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三百三十五章收拾龚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龚平豁然起身朝韩度冷笑：“你倒是真的做到为国为民，可是到头来谁能够记得你？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像狗一样被大明皇帝给赶出来了吗？”
“哦，对了。听说现在大明的皇帝还是你的亲侄子，被自己侄儿逼得有家不能回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哈哈哈......”
原本龚平以为他这些专门戳韩度心窝子的话，会让韩度破防。不管韩度是冷嘲热讽，还是当场暴怒，都能够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是出乎龚平的预料，韩度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从始至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龚平都感觉到诧异的时候，韩度淡淡开口：“说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知道这句话的本意吗？”
“什么本意？”龚平下意识开口，心里立刻懊悔。
“啧啧......”韩度微微摇头，“你这是吃了读书少的亏啊，这句话的本意是，如果人不努力奋斗，老天就会诛灭你。”
“更何况本公做事只凭良知，功也好，过也罢，自有后人评说，还轮不到你在本公面前叫嚣。”
“你......”龚平咬牙切齿，瞪大眼睛盯着韩度语气带着几分祈求：“你韩度现在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你的儿子孙子或许也能享受。但是你的后辈呢，如果你韩家将来破落了，不知道你的后世子孙会不会埋怨现在的你！”
“我只是想要把自己的财富留给后世子孙，不让他们受苦而已，我有什么错？”龚平发出撕心竭力的怒吼。
“可怜六朝旧事，只为门户私计。”韩度微微摇头叹息，“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那老夫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真的能够让子子孙孙享用不尽吗？世家门阀何等显赫，可也不过几百年便烟消云散。就算是王朝，也不抵不过三百年的光阴。”
“反而，若是天下人都能够吃得饱穿得暖，哪怕你子子孙孙跌落尘泥也不会被饿着！”
龚平大受震动，双眼呆滞，两腿一软顿时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可怜六朝旧事，只为门户私计？”
“可怜六朝旧事，只为门户私计......”
“难道，我真的错了？”
韩度蹲下身子看着龚平的眼睛，淡淡地问道：“你能确保子子孙孙都能享福吗？”
龚平艰难地抬头看了一下韩度的眼睛，沉默许久之后才不甘心地摇头。一向自视甚高的他面对韩度提出的问题，龚平也不得不把头低下，这让他心里非常难受。
但是龚平更加清楚，他的确是没有能力做到。
“那在人人都能够吃饱穿暖的时候，你的子子孙孙还会饿着吗？”韩度笑了笑，又问出一句。
龚平沉默半晌，最后依然是摇头。
“那不就对了？”韩度呵呵笑着站起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可不是智者的选择。你把其他四家的情况都说出来，我好去劝劝他们。”
“我......”龚平下意识就要开口，忽然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韩度：“我承认，论大道理我说不过你。今天落到你手里我认栽，但是你想要我背叛他们，那你就是在做梦！”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韩度看着撇过头不再看自己的龚平，顿时无奈地笑了笑：“你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人还有这样的骨气，真是非常的难得。”
说完，韩度转身朝乔万尼吩咐道：“先饿他三天，看看他说不说。如果他不说，那就继续饿他三天。”
说完韩度双手往后一背，转身离开。
“是。”乔万尼微微躬身，一脸坏笑地看了龚平一眼，连忙跟上韩度的步伐。
龚平被乔万尼看得额头突突直跳，心里冒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微微摇头把感觉甩出去，龚平淡淡地自言自语道：“还以为这韩度会对我用刑，没想到只是不给我吃饭？不吃饭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饿了点而已。”
“难道他还敢把我饿死？不可能的，他还想要撬开我的嘴呢，顶多不过饿几天吓唬我。”
“几天而已，忍忍也就过去了......”
龚平想好了之后，心安理得地从地上站起来，坐到椅子上。
......
日落日升，转眼来到次日清晨。
韩度刚出门就看到乔万尼满脸笑容脚步飞快地跑过来，不等他开口，直接问道：“怎么？派去霍利斯城的人有消息了？”
“呃......”乔万尼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连忙摇头：“还没有......主人，这里距离霍利斯城很远的，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有抵达。”
“那一大早的，你在笑些什么？”听到不是关于霍利斯的消息，韩度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韩度在听莱特尼斯说起霍利斯城之战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别的还好，就是最后霍利斯城的夜袭让韩度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在这片陆地上韩度大小战斗也亲自参加过数十次，说这个地方的战斗是乌合之众，那都有些抬举。很多时候在韩度看来，这些人就像是土匪一样，打仗完全没有半点章法可言。
至于夜袭，那是什么东西，听都没有听说过。
“有意思，一个连夜袭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竟然会突然出现能够精确掌握夜袭时间的人......这霍利斯城里究竟有着什么人？”韩度摸着下巴越想眼睛越是明亮。
“主人？”
“主人！”
韩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胡思乱想，侧头看向正满脸谄谄陪着笑脸的乔万尼。
“主人，刚才我喊你几次，你都没有反应......”
韩度摆摆手，示意无妨：“说吧，你这么早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主人，那龚平招了。”龚平连忙说道。
嗯？
韩度觉得有些奇怪，顿时皱起眉头：“你确定他服软了？”
“服了，服了，他当然服了。”龚平连忙点头，“其实昨天晚上他就服了，闹着要吃饭。我为了替主人出口恶气，故意把他饿到今天。”
二千三百三十六章一样！
“走，去看看。”韩度放下手里的书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小样的老夫还收拾不了你？
才一天不见，龚平脚下的锦缎靴子上布满灰尘，已经变得灰尘扑扑。后背的锦袍也皱皱巴巴，看上一眼就能够想到昨天晚上龚平是如何的辗转难眠。
整个人都憔悴了十岁一样。
看到韩度走进来，龚平连忙跑过去抓住韩度的手臂：“公爷，公爷，给口吃的......”
韩度满眼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这才淡淡的问道：“想清楚了？”
“是是是，想清楚了......”龚平两个眼圈乌黑，忙不迭地点头。
韩度呵呵一笑，给乔万尼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弄点酒菜来。
起身扶着龚平的肩膀，满脸热情地说道：“不急，来咱们边吃边说。”
龚平满脸羞愧，他不想对韩度服软，但是却又扛不住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痉挛。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韩度反过来安慰龚平，轻叹一声：“饿肚子本来就是最难熬的，活生生被饿死可比任何酷刑都要残忍。”
“公爷见笑，见笑......”龚平不好意思对上韩度的目光，只得低着头朝韩度拱了拱手。
等乔万尼让人把酒菜端上桌子的瞬间，龚平双眼发绿。眼睛里面只有酒肉的影子，根本不顾站在一旁的韩度，直接扑到桌子上双手左右开弓，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韩度也不介意，淡定的坐到龚平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慢点吃，吃好了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龚平的动作双手顿时僵住，双眼盯着韩度似乎还有一些犹豫。不过他只犹豫了一秒钟，下一刻就埋头大吃起来。
......
拿着龚平提供的消息，韩度眼神沉凝：“这东西，还是不老实。”
乔万尼听了之后神色微微一顿，惊讶地问道：“大人，这些消息难道是假的？”
“假倒是不假......”韩度轻轻把书册合上，又补充了一句：“半真半假吧。”
拿起书册朝乔万尼示意，韩度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把这里面的消息当真，那才是要被龚平坑死。”
“这狗东西到现在竟然还敢骗大人，我这就去断了他的吃食，狠狠饿他几天。”乔万尼愤愤不已。
“不用。”韩度挥手拦住乔万尼。
“大人，您可不能心慈手软，这狗东西就是贱，不收拾他不会老实的......”乔万尼依然愤怒不已。
“没用的。”韩度微微摇头，抬头看向他：“你以为龚平真的是因为饿了一天才向咱们服软的吗？”
乔万尼脑海里炸开一道灵光，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惊讶说道：“大人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误导我们？”
韩度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撇了撇嘴，“所以你就算是再饿他十天，他也不会把真正的消息透露出来的。”
龚平毕竟是一族之长，如果这么轻易就范那也太小看他了。
仅仅一天龚平就低头，故意装出从小养尊处优吃不了苦的样子，韩度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他。
很多人以为出身在大家族或者是豪门当中，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能够享尽荣华富贵。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皇室很多时候其实就能看成一个大家族，甚至是全天下最大最有权势的家族。
可是皇位争斗哪一次不是鲜血淋漓？
龚平这样的大家族当中的争斗，也依然是血淋淋的。他能够坐上族长之位，这种人不仅对别人要狠，对自己也是一样。
所以在乔万尼提出再饿龚平几天的时候，韩度摆手拦住了他。对付龚平这样的人，这样的手段根本就不会有丝毫作用。
乔万尼犹豫不定，捏紧拳头十分不甘心：“大人，难道咱们就这样放过他？”
“暂时就这样吧。”韩度瞥了他一眼，再次把龚平提供的信息拿起打开：“他提供的这些信息半真半假，但是反过来想不也是说这里的信息有一些是真的吗？”
“可是......”乔万尼看了书册一眼，满眼都是不明所以的神色：“这些信息混杂在一起，咱们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一点用都没有......”
“未必。”韩度抬起头，呵呵一笑：“真的信息肯定是符合逻辑的，编造的信息虽然看似合理，但根本就经不起仔细推敲。我试一试，或许能够从中把真的消息剥离出来。”
“这......这是真的吗？”乔万尼瞪大眼睛，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韩度。
其实他刚才脱口而出想要说的是“这还是人吗”，话到嘴边才紧急改口。
“总要试一试的......”韩度把书册放在桌子上，郑重其事地摊开，再次抬头看向乔万尼：“霍利斯城那边怎么样？”
乔万尼浑身一震，似乎没有料到韩度这么在意霍利斯城的消息，这才过了三天而已竟然再次追问。
“大人，霍利斯城有消息了......”乔万尼眉头紧皱，“只是这霍利斯城很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韩度顿时集中精力盯着乔万尼，心里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现在占据霍利斯城是一群外来者......”乔万尼继续说道：“按照常理来说作为外来者，他们应该会被霍利斯城的市民排斥才对，可是咱们的人却发现这些外来者竟然很得市民的支持。”
“外来者？”韩度深吸口气，“有没有查过，龚平遭到的夜袭是不是这些外来者做的？”
如果是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就是他们做的，这个消息在霍利斯城都传遍了，或许正是他们守住了霍利斯城，才会得到市民的支持也说不定......”
乔万尼耸耸肩，两手一摊：“哦，对了。根据消息，这些人和大人很像，都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眼睛。”
“什么！”韩度瞬间弹起，瞪大眼睛。
二千三百三十七章师徒相见
“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听完乔万尼的话之后，韩度顿时觉得坐立不安。总觉得霍利斯城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在不断地牵引着自己。
“啊？”乔万尼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大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这不行吧？”回过神来的乔万尼语速飞快，“大人，这里没有你可不行啊......市政厅事务太多了......”
不等他说完，韩度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不要怕，之前市政厅的事务不也是你处置的吗？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人......”乔万尼满脸苦笑，“话不能这么说，那时候咱们才有几座城市？才有多少事务？可是现在咱们光是大城市就有几十个，小城更是上百，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
“好了，好了......”韩度直接摆手打断他的话，笑着安慰：“人不逼自己一把，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能耐？”
乔万尼忍不住朝韩度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场面大一点的事吗？这是大了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
“可是大人，这外面一片兵荒马乱，霍利斯城才刚刚和咱们打过，他们若是发现了大人的身份，对大人不利怎么办？”见韩度坚持要去霍利斯城，乔万尼只好拿出不安全来说事。
韩度没有借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反问了一句：“霍利斯城现在封闭了，不准人进出吗？”
乔万尼不明所以地摇头，“那倒是没有......”
“这不就结了？”韩度呵呵一笑，“我又不会以真正的身份过去。让拉尼跟着我，伪装成商队过去，会有什么危险？”
见实在是劝不了韩度，乔万尼只好低头放弃。
......
“这就是霍利斯城啊。”韩度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微微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拉尼连忙低头解释：“主人，之前的霍利斯城还是不错的。这里位于几个贵族领地的交汇点，无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商队，这里都是必经之地。”
“不过这里毕竟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的确是残破了一些......”
韩度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拉尼。在来到城下之前，韩度还专门去看过龚平和霍利斯城大战的地方。
有着莱特尼斯准确的消息，韩度很轻易就找到战场之地所在。
虽然经过了不少时日，再加上后期霍利斯城的清理，战场早已不复原本的样貌。不过韩度依然从零星的蛛丝马迹当中，大致想象到战斗当日的情况。
的确如莱特尼斯所说，夜袭当晚他如果及时反击的话，是完全有机会反攻回去的。
“走吧，咱们进城。”韩度说完当先一步走进城中。
一路走来，韩度眼中的惊讶之色就越浓。
“主人，这霍利斯城不是刚刚经历过大战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拉尼更是瞪大眼睛，按照他的想法现在的霍利斯城里应该没有什么人才对。
哪怕它曾经再繁华，刚刚经历过那样的大战，城中的人早就被吓破胆了，等到大战结束不第一时间逃跑才怪。
可是拉尼现在看到的却街边叫卖的商贩络绎不绝，街上的行人也是川流不息人潮如织，街道上甚至清理得比以往还要干净。
如果不是残破的城墙还矗立在那里，拉尼都会以为龚平从来没有攻打过霍利斯城。
“看来这人果然不简单。”韩度早就注意到街道上的异常繁华。
能够想到夜袭大败龚平，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虽然十分困难，但谁也不敢保证这是别人脑袋里会不会恰好冒出来的点子。
但是治政就不一样了，没有长年累月的学习，再加上长时间的实践，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难道这是五大家的暗子？这不可能，韩度第一时间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如果霍利斯城是五大家的手笔，那龚平根本就不可能选择进攻这里。
哪怕是做戏，也没有这样的。从来只有狸猫换太子，哪里有拿太子去换狸猫的？
既然不是五大家，那这霍利斯城究竟是哪个势力的手笔？韩度继续往城里走着，这念头却不停在脑海回旋。
“主人？”
“主人！”看出韩度神色不对，拉尼大声提醒。
“嗯？”韩度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拉尼连忙解释：“主人，刚才你没有反应......”
“哦，应该是走神了吧......”韩度随意摆摆手，目光忽然掠过街道的十字路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拉尼看出主人异常，下意识跟着投去目光，只见一个青年站在十字路口中间负手而立。周围来来往往的任何马车都自然而然地避开他，就好像这青年在繁忙的人潮当中开辟出一方净土一样。
这是谁？
拉尼回头看向主人，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
自从得知夜袭被人阻挡之后，于谦当时后背就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立刻反击回来，反而主动退走，但是他依然不得不为此感到后怕。
如果当时对方发起反击，那不仅他整个夜袭的计划顷刻间全部破产，就连霍利斯城都不可能保住。甚至，为了躲避对方的追杀，要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多少大明儿郎要埋骨他乡。
从那时候开始，于谦的心就一直都没有平静过。对方虽然退走了，但是谁能够保证对方不会卷土重来？
如果再来的不是之前的那些废物，而是夜袭那晚的劲敌，于谦自忖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对方。
心情烦躁之下，于谦几乎每日都会走出市政厅来到街面上。似乎只有街道两旁的人来人往，才能够让他的心情略微平复一些。
今日他依然是像往常一样走在大街上，可是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却让他顿住脚步。
这人影于谦太熟悉了！
朝思暮想，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每当梦回之际于谦总是能够回忆起最后一次人影的手心传递到他心里的温暖。
“老师。”现在终于见到老师，于谦反而没有丝毫激动，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韩度面前。
二千三百三十八章老脸发红
韩度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于谦，虽然知道在自己被小松灵子掳走之后，于谦肯定会寻找自己，但是于谦能够想到的也就是在美洲那边找找罢了。
怎么可能会跑到欧陆来？
于谦也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苦苦寻找的老师，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街道上。
韩度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就在落下的瞬间却忽然顿住。目光落到于谦晒得小麦色的脸庞，曾经玉树临风的俊朗书生脸上多了几分硬朗。
“这些年，你受苦了。”
于谦咧嘴一笑，“只要能找到老师，弟子哪怕是踏遍天涯海角，也是千值万值的。”
曾经于谦也幻想过和老师再次见面的情景，兴奋的、欢乐的、激动的等等各种心情于谦都不止一次的想象过。
甚至他还想过最坏的结果，一具尸体，一个墓碑，甚至几块残破的衣服。
所有的幻想都在见到老师的这一刻不断交织幻灭，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所以，那晚的夜袭是你的手笔？”当看到于谦的瞬间，韩度心里关于夜袭的一切疑惑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既然于谦在这里，那能够用出夜袭自然就不再奇怪。
于谦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问道：“老师，你......鸢尾花家族的背后真的是你？”
韩度听完顿时来了兴趣，“哦？你怎么知道鸢尾花家族的背后是我？”
“我猜的。”于谦见老师变相承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早就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当他亲耳听到老师承认，心中依然大受震惊。
见老师依然看着自己，于谦连忙解释：“我在梳理各方势力消息的时候，发现这鸢尾花家族崛起得太快了。短短一年时间，就从一个名不经传的落魄贵族一跃成为坐拥上百座城市的大势力。甚至超越许多公国，几乎成为整个大陆最大的势力。”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除了老师，弟子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
“哈哈哈......”韩度为自己弟子的成长感到欣慰，能够大胆猜测再小心求证只凭这一点，现在的于谦就要比以前成熟许多。
以前的于谦虽然聪慧过人，但是还远远没有达到人情练达即文章的地步。做事有时候太过天马行空，哪怕有了想法也缺乏亲自去验证的念头。
而现在，于谦在看出鸢尾花家族的崛起有问题之后，直接亲自来求证，这种雷厉风行才是真正能力的体现。
“对了，老师，当初你不是被小松灵子给掳走了吗？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于谦好奇问道。
提起小松灵子，韩度略微沉吟几秒：“当初小松灵子提前得到倭国被汤鼎攻破的消息，骗我去赴宴......”
回想起当初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过小松灵子动机不纯就去赴宴，韩度现在都想要给自己两个耳光。
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上了小松灵子的当呢？
“当初老师被掳走之后，我也借助新明寻找老师的踪迹，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发现。”于谦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有些无力。
韩度倒是看得开，呵呵一笑说道：“小松灵子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回倭国，她狡兔三窟早就在海上一些不为人知的岛屿上建立基地。”
“后来她在得知大明水师退走之后，才偷偷返回倭国。”
听到这话，于谦连连点头：“难怪当初我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老师，原来小松灵子躲到了大海深处。”
大海上岛屿太多了，虽然说大多数海岛都在靠近大陆的地方，但是大海深处也不是没有。
而且这种岛屿只能是运气好碰到，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隐秘性极高，根本不可能被人找到。
“那后来呢？老师是怎么到这里的？”于谦好奇。小松灵子的倭国距离这里，虽然不像是大明那么远，但依然是隔着一个大洋，想要过来并不容易。
尤其老师还是在被小松灵子控制的情况下，那就更加困难了。
韩度淡淡笑了一下，“汤鼎几乎把整个倭国都打穿，差点就到了覆灭的边缘。小松灵子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倭国覆灭，她自然要想办法挽救。”
于谦听着点头，这倭国毕竟是小松灵子一辈子的心血。别说是还有挽救的余地，哪怕是没有，小松灵子恐怕都会尝试着挽救一下。
“可是想要把倭国挽救回来，那就需要大量的投入，甚至不仅仅是金银，还需要海量的粮食等物资。而小松灵子手里根本就没有钱粮，所以我便建议她来这边。”
然后老师便顺理成章地来到这里，于谦瞬间明白。
接着，韩度便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全部说给于谦听。
当于谦听到韩度暗中布局，最后反戈一击逼得小松灵子不得不放老师离开的时候，他也为老师的谋略所惊叹。
于谦自忖，如果他落到老师那种境地，他是没有办法脱身的。
“等等，老师，你刚才说你和小松灵子有了一个儿子？”于谦瞪大眼睛，满是不敢置信地盯着老师。
韩度老脸一红，毕竟他一把年纪了还老来得子，这......
“咳咳......”韩度连连咳嗽掩饰内心的尴尬，“这个......你也知道，小松灵子非要用强......我也没有办法......”
于谦憋着不敢笑，把头用力埋下不敢让老师看到丝毫。否则，老师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想笑就笑吧......”韩度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于谦立刻抬起头，满脸都是正气凛然的肃穆：“老师，这都是小松灵子的诡计。不过，小师弟倒是无辜的......”
韩度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无奈的叹息：“他就是太小了，恐怕他还没有长大成人，我就已经老了。”
“老师放心，还有弟子在呢，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弟的。”于谦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拍着胸口保证。
韩度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你以为我在担心他的生活？我是在担心，小松灵子或许会拿他来做文章。”
二千三百四十章头疼的五大家
“真是热闹！”
听到小松灵子偷袭海港，韩度瞬间就明白她也是对这片大陆起了贪婪之心，想要开疆拓土，甚至是把整个欧陆收入囊中。
五大家，小松灵子，再加上自己，这里不热闹起来都不行。
韩度的目光看向于谦：“你得知小松灵子来了，难道就没有打探过她的虚实吗？”
于谦闻言苦笑：“老师，我这次出海只有王兄同行，没有带大明水师......”
见老师微微怔了一下，不等他开口询问，于谦连忙解释：“老师所看到的外面那些大明士卒是汤景借给我的......”
韩度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随即便是一阵自嘲：“我看不是你不想带大明水师过来，而是朱允烨根本就不给你兵马吧？”
于谦颤颤一笑，面色尴尬地低下头，“老师，这......”
韩度面上古井无波，心里却早已怒不可遏。
既然是找人，那当然带的人越多越好。人越多，越是容易找人。以于谦的智慧，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想要尽快找到自己，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大明水师出来一起找。
但结果却只有于谦和王元吉两人出海，那韩度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朱允烨没有同意。
自己哪怕不是他朱允烨的臣子，那也是他的亲舅舅。自己被小松灵子掳走，朱允烨竟然不仅没有丝毫担心，反而还阻拦于谦寻找自己。
种种做法，让韩度只感觉到一阵阵心寒。
“他就这么迫切地希望我死在海外吗？”韩度捏起拳头的手在不停颤抖，指节发白。
面对韩度的愤怒，王元吉见于谦和张琦沉默不语，只好上前一步：“老师，皇上没有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韩度目光瞬间转头朝王元吉看过去，“大明四海升平，海上根本就没有对手。你总不能告诉我，大明水师没空吧？”
面对质问，王元吉神色尴尬地低下头，他没有办法解释。
其实也根本无需他解释，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朱允烨不同意水师出海，就是不希望找到韩度。
“老师，咱们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小松灵子。”见老师就要发怒，无奈之下于谦只好把目标引到小松灵子身上。
韩度深吸口气，知道现在再愤怒隔着万里之遥也不能把朱允烨怎么样，只好丢下一句话：“回去之后，老夫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是是是......”于谦见老师松口，连连点头附和：“老师，小松灵子恐怕对这里野心不小。可惜我手里只有几千人马，之前也急迫想要找到老师，根本没有余力去探查小松灵子的情况，否则也不至于对她现在的情况两眼一抹黑。”
“无妨。”韩度淡淡地摆手，“不管小松灵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要她还对这里抱有野心，她就不会离开的。”
于谦听了连连点头，以小松灵子的贪婪她根本不会轻易放弃。
“老师，五大家一直躲藏在这里，现在小松灵子又来了......”
“你在担心什么？”韩度抬头看了他一眼。
于谦深吸口气，沉声提醒：“老师，他们都对咱们恨之入骨，我很担心他们会联合起来。”
“就是要他们联合起来。”韩度淡淡一笑。
于谦心里一惊，沉思片刻也没有想明白这样做的目的，使劲摇头：“老师，我知道鸢尾花家族势力宽广实力强大，但应该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同时应对他们进攻的地步吧？”
如果老师有这样的实力，于谦相信老师不会让五大家还继续存在。
既然老师现在都没有办法彻底消灭五大家，那自然也不可能同时应对五大家和小松灵子。
韩度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给于谦一个示意的眼神：“你觉得小松灵子是什么人？”
“小松灵子......”于谦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虽为一女子，但无论智谋还是手段都是万中无一的。”
说着于谦脸上泛起淡淡的苦笑，“能够在倭国灭国之后，果断远走海外，还能够再次建立一个倭国......老师说实在的，有些时候我还挺佩服她的。”
深吸口气，于谦叹声道：“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都没有把握能够做到她这样。尤其是在倭国覆灭的时候，她的果决真是世间罕见。”
韩度听着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于谦的肩膀：“你不用妄自菲薄，比起小松灵子，你也丝毫不差。”
不差......不差的意思就是没有超过......
于谦心里五味杂陈，但是他也清楚老师这个评价十分中肯，小松灵子的确是和自己不分上下。
“老师，我是出生在大明。如果我是小松灵子的话，还真的未必能够比得上她......”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韩度呵呵一笑，“你出生在大明，这既是你的运气，也是你的实力。”
“大明的国力是倭国的百倍不止，既然能够一力降十会碾压死她，谁还跟她玩什么计谋？”
于谦听着满脸苦笑，连连点头：“老师说得对。”
韩度十分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我问你的目的不是这个，你觉得小松灵子的野心怎么样？”
“这还用说？”于谦一愣，随即使劲摇头：“老师，我就没有见过比她野心更大的人。”
“哈哈。”韩度大笑着搓搓手，“那你觉得五大家如果找小松灵子联合的话，会发生什么？”
“这......”于谦眼睛瞬间变得透亮，满脸都是震惊不已的表情。
会发生什么？
以小松灵子的贪婪和野心，在得知五大家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他们那弱鸡一样的实力之后，肯定会如同老鼠掉进米缸一样，想要把五大家吞噬掉。
“可是老师，不管是小松灵子吞并五大家，还是和五大家联合，这对咱们来说都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劲敌。”
韩度听得连连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于谦，反而叹了口气：“你知道五大家最让我头痛的是什么吗？”
“什么？”于谦心里快速略过几个答案，下一刻又被他全部否决。
二千三百四十一章谋局
“若是摆开兵马正面交锋，你都能够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韩度微笑看着于谦。
于谦尴尬地低下头，连忙摆手：“老师，我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夸赞.......”
“你不用妄自菲薄。”韩度呵呵一笑，“知道你之前在这里打败的是谁吗？”
“谁？”于谦下意识追问，他知道老师既然在谈到五大家的时候提起此事，那他打败的这人一定和五大家有关。
韩度深吸口气，微微颔首：“是五大家当中的龚家家主，龚平。”
“龚家家主？”于谦先是一惊，虽然他对龚平并不了解，但是龚平作为一家之主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老师，这不对啊。”于谦忽然反应过来，“之前攻打霍利斯城的难道不是鸢尾花家族吗？这鸢尾花家族不正是老师你的吗？怎么会变成龚家的？”
“是这样的......”韩度简单给于谦解释了一番。
听完之后的于谦满脸都是十分纠结的神色，沉默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话：“老师，这龚平竟然一直没有发现鸢尾花家族的背后是你？”
“没有。”韩度微微摇头。
于谦深吸口气，心有戚戚地说道：“他还......真是心大。”
在鸢尾花家族投入那么多钱粮，结果龚平连鸢尾花家族真正的掌权人是谁都没有弄清楚。就算老师一直躲着龚平，没有让他发现。难道他就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够创造出鸢尾花现在的样貌？一想到这个，于谦差点笑出生来。
于谦第一次得到鸢尾花家族消息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家族崛起得非常不正常。一个破落几百年的贵族，哪怕是得到再多的金钱，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就彻底崛起。
管理一个家族和管理一个势力，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既然鸢尾花家族落魄那么久，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拥有管理一个势力的人才，更加不会有管理的经验。
而管理人才和经验根本就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这种东西只能通过脚踏实地的实践，才能一步步锻炼出来。
“若是钱货买卖，反手之间我就能让五大家输得精光。”韩度微微一摆手，有着十足的信心。
这不是韩度吹牛，而是他真有这样的实力。之前就在五大家的证券交易所予取予求，不仅轻而易举就将整个交易所吸干，更是让整个大陆都混乱起来。
于谦虽然对此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老师的能耐，点头附和。
“可是......”韩度皱了一下眉头，轻声叹道：“五大家最让我头疼的，就是他们逃命的本事。简直如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我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南洋。”
“可惜......”韩度微微摇头，看向于谦：“结果你也知道，还是被他们逃走了。”
于谦略微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试探着轻声开口：“老师的意思是，想要用小松灵子来绊住五大家的腿脚？”
韩度使劲地点头，带着几分恶狠狠地说道：“只要他们胆敢去找小松灵子，以小松灵子的贪婪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有小松灵子牵制他们，这次我看他们还能怎么溜走！”
“这样一来的话......”于谦沉吟片刻，“短时间内老师你是不能回大明了......”
韩度顿时沉默下来，不能立刻回去的确是一个问题。以前韩度之所以能够放心的出海，甚至是去新明那边，主要是因为王元吉坐在首辅的位置上。
以王元吉的智慧，朱允烨若是有损害大明的举动，他一定能够及时发现并且挽救回来。
可是朱允烨不仅对王元吉没有丝毫感激，反而觉得是王元吉在束缚他。现在逼得王元吉远走海外，还不知道朱允烨在闹什么大乱子。
一边是大明可能发生的混乱，一边是五大家和小松灵子......
韩度犹豫再三之后，猛地摆手：“无妨，朱允烨想要闹，那就让他闹个够。反而是这边，若是失去这次机会，想要彻底消灭五大家和小松灵子恐怕就难了。”
于谦眼神沉重接连点头，“老师，让我和王师兄一起来出把力吧。”
韩度一愣，有于谦和王元吉帮忙，那自己的确是能够轻松许多。自己最舒服的日子，就是在大明的时候把所有事务都交给于谦去处理的日子。
另外，王元吉甚至比于谦更为重要。
鸢尾花发展到现在，庞大的势力范围导致每天都会有海量的事务需要处理。乔万尼虽然被韩度调教了这么久，但依然没有足够能力可以独立胜任，大多数的事务还需要韩度亲自处理。对此韩度也没有办法，论资质乔万尼不过中人之资，能够做到眼下的程度已经是他下苦工拼命学的结果。
“你就不用了。”心思电转之间，韩度就已经有决定：“王元吉你跟我去。”
“是。”王元吉笑着微微躬身。
见老师不带着自己，于谦顿时着急：“老师，让我也跟着吧......”
好不容易才找到老师，于谦只想守在老师身边，根本不想分开。
可是韩度直接摆手，把他的话都压回去：“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到老师还有大事交给自己，于谦这才松了口气，“还请老师吩咐。”
韩度深吸口气，长叹一声：“说实话，以小松灵子的狡诈一旦让她吞并五大家之后，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她。”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只新生力量，来彻底摧毁她。”
说着，韩度把目光看向于谦：“霍利斯城刚刚打败了鸢尾花，没有人会认为霍利斯城和鸢尾花是站在一起的。”
“这些年鸢尾花虽然飞速壮大，但是在发展的同时也遭到不少人的敌视。霍利斯城若是在这个时候以战胜鸢尾花的姿态站出来，一定会得到这些人的支持。”
“我要你摆出与鸢尾花对抗的姿态，吸收这些资源壮大实力，在我和小松灵子僵持不下的时候，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二千三百四十二章想去大明看看
于谦沉默片刻，老师的计策当然是计策，但他还是不想和老师分开。
“老师还是让我去帮你吧，我一个外人恐怕会受到排挤，即便是留在霍利斯也没有多大作为......”
“相信以你的能力不会让我失望。”韩度直接摆手打断他的话，笑呵呵补了一句：“有时候恰恰是外来的和尚，才好念经啊。”
“可是老师，我还是担心您太过劳累。”于谦再次哀求。管理一个势力可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事情，尤其是像鸢尾花这样的庞大势力。
诸葛亮当年是怎么死的？不就是被繁重的事务给活活累死的吗？
老师已经不年轻了，于谦当然会担心这一点。
“这个你放心。”韩度呵呵一笑，转头看向王元吉：“让元吉跟着我，有他在我会轻松很多。”
王元吉也没有想到院判大人会让于谦留在霍利斯，反而把自己带上，得意地看了于谦一眼，连忙朝韩度拱手：“学生乐意至极。”
于谦被王元吉气得翻白眼，撇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韩度没有理会两人的小动作，继续说道：“让张琦跟着你，在财货这一块你就不用费心了。”
胆敢来这里做贸易，张琦当然对财货十分清楚。虽然他可能帮不上于谦大忙，但是帮着于谦梳理一下财货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琦见院判大人点名让王元吉跟着，心里忍不住跃跃欲试也想要跟着。可是随即一句话下来，直接破灭他所有的念想。
无奈的笑了一下，张琦连忙朝韩度躬身：“学生遵命。”
看到这样的情况，于谦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点头。
韩度拒绝了于谦的送行，带着王元吉重新回到商队。和其他商队一样在正常做成几笔交易之后，缓缓离开霍利斯。
一回去韩度立刻让拉尼把乔万尼和莱特尼斯找来，抬手朝王元吉一指：“乔万尼，以后他就跟着你，帮你处理市政厅的事务。”
突然冒出一个人就要分自己的权柄乔万尼当然是不怎么舒服的，“是，大人。”、
回到家之后，乔万尼还拿这件事给妹妹抱怨。妹妹安安静静地听完哥哥的抱怨，冷静地提醒：“哥，若是咱们没有遇到大人，你能复兴家族吗？”
乔万尼顿时陷入沉默，如果没有遇到大人他别说是复兴什么家族，能不能带着妹妹在贫民窟生活下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可不是乔万尼的胡思乱想，这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当初在贫民窟的时候，连能不能带着妹妹活到第二天都不知道。
再说了，虽然老爹时时把祖上是贵族这件事挂在嘴边，但是乔万尼十分清楚。就算是老爹嘴里那个让他引以为傲的贵族祖上，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封地的名誉小贵族而已。
与鸢尾花这样实实在在的公爵相比，他们更加不算什么。虽然鸢尾花家族也已经落魄了几百年，但是他们和各个贵族是真的有来往的，而且这些都是被记录进各个贵族家族史当中的。
正是因为如此，在鸢尾花家族宣布重新崛起之后，才会有不少贵族前来祝贺。
看到哥哥满脸苦笑地摇头，妹妹这才露出欣慰的微笑。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哥哥脑子发热，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不过既然哥哥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她就必须要替哥哥打消这种念头：“哥，从你执掌市政厅以来，随着鸢尾花家族的地盘越来越大，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压力吗？”
“怎么没有？”听到这话乔万尼再也忍不住，立刻抱怨：“妹妹啊，你可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天未亮就开始处理政务，一直要持续到半夜。好不容易能松口气，结果一觉睡醒又要开始重复.....”
乔万尼一想起处理政务脸上的痛苦就掩饰不住，“日复一日，我都快要疯了......”
妹妹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声音清澈地反问：“那哥你每天这么辛苦的处理政务，你觉得你自己做得怎么样？”
乔万尼顿时一愣，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妹妹深吸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其实哥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乔万尼立刻抬起头望向妹妹，眼睛里面全都是希望得到妹妹赞誉的希冀。
妹妹抿了抿嘴唇，叹息一声：“我也很想说哥哥你做得很好，但实在是......”
话到嘴边，看到哥哥眼睛里的失落，不忍心的她最终还是改口：“如果是大人来做的话，一定会好很多。”
乔万尼顿时松口了气，脸上反而有了笑容，自嘲道：“大人智慧如同贤者，我哪里能和大人相比......”
妹妹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大人一直让哥执掌市政厅就是想要培养你处理政务的经验。可惜，这么长时间以来......”
剩下的话哪怕是妹妹不说，乔万尼心里也十分清楚。大人给他的机会已经够多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能力增长实在是有限。
见乔万尼不说话，妹妹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乔万尼回过神来，双眼立刻望着妹妹，他知道其实妹妹的天资要比他更高，只是可惜不是一个男子。
如果妹妹是男子的话，乔万尼会毫不犹豫地向大人推荐她。
“我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什么？
听到妹妹的话，乔万尼顿时陷入沉思。
妹妹则继续说道：“自从老爹死了之后，那时候在贫民窟的你只是想要让我活下去，哪怕是只多活一天也好。”
“后来你遇到了大人，咱们就从贫民窟搬了出来。”
“再后来大人不仅让咱们恢复贵族身份，还让你成为鸢尾花家族掌权公爵。”
“现在的鸢尾花家族已经不比一个王国差了，哥你更是鸢尾花的掌权者，你还想要什么？”
我还想要什么？
乔万尼顿时怔住，思绪翻飞，许久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的确，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还能再要什么？住在贫民窟的时候，想的只是能活一天是一天。住到皇后大街之后，想的只是让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而现在的自己，早就已经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看每天处理政务把自己累得要死，但是自己每一去能够调动的物资是许多贵族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妹妹，你想要什么？”
妹妹两眼顿时失神，喃喃自语：“我想要去大人口中的大明去看看，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