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6【大名鼎鼎真小人！】
雷洛怎么也没想到石志坚会这么毫不留情拆穿自己心思。
他眼角抽搐了几下，嘴角蠕动道：“你……真这么想？”
“难道不是？”石志坚双眼平时雷洛，丝毫不惧与他目光对视。
“哈哈哈！”雷洛凌厉目光收敛，杀气也随之冲淡，扬天大笑。
颜雄等人本来感觉气氛特别沉重，见雷洛发笑，就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包间内一阵笑声。
守在包间外面的石家众人，以及其他宾客猜测雷探长等人是不是畅谈甚欢。
“阿坚，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在你面前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雷洛摇了摇头，转身走到餐桌旁。
颜雄赶忙拉出椅子让他坐下，又翻开茶杯，亲自给雷洛倒水。
“你和石家的关系我打听的很清楚！你老豆石达富很不受你太公待见，你知道为什么吗？”雷洛端起茶杯意味深长地抿了一口，目光扫向石志坚。
石志坚对此也有疑点，不过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原因。
“因为你老豆是他养子。”
雷洛一句话石破天惊。
连颜雄等人都楞了一愣。
石志坚微微诧异，这是什么狗血剧情？三流，还是九流的？
雷洛一直都在关注石志坚的表情，见石志坚只是微微眼神一动，就再无反应，反倒诧异起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香港人的家族观念一般都很强，很多人只要同一个姓氏都会被认为是一家人，进而报团取暖互帮互助。
“阿坚，看起来你好像不怎么意外？”
石志坚耸耸肩：“怎么会不意外，是洛哥你想多了。”
“是吗？”雷洛再怎么观察也看不出石志坚到底有什么心思，不禁暗叹，人人都说我雷洛心机深不可测，这阿坚却比我还要难以琢磨。
雷洛哪里知道，石志坚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石家更是丝毫没有感情。
“你父亲石达富其实是石老太公养子。你太公当年想要保存家产不被外人分走，这才借故把你父亲赶出石围角村！”
雷洛抿口茶，抬头看着淡定自若的石志坚缓缓道：“既然石家不仁，你又何必讲义气？让他们去做炮灰，你好我也好，怎么样，考虑一下？”
石志坚拎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茶杯抿上一口，抬头笑眯眯对雷洛说：“洛哥，荃湾虽然看着穷，却满山金银，遍地黄金，既然你来到这里就不要空手而归，发个财，怎么样，你也考虑一下？”
雷洛脸上笑容消失，“阿坚，我把你当做契弟对待，也一向很照顾你，可你认为这时候还有意思同我讲笑，那就大错特错！”
周围气氛随着雷洛这句话瞬间变得凝固。
……
眼看气氛有些紧张。
颜雄忙出来打圆场，在旁边说道：“是啊，阿坚！你不知道此事有多重要！万一这次我们阻止不了那帮人，我们四个就完蛋了！”
四大探长说自己要完蛋，传出去准能被人笑死。
可颜雄等人说的都是事实。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次荃湾上万人闹事，上峰可是很重视，直接给雷洛等人下达了死命令，必须要尽快解决，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要堵住这些人嘴巴，让他们缩回去。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由三支旗陈志超那个扑街来解决。可那个混蛋鬼马的很，竟然说他出手的话会引起媒体注意，毕竟他是特别行动队的，又说我们四大探长平时一手遮天，这正是我们施展威风的时候。扑你个街！威风个鸟啊，上万人，我们怎么顶？”
“就是！不如阿坚你心一狠，让石家当做炮灰和那帮人谈判，到时候谈不妥，被那些人灭了，我们就有了借口长驱直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石志坚一直都和雷洛等人有过接触，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四人这样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及个人形象。
看起来，这四位也真是被上面逼疯了。
石志坚笑了，放下茶杯抬头瞥一眼雷洛等人：“我没讲笑，我同你讲真。”
伸手指了指窗外，“外面遍地黄金，你当真没看见？”
“有个鬼呀！外面不是山就是水！”颜雄瞄了一眼窗外。
“有山有水才最美！”石志坚气定神闲，“比如说在这里修建海滨别墅----”
“呃？”雷洛微微一怔，其他人也都看着石志坚。
石志坚却不再言语，而是重新端起茶水抿起来。
雷洛像是意识到什么，会颜雄等人挥挥手，“你们先出去一下。”
“呃？”颜雄等人你看我我看你。
“洛哥，我看不用了吧，我们对你好忠心的。”
“是啊，我们现在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雷洛摆摆手，“不是我信不过你们，人多嘴杂。”
韩森和蓝刚看了彼此一眼，起身走出了包间。
颜雄最后站起来，有些不甘心地对雷洛说：“洛哥，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雷洛摆摆手，意思是你些快走吧，别再磨蹭。
颜雄咬咬牙，小眼睛骨碌乱转一圈，“那好，你们慢慢聊，我帮你们把门关上。”
颜雄慢腾腾正要离开包间，忽然身后石志坚叫住他，“颜爷，请留步！”
颜雄心里一喜，回头道：“有什么事儿？”
石志坚就对雷洛说：“洛哥，不如让颜爷留下来一同商议。”
雷洛微微一怔，“你做决定。”
颜雄忙又坐下，朝石志坚抱拳道：“阿坚，我就知还是你懂我！却不知为何要单独留我下来？”
石志坚微微一笑，“颜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因为你够不要脸！”
“呃？”颜雄老脸抽搐了一下，“阿坚，你是不是在讲笑？”
“你看我像吗？”石志坚笑眯眯看着颜雄，“讲真，颜爷，下面我要讲的事情是小人才能听的，小人才能做的！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那么还请离开！”
颜雄脸皮子又抽搐了几下。
连雷洛都有几分尴尬，石志坚这番话岂不连他也捎带了进去？
颜雄忽然一拍桌子：“阿坚！还是你看我最准！老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真小人！”
0297【刀已在手，猪已绑好！】
“没人了，阿坚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雷洛翘起腿，拿眼盯着石志坚。
颜雄也做出一副附耳倾听模样。
石志坚不动声色地缓缓开口，“洛哥你现在要解决无非是那帮人的就业问题，既然想就业那就给他们找事做咯！”
“荃湾这么大，海边那么多靓地，盖上数百座别墅应该需要万把子人吧！”
雷洛笑了：“在这里盖别墅，让他们做建筑工？阿坚，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太多？”
“是啊，这种地方鬼才会过来住！”颜雄补充道。
“就是让鬼过来住咩！”石志坚接口道，“我们中国人讲究风水，有山有水就是好地方，鬼佬最钟意什么山中小屋，海边花园。你看看荃湾上下----”
石志坚走过去指着窗外，“不要说是花园，就说是天堂都有人信！”
“咳咳，你是说在这里盖别墅，然后卖给那些鬼佬？”
石志坚点点头，“鬼佬有钱咩，最不讲究地方穷不穷，越穷越好，越能凸显他们身份，他们追求的只有海边，浪花，拾贝壳，牵手夕阳下玩罗曼蒂克。试问，在这里买下一座度假别墅，隔三差五来这里潇洒一回，多浪漫！”
“可是……他们会买吗？”
“不买就送咯！”
“山顶为咩那么贵？因为住有港督！送给港督一套，让他在这里安家落户，你说其他鬼佬会不会追来？”
雷洛紧盯石志坚双眸，呼吸都有些急促：“你这不是在讲笑？”
“我没时间和你讲笑，你也不要再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洛哥，该做决定了！”
雷洛：“可是附近那家德士古石油公司会阻碍地产发展，更不可能在一座定时炸弹附近建造什么海边别墅！”
“是啊，那家石油公司就是一颗炸弹，随时会爆炸。”
“是炸弹就拆除咯！”仿佛这世上所有问题在石志坚面前就都不是问题。
“你们信我，就算我们不动手那家石油公司也支持不了多久。”石志坚给雷洛和颜雄杯子中添加茶水。
这句话他说的极其笃定，上一次那家公司最多一两年就会搬走，石志坚可是清楚的很。
“既然这样，不如让我们来帮它一把，让它早点滚蛋！”
“呃，那家石油公司可是鬼佬经营的。”
“那就更好了。”石志坚把茶水递给雷洛，“你们这些差佬是想要面对上万血脉一样的同胞，还是想要面对区区几个黄头发绿眼睛的鬼佬？”
“当然是搞那些鬼佬咯！”
别看颜雄平时拍那些鬼佬马屁厉害，遇到民族大义问题，他还是很开明的。
雷洛也点点头，表示赞同颜雄的话。
让他们这些华探长拿枪指着那些手无寸铁的香港劳工。
还不如让他们搞掂那些嚣张跋扈的德士古鬼佬。
“呐，现在议题就很明朗了，你们负责让那家德士古石油公司迁出去，我呢，就拿下海边那些土地！”
“呃，那些土地好像是……大亨李佳诚的工业用地！”
“是啊，他怎么会轻易交出来？”
“他不交，那就换咩！他不是一直眼红我石硖尾工厂吗，现在还在报纸上抹黑我，搞得我工厂做不下去，那就交换咯！”
“他怎么肯？这里的地皮最少三千亩！”
“那就加钱咯！”
“你哪里有钱？”
“你们四大探长有啊！”
石志坚兜兜转转又把主意打到了雷洛他们头上。
不但雷洛头皮发麻，连颜雄都有一种被人盯死的不好感觉。
“我拿下地皮，你们搞好搬迁，然后我们再找人一起开发海滨别墅，一座别墅卖它个三百万，上百座最少也有三四亿，搵钱多多，你发达，我也发达，简直赚爆！”
雷洛勉强笑了笑：“我怎么感觉这个计划有些丧心病狂？”
颜雄：“是啊，还感觉很阴险----你搞李佳诚容易，我们却要去搞那些鬼佬，搞不好就容易老猫烧须！”
这个时代的英国鬼佬高人一等，往往得罪了他们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石志坚刚才那番话听起来没毛病，实际上把最大的风险都转嫁到了他们四大探长身上。
输了！
他石志坚顶多从头来过。
而他们四个却一辈子翻不了身。
见雷洛和颜雄还在犹豫，石志坚就道：“现在，刀已经递到你们手里，猪已经绑在你们面前！你们是分猪肉过大年呢，还是弃刀逃跑躲到角落哭鼻子----两条路，你们选！”
石志坚说完再不理会雷洛和颜雄二人，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眯着眼悠然抽了一口。
雷洛天人交战。
颜雄咬牙切齿。
现在他们不拿刀都不行，拿刀对着石油公司鬼佬开刀，就要拿枪对准那些穷苦劳工开枪！
相反，拿起刀，说不定还有猪肉吃！
“好，干了！”
雷洛一锤定音。
颜雄一拍大腿：“干他娘的！”
石志坚鼓掌，抬头朝两人吐出一个烟圈：“漂亮！”
……
石老太公的寿宴举办的声势浩大。
整个荃湾都知道了石家人的威风。
却哪里知道要不是石志坚插手，这一家族人就都做了四大探长手中的“炮灰”。
石志坚倒也不是故意去拯救石氏家族。
对于他来说，只是随手之劳，顺水推舟。
虽然自己那个死鬼老豆石达富是石老太公养子，但养子也是子，能养活那么大，也不容易。
四大探长离开的时候，石家人亲自欢送。
却没发现雷洛和颜雄脸色很不好。
尤其颜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
颜雄有些后悔当时留在包间听石志坚讲那些鬼话了。
事后雷洛要片叶不沾身，直接把搞鬼佬的事情推给了他，谁让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真小人呢？
既然这样，你就去做小人该做的事！
颜雄擦着额头汗水，在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自己干儿子蒋坤。
蒋坤站在老远就在等待这个与干爹眼神碰撞的机会。
“干爹！我在这里，我是阿坤呀！”蒋坤使劲儿朝车上的颜雄挥手，大声喊道。
颜雄本来不想理睬，准备关上车门乘车离开，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反而打开车门朝外面蹦跳的蒋坤勾了勾手，吐出两字：“过来！”
0298【找个替死鬼！】
蒋坤喜出望外，忙对拦截自己的便衣探员说：“干爹让我过去！看到没有，他老人家让我过去！”
那几个便衣回头见颜雄真的朝蒋坤招手，就放行了。
蒋坤一路小跑上了颜雄的车。
颜雄对自己说开车。
汽车发动，行驶起来。
颜雄看着满头大汗的蒋坤，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他：“擦擦汗先！”
蒋坤激动万分：“干爹，你肯原谅我了？”
“你虽是我干儿子，我却一直都把你当做亲儿子看待，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又说什么原不原谅？”
“干爹，你太好了！”蒋坤感动地就把要脑袋朝颜雄肩膀上靠去。
颜雄一把将他推开，“这次你做的很不错，懂得借助时机给石志坚赔礼道歉，雷洛那里我也可以有所交代，隔段时间我看能不能把你从这里调到油尖旺三地。”
油尖旺？
那可是全香港油水最肥的地盘。
蒋坤只觉走了狗屎运，忙对颜雄说道：“干爹，你对阿坤实在是太好了！我此生无以为报……”
“傻孩子，你这话说的，此生怎么会报答不了我呢？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呃？干爹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在这里守水塘这么久，对那德士古石油公司有什么印象？”
“那家公司是英国佬开的，搵钱很多！听说老板交际也很广泛，还认识港督！”
嗖！
颜雄倒吸一口凉气。
“干爹，你怎么了，是不是风有点大？我把车窗关好！”
颜雄摆摆手，闭着眼伸手捏了捏眉心，“有心了！不是外面风大，是干爹心里凉透！”
“啊？干爹此话何意？”
颜雄睁开眼：“你刚才不是说要报答我，帮我分忧咩，那么现在我给你机会！”
说着，颜雄凑到蒋坤耳边说了几句。
蒋坤脸上本来还很兴奋，可是慢慢蔫了下来，“干爹，这……不太好吧！”
“怎么，你不做？”
“不是……主要是那些鬼佬好难搞的！”
“是好难搞，还是不敢搞？”颜雄目光变得锐利，“阿坤，我看好你的！做事的时候你想一想八国联军，想一想国仇家恨！英国鬼是怎么欺负我们的？你太公太婆是怎么惨死在他们的铁骑下？”
“我阿公阿婆好像是病死的！”
“英国鬼不来，他们怎会生病？”颜雄不给蒋坤反驳机会。“就是因为他们来了，老人家堵着一口气，气闷淤胸这才无药可救！”
颜雄拍拍蒋坤肩膀：“总之这件事儿我交给你去办，办得漂亮点，我看好你！”
蒋坤眼角抽搐。
颜雄又道：“办好了我调你去旺角，办不好你就继续守水塘！两条路，你来选！”
颜雄忽然想起了石志坚，好像石志坚也说过类似的话，现在他终于感受到那种逼迫人做出选择的爽感。
蒋坤咬牙切齿，猛地一拍大腿：“干他娘的！”
……
石围角村，石家大厅。
送走客人，石家众人又开始变得静默了。
众人的眼神都很古怪，古怪地看着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水果刀一刀一刀削苹果的石志坚身上。
石志坚本来想要和雷洛他们一起走的，但好歹自己名义上还是石太公的孙子，要留下来帮忙送客，于是就耽误到了这个时辰。
石志坚一抬头，就看到老太公等人都在直直地看着自己。
那边老姐石玉凤早被小姑等人拉去一边问东问西，不用猜也知道是在追问石志坚底细。
石志坚觉得此事也没什么隐瞒，何况他从头到尾也没想隐瞒。
“阿坚，来，我帮你削苹果！”
前面一直都狗眼看人低，看不起石志坚姐弟俩的二叔石达贵很是谄媚地上前接过石志坚手中水果刀小心翼翼帮忙削苹果。
“你看阿坚，这苹果呢要这样削才对，一边动刀一边转苹果，这样才能连着皮儿一圈圈削掉。”
二叔把削苹果当成了手艺活儿，开始炫耀。
“咳咳！”三叔石达荣有些看不下去了，“阿坚，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儿你不要放在心里，不管怎样你和我们都一个姓，大家都姓石。”
“对对对！大家都姓石，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来！”二叔插嘴道。
石志坚笑笑：“二叔，三叔，你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意思是说……”连三叔石达荣都有些尴尬了。
旁边堂弟石志辉不满道：“石志坚，你不要装什么大尾巴狼，不就是认识一些探长嘛，有什么了不起？边个不知他们黑白通吃，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二叔抽了儿子一巴掌。
石志辉满脸不服气，“我说的是事实，怎么了，难道有错？”
“你没错，”石志坚笑了，起身道：“他们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世道真正的好人在哪里？你指指给我看？”
石朝辉硬着头皮不吭声了。
石志坚又看向二叔和三叔，“你们对我好不好我所谓，我也不想沾你们的光，攀你们这份亲！之前没有，今后更不会有！”
气氛有些凝固。
石太公不得不吭声：“阿坚，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说不出恩断义绝那种狠话，但我要说的是，以后石家和我再无干系！”
“大逆不道！你父亲在天之灵岂能……”
没等石太公把话说完，石志坚凑上去，轻轻对着他耳边讲了一句：“养子也是子，你既然有心，又何必赶他出去？”
霎时，太公脸色煞白。
石志坚继续道：“你当真以为今天那四大探长是来为你祝寿的？他们来这里是要稽查讨工团事宜，是要拿石家做炮灰！”
石太公眼皮子抽搐，模样惊诧。
“我今天救了石家一命，今后再无拖欠！”石志坚说完，拉开与石太公的距离，朝着石太公深深一鞠躬：“太公，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外面陈辉敏开了宾利车过来。
石志坚转身朝着屋内老姐石玉凤喊道：“阿姐，走咯！”
石玉凤听到呼唤抱着宝儿走出来，不明白弟弟是什么意思，“走这么早咩？不再多留一会儿？”
石志坚接过宝儿，朝着宾利车走去，嘴上道：“再怎么感觉，这里也不是自己家！”
石玉凤闻言，不再言语。
石家众人默默看着石志坚姐弟上了宾利车离开。
二叔和三叔这才慌忙凑过来问老太公：“阿坚和你说了什么？”
太公挥挥手：“我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瞬间，苍老许多。
0299【栽赃陷害！】（第五更送到！）
“庄少，你看这篇报道怎么样？”
长江实业办公室内，青春靓丽的女秘书阿莹把手中搜集的报纸递给庄家俊查看。
庄家俊接过报纸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刊登着石志坚的大头像，虽然照得不太清楚，但庄家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朦胧越好，照片上石志坚鬼鬼祟祟和水利署署长柏丽高在餐厅秘晤。
“哈哈哈！”庄家俊大笑，用手弹弹报纸，“这个照片用的好啊，越模糊就越神秘，越神秘就越容易引人遐思。”
这段时间，庄家俊按照姐夫李佳诚安排，给报社塞了不少爆料，基本上都是石志坚的黑料，以便攻击石志坚的石硖尾工程。
现在效果明显，很多人怀疑石志坚和水利署高层勾结，不但和柏丽高眉来眼去，柏丽高的女儿柏乐蒂还在石志坚神话公司工作，这次就算石志坚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另外，通过李佳诚的努力，土地局的史密斯先生也对石硖尾工业用地发声表示了质疑，现在石硖尾地区议会正在针对这个质疑进行商讨。
总之一句话，石志坚被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正在煎熬。
看着庄家俊一脸兴奋模样，女秘书阿莹心中不禁有些着迷。
庄家俊年轻俊朗，还这么有才华，尤其年纪轻轻就在长江实业担任经理一职，绝对是实打实的青年才俊。
“所有报纸你都搜集来了吗？”
“是的！”
“哈哈，你做事真的很赞！”庄家俊称赞了一句。
阿莹心里美滋滋的，俏脸染上红晕。
每次做对了事儿，庄少都会这样称赞她，这时候也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呐，现在我去我姐夫家，公司有什么事情你打电话过去通知我。”庄家俊把那些报纸一股脑折叠起来，指了指衣架上衣服。
阿莹忙上前帮忙拿起衣服，把衣服展开，帮助庄家俊穿上西装外套。
“我必须要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庄家俊一想到李佳诚看到这些报纸高兴模样，就心花怒放。
他跟在李佳诚身边多年，从未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小小一个石志坚，又岂能成为自己上位路上的拦路虎？！
……
当庄家俊感到李佳诚所在豪宅时，恰至中午。
李家管家佣人都认识庄家俊。
庄家俊对老管家忠伯打招呼：“忠伯，我姐夫呢？”
“在里面食粥！夫人知道你要来，也给你准备了一碗。”
“咩粥？鲍鱼粥咩？”庄家俊脸上藏不住笑容，径直走进餐厅。
“当然是鲍鱼粥了，你阿姐知道你最钟意这个！”李佳诚指指餐桌旁空着的位子，对庄家俊说道。
庄家俊一屁股坐下去，旁边小胖墩阿巨瞅着他道：“舅舅，你怎么这样高兴啊？”
庄家俊捏捏他脸蛋，“因为有高兴的事情。”说完把夹着的报纸递给李佳诚道：“姐夫，你看看先！这次石志坚的那个鬼工程要停工了！”
李佳诚放下碗筷，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这才翻开报纸。
此时，庄玥明亲自端着鲍鱼粥出来递给弟弟庄家俊道：“下次你来先打个电话，我也多做几个靓菜。”
“这就挺好，你知我最喜食粥！”庄家俊接过鲍鱼粥埋头吃了起来。
没等庄家俊吃上几口，就听老管家忠伯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怪异地禀报道：“老爷，庄少，外面有个叫石志坚的求见！”
“呃？”庄家俊抬头看了看姐夫李佳诚。
李佳诚把报纸折叠好，“请他去我的书房，拿我最好的茶叶招待。”
“好的，老爷！”忠伯弯腰下去。
庄家俊放下粥碗，“姐夫，这姓石的怎么会突然跑过来？”
李佳诚漫不经心道：“可能是这报纸上的新闻发酵了！聪明人之所以比别人聪明，就是因为他们总是能第一时间嗅到危险的味道。”
说完这些，李佳诚看了看埋头吃饭的儿子阿巨。
孩子还小，根本不知道大人在讲些什么，只顾边吃边玩，还时不时偷偷拿出藏在兜内的贴纸看两眼，最近他迷上了动画片咸蛋超人，偷买了不少贴纸画片。
李佳诚目光又从年幼的儿子身上重新锁在此时正洗耳恭听，面色虔诚的庄家俊身上。
庄家俊年轻有为跟着他也学了不少本领，可是那些本领在李佳诚眼里还很稚嫩。
甚至于李佳诚拿庄家俊和石志坚做过比较，如果庄家俊是一只还没调教好的小狐狸，那么石志坚就是一头老奸巨猾的猛虎。
一个后生仔竟然会让李佳诚产生这种认知，连李佳诚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每次面对石志坚，李佳诚都有这种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家俊，你也别吃了！和我一块去见见那个石志坚。”
“呃，我也要过去？”庄家俊猛灌两口稀粥，觉得没那么必要，在他眼里现在那个扑街石志坚就是来求饶的，姐夫一个人就能把他碾爆。
不过庄家俊始终不敢违背姐夫的话，忙放下粥碗，胡乱擦了擦嘴巴，说道：“马上到！”
庄玥明见此，心疼弟弟，就皱眉道：“家俊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怎么就抓着他不放？”
李佳诚整理衣襟道：“年轻人就该多学点东西。”
……
书房内，石志坚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一张字画发呆。
字画上面是李佳诚最爱的一句话：“天道酬勤！”
在石志坚旁边，他的私人律师胡俊才模样猥琐地抱着公文包，傻乎乎站在旁边。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李佳诚和庄家俊两人心中泛起不同感觉。
庄家俊认为石志坚这是走投无路，是来求饶的。
李佳诚却心生警兆，突然有一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危险感。
他慢慢走到石志坚身后，背着手，也看向那副字画，用缓缓的语速说道：“天道酬勤，我最钟意这四个字----任何事情只要你肯努力，就总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回报！”
石志坚转过身，朝着李佳诚露齿一笑：“请问李老板，栽赃嫁祸是否也是如此？”
0300【你演技为何如此浮夸？！】
“栽赃嫁祸？”李佳诚微微一怔，笑道：“石先生，一直以来我都很看好你，觉得你是青年一代中的俊彦，甚至比家俊还要有才。可就是这么一个有才的人怎么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
“商场如战场，从来只有你死我活，你强我弱，兵来将挡，挡不住就游戏结束！要么俯首称臣，要么只手遮天！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栽赃嫁祸这种伎俩字眼，只有输赢！”
石志坚双眼平时李佳诚，“也就是说李老板从来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只在乎输赢？”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李佳诚走到茶桌边坐下，做出一个邀请饮茶姿势，“小时候我读过四经五书，读了好久才读明白两个字，仁义！什么叫仁义？就是你要认命，要只懂付出，不求回报！所以我的结果很惨，开创五金厂，惨败！因为我太仁义，觉得亏欠那些工人，所以给他们发高工资。因为太仁义，觉得不该偷工减料，所以用最好的材料做做好的产品，可结果呢？我负债累累！”
李佳诚端起茶水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语气慢悠悠道：“这世上什么人都可以讲仁义，但生意人绝对不能！因为生意人求的是财富，求的是金钱，有了钱，你可以捐出去，捐得越多，你就越仁义！做慈善是我们这种人洗白的最佳途径，也是实现我们所谓仁义的做好选择！”
“受教了！”石志坚点头道，“看起来我这次是白跑一趟。”
“怎么会呢？你既然肯来，就是想要坐下与我商谈，石硖尾那块地给我吧，五百万，你拿走！”
旁边庄家俊道：“我姐夫是看你可怜，要不然别说五百万，连一个子都不给你！”
石志坚长叹一声，坐在到了李佳诚对面，无论神情还是模样都显得极其落寞和颓废，“工厂我可以给你，五百万我也不要，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李佳诚胜券在握，很满意石志坚这种服软态度。
“五百万我不要，我要你荃湾那块地！”
“荃湾我的地？”李佳诚微微一怔，笑了。“荃湾我的地产高达3000亩，你石硖尾才多大？你要用石硖尾换我荃湾的地产？”
石志坚点点头，双眼平视李佳诚：“正有此意。”
李佳诚指了指石志坚脑袋：“你这里是不是秀逗了？不好意思，请原谅我这么直白。我一向都很欣赏你这种有为青年的，可是你再怎么有为也不能胡说八道，连买卖该怎么做都不知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石硖尾工厂给你，换你荃湾3000亩地，你另外再开个价，要加几多钱？！”
李佳诚盯着石志坚目光锐利犹如鹰隼，似乎要把石志坚的底牌看穿，“不好意思，石先生，那些地我不卖，给多少钱也不会卖掉！”
石志坚哎了一声，似乎很是失望，“是吗？既然这样，我看来是来错地方了！”
石志坚起身，神情显得更加颓唐和落寞。
旁边胡俊才说：“石先生，我早提醒过你，换地的方式根本不能成功，你却不听我的！”
石志坚仿佛被戳到软肋，指着胡俊才鼻子勃然大怒：“你只是小小私人律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胡俊才没想到石志坚会在这种场合丝毫不给面子对自己破口大骂，顿时脸色涨的通红，一脸委屈。
“怎么，你还想顶嘴？不识抬举的东西！当初要不是我看你有点本事，才不会让你做我律师，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顶你个肺！”
石志坚似乎要把一切不如意的火气全都发泄在胡俊才这个下人身上，骂完，回头冲李佳诚说道：“这个狗东西不识抬举，坏了兴致，今日之事隔日再谈，告辞！”说完朝着李佳诚一抱拳，随即转身拂袖而去。
胡俊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站在原地发愣。
外面传来石志坚声音：“你这扑街别跟来！自己找车回去！我顶你个肺！”
“我，我……”胡俊才嘴唇蠕动了几下，这才满脸通红地朝李佳诚说：“不好意思啊，我，我要走了。”
明显一副很丢人模样，准备抱着公文包离开。
李佳诚见此，对庄家俊使个眼色，庄家俊会意，忙道：“胡律师，如果不介意我开车送你回去？这里比较偏僻，很难叫到车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到外面找个黄包车回去。”胡俊才用公文包掩着脸，一脸尴尬。
庄家俊却早已上前一步拉住他道：“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我姐夫又一向好客，还是让我送你回去的好。”
“那就……麻烦庄少了。其实石先生平时不这样的，他最近压力大，才会那样讲……他平时对我很好的！我还经常在他家食饭！”胡俊才越是解释，越显得他是多么软弱和可怜。
……
石志坚怒气冲冲地离开李家，临走时还甩了一下李家别墅大门，把老管家忠伯吓了一大跳，暗道此人竟然如此没有礼貌。
石志坚上车，没有发动汽车，而是带着火气摸出一支香烟，掏出火柴划拉几根却都没点着，就透过车窗朝忠伯招手：“有火没有？借个火！”
忠伯耐着性子上前，亲自掏出火柴帮石志坚把烟点上，笑道：“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火大伤身。”
石志坚没好气地骂了句：“扑街！”
忠伯脸色一变，正要质问石志坚骂哪个扑街，石志坚却早已把车发动扬长而去，留下忠伯一脸的愤怒。
恰好这时庄家俊引领胡俊才出来，见忠伯气鼓鼓模样，就询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忠伯本来不想说的，却耐不住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末了道：“我看这石先生是入了魔障，年纪轻轻却火气冲天。”
庄家俊心中窃喜，看起来石志坚那扑街当真是气急败坏，失去了理智。
姐夫还常说他如何如何深不可测，奸猾狡诈，我看也不过如此！
“胡律师，我们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庄家俊朝石志坚离去方向投去一个鄙夷眼神。
石志坚透过倒车镜看了一眼后面，悠然地抽了一口烟，朝着窗外吐出，自言自语道：“石志坚，你演技为何如此浮夸？！”
0301【大家都是义气儿女！】
“胡律师，你可不要生气，在我看来石先生刚才那样也是性情使然。”
车上，庄家俊好言好语对胡俊才说道。
“这人一旦有了情绪，就会做出很多违心之举。不过话又说回来，像胡律师这样一表人才的大律师，我一向都是很敬重也很仰慕的。”
“是吗？”胡俊才通过庄家俊的这番话似乎找到了一丁点自信，用手捋了捋自己的中分头，“我一直都很自惭形秽的，没想到庄少会对我如此看重。”
“哪里哪里！我和我姐夫一样都很惜才。”庄家俊看了一眼情绪好转的胡俊才，“如果胡律师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饮上一杯，就在前面不远的小酒吧，很低调的，那里的酒水很不错，环境也好。怎么样，不知胡律师赏不赏脸？”
“这个……”胡俊才表情有些犹豫。
“我们也算一见如故，如果胡律师拒绝的话也没关系。”庄家俊以退为进。
胡俊才有些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只饮酒？”
“当然，一醉解千愁嘛，胡律师赏不赏脸？”
“那好吧！”
……
“不好意思，让你们这里的麦瑞和珍妮弗过来，就说庄少让她们过来陪客。”
蓝月亮酒吧内，庄家俊轻车熟路地对老板说道。
“好的，你们稍等！”老板却是认识庄家俊的，多金还帅气。
胡俊才坐在庄家俊对面：“庄少，这样不好吧，我们饮酒就是了，又何必……”
胡俊才的话戛然而止，麦瑞和珍妮弗两个打扮妖冶的靓女联袂而至。
“不过偶尔和靓女一起饮酒也是可以的。”胡俊才吞口唾沫。
“这就对了嘛！”庄家俊打开一瓶人头马，“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胡律师，你我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干一杯！”
“呃，这就喝啊？”胡俊才忙不迭放下公文包，端起酒杯和庄家俊碰杯。
“胡律师你好，我是麦瑞。”
“庄少你好，我是珍妮佛！”
“好好好！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让胡律师多饮几杯！”
几杯酒下肚，胡俊才的小脸蛋已经红扑扑的。
“我对你说啊，庄少，我早看那个石志坚不顺眼了，什么玩意！”胡俊才打着酒嗝，一只手胆大包天地搂着麦瑞的香肩。
“以前他对我呼呼喝喝，我不当回事儿！为什么？因为他是我老板！我做人是很讲职业道德的！可是现在----”
胡俊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人头马，“现在我不爽他，也不鸟他！他算什么东西，和李老板还有你比起来差远了！”
“哪里哪里！石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庄家俊谆谆诱导，“比如说这次……他提出的那个什么换地皮的意见，我就觉得很有深度。”
“狗屁的深度！”胡俊才拿起牙签朝果盘中的一颗葡萄扎去，却因为酒醉，怎么扎也扎不中。
旁边麦瑞就动手帮他扎中那颗葡萄，塞进他嘴里。
胡俊才吃着葡萄，朦胧着小眼：“他这也是被逼无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荃湾是他老家，他姓石，他老家就在石围角村。”
“呃！”胡俊才打了一个酒嗝，挥挥手驱散嘴里喷出来的酒气，“这些话我不能对你说，呃，是秘密！”
庄家俊要的就是秘密，要不然他干嘛花钱请胡俊才这样的扑街来这里饮酒。
“胡律师，看起来你还没把我当做朋友啊。朋友就该推心置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庄少，你不要这样说嘛，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怎么说也是律师，要有职业道德，不能把什么话都乱说出来。”
“那你还是没把我当朋友。”庄家俊朝伺候胡俊才饮酒的麦瑞使个眼色。
麦瑞立马娇滴滴道：“来，胡律师，我陪你再喝一杯！”
“不了！不了！我要醉了。呃，真的还喝？那就再饮多一杯！”
几杯酒下肚，胡俊才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庄家俊趁机道：“刚才你说石志坚老家在荃湾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他老家在荃湾，前几天去给他那什么便宜太公拜寿，还有四大探长也去了！”
“他们去做咩？”
“当然不是拜寿了，你傻啊！”胡俊才拿起牙签扎一块西瓜塞进嘴巴，“他们是要让石家人当炮灰！”
紧接着，胡俊才就把内幕说了出来，四大探长要搞定荃湾的讨工团，想要拿石家做炮灰，石志坚于心不忍，就准备拿下荃湾李佳诚的工厂，准备解决那些讨工团的再就业问题。
庄家俊听得一愣了一愣，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原来石志坚那家伙想要拿石硖尾换荃湾地皮是为了帮石家撑腰，帮四大探长解决难题。
……
又过了半小时，庄家俊买完单对胡俊才说：“胡律师，大家都是义气儿女，这位麦瑞小姐的单我已经买了，买的全钟，酒店也帮你们开了，你要好好玩哦！”
“呃？这怎么行？我可是正经人！”胡俊才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说道。
“大家都是正经人咯！”庄家俊笑眯眯地凑到胡俊才耳边，“但是等一会儿麦瑞洗完澡你可不要这样说，因为她最钟意男人不正经了！”
“呃，这个……”
……
钟点房酒店内。
胡俊才一个劲儿地喝着冰水，时不时瞥一眼浴室。
浴室哗啦啦，麦瑞正在洗澡。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洗完！”麦瑞在浴室喊道。
“哦，没关系，你慢慢洗！”胡俊才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下水杯，紧紧抱着公文包，内心充满了挣扎。
我是正人君子，怎么可以这样？
正人君子也是人咯，是人就都有需求的嘛，像吃饭喝水一样好简单的。
何况这个麦瑞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最重要的是她好有职业道德，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帮她完成业绩。
是啊，我是在助人为乐。
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
液体交流嘛，很快的！
胡俊才像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理由，忙不迭解开领带，脱衣服，然后扑到床上开始练习俯卧撑。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达令，你在做什么？”
胡俊才朝浴室道：“做好准备，等你来！”
咣地一声！
房门被人撞开，一个嚣张的声音道：“你在等边个来？！”
0302【互相算计！】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胡俊才忙拿起被褥盖住自己身子，冲闯进来的三人大声质问。
当头那人留着光头，一脸嚣张，走到胡俊才身边一把扯开胡俊才包裹的被褥，看了一眼光溜溜的胡律师，朝胡律师渺小的下面吹了声口哨：“哇，实在是太小了。”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公共场所，我是律师，我有权控告你们！”
“别演戏了！胡大律师，是石先生派我们来的！”光头佬说道。
“什么意思，我不懂。”胡俊才披着被褥蹦跳着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
“你不懂？石先生说戏演完了，你也不必再装下去，那个傻瓜庄家俊已经被你骗到！”
“庄家俊？我哪里骗他了？我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讲。”
“胡律师，你的演技可真够逼真的，怪不得石先生那么信任你！”光头佬赞叹道。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胡俊才蹦跳着套上裤子，又系好裤腰带。
光头佬笑了笑，等到胡俊才穿好衣服，递给他一支香烟道：“放心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呐，石先生对我都说了，让我跟着你，保护你。我进来也是逼不得已的，那个叫麦瑞的没事儿吧？”
“没事儿，探长！”一个跟班喊道。
“你也听到了，他们都叫我探长，我是洛哥的人。洛哥和你们石老板又是拜把子兄弟，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
“不是啊，大佬，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胡俊才带着哭腔道。
“还装？你的演技还真行！”光头佬点燃一支香烟，“石先生心思缜密，这次让你演戏去骗李佳诚那个混蛋，还有庄家俊那个白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因为我什么都没做。”
“不管你承不承认，石先生交代了，下一步你要让庄家俊彻底相信你，到时候见机行事！”
“行事个鬼呀，大佬！我都不知你在讲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胡俊才猛摇头。
光头佬怒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两名手下上前把胡俊才控制住。
光头佬来到胡俊才面前，拿眼狠狠盯着他：“现在还来得及，到底你认不认是石先生派来的卧底？”
“你们电影看多了吧？我是鬼的卧底！我好胆小的，你们不要吓我！”
“嘴硬！”光头佬拿着火热的烟头朝着胡俊才眼睛慢慢戳去。
胡俊才拼命挣扎，眼看那烟头越来越近，鼻子能够味道烟草烧焦的味道。
滴答！
滴答！
“老大，他吓尿了！”
“哇靠，好骚啊！”
两名手下捂着鼻子。
光头佬也怔住了，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顺裤子流尿的胡俊才，“蒲你老母！没见过像你这么怂的！”
两名手下松开胡俊才，光头佬一挥手，“我们走！欺负这种乐色只怕脏了我们的手！”
三人耀武扬威离去。
胡俊才哇地一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麦瑞裹着浴巾偷偷摸摸出来，看看四周没什么动静，这才询问胡俊才：“胡律师，出了乜事儿？”
胡俊才看她一眼，“滚！”
……
“庄先生，我们已经帮你试探过了，那个姓胡的的确没有和姓石的勾结。”
“是啊，我们一吓唬，他就吓得撒尿，好怂的！”
“辛苦你们了！”庄家俊在车内掏出一千港币，隔着车窗递给光头佬。
光头佬美滋滋地数了数，然后对庄家俊说：“庄先生，以后有这种好事儿通知一声，我们保准帮你办的漂漂亮亮！”
庄家俊摆摆手，打发光头佬等人离开。
等光头佬等人离开以后，庄家俊这才抬头看了看自己帮胡俊才开的那间酒店房间，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还真把自己当号人物了，一个人小小律师，我当你是屁呀！”
客房内。
胡俊才赶走了那个陪酒女麦瑞，推开窗户朝下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庄家俊开车离去，嘴角露出一抹轻蔑：“要演技没演技，要态度没态度！在我眼里你这位庄少连屁都不如！”
……
翌日。
“事实的确如此，亲爱的李老板！”
土地局鬼佬长官史密斯饮着极品乌龙茶，姿态傲慢地对李佳诚说道。
“荃湾那个地方很难开发，你那3000亩地直到现在还一片死地。另外四大探长去到荃湾也的确是为了解决两万劳工的事情。你也知道的，那些穷鬼劳工最喜欢把事情闹大，上峰很不满意，就让那四个华探长去处理咯！”
“至于你说的那个石志坚也的确是石围角村的人，他老太公还有他二叔三叔也都是荃湾很有名望的人物。”
史密斯说到这里，放下手中品尝的乌龙茶。
“你们中国人最看重的就是家族观念，那个姓石的也一样。想必他要拿石硖尾换你的地皮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他石硖尾工厂现在被你搞得停工，通过换地皮还能一解燃眉之急，另外还能帮他们家族，帮他那个契兄雷洛解决劳工问题。”
李佳诚端起茶壶慢悠悠地给史密斯斟满水，“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荃湾那3000亩地是我很早就看好的，我也很看好荃湾的发展……”
“荃湾发展个鬼咩！”史密斯用熟练的粤语说，“只要德士古那家石油公司存在，荃湾那个地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史密斯看了李佳诚一眼，“后面的话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了解！”
李佳诚今天也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使个眼色，旁边庄家俊再次提了一个袋子过来。
庄家俊拍拍袋子递给史密斯道：“这是我姐夫专门为你挑选的极品乌龙茶，请拿回去慢慢品尝！”
“Good！”史密斯笑靥如花。
……
茶楼下面。
史密斯心满意足地提着茶袋子上了自己的福特小轿车。
车内一人闪现出来，笑眯眯地递给史密斯一支香烟。
史密斯接过香烟叼在嘴里，说道：“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全部搞掂！”
“多谢！”石志坚从后面取出一酒袋子：“这是你最钟意的洋酒人头马！”
“Good！”史密斯打开酒袋子看了一眼，心满意足道：“还是亲爱的石你最懂我！我虽然有讲我很喜欢中国茶叶，但我毕竟是鬼佬嘛，是鬼佬就更钟意昂贵的洋酒咯！”
“Good！”石志坚拍了拍史密斯肩膀。
0303【我来帮你们冲业绩！】
没人知道，石志坚对李佳诚的认知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谁让上一世太多关于这位李超人的故事和传说。
这样的故事和传说也是两刃剑，在宣扬李佳诚的同时，也让石志坚了解李佳诚的一举一动。
“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并且是那种谋定而后动的人。一个能够打造千亿帝国的超级大亨，又怎么会轻易被自己骗到？”
所以石志坚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演一出戏，并且这出戏还需要一个重量级的配角来参演。
重点，这位配角还不能知道自己是配角，以为自己是主角。
很快，石志坚就选定了一人。
……
丽池夜总会门前门可罗雀，与之前车水马龙情况形成鲜明对比。
门口，三名身穿红马甲白衬衫的服务生有些无聊地躲在一旁食烟偷懒，偶尔瞥一眼对面波波歌舞厅红红火火的生意，眼神充满了羡慕。
“哎，这真叫冰火两重天啊，以前我们丽池是最威的，现在人家波波歌舞厅却是最犀利。”
“谁说不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波波歌舞厅搞出那什么钢管舞，兔子舞，还有猫步舞，很多新花样把那些老客人都招揽了去，我们丽池只能吃灰咯！”
“你们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让温老板听到。”
“听到又怎样？他温泽顿还不是靠利先生在背后撑腰？要不是利先生看得起他，他一个鬼佬在香港能立足才怪！”
“你们三个家伙又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
一个领班模样的男子从夜总会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黑色马甲，头发向后梳理的很光滑，岁数也大了很多。
三人中那个多嘴的忙从怀中掏出廉价的双喜香烟，递给对方：“骆驼哥，食烟！”
那名领班摆摆手，从怀中摸出一盒好彩磕出几支递给三人：“好歹你们也在丽池做事，不要抽那么烂的烟，要上点档次！就算丽池生意不好，也不要给丽池丢脸！”
“收到！骆驼哥！”
三人接过香烟，点头哈腰。
“呐，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利先生今晚可在这里，温老板正陪着他，你们自己放机灵点，千万不要给我惹事儿！”骆驼哥夹着香烟吐着烟圈，又瞥了一眼对面波波歌舞厅，语气不屑道：“这家舞厅能够起来还不是靠姓石的？单单靠那位吃喝瞟赌样样皆能的徐三少，还不立马扑街？”
“骆驼哥，你说姓石的是不是那家舞厅的二老板呀？”
“听说那人叫石志坚，我见过几次，很靓仔的！”
“靓仔都没良心，我们夜总会小妹说的！听说波波舞厅的靓女都好崇拜那个姓石的，不但长得帅，还很鬼马，好多波波歌舞厅的新花样都是他发明的，一举一动都勾魂带魄，连我们丽池的小妹也被那姓石的勾走！”
“蒲他老母！这姓石的实在太吊了，我真想揍他一顿，为我们这些男的出出气！”一名服务生擦拳磨掌。
“是啊，把靓妹都泡走了，留下一大堆歪瓜裂枣给我们，我们好不爽的！”
就在这几个人胡乱吆喝的时候，有人递上万宝路香烟道：“不爽就食多支烟，消消火！”
“多谢！呃？”
包括那位领班骆驼哥在内，众人全愣住了，再看那突然冒出来递烟的男子，玉树临风，俊朗不凡，不是他们刚才谈论的那个扑街石志坚，还会是谁？！
“你是……石，石先生？对面的二老板？”骆驼哥说话有些结巴。
石志坚凑过去压低声音：“不要那么大声，我跑来这里给你们冲业绩，对面可是不知道。”
“呃？”骆驼哥等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怎么，还不请我进去？难道你们丽池就是这样迎接客人的？”
“不不不！请进！快些请进！”骆驼哥忙把嘴里的香烟吐掉，用脚随便踩了踩，然后弯腰展臂，朝石志坚做了一个邀请姿势。
石志坚点点头，迈步朝着丽池里面走去。
后面那三个男服务员你看我我见你。
“挑，我不是在做梦吧？石志坚怎么会来我们这里消遣？”
“他不是说来帮我们冲业绩的吗？”
“这种鬼话你也信？”
三人傻傻地看着石志坚背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
“请问利先生在哪个包间？我约好他的。”石志坚对引路的骆驼哥说道。
骆驼哥心说，果然，人家是来做事的，还是来见利先生的。
“原来您是利先生客人，怪不得利先生订了一个包间却不让人随便进去。这边请！”
在骆驼哥小心翼翼的引领下，石志坚很快来到一个装修很是豪华的包间。
骆驼哥用中指指骨轻轻扣了三下房门，里面人道：“进来！”
骆驼哥这才吱拗，把房门开了一条缝，对里面人说：“利先生，石先生来了。”
利兆天点点头看了一眼犹自站在门口的石志坚道：“快些请进。”
骆驼哥让开路，侧身朝石志坚做出一个邀请姿势：“石先生请进。”
石志坚走进去，却见利兆天端坐在沙发上，左右两边陪坐着两个十五六岁身材干巴巴的小靓女。
石志坚知道利兆天有老牛吃嫩草嗜好，只是那两个小妹妹怎么看都瘦弱了一点，也不明白利兆天怎么吃的下去。
在利兆天对面坐着一个鬼佬，石志坚认识，是丽池大酒店的大老板温泽顿。
温泽顿好歹是老板，起身对石志坚道：“来的好，不如来的巧，石先生要不要饮一杯？”
在茶几上摆放着两杯加冰威士忌，另外还有两瓶芝华士，瓶内的酒只剩下半瓶，看起来利兆天刚才没少喝。
“有劳！”石志坚脱下外套递给旁边服务员，服务员帮忙把衣服挂在旁边挨着大花瓶的衣架上。
石志坚穿着马甲坐下，解开袖口扣子，挽了挽袖口，露出手腕。
这时温泽顿已经帮他把一杯酒倒好，石志坚端起酒杯朝利兆天示意了一下，满满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好！”利兆天轻声鼓掌，朝温泽顿说：“再开多几瓶酒！”然后双眼紧盯石志坚：“我最钟意和你这样豪爽的人饮酒！”
0304【欠我一个奥斯卡影帝！】（第五更！）
几杯酒下肚。
石志坚只觉喉咙炙热，伸手捏了一粒餐盘中的盐焗腰果丢进嘴巴嚼了嚼，这才对利兆天说道：“利先生，你不问问我今天来这里做乜儿？”
利兆天斜靠在沙发上，端着酒杯，姿态高傲地仰着下巴，“我虽然不知，却猜出一二。”
“哦，请教！”石志坚眯着眼看着利兆天。
利兆天朝旁边温泽顿示意了一下，温泽顿把包间内那些服务员赶走，只留两个小妹妹陪在利兆天身边。
利兆天抿一口酒，放下酒杯，双臂展开搂着两个小妹，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石志坚：“你是来求我的吧！”
石志坚酝酿好表情，苦笑了一下，“还真被利先生你猜对。我的确有求于你！”
“那就对了！”利兆天示意一下，左边小靓女掏出一支大雪茄送到利兆天嘴中，右边小靓女掏出一枚精致的ZIPPO打火机很是熟练地帮利兆天点燃雪茄，点好后还甩了一下，啪地一下合拢，钢音清脆。
利兆天咬着雪茄吞云吐雾：“现在你石硖尾工程被人停工，听说每天都损失不少钱！”
“那些工人总要食饭，我要给他们发工资。”石志坚再次苦笑。
利兆天夹着石志坚鼻子：“善良！你是个善良的年轻人！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给那帮穷人发工资，我佩服你！”
嘴里说着佩服，利兆天眼神却充满戏谑和狂妄。
“这件事情呢，李老板的确是做的有些不对，但是你也死脑筋！李老板是什么人？财雄势大，你怎么和他斗？”
“我有找过他的，跟他提了一个建议，却被他给拒绝了。”
“要是我，我也拒绝你！”利兆天盯着石志坚说，“是人都要面子的嘛！你以前那么不给他面子，他就算再怎么宽宏大量，这肚子里也有一股子气！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肚子有气就生不了财，反倒招灾！”
“受教了，利先生！”石志坚一副唯唯诺诺模样，“以前我是狂傲了点，现在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就对了嘛！当初我邀请你加盟我们食品协会，你还推三阻四，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当然要出手帮你！可是现在----”利兆天摊摊手，“你我关系没有那么亲，我也无能为力呀！”
石志坚捏了捏鼻子，模样看起来有些酸楚。
旁边温泽顿大打圆场道：“利先生，我看这石先生也是诚心诚意来求你，不如你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讲。”
“我这不是在听着的嘛，洗耳恭听！石志坚，呃，叫你阿坚好了，阿坚，你有咩话要同我讲？”
石志坚没有回答，而是拿起芝华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喷出一口酒气，这才抬头看向利兆天道：“给我个机会！我打算把石硖尾工厂改成自来水厂！”
“呃？”
石志坚此话一出，不但利兆天楞了一下，连温泽顿都忍不住有些惊愕。
“利先生，我知道的，你和英国佬合作经营有电力公司，本来自来水公司你也想做的，不过那些鬼佬怕你水电全部掌控，到时候势力太大难以控制，于是就把自来水分拨出来，让你介绍人接手，你介绍的人就是李佳诚李老板。”
利兆天眼睛眯起来，朝石志坚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你可以介绍李佳诚做自来水生意，那么我也行！您考虑一下！”石志坚说完，就用无比希冀的目光看着利兆天，仿佛这一刻利兆天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利兆天咬着大雪茄，把目光深深地刺进石志坚眼睛里，仿佛想要看穿他，看透他，须臾，吐出一句话：“你有什么资格？！”
……
是的，在利兆天眼里，石志坚的确没有和他合作的资格。
利兆天是什么人？
香港利氏集团掌门人，掌控利家数亿资产。
能够和利家做生意的，最起码也要资产上亿，而石志坚不过是个资产刚刚过千万的小老板，在利兆天看来不但没有资格和自己做生意，甚至没有资格插手规模宏大的香港水电事业。
就算李佳诚，也是利兆天精挑细选的合作对象。
在利兆天的算计中，到时候他们利家掌控全港电力输送，李佳诚掌管全港自来水供应，等于把整个香港的水电掌控手中，到时候水费电费还不是他们两家说了算？
搵钱最好的方法就是垄断！
……
“我有什么资格？”
石志坚苦笑了一下，“我的确没有资格和利先生你并驾齐驱。看起来我是来错地方了！”
说完，石志坚又帮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地喝了一大口，模样解酒消愁，颓唐到极点，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判若两人。
“石先生慢慢饮酒，这里酒水多的是，算我请你！”利兆天很满意把石志坚碾压在脚下感觉。
连带温泽顿见到如此失魂落魄的石志坚，也感到身心愉悦，心里舒服到了极点，因为就是这个年轻人搞得他夜总会生意一落千丈，今天有此报应，爽啊！
“不了，我还是离去吧！”石志坚起身，脚步踉跄地取了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这才回头对利兆天说：“多谢利先生盛情款待！既然我再无退路，那么石硖尾工厂我就要坚守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利兆天眼皮子跳了跳，夹着雪茄指了指门口：“慢走，不送！”
石志坚踉跄出门。
包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
须臾----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嘎吱，李佳诚推开门，端着酒杯走了进来，笑眯眯坐到原先石志坚坐的位置，对利兆天说：“利先生，你看他是在演戏，还是真的走投无路？”
“演戏？你以为他是咩奥斯卡影帝？”利兆天一脸不屑，“这小子说他要玉碎不要瓦全，你自己考虑一下！”
顿了顿又道：“自来水生意不能再拖，上面那些鬼佬已经有意见了，你必须尽快拿下石硖尾！”
李佳诚抿口酒，摸了摸下巴：“那就换地咯！我问过史密斯，开发荃湾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既然利生你不能再等，我也就只好咬咬牙，答应了他！”
利兆天端起酒杯：“这才是我认识的李老板，做事干脆利索，绝不拖拖拉拉！”
李佳诚与利兆天碰杯。
其实李佳诚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是自来水厂利润太大，并且是看得见的利润。
与石志坚交换石硖尾之后，他就可以立马上工自来水工程，到时候全港供水还不赚爆？
至于荃湾，他已经圈地十年，也熬了十年，却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他李佳诚目光如炬，很是看好那片土地未来的发展潜力，但看好不等于就能赚到，塞进口袋的钱才是自己的钱，看不见的永远不是。
所以李佳诚决定了，要和石志坚换地！
……
脚步踉跄，醉醺醺的石志坚走出丽池夜总会，朝那个伺候自己的骆驼哥招了招手，“帮我叫一辆黄包车。”
骆驼哥帮忙叫车，石志坚上车摸出一张百元大钞丢给骆驼哥，算是小费。
骆驼哥喜出望外，忙不迭接过，一个劲儿朝搭乘黄包车离开的石志坚点头哈腰，“多谢石先生！多谢石先生！”
骆驼哥看着远去的石志坚，回过头正准备把一百块钱塞进自己兜内，却差点转身撞到一人身上，刚要开口大骂，一抬头却见是自己老板鬼佬温泽顿，骆驼哥当即怂道：“不好意思啊老板，有无撞到你？”
温泽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问：“那个姓石的醉了没有？”
“岂止醉了，简直连路都走不动！还是我搀扶他上了黄包车。对了，他还赏了我一百块小费，如果没有喝醉，怎么会给这么多钱？”
温泽顿点点头，不再说话。
黄包车上，模样醉醺醺的石志坚睁开眼睛，却见他眼中哪有半点醉意，从怀中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在夜风中拢手点燃，眯着眼，抬头吐出一口烟雾：“搞掂！”
0305【杀人放火金腰带！】
隔日，传来好消息。
李佳诚那边非常慷慨地决定帮石志坚一把，和他置换地皮。
不过由于荃湾3000亩地的地皮要比石硖尾这边面积大的多，所以石志坚除了交出石硖尾工厂之外，还必须支付李佳诚旗下长江实业500万补偿款。
对于石志坚来说，就算李佳诚做生意再怎么谨慎，为人再怎么多疑，安排了这一环套一环的连环套，也能把他套晕。
聪明人最怕的就是太聪明。
越聪明，越容易相信自己的智力，而小看别人的努力。
既然现在李佳诚已经答应交换地皮，那么在签约之前，石志坚唯一担心的就是荃湾那家石油公司是否能够顺利搬迁。
搞定那家石油公司，逼他们搬走，这件事情石志坚是交给雷洛去做的，雷洛却又交给了颜雄。
依照石志坚对颜雄的了解，估计这只老狐狸又会把这一“工程”下放，不知包给了哪个倒霉鬼。
……
作为一名有志青年，蒋坤在荃湾的这段时间差点被逼疯。
以前的他意气风发，执掌屯门，然后被调到元朗做探长，再后来得罪了石志坚被下放到这鸟不拉屎地方。
整个荃湾警署只有屁大一个地方，一部电话还时常没信号，报纸杂志的没有，想要听广播也要拿着收音机跑到半山腰，那里才会有信号。
最主要的是这里简直无事可做，一天到晚的乐趣只有去水塘转几圈，拿了钓竿钓钓鱼虾，过的很佛系。
但蒋坤不是那种很佛系的人，所以他想上进，他想出人头地。
就在昨天，他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给石志坚道了歉，还再次上了自己干爹颜雄的车。
在车上，干爹颜雄很照顾地安排了一个任务给他。
当时蒋坤一心想要逃离荃湾这个穷地方，也没多想。
如果蒋坤当时懂得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自己接手的这个任务有多棘手，继而找各种理由推脱，再找机会安抚好颜雄拍拍马屁，照样能从荃湾调出去。
但蒋坤没有，他太急了。
这段时间他过的太惨，太压抑，现在突然天降曙光，让他失去了往日做事小心谨慎的能力，在颜雄的逼迫下，当场就答应了颜雄。
等到蒋坤折回荃湾，再把颜雄交代的任务仔细想了一遍，又仔细调查了德士古石油公司的底细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德士古石油公司的老板叫“罗兰士.嘉道理”，乃是当今英国皇室册封的勋爵，更是香港嘉道理家族的掌门人。
嘉道理家族，祖先世居伊拉克首都巴格达。18世纪时迁居至印度孟买，后在上海发迹。嘉道理家族又从英国人手上购入广州电力厂，但在广州的生意出现亏蚀，转到香港发展，并建成鹤园街电厂，以及著名的九龙半岛酒店。
半岛酒店落成之时，冠盖云集，盛况空前。嘉道理家族更因之而名闻中外，成为香港的知名望族。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嘉道理家族的生意遭受了重大损失。战后，罗兰士·嘉道理决心继承先辈遗志，恢复家族的事业。在他的主持下，电厂迅速得以重建，半岛酒店等也重新装修一新，业务不断扩大。
一九六四年，罗兰士·嘉道理与美国著名的石油公司德士古公司达成协议，双方共同投资组建“荃湾德士古石油股份有限公司“，嘉道理家族占百分之四十股权，并负责销售。
至一九六七年，香港德士古公司的石油销售占全港石油销售的百分之七十一点九，比一九六四年增长了三点五倍。从今年开始，德士古公司又与港英政府合作，双方总投资三亿两千万港元准备在红磡修建海底隧道，计划从9月份动工，全程长达1.89公里。
在罗兰士·嘉道理勋爵的掌舵下，德士古公司业务发展十分迅速，其资产以几何倍数增长。
如今，德士古石油公司已是香港市值最高的十大上市公司之一，成为嘉道理家族中一只生金蛋的鹅。
“要死了！要死了！干爹怎么交给我这么一个任务？”蒋坤业已明白，自己就是替死鬼。
蒋坤求生欲望高涨，绞尽脑汁最后想到一个办法，自己也找个替死鬼！
找谁呢？
当然是自己的老部下“大眼光”。
大眼光和蒋坤一样，也是走了霉运得罪了人被发配边疆来这里守水塘的。
只不过蒋坤得罪的是石志坚，大眼光除了助纣为虐得罪了石志坚之外，更得罪了油麻地的鬼佬督察坚尼士。
因为大眼光在帮忙给督察坚尼士买菜的时候，偷偷勾搭上了坚尼士的鬼佬老婆，从帮坚尼士“买菜”，变成了和坚尼士老婆一起“做菜”。
此事不知为何被人捅了出来，最后大眼光就被调到了这里守水塘。
同是天涯沦落人，蒋坤对大眼光还是很器重的，所以在找替死鬼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当蒋坤让人去找大眼光的时候，大眼光正口花花地勾搭了一个大波村姑往小树林里钻，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说蒋坤蒋探长要找自己，顾不得穿好裤子，提着就跑到了警署。
警署内，一头母猪在里面转悠，一个老伯正拿了鞭子在驱赶它。一个阿婶抱着一只鸡在絮絮叨叨。旁边是一个报案的阿婆说有人偷了她的鸭子，脚底下一串鸭子嘎嘎地叫。
如果非要说这里哪一点像警署，就是墙壁上张贴着一些“通缉令”和“举报信”。
一名办案人员没精打采地给那些村民记录着案子。
“阿婆，你说你的鸭子被人偷了，看到偷鸭子的人没有？”
“没看见，那人是摸黑偷的。”
“那你的鸭子有多少只？”
“应该有十三只。”
“那你现在脚下有多少只？”
“我数数。”
数了半天阿婆还迷迷糊糊数不过来，不得不对那警察说：“对不起啊长官，我不识数。”
“不识数你怎么知道自己鸭子有十三只？”
“呃，这个……是别人告诉我的。”
蒋坤双腿搭在办公桌上，见大眼光提着裤子跑进来，朝他勾勾手说道：“今晚有事没有？”
“没事儿，坤哥！有乜关照？”
“当然关照你咯！今晚陪我放老鼠！”
……
半夜时分。
荃湾德士古石油公司附近。
蒋坤带着大眼光，还有三名小弟来到了目的地。
三名小弟身后全都背着麻袋，麻袋里面攒动着，时不时发出老鼠的吱吱声。
“坤哥，你不是真要搞这家公司吧？这家公司老板后台很硬的！”
“没得选了，你要是想和我一块调回市区，今晚就闭上眼把此事搞掂！”蒋坤咬牙发狠道。
“坤哥，我是很想发达，也想从这里调走，可我也想要把命保住！”
蒋坤就激将他，“那你知不知这家公司的安保系统是坚尼士那个混蛋帮忙做的？”
“那个坚尼士表面做油麻地督察，私底下又开保安公司搵钱。你和他有仇，这次可以新老旧仇一齐报！”
大眼光苦着脸，“可我怎么总觉得今晚运势不好？那个大波妹胸是假的，我刚才还踩到狗屎----坤哥，我们不如回去吧？”
“回个头啊！现在你我在一条船上，再无回头路！只把这些老鼠放进石油公司，让那里乱了套，这样我们才能完成任务！”
“就算钻进去再多老鼠，这家公司也不一定搬迁。”
“那就继续放，直到他们搬迁为止！”蒋坤咬牙发狠。
说着话，五人已经来到了石油公司一处隐蔽处。
公司大门口，一名肥佬保安正在值夜班，抱了收音机听音乐。
忽然，肥佬保安抬起头：“边个在那里？”
“挑！不会吧，我们刚来就被发现？”
0306【修桥铺路无尸骸！】
就在蒋坤等人诧异之时，却见一个姣婆模样的旗袍女郎扭摆着柳腰，头上裹着花头巾，一只手拿着手帕呼扇着说道：“该死的地方！你叫外卖就叫外卖，干嘛让我跑到这里来？走这么远等会儿可是要加钱的！”
肥佬保安立马眉开眼笑，色眯眯地说：“我钟意你嘛，听说你技术好，刚好我今晚值班，就打电话让你陪我咯！”
“呐，先说好了，路费，还有打车费，以及我的辛苦费全都要加倍！”姣婆没好气地说道。
“放心吧，我会满足你的，来，让我亲一口先！”
蒋坤等人你看我我看你。
“我挑，这个死肥佬竟然在这里玩女人？会享受！”
“来，让我们给你来点刺激的，帮你们助助兴！”蒋坤让大眼光他们开始行动。
四人解开背过来的麻袋，把麻袋口缓缓打开，一只只老鼠迅速朝着大门口飞蹿出去。
“啊！老鼠！”
一声尖叫！
“扑街！哪来这么多老鼠？”
正准备和姣婆盘肠大战的肥佬当即提着裤子，抓起扫帚从门岗跑出来，不停地扫打那些闯入的老鼠。
老鼠密密麻麻，把那姣婆吓得蹦跳出来，光着身子怀里抱着衣服，啊啊啊，尖叫连连。
蒋坤等人看着衣不蔽体的姣婆在地上蹦来蹦去，全都眼睛发直，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继续放！让他们爽个够！”
麻袋口开大，更多的老鼠窜出去！
哇呜！哇呜！
石油公司内响起了警报声。
眼看公司里面天下大乱，蒋坤眼中瞪出血丝，他知道，这样做还不够狠，根本不能逼走这家公司搬迁。
山老鼠又不是第一次冲击这家石油公司，必须要来点更狠的才行！
“给我来一只！”
手下把一只硕大老鼠捏着头皮，递给蒋坤。
蒋坤直接把大老鼠抓在手里，然后从背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油。
“坤哥，你要做咩？”
“当然是玩火耗子咯！”
“不要啊，坤哥！这里可是石油公司，会爆炸的！”
“炸了才好！”蒋坤眼睛变得血红，表情变得癫狂，“我不能再等了！与其守水塘一辈子扑街，不如搏一把！”
蒋坤把火油浇在大老鼠身上，老鼠在他手里蠕动挣扎，发出吱吱声。
“呐，给你一个机会！”蒋坤把老鼠放下，用脚踩着它的尾巴，掏出火柴递给大眼光，“我浇火油，你点火，公平合理！”
大眼光吓住了，不敢去接火柴，后退一步摆手道：“我不做，会出大事儿的！”
蒋坤狰狞一笑，“你不做？”猛地拔枪指着大眼光脑袋：“现在呢，做还是不做？”
大眼光和另外三人都吓住了，没想到蒋坤会这么疯。
“我……”大眼光接过火柴，划动几下没划着，最后刺啦划着了，“坤哥，你真要做这么绝？”
“不是我做的绝，是我没路可选！”
“那好吧！”大眼光一闭眼，把火柴朝着老鼠丢了下去。
噌地一声，老鼠被点着，疯狂乱跳。
蒋坤一松脚，火老鼠就像团火球朝着石油公司大门里面冲了过去。
“糟糕！哪来的火老鼠？”肥佬保安惊呆了，忙抄起扫帚追赶那团火焰。
蒋坤乖戾地扭扭脖子，伸手道：“再来几只！”
“不要啊，坤哥，真的会出事儿的！”
“前怕狼后怕虎，你们能做咩大事儿？”蒋坤厉吼一声，“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
说着话，抢过麻袋，把火油朝着麻袋里的老鼠全浇了上去。
疯了！
他真的疯了！
眼看蒋坤举止癫狂到无法阻止地步，一个声音道：“是吗？没人能阻止你？”
从周围突然冒出来很多便衣警察，将蒋坤等人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儿？”蒋坤，大眼光等人全都愣住。
再看说话那人咬着一支香烟，身穿警装器宇轩昂地走了出来，肩上三颗花，熠熠发光。
那人笔直地站到蒋坤面前，用手压了压警帽，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露了出来，看着蒋坤，取下咬着的香烟，姿态桀骜地朝蒋坤喷一口烟雾，“那么我呢，我和我手下的三支旗能不能阻止你？！”
“陈志超！怎么是你？”蒋坤惊愕。
陈志超丢掉香烟，嘴角一翘：“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们放老鼠就放老鼠，我是不会管的！就算抓了你们，顶多告你们一个行为不检；可是现在，你们放的是火老鼠，并且是往石油公司放，那就是故意纵火！”
陈志超附到蒋坤耳边，用冰冷的足以杀人的语气说：“纵火，罪名很大的！”
蒋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遍体发寒，如坠深渊，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
第一时间，蒋坤准备拿颜雄做挡箭牌。
“陈督察，可能有什么误会，我想要见颜爷！”
“见他？见他做咩呀？”陈志超背着手走到蒋坤身后。
“我要见他----因为这件事情是……”
没等蒋坤把话说完，陈志超猛地夺过旁边警员手中警棍一棍子砸向蒋坤后脑勺。
砰！
蒋坤话脑袋一沉，直接晕死过去。
旁边大眼光等人都看傻了，继而浑身发抖，一脸惊恐地看着陈志超。
陈志超把手中沾血的警棍还给那名傻呆呆的警员，又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溅到的鲜血，还有手上沾染的鲜血，把手帕随手丢到地上，抬头拿眼盯着大眼光等人道：“现在，你们边个还有话讲？”
大眼光等人，噤若寒蝉。
……
蒋坤被人抬走。
大眼光等人也被拘捕起来。
陈志超扫了一眼警笛还在大作的石油公司，这才转身朝停靠在附近的警车走去。
上了车，陈志超朝车中坐着的那人说道：“这场戏精不精彩？”
“很精彩！”那人从阴影中慢慢探出身子，石志坚咬着香烟，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陈督察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陈志超从怀中摸出香烟也咬在嘴上，“借个火！”
石志坚把嘴里的香烟取下来递给他。
陈志超烟头对烟头，把自己的香烟点燃，深吐一口气：“我真不知你为咩要这样做？”把香烟还给石志坚。
石志坚接过香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我这样做，当然有我的理由！”
0307【智商有点欠费！】
“你的理由？把我当枪使？”陈志超眯着眼，眼神闪烁地看着石志坚。
石志坚笑了：“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应该感激我才是，我给了你这么好的立功机会。”
“就是这样我才更好奇。让我抓蒋坤，而蒋坤又是颜雄的人，颜雄又是雷洛的人，而你和雷洛的关系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志超语气轻淡，眼神逐渐变得犀利，“我真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帮雷洛，还是在坑雷洛？！”
“当然是在帮他咯！”石志坚叹口气，“现在生意难做，尤其想要让这么大的石油公司搬迁走，不是单单放几只老鼠就能搞定的！”石志坚朝窗外弹弹烟灰，“不如我们边走边聊。”
“也好！”
汽车发动着，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走。
石志坚整个身子舒服地斜靠在车后面座椅上。
“放蛇放老鼠，小儿科！很幼稚的东西！何况这家石油公司被老鼠危害依旧，又怎么会把这起鼠灾放在心上？”
“所以你就准备玩点大的，是吗？”这句话是陈志超对石志坚说的。
石志坚点点头，“放老鼠这种事儿根本就不起眼也不入流，石油公司的那些管理层很容易就把这件事儿压下，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我从一开始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代表雷洛，代表荃湾，和嘉道理家族谈判！”
“为此你不惜牺牲蒋坤这帮人？”
“怎么能叫牺牲呢？我虽然和他以前有所隔阂，但他已经向我道歉，我也早已原谅了他。蒋坤很聪明，从一开始就该明白炮灰这个道理，他能够从这次事件汲取教训，未来才能前途无量！”
短短两句话，却让陈志超遍体生寒，忍不住看向靠在后面姿态慵懒的石志坚。
石志坚的脸庞显得是那么稚嫩，可是他刚才说话语气中那股子心狠手辣脸皮厚程度，却无人能及。
甚至陈志超想，倘若换成自己，能否做到他这种地步？！
……
雷氏花园别墅。
“阿坚，你这让我怎么跟颜雄说？好歹那蒋坤也是他干儿子，这次被你耍得团团转，不但做了炮灰，还差点被陈志超一棒打死！”
书房内，雷洛唉声叹息埋怨石志坚不和自己交代就善做主张，让蒋坤做了替死鬼。
“不需要交代，颜爷聪明伶俐，应该不会怪你。”
“什么叫怪我？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你做的，和我没干系。”雷洛忙置身事外。
他虽然不怕颜雄，却也怕颜雄对着他哔哔哔。
“对对对，让他怪我好了！等他过来讨要公道，你把罪名全推到我身上就好。”石志坚显得无所谓。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你这样仗义，我也不好不成全你！”
雷洛话音刚落地，就听管家吴光忠敲门进来禀告道：“老爷，颜雄来了，说要找您！”
雷洛眼角抽搐了两下，看向石志坚：“说曹操曹操到！你可不要赖皮，等会儿你把这事儿给扛了！”
又回头对吴光忠说：“让他进来！对了，准备一杯祛火茶！越浓越好！”
须臾，就听一嗓子：“雷洛，你怎能这样？”
就见颜雄风风火火闯进来，模样目眦欲裂，愤怒至极。
雷洛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找地方躲，不过立马想起这是自己家，就又稳住了，咳嗽一声：“颜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你还好意思说？”颜雄指着雷洛鼻子，“蒋坤好歹也是我契仔，你害他有什么好处？”
“怎么是我害他了？”雷洛一个劲儿朝颜雄使眼色，让颜雄往石志坚那边看，“真正害他的人在那边！”
颜雄也看见了石志坚。
石志坚起身抱拳：“颜爷，别来无恙？”
“好你个石志坚！你为什么要害蒋坤？”
石志坚摊摊手，装傻道：“我怎么害他了？我没让他做任何事，好像让他搞事的人是颜爷您啊！”
颜雄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自己。
“可恨！我就知道要中你诡计！”颜雄一拍大腿，坐到椅子上，模样气急败坏。
管家吴光忠端了茶水过来。
石志坚：“颜爷先喝口茶，其实我正好有话要同你讲。”
“喝什么茶？现在让我喝什么都没胃口！”
话虽这么说，颜雄骂了一通早已口干舌燥，接过茶杯，也不管那茶水是否滚烫，一饮而尽。
“你要说什么？”颜雄扭头瞪着石志坚。
石志坚说：“恭喜颜爷，你要发财了！”
颜雄气得直翻白眼，“都这时候了，你还好意思同我讲笑？”
“不是讲笑，是讲真！”石志坚朝颜雄拱拱手，“如果不信你稍等片刻，到时候送钱的人自然会过来！”
此话一出，不要说颜雄了，连雷洛都有些诧异。
“咳咳，阿坚，我知道你很鬼马。可是这时候我觉得还是用正常途径来安慰安慰颜爷，不要再戏耍他。他也老大不小了，经不住三番两次被你戏弄。”
颜雄再次翻白眼，这俩没一个好东西！
“我怎么会是在戏耍颜爷？我说的都是真的！”
没等石志坚把话说完，就听咚咚咚，管家吴光忠再次敲门进来，然后看一眼石志坚和颜雄，这才对雷洛说：“老爷，罗兰士.嘉道理勋爵邀请您去半岛酒店饮茶！”
雷洛一怔。
颜雄一呆。
石志坚率先起身道：“走，搵钱先！”
……
罗兰士·嘉道理是一个工作狂，他从接手家族事业开始，一直工作到七十岁高龄，从没有休息过一天。
每天都是8点半工作晚上6点，并且工作地点很多时候都设在九龙的半岛酒店。
罗兰士对这家酒店注入了很多心血。
酒店是从他手中建造起来的，也是从他手中毁灭掉的，然后又从他手中获得重生，如今的半岛酒店灯火辉煌，璀璨无比，犹如香江的一颗明珠，又有谁知道这颗明珠背后那可歌可泣的故事。
对于罗兰士来说，这座酒店不但是他们嘉道理家族最重要的产业，更像是他的家，因此很多时候约见重要客人，他都会选择在这家酒店的1018号总统套房。
0308【鸿门宴！】
“咚咚咚，罗兰士勋爵，您邀请的客人到了。”
“请他们进来。”
“是！”
酒店私人管家很有礼貌地转身邀请雷洛，颜雄和石志坚进入总统套房。
原以为房间内只有罗兰士勋爵一个人，没想到三人进去一看，陈志超竟然也在。
一张很是古朴的茶台前，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罗兰士正穿着一袭淡青色的休闲唐衫，姿态很稳地在冲泡功夫茶。
见三人进来，头也不抬，说道：“三位找地方坐，这张茶台很大，茶水就要煮好。”
雷洛神情狐疑地坐下。
颜雄更是忍不住多看陈志超一眼。
唯有石志坚轻轻松松落座。
嘉道理家族在香港多年，家族成员也早已汉化，不但说熟练的粤语，连很多生活习惯都和本地人一样。
尤其罗兰士勋爵，除了是个工作狂之外，还热衷于气功和养生，和那位邵大亨有的一拼。
相比邵大亨，罗兰士还有一个嗜好就是饮功夫茶，并且是无茶不欢。
一套流程下来，雷洛三人面前都有了一小杯功夫茶，精致的茶杯内飘散着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尝尝看，这可是上好的大红袍。”罗兰士勋爵做了一个邀请姿势。
雷洛端起茶杯。
颜雄捧起茶杯。
陈志超捏起茶杯。
石志坚却没怎么动。
罗兰士看他一眼，“为何不动？”
石志坚道：“刚才在雷探长家中饮了老君眉，舌尖尚余茶味，怕两者相遇有所冲突，坏了这大红袍的韵味。”
雷洛，颜雄，还有陈志超三人眼皮子跳了跳，这逼装的！
罗兰士大笑，“懂茶啊，找到知己了。”
雷洛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这杯茶该喝还是不该喝，放下又不是，于是就轻抿一口放下。
眼看三人茶杯就要落地，罗兰士忽然看向颜雄说道：“颜探长，蒋坤的事情----”
颜雄就在担心这个，闻言手忙脚乱差点把刚放下的茶杯打翻，正要开口解释，此事和他无关，都是石志坚这扑街出的主意……
罗兰士又接着道：“我要谢谢你！”
“呃？”颜雄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雷洛也瞪大了眼睛。
虽然雷洛是总华探长，在香港黑白两道一手遮天，可说白了也就是富豪大亨手下棋子。
如果人家乐意，随时可以拿钱出来捧一个新探长玩玩。
所以像罗兰士这种级别，根本就不是雷洛所能企及的。
何况，论身份，人家除了是大名鼎鼎的超级大亨外，还是大名鼎鼎的皇室勋爵，身份非同小可。
因此，雷洛其实暗地里也做好了准备，万不得已，也只好卖掉石志坚。
兄弟嘛，都是拿来卖的。
虽然雷洛对石志坚情真意切，但江湖义气什么的他早已看透，唯有先保全自己才能再讲义气救兄弟。
“罗兰士勋爵，此话怎讲？”颜雄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的很傻。
罗兰士却不以为然，“我要谢谢你和雷探长，帮我抓到纵火嫌疑犯，让我的石油公司幸免于难。”
雷洛和颜雄脸上神情变得很古怪。
“陈督察同我讲了，雷探长接到线报，颜探长则大义灭亲，这让我感激万分啊。”
雷洛和颜雄一起看向陈志超，神情变得更加古怪。
陈志超摸摸鼻子，一脸无奈地看向石志坚。
“此事重大，陈督察业已查明，原来是荃湾当地刁民，还有警署内部勾结，想要破坏德士古石油公司，逼迫公司搬迁。”
罗兰士叹口气，“哎，当初在荃湾修建公司的时候，我们就受到当地民众阻拦，说是破坏了当地风水。我知中国人对风水看得很重，可是没想到此事矛盾会延续至今……”
雷洛和颜雄的心乱了又乱，怎么和拿到的剧本不一样？
陈志超再次无奈地看向石志坚。
石志坚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轻轻品尝一口，赞道：“好茶。”
“不管如何，此事因为你们妥善解决，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谢谢你们的，暂且以这薄茶略表心意，还望不弃。”罗兰士端起茶杯朝雷洛等人示意道。
雷洛，颜雄，还有陈志超忙捧起茶杯。
石志坚也捧起了茶杯。
几人一同抿了一口。
等众人放下茶杯之后，罗兰士这才又道：“我为各位准备了一点薄礼隔日送去各位家中，还望笑纳。另外大家全都有事在身，能够在此抽时间过来我感激不尽，也不敢做太多打搅。”
雷洛等人忙起身道：“岂敢，我们也是叨扰了。”
紧接着就是一翻客套话，然后逐一向罗兰士勋爵告辞。
罗兰士让酒店帮他配备的私人管家将众人送至客房外面，这才挥手告别。
……
离开总统套房，走进电梯里面。
雷洛心情矛盾。
颜雄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一把抓住身后陈志超，“说，你到底在搞乜鬼？”
陈志超拍拍颜雄的手，“松开！”然后又说：“你问他咯！”朝跟进来的石志坚努了努嘴。
……
总统套房内。
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鬼佬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茶台坐下。
罗兰士正在慢条斯理地自斟自饮。
年轻人接过茶水壶帮罗兰士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抬头问道：“父亲大人，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明知道是刚才那几人串通好要放火烧我们公司，你不但不拆穿他们，还包庇他们？”
罗兰士捏着茶杯微微一笑，对儿子米高.嘉道理说道：“我只问一句，此事对我们来讲是好是坏？”
米高思忖了一下，摇摇头：“我不太明白。”
罗兰士叹口气，这个儿子还需要学习，与那个年轻人比起来不止弱了一点点。
“荃湾石油公司遭受鼠患多年，为何一直不肯搬迁？”
“搬迁需要搬迁费，数目庞大，那些股东都不愿意。”
“呵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罗兰士摇摇头，“搬迁费只是借口，更重要的是股权----我们家族在石油公司占有几成股份？”
“百分之四十。”
“那就对了。”
“如果公司搬迁，我们能做什么？”罗兰士双目盯着儿子，谆谆善诱
米高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父亲大人您是说----”
0309【杀人不见血，魔头石志坚！】
“没错，”罗兰士知道儿子已经猜出，“到时候搬迁了新地址，若大公司就要重新划分股权，而我们可以趁机出手占据大头！”
罗兰士语气笃定，信心十足。
“石油这一行业绝对是朝阳产业，尤其随着汽车行业的发展，全香港都将普及这种新型的交通工具。再加上香港多条大巴士线路的开通，石油的所需量也会越来越大，未来发展前景也只会越来越好。”
“我们是犹太人，犹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眼光放得远，别人能看到十年二十年，我们要看到五十年，甚至上百年！眼光决定你的格局，你的格局决定你的财富！这就是我们犹太人的致富密码！”
罗兰士教导完儿子，起身背着手说道：“不管这次是他们阴差阳错也罢，是他们故意也好，总之他们把一把锋利的刀放到了我们手上，我们就该好好利用，让德士古公司从荃湾搬迁出去，然后再拿它分蛋糕！”
米高眼睛闪烁，“父亲大人，搬迁之事倒是可以借故催促董事会做出决定，只是时间紧迫，我们该搬到哪里去？”
罗兰士笑了：“这个问题早有人帮我们想好。”
“边个？”
咚咚咚！
敲门声。
罗兰士道：“那人，来了！”
米高.嘉道理一脸狐疑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一张俊朗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请问是米高先生吗，我来见罗兰士勋爵。”
米高眼角抽搐两下，刚才他躲在里面房间偷看得清楚，这不是那个石志坚还会是谁？
“米高，快些让客人进来。”
米高让开路，邀请石志坚进去。
罗兰士笑眯眯地背着手看着又折返过来的石志坚，“石先生，你怎么又去而复返？”
石志坚苦笑一下：“恕我冒昧，实在是因为我定力不足，忍不住啊。”
“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好奇。”
“好奇什么？”
“刚才我离开的时候，罗兰士勋爵你为何不叫住我？”
“我为什么要叫住你？”罗兰士与石志坚一问一答。
“哎！”石志坚一屁股坐在了茶台前，“大人不愧是勋爵，气势拿捏的很稳啊！”
“你也不差，年纪轻轻就敢如此放肆，还是在我的面前。”
罗兰士也重新在茶台前坐下，拿眼盯着石志坚。
石志坚继续苦笑：“那我先说句对不起，给您老人家赔礼道歉。”
“石先生，何必这样客气？”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故意要做这么一个局来逼迫阁下的石油公司拆迁，我有苦衷。”
“你的苦衷我听说过，你和长江实业置换地皮，荃湾那个地方建设海滨别墅还是很有前途的！”
石志坚不禁抚掌佩服，朝罗兰士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我这岁数不需要你夸奖，如果是拍马屁，那就另当别论。”
“我是真心实意称赞，很佩服的那种！”
旁边，米高.嘉道理觉得石志坚脸皮很厚。再看石志坚年纪，竟然比自己还小那么几岁，他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佩服就不必了，还是来点实际的吧！我岁数大了，现在只喜欢看财务报告，不再读睡前童话，更不喜欢耍嘴皮子。”
米高瞪大眼，再次咋舌，父亲大人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德高望重，从来没有这样肆意过。
“好吧，我就直说了，我即将与长江实业签约置换地皮，还望贵公司尽快搬迁，帮帮忙！”石志坚朝罗兰士抱拳作揖。
“可怎么办呢，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搬迁又是很大的事情，需要董事会作出决定，另外还有搬迁费，以及搬迁地点都要仔细考较，这事儿很麻烦啊！”
“不麻烦！”石志坚说，“一点都不麻烦！倘若勋爵你能够摆平董事会那帮老顽固，搬迁费还有搬迁地点我可以帮你解决！”
“呃？”罗兰士第一次楞了一下。
连米高也忍不住看向石志坚，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石志坚端起茶壶给自己倒杯水，抿了一口，“讲真，罗兰士先生，其实就算这次我不搞这么多事情，贵公司最迟也会在这一两年搬走！我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
一向镇定自若的罗兰士忍不住脸色变了变。
公司搬迁这件事情其实在董事会已经谈论了很久。
为了掌控石油公司股权，罗兰士更是为此做了很多小动作。
可这件事儿仅限于董事会少数人知道，这个石志坚是什么知道的？这就奇怪了。
米高道行浅，忍不住问出来：“你怎么知道？”
石志坚心说，我当然知道，我不但知道前世你们石油公司要搬迁，还知道你们要搬去哪儿。
“香港就这么大，什么消息都藏不住的。”石志坚随便打个哈哈。
罗兰士和儿子米高对望一眼，难道董事会有内鬼？要不就是此人手腕通天，连我们内部的机密消息都能搞到手？
顿时，罗兰士忍不住对石志坚高看一眼。
之前罗兰士之所以肯接受石志坚，和他斗嘴皮子，无非是随便找点乐子，内心深处，他还是看不上石志坚的，一个资产才不过千万的小人物，又哪里有资格和自己谈天说地。
可现在----
“石先生，我不禁有些好奇了，你所谓的帮我解决搬迁费，还有搬迁地点……”
罗兰士第一次用稍显尊重的语气咨询道。
“搬迁费让你们董事局的那些老古董出！”
“他们肯出吗？”
“勋爵大人，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公司经营这么多年，没有抓到他们一丁点小辫子？”
“呃？”罗兰士没想到石志坚会这么直接。
米高也没想到石志坚会这么无耻。
“那搬迁地点呢？这个又该如何是好？”罗兰士等于承认了，搬迁费他能搞定。
石志坚放下茶杯起身，双眼平视罗兰士，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看石硖尾，怎样？！”
罗兰士眼角抽搐。
米高张大嘴巴。
石油公司搬去石硖尾和李佳诚的自来水公司做邻居？
他这是要把李佳诚置之死地！
0310【是签约，还是受降？！】
雷洛府邸。
“阿坚，这五百万是我们凑给你的，你可要好好运用！”
雷洛咬着大雪茄，姿态桀骜地把一张五百万支票递给了石志坚。
颜雄在旁边老气横秋道：“姓李的心思多疑善猜忌，你可要小心点！”
韩森板着脸说：“这可是我的老婆本。”
蓝刚玩弄着打火机：“什么时候还？”
石志坚：“一个月连本带利！还你们六百万！”
“我们等着啊！”
石志坚拿了支票正要离开，颜雄追上道：“阿坚，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然后把石志坚拉到一边：“我知道蒋坤以前得罪过你，但他守水塘好久，也给你道了歉，再加上他好歹是我契仔，你就放他一马！”
石志坚：“颜爷，你这话说的！他又不是我抓的，你让我怎么放？你就算求人也要去求陈志超，或者洛哥才对。”
颜雄挠挠头皮：“我这几天都睡不好觉，做梦总是梦到坤仔在向我喊冤。我更梦到他在监狱被打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哎，没办法呀，这人岁数大了，念旧！”
颜雄说完看向石志坚，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石志坚第一次见到颜雄这样，印象中的颜雄可是心黑手辣，没想到此刻却这么有人情味。
“好吧，颜爷，我想想办法。”石志坚说，“他顶多纵火，只要石油公司那边不控告他，到时候罚罚款，很容易放出来！”
“只不过出来之后这警察他是不能再做了，颜爷你要是心疼他就给他安排个别的工作。你脸面那么大，应该会很容易。”
“这个我安排，谢谢你啊，阿坚！”颜雄模样无比感动，还擦了一把老泪。
石志坚点点头，转身离开。
颜雄感动的模样立马收敛，吐口气道：“哎，要不是看在蒋坤他老姐还有一点姿色，陪我一晚三枪份上，我真不想管这烂摊子！”
“到时候给他安排乜工作好呢？给钱让他开店铺？让他加入社团？做社团烂仔他老姐一定不愿意的！作孽啊作孽，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挑，今晚还要海狗丸加持！”
……
李佳诚宅邸。
“姐夫，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的签约会将以大型酒会的形式呈现，并且我按照你的吩咐，邀请了很多香港大佬名流，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
李佳诚对着镜子正在试穿私人订制的西装，庄家俊在他身后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李佳诚透过试衣镜看到庄家俊欲言又止模样，开口问道。
“那个石志坚只是个小人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看得起他，搞个签约还弄出这么大的阵容。”庄家俊终于把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李佳诚微微一笑：“你以为我搞这么大的阵容是为了他？他这次一败涂地，不得不把石硖尾工厂让给我，说白了，这个签约仪式就是个受降大会。”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凡是敢和我李佳诚作对的，下场都会像他这般。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借助这次的签约仪式，宣传我们未来的自来水公司，做生意，宣传最重要！”
庄家俊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姐夫。到时候我多邀请一些媒体记者过来，你看如何？”
“当然好了，告诉他们，这次酒会酒水免费，让他们尽情受用！”
“收到，姐夫！”
“对了，还有一点。”李佳诚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最忌崭新的西装领结：“石硖尾那座水塔……”
“您是说石志坚老姐捐建的那座？”
“是的。我们做生意咩，一定要公公道道。既然开的是自来水厂，就没有免费水这么一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姐夫！”庄家俊目光闪现一丝冰冷，“等到姓石的一签字，我就会让人动手。”
李佳诚点点头，“不要做的太过分，尤其不能影响到我。”
“明白。”庄家俊鞠躬。
这时候小胖墩阿巨骑着小电动摩托呜呜过来，差点撞到正在试衣服的李佳诚，李佳诚低头看了一眼儿子，呵斥道：“功课做完没有？”
“做完了。”小胖墩吓了一跳，他最怕这个老豆。
“那么英文呢，单词默写没有？”
“这个……”小胖墩绷着嘴巴。
李佳诚蹲下身子双眼逼视着他：“记住，你是我李佳诚的儿子，以后要接管我的事业，我不想自己的仔是个废物！还有，英文很重要的，香港是英国人的天下，你不懂英文以后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小胖墩嘟着嘴：“可是我不想学英文，英文好难学的……”
“这世上什么不难学？钱难挣，屎难吃！想要不食屎，你就要下苦工做人上人！”李佳诚起身，吩咐庄家俊：“带他去学英文，今天不默对一百个英文单词，不准他食饭！”
“是，姐夫！”庄家俊忙拉着小胖墩去书房学习。
小胖墩依依不舍地从小摩托车上下来，嘟着嘴跟着庄家俊离开，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冲李佳诚吐舌头道：“坏爹地！”
李佳诚冷哼一声，扯了扯领结，抬起高傲的头。
书房内，庄家俊把小胖墩按在椅子上，又吩咐小胖墩的那位英文老师，“李先生说了，让他默写一百个单词，你监督他。”
女老师是个英国鬼婆，忙鞠躬道：“好的先生，我一定认真去做。”
庄家俊又道：“记住，如果下次他没有完成任务就跑出去玩，不是他自己受罚那么简单，连带你也会被开除！”
英文老师吓了一跳，李家给她的薪水可是很高，在外面很难找到这样好的工作。
庄家俊说完，这才叹口气看向一脸委屈，想要抹眼泪的小胖墩说道：“阿巨，你认真点，以后李家的事业需要你来继承。”
“我不要继承这鬼的事业，我要骑摩托车。”
顿了顿又看向庄家俊可怜巴巴地说：“要不舅舅你来继承好不好？”
庄家俊嘴角一翘：“我来继承，你不后悔？”
小胖墩摇摇头，“我不后悔。”
庄家俊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等你长大，就不会再这样说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庄家俊起身走了过去，外面一人等候着他，见他出来忙上前道：“庄少，我已经安排好了，总共五百人现在就赶赴石硖尾！”
庄家俊点点头，“让他们带齐家伙，有人阻拦，就给我打！”
“打”字，
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