吧!呜呜呜!”道友明双手合十朝着谢永华哀求道。
谢永华踩着道友明的头,摘下眼镜哈口气,又取出柔布擦了擦说:“让我怎么信你?还钱?你怎么还?”
“我我……”道友明痛哭流涕,却“我”不出个所以然。
“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还钱,我还怎么相信你?”谢永华重新戴上眼镜,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望着道友明。
道友明只有哭的份了。
“别哭!千万别哭!我最见不得别人流眼泪!呐,我这人心很好的,最喜欢帮人解忧排难,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先!”
顿了顿,“你老婆不是在医院陪你儿子吗,那怎么能赚钱?不如让她来我马栏做几天工,好吃好喝又有钱搵,多好啊!”
“什么?不可以!”道友明奋力挣扎,谢永华这个混蛋竟然想要让他老婆去做鸡!
“为什么不可以?”谢永华卡住道友明下巴,让他抬头望着自己,“你知不知我老母也是做鸡的?她好伟大的,靠着做鸡养大了我!你看看,我现在多威风!你也可以一样,让老婆做鸡养活你一家大小!大不了到时候我给她发个金牌,上面就写‘一人做鸡,全家光荣’!”
“不可以,你这个混蛋!”道友明大声骂道。
谢永华直起身一脚狠踹在他头上,骂道:“为乜不可以?你这扑街!我老母是鸡,全天下的女人就都该是鸡!做鸡多好啊,岔开腿就能搵钱!你这扑街,不知死活,把我好意当做耳边风!”
啪啪啪!
谢永华穿着皮鞋狠踹道友明脑袋,直把道友明踹得头皮血流,惨不忍睹!
旁边丧彪等人看得汗毛倒竖,冷汗涔涔。
眼看道友明快要被谢永华拿脚踹死,一个声音道:“放了他吧!你不过是求财,他的钱,我给!”
谢永华笑了,诡异地笑着,扭过头看向说话那个人。
石志坚也望着谢永华,表情淡定。
谢永华耸耸肩,放下半死不活的道友明,然后朝着石志坚走去。
来到石志坚面前,谢永华从怀中摸出一手帕,然后抬起脚擦了擦皮鞋上面沾染的血渍,随手把手帕丢掉,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问石志坚:“唔好意思,你讲乜嘢?”用手指掏掏耳朵,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我没听清楚!”
石志坚掏出怀内钱夹,取出一沓钱,丢在地上,对谢永华说:“他的钱,我还!”
谢永华看了看地上的钱,随即弯腰捡了起来,数了数朝石志坚笑道:“好嘢!这位朋友大发善心,给了这么多钱帮明哥,我好敬佩的!来啊,大家鼓掌!感谢这样的大善人!”说完率先啪啪鼓起掌来。
丧彪等人也立马跟着鼓掌。
忽地,谢永华又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凑近石志坚,眼神盯着他道:“做人呢,善良一点是好的!不过像你这样把钱丢在地上就不好了,我们应该尊重钱!像尊重父母一样,你说对不对,石先生?”
石志坚目光一凛,猛地盯上谢永华。
谢永华,似笑非笑!
“你认识我?”
“呵呵,大名鼎鼎的香江大亨石志坚,我又怎么会不认识?”谢永华皮笑肉不笑道,“只是没想到石先生这样的大忙人会有空来我的码头,还这么善良地救了我们亲爱的明哥!好让我意外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最近我去了一趟黄大仙算运势,那里的大师话我知,要日行一善!”
谢永华鼓掌,“这一善行的好!直接行到了我的码头上来!”
石志坚扫一眼四周,笑眯眯道:“你的码头?这不是崩牙才的吗?”
谢永华凑近笑道:“崩牙才?你钟意他呀,要不要让我送你去见他老人家?他好钟意打牌的,在下面刚好三缺一!”
“是吗?”石志坚冷笑。
陈辉敏和大傻两人从不远处过来。
陈辉敏目光犀利,肌肉贲张,犹如一头猎豹。
大傻更是半截铁塔,拳头比钵盆还大,再加上满脸横肉比他们这些恶人还像恶人!
谢永华瞥见了,后退一步,朝石志坚摊摊手,“没得玩咯!石先生不亏是香江成功人士,随行带着这么多保镖!”
“两个而已,不多!”
谢永华摇头:“我才不上当!你们这些有钱人都钟意正话反说,搞不好这两位大佬就能把我撕吃掉!我好怕怕的!哈哈哈!”
说完,谢永华朝石志坚竖起大拇指,然后慢慢朝下一插:“改日再玩!”
0681【一出好戏龙凤配!】(4000字大章)
“石先生!这家伙太嚣张了!”陈辉敏望着谢永华带人远去背影,忍不住不忿道。
“是啊!不知为乜,我这拳头总想揍他!”大傻握着拳头嘎吱作响。
石志坚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今,在江湖上各方大佬都要给石志坚面子,一个小弟级别的竟然这么嚣张。
就算此时混帮派的渐渐不讲义气了,也不敢在石志坚面前这么说话,毕竟石志坚跟四大社团顶尖老大平起平坐,更是香港大亨,那么原因只能有一个,有人在背后撑他,他这是故意的。
这时,唐铁牛早把趴在地上的道友明搀扶起来。
道友明鼻青脸肿,模样看起来很凄惨。
“石先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帮忙,这次我死定!”
石志坚看了看道友明:“道友明是吗?你不要谢我,我顶多帮你一次!路以后怎么走,还要靠你自己!”
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吸食那些东西,不要说我帮你,就算老天爷肯帮你,你也会家破人亡!”
道友明当然明白石志坚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唐铁牛心好,就对石志坚说道:“石先生,我送他回去先!”
石志坚点点头,叮嘱唐铁牛:“小心点。”
唐铁牛他们离开之后,石志坚转身对陈辉敏和大傻说:“好了,没戏可看!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石志坚上了车,陈辉敏回头问道:“石先生,我们现在去边度?”
石志坚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不回大酒店了,回去唐楼!”
陈辉敏诧异了一下,要知道,这几天石志坚一直都住在酒店,以便躲避老姐石玉凤,没想到现在竟要回去。
大傻可不管这些,对陈辉敏说:“石先生要回去唐楼,你还愣着做咩?!”说完就拿起自己那根甘蔗,大口地啃吃起来。
一路上,石志坚隔着车窗朝外望去,只见偌大码头空荡荡的,货物堆积如山,却无人搬运。码头显得异常空旷和冷清。
从繁华到冷清。
某些野心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致那些劳苦大众与不顾,当真是坏了良心。
……
石志坚一回到唐楼,就知道自己来错。
石玉凤瞪大眼睛看着细佬,尤其看了看石志坚那受了伤的左臂,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又充满了愤怒。
“嗬!你还知道回来呀?”石玉凤抱着膀子,语气不善。
“这么多天,你去了边度?又出国了?这次是美国还是英国?连个电话也不回!”
石志坚笑眯眯地用右手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点燃,还没抽两口,就被石玉凤一把从嘴里采走,叼到她自己嘴里,狠狠抽一口,朝石志坚吐一口烟雾,狠狠盯着他道:“回答我!”
石志坚见老姐这般,只有投降。
“阿姐息怒!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讲真,这么多天你想我没?我好想你的!我还好想宝儿!对了,还有木瓜!木瓜好吗?听说她被人绑架了,我好担心她的!”
“担心你个头!不要对我说漂亮话,更不要岔开话题!我不傻,可不会被你戏弄!”石玉凤叼着烟,抱着膀子一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模样。
石志坚无奈的耸耸肩:“老姐,我肚子好饿,帮帮忙给我做点吃的先!”
“吃?你还记得吃啊?在外面住大酒店多舒服,有吃有喝,再找几个美女给你马杀鸡,那就舒服得赛过神仙,哪里还用惦记着家!”
“阿姐你不要这样讲,我不是那种人!”石志坚忙辩解道,“我肚子真的好饿!拜托你做饭先!”
石玉凤见细佬死皮赖脸模样,忍不住哼了一鼻子,又见他好像真的饿得摸肚皮,就心软了,“等着,我给你做!搞得跟难民似的!还有,不准挑食!”
“我知!辛苦你了!”石志坚用右手向老姐行礼。
“鬼马仔!”石玉凤翻白眼,板着脸喊上木瓜去厨房做饭去了。
石志坚扭过头,用右手一把抱起宝儿问道:“想小舅舅没有?”
宝儿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好想小舅舅的!”
“那你刚才为乜摇头?”
“妈妈同我讲,你回来的话不能对你笑,要对你板着脸!还有,要批评你,话你是野人,有家不回,把酒店当做自己家!”
宝儿说完,又眨小眼睛问石志坚:“小舅舅,你话我知,住酒店真的很舒服吗?你为咩不回来?”
石志坚莞尔,就抱着宝儿道:“住酒店不舒服的!哪有这里舒服,可以见到我的亲亲宝儿!”
石志坚说完就用下巴上的胡茬去扎宝儿粉嫩的脸庞,扎得宝儿咯咯笑。
……
石玉凤做饭的速度很快。
在石志坚和宝儿逗玩的时候,石玉凤和木瓜已经把饭菜全部做好端了上来。
石志坚看了看木瓜这个傻丫头,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
换做别人被绑架,大概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劲儿,这个傻丫头却依旧笑嘻嘻的,当真是没心没肺。
木瓜正在帮大家盛汤,就看到石志坚在拿眼看着她,于是木瓜就自作多情道:“石少爷,你看我做咩呀?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心我,对不对?木瓜,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木瓜!还有啊,木瓜最近学会了煲猪心肺汤。玉凤姐还夸我煲的好!她对我讲,木瓜啊,你这猪心肺汤煲的真好,跟你一样,简直没心没肺!”
“噗嗤!”正在饮汤的石志坚笑岔气。
真不知道这个木瓜是真傻,还是假傻,连这样的话都能讲得出来。
就在石志坚他们一家子围着吃饭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开门一看,却原来是苏幼薇过来了。
原来苏幼薇这几天也在担心石志坚,见他好几天没有在公司出现,又没有回家,当即心急如焚。
今晚她刚下班回家,就听苏妈妈说石志坚回来了。
苏幼薇也顾不得羞涩,就敲门过来。
石玉凤一看是苏幼薇,不禁欢喜道:“原来是幼薇啊,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饮汤!木瓜煲的靓汤,你也过来尝一尝!”
苏幼薇见到石志坚本来一肚子的话要讲,这时却俏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尤其被石玉凤这么一说,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嗯,那个玉凤姐,我只是来看看石先生!”
石玉凤就喜欢苏幼薇这股子腼腆劲儿,越害羞越好,越显得纯洁!
石玉凤起身主动把苏幼薇拉到自己身旁,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来了就不要客气!木瓜,快点给苏小姐盛碗汤!”
宝儿也在旁边说:“幼薇姐姐,你坐下嘛!木瓜煲的汤可好喝啦!我和小黑都喝了好几碗!”
原来宝儿喝汤的时候还偷偷给藏在桌子底下的小黑狗喂了一点点。
小黑狗显然对这靓汤赞赏有加,也不藏了,在桌子底下朝着大家伙汪汪叫了几声。
见大家这么热情,苏幼薇一脸羞涩,一双美眸却瞥向石志坚,仿佛在看石志坚身上哪个地方受了伤。
石志坚被苏幼薇这种小动作搞得哭笑不得。
“不要再瞟我了!我没事的,你看看,壮的跟牛一样!”石志坚举起右臂,做了一个健美姿势。
苏幼薇瞬间俏脸红成了大苹果,忙掩饰道:“我没有的,我只是---咳咳!”
她被汤水呛着了。
“饮慢点,没人和你抢!”石志坚看着苏幼薇关心道,“还有啊,最近公司怎么样,忙不忙?”
见石志坚问她工作情况,苏幼薇立马放下汤勺,“是这样的,最近神话地产账目稍微出入,我正想对你汇报!”
石志坚莞尔一笑:“饮汤先!请你过来食饭,又不是让你专门做报告!”
石志坚说完,又吩咐木瓜道:“木瓜,没看到吗,苏小姐的汤水凉了,再添加一些!”
木瓜就又给苏幼薇盛了一碗靓汤,“苏小姐,饮汤!”
苏幼薇忙又取了汤勺尝几口,然后对木瓜说:“很好!味道很赞!”
木瓜嘻嘻一笑:“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玉凤姐,她也跟着一起煲汤!”
石玉凤就在旁边瞅着细佬阴阳怪气道:“汤再靓有乜用?有人就是不肯回家!”
石志坚忙打哈哈:“饮汤!饮汤!还是我老姐手艺好!”
……
一顿饭就在这么温馨的气氛中度过。
当食完饭之后,石玉凤和木瓜去厨房洗碗。
宝儿也开始搬了小板凳,开始埋头写自己的家庭作业,时不时还扳着手指头,算着算术。
小黑狗就蹲在宝儿旁边,像大将军一样盯着她,仿佛是一个合格的监考老师。
石志坚要去自己房间,扭头见苏幼薇还傻乎乎坐在餐桌旁,就招呼她道:“幼薇,你刚才不是讲要向我汇报公司情况吗?来啊,到我房间来!”
苏幼薇“啊”了一声,脸色顿时潮红,然后偷偷瞟了一眼正在厨房刷碗的石玉凤。
石玉凤假装没听到,然后悄悄地对木瓜说:“我这个细佬好鬼马的,竟然让苏姑娘去他房间,有好戏看了!呵呵!”
木瓜不解:“看戏?看什么好戏?石少爷和苏小姐他们会唱戏吗?我怎么不知道?”
石玉凤翻白眼:“他们唱的戏叫龙凤配,歌词是咿咿呀呀!等你结婚之后就知道!”
木瓜就挠挠头:“是吗?石少爷和苏小姐是蛮相陪的,就像年画上面的金童玉女!”
石玉凤高兴了:“讲真,以前我也觉得这苏丫头配不上我们家阿坚。不过现在呢,我们阿加身份不一样,可以三妻四妾,多娶几个也无所谓!”
木瓜眨巴眨巴眼:“那我呢,玉凤姐,你觉得我配不配石少爷啊?”说完还挺了挺胸,对石玉凤说:“他们都讲我这里好大,容易生养!”
石玉凤瞪了木瓜一眼,“木瓜啊,你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哪点不好?”
“爱做梦!”
木瓜挠挠头,“没有啊,我一直都睡得很香,很少做梦的!玉凤姐,这次你算是猜错!”
石玉凤,翻白眼。
……
苏幼薇有些扭捏地来到石志坚房间。
石志坚的房间不算大,却很干净,也很温馨。
简简单单的床铺,然后就是很大的一个书架,可见石志坚平时很爱读书,除此之外就是墙壁上张贴的一张香港地图。
石志坚回头,恰好看到苏幼薇正在打量房间,就笑道:“有什么稀奇的,这地方你不是来过?”
苏幼薇俏脸一红:“应该是聂姐姐来过才对!”
石志坚笑了,这丫头不傻嘛。
“来,坐下先!你不是要向我汇报工作吗?”石志坚用右手拍了拍床铺。
苏幼薇俏脸又是一红,“嗯,坐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石志坚就一把拉过她,让她坐下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坐在这里讲了,离得近我也能听得清楚一些!”
苏幼薇紧靠石志坚坐在床上,不知为何浑身有些发抖,她看了一眼石志坚明亮的眼睛,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那个……我要讲的就是那个……”苏幼薇竟然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幼薇,你在讲咩呀?我怎么没听清楚,大声一点!”石志坚坏笑着靠近苏幼薇。
苏幼薇知道石志坚在逗她玩,就瞥了一眼石志坚,说:“石先生,这个……要不我做报表给你吧?你也知道的,我嘴巴笨,讲不好!”
“讲不好没关系,我们时间多的是!慢慢来!对了,最近你有无复习我教你的知识?”
苏幼薇感觉石志坚贴得越发近了,耳鬓厮磨搞得她浑身发烫,忙道:“我有学的!你教的诗词我都会背了,还能默写下来!对了,我最近还在夜校上学。那边老师夸我聪明,说我是所有学生中学得最快的一位,还夸我靓妹!”
石志坚眉头一皱,“你不要告诉我,那位老师是一位男老师!”
“咦,石先生,你怎么知道?”苏幼薇一脸诧异。“他真的是一位男老师!他还问我他够不够靓仔?我就说,他很靓!”
石志坚眉头皱得更高:“是吗,有多靓?比得过狄龙,姜大卫,还是比得过我?”
0682【就怕到时跪低也无用!】(4000字大章)
苏幼薇不明白石志坚为什么突然生气,就眨巴美眸问道:“怎么,你生气了?”
石志坚哈哈一笑,“怎么会呢,我为乜要生气?我这个人很大方,心胸很开阔的!你话我知,他叫乜名字,在哪里教书,我让人好好问候问候他!”
苏幼薇拿美眸望着石志坚,小心翼翼地说:“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生气?!”
“有吗?没有啊!他是你老师,你是他学生,你们两人打好关系,很正常啊!”石志坚语气充满醋味。
“对了,他有没有邀请你去饮茶呀,看电影呀,或者去小花园逛逛啊?”石志坚旁敲侧击。
苏幼薇点点头,又忙摇摇头。
石志坚紧张了,“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他有邀请过我!”
“摇头呢?”
“被我拒绝了!”
“拒绝的好!”石志坚深松一口气。“不是我这人小心眼,你知这世上男人都好坏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苏幼薇楞了一下:“你讲男人好坏,也包括你么?”
“当然不包括了!”石志坚强烈反对,“我是好人!”说着语重心长地手搭在苏幼薇香肩上,“男人啊,坏得很,都喜欢占女人便宜!”
“那你现在……”苏幼薇脸色红扑扑的,忙埋下头娇羞道:“是不是也在占我便宜?”
“呃,有吗?”石志坚微微一怔,随即用手勾起苏幼薇下巴,让她望向自己。
苏幼薇美眸轻轻的瞥了石志坚一眼,又忙躲闪过去。
石志坚望着苏幼薇这种娇憨妩媚模样心里不禁微微一动,这丫头熟了呀,该下手了,搞不好会被人摘了桃子!
“幼薇,你知不知,你好漂亮的!”石志坚忍不住轻轻凑过去,把苏幼薇揽入怀中。
苏幼薇浑身都在悸动。
石志坚贴近她耳朵:“我有个事想同你商量,得不得呀?”
“什么……事情?”苏幼薇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发出来的,声音发颤。
“今晚,你不要走了!”
“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懂的,你这么冰雪聪明!”石志坚朝苏幼薇耳朵吹了一口气。
苏幼薇都快软瘫在石志坚身上:“可万一被玉凤姐看到……”
“放心!她不会知道的!”石志坚温柔道,“你在我房间,我们做什么,她又怎么会知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不是讲过吗,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现在我只是提出小小要求,你就拒绝,我好伤心的!”石志坚觉得自己好坏,像一个大灰狼在骗一个小羔羊。
苏幼薇见石志坚这样讲,猛地咬了咬牙,“可是,你让我留下来做咩呀?”
这丫头竟然还欲盖弥彰!
石志坚谆谆善诱:“做咩?当然是谈论工作,还有一些诗词歌赋了!你也知的,我最钟意教你吟诗作对!”
说着话,石志坚揽着苏幼薇慢慢朝床上倒下,嘴里道:“呐,我们现在来复习伟大诗人李白先生的诗词----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
房间外面。
石玉凤把耳朵紧紧地贴在细佬门上。
木瓜姑娘在旁边看着石玉凤偷听自己细佬和苏姑娘说话,忍不住道:“玉凤姐,他们讲咩呀,你听得那么入神?”
石玉凤就瞪了木瓜一眼,随即起身把木瓜拉到一旁,“你那么大声做咩?生怕别人不知我在外面偷听!我可是好人,从不干那种偷偷摸摸勾当!”
木瓜就挠头,“那你刚才在干哪种勾当?”
“我那是在关心细佬!不是勾当!你这傻丫头!”石玉凤伸手给木瓜脑袋上来了一记板栗。
木瓜可怜兮兮地摸摸脑门:“玉凤姐,对不住啊!我刚才讲错,你是好人!你也不是偷偷摸摸!你偷听细佬讲话都是为他好!”
石玉凤这才笑道:“你这句话就对了嘛!木瓜啊木瓜,我教过你的,做人呢不一定要实诚,偶尔圆滑一点也是好的!”
“好的玉凤姐,我以后会学着圆滑,大不了我饮多点香油,香油很滑的!”木瓜说道,“那我们现在做咩呀?我要不要给苏小姐冲茶?”
“不用了,你去睡觉!”
“睡觉?这么早?我睡不着的!”
“睡不着就拿枕头把眼蒙上。”
“蒙上还睡不着呢?”
石玉凤随手抄起捶衣服的棒槌:“那要不要我帮你啊?来一下保准你睡到大天亮!”
木瓜忙摆手:“不用!不用!玉凤姐,我现在就能睡着!呼噜噜!呼噜噜!”闭上眼,做出打呼噜的模样。
石玉凤把木瓜赶回房间,又把宝儿也撵回屋里,然后把房门紧闭,闭门前还看了一眼细佬房间,双手合十求神拜佛:“菩萨保佑,一枪命中!赏赐我们石家一个大胖小子!阿弥陀佛!”
……
噼里啪啦!
清晨,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敲打着窗户。
苏幼薇在床上醒来,睁开眼睛看了看,然后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屋子。
紧接着,她就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苏幼薇的脸顿时涌上一股潮红。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旁边传来温柔的声音。
苏幼薇一看,却不是石志坚还会是谁?
石志坚不知何时穿好了衣服,正斜靠在床头,一只手夹着香烟抽着烟,另一只手拿着一份报纸,很明显,刚才在看晨报。
这是石志坚养成的习惯,一天都是从看报纸开始。
往往一个早上他都要看数十份报纸,除了一些《明报》,《东方日报》等中文报纸外,还有一些很重要的英文报纸,例如《虎报》和《英伦时报》等。
他看报纸速度很快,对于他有用的会多看几眼,没用的一眼掠过。
此刻,在他的床头就堆满了厚厚一沓子报纸,烟缸内也碾灭了三五个烟头。
苏幼薇嗅着石志坚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觉得很好闻。
“外面下雨了吗?”苏幼薇起身,拉毛毯盖住自己,抖动着长长的睫毛,好奇地望了望窗外,外面噼里啪啦传来雨声。
苏幼薇以前在海上生活的时候,最喜欢下雨天,可以不用出船,只需待在海上浮屋,躺在床上,闭了眼,听外面雨滴滴落大海的声音。
“是啊,外面下雨了!今天你就在家休息吧,不要去上班了!”石志坚关心道。
“不可以的!公司很忙,我不能休假。”苏幼薇俏脸一红,把身子藏在被子里开始穿衣服。
石志坚见她这般敬业,忍不住过去揽住她道:“我已经帮你请了假,好好休息一下,听话!”
“你帮我请假了?”苏幼薇微微一怔,随即发现自己衣服还没穿完,而此刻自己和石志坚又贴在了一起,所以闭着眼把被子朝上提了提,这才睁开眼道。
石志坚微微一笑:“我是老板,帮你请假,谁敢不批?”
苏幼薇犹如小白兔般蜷缩在石志坚怀里,“这样不太好吧,会被人说闲话的!”
石志坚再度翻过身,压在女人身上:“有什么不好?我们也没闲着,需要干正事儿来着!”
苏幼薇脸色羞红的把石志坚胸口撑起,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石志坚:“不要啊!”
“为什么不要?”
苏幼薇咬着嘴唇,低低的在娇艳红唇间挤出一个字:“疼!”
石志坚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怜悯地伸手抚摸苏幼薇脸颊,刚要讲几句暖心话安慰一下,就听外面有人在楼下大声喊道:“石先生在家吗?救命啊!”
苏幼薇愣了一下,猛地从床上起身惊诧道:“是大海叔!”
……
石志坚和苏幼薇出去一看,此时唐楼十分热闹!
楼底下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在大雨中这些人只有少数人披着雨衣,大多衣衫褴褛,赤着双足,毫无遮掩地站在雨里抬头望着三楼。
石玉凤,苏妈妈等人看见石志坚和苏幼薇一块出来,顾不得询问昨晚两人发生什么事情,道:“阿坚,快来看看,出大事儿了!”
石志坚走过去一看,不禁愣住。
苏幼薇更是一脸惊讶,朝下面大声问道:“大海水,阿水伯,海胆嫂,你们怎么在这里?”
下面那帮人全都是海上人家的疍民,也就是被香港人认为是扫把星的低级贱民。
这么多人最起码也有三百来人,不知为何全部来到了这里。
至于大海叔,阿水伯和海胆嫂则是苏幼薇家以前的老邻居,大家在海上互帮互助,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大海叔见石志坚和苏幼薇出来,喜出望外,大声喊道:“苏丫头,你还没忘了我们啊!”
“怎么会呢?你们不要站着了,上来啊!”
“不了,我们人多,楼上地方不够!”大海叔用手擦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眼睛,“我们来这里是求石先生帮忙的!”
“是啊,我们这些疍家人快要活不下去了!”阿水伯在一旁说。
“以前我们还可以在港口买卖海鲜什么的,赚些油盐钱!可是现在,港口被人封了,我们没了活路可走!”
“边个港口被封?”石志坚发声问道。
“九龙仓!”大海叔说,“石先生,你可是活菩萨!最钟意救苦救难,苏丫头跟了你有好日子过,求你也帮帮我们这些穷人!”
“石先生,帮帮我们吧!那些帮派的人凶得狠,不仅不要让我们在港口做买卖,还打伤我们的人!”阿水伯说,“海胆嫂的儿子都被他们打伤的!”
海胆嫂一听这话,哇地一声就哭了!整个人委顿在雨地上,捶胸痛哭道:“那个挨千刀的谢永华,把我家衰仔的腿都打断!再不治疗就要变成残废!”
谢永华?
和合图,眼镜蛇?!
石志坚顾不得许多,忙从楼上下去。
苏幼薇等人也跟着下去。
石志坚上前去搀扶海胆嫂。
海胆嫂哭得眼泪鼻涕直流,死活不愿意起来,“石先生,你要是不答应帮我们,我就不起来!”
石志坚有些无奈。
别人不清楚,石志坚可是清楚地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表面上看起来是谢永华在封锁港口,让港口彻底瘫痪,石志坚只需要出动洪兴社人马和他们打一架就能解决问题。
实际上背后却是谢永华这条走狗在帮人拉低股价,逼迫三大船王乖乖就范,让出手中股权。
在他背后站着的是大佬利兆天,大亨李佳诚,还有汇丰银行大班沈璧!
这些人在和三大船王角力!
石志坚要是冒然加入进去,直接会变成炮灰!
眼看石志坚伸手搀扶海胆嫂沉吟不语。
大海叔朝阿水伯等人使个眼色,霎时,三百疍民齐刷刷跪下,一起朝着石志坚说道:“石先生,你要是不帮我们,我们就不起来!”
“是啊,反正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还不如死在这里!”
这帮衣衫褴褛的疍民赤足跪在瓢泼大雨中,全都可怜巴巴地望着石志坚。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这些疍民爹不疼娘不爱,港英政府更把他们当做是垃圾来看待!
那些帮派社团,也把他们当成是羊牯任意欺凌和宰杀!
九龙仓港口是全香港货物吞吐量最大的港口,一向繁华,他们这些疍民也跟着混口饭,可以在港口买卖一些海产品,再把钱换了米面油盐,借此苟且偷生。
可是现在,港口被关闭,他们被驱赶,很多人直接没了营生,这又天下大雨,让他们这些海上疍民哪里去?
石志坚还在犹豫,他也想做好人,可是做了好人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引向战场!
苏幼薇却早已忍不住了,伸手抓着石志坚胳膊,直接噗通一声也跪在地上美眸望着石志坚道:“求你,帮帮他们!”
对于苏幼薇来说,这些人都是自己家人,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和他们一起求石志坚帮忙。
石志坚心里微微悸动,换做以前他可能还会铁石心肠,可是昨晚苏幼薇成了他的女人,石志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受到半点委屈!
所以石志坚稍微沉思了一下,随即眸子闪现一丝精光:“好,我答应你们!”
石志坚此话一出口,那帮疍民当即欢呼起来!
“石先生答应我们!”
“石先生要帮我们!”
“来啊,让我们再次谢谢石先生!”
在大海叔等人的带领下,三百号人再次朝着石志坚跪地磕头!模样感激至极!
见此,瓢泼大雨中,石志坚无话可说!
……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靠在路旁。
霍大少霍振庭望着唐楼前一幕问徐三少徐世勋道:“苏迪文这样做不知是对还是错?”
徐世勋叹息一声,“他也是被逼的!找人假扮谢永华的人,然后逼迫那些疍民乖乖就范!”
“苏迪文算计的很精准,知道阿坚心软,一定会出手帮忙!可万一这件事情被阿坚知道了怎么办?你也知道的,阿坚为人可是睚眦必报!”霍大少心有余悸。
徐三少摸出一支烟咬在嘴上,望着车外雨幕:“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到时候真被阿坚发现,你我只能陪同那苏迪文一起在阿坚面前跪低!”
“就怕到时跪低也无用!”霍少长叹一声。
外面,噼里啪啦!
雨越下越大!
0683【吃人不吐骨头!】(4000字大章)
澳门附近,赌船上。
九龙仓新晋大佬谢永华把手中一枚筹码丢到转盘上,再次赢得赌注,引得周围一阵羡慕。
谢永华哈哈大笑,把其中一枚筹码塞进端着酒兔女郎的双峰间,取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对身旁的黑脚鸡说道:“知道吗,这就叫做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黑脚鸡连忙点头,凑过去说道:“报信儿的人来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谢永华点点头,抓一把筹码塞给黑脚鸡道:“赏你的,只要对我够忠心,以后要多少有多少!”
黑脚鸡见此,不得不服气,不管谢永华是用什么手段上位,有一点是崩牙才怎么比也比不了的,那就是舍得砸钱,不管是对兄弟,还是对外人!
“多谢华哥!”黑脚鸡点头哈腰,早忘了自己曾经身份地位比谢永华都还要高。
……
贵宾厅内,七八个美女穿着暴露在房间内嘻嘻哈哈。
茶几上摆放着各种水果酒水,最近流行的高档娱乐设备卡拉OK更是开得很大声,播放着香港歌手罗文的最新歌曲《小李飞刀》——
“难得一身好本领,情关始终闯不过。闯不过柔情蜜意,乱挥刀剑无结果。流水滔滔斩不断,情丝百结冲不破……”
据说这首歌曲是嘉禾筹拍电影《多情剑客无情剑》的主题曲,帮助罗文谱词作曲的乃是一个神秘人,以至于这首主题曲在播出以后脍炙人口,成为了当下最流行的曲子。
作为谢永华的狗腿子,三个烂仔正在冲那些美女揩油,嬉笑,整个气氛显得十分轻浮和放浪。
谢永华最喜欢这种调调,觉得活得肆无忌惮,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被人揩油,那些美女也不躲闪,任凭那些咸猪手在自己身上揩油,只是偶尔嘻嘻哈哈,欲擒故纵,当中只有一个瘦弱女孩不声不响,坐在那里也不动,显得很不合群。
这时候黑脚鸡推开门,谢永华走了进来。
“华哥!”
“华哥!”
那三个正在揩油的烂仔当即站起来,对谢永华恭敬道。
谢永华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有乜消息?”谢永华坐到沙发上,抜开瓶塞,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我们打听清楚了,那帮逼迫疍民的人都是鬼佬苏迪文派来的!”其中一人说道。
“苏迪文?”谢永华翘起腿,晃了晃手中红酒。“那个包船王的女婿?”
“是的,就是他收买了一些我们帮派的人,然后驱赶那些疍民!”
谢永华笑了,刮着下巴把红酒一饮而尽:“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眼睛突然眯起来,“看来这个鬼佬也不傻,竟然利用我来让石志坚出马!”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拆穿他?”
“需要吗?”谢永华摘下金丝眼镜拿出软布哈口气擦了擦,“你们知不知道为咩我今天能坐到现在位子?不是我够靓仔,也不是我够狠,而是背后有人肯撑我!大探长颜雄,还有超级大亨利兆天!”
顿了顿,谢永华抬头重新戴上眼镜望向黑脚鸡等人:“你们知他们为乜要撑我?因为石志坚!因为三大船王!”
“他的对手越强,他就越会撑我!让我做他的狗,帮他去咬人!”
黑脚鸡等人你看我,我看你,觉得谢永华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倘若石志坚和三位船王都扑街了,你们猜,利兆天会怎么做?当然要烹狗庆贺了!到那时候,我就没用了,只有死路一条!”
谢永华眼中闪现一丝狠厉:“所以我要把自己的价值最大化!那就要让利兆天的对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让他舍不得烹我,最起码给我储存实力机会!”
“等我实力足够了,不需要再依附他,那么我谢永华就可以从一个扑街仔晋身香港大亨!”
黑脚鸡听得一愣一愣,感觉谢永华这番话像是天方夜谭,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小人物想要逆袭?比登天还难!
事实上,上一世就有两个类似的“叠马仔”逆袭成了香港大亨,一个是濠江枭雄“崩牙驹”,另一个就是“太阳城”大佬周卓华!
可惜,此时的谢永华思想太过于前卫,以至于黑脚鸡等人根本就理解不了。
谢永华也不用他们理解,在他看来黑脚鸡这帮人只是他上位踏踩的垫脚石。
等他哪一天真的上位成了香港大亨就会洗白白,除掉这些知道自己黑幕的人!
“那华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等着那个石志坚入局咯!人人话他够奸诈,算人无数!我就不信了,难道他还能算计到我?”谢永华一脸桀骜,对石志坚充满了轻视。
“华哥你天纵奇才,那个扑街仔石志坚当然不是你对手!”
“是啊,华哥你好厉害的!扎职上位跟坐了火箭似的!你可是我们的偶像!”其他属下也连忙拍马道。
谢永华听着这些马屁,嘴角只是微微一翘,指了指那些美女说道:“嘴巴这么甜,一人挑一个咯!我买单!”
“谢谢华哥!”
“多谢华哥!”
“我们就知跟了华哥有肉吃!”
那些属下眉开眼笑,高兴地不得了。
黑脚鸡却多了心眼,忙凑上前谄媚道:“华哥,还是你挑先!”
“对对对!华哥你是大佬,理应先挑,我们好尊重你的!”
谢永华笑了笑,扫视了一眼那些美女,觉得都不对自己胃口。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那个不怎么合群的女孩子。
女孩长得不是最漂亮,却很有气质的女孩。她的身材也不是很好,却显得楚楚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个女孩,谢永华那颗冰冷的心,竟然涌出一丝奇异感觉。
谢永华朝那个打了个响指,黑脚鸡会意,伸手把那个女孩拉了出来推到谢永华跟前。
谢永华斜靠在沙发上,摸出一支香烟咬在嘴上,眼睛乜斜女孩道:“我看你有几分姿色,并且我心情好,你自己想法办法取悦我!香港四百万人里我只给了你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千万不要不识抬举!”说完,姿态轻蔑地朝女孩吐了一口烟雾。
“鼓掌!大家赶快鼓掌!”黑脚鸡怂恿众人,“你们看看,华哥讲的多好啊!我都不知该怎么夸赞了!简直情圣啊情圣!”
“是啊是啊!华哥不愧是读过书的,这话讲的我们好感动的!”
“臭丫头,说你呢!还不赶快发表一下意见?”黑脚鸡催促瘦弱女孩。
女孩这才装着胆子说道:“我……我叫阿花!”
谢永华笑了,猛地起身把女孩拉入怀中:“阿花配阿华,好!”然后肆无忌惮地盯着阿花眼眸,“我钟意你,今晚你陪我睡觉!”
……
与此同时。
香港包氏府邸。
“阿禄,你确定那个眼镜蛇的人发现了我们计谋?”苏迪文端坐在茶桌旁,将煮好的功夫茶递一杯给包船王的心腹手下阿禄。
阿禄受宠若惊,虽然苏迪文这个鬼佬是入赘包家,可是人家怎么说也是大女婿,身份地位在哪儿摆着,他一个包家下属哪敢妄自尊大,忙弯腰双手接过嘴里道:“多谢苏先生!”
苏迪文仿佛没看到阿禄对自己毕恭毕敬模样,双手穿花蝴蝶般继续泡着功夫茶。
自从进入包家,苏迪文就一直提醒自己要改掉西方人的生活习俗,转而让自己更加东方化,比如练字画画,还有就是煮茶。
“我可以确定,那些打听消息的人就是谢永华的人!”
顿了顿,阿禄捧着茶水问苏迪文:“苏先生,我们要怎么做?万一那谢永华把我们组织人逼迫那帮疍民的事情说出来,那么就……”
“放心吧!他不会讲的!”苏迪文抬起头,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阿禄。
“如果那个谢永华还有半点头脑的话,这时候就会守口如瓶!”
阿禄有些不明白,脑子也转不过来弯儿。
苏迪文端起一杯茶水抿一口,然后吩咐阿禄道:“给石志坚下一道请帖,就话我们包家请他食饭!请他一定赏脸!”
阿禄就更不明白了,只能弯腰点头,把茶水一饮而尽道:“是!苏先生!”
然后小心翼翼放下茶杯,这才转身下去。
苏迪文依旧端坐在茶台前,一只手捏着茶盅自言自语道:“石志坚,我知你在待价而沽,那么就让我看清你的底牌!”
……
石志坚手中此刻没底牌,却有一挂脏兮兮的猪大肠!
自从上次石玉凤和木瓜合力煲了一份靓汤之后,石志坚就对饮靓汤来了感觉。
可惜,老姐石玉凤这几天忙着处理戏院工作,没工夫给他煲汤,小保姆木瓜又要负责送宝儿上下学,也暂时没工夫帮他。
石志坚左臂受伤,如今休息在家无事可做,于是就让木瓜买了猪大肠,准备亲自下厨,来个自力更生。
他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围着水裙,袖口卷的老高,凑在三楼公共水池旁清洗食材。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石志坚的厨艺都是拿得出手的,主要是吃的多了,知道菜品好坏,很多时候忍不住喜欢自己动手,做一些更适合自己口味的没事儿。
木瓜刚接了宝儿放学,叮嘱宝儿赶快写家庭作业,她则在水池旁一边剥着葱蒜,一边充当大师傅“指点”石志坚一定要把猪大肠清洗干净,千万不能沾着屎。
实际上,石志坚对于猪大肠煲汤一直存疑。
猪心猪肺还好说,这猪大肠能煲出什么鬼汤?!
太重口味了!
不过据说这次的“猪肠靓汤”是木瓜家传手艺,就连石玉凤也不会。
石志坚本着虚心学习耐心求教精神,向木瓜询问煲汤秘籍,木瓜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要把这些食材清洗干净才行,要去掉腥味儿,然后再在里面添加葱蒜,木耳,海参,枸杞等佐料。
石志坚头脑手脚一起动,时不时甩甩手,把上面沾着的一些腥肉甩掉地上。
小黑狗可算捡着便宜,围着石志坚摇尾巴打转,对那些腥肉来者不拒!
哗啦啦!
石志坚在盆子里耐心地清洗着猪大肠,水泡汩汩作响。
这时候,被苏迪文派遣过来下请帖的阿禄,打探到地址从楼上下来,直接和石志坚来了个照面。
看着石志坚手挽猪大肠,在手上缠绕来缠绕去对着水龙头冲洗,阿禄整个人都懵住。
这几天阿禄待在老爷包船王,包家女婿苏迪文身边,听多了关于石志坚的各种神奇“传说”。
石志坚玉树临风,在徐世勋徐少爷口中简直就是“香港第二靓仔”!第一靓仔当然是徐少自己!
尤其石志坚长得不但靓仔,还气质不凡,白手起家与总华探长结拜兄弟,帮助雷洛扎职上位成为太平绅士,高级总督察。
更厉害的是他本人经营神话公司涉及食品饮料,娱乐地产!如今身家上亿,可谓人中龙凤!
可就是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却住在这么逼仄的小唐楼,此刻更是围着水裙洗着猪大肠,看模样还乐在其中,实在是让阿禄惊讶得跌掉下巴!
“咳咳,唔好意思!请问您是石志坚石先生吗?”阿禄走上前,很有礼貌地问。
石志坚把手中盘绕的猪大肠放入水中,洗了一把手,笑眯眯道:“是啊,我就是!”
“那就对了!石先生您好,我是包宇纲先生的属下,我们老爷想要邀请您今晚在家食饭,还望您能够赏脸!”阿禄说着,忙把怀里揣着的请帖取出来双手捧递给石志坚。
石志坚拿起木瓜递过来的白毛巾擦了擦手,这才解开围裙随便搭在栏杆上,接过请帖看了看,然后抬头笑眯眯对阿禄说:“有劳了,你可以回去禀告,今晚我一定会准时赴约!”
阿禄眨了眨眼,在石志坚去掉围裙,只剩挽起袖口的白色衬衫,这才感觉眼前年轻人身材挺拔,器宇不凡。
再看一眼笑眯眯的石志坚,阿禄猛地想起自家老爷说过的话,“别看那石志坚总是对人笑眯眯的,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吃人不吐骨头!”
阿禄摇了摇头,再次看向石志坚时,只觉心里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