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1【命运在我手！】
九龙西洋菜街。
郑绍秋居住唐楼。
“阿秋，今晚石先生真的请你食饭？”妈妈问郑绍秋道。
“是啊，他说请了古龙，要推荐我做他小说男主角。”
郑绍秋在梳妆镜前好好地扮靓自己，先是试了西装，然后又打好领带，最后又用木梳把头发往后梳了梳，打上发蜡，露出峥嵘额头。
最近郑绍秋的人气很火，周围街坊都称赞他为“当红炸子鸡”，以前不怎么往来的亲戚也打电话过来，向父母询问他的情况。
一开始大家还很高兴，认为这些亲戚有情有义，可是没过多久，这些人就露出真容，开始开口借钱。
“你们家阿秋既然那么红了，那么一定赚了很多钱，刚好我家出了事情，救急咯！”
至于出事情的借口五花八门，什么闺女出嫁，什么儿子出了车祸，甚至还有被狗咬到，要打狂犬疫苗。
这么烂的借口都能想得出来，直接把郑绍秋当成了白痴。
除了这些所谓的“亲戚”，还有以前郑绍秋学校的老师也打电话过来，套路和那些亲戚一样，先开口叙旧，然后就开口想要让捐钱。
“阿秋，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是我们学校的荣誉！现在学校经营困难，作为学长，你多少捐点钱，七万八万就可以了！”
捐个鬼呀！在郑绍秋的记忆里，自己在学校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被罚站，因为他个子高，往往罚站的时候就被笑话为“傻大个”。
总之，自从郑绍秋红了以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就都跑了过来，想要从他身上薅羊毛，以为他现在发达了，有钱的不得了。
实际上，郑绍秋有苦自己知。
他虽然帮石志坚拍摄了广告，并且在《神话》这部戏中担任配角，但因为和神话签了长约，片酬并没有多少，反倒是最近又接手了一个“德芙”巧克力广告，还有男士“吉列”剃须刀广告，赚了差不多一万块钱。
可这些钱赚得快，花的也快，作为明星最起码要有像样的衣服，没有品牌赞助就只能自己掏腰包。
再加上保持容颜的化妆品，来来回回的打车费，平时的吃喝应酬，一万块很快光光，甚至有些入不敷出。
郑绍秋这才知道，原来做明星也有做明星的苦楚，你不红还好说，随便穿吃，随便玩乐，等红了想要随随便便都不可以，凡事都要花钱。
郑妈妈见儿子在打理头发，就把八百港币折叠好塞进他西装口袋。
“阿妈，你做什么？”
“这些钱，你拿去用！不要总让石先生请客，你也机灵点，帮忙买单！”
“不用的，石先生不是那种人！”郑绍秋想要把钱掏出来重新还给妈妈。
郑妈妈却死活不肯要，“你拿着傍身！男人在外面没钱很惨的！”
郑绍秋原本指望红了以后拿钱给家里的，没想到现在家里还要倒贴钱。
“阿妈，你信我，这次我只要做了男主角，就能拿到很多片酬，到时候就不用你再帮我咯！”郑绍秋有些难受地说道。
“傻孩子！阿妈有手有脚，不需要你赚太多钱，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郑妈妈说着话，戴上老花镜做工去了。
她现在给一家工厂穿珠花，加班加点一夜也能赚十来块钱。
看着阿妈在灯光下辛勤工作模样，郑绍秋心里充满酸楚，紧紧攒着手里的八百块钱，心说，“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要抓住机会，一定把‘楚留香’的角色抢到手！”
嘉禾筹备拍摄大电影《楚留香》，古龙相中的人是最近大红大紫的邵氏大明星“狄龙”和“姜大卫”。
尤其姜大卫，今年更是靠着和《大醉侠续集》走红，到处都是他的影迷，号称“艳绝东南亚”。
石志坚今晚邀请古龙食饭，顺便要把郑绍秋推荐给古龙。
至于郑绍秋最终能不能上位，就看他自己了。
郑绍秋临出门的时候，三个弟弟妹妹跑了过来，抱着他大腿说：“大哥，今晚你去食饭，要给我们打包好吃的哦！”
“放心，我去湾仔食饭，那里有好多烤生蚝！又新鲜又便宜！”
“谢谢哥！”
“哥哥真好！”
弟弟妹妹们眉开眼笑，嘴馋道。
郑妈妈努力瞪大眼用指尖穿着珠链，嘴里道：“你们这些小馋猫，你们大哥是去谈事情的！烤生蚝？我给你们烤地瓜，得不得？”
……
旺角，弥顿道。
赵亚芝居住公寓。
“阿芝，你试试这支口红先！”父亲赵世增把一支新买的“迪奥”口红递给赵亚芝，“这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现在那些女明星都好钟意这个牌子！”
赵亚芝打开口红试着涂抹了一下，立马皱眉头道：“阿爸，你不懂以后就少买这些东西！这个颜色不适合我的！”
赵世增急了：“怎么会不适合你？你看看，多红，色泽多靓？那售货员小姐对我讲，这可是最新潮的！”
“我才十六七岁，这口红颜色太重！”赵亚芝噘着嘴，指了指嘴唇：“你看看，好不好看？”
赵世增使劲儿看了看女儿嘴巴，“咳咳，感觉是红了点！”
“不是红了点，是不适合我！”赵亚芝大声说，“今晚我要去见很重要的人，石先生说千万不能出丑，要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阿芝你已经够美了，就算不展现也是靓女一个！”赵世增骄傲道。
“你不懂啦！”赵亚芝急得直跺脚，又取了纸巾把嘴唇擦了擦，然后重新挑选口红。
赵世增见女儿不理自己，有些讪讪然，又看了看手中的名牌口红，不禁有些心疼，一百八港币，好贵的！猛地他眼睛一亮，阿芝的老妈快要过生日了，到时候把这支口红包起来送她。
“对！就这样做！我好精明的！”赵世增暗赞。
赵亚芝透过梳妆镜见老爸赵世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她心里烦躁地跺了一下脚，石先生可是说了，今晚要介绍自己做女主，机会难得，千万要抓住！
女主啊！
自己才入行就有这样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0462【买断版权！】
湾仔码头。
夏天烧烤大排档。
作为香港最热闹的一个地方，每逢夏天都会在附近沙滩上撑起很多大排档，人山人海，除了吃喝，还能欣赏很多助兴的节目。
偶尔还会有卖花小姑娘，抱着吉他的歌手在此招揽生意。
一处大排档，石志坚和大脑袋古龙面对面坐着。
古龙孑然一身，什么人也没带，穿着花衬衣，衣领竖起来，脖子上戴着一枚从泰国求来的佛牌，下面是一条紧绷绷的白色喇叭裤，颇有浪子风范。
石志坚留着大背头，西装笔挺，身边坐着戴凤妮，赵亚芝，还有郑绍秋。
郑绍秋没想到石志坚除了叫他过来，还叫了两个美女，面对大小两个美人，他有些不自信地挠挠头。扭脸又看见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古龙，就又忙把头低下，饮茶。
赵亚芝更是紧张，尤其面对目光如电的古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所以她做了和郑绍秋一样的动作，低头，饮茶。
戴凤妮心情很不好。
她觉得自己被石志坚给骗了。
眼前这个细脖子，大脑袋，活像冬瓜土豆的品种怎么可能是古龙？
古龙是谁？
是她戴凤妮的偶像！
能够写出盗帅楚留香，小李飞刀，恶人谷小鱼儿的古龙古大侠怎么可能会是这副模样？
在戴凤妮的心目中，古龙就算长得不帅，最起码也要有李寻欢那种动不动吐血三升的忧郁气质，脸色苍白，病恹恹的。
可眼前的古龙却是精神抖擞，一双小眼睛唰唰放光芒，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戴凤妮压低声音对石志坚说：“你说带我来见古龙，怎么还带了其他人？”
“凑巧，谈个生意。”
“你带我见的是不是假古龙？”
“什么意思？”
“古龙怎么会长这模样？他可是我偶像，你知不知？”
“边个讲你偶像不能长这样？”
“能写出楚留香，李寻欢那样的英雄，怎么地也该玉树临风吧？”
“那是你没见过决战在紫禁之巅的西门吹雪，花满楼，叶孤城与陆小凤！”石志坚脑海中浮现一个经典镜头。
“几个意思？”戴凤妮不解。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确是古龙。你们女孩子只会把偶像勾勒完美，从而忽略了现实。”
戴凤妮无话可说，只好把目光从古龙身上转移开，投入到赵亚芝身上。
“不错哦！虽然古龙长得寒碜了点，但这小丫头却很标致！鹅蛋脸，柳叶眉，小家碧玉类型，我钟意！”戴凤妮暗暗舔了一下红唇，凤眸闪动，朝赵亚芝挑了挑秀眉。
赵亚芝不解，还以为戴凤妮在向自己示好，再看戴凤年穿金戴银，贵气十足，长得又是那么迷人妩媚，当即就回应性地朝她笑了笑。
戴凤妮没想到赵亚芝会朝自己发笑，当即心花怒放：“这妞，对我有意思！拿下她！”
这时，大脑袋古龙突然一指戴凤妮，朝石志坚说：“她在嫌弃我！”
“呃？”石志坚愣了一下。
戴凤妮也吓了一跳。
大脑袋说：“她只看了我一眼，就把头扭开，然后去看那个小靓女，还说是我的崇拜者！她明显是在嫌弃我！”
石志坚这才记起来，大脑袋是个很敏感的人，平生最讨厌别人以貌取人，因为大脑袋的相貌实在拿不出手，所以刚才戴凤妮的举动难免伤害到了他。
“别误会，老熊！她就是这样的人！做事从来不着调！还有啊，她真是你的书迷，你的小说她都有看，还收藏了初版本！”
“哦，是吗？”大脑袋看向戴凤妮。
戴凤妮刚要反驳，底下石志坚踢了她两脚，戴凤妮这才不情不愿地说：“是呀，说的对！我是你的书迷，很忠实那种！我很喜欢你的书，经常蹲在马桶上看！”
大脑袋一听这话，高兴了，起身伸手道：“是吗？你也喜欢蹲马桶看书？我也是耶！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共同语言！来，握个手！”
戴凤妮没想到大脑袋这么性情，还在傻乎乎没想明白，大脑袋已经握住她的小手使劲儿握了握，说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能不能喝酒？”
戴凤妮下意识道：“喝酒？谁怕谁呀！”
“好！我果然没看走眼，戴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来，我们干一杯！”
大脑袋说着拿起啤酒倒了一满杯递给戴凤妮，又倒了一杯给自己。
两人举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
大脑袋一擦嘴上啤酒沫，扭头朝烧烤摊老板喊：“老板！这桌再来三十个烤串，另外再加俩羊蛋！”
石志坚今天请客当然不是带戴凤妮来认识古龙的，趁着烧烤还没上来，就笑着对大脑袋说：“怎么样，我上次给你出的点子？”
大脑袋一听这话，裂开嘴笑道：“你讲的萧十一郎故事我很喜欢！等我写完李寻欢，就开始写这个！”
“那就好！”石志坚端起啤酒抿了一口：“那么谈一谈我们神话娱乐购买你版权的事儿吧！”
大脑袋一挥手：“你我是兄弟，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吃亏！邵氏出多少，你就出多少！我绝不多要你一分钱！”
大脑袋看得糊涂，实则精明，直接堵住了石志坚想要打人情牌讨价还价的后路。
戴凤妮咬着一串烤鱿鱼凑到石志坚耳边笑话道：“你笨蛋呀！还想占人家便宜，看你现在还怎么开口？”
石志坚不爽地瞪她一眼，指了指她鼻尖，“沾了芝麻！”
戴凤妮毫不示弱，竟然一伸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舌尖把那粒芝麻舔走！
石志坚，大惊！
好长的舌头！
上一世石志坚也刷过不少美女耍舌头的视频，可没想到现实中见到会如此震撼。
戴凤妮看着一脸惊愕的石志坚得意地笑了笑，小声说：“是不是惊到？”
石志坚不理她，端起酒杯朝大脑袋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按照邵氏的价码买断你的几部戏吧！三百万，十五部！期限就定为二十年！”
买断二十年的版权？
古龙忍不住一愣。
戴凤妮也忍不住一愣。
0463【醉剑！】
石志坚可不管这些，当即就把古龙创作的那些方便翻拍成电影的小说列举了出来，其中包括《护花铃》，《飘香剑雨》，《浣花洗剑录》，《名剑风流》，以及《楚留香》。《绝代双骄》，《铁血大旗门》，还有《多情剑客无情剑》等。
可惜的是，古龙最经典的几部短篇小说还没创作，像《七种武器》，《欢乐英雄》，《大人物》和《三少爷的剑》等等，可都是武侠中的精品。
石志坚想得多，既然古龙没写出来，到时候自己就把故事编出来，当成自己的来拍。
对不起了，大脑袋，我可不是有意抢你饭碗！
石志坚心中在给大脑袋古龙道歉。
古龙却在惊愕石志坚竟然买断自己这么多作品，并且一买就是二十年！
戴凤妮也在诧异，三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个石志坚，难道疯了？
郑绍秋和赵亚芝两人却激动不已，石先生买断这么多故事，到时候还不便宜他们这些签约演员？男女主角有的演了！
众人心思各异，哪里知道石志坚心中所想。
实际上从1972年开始，随着金镛正式宣布封笔，华人武侠界算是彻底开启了古龙年！
古龙一人撑起了整个武侠世界，从1972年到1985年，短短十三年时间创作了三十五部经典作品，并且这些作品还都被拍摄成了电影，整个香港影坛几乎全都是古龙改编电影！
也就是说，未来十年古龙电影将要统治影坛，到时候古龙的小说版权将会水涨船高一倍一倍的往上翻！
作为古龙好友，倪框曾在《影坛随笔》有写：“古龙的小说版权最先是一万港币就可以买到，那时候甚至我拿一瓶人头马就能换取一部戏的版权改编。可是等到十年以后，古龙的小说版权比股票涨得还高，我的一瓶人头马只能买他版权中的一行字。”
现在，石志坚一口气拿下古龙的经典作品，等于二十年内只有神话娱乐有权拍摄古龙的小说，邵氏想要翻拍，连门都没有！
另外，这些版权还可以像股票一样，拿在石志坚手中变现，到时候看市场起来了，就翻个几倍丢出去，现在掏三百万买断，到时候就三千万甩出去。
“阿坚，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真要拿出三百万来买我的小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然是真的了！明天我就让我的私人律师胡俊才带版权合约过来，你也找个律师好好审审，如果没什么意外，就按照今晚所定的签约！”
“好！”大脑袋一拍板，“冲你这句话，今晚这桌我请了！”
戴凤妮噗嗤，差点笑出声。
人家给你三百万，你才请一顿饭，这个古龙也蛮有经济头脑。
石志坚再接再厉，“既然我们谈完了版权的事儿，就再聊一聊电影的事儿。”
说完，石志坚指了指旁边一直老实巴交坐着的郑绍秋道：“他叫秋仔，是我旗下艺人，资质很不错，我也很看好他！所以这次我准备捧他做男一号，饰演《楚留香》中的楚香帅，你看如何？”
石志坚知道《楚留香》是大脑袋的命根子，想要拍摄这部戏，最好能得到他的认可。
另外，如果古龙满意了郑绍秋，到时候对外宣传就可以借用“古龙钦定楚香帅”这样一口号，帮自己电影打广告，绝对比什么都好使。
此时烤串等烧烤都已经上来，古龙捏了一支穿着的羊蛋，咬了一口，最近他夜夜笙歌，身子有些虚。
差不多把烤串吃完，古龙这才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抬头看向郑绍秋。
此时的郑绍秋已经紧张的额头冒汗了。
古龙乜斜眼，把纸巾揉成团丢在地上，“阿坚，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他瘦的跟鸡仔似的，浑身发抖，毫无帅气可言，哪里像我的楚香帅了？”
石志坚叹口气，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郑绍秋，知道郑绍秋是太紧张，越是想要表现好，越是不堪。
“他平时不是这样子的。”石志坚拍拍郑绍秋肩膀，“玉树临风，洒脱不羁！这几个字他都有，只不过今天见了你这尊大神，有些紧张！”
“紧张？紧张还怎么演戏？”古龙揉了揉鼻子，忽然把他刚撸完的竹签丢给郑绍秋道：“呐，不要说我不给阿坚面子，不给你机会！这支竹签就是一把剑，你舞剑给我看看！”
“呃，舞剑？在这里？”郑绍秋看了看四周，这里可是大排档，人山人海的。
“怎么，怕了？做演员第一要求就是脸皮厚！我听说你曾经为了拍摄阿坚的汽水广告，甚至穿着裹蛋裤跳舞……”
“不好意思，我更正一点，那不是裹蛋裤，是芭蕾舞服。”郑绍秋喏喏道。
“管它什么裤子！总之连那种玩意你都敢穿，现在在这大庭广众让你耍剑，你反倒不敢了？”古龙出言相激，“你要是敢在这里拿着竹签耍剑，那么我就认定你是楚香帅！”
“真的？”郑绍秋牙一咬，“如果我做了，你就给我机会？”
“当然！我说话可是算数！”古龙说着话，拿起一根牙签剔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周围这么多人，拿根竹签跟傻子一样舞剑，那还不被人笑话死？
要是郑绍秋真能做到，证明他是个可造之材----能够放下身段，脸皮厚，这样的人才能走红。
还没等古龙想完，就见郑绍秋忽然爆喝一声，顺手抄起那根竹签，行云流水地舞动起来。
古龙剔着牙，傻了眼！
只见郑绍秋犹如喝醉了酒，手持竹签舞来舞去，一个犀牛望月，一个吕洞宾背剑，再来一个铁拐李饮酒----
古龙看清楚了！
你老母的，舞的还是“醉剑”！
周围那些正在吃喝的食客忽然见到这边有人在耍剑，纷纷鼓掌叫好。
当然，也有一些食客开口讽刺道：“这人该不是疯了吧？”
“八九是喝醉了酒！看看，连站都站不稳！”
郑绍秋一开始的时候还感觉挺丢人，还有些很紧张。
可是随着舞动的飞快，脑海中全都是我要出名！
我要出人头地！
我要走红！
我要做大明星！
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周围！手中只有那根竹签！只有那把剑！
他在奋力地耍剑！
0464【相见恨晚！】（四更送到，求订阅！）
“好！漂亮！”
当郑绍秋手持竹签，一个白鹤亮翅表演完毕的时候，大脑袋古龙忍不住鼓掌道。
郑绍秋气喘吁吁收了功夫，来到古龙面前毕恭毕敬地把竹签还过去，问道：“熊先生，您看我表演的如何？”
古龙点点头：“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心无杂念舞出一套醉剑，你很厉害！”
古龙说着端起一杯茶水递给郑绍秋道：“你也累了，饮口茶歇一歇！楚留香的角色是你的了！”
“真的吗？实在太好了！”郑绍秋喜出望外，忙接过茶水一个劲儿地朝古龙表示感谢。
这边石志坚又介绍赵亚芝给古龙道：“这位小姑娘是我新签的一名演员，将要在戏中饰演苏蓉蓉，你看如何？”
古龙眯着眼看着赵亚芝。
赵亚芝紧张得不得了，她生怕古龙也让她耍剑，她会个头啊！
“你有什么特长？”
“呃，特长？长得靓算不算？”赵亚芝不好意思道。
“算！当然算！”古龙说，“能做女明星的首要条件就是够靓！这一点你挺符合的！不过除了够靓之外，你也要有一些本事才行！毕竟我的苏蓉蓉，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花瓶！”
赵亚芝急了：“我会转钢笔！这个算不算？”
古龙端着啤酒杯摇摇头，“不算！还有没有别的？”
“这个……”赵亚芝想了一下，“我跑得够快，以前在学校是短跑运动员，很多男仔都跑不过我！”
古龙笑了：“你这个特长很犀利，可惜拍戏的时候用不到！”
赵亚芝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饮酒算不算？”说完一把夺过古龙端着的那杯啤酒，扬起脖子一口气喝光，一抹嘴，还打了一个酒嗝：“你看，这样可以吗？”
古龙傻了半天，猛地鼓掌：“这个好！”
只要是熟悉古龙的人就都知道，他嗜酒如命，最喜欢和人拼酒，也喜欢和那些喜欢喝酒的人交朋友，不管男女，只要你够豪爽，饮酒够豪气，就都是他朋友！
赵亚芝的酒量也是练出来的。她老爸身体不好，主要是肝脏方面有问题，偶尔家里来了客人，她会替老爸赵世增挡一两杯啤酒，因此才稍微有这么一点“好酒量”，没想到现在却用上了。
古龙很开心，见赵亚芝饮酒痛快，就又把目光看向戴凤妮：“戴小姐是吗，你能不能饮酒？可以的话，我们大家来碰一杯！”
从坐下开始，大家全都喝了啤酒，唯有戴凤妮滴酒不沾，这让古龙多少有些不高兴。
戴凤妮凤眸轻蔑地看了一样餐桌上的啤酒，抱着臂膀，姿态摆得很高：“我从来只饮红酒的！像这种街头啤酒，啧啧！”一脸不屑。
古龙听说来了，人家是看不上这里的酒。
石志坚暗中踢了踢戴凤妮，意思让她老实点，不要没事儿找事。
戴凤妮不领情，瞪着石志坚：“你踢我做咩？难道我有讲错？我是什么身份？我从小只饮咖啡和红酒！像这种低级的大排档，根本就不来！”
这番话倒是不假，戴凤妮出身娇贵，从小更是被娇生惯养，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
这次要不是石志坚说要带她来见古龙，她也不会过来吃烧烤。
石志坚以为戴凤妮这样说，会惹古龙生气，毕竟古龙说今晚他做东。
没想到古龙却哈哈大笑起来，“好！我钟意你！戴小姐是吗？你很合我胃口，够任性，脾气也臭！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我也很喜欢饮红酒！”
说着话，就见古龙变魔术般地从身边取出一瓶红酒，砰地一声放在餐桌上：“法国波尔多红酒！怎么样，要不要尝一尝？”
郑绍秋和赵亚芝一愣，第一次见吃烧烤还带红酒的！
石志坚却显得很淡定，浪子古龙做出这种事儿，有什么好奇怪的？甚至石志坚怀疑好好搜一搜古龙，搞不好还能搜出什么人头马，轩尼诗！
上一世古龙去世以后，他生前的好友买了48瓶XO来为他陪葬，每瓶都喝上一半，以防被人盗墓。
戴凤妮也被古龙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给惊住了。
第一次，戴凤妮觉得古龙很有趣！有点像她心目中的那个偶像了。
“好，打开，我陪你干了它！”戴凤妮武侠小说看多了，走火入魔，此刻捋捋袖子，豪情万丈。
古龙很欣赏戴凤妮这种女侠风范，当即就开始打开红酒。
可惜，红酒启瓶器不怎么给力，瓶口木塞起了一丁点就起不动。
原来，古龙平时喜欢使用那种轻奢型的金属启瓶器，一支就要上千港币，不过每次他饮醉酒，就会把这种很贵的启瓶器弄丢。
于是，古龙只在家里使用那种轻奢启瓶器，在外面就随便带了这种廉价的塑料启瓶器。
现在他使用的就是这种塑料启瓶器，不管是手感，还是使用手法都让他蛋疼。
开了半天，还没打开红酒。
古龙擦了一把汗，没想到自己会在靓女面前如此丢人，连红酒都打不开，还吹什么喜欢喝酒？！
石志坚见古龙出糗，就主动圆场，“这种启瓶器不好开的，让我来吧！”
古龙忙把手中家伙什递给石志坚，嘴里道：“我一向只饮红酒，很少自己开的！”拿起餐巾擦了擦额头汗水。
石志坚接过红酒，先是把红酒启瓶器旋转着倒出来，一看，螺旋钩都拧弯了。
这怎么办？
就在石志坚伤脑筋的时候，戴凤妮伸手说：“我来！”
“呃？这启瓶器----”
“我不用启瓶器！”
只见戴凤妮接过石志坚手中红酒，挽挽衣袖，然后拿起红酒张开嘴含着瓶口，只见一二三，猛地一嘬！
嘣地一声！
长长的木塞，竟然被她一口吸了出来！
石志坚傻了眼！
古龙傻了眼！
郑绍秋和赵亚芝也傻了眼！
再看周围那些食客们，也集体傻眼！
这力气，
绝了！
戴凤妮恍若无人，挥手朝老板喊：“老板，有没有红酒杯！这里，五个！”
老板炒着菜头也不回：“大排档屁的红酒杯！”
这时，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道：“靓女，要酒杯咩？我这里有！要不要借你用用啊？”
0465【戴家，凤眼拳！】（五更送到，求订阅！）
石志坚，戴凤妮等人扭头一看，却是距离不远的邻桌，坐着三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一个个雕龙画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头那人留着平头，脸上一道伤疤，此刻正在歪着头点烟，胸口纹着一条过肩龙，姿态跋扈。
戴凤妮是什么人，当即道：“借你老母！想泡本小姐是不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
那刀疤男子没想到戴凤妮这么犀利，敢当着这么多人骂自己，脸上神色变了变——
“够辣！我最钟意你这样的女人！”刀疤脸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嘴里叼着香烟，肩膀上搭着汗衫，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戴凤妮面前，然后冲坐在戴凤妮旁边的石志坚道：“小子，起开！我要陪这位辣妹饮杯交杯酒！”他一边说，眼睛都没离开戴凤妮。
戴凤妮丝毫不惧，反倒拿着美眸瞪着刀疤脸，一副挑衅模样。
石志坚见此，皱皱眉头，他差点忘了这位戴家大小姐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欢惹是生非的主儿。
“你是在同我讲话吗？”石志坚开口道。
“怎么？你小子是耳聋，还是眼瞎？”刀疤脸嚣张道：“快些滚开！不要影响我和这位靓女交流感情！”
周围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这刀疤脸一看就不是好人，又长得这么勇猛彪悍，正常人哪敢招惹？
古龙虽然讲义气，却也很好奇石志坚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郑绍秋和赵亚芝就更不用说了，见古龙没反应，就也先按兵不动。
大排档老板见这边出了事情，也顾不得炒菜，忙掂着勺子跑过来对石志坚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小兄弟，你就让个座，让强哥和这位靓女饮杯酒，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石志坚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戴凤妮见到这一幕，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鄙夷。
“这就对了嘛！”绰号叫“刀疤强”的刀疤脸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石志坚的肩膀。
“小子，我看好你哦，有前途！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等会哥请你饮酒！”
石志坚笑了，“我起来不是要给你让位子，而是要请你饮酒先！”
“什么？”没等刀疤强想明白，石志坚抡起一瓶啤酒就爆在了他头上。
砰地一声！
啤酒爆碎！
刀疤强被爆的晕头转向！
“我已经很久没动手打人了，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石志坚说。
刀疤强还甩甩头上酒水和玻璃渣，还没等回过神，戴凤妮冲上前，一拳捣在他眼窝上，“吃我一记戴家‘凤眼拳’！你是第一个尝到的，也该感到荣幸才对！”
刀疤强没料到这对男女这么凶残，一个爆头，一个戳眼！
“强哥！你怎么了？”
“强哥，能不能顶住？”
刀疤强捂着头，指缝里流血，眼睛像是快要瞎了般酸痛，“顶个头啊！快点送我去医院！”
刀疤强在两名小弟的搀扶下慌忙逃窜。
临走的时候，刀疤强还回头冲石志坚吼道：“扑街仔！有种你别走！我带人过来有你好看！”
大排档老板一下子软瘫在地上，勺子也丢了，“完蛋了！你们得罪了刀疤强，他非要掀了我的摊子不可！”
石志坚奇了，“不就是几个烂仔吗，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知的，他可不是普通烂仔！他是洪兴社的人！”
石志坚一愣，“洪兴社？”
老板带着哭腔道：“刚才那个刀疤强是跟昌哥的！这一片都是昌哥罩着的！”
“哪个昌哥？”
“你连昌哥都不知道？就是洪兴大名鼎鼎的番薯昌咯！”
“番薯昌”三个字一出来，周围众人立马噤若寒蝉，包括旁边那些小商小贩在内，没人敢发一句话。
石志坚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番薯模样敦厚老实的黑壮汉子。
记得不错，当初洪兴社还不叫洪兴社，而是叫洪义海的时候，洪义海与人争夺湾仔码头，石志坚被洪义海众人黄包车接力送去谈判。
其中最卖力的就有这么一个叫“番薯昌”的家伙。
印象中，石志坚坐在黄包车上，番薯昌冒着大雨，很卖力地拉着车，因为跑得太快，差点连鞋子都跑掉了。
再然后石志坚崛起，把洪义海改名为洪兴社，大佬张九鼎退位让贤，让大声雄做了龙头，那些曾经拉过石志坚的也纷纷扎职上位。
比如说哨牙坚和苦力强，两人现在就在帮忙打理舞厅，手下掌管上百号人马。
至于像番薯昌，哑仔胜，大头成，还有人字拖这些人，如今还都在湾仔码头搵食。
石志坚不愿意掺和帮派管理，所以对他们的状况也不怎么清楚。
更没想到那个原先看起来敦厚老实的番薯昌，竟然会摇身一变，成了湾仔一霸！
那大排档老板见石志坚听了“番薯昌”的名号之后就神情怪异，不吭声，还以为石志坚是被吓到了。
老板心眼好，就说：“这位先生，我看你也是斯文人！不如赶快带了你朋友逃走！那些洪兴的人不好惹的！你们的餐费我也不要了！”
旁边有人附和道：“是啊，凡是得罪洪兴社的人，就都没有好下场！上次有个食客只不过骂了一句洪兴社仗势欺人，就被打掉了满嘴的牙！那情形，可怕极了！”
石志坚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自己掌管的洪兴，没想到却成了人见人怕的社团。
“没关系的！我等他们来！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帮洪兴仔能威风到哪儿？！”石志坚说完，竟大马金刀坐下。
见此情况，大排档老板只能摇摇头，该说的他已经说过了。
倒是戴凤妮听到“洪兴社”三字隐约觉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她想要开口去问石志坚，但见石志坚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顿时气的又扭过头去，不想理会。
大脑袋古龙根本不知道洪兴社是什么东西，他只是好奇石志坚的这种态度，简直有恃无恐。
郑绍秋签约的是石志坚的娱乐公司，对于洪兴社也是不怎么清楚。
赵亚芝就更不用说了，纯粹素人一个，此刻紧靠郑绍秋，生怕那些洪兴社的人杀回来。
0466【气势！】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七八分钟。
眼看没什么动静。
古龙，戴凤妮，还有郑绍秋和赵亚芝不愿意再“煎熬”下去，于是古龙就带头说：“不如我们走吧，看起来那些恶人也不会来了！”
“是啊，好困的！”戴凤妮伸伸胳膊，打了一个哈欠。
石志坚放下手中茶杯，正要开口，就见三辆军用吉普从沙滩一头嚣张的冲过来，其中一辆更是一个甩尾，卷起漫天沙浪，停在了大排档前面。
哗啦啦！
三辆吉普车上跳下一群大汉，各个手持片刀，棒球棍，把大排档团团围住。
其中为首一人，正是之前那个被石志坚爆头，被戴凤妮捣眼的刀疤强！
“洪兴做事！怕死的闪边！”刀疤强凶神恶煞地朝地上啐口唾沫，扛着一把片刀，气焰嚣张！
“刚才是边个扑街仔爆我头？赶快出来受死！”
此时大排档已经乱成一团，赵亚芝六神无主，她只是个做着明星梦的小女孩，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她紧紧抓着郑绍秋的胳膊，连道：“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啊？”
其他客人也都缩在座位上，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石志坚。
许多人显然都希望石志坚赶紧站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别牵连到他们。
大排档老板叹口气说道：“先生，我早讲过的，这帮人不能惹！他们掀了我摊子是小，搞不好要死人的！”
顿了顿道：“那刀疤强不算什么，他背后的大佬番薯昌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我们这沙滩大排档都归他管，每个月要定时缴纳保护费，如果少交一毛钱，都会被掀摊子！”
“这还不算，听说这番薯昌现在还和湾仔的陈细九陈探长关系要好！逢年过节都给那陈探长送礼！在陈探长的庇护下，番薯昌不但扫荡了这一片的其它帮派，还收编了不少烂仔，尤其还收编了一个叫‘阮俊’的狂人。”
“那阮俊是个疯子，来自越南，和美国佬打过越战，还是什么特种部队出身！下手非常狠，帮番薯昌抢了不少地盘！诺，那个就是阮俊！”
众人朝着大排档老板的指示看去，只见一个身材消瘦男子斜靠在吉普车前头，穿着一身迷彩服，此刻正在拢手点燃香烟，看见众人朝他望来，微微抬头，露出一双豺狼般的眼眸。
“你们小心点，不要胡乱看！”老板忙提醒大家，“这个阮俊打过仗，脑子有病，经常发癫！有次打架把人的耳朵都咬了下来！”
“哇，真的假的？”
“简直比疯子还可怕！”
众人一阵心寒。
就又有客人催促石志坚道：“那位朋友，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你过去道个歉，说不定还能有救！”
“是啊，我们都好无辜的！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不要连累我们！”其他人纷纷说道。
这些人全都胆小怕事，没想到在夜市摊吃个饭能吃出这种事情，现在只求石志坚站出来把事情扛了，至于石志坚最后是死是活，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石志坚对他们的心态洞若观火，却并没有说破。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大难临头各自顾自身才是常理。
戴凤妮看不下去了，感觉这帮人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那帮蠢货，遇到事情就会把大侠推出去挡箭，一点骨气都没有。
“你们这帮死扑街，说够没有？我顶你个肺呀，就这么一些毛贼就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真是丢人！”
戴凤妮说完，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豪情万丈道：“姓石的，我虽然看你不顺眼，但这次本小姐破例和你站一起！”
大脑袋古龙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抄起两个酒瓶耍了两下，仿佛一对铜锤，爽笑道：“打架吗，我还从来没怕过！”
郑绍秋和赵亚芝你看我，我看你，傻眼了，心说，难道真的要开打？！
面对敌人的叫嚣，还有戴凤妮等人的助威，石志坚只是微微一笑。
他站起来，朝着刀疤强等人走去。
“喂，你找死呀！”戴凤妮一把抓住他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他们那多么人？你看清楚些，他们都有刀的！”
石志坚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戴凤妮一眼：“你在关心我？”
“鬼才关心你！我是怕你被人砍死，最后连累我！”
“放心吧，最后边个会死还不一定！”石志坚对她展颜一笑，就径直朝着刀疤强走去。
戴凤妮在后面喊：“要不要我替你报警呀？帮你叫白车？要不直接叫殡仪车？！我顶你个肺，你倒是说句话呀！”
石志坚仿佛丝毫没听见，一步步向刀疤强走去。
“去死吧！扑街仔！我也不管你了！”戴凤妮跺着脚，狠狠地说道。
古龙紧握两个酒瓶，咬牙切齿地叮嘱郑绍秋和赵亚芝道：“拿好武器！随时开打！”
这里有鬼的武器呀！
郑绍秋忙抓了一把竹签子。
赵亚芝则拿起了那个弯头启瓶器。
郑绍秋更是小声对赵亚芝说道：“我看你人不错，等会儿要是真打起来，我给你杀出一条血路，你好跑去报警！”
赵亚芝一阵感动，“那你呢？”
“我要和石先生他们在一起！”
“你真勇敢！”
“客气了！”
郑绍秋紧握竹签，眉头紧皱：“挑，这都是被逼的！”
……
石志坚走到刀疤强面前，瞟了他一眼。
“怎么，小子，难道你还不服气？”刀疤强头上缠着绷带，一只眼睛乌青，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此刻玩弄着手中片刀，得意洋洋一副耀武扬威模样。
石志坚笑了：“刀疤强是吗，你没资格和我说话！”说完眼神狠狠地刺过去。
刀疤强竟然不由自主地被这眼神給吓住了，只觉这眼神犀利如刀，忍不住后退一步。
实际上，这是石志坚这么久积攒出来的上位者气势。
试想，平时他都是和雷洛跛豪那样的枭雄在一起谈笑风生，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不大不小的社团分崩离析，何况眼前这个不入流的刀疤强？
0467【女侠，戴凤妮！】
“俊哥！就这扑街仔打我的！”刀疤强色厉内荏，就忙把帮忙的阮俊扯了出来。
阮俊远远看着，本来不想出手。自从跟了番薯昌他手上沾了不少血，这段时间总是做噩梦，回到战场上到处都是硝烟弥漫的枪炮，还有身穿野战服的美国佬。
可没想到刀疤强会这么怂，阮俊只好吐掉叼着的香烟，朝石志坚走了过来。
人未到，一股杀气就袭了过来。
石志坚剑眉微微一皱，上下打量了一下阮军：“越南人？”
“你别管我是哪里人，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一，给刀疤强斟茶道歉，再拿出一些医药费！二，你哪只手打的他，就留下哪只手！”
阮俊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道歉好说，至于这医药费……”石志坚摸出一支香烟咬在嘴上，乜斜眼看了看刀疤强，“却不知道你们想要多少？”
“扑街仔还敢抽烟？”刀疤强仗着背后有阮俊这个越南佬撑腰，上去一把将石志坚咬在嘴里的香烟打掉。
石志坚星眸寒光一闪，看了刀疤强一眼。
刀疤强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怎么，你咬我呀？你和那个小妞打伤了我，一个爆我的头，一个戳我的眼，这伤势最起码也要五千！不，一万块！”
刀疤强见石志坚和戴凤妮穿戴光鲜，像是有钱人，就打算狠狠敲诈一番。
“一万？是不是太少了！像你这样的伤势怎么说也得两万三万才行！”石志坚掏出烟盒看了看，刚才被打掉的却是他最后一支烟，他一用力，把烟盒抓扁，掷在地上，语气冰冷。
“呃，你这是什么意思？”刀疤强等人忍不住一愣，像他们这帮搞敲诈勒索的，向来只见过讨价还价的，没见过有主动加价的。
是只有阮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暗自做好了准备。
他是军人，对于危险很是敏感，此刻石志坚浑身就弥漫这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刀疤强稍微一愣，立马嬉笑颜开，如果石志坚真的肯拿出两三万来解决此事，就算他吃点亏也认了。
毕竟这世上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可是没等刀疤强开口，阮俊道：“朋友，你在逗我们玩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依仗，但你打伤我兄弟在先，如果不准备和解，那么就手底下见真章！”
刀疤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石志坚在拿他们当猴耍！
“扑你个街！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敢耍我，真以为我是弱智啊！”刀疤强眼冒凶光，挥舞着片刀就要和兄弟们冲上去。
就在这时----
“住手！”一声娇叱，只见妩媚妖娆，身材火辣的戴凤妮站了出来。
她本来不想这时候站出来帮忙的，可好歹她戴凤妮是讲义气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恶人石志坚被刀疤强这帮人活活砍死----石志坚就算真的要死，也要死在她戴大小姐手下。
“你们这帮扑街！烂仔！杂碎！没有用的东西！”戴凤妮指着刀疤强等人一通乱骂。
石志坚皱眉，每次这位戴大小姐出场，准没好事儿----你这是在帮我呢，还是恨不得他们下手狠一点，等会儿把我碎尸万段？
刀疤强等人，包括阮俊在内都被戴凤妮骂得目瞪口呆。
这小妞长得挺漂亮，难不成是个傻子？
难道她看不清楚形势？我们可是有刀的，她也不怕？！
“臭三八，你说什么呢？”刀疤强扬着片刀冲戴凤妮道。
戴凤妮叉着腰，戟指刀疤强：“说中国话，怎么，听不懂？”
“臭三八，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刀疤强刚要动手，戴凤妮指着他道：“你上来看看，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呃？”刀疤强后退一步，看向阮俊。
阮俊也看出来，这个丫头好像有什么背景。
阮俊上前一步，紧盯着戴凤妮：“敢问小姐后背是哪路神仙？”
戴凤妮激动啊，这太像武侠小说中的套路了，于是学着电影上面的女侠般一抱拳道：“在下姓戴，我大佬是戴凤年，认识湾仔码头和记草鞋咸鱼头！”
“咸鱼头？”阮俊楞了一下。
阮俊从越南来香港讨生活没多久，很多码头字号还不怎么清楚。
刀疤强却是知道的，忙凑过去解释说：“咸鱼头是和记的草鞋！以前我们洪兴还叫洪义海的时候，与他们和记大佬胡须勇争夺过这座码头，不过后来又与他们和好，大家河水不犯井水和气生财！至于这咸鱼头和我们大佬番薯昌倒也认识----俊哥，你怎么看？”
阮俊虽然是军人出身，却也不是没脑子，江湖这种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让他头疼，一不小心就会踩雷。
阮俊点燃一支烟，抽了口才徐徐道：“戴小姐是吗？你说自己认识乜个咸鱼头，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确定你认识他？”
刀疤强鼓掌叫绝，冲戴凤妮道：“对呀！单凭你一张嘴咩？虽然你嘴巴确实犀利，却也不能让我们信你！”
一想起戴凤妮用嘴拔出瓶塞的模样，刀疤强心里就是一酥。
戴凤妮急了：“本小姐说认识就认识，难道还向你们吹水不成？”
阮俊笑了，“好！就算你认识那咸鱼头，我给你面子！刀疤强，你想要怎么做？”
刀疤强色眯眯地看着戴凤妮，心说，如果能让这小妞陪我一晚就好了，嘴上却道：“这个简单，既然俊哥你给她面子，我也给咯！”
戴凤妮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这么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情给解决了。
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够聪明，懂得把那个咸鱼头搬出来。
其实戴家以前是挺威风，那和记草鞋咸鱼头也的确巴结过戴家，可是随着戴家式微，咸鱼头等一些江湖人，已经不怎么把戴家放在眼里。
倘若阮俊等人真要吹毛求疵让她把咸鱼头请出来，或者打电话什么的，那可就惨了。
此刻戴凤妮得意洋洋，抛给石志坚一个轻蔑眼神，意思是说，看看，最后还不是本大小姐出马化解危机？你这个大男人连一点用都没有。
身后古龙等人也松口气。尤其古龙，他虽然很讲义气，也很江湖，可毕竟他是拿笔杆，不是提刀的，万一真的打起来搞不好凶多吉少。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圆满解决的时候，心有不甘的刀疤强却扬着片刀又来了一句：“面子我是给了！不过是给这位戴小姐的！至于这位----”
刀疤强用刀尖指着石志坚鼻子：“这位朋友，就看他上不上道了！脸面是自己挣的，命是自己丢的！想要安安稳稳离开这里，简单，倒杯酒向我赔礼道歉，说一句，强哥，我错了！我是扑街仔，我是王八蛋！说不定我一开心，就放了你们！”
戴凤妮闻言，犹豫了一下，怎么说人家已经看自己面子上，不要什么医药费了，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行走江湖，若能圆满解决，那可是战绩显赫。
她目光不由看向石志坚，却见石志坚负着手道：“赔礼道歉咩？可以！你跪下来求我饶过你！然后你们这帮洪兴烂仔撤出这座沙滩，永远不要再骚扰这里的人！”
0468【后果自负！】（三更送到，求订阅！）
“我顶你个肺呀！”
“扑街仔找死！”
刀疤强等人立马被石志坚激怒。
他们跟着大佬番薯昌就是靠着收保护费，敲诈游客在这沙滩搵食，现在石志坚竟然让他们以后退出沙滩不要扰民，你以为自己是谁，港督吗？
此刻刀疤强等人纷纷扬起片刀和球棍，对着石志坚等人虎视眈眈。
阮俊也没想到石志坚会这么狂，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把烟头狠狠丢在地上，拿脚踩了两下，抬头目露凶光道：“朋友，你这是在找死？”
戴凤妮急了，没想到石志坚这么不开窍，眼瞎看不清人多人少？真的动手他们这边八九死翘翘！
再说了，我戴大小姐都快谈妥了的，你竟然出来搅局，故意的是不是？
面对目露凶光的阮俊等人，石志坚淡淡道：“动手前难道你就不问问我有什么依仗？”
“你有鬼的依仗？我看你是纯粹找死！”刀疤强说。
阮俊制止住他，眯着眼看着石志坚，从一开始他就觉得石志坚有些不对劲儿，太镇定，太有恃无恐了。
“我倒是很好奇，你背后又是哪路神仙，说来听听？”
“是啊，扑街仔，有本事也说出来一个，看边个有胆子救你？！”刀疤强阴测测笑道。
其他打手也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石志坚，一个个擦拳磨掌，准备到时候第一个动手领取头功。
而大排档的那些客人们本以为会柳暗花明，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结局，只能叹气摇头。
这时候石志坚笑了，“神仙？像我这种人怎么会认识神仙，我倒是认识几个码头扛包的，拉黄包车的，还有几个跑腿儿的！”
“哈哈，你们瞧瞧，他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乐色？”刀疤强讥笑道，“那你认识的这些乐色叫什么名字呀？”
“别的我记不太清，有一个好像叫吴福雄！”石志坚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吴福雄？我挑，多老土的名字呀！我们是该叫他雄爷，还是雄哥？”
“是啊，狗屁名字！吴福雄，随便拉过来一个都叫的比他好听！”刀疤强一干人嗤笑道。
只有阮俊的脸色忽地一变，“吴福雄？大声雄？难道是----我们洪兴大佬？”
阮俊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立马为之一静，包括刀疤强在内，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相比“吴福雄”这个土气十足的名字，“大声雄”三个字在江湖上更具威名。
因为它代表着洪兴大佬！代表着叱咤风云！代表着可以与香港四大社团一争长短排座次的名号！
“你认识我们龙头大佬？”阮俊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咙有些发干，原先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刀疤强等人也全都紧盯着石志坚，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变得紧张。
石志坚微微一笑：“他很厉害吗？他不就是个扛麻袋的嘛！还有，我还认识拉黄包车的哨牙坚，苦力强，哑仔胜，对了，还有大头成和人字拖！”
石志坚每说出来一个名字，就让阮俊和刀疤强等人的心颤抖一下，就仿佛从石志坚嘴里吐出来的是一根长刺，直直刺进他们心里。
等到石志坚把这些人名说完，阮俊等人几乎全都被震惊的麻木了。
要知道，这些人现在可都是洪兴数一数二的强人！更是洪义海改名为洪兴之后的社团元老！
比如说哨牙坚和苦力强，现在执掌雄哥最大的一家歌舞厅，号令数百人，乃是洪兴十大堂主之一！
这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让湾仔码头颤上三颤！
“这些人我基本上都认识，嗯，准确地说他们都给我拉过黄包车----不过不怎么舒服，他们跑得太快！”石志坚慢吞吞地说，却不知道他的每一个字都能杀人。
让洪兴元老为他拉黄包车，还诟病他们跑得太快，坐着不舒服？！
阮俊的目光闪了又闪，从震惊中回过神，试探性地问石志坚：“你当真认识我们大佬雄哥，还认识我们那么多堂主？”
“堂主？哨牙坚他们现在成堂主了？哇，恭喜他们呀，全都高升！”石志坚嘴上说着恭喜，脸上却露出一丝不屑。
“俊哥，别听他的！他怎么可能认识我们那么多人？尤其我们龙头老大雄哥，那可是威风凛凛的大人物，怎么会认识他这样的扑街仔？”有人叫道。
“是啊，俊哥！你别听这扑街胡说八道！现在江湖上边个没听过雄哥威名？八九是他杜撰出来吓唬咱们！”其他人也纷纷说着。
阮俊同样有些不信，主要是石志坚看着太年轻人了，顶多二十岁，看模样丝毫没有半点江湖气息，又怎么会认识那么多的洪兴大佬？
此刻的戴凤妮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大声雄？岂不是和胡须勇齐名那个……不会吧，那家伙竟然是洪兴龙头？”
戴凤妮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石志坚。
古龙有些忍不住了，疑惑道：“什么大声雄？什么胡须勇？你们香港社团好复杂的！”
戴凤妮赶紧给他解释。
听完后，古龙吓了一跳，猛地用惊异的目光看向石志坚，神情充满期待。
众目睽睽之下，石志坚掏出一张名片，夹在手指间，姿态轻蔑的弹了一下，名片一阵颤抖。
“呐，现在你们打个电话过去，告诉那个什么雄，我要见他！限他十分钟过来，否则----”石志坚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后果自负！”
“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装？”
刀疤强想要上前，却被阮俊拦住。
阮俊做事谨慎，要不然也不会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他伸手接过石志坚递过来的名片，语气冰冷道：“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晓！不妨让他多活一会儿！”
然后低头看了看那张名片，三个字映入眼帘，“石志坚！”
霎时，阮俊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变得灰白！
即使当年他和美国佬打越战，遇到一个连的枪兵悍将也没变过脸色，此刻却被一张名片，准确地说被这名片上的名字给惊到。
石志坚！
这三个字，太熟悉了！
0469【完蛋了！】（四更送到，求订阅！）
阮俊压抑住内心那种惊讶与惶恐，再次深深地打量了一下石志坚，然后把名片递给身边刀疤强道：“你过去打电话给雄哥，就说上面这位朋友找他有事儿！”
刀疤强刚才见阮俊神情有些不对劲儿，却猜不到阮俊在想些什么，于是就接过名片看了看。
他是洪兴底层马仔，哪里知道上层的一些事情，对于“石志坚”三个字只觉有些陌生，就道：“电话在很远的地方，要不……”
“你跑步过去，赶快！”阮俊命令道。
刀疤强撇撇嘴，这沙滩很大，电话机也只有岸上的士多店才有。
从这里走到岸上，差不多要好几分钟，他生性懒惰，却是不想跑腿。
可是眼看阮俊吩咐下来命令不容违背，刀疤强只好拿了名片，苦着脸沿着沙滩朝上面的士多店跑去。
等到刀疤强跑到士多店的时候已经累得犹如死狗，也不跟老板答话，先取了一瓶水打开狂喝一口，这才取了电话机拨通大声雄电话。
……
自从做了洪兴社龙头老大之后，大声雄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他买了一辆属于自己的小轿车，福特牌子的，老品牌，值得信赖。
然后他又学人买了一座小唐楼，花了十六七万，地段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再然后他就开始努力融入有钱人的生活，跟着学习跳交际舞，打文明牌，不再像以前那样打个麻将不是搓脚就是放屁。
今晚，大声雄做东，邀请他认识的乌鸡哥，还有狗仔波等人在台球室打波。
大声雄说这是鬼佬最近很流行的玩意，要与时俱进，大家一起嗨皮。
乌鸡哥有些哈欠连天地握着球杆，看着台球桌说：“这种波打起来好没意思的！”
“是啊，打这种波，不如等会儿我请你们去庙街打那种波！请说来了菲律宾和泰国妹，好正点的！”狗仔波是个老色痞，经常说一些不正经的话。
大声雄穿着打桌球的职业装，穿马甲，戴着小领结，撅着屁股，正操着球杆瞄准一颗白球，一杆子戳过去！
砰，满桌子的球乱飞。
大声雄打桌球就一个诀窍：“使大劲儿，使劲儿戳！”
还别说，在他猛地一戳下，竟然还真有一个球进袋了。
大声雄顿时一脸傲娇，抡着球杆耍了一个帅，然后拿起打磨器，擦拭枪头，嘴上道：“你们这些人，好没意思的！现在大家都发达了，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要动不动那么低俗！”
乌鸡哥和狗仔波撇撇嘴。
“你是发达了，我们两个还穷着呢！”
“是啊，听说你现在跟着那位石先生搵了不少钱！你又被他推举为洪兴龙头，那就更威风咯！”
“那是石先生看得起我！”大声雄得意地说，“也是我走运，拜了这么好一个大佬！”
“这话倒是真的！现在香港有谁不想拜在石先生门下？只要稍微有点见识就都知道，凡是跟着石先生混的，现在都发达了！”
“除了你，还有那个胡须勇，现在也威风的很！不久前他还买了一栋小洋楼，听说还养了一条一万多的德国牧羊犬！”
“胡须勇那家伙就会做些吃喝玩乐的事儿！”大声雄撇撇嘴道，“养洋狗还不如包洋妞，一个月也用不了几多钱！”
“哈哈哈，还是雄哥你道行深，我们要跟着你学习呀！”
“哪里！哪里！等打完这一局我请客，去海里捞旗舰店，我在那里有VIP金卡，可以打八折的！”
“哇，好犀利！”
“是呀，海里捞的贵宾卡现在很难见得到！”
乌鸡哥和狗仔波对着大声雄又是一阵恭维。
大声雄十分受用，以前自己只不过是洪义海头马，整天都是打打杀杀，看不到未来。
谁能想到现在时来运转，不但做了洪兴龙头，统领近万人，还是发了大财，财源滚滚来，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
当然，大声雄享受着这些富贵荣华的同时，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一切都是拜石志坚所赐。
所以他对石志坚那更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违背。
台球室老板认识大声雄。
自从大声雄开始走高雅路线以后，就是这家台球室常客。
平时大声雄在这里打球，会受到贵宾级待遇，还会被安排酒水饮料果盘什么的，总之服务周到。
所以当台球室的电话响起，有人要找大声雄时，台球室老板亲自抱了电话过来，递给正准备戳第二杆的大声雄。
大声雄很不高兴老板打断自己打球的雅兴，丢下球杆，接过电话没好气说：“喂，边个找我？”
电话那头刀疤强喜出望外，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去大声雄平时喜欢去的地方，没想到在这里打通。
当即，刀疤强自报家门。
当大声雄听说刀疤强是番薯昌手下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对于番薯昌，大声雄最近是很有意见的，觉得番薯昌做事有些过分，还喜欢踩过界。
不过看在番薯昌以前跟自己时间久份上，大声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没想到今晚还是有事情发生了。
当大声雄听说有人敢找番薯昌麻烦，并且让番薯昌等一干洪兴仔滚出沙滩时，大声雄本来还觉得番薯昌做的有些过分，不该收那么多保护费，把沙滩广场搞得乌烟瘴气。
此刻一听这话，这是咬上了洪兴，他当即就不乐意了。
“到底是哪个扑街不知死活？！”
刀疤强忙拿出名片照着念道：“他给了名片，上面写的清楚，叫什么‘石志坚’！”
“呃，什么？”大声雄怀疑听错。
刀疤强就又朝着名片上面念道：“叫石---志---坚！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扑街仔！岁数很轻，一看就是连毛都没长齐！”
电话那旁，大声雄有些头晕眼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他，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限你十分钟去湾仔沙滩见他，要不然后果自负！大佬，你看他这水吹的----”
不等刀疤强把话说完，那边电话早已啪嗒掉在了地上。
大声雄失魂落魄，嘴里只吐三个字：“完蛋了！”
0470【叩拜！】（五更送到，求订阅！）
“发生了什么事情，雄哥？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是啊，电话怎么丢了？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声雄的两位好友乌鸡哥和狗仔波关心地问道。
大声雄身子晃了一下，一只手撑在了球桌上，“我没事儿，只是有些头晕。”
“可能是你最近太操劳了！”
“是啊，虽然搵钱很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
大声雄点点头，脑海中却在疯狂地想，“怎么会这样？早知道番薯昌这边要出事儿，没想到会这么快！对了，是番薯昌惹出来的，赶快找他出来！一定要快！我还有十分钟时间！”
想到这里，大声雄再也顾不了许多，慌忙捡起电话，就拨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乌鸡哥和狗仔波两人见大声雄魂不守舍，又紧张兮兮模样，互相望了一眼，猜测洪兴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情。
……
“喂，这些钱数目都对吗？”番薯昌在自己的陀地搂着两个美女，喝着洋酒问身边的小弟道。
“数目错不了，不过那家老板说我们加的太多，他们交了规费，连房租都付不起！”
番薯昌一脸鄙夷，“连房租都付不起还做什么生意？干脆去大街上扫地咯！”说完，还搂着两边美女各自亲了一口，“宝贝，你们说是不是呀？香港是什么社会？是金钱社会！有钱就是大爷！有钱就是天王老子！”
此刻的番薯昌满脸骄横，眼神露出一丝阴狠与邪恶，与之前那个敦厚老实的番薯昌比起来，恍若两人。
谁能想到，一年前他还只是在码头帮人扛麻袋，在大街上拉黄包车，载着客人到处跑，一天到晚才赚几毛钱，不要说养家糊口了，自己连吃饭都吃不饱。
可是现在，他大摇大摆地躺在这里享福，左拥右抱，钞票却像长了翅膀般涌来。
“昌哥，那我们要怎么做？”小弟小心翼翼问道。
“怎么做？”番薯昌哼了一鼻子，用手指敲打桌面，“总之我定下的规矩就都要遵守！说要交多少钱，就必须交够！差一分钱都不行！如果他们实在交不出，就撵他们滚蛋，让他们睡大街，去要饭！丢你老母！穷鬼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另外，我们空出来的那些地方也要安排上，哪样最赚钱就做哪样，像粉档咯，字画挡咯，都给我安排上！”
“可是昌哥，我们大佬雄哥说过的，我们不能沾染那些东西！”小弟为难道。
“什么叫不能沾染？虽然他是我大佬，是我们洪兴龙头，可是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做什么，我拍板！”番薯昌目露凶光道。
那些小弟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们以前也都是跟着的番薯昌做事的。
那时候的番薯昌很讲义气，还跟他们称兄道弟，可是自从番薯昌发达以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
番薯昌开始变得狂妄自大，并且嗜钱如命。
对他们这帮人也不再是兄弟朋友，以礼相待，而是大声呵斥，甚至打骂。
众人对番薯昌那是又恨又怕，却畏惧他的淫威不敢胡乱吭声。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
叮铃铃！
电话铃突然响了。
番薯昌饮着酒，示意小弟去接电话。
一名小弟接了电话，然后回头对番薯昌说：“是雄哥打来的！”
“雄哥？龙头老大？”番薯昌忙松开两个美女，起身跑过去接了电话。
在接电话的一瞬间，番薯昌从之前的满脸骄横，变成了满脸谄媚。
“是雄哥吗？您老人家找我有咩事呀？”
“是番薯昌吗？我找你去沙滩饮酒！”大声雄怕番薯昌不去，故意找了个幌子。
“饮酒？饮咩酒？”番薯昌眼珠子骨碌一转，“再说都这么晚了，雄哥你不早点休息吗？”
“呵呵，我听说你最近的沙滩生意不错，想要光顾一下----怎么，不愿意？”
“哪能呢？呵呵！既然雄哥你这么感兴趣，我这就过去！”番薯昌笑呵呵地挂断电话。
在挂断电话一瞬间，他脸上笑容立马收敛，捏着下巴自言自语：“这个大声雄没事儿要找我饮酒，是几个意思？湾仔沙滩生意他一向都不怎么高兴的，现在却要去参观----”
“昌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雄哥是我大佬咩，当然要给他面子了！备车，我这就过去！”
“遵命！”
……
石志坚姿态悠闲地端坐在沙滩的餐椅上，然后瞅了一眼阮俊，问道：“有烟没有，来一支？”
阮俊姿态僵硬地从怀中摸出香烟，然后躬身把香烟递给石志坚，姿态毕恭毕敬。
石志坚接过香烟，从烟盒抽出一根，咬在嘴上。
众目睽睽之下，阮俊第一时间掏出火柴，刺啦划着，然后拢手帮石志坚点着香烟。
旁边刀疤强等人都看傻了。
怎么回事儿？
自从俊哥接了那张名片之后就变得怪异起来。
“对不起……石先生，我没想到……”
“俊哥，你和这扑街仔讲什么废话？他既然找死，你就成全他！”刀疤强刚开口叫嚣，阮俊一巴掌甩过去。
砰！
清脆响亮！
刀疤强被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
阮俊打完刀疤强却连看都不看刀疤强一眼，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个惊掉人下巴的举动----
他对着石志坚，竟然慢慢跪下！
这一下不要说刀疤强等人，连那大排档老板，以及众多客人也全都傻了眼。
熟知阮俊底细的人都知道，这个阮俊可是从刀山火海中闯出来的，此刻却对一个弱冠少年下跪，姿态谦卑到极点，说出去还不惊掉人大牙。
出了什么事情？
他到底是谁？
刀疤强等人傻呆呆地看了看跪下的阮俊，又看了着端坐着的石志坚。
阮俊跪下之后，朝刀疤强等人怒吼一声：“尔等还不赶快跪下，这位乃是我们洪兴大水喉，石先生！”
这句话犹如石破天惊，惊得刀疤强等人耳朵嗡嗡响。
石志坚？
大水喉？！
就在众人满脸惊诧之时，一辆车飞快冲来。
犹如野马脱缰。
瞬间就到了石志坚面前，洪兴龙头大声雄第一时间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看见石志坚径直走过去，然后像阮俊一样，双膝下跪，磕头就拜！
“洪兴，大声雄！叩拜石先生！”姿态毕恭毕敬，谦卑至极！
刀疤强等人目瞪口呆，身子晃了晃，这一刻仿佛被抽掉了浑身筋骨，再也支撑不住，全都朝着石志坚一起跪下去----
霎时，沙滩上面传来整齐声音：“我等洪兴子弟，叩拜石先生！”
震耳欲聋，
惊天动地！
0471【清理门户！】
番薯昌乘坐自己的小汽车来到沙滩的时候，只见沙滩那边聚集了很多人。
“咦，今晚这里怎么这么热闹？看起来这里的保护费又该涨价了！”番薯昌用脚踢了踢前面的司机说道：“开快点，别让雄哥等急了！今晚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同他讲。”
番薯昌想好了，难得今晚有机会见到洪兴龙头大声雄，自己何不趁机塞些好处过去，让大声雄把湾仔码头其它地方的生意也交给自己打理。
只要地盘一扩大，到时还不财源滚滚来？
番薯昌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乘坐小汽车已经来到了沙滩下面。
沙滩地一般的小汽车不好行驶，番薯昌就下了车，腆着大肚子，带着两名手下，大摇大摆地朝着大排档那边走过去。
“这鬼天气！这么晚了，还这么热！我顶你个肺！”番薯昌拿手帕擦着冒出来的汗水。
以前像这种酷热天气，他拉黄包车也不嫌热，此时却觉得这天气很难忍受。
沿着沙滩走了三分钟左右，距离很远，番薯昌就看见大声雄好像在前面，呃，是坐着，还是站着？怎么矮了一截？
还有阮俊，刀疤强这帮兔崽子怎么也都矮了一截？
再走近仔细一看，妮玛，怎么全都跪着？
番薯昌忍不住笑嘻嘻道：“雄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乜个好玩的游戏，我也来玩一玩？”
番薯昌话音落地，就觉得情势不对，因为从头到尾大声雄都没开口说话，另外，大声雄一直都朝着一个方向跪着，根本没回头看他一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番薯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努力稳住心神，朝着大声雄跪着的方向望去。
石志坚一袭白色西装，留着大背头，斜靠在椅子上，嘴里咬着一支香烟，一副上位者的大佬姿态。
瞬间，番薯昌心就慌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后退。
这时候大声雄头也不回地冲阮俊说：“阿俊，请你家昌哥跪下！”语气冰冷，充满杀气。
阮俊站起来，走到番薯昌旁边，二话不说，一脚踹在番薯昌的腿弯上，直接把番薯昌踹的的跪在地上。
番薯昌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跪着爬向石志坚道：“石先生，您怎么也在这里？”
又回头挤出笑脸装作没事儿人般朝大声雄说：“雄哥，你也真是的！石先生在这里，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大声雄冷哼一声，“番薯昌，你也别演戏，别装了！”
“咳咳，雄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演戏，哪里装了？我讲真的！我怎么知道石先生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请我来饮酒咩……”番薯昌努力压抑住恐惧，做出一副坦荡模样。
“你胡乱收取保护费，在沙滩这边敲诈勒索，还有做粉档生意，字花档生意的事情，石先生都知道了！”大声雄一字一句地说道。
番薯昌瞬间脸色苍白，一头冷汗冒了出来，他惊恐地看向石志坚。
石志坚也望着他，目光深邃，沉默不语。
石志坚要是开口说话还好，越是这样沉默，番薯昌就越是害怕。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石志坚身上辐射下来，压迫得番薯昌喘不过气。
啪啪啪！
他突然左右开弓打自己的嘴巴子，“我该死！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导不严，没能管住手下！”
番薯昌说着猛地指着阮俊和刀疤强等人对石志坚说：“是他们！都是这些扑街仔借助我的名义在外面为非作歹！胡乱收取保护费，敲诈勒索不说，还做粉档生意！石先生，我知道你最讨厌这些事情的，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约束他们！呜呜呜，我有罪！我受罚！”啪啪啪，又朝自己脸蛋子打了几个耳光。
看着眼泪鼻涕横流的番薯昌，被番薯昌指认为奸人的阮俊和刀疤强等人神色大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平时口口声声喊着的“昌哥”会这么不要脸，竟然会栽赃嫁祸给他们。
“番薯昌，你在说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你指示我们做的！怎么我们会突然变成了坏人？”阮俊等人怒道。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们还敢顶嘴？”番薯昌噌地站起来，对着刀疤强就扇了一耳光。
然后又走到阮俊面前也要打阮俊耳光。
阮俊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番薯昌没想到阮俊敢还手，怒道：“你这个越南佬！扑街仔！也不想想当初是边个收留你？没有我，你还流落在街头和乞丐抢饭吃！狗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感恩，还敢动手？！”
这时候石志坚再也看不下去了，弹弹烟灰：“阮俊，打断他的腿！”
阮俊听得清楚，猛的一脚踢向番薯昌的膝盖处！
咔嚓！
骨头折断的声音！
众人头皮发麻！
番薯昌先是一惊，然后一阵剧痛传来。
一声惨叫！
番薯昌抱着左腿躺在了地上，疼得嗷嗷叫，满地打滚。
刀疤强等人面如土色，却不敢再发一言。
石志坚起身，把烟头丢到地上，从大声雄身边走过，语气淡淡道：“我先回去！你好好清理门户！”
大声雄后背发凉，“是！我会好好做的！”
诸多客人都用敬畏看着石志坚。
连郑绍秋和赵亚芝两人看石志坚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尤其赵亚芝，美眸直闪小星星，这个番薯昌恶贯满盈，石志坚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要了他一条腿，这派头，这气势，竟然让她有些发痴。
大脑袋古龙更是忍不住暗赞，这才是江湖啊！和自己小说中的江湖比起来，这种真刀真枪的江湖才更加生动，更加真实！尤其之前阮俊等人来势汹汹，却被石志坚一个名片就逼的跪地求饶，简直爽到爆。
只有戴凤妮还高傲的抬起头，嘴里小声嘀咕道：“切，有什么了不起？什么石先生，什么大水喉，搞得自己跟武侠小说中的盟主一样！要不是本小姐先出马救你，你石志坚早扑街了！”
石志坚闻言笑了笑，他发现戴凤妮这刁蛮小姐虽然有时候很可恶，却很讲义气，至少这次没有自己逃跑！
0472【慈不掌兵！】
石志坚向来是个很讲情义的人，虽然很多人说他是“奸人坚”，可是他做事一向只对恶人奸，对朋友，对亲人却是推心置腹。
但这次番薯昌和大声雄等人伤他太深。
一向信任器重的手下，却不顾你定下的规矩，做出一些天理难容的事情，这让石志坚情何以堪。
当天晚上，石志坚和古龙等人离开沙滩。
古龙说饮酒还没尽兴，于是石志坚就让郑绍秋送赵亚芝先回家，戴凤妮也打车回去。
古龙和石志坚就又来到兰桂坊，叫了几个陪酒女继续斗酒，拿了人头马当水喝。
因为心情太坏缘故，石志坚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带了其中长得最靓的一个女孩去了九龙塘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不过虽然怀里佳人一副任君采摘的柔顺模样，可是石志坚还是没能下手。
第一，他饮酒太多，实在提不起来兴趣。
第二，他心中有事情堵得慌，不愿意把身边女孩当做发泄对象。
就这样，石志坚醉醺醺地躺在床上，期间还起身吐了两次。
洋酒这玩意喝多了比白酒还要难受，胃部翻滚，脑袋炸裂。
幸亏那个女孩挺机敏，很是温柔地服侍着他，帮他拍打后背，还帮他漱口，帮他擦拭身体。
就这样，石志坚在酒醉难受中沉沉睡下。
一觉睡到了早晨八点钟，石志坚才睁开眼，看看右侧把整个身体都蜷在自己怀里的陪酒女孩，石志坚有些不好意思地挣脱开来。
女孩装扮的很妖艳，很成熟，是古龙喜欢的那种类型，在古龙的小说中像林仙儿，风四娘等等，应该都是这种模样。
仔细看去，岁数应该不大，石志坚不忍心叫醒他，虽然醉的糊涂，石志坚却也知道昨晚辛苦了这个女孩，估计她天亮才睡着。
石志坚来到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了一遍，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一副憔悴模样。
石志坚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掬捧水泼在脸上。
等到石志坚洗漱完毕，石志坚又看了看女孩，在床上睡得正香。
石志坚努力想了想也没记起来她叫什么名字。
酒吧的女孩名字大多都是假的，什么芬妮，朱迪，还有珍妮，不过这个女孩好像凑在自己耳边说了自己名字的，很土的一个名字，石志坚却死活记不起来。
按照传统，既然昨晚她肯陪自己过夜，那一定是付了钱的。
石志坚打开钱夹看了看，钱夹内的钱一分不少。再一想，八九是古龙那家伙帮自己买的单。
也是，古龙的酒量要比自己的好，自己喝醉，他还清醒，他不买单谁买单？
石志坚笑了笑，这算是又欠了古龙一个人情。
昨晚喝酒的时候，古龙说自己要回去宝岛，香港还是不怎么适应他，虽然这里也有几个知心好友，喝酒却是喝不过宝岛那些朋友。
其实石志坚清楚地知道，古龙不是找不到喝酒的人，而是香港不是他的家。在这里他始终是个陌生人，即使他名气再大，人们也只会叫他做外来的“大头仔”，哪像在宝岛，他就是武侠界的盟主，文坛太上皇，可以呼风唤雨。
不管如何，古龙昨晚对石志坚说他要回家了。又说石志坚从东瀛回来的时候，可以转机去宝岛，到了那里他请客，两人再大战三百回合。
石志坚摇摇头，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遐思，从皮夹内夹出一千港币，轻轻放在了女孩的枕头边。
像这种酒吧女孩，一般带出来两三百已经算很高价格，一千港币足够她做四五次生意。
石志坚穿了外套，轻轻合拢房门，此时肚子咕咕叫，却是昨晚把肚子中东西全吐了出来，肚子在表示抗议。
石志坚就径直去了二楼的中餐厅，点了一份早餐，吃了几口，却怎么也吃不下去，明明肚子很饿，却没有丝毫胃口，知道这是宿醉之后的现象。
于是石志坚就叫来服务员，先是把桌子上的饭菜打包，然后又点了一份早餐，让他们九点钟左右送过去给客房那个女孩吃。
提着打包饭菜，石志坚离开了酒店，外面停着出租车，还有黄包车。
石志坚没有乘坐出租，而是点了一辆黄包车。
那个黄包车长得黑壮，一副憨厚模样，脖子上搭着白毛巾，十分高兴石志坚能够坐他的车。
实际上随着香港经济的发展，考取出租车驾照的人也越来越多。
新界，港岛，还有九龙三地的出租车数量更是呈直线上升，挤压得他们这些传统黄包车行业快没了活路。
为了对抗出租车行业的挤压，从事黄包车职业的人们组织了几次对抗运动，全都无疾而终。
实际上五十年代的时候黄包车就开始和香港电车和新兴的汽车巴士争抢生意。
当时电车车费每人六分，六分在当时物价，可以吃一碗猪血粥和两根油条，为了对抗新兴交通工具，黄包车曾兴起五分钱走港九的活动，用双脚对抗汽车，最终逼的港府停发黄包车牌照，限制黄包车行驶路线。
如今，黄包车生意更是不堪，已经濒临灭亡边缘。
石志坚坐在黄包车上，看着前面黑壮汉子挥汗如雨，在大街上狂奔，思绪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候的黄包车接龙让石志坚记忆深刻，也让石志坚和洪义海众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可人都是会变的！
昨晚他打断了番薯昌的一条腿，他和那些人的友情也随着那条断腿，画上了句号。
慈不掌兵！
做人大佬，有时候必须要狠一点才行。
没规矩不成方圆。
从这一刻开始，他要让洪兴的人知道----
他石志坚三个字，就是规矩。
他石志坚划出的准则，就是方圆！
……
乘坐黄包车回到唐楼，石志坚还没下车，就看到唐楼下面跪了一群人。
石志坚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人是谁。
洪兴社龙头，大声雄。
十大堂主，哨牙坚，苦力强，人字拖，大头成，还有哑仔胜等人。
这些人听到动静一起回头，恰好看到石志坚从黄包车上下来。
0473【负荆请罪！】
石志坚不慌不忙地掏钱给那黄包车夫，黄包车夫却被眼前一幕惊呆，这么一大群人跪在地上做什么？
再仔细一看，竟然认识！
竟然还有自家堂主人字拖！
原来这黄包车夫也是洪兴社团的，他的大佬就是人字拖。
第一时间，黄包车夫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见石志坚递钱过来，却是不敢要，也急忙朝着石志坚跪下——
“洪兴社四九，大老黑，叩拜石先生！”
大老黑虽然是个拉黄包车的四九仔，却也知道能够让诸位堂主，还有龙头大佬大声雄一起跪下的人，除了一手缔造洪兴的石先生外，再无他人！
石志坚诧异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黄包车夫竟然也是洪兴的人，由此可见洪兴发展壮大的有多快。
实际上，自从石志坚把洪义海改组为洪兴之后，大声雄就乘势招兵买马，短短三个月，从洪义海五千精兵，就变成了上万强将。
洪兴的扩张和石志坚在商界的叱咤风云是离不开的。
尤其随着神话各大业务的发展，很多洪兴人都开始靠着神话产业搵食
比如说在泡面厂做保安，在汽水厂做打工仔，在电影院，舞厅看场子，在顺风当快递员，在阿里巴巴做仓管员等等。
石志坚这边的产业发展越快，所需人手就越多，那些需要搵食养家糊口的穷人就会第一时间选择洪兴。
像大老黑这种没文化没知识，空有一把力气的，也只有靠拉黄包车搵食，还有一些继续呆在码头扛麻袋。
这些人大多淳朴善良，没什么野心。像番薯昌纠集的那伙人，也都是苦哈哈出身，却野心十足，想要搵快钱，不惜破坏石志坚定下的帮规，开始敲诈勒索民众，还做害人不浅的粉档生意。
石志坚把跪在地上的大老黑拉起来，又把车前塞进他手里道：“你不用给我下跪，因为你没做错事儿，你是靠自己的体力吃饭！这钱，你赚的光明磊落！至于他们，就让他们先跪着吧！”
大老黑看着塞在手里的钱，听着石志坚这番话，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石先生，其实我也有错，我也差点没忍住！”大老黑喏喏道，“我大佬人字拖上次叫我去他字花档帮忙，我没去。我觉得赌博不好，我认识的几个邻居就因为字花档倾家荡产，还有的卖儿卖女！”
大老黑的这一句话，让石志坚目露寒光，跪在地上的人字拖却叫苦连连。
石志坚没想到洪兴的病根深入骨髓，看起来不是番薯昌一个人要断手断脚，很多人都有沾染这些不该沾染的东西！
“你很好！”石志坚拍了拍大老黑的肩膀，“如果觉得拉黄包车辛苦，就去神话工厂找一份工，如果那里的人不收你，你就说是我说的！”
“谢谢石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大老黑忙不迭朝石志坚鞠躬致谢。
现在谁都知道神话工厂难进，因为工资高待遇好，很多人挤破头皮都进不去，还有的为了能进工厂，就巴结人字拖这些人。
可人字拖这些人却要收取额外的“介绍费”再安排你进厂。
往往那介绍费不是一千就是八百，实在太多了，大老黑根本就负担不起。
石志坚打发了大老黑，回头又看了一眼人字拖等人，吐出一句：“继续跪着！没叫你们起来，边个起来，就等于自愿离开洪兴！”
说完，石志坚头也不回，提着打包袋径直上了唐楼。
后面洪兴龙头大声雄，还有十大堂主一个个面面相觑，却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们今天的一切都是洪兴给的，如果被逐出洪兴，不说立马失去一切，就说他们得罪的那些仇人，也会趁机对他们展开报复。
……
石志坚咯噔噔上了楼，敲开门，小美女苏幼薇脸色有些怪异的望着他。
现在苏幼薇一家人已经搬到了唐楼居住。
苏妈妈虽然大半辈子在海上生活，却也是个有心人，就让苏幼薇平时不上班的时候，多多在石玉凤这边走动，帮忙斟茶倒水，做个饭什么的。
苏幼薇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是妈妈吩咐的她就照办。
何况她服侍的还是石志坚的亲姐姐，她就更加不会拒绝，反倒更细心起来。
石志坚被苏幼薇看得有些不自在，就把打包的早餐递给她道：“没吃几口，帮忙热一热！”
苏幼薇很是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指了指屋子里面。
石志坚进房间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苏幼薇看自己的眼神古怪，餐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的公文箱，此刻公文箱已经打开，露出里面数十沓厚厚的钞票，这一箱子最起码也有三百万。
老姐石玉凤坐在餐桌前，嘴里叼着一颗寿百年女士香烟，香烟却没点着，只是颤巍巍地咬在嘴角，此刻她正一脸纠结地看着那些钱，眼神发亮。
“玉凤姐，石先生回来了。”苏幼薇见石玉凤姐坐在椅子上不动，出声提醒道。
石玉凤这才惊醒，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钱道：“阿坚，你可知这里有几多钱？”
“三百万？”石志坚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石玉凤点点头，“你看的很准，的确是三百万！看起来你没少见这么多钱，我却是第一次，数了三四遍才数对！”
这分明话里有话。
“阿坚啊，平时老姐对你好不好？”
“好的很。”
“有你这句话就行！”石玉凤掏出火柴点燃咬着的香烟，刚抽一口就咳嗽了几声。
“这人啊，不管贫贱，这命里都是注定的！以前我舍不得抽好烟，现在却能抽上这几十块一盒的百寿年，以前都是抽几毛钱的哈德门！”
“老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绕圈子了！”
石玉凤吐个烟圈，“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卖我一个面子，饶了大声雄他们，然后这钱呢，交给我做生意如何？”
石志坚上去伸手要把公文箱合拢。
石玉凤忙紧紧上去按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石志坚，“给我个机会！我还想盘下多个大戏院，到时候发达了，我就还给你！”
石志坚看着老姐，吐出两字：“免谈！”
0474【做人要有底线！】（四更求订阅！）
“你就真那么狠心？”石玉凤抓住石志坚的手说，“我不是说你狠心不给我钱做生意，我是指你狠心大声雄他们跪在那里，你能无动于衷？”
石志坚把抓起公文箱走到走廊处，扬手把公文箱丢了下去！
一沓沓的钞票从公文箱内散落出来，漫天钞票雨，煞是壮观！
租住在唐楼的邓九公，张阿莲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路边行人更是纷纷朝这边侧目，却任凭那钞票撒落下来，没人敢动手去捡。
“你们给我这些钱是几个意思？想收买我？以为我和你们一样贪钱？”石志坚负手而立，大声呵斥！
“没错，我是很贪钱！比你们跪着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贪！我要是不贪的话，我就住不起唐楼！买不起豪车！更不用说改组你们洪义海为洪兴！”
顿了顿，石志坚语气变得严厉：“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我没教过你们？你们自己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不清楚？你，人字拖！你以前就是个拉黄包车的！还有你，哑仔胜！你只不过是个扛麻袋的！你们都是穷人出身，有几个是有钱人？你们跟着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吃饱饭！”
石志坚语气变得冷厉起来：“当你们是穷人的时候反抗压迫，立志要帮助穷人！可等你们真的富了，却反过身去压迫穷人，并且比以前那些人更凶更狠！你们自己倒成了你们口中曾经的恶人！”
大声雄等人跪在地上，听着石志坚的喝骂，全都惭愧得无地自容！
是啊，他们都是穷人来着。
是什么时候出了问题？
他们这些穷人摇身一变成了富人，忘记了自己的根，忘记了做人的底线，开始反过来压迫那些穷人？！
难道为富不仁这个魔咒真的很难打破？
石玉凤在一旁也听得明白。
一开始她还不以为然，可是等到石志坚说出大家全都是穷人，为什么要压迫穷人的时候，她的心颤抖了一下。
第一次，她开始审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以前住在石硖尾，没有钱，却很快乐。
大家都是穷人，即使有所攀比也只是斗斗嘴皮子。
可是自从搬到这座唐楼，自从她做了戏院大老板，结识了那些有钱人，那种攀比就变了质，穿金戴银，做个头发就要三百块。
为了赚更多的钱，自己开始交际应酬，也开始让戏院那些工人加班，也开始成为饮人血的资本家。
石玉凤猛地摇摇头，觉得自己最近像是中了魔障。
再去看被石志坚丢下的三百万，之前那些钱在她眼里都是熠熠发光的，此刻却全都是一张张普普通通的纸。
在这段日子里，我得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
石玉凤扪心自问。
石志坚哪里知道，自己教训大声雄等人的一番话，却让他背后的老姐石玉凤开了窍，发出了人生感悟。
对于跪在下面的这些洪兴社众人，石志坚当真是痛心疾首。
“你们的钱，我不要！因为太脏！”石志坚指了指地上洒满的钞票道，“等到什么时候这些钱干净了，你们再来这里叫我一声石先生！”
说完，石志坚就要转身进屋。
大声雄等人一惊，忙跪地道：“坚哥，你是要和我们一刀两断吗？”
石志坚回过头：“断个头！你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岂能撒手不管？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你们，还不连我这个大水喉一块捎带上？”
石志坚说着指了指大声雄：“你们全部给我滚起来，去做事！把不该收的钱还回去！从哪儿压榨的就还哪儿去！对方不要，你们就跪下求他们要！”
“你们千万不要说什么粉档字花档别的社团都有做，我们洪兴偏偏就是不做！难道不做就会饿死？缺钱，来问我要！”石志坚怒道，“做你们的大水喉要是还养不活你们这帮废柴，我还做乜得大佬？”
顿了顿，石志坚又道：“这次我去东瀛会带好东西回来，到时候会开很多卡拉OK场子，你们手下那些拉黄包车的，扛麻袋的，还有捞偏门的，统统给老子塞过来！我，石志坚，管他们揾饱！”
当石志坚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好早晨太阳初升，万丈金光罩在他身上，加上他那豪横的气势，让下面那些跪着的洪兴众人忍不住高山仰止。
旁边那些路人也被石志坚这恢弘的气势所震慑，忍不住纷纷侧目。
苏幼薇看着此刻的石志坚，只觉小鹿撞怀，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石玉凤看着细佬，忍不住叹口气，不知以后还要迷死多少女仔？！
……
大声雄带领洪兴社十大堂主离开了，他们捡了地上的钱。
就像石志坚说的那样，这些钱很多都是脏的，他们要把这些钱还回去。
石志坚一番话至少骂醒了他们。
大家都是穷人出身，装什么大尾巴狼？
人，什么都可以忘！
就是不能忘本！
人，什么都可以没有！
但不可以没根！
可以想象，湾仔沙滩那些被番薯昌压榨的小商小贩看到洪兴人退钱时候的情景。
可以看到那些被洪兴欺压的码头劳工，黄包车夫，还有其他苦哈哈，得到洪兴补偿时的心情。
石志坚话说的犀利，对方不要，洪兴人就给跪下，磕头求对方收下。
这种情况也许不会出现，但可以保证一点，洪兴这次退还脏款一定会很成功。
即使有一两个不愿意，也影响不了大局。
作为洪兴大水喉，石志坚实际上掌控着洪兴最大的命脉，如果有需要，石志杰不介意把它截断！
……
石玉凤盯着石志坚的眼睛，嘴里的香烟随着说话的频率抖动：“你为咩要去东瀛？那卡拉OK又是乜东西？”
“去东瀛就是要搞这个卡拉OK咯！很赚钱的！”
石志坚说着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换上苏幼薇拿来的干净衣服，“到时候要不要算你一份？也给你开几个场子？”
“你有那么好心？刚才连三百万都不舍得借我！”石玉凤假装生气道。
“心好心坏到时候你就知了！”
石玉凤一听这话，马上眉开眼笑：“呐，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幼薇可以作证，到时候你给我多开几个场子，我现在打理一家戏院可是积累了不少经验！”
“把我的公文包递给我！”石志坚不理老姐的唠叨，对苏幼薇说，“我要去一趟律师所，这次要把胡俊才那个扑街带上。”
“你带他做咩呀？他现在生意好忙的。”石玉凤说，“他那个劳动介绍所现在很搵钱！”
“你怎知他很搵钱？”石志坚扭头问老姐道。
石玉凤就咳嗽一声道：“我认识很多富婆嘛，就帮胡俊才介绍了几个---她们都从他哪里预定了菲律宾女佣！”
石志坚一看老姐表情就知道了，“你还从中间吃了很多回扣是不是？”
石玉凤不得不点点头：“只是吃了一点点咯！”
“一点点是几多？”
“也就一两万！”
石志坚怔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胡俊才介绍一个菲律宾女佣抽一百块，老姐石玉凤吃回扣就吃了两万，那老胡该介绍多少档生意才够？晕，比贩卖人口还暴利！
0475【小人物的逆袭！】（五更求订阅！）
实际上是石志坚自己小瞧了这个年代的劳动介绍生意。
之前石志坚给胡俊才出点子，认为开一家劳动介绍所，把那些优质的菲律宾女佣介绍来香港，给那些富人们打工，靠着手续费和介绍费能赚些小钱。
可是石志坚忘了，这个年代香港富人对菲律宾女佣的需求量有多大。
不说那些富人，就算香港新崛起的中产阶级，差不多也有三四十万。
与此同时，又有多少菲律宾女佣为了讨生活，挤破头皮来香港搵钱。
胡俊才本身又是律师出身，不管是帮忙办理来港临时居住证，还是帮富人们审核这些女佣的身份，是否在国内犯过罪等等，都很仔细。
再加上胡俊才一向秉承“薄利多销”原则，作为中间人收取的费用却是在本行业中最少的。
不知不觉，他这家劳动中介的名号却是被烘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响亮。
不但香港众多富豪中产阶级家庭认可他的介绍所，认为他介绍的菲律宾女佣各方面都有保证。连菲律宾国内人员外输部门竟然也联系上了他，专门协助办理人员来港务工业务。
如此以来，胡俊才就从劳动介绍所的“包工头”，摇身一变成了“垄断者”。
现在全港各种劳务输入输出都要经过他手，除了菲律宾的，还有马来西亚，泰国的，印度的，甚至南亚等地的其它人员，也都被胡俊才一手包办。
靠着给富豪们介绍菲律宾女佣，印度阿三护院，还有泰国司机等等，胡俊才赚得满钵金银。
……
带着一丝惊异，石志坚乘坐陈辉敏驾驶的宾利车来了宋兆伦律师事务所。
下了车，石志坚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一口，然后抬头看了看这家律师事务所。
记得不错，很早以前自己第一次认识胡俊才就是在这里。
那时候的胡俊才很落魄，在事务所名义上是律师，实际上却是个打杂。
人人都欺负他，他也没什么背景，别人出外跑单，他只能呆在事务所坐冷板凳。
直到他石志坚出现。
实际上那时候石志坚之所以会挑选中胡俊才，完全是因为手头紧张，知道那些优秀律师的“出场费”很贵，再看胡俊才那寒酸模样，还有渴求眼神，就知道是个“便宜货”。
时过境迁。
没想到现在胡俊才竟然也发达了。
就在石志坚思忖的时候，过来两名工人，抬了新招牌过来。
“不好意思先生，请让一让。”
石志坚就忙闪到一边。
再看那两名工人，竟然踩着梯子把“宋兆伦律师事务所”的老招牌摘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难道这里破产了？”石志坚一愣，再看那新招牌，被抬上去安装的时候，赫然写着：“胡俊才大律师事务所！”
“挑，不会吧？”石志坚叼着香烟一脸诧异，“难不成这小子真的发达了？”
……
“客气！客气！大家以后可要更加努力哦！”
“虽然我做了这里的大老板，但我对你们可都是一视同仁！只要干得好，年底分红绝对少不了！”
胡俊才戴着阿玛尼金丝眼镜，穿着一身奢侈班尼路西装，一身贵气，再也看不出以前的丝毫寒酸。
此刻，他正对着律师行的那些同伴们讲话。
这些人以前在工作上，在公司全都碾压他。
在他们眼里，胡俊才就是个不起眼的土拨鼠，寒酸，老土，浑身从上到下完全都是穷人的标配。
可就是这么一个穷鬼，却机缘巧合下翻了身。
如今更是买下了整个律师行，成了他们的新老板。
在这些员工中，有个胖子叫梁有才，以前最喜欢欺负胡俊才。有次去洗手间撒尿，还故意撒在胡俊才的裤腿上。
除此之外，梁有才还喜欢在私底下使唤胡俊才做这做那，把他当成跟班使唤。
梁有才以为能一辈子踩在胡俊才头上作威作福，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胡俊才翻身做了老板。
想起自己以前欺负胡俊才的种种，梁有才就一阵恶寒，拿手帕擦着满头大汗。
胡俊才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咦，这位不是我们律师行最优秀的梁有才梁律师咩？怎么满头大汗的，天很热吗？”
“不是的！我是，咳咳！”梁有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看你，连话都说不好，真不知你以前是怎么做律师的！”胡俊才掏出自己的手帕亲自给梁有才擦汗。
梁有才脖子一梗，紧张道：“不用的，谢谢！”
胡俊才笑了笑，“客气什么？以前你撒尿在我裤腿上，我都没生气，现在做了你老板，难道还会那么小心眼？”
“当然不会了！一看就知道胡老板您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梁有才谄媚道。
“呵呵！你的嘴巴真甜！你说奇不奇怪，我叫胡俊才，你叫梁有才！你说，到底是俊才厉害，还是你的有才犀利？”
“当然是俊才厉害咯！”梁有才竖起大拇指，“这个名字好配胡老板你的！长得又俊又靓，还很有才气！”
“哈哈！我越来越钟意你了！”胡俊才拍拍梁有才肩膀，“所以我要对你委以重任---以后厕所的卫生就专归你打扫！怎么，乐不乐意？”
什么？
打扫茅厕？！
梁有才脸皮子抽搐。
“不乐意就讲出来，我很公道的，绝不会为难你！”
“不！我很乐意！我超级乐意！呵呵！胡老板你对我实在太好了！你怎知我最擅长打理茅厕？我一定会把马桶刷得干干净净！”
看着梁有才低三下四模样，胡俊才不禁点点头，虽然这家伙欺负过他，却不可否认，是个人才！能屈能伸！
就在胡俊才耀武扬威，给律师行众人施展下马威时，有人敲门进来道：“胡老板，外面有位石先生找你！”
胡俊才一怔，猛地想起什么，忙道：“快，快请进来！不，还是我亲自去外面迎接！”
于是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胡老板，像被包养的小三一样，满脸谄笑着往外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