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啥都会的闲事王爷
早前云笙只是听了黄雀弹奏的帝鸿歌,以为这帝鸿歌也不过尔尔。
可是在驯化精灵业火时,辕不破弹奏出了的帝鸿后几章,却是让云笙大开了眼界。
在帝鸿歌弹奏的一瞬间,她能感觉到,辕不破的修为涨了一大截,他距离驯精灵化业火,也只有几步之遥。
云笙若不是有了神农医镯和五系法魂,恐怕是比不上辕不破的。
云笙如今的实力,虽说不差,可是却远没有达到一流的行列。
即便是召唤师的水平,也是因为有召唤魔手的缘故。
但云笙并不想过多的借助召唤魔手,毕竟那是八荒神器,若是稍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云笙眼下的实力,保护不了神器。
短期内,能让她修为大涨,又安全的法子,也就是帝鸿歌了。
黄雀早前用的是琵琶,据说云沧浪的心上人辕莎画用的是古筝,辕不破本人用的是短笛,这也就是说,只要是乐器都能弹奏帝鸿歌。
云笙对于乐器实在是一窍不通,无奈之下,就想到了在各种乐器中,挑选一样的想法所以,想了又想,云笙决定,她要学习乐器。
无极大陆上的乐器,五花八门,如琴、筝、琵琶、二胡、钟、箫、笙、缶、笛等等,看看样式,从敲到打、鼓、吹、弹都有。
云笙请了几名乐师,每人都在她面前演示了一遍,然后打算从中挑选出一种最合适的乐器。
“你们,每个人弹奏一遍,我记记弹奏方法,”云笙对于学乐曲倒是颇有信心,她记忆力好,心想着,只要将每名乐师的指法记住了就可以了。
只是这一次,云笙却是大错特错。
夜北溟来时,云笙正捣鼓到了一半。
一阵尖锐刺耳,犹如丧乐的可怕魔音,在药堂里绕梁不绝。
原来是云笙正在拉二胡。
不怕傻子唱歌,就怕音痴弹乐。
那几名乐师都是一脸的苦色,好像是吃了十头头苍蝇似的。
他们都是玉京城里出了名的老乐师,眼看自己擅长的乐器在云笙手下,全都变成了“杀人利器”,个个都是苦不堪言。
“哎,奇怪了,音色不对,”云笙明明记得,自己将他们的指法记得很牢,可一弹奏,就变了味了。
她用来练习用的,自然不会是帝鸿歌,全都是些大周有名的乐曲小曲。
“主人,我看你不适合学乐,要不还是放弃吧,”黄雀就事论事,她都要听得哭出来了。
“的确是有够难听的,”夜北溟也觉得耳朵一片嗡嗡作响,“乐器可不是这么弹奏的。”
夜北溟随手捡起了一把古琴,那是把柳木做的瑶琴声,只见他调弦、拨弦,
眉宇低垂,睫影颤抖着恍若扇翅蝴蝶,骨节分明的长指,在了琴弦上拨动着。
一首古风味颇重的凤求凰,在了药堂里萦绕不绝。
醇厚的男音,美妙的琴音,一丝一扣,都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乐师们不禁和着美妙的琴音,打起了拍子,雀儿也是闭眼聆听着。
一曲过后,云笙跳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道:“我决定了,我要学古琴。”
云笙是没什么乐感的,她之所以拍胸脯要学古琴,原因无他。
方才那一副美男抚琴,一旁香炉香烟袅袅的情形,实在是装13的典范啊。
想她云笙,若是一日也能弹奏出这样的琴曲,那画面光是想着,就让她热血沸腾。
不过云笙也很是古怪,怎么夜北溟还会弹琴?
早前在蕉叶村时,也从未见他弹过琴。
再说了,他早年是瞎子,又是怎么学会了弹琴的?
倒是一旁的黄雀替她解答了疑惑,“北冥王爷的琴艺果然出众,传闻王爷三岁就学盲琴,六岁琴艺冠绝后宫,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夜北溟有些感慨地抚过琴弦,方才弹奏时,他也回忆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盲琴,他三岁就开始学琴,学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母后厉氏就是琴艺高手。
母后时常会在入夜后焚香沐浴,弹琴一曲,等候大周帝的临幸。
可一月中,近乎有二十多天,大周帝是不会来的。
夜北溟虽是年幼,但也感受到了母后每每等不到父皇时,都会不开心。
为了让母后开心些,他就缠着母后,要学琴艺。
厉后也是个聪慧之人,她为了方便夜北溟练琴,曾自创了一种很特殊的盲琴,夜北溟无需用眼,也能靠着手指的碰触,弹奏出优美的琴音。
学了一年后,夜北溟就能在皇室宴席上,自如弹奏,也因此得了大周后宫第一琴艺高手之称。
只是厉后死后,夜北溟就不曾再碰触过古琴,想不到,今日为了云笙的一时兴起,却是弹了一首。
“黄雀,把工钱给他们,送几位乐师大人走吧,”云笙见夜北溟坐在琴旁,低眉望着古琴,眼底思绪万千,也知道他必定是勾起了什么记忆。
“你既是要学琴,找本王就是了,又何须劳烦外人,”思绪曳然而止,夜北溟朝着云笙勾了勾手指头,眼底满满的诱惑。
云笙有事相求,也就懒得计较什么外人内人了,立马很没节操地跑了过去,跟着小哈巴狗似的,乖乖窝在了夜北溟身旁,乖巧的很。
夜北溟有几分好笑,可心底又是爱极了云笙这份难得的温驯。
夜北溟教,云笙学,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云笙勉强学会了古琴的基础知识。
“你的音感若是有你的医术一成的天赋就好了,”夜北溟教到了最后,直揉着眉心。
他一直以为小野猫学啥就会啥,想不到她也会有苦手的时候。
方才见她一副要把古琴劈柴少了的模样,他就有种放声大笑的冲动。
“你以为什么人都像你一样,学什么都手到擒来?”云笙没好气着,要不是为了帝鸿歌,她才不愿意学琴,“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琴能承受的住魔法或者战技?”
云笙要弹奏帝鸿歌,她记得,无论是辕不破还是轩美美,两人的乐器都不是俗物。
果不其然,夜北溟的打破了云笙的幻想,“不能,若是你打着用古琴当武器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古琴很脆弱,若是想达到施展战技或者魔法的效果,至少也需要圣品以上的古琴。那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云笙心想,待到她将琴艺练习得再高明些,也许可以委托周清川,透过无极商会的势力,搜罗一把古琴。
第254章 暧 昧
“险些忘记了,夏文煦今日到医馆找你了,说是让你务必要参加几日后云府的寿宴。你和他是何时认识的?”夜北溟将夏文煦前来的事,告诉了云笙,言语之间,还带了几分询问的意味。
当然,他没有将两人之间,彼此挑衅,互看不对眼的经过告诉云笙。
夏文煦让她务必参加云府寿宴?
难道说寿宴上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云笙正弹奏着,听到了这个消息,手下一顿。
琴弦锋利,在云笙白细的手指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夜北溟眉心微微一紧,张手抓住了云笙的手指。
手指上的一抹红,慢慢渲染看。
云笙刚要说不碍事,她有神农医镯在身,这么点小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哪知道,指尖一股湿热,夜北溟丰润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舌尖在她指上划过。
一股怪异之感,从云笙心底晕开,就像是有人在一潭静水里投入了一块石子。
“你!”云笙又窘又急。
“不要乱动,母后在世时,都是这般替我治疗伤口的,”夜北溟舔干净了云笙的指血。
她的血,和魔兽血腥的血臭味不同,仿佛和她的人一样,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让夜北溟不觉心中一漾。
提起了厉后时,夜北溟的声音才有了一丝丝的波动。
不知为何,云笙没有抽开手,她另外一只手,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夜北溟的发上,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那般,拍了拍。
两人一时无语,可彼此也不觉得尴尬。
过了片刻,直到云笙指上的血没了。
夜北溟才松开了手。
看着断开的琴弦,云笙撇撇嘴,一双妙目古井无波,像是闲话家常般说道:“我不去。换成了是你,你乐意回皇宫参加所谓的家宴?”
皇宫之与夜北溟,就是云府之与云笙,她不乐意回去。
这也是为什么云笙宁可躲在武馆里,也不愿意去药堂的原因。
一个云伯加上一个二叔,她耳朵都能被唠叨出老茧来。
“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云府却不是。换成了是以前,我也不赞成你回云府,只是这话是夏文煦让我带回来的,意味就不同了。只怕云老将军,要出什么事了,”夜北溟个人与法庙的恩怨姑且不讲,可夏文煦的天眼通,却是很灵验的。
尽管不喜欢夏文煦,可夜北溟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个人好恶,让任何可能伤害云笙的情况发生。
云府对于云笙而言,是根之所在。
夜北溟心中很是明白,云笙也是个典型的口硬心软,她的性子,和云老将军可谓是一模一样。
她口口声声说不待见云府,但从她上一次,帮助唐玉的事看,就能看出,云府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只怕不下于小慈恩堂。
“你是说?云老将军这一次的寿宴会有意外发生?”云笙听罢,面色一变。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若是不愿意以云家孙嗣的身份去,就以武轩无极馆的名义去便是了,”夜北溟提醒着。
云霸河和武轩无极馆的关系非同小可,副馆长战力也曾是云霸河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一次寿宴,战力必定会赴会。
云笙沉思了片刻,始终没有下决心。
时间转眼一过,很快,云霸河六十大寿的日子到了。
大寿当日,云府上下,一片喜庆。
云霸河也早早就换上了寿星翁的喜庆打扮,他常年沙场,习惯了披盔戴甲的日子,一下子不穿盔甲,还真有几分不习惯。
武圣老将军六十大寿,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可云霸河心底去,却是希望能看到亲孙女云笙来认主归宗。
云沧浪也赶了回来,只是他既是脱离了将军府,也就没有以主人之态,招呼外客。
云沧雪一副将军府女主人的模样,接待着四方来客。
“怎么就你一人?”云霸河见了云沧浪就一人,胡子一吹,老大不开心。
“猎兵团的兄弟们在外面呢,说是人太多,不敢擅闯进来,”云沧浪回道。
云霸河抖了抖胡子,干瞪着眼。
正说着,忽听到门卫喊道:“有客到!陈阁老一家到。”
云霸河面色更差了,嘀咕了一句:“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
陈阁老却是一脸的恭贺之意,“云老将军,恭喜恭喜,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干的子辈孙辈,其中最出众的,自然是未来的太子妃陈怜儿了。
本将军过寿,你丫的带了一群的子子孙孙过来,算是什么意思?!
云霸河一看就来气。
陈阁老道完贺,又假意四下看了看,“哎,我怎么没看到圣上,还有皇后娘娘也没来?好像连太子陛下也没来?”
朝中老臣过寿,大周帝却没有亲自前来,只是命宫中太监送了一份大礼过来,看来早阵子唐玉的事情,或多或少还是对云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云霸河面上无光,刚要发作,忽听得门委喊道:“有客到,闻人贵妃驾到。”
贵妃娘娘?
这闻人贵妃,也是宫中除了皇后外,大周帝最是宠爱的妃子。
她也是皇后之外,唯一一名有子嗣的贵妃,只是她膝下的皇子年龄尚小,她家族在玉京城中也是望族,只是闻人贵妃为人低调,很少和本族人以外的朝臣走动。
这一次,却亲自出宫来云府祝贺,倒也是难得。
“老将军大寿,本宫特送来一尊南海玉珊瑚,”闻人贵妃的模样很是娇美,其眉眼和闻人珝有七八分相似。
她此番前来,却是因为闻人珝的缘故。
她那爱惹祸的弟弟,早阵子说是云府的云笙帮了他大忙,让她平日多关照云府,早前唐玉出事时,恰逢了四皇子身体不适,闻人贵妃自顾不暇,也就没有插手。
这一次云老将军大寿,她就亲自前来道贺。
皇上皇后不来,来了个贵妃,也勉强算是给了云霸河几分面子。
陈阁老哼了一声,云霸河的腰子杆也挺了几分。
刚迎了闻人贵妃进去,忽又听到一声:“有礼到,玉京猎兵盟送来贺礼一份。”
猎兵盟送礼,却是因为了云沧浪和炎云的双重缘故。
连猎兵盟都和云府有关系?
宾客们议论纷纷,想不到被外界传闻摇摇欲坠的将军府,背后势力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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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强敌临门
忽又听道:“有礼到,无极商会送来千年玄雪参一株。”
无级商会?
云霸河可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无极商会搭上关系了。
不过礼多人不怪,先收了就是了。
云霸河看着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陈阁老,心里比喝了十斤好酒还要畅快。
“有客到,法庙夏司命携贺礼到。”
夏文煦走进了人头攒动的将军府,看了看四下,有些失望的发现,云笙没有出现。
客人和礼物,一波连着一波,门厅处,来客络绎不绝,云霸河就是没看到最想看到的人。
等到了最后,他已经有些暴躁起来了,一双老眼瞪着每一个进门的客人,那模样好像对方跟他有杀子夺妻的仇恨般。
那些客人吓得一个个头皮发毛,面色惨白的各自入座。
寿宴即将开席,云府门外的宾客也越来越少。
云霸河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正欲入座时,忽听得门房处喝道。
“武轩无极馆副馆长率一干弟子前来祝寿!”
战力大步走来,他身后带着几名武馆的弟子,云霸河一见,老眼顿时一清。
云霸河心间一喜,就要前去迎客。
原本的失望之色,立时就散去了。
战力身后跟着的,正是他的几名得意门生,分别是无极三秀夜北溟、步九霄、程白,才外还有云笙和几名女弟子。
云沧浪见了侄女儿,神情也很是欢喜,云沧雪却是阴沉着脸。
“老将军,战力来迟,还请恕罪,”战力递上了贺礼。
“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啊,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啊,”云霸河那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一双铁掌在战力肩上猛拍,一双眼止不住就瞅着自家孙女儿不放。
战力被拍得眼都直了,哭巴着一张脸。
云笙却是假意不理会,她今日也是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在战力的劝说下,半推半就的来了。
云笙心中始终是担心着云霸河的身体,只见他老当益壮,见了自家孙女儿后,更是满面红光,哪里像是有不测的模样。
云笙有些不解,一双妙目四下望了望,想要找夏文煦问个究竟,恰是迎上了夏文煦和善的笑容。
哪知道夜北溟不偏不倚,挡住了她的方向,却是将夏文煦的目光遮得严严实实。
战力带着几名爱徒一一入座。
今日云府的寿宴,也是精心准备过了的,还专门请了城中最出名的戏班子,在院落里搭建了戏台。
宾客入座,酒水上宴,云霸河刚要说开宴。
“有客到——”又是长长的一声。
此时,云府里,已经宾客满座,名单上的客人也基本来全了,这时候,还有客到?
门房却匆匆跑了过来,在云伯伯耳边一阵耳语。
云伯伯听罢,原本喜悦的脸上,不禁凝重了起来。
他踟蹰了片刻,走到了云霸河身旁,一阵低语。
云笙留意到,云霸河的神情,一刹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后秦暗太子和天阙子,他们来做什么?”云霸河压低了声音,可离他较近的几处席位,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坐下下席的云沧浪和战力手中的杯盏,也停了下来。
“后秦暗太子驾到,”忽的一声叫喊声。
云府上下,先是一阵哗然,紧接着而来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云府什么时候和后秦有了交情,早前神情还不大好的陈阁老,立时来了精神,等着看云霸河的好戏。
云府的几名护卫,一字排开,只见三名男子很是炫目地走了进来。
那三名男子,年纪从老到少,不一而同,可他们的身份,全都是无极大陆上顶尖的存在。
走在最前首的,年纪反倒最轻,可任凭谁,也不敢小看了他。
此人一身华丽的黑锦麒麟战袍子,身形挺拔,如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宝剑。他龙行虎步,一双黑目即便是在暗夜中,也熠熠生辉,散发出额犹如野兽般的光芒,红发如火,甚是狂野,,为首的正是后秦暗太子。
中间之人,一身儒雅的青袍,只可惜长了双倒吊的三角眼,眼中始终却透着一分阴毒。
轩无忌!
云沧浪双拳捏紧,发出了咯咯的响声,他死死的盯着正中的那名男子。
最后的,却是一名年约四旬的壮年男子,光头虎额,全身的肌肉平滑紧实,看上去很是精壮,每走一步,他脚下的地砖就下陷几寸。
他虽是走在最后,可他走进来时,议论声却最是响亮。
尤其是在场的武者、武将们,见了此人,纷纷议论不已。
大周尚武,能让大周的武者们如此躁动的,对方必定也是一名绝世武者。
“天阙子,天哪,我没看错吧,是后秦武圣,天阙子!”
能在一日之内,看到当世的两名武圣,对于多少武者而言,今晚必定是终生难忘的。
天阙子?
那不就是早年,在云沧浪重伤哪一战中,和云霸河战平,三国为此不得不签订停战协定,帝鸿城阴谋告败的那名后秦武圣嘛?
云笙见了这三人,心中咯噔一声。
难道夏文煦所说的,云府即将发生的事,就是这件事?
云霸河六十岁寿辰,后秦太子和后秦武圣,还有厉来和云府不对牌的轩无忌,不约而同上门,这件事必定不简单。
“云老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老将军六十岁寿辰,怎么不通知天阙子一声,我也好来讨杯水酒喝喝,”那名壮汉见了云霸河,却是哈哈一笑,就像是见了多年至交好友那般。
“天老弟真是爱说笑,我云府的酒不过是些普通水酒,哪里敢劳烦你劳师动众地来讨酒喝,”云霸河也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缓缓起身,言语间,虽是谈笑晏晏,可眼神却锐利的如同猛虎般。
云霸河和天阙子你一句我一句,打着舌战时,暗太子的心思,却是落在了找人上。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那名叫做炎云的召唤师,她的真实身份,却是云府的孙嗣。
曾经的天空魔法师,云沧海的独女。
今日云霸河大寿,他料定了云笙必定也在场。
场中有无数人,可暗太子,却是一眼就定在了云笙身上。
是她!
第256章 夺人还是夺矿
暗太子的目光在云笙身上落定,眸光微微一缩。
看到了战力身后,那名长得精致脱俗的少女时,尽管对方的容貌,和自己见过的有很大出入。
可五官轮廓,尤其是那双让人怎么也忘不了的亮眸。
暗太子薄如刀锋的唇,抿在一起,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容。
几乎是分秒之间,他就确定了云笙的身份。
他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艳和一抹婪色。
他的心底就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着,光是想到她,他就浑身兴奋不已。
这种露骨的眼神,看得云笙很不舒坦,暗太子的眼神,就像是把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剥掉般,赤果果的,让人有种屈辱感。
云笙昂起了小脸,美目狠狠地瞪了暗太子一眼。
落在了暗太子的眼中,云笙的举动,却是刁蛮中带着几分娇俏,若非是在周围还有人在,只怕他已经大笑了起来。
云府孙嗣也罢,炎云也好,他,独孤休,要定了!
就在暗太子在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的猎物时,两道不悦的目光,直射了过来。
暗太子眉心一拧,留意到两人。
一人,如黑夜星辰,隐匿在暗夜中。
一人,如冬日暖阳,散发出让人难以忽略的光泽。
恰是这时,云霸河忽的话锋一转,“天老弟若是来讨酒喝也就罢了,该不会暗太子殿下和轩少城主,也是来讨水酒喝的吧?”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暗太子。
大周和后秦,虽说不在交战时期,可他国太子,不经通报,擅自进入他国国都,不得不引起警戒。暗太子却是微微一笑,他虽是笑着,可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冷漠感,他的眼角,微微一扫,忽的落到了云笙的身上。
云霸河的询问,打断了三人的彼此对视。
云霸河也留意到了与天阙子同来的那名年轻人,看得出对方身份不俗,只是他却没料到,此人竟会是暗太子。
“老将军无需惊慌,休,今日前来玉京,一来是来替老将军拜寿,二来却是为了边境的那条紫金矿脉,”暗太子收回了视线。
看来那小丫头,身旁的护花使者还真不少,不过没有关系,他暗太子看中的人,就算是不折手段,他也要把人抢过来。
弱肉强食,那是暗太子的喜好。
一听紫金矿脉,云霸河也是心中有数。
看来紫金矿脉的消息一经走漏了。
云霸河却也是冷静的很,他呵呵一笑,“多谢太子亲自前来替老夫祝寿,只是不知太子所说的紫金矿脉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家伙,还装。
暗太子冷冷一笑,“老将军就不要隐瞒了,大周的胃口不小,那一条紫金矿脉原本是三国协定,一起开发,如今却被大周一国独得,这口恶气,唐渊忍得下,我后秦可忍不下。”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紫金矿脉的事,也是纸包不住火,早晚也会传了出去。
只是暗太子口口声声说,大周一国独得一整条紫金矿脉,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除了几个要紧的人知道,紫金矿脉已经一份为三,其中五成以上,已经被神秘人,也就是唐渊所得,余下的五成,也按照大周帝和宗人格的约定,五五分成。
“太子只怕是误会了,我大周是得了些紫金矿,但却绝不是独得。太子只怕是上了唐渊国的当了,我国只得了五成的矿脉,”云沧浪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云将军又何必假惺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大周也是好心机,表面是让唐渊得了五成的紫金矿石,但背地里,却派了军队,血洗了唐渊的魔法冶炼厂。唐渊这一次,损失惨重,魔法师死伤失踪百人以上,紫金矿石也被洗劫一空。如此的手段,除了大周,还有什么人能做的出来,”暗太子却是一口咬定。
他得知消息后,也是勃然大怒。
大周和唐渊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开挖紫金矿脉,自己却全然不知。
“洗劫一空?”就连云笙都是一脸的茫然。
想不到,这件事背后,还有如此的发展,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耐。
“那太子今日前来,又是为何?”寿宴还没开始,喜庆的意味就已经被暗太子等人的突然到来,冲的丁点不剩了。
有后秦武圣相陪,又有帝鸿城少城主一起,暗太子这一次来,却是把握十足。
云府的气氛,已经紧张了起来。
闻人贵妃秀眉拧紧,悄然吩咐左右,将消息立刻带回了皇宫。
“很简单,我今日前来,自然是为了紫金矿脉而来,我不管紫金矿脉最后落到了什么人手里,我只有一个条件,大周所得的矿脉矿石,我要一半。”暗太子凌然说道。
云霸河沉声说道:“太子这未免太强人所难,若是我大周不愿意呢?”
大周帝,是绝不可能交出一半的矿石的,因为大周国库里,如今就只有那么多矿石了。
若是都给了暗太子,大周岂非是白费了那么多功夫,传了出去,大周颜面何存。
“不愿意?呵呵,云老将军可是想寿宴一结束,立刻亲自率兵,挥军南下?我后秦和唐渊八年前能联军一次,八年后,又为何不能再联军一次?”暗太子言语之间,一股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意。
想不到,暗太子竟早已和唐渊勾结,若是没猜错的话,如今边境上,早已是两国的军队。
即便是冷静如云霸河,此时也已是冷汗涔涔。
云府这些年,逐渐被威远侯夺了军权,如今大周边境上,早已是倪仁义把政,若是暗太子所言是真的,那么大周如今的边境局势,必定很危急。
即便是云霸河想要挥军南下,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此事事关重大,老夫一人无法定夺,还请暗太子稍后,老夫立刻派人禀告大周帝,”云霸河一听,心急如焚。
云霸河话音才落,就听得一阵尖细的嗓音,从了门外拖沓而至。
“皇上驾到——”
第257章 兵临国境
大周帝终究还是来了。
今日云府寿宴,大周帝没有亲自前往贺寿,本意就是要冷落云府。
可大周帝却命人,层层监视着云府。
进出云府的每一名宾客的名单以及来历,不过数个时辰,都已经出现在了大周帝的御书房内。
可哪知一场寻常的寿宴,却引来了如此的轩然大波。
各界势力夹杂,更是引出了一场战争,这是大周帝始料未及的。
大周帝一出现,就听兵马渲然,云府立时被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弓弩还有皇家魔法师都埋伏在暗处,只要大周帝一声令下,云府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跑。
大周帝一身明黄的帝服,龙行虎步,一身气势,一时无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府内外,一阵声音雷动。
暗太子等人,却是淡然而立。
大周帝面色不免露出了几分愠怒之色。
他这愠怒,不仅仅是冲着暗太子等人,还有几分,却是冲着云沧浪等人而去的。
紫金矿脉一分为二,其中有一半,本以为是落到了唐渊手中,听暗太子这么一说,矿石竟然是下落不明。
大周帝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天伐猎兵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沧浪,炎云!紫金矿脉之事,朕已全权交到你们手上,难不成,你们胆敢欺君,擅自私吞了紫金矿脉!”大周帝勃然大怒。
云沧浪哑口无言,云笙见状,不慌不忙,走了出来。
当着云府上下,近千号人的面,云笙却是一派镇定,脆声说道:“圣上英明,天伐猎兵团一心效忠大周,日月可鉴。我猎兵团不过是一个新成立的猎兵团,精锐倾巢而出,也不过数十名猎兵。当日进入矿区时,为了村民的安危,全部参与了营救,又哪来的人力前去掠夺余下的矿石。圣上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询问当日在矿区内的村民,还有边境守军。若是圣上还不相信,大可以问一问帝鸿城的少城主,他当日也在矿区内。若是有一句不实,我天伐猎兵团任凭圣上处置。”
大周帝一听,天伐猎兵团的规模人数,似乎也不可能边营救,边击杀上百名唐渊魔法师。
“这位可是帝鸿城的少城主?敢问当日,你可有发现天伐猎兵团有任何可疑之处?”大周帝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证人,倒是轩无忌是个现成的目击者。
轩无忌却是没料到,云笙会忽然把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本少城主没有留意。”
“少城主是真没留意还是假没留意,还是说,少城主当时心中另有打算,譬如说悄悄暗度陈仓,将余下的那些矿石盗走?”云笙声音一厉,忽的质问起了轩无忌来。
早知道轩无忌在玉京就是不怀好意,想不到他蛰伏了那么久,竟然会和后秦暗太子一起行动。
云笙这么一说,大周帝和暗太子也不由狐疑了起来。
天伐猎兵团是没有实力两面行动,可若是帝鸿城就不同了。
帝鸿城数千年的底蕴,打探到矿脉的下落,再悄然动手洗劫,倒也不是做不到。
轩无忌差点破口大骂,他指着云笙,“炎云,你含血喷人,我帝鸿城从未掠夺过半块紫金矿石!你如此污蔑我帝鸿城,是何居心!”
“够了!”暗太子冷目一缩,显得很不耐烦,他可不是听人对峙的,“无论到底是谁盗取了剩下的紫金矿石,大周和唐渊破坏盟约在前,我后秦必定要分得一杯羹。既是大周帝亲临,那本太子就问一句,这矿石,大周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大周帝何曾被人这般质问过,即便是后秦帝君亲临,大周帝也未必会低声下气,他当即大怒:“独孤休,你只是后秦的太子,有何资格和本帝谈条件!”
“就凭我后秦和唐渊二十万联军,如今已经兵临大周南境,若是大周帝不愿意交出矿石,这一仗,非打不可!”
二十万大军!
大周帝心中一窒,一时之间,也不免心慌。
这些年,大周将领凋零,云沧浪又刚辞去军务,这一仗,若是真打起来,大周没有充分的准备,唐渊和后秦的兵士如狼似虎,获胜的可能性,低之又低。
想到了这些,大周帝神色微缓,他本就是个白眼狼,最知察言观色,当年当皇子时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暗太子,个中必定有误会,你若是不信,朕可以命人带你前往冶炼厂查看,我大周确确实实,只得了四分之一的紫金矿石,”
大周帝的言语之间,已经可见焦虑。
一旁的大周臣子见了,包括云霸河等人,都觉得心中不满。
大周帝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在一干武将眼里,可谓是懦弱至极。
云笙百思不得其解,她隐隐心中觉得,整件事很是不对头,难道说,那些神秘人用魔法阵转移了紫金矿石后,还发生了什么?
想到了矿区内,一夜之间,骤然失效的魔法阵,似乎事情,还真有些蹊跷。
云笙心中微微一动,瞥了眼夜北溟,只见夜狐狸眉眼含笑,却是冲着她抛了一记媚眼。
难道是?
“太子殿下,不如听臣一句话,”除了进门外,就再没说过话的天阙子,却在此时,突然开口。
“天师傅有话只管说便是了,”暗太子对天阙子倒还是恭敬。
天阙子是后秦武圣,在后秦国内,更是后秦第一武馆,七星武斗馆的馆长,暗太子年幼时,就曾在七星武斗馆学习过战技。
“臣以为,三国交战,必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后秦、大周、唐渊八年前,为了那条紫金矿脉,边境一带,饿殍满地,那凄惨的模样,臣每每想着,就觉得痛心不已。”天阙子声情并茂,那模样,好像他不是一名武者,反倒是一名忧国忧民的大儒。
云霸河边听边在心底骂着,天阙子此人,外面名声不错,其实却是个虚伪之人。
云霸河最不齿的就是他这种人。
只是他贸贸然这般说,云霸河已经隐约有些不妙之感。
第258章 武圣之战
“天大人所言极是,当年一战,三国绝对是损失惨重。如今蓬莱、仙居国泰民安,我三国动荡,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觊觎。”大周帝不由松了口气。
好一个白脸、黑脸,这后秦来的两家伙,到底是何用意?
云笙暗眼旁观着,她没有忽略掉,轩无忌阴沉沉的面上,多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大周帝和暗太子可曾记得,八年前,三国征战不休,最后是怎么签订停战协议的?”天阙子挑衅着,看了眼云霸河。
八年前,三国战乱,最后破釜沉舟的一场,却不是三国军队之战,而是大周武圣云霸河与后秦武圣天阙子的武圣之战。
那场被大陆武者称呼为巅峰之战的比试,最后以两人战平为结果,三国签订停战协议,赢得了而后,八年之久的边境安定。
这件事,谁又能忘!
天阙子在关键时刻,提出了这样的主意,无论是大周帝还是暗太子,都是不会拒绝的。
以两人之战,换二十万联军之战,大周帝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云霸河一听,也是松了口气。
原来来找老子找架的,天阙子这老小子,还真以为,他能像八年前那样,和自己站成平手。
云霸河再清楚不过,八年前,论真正的修为,他比天阙子只高不低,只因为早前为了救下二子云沧浪,他耗费了大量的斗气,才会勉强战平。
“战就战,天阙子,难道老夫还会怕了你不成。”
可是场内,却是有数人,微微变了脸色。
云沧雪手脚冰冷,她没有想到,血手壕让她给父亲投毒那么久,用意居然是……
云伯也是一脸的惨然,云府上下,只有他才留意到了,老爷这阵子的修为变化。
他想要开口提醒,可是自家老爷早已迫不及待,答应了下来。
原来如此,夏文煦心中一震,竟是武圣之战。
暗太子和轩无忌相视一看,轩无忌走上前去,“无忌今日也是万分荣幸,能遇到两大武圣对垒。不如今日就有我帝鸿城为裁判,既是云老将军没有异议,就这般说定了,十日之后,由云老将军和天阙子,在我大周帝宫举行武圣比试。若是后秦胜了,大周自会毫无怨言,交出那一部分紫金矿石,但若是大周胜了,后秦也不再追究紫金矿脉的下落。”
大周帝和暗太子对这一决定,并无异议。
这一场巅峰武圣之战的到来,让云霸河这一场六十岁的寿宴,就这般收尾了。
宾客们议论纷纷,明日一早,大周国内,必定轰动不已。
“云爱卿,这一次大周的荣辱,就肩负在你一人身上了。今日的寿宴,朕因宫中政务繁忙,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这里有一株五百年血参,就赐给云爱卿进补之用了。”暗太子等人一走,大周帝就一脸嘘寒问暖,命人赐给了云霸河一株血参。
早一刻,还冷落云府,如今却是嘘寒问暖。大周帝果然是的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云笙在一旁看着,心底冷笑着。
只不过大周帝和夜狐狸相比,更加口蜜腹剑。
若是这一次比试,云霸河输了的话……
云笙所想,也是云府上下如今想的,云沧浪自事发后到现在,一直默默不语。
云沧雪就托故身体不舒服,连送客都不送了,将善后之事交给了云伯,先行离开了。
战力等人也被送到了门口,云伯犹豫了片刻,忽的开口喊住了云笙:“小小姐,还请慢走,老奴有一事要和小小姐商量。”
云笙走到了一旁,云伯一脸的急色:“小小姐,你一定要劝劝老爷,他不能去和天阙子比试。”
“云伯,你为何这么说?难道你以为,云老将军打不过天阙子?他的修为,即便因为年迈的缘故,有所衰退,但他的武境应该比天阙子更高一筹才对,”云笙听出了些不对劲来,她看看云伯的神色,他一脸的忧虑。
她今日也留意过,云霸河已经戒酒,他在寿宴上,滴酒不沾,若是按照她早前的吩咐,云霸河的修为即便是要衰退,也至少需要数年甚至近十年的时间。
“小小姐,自从上一次,你替老爷诊断后,老奴就监督着老爷。可这阵子,老奴和老爷过招时,发现老爷的气力有所衰减,你能否替老爷诊断诊断,看看老爷的身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伯原本不打算将这件事披露出去,可若是要和天阙子比试,云霸河的实力就成问题了。
“只怕就算我愿意去检查,老将军也不会领情,”云笙叹了一声。
“云神医,”与云笙等人一同离开云府的夏文煦却是折了回来,“你还是替老将军看一看吧,我替老将军占过一卦,他近日,会有血光之灾。”
“少司命,你怎么能?”一旁的雨寂和雨寞面色一变。
少司命怎么能将自己占卜的卦象说出来,这是泄露天机,对少司命很是不利。
夏文煦原本也只想暗示云笙,哪知暗太子和天阙子突然出现。
“是你,我记得你了,你是那个抢我们车子的女童!好啊,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上一次……”雨寂打量了云笙几眼,吓了一跳,这个女魔法师,就是两年多前,他们遇到过的女魔法师。
两年多不见,对方的模样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更是让人吃惊的,她的实力!
雨寂和雨寞都发现了,两年前,还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士的云笙,如今已经是魔法大师了。
两年时间,突破了两个魔法境界,这样的修为,即便是在法庙里,也是让人不由侧目的。
“雨寂,住口,”夏文煦神情一凌。
雨寂鲜少见少司命发火,心里更加怪怨云笙。
雨寞却是侧眼望了云笙几眼,他若是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少司命也是因为她,做出了和他平日言行相悖的行为来。
“多谢夏司命提醒,你的这个人情,我记住了,”云笙听夏文煦这般一说,也知道云霸河的身上,很可能真的有什么隐患,她必须谨慎检查了。
第259章 怪异的毒
云笙和云伯返回了云府。
府内,寿宴已经撤下,仆从们三三两两,正在打扫着院落。
云家几人已经不见了,云笙随着云伯,一路往里走,一直到了云霸河的院落。
云府地域宽阔,只是这些年人丁稀少,几处少爷小姐的院落都空空落落的。
云霸河是武将出身,院落里,颇为简朴,不过种植了几株枝叶高大的阔叶梧桐。
云笙进门时,恰听到了云沧浪在劝解着云霸河。
“难道你以为,我打不过那天阙子?哼,八年前,他就不是我的对手,八年后,他照样不少我的对手,”才刚走进,就听了云霸河的声音。
“云伯,你带她来干什么?哼,不是有人说,这辈子都不踏入云府嘛,”云霸河一见云笙和云伯走了进来,老眼中,多了一抹喜色,可随即又很是别扭地撇开头去。
那模样,就像是和小伙伴吵架的孩童似的。
云笙在心底里咕哝着,这老爷子,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父亲,笙儿都来了,你又何必说这些气话气她,真要将她气走了,只怕你又要整夜睡不着了,”云沧浪对于自家父亲年龄越大,越发孩子气的举动很是不解。
他早前听云笙说过,云霸河当年为了救自己,损了修为,这些年只怕武境再难精进。
方才他也仔细观察了天阙子,对方双眼炯炯,天庭很是饱满。
天阙子比云霸河年轻十余岁,他又是后秦皇室的供奉武圣,这些年,必定是好生供养,修为只进不退,如此一来,两人谁胜谁负就难说了。
“我是说了这辈子不入云府,不过我说的是,不以云家子孙的身份进入,我今日来,却是以一名医者的身份来的。老将军不日就要代表大周,进行武圣比试,这次比试,又是因为紫金矿脉而起,我就勉为其难,替你体检一番,”云笙和云霸河打交道,也有好一阵子了,对这老头子的毒舌和挑衅,免疫能力已经很高了。
“什么体检,老夫上阵杀敌的次数,比你这辈子吃饭杀敌的次数还多,哪一次都要医者检查一下,老夫可没那么精贵,”云霸河吹胡子瞪眼着。
“你不检查,可别是患了什么老人病,怕被检查出来,丢脸吧?”云笙见招拆招,果然,云霸河听她这么一说,发急了。
“谁说老夫有老人病,老夫一顿饭吃三海碗,检查就检查,谁怕谁!”云霸河说罢,就正襟危坐地坐了下来。
云笙上前,替他检查了起来。
一番检查后,云笙并没有发现半点异样。
“怎么样,老夫的身子好的很,一拳就能打残天阙子那家伙。敢在老夫的寿宴上撒野,这一次,老夫定要让后秦和唐渊的那群老小子,赔了夫人又折兵!”云霸河得意不已。
“检查还没结束,得意什么,”云笙没好气着,她反手一按,手指扣住了云霸河的腕部。
若是云霸河的身子没有问题,比试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可血光之灾,又该怎么说。
她眉宇一动,体内的髓玉功悄然逼入了云霸河的体内。
云笙体内的髓玉功,乃是道家功法,最终修身养性,用来调养滋润身体再好不过,它同时也给了云笙最敏锐的触觉。
云霸河的修为何等了的,云笙体内的怪力一进入他体内,他体内的斗气,就立时反映了起来。
“咦,小丫头这是什么功力?不是斗气,也不是魔法力?”云霸河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斗气从最初的暴躁,到和平相处,竟是自动给云笙体内传来的髓玉功让路。
云笙的髓玉功的功力,一直运行到了云霸河的周身,肌肉、血液、丹田……
云笙的面色微变,她的手指也犹如被针扎了般,缩了回来。
云霸河的体内……
她的神情变化,很是细微,可是却没有瞒过在场的三人。
云笙的性格,云沧浪很是了解,这丫头最是冷静,上一次,即便是在医治自己的手的紧要关头,她都是一脸的冷静,可是方才,她变了脸色。
“笙儿,怎么样了?”云沧浪忙问道。
“小丫头不用装神弄鬼的,是好是坏,你只管说,老夫受得住,”云霸河将云笙的神情变化看在了眼底。
“这场比试,不能比,”云笙也知,在云霸河面前掩饰没有什么作用,索性开门见山地直说了。
“为何不能比?老夫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若不是亲眼目睹过云笙的医术,云霸河当即就会扭头走人。
“身体是没有问题,但是不能比试。换句话说,一般人比试没有问题,但若是对手是天阙子,那就另当别论,”云笙皱了皱眉,“老将军你的血有问题,不能再进行兽血狂化。”
兽血狂化,是武者发挥潜能的最终方法。
武者和魔法师、召唤师不同,他们没有逆天的魔法,也没有召唤兽助阵,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在武境提升的过程中,无数次兽血融合后,形成的强横体魄。
云笙方才在检查云霸河的身子时,发现他的身体状况,比起几个月前,自己检查时,的确有所好转,这应该是云霸河戒酒的缘故。
可她用了髓玉功在深入检查,发现云霸河体内的血液有异样。
云笙感觉到,云霸河的血液,只要一沾到内功(斗气或者是髓玉功的功力),就会异常激烈的活动,就好像是遭遇了暴雨后的河水,气势汹汹。
在如此的情况下,若是云霸河再调动全身的斗气,一旦受伤,那很可能会让血液逆流,最终破体而出。
云沧浪和云伯一脸的讶然。
“小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的血有什么问题,”云霸河是武圣,他一生之中,每一次的武境突破,都是经历过一次兽血融合。
他最后一次的兽血融合,更是击杀了一头统领级的魔兽,融合兽血后晋级为武圣。
无法兽血狂化,那就意味着云霸河这场比试,输定了。
第260章 云府的荣耀
高手对招,尤其是武圣级别的强者,在决战的最后,怎么会不进行兽血狂化。
云霸河当年,也是在最后关头,兽血狂化,才战平了天阙子。
在得知自己无法兽血狂化后,云霸河高大的背,微微一震,尽管他还有几分不信,可云笙肯定的语气,去让他一时心里没了底。
他回忆了下,他最近,应该说是从八年前后,就再也没有进行过兽血狂化。
除了大周国内,难逢对手,也没人能激得他兽血狂化外,另外一层原因,也是因为兽血狂化,本就是极损身体的一种状态。
尤其是武境越高,武者在狂化后的一定时间里就将无法使用斗气。
“笙儿,你可是肯定了?好端端的怎么无法兽血狂化?”云沧浪也是一脸的急色。
他是武者,他很明白,在武境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若是兽血狂化后的天阙子对上无法兽血狂化的云霸河,云霸河必输无疑。
“我可以肯定,至于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我暂时也无能为力,”云笙困惑着,她确定,云霸河体内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内伤,只是他体内的血,很奇怪。
她一时之间,也没法子找出任何解决的法子。
若是事情能更早的发现,她也许还能找出对症下药的法子,可是十日之后,云霸河就要和天阙子决斗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笙儿,你一定有法子的,你连二叔的手都能治好,难道就不能……”云沧浪恳求着云笙,他已经相信了云笙的话。
平日历来喜欢和云笙抬扛的云霸河此时却是一语不发,他神情阴沉,坐在了太师椅上。
云伯也忍不住劝道,“老爷,就当老奴求求你,只一次比试你还是……
云霸河怆然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疲倦:“云松,你还不明白嘛,云府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云笙默然。
云沧浪目光一暗,云伯老眼不禁湿漉。
房内的几人都明白,这一仗,关系到并非仅仅是云霸河一人的颜面,也不仅仅是四分之一的紫金矿脉的归属权,它关系到的,是云府上下,百余条的性命。
大周帝这些日子的举动,无比表明了,他有意处理了云府,只是碍于云霸河的存在,才一直没有动手。
若是云霸河连武圣的荣耀都无法捍卫,那留着云府又有何用。
“小丫头,我再问你一句,若是我……执意要兽血狂化,结果会如何?”云霸河抬起眼来,眼底只剩了一片坚决。
“一次狂化之后,你恐怕,轻则斗气全消,重则身残,若是不小心被敌人打伤,会血液爆体而亡,”云笙一字一句的说道。
云笙的言语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她是认真的。
她甚至想和云伯一样,开口劝说云霸河,不要勉强。
“老夫累了,云松,送客,”云霸河疲惫地闭上了眼,抬起了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云霸河,心意已定,他宁可兽血矿化失败而死,也不愿意临阵脱逃,当整个大周国的笑柄。
云伯只得和云沧浪、云笙一起退了出来。
“云伯,劳烦你将老将军平日的饮食,还有他服用的丹药全都拿过来给我看一看,”尽管云霸河主意已定,可云笙依旧怀疑,云霸河如此的身体状况,是人为的。
若是能肯定这是人为的,那整件事,兴许还有转机。
云霸河的饮食,一直是云伯亲自打理的,所以很快,他就将云霸河的饮食以及丹药,全都送了过来,给云笙逐一过目。
云笙一一查看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就这些了?云伯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云笙提醒着云伯。
“真没了,老将军如今在朝廷里,当的是闲差,也没有在外应酬的习惯,要是真说还有遗漏的……对了,三小姐每日有熬汤给老爷,”云伯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件事来。
除了他一手安排的饮食起居和丹药外,就只有三小姐的汤了。
“云沧雪熬的汤?都是些什么汤?”云笙也留意到,从云府发生事情后,就没看到云沧雪了。
照理说,寿宴上遇到了这么大的事,云沧雪又是云府的实际掌权人,她又怎么会不闻不问。
“都是些寻常的鸡汤、参汤,每日午后,老爷都要喝上一碗,”云伯也有些古怪,云笙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云伯,明日开始,你暗中叮嘱下人,将给老将军的汤,留下一点,记得,留下来的残汤,都送到医馆来,”云笙吩咐着。
“笙儿,你是怀疑三妹?不可能,三妹怎么会害父亲,”云沧浪不信着。
“我也只是怀疑,待我看过残汤就是了,”云笙将云霸河服用的丹药,也各自带了一份回去。
夜色渐深,云霸河一人坐在了屋子里。
自从他家老伴,在二十多年前,死去后,他就没有再娶,一人住着偌大的院落。
院子里,寿宴上使用的灯笼,红彤彤地在夜风中摇晃着。
云霸河只身一人,走出了院落。
他张开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双手,和当年相比,已经苍老了不少。
云霸河身影一晃,已经往了院落外掠去。
“什么人!”隐匿在云府院落里的暗卫们听了异动。
“是我,你们不用跟着,老夫出去走走,”云霸河说罢,声音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玉京的街上,已经是空落落的。
云霸河沿着长街,一直到了小慈恩堂外。
他不动声色着,没有惊动医馆中的任何一人,进入了医馆的院落,走入了一间虚掩着的房内。
这是间狭窄,但也很整齐的屋子,里面只有一些最简单的家具,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冰蓝色的云梦冰眠魔法阵内,云沧海如过去无数个日夜那般,寂静无声。
他像是静静地睡着,悄无声息。
云霸河轻车熟路地绕过了床头,坐在了一旁,看着床榻上,那个曾经让他勃然大怒,同时也是他这辈子最是骄傲的儿子。
一个静静地躺着,一个毫无声息地坐着。
不知不觉,却是过了大半夜。
没有人知道,过去几个月里,云霸河每隔一日,就会摸到小慈恩堂,一坐就是三四个时辰,从三更到天边浮白。
第261章 父子情
云霸河在医馆里的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只是坐在魔法阵旁,端详着云沧海。
知道了云笙的身世后,他就辗转打听到了云沧海的下落。
当他第一晚看到如此模样的云沧海时,云霸河近乎是无法接受的。
他甚至有种冲动,将云沧海打醒。
可一接触到云沧海冰冷的手脚和近乎是静止的呼吸时,云霸河又退缩了。
可今夜,云霸河却有些不同了。
“沧海,恐怕,为父以后就不能来看你了,”他坐了片刻,开口说道:“你比你老子有能耐多了,养了个好女儿。只可惜,你老子我,没有机会等到她长大成人,嫁人生子的时候了。你争气点,一定要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为父绝不会再赶你出门了……”
说到了这里,云霸河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倏然起身,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魔法阵内,昏睡不醒的长子,黯然走了出去。
在云霸河走出屋子时,云梦冰眠魔法阵内,蓝光大盛。
昏迷多日的云沧海的眼角,忽是多了一抹晶莹,一滴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一日之后,云伯果然按照早前云笙吩咐的那样,送来了云沧雪所熬制的汤。
云笙检查之后,发现汤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余下的两日,依旧是如此,云伯暗中差使着云沧雪的婢女,留了一部分的汤药,可都没有任何发现。
一直到了比试前一日,云笙最后检查了一次云沧雪的汤,依旧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明日,就是天阙子和云霸河的比试之日。
整个玉京城都已经传遍了这个消息。
由于大周尚武,大周的百姓们平日就对这种武者比试很是向往,可玉京毕竟不是猎兵卫城,平民们也很难负担得起猎兵卫城那样的竞技场门票,这一次,两国武圣较量,而且还是大周的死对头后秦。
全玉京的百姓们都陷入了空前的热情中去。
城内,已经开设了多场赌局,赌得就是两国武圣的这一场比试。
若非是大周帝早有了先见之明,将比试放在了皇宫内举办,只怕是光是门票,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可这一次,云笙却没有利用比试狠赚一笔的打算,她始终在担心云霸河的身子。
“云笙,我们几个有法子混进皇宫,你要不要和我们俩一起去看比试?”古峰和弃一起到药堂找云笙。
这一次的比试,虽是在皇宫内举办,可是大周帝还是邀请了一些玉京城内的权贵以及皇室中人,观看本次的比试。
云府内,也只有直系血亲,才能入内观看,云笙还没有认祖归宗,按理是没法子进入皇宫的。
倒是弃身为万隆赌坊的一员,这一次,却是得了几个入宫的名额。
“万隆赌坊也参与了这一次的赌博吧?赔率如何?”云笙捣鼓着手中的汤药,漫不经心地问道。
换成了是以前,云笙也免不得凑上一次热闹,可是这一次……
“大部分的人,都赌云老将军赢,我们也凑热闹压了一些,云笙你放心,我们都是支持云老将军的,”古峰说道。
大周的百姓,自是都支持云霸河的,可云笙却知道,云霸河这次获胜的机会不大,只是这件事,她也不能多说。
“但是昨夜,有一笔来历不明的赌金,却是赌天阙子获胜,金额数目达十万紫金币之多,”弃插了一句。
云笙一听,手下一不留神,汤碗砸落在地。锋利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
“哎,云笙你怎么笨手笨脚的,我说那人一定是脑袋被骡子给踢了,居然会押天阙子赢,怎么看,云老将军都比那个叫做天阙子的厉害,再说了,这可是大周的国土,我们一人一口口水,就可以让那些后秦人,吃不了兜着走,”古峰手忙脚乱地帮云笙收拾着。
“咦,云笙,你碗里是什么药,怎么一沾上血,就成了这副模样?”古峰瞅瞅碎碗,发现里面沾上的云笙的血,已经变成墨汁一样的颜色。
他知道云笙平日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云笙和弃低头看去。
“怎么会……”那个碗里装着的正是云伯早前刚命人送来的云沧雪送给云霸河服用的残汤。
“那是云老将军最近服用的汤药,”云笙看了眼变颜色的血液,心底有些疑惑。
那汤药怎么一沾上血,就变了颜色,早前她也查看过,汤药里并没有毒。
“云老将军怎么会服用这种汤药?”弃看了一眼,斗篷下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他蹲下身,捡起了破碗,“小青。”
他的斗篷下,一头绿油油的小蛇游了出来,它在碗口爬了一圈,吞吐着信子,发出了嘶嘶的响声。
“怎么,这汤难不成有问题?可是我也已经查看过了,这里面没有毒,只是普通的汤药,”云笙奇怪着。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毒,它本身是没有毒性的。是什么人给老将军准备的汤药,心思居然如此歹毒。云老将军服用这种汤药多久了?”即便是平日冷静如弃,这会儿也不免变了声音。
“大概有三个月了,这汤药是云府的三小姐,云沧雪送给老将军喝的,”云笙心底一沉,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她忘记了,弃对于毒最是了解,她怎么就没想到,将弃找来一起研究呢。
都怪她太过自信,仗着自己中西医,古医术和魔药都学得不错,就目中无人,以为什么病症、毒药自己都能一眼看穿了。
云府的三小姐,那不就是云霸河的女儿?
弃不禁谨慎了起来,他再检查了汤药一遍,确定了他和小青的判断没有出错。
“弃,你有话只管说,不论是谁,只要确定这汤药有问题,哪怕是天皇老子,我也要将她揪出来,”云笙焦急不已,明日,云霸河就要比武了,在这节骨眼上,确定了云霸河真的中了毒,这怎么能让她不着急。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云沧雪给云老将军喝的汤药里加入了一些魔兽羊水,”弃缓缓说道。
第262章 是毒不是毒
羊水?那不就是人活着魔兽在生产时,用来滋养婴孩活着是兽胎的体液嘛?
云笙有些不解,这和云霸河眼下身子的特殊情况,有什么干系?
“羊水这种东西会致命?”云笙回忆着,她从未听说过有这种说法。
“一般情况下不会,但若是参合了血液,就会。我之所以知道羊水会致命,还是因为小青的缘故。”弃很少说起自己和小青的身世,他还是第一次,在云笙和古峰面前说起关于小青的事。
在弃还是孩童的时候,他就是孤儿,有一日,他路过一处森林,他看到了一头奄奄一息的大蛇。
那蛇的身体,足有两个水桶粗细,浑身的鳞片就如最好的铁匠打制的盔甲般,它的眼有灯笼大小,头颅的最顶端,有一小块凸起。
那是一头品阶不明的魔兽,平日,若是遇到了这样的魔兽,弃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那一日,弃遇到的大蛇,却已经只剩了一口气。
大蛇的腹下,开了一个血口,无数的血水如泉水般不绝地涌了出来。
弃看到了大蛇时,吓得不敢动弹。
让他奇怪的是,大蛇并不像普通的蛇那样,产蛋身子,它腹下开口处,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正在不停地蠕动着。
弃大着胆子向前,看清了大蛇腹底的东西。
原来,那头大蛇是一头产子的母蛇,由于独自产子,它不小心让体内的羊水涌入了腹内,造成血崩,血流不止。
血块和血水堵塞了大蛇的腹下,那头小蛇眼看就要被活活被闷死在里面。
大蛇此时,已知自己活不了了,它朝着弃嘶嘶叫着,也不知为何,大蛇当时哀求的眼神,让弃心生不忍,他甚至忘记了恐惧,走上前去,帮助大蛇将它腹下的血块挖出来。
也是在弃的帮助下,那头只有拇指大小的小蛇终于活了过来,可惜大蛇在血流不止,无法愈合的情况下,最后流血而亡。
那条被弃救出来的小蛇,就是后来的小青。
从那以后,弃就和小青相依为命,一直到弃被梅丽导师发现,带进了皇家魔法学院。
听弃这么一说,云笙忽的想起了她在穿越来之前,曾经在网络上听过的一个当时很惹非议的孕妇产子的新闻。
孕妇的情况,也和弃所说的魔兽产小蛇时很像,在医学上,这种临床现象叫做羊水堵塞。
无论是人还是魔兽的羊水,羊水本身是很脏的,一旦手术时不谨慎,一旦倒灌入产妇身体,就会引发血液污染,最终导致大出血。
当时那名也是因为羊水堵塞,造成了大出血,需要一万毫升以上的输血,医院方面束手无策,唯一的法子,就是切除子宫,可是由于孕妇婆婆和丈夫的不坚定,产妇最终没有切除子宫,大出血最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个消息,一传出时,云笙还不耻了很久,直骂坑爹,到了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样的医疗事故。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在无极大陆上,遇到类似的情况。
蛰伏在云霸河身体内数月之久的隐患,竟然是因为魔兽羊水的缘故,而造成这个情况的,竟然是云沧雪。
“魔兽的羊水,是一种很特殊的毒。它自身没有毒性,可又是最霸道的毒,一旦长期服用,无论是魔法师还是武者,体内的魔法力和斗气会衰减。最致命的是,一旦人受了伤,伤口根本无法止血,中毒者会血崩而死,”直至今日,每每想起了那一日遇到的大蛇血流不止的情况,弃还是要心悸一番。
弃这么一说,云笙和古峰都已经明白了。
若不是遇到了弃,只怕云笙就算是查到何年马月,也不可能找出魔兽羊水这种东西来。
此刻,在场几人的神情和心情都是大不相同。
“不会吧,那么说云府的三小姐,竟然是要谋害自己的亲爹,”古峰吓了一跳,他听说大户人家,容易勾心斗角,可是也没想到,云沧雪看着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云笙也是心底挣扎不已,尽管已经弄清楚了汤药里的蹊跷,可是事情依旧很棘手。
先不说投毒的人,竟是云沧雪。
眼下两国武圣比试,迫在眉睫,若是在这时候,让云霸河知道了真相,他必定要伤心不已。
这件事,不能告诉云霸河。
“弃,你能判断,这种魔兽羊水到底是哪种魔兽的?还有,有没有解救的法子?”
云笙眼下最急切想知道的,还是有没有法子,化解云霸河体内的魔兽羊水毒。
“云笙,不瞒你说,我也只是知道魔兽羊水有这种危害性,我并不是医者,并不知道如何化解这种魔兽羊水。况且,你方才也说了,老将军不知不觉已经服用了这种混合了魔兽羊水的汤药三个月,恐怕,魔兽羊水已经污染了他全身的血液,”弃摇摇头。
“难道没有任何法子?”云笙依旧不死心。
她也是完全没有头绪,云霸河的血液,必定已经深受污染,先不论他体内的斗气还能发挥多少。
如果是在现代,可以利用医学设备,在一段时间内,进行血液循环,置换新血,可在无极大陆,她根本没有那样的条件。
光是魔兽羊水这件事,云霸河就必定不会相信。
但只要他在比试过程中,稍不小心,就会受伤,一旦受伤,后果就不堪设想。
况且,云笙已经肯定云沧雪必定已经勾结了后秦甚至是帝鸿城的人,天阙子那卑鄙小人,在比试中,必定会抓住云霸河的隐患。
“对了,云笙,你可以找法庙的人问问,兴许古医术没有法子,用光明魔法会有法子,”古峰在一旁想了想,有些愧疚的说道:“其实光明魔法中,有专门的净化魔法。只可惜我太没用了,光明魔法学得不好,也帮不上你的忙。”
“对,古峰,你倒是提醒了我。”云笙想起了早前夏文煦在他面前使用过的光明魔法,那起死回生的神奇效果,兴许,夏文煦真的会有法子。
第263章 生命之水
云笙半夜来访,夏文煦还有几分诧异。
“大半夜的,你来找我们家司命干什么?”雨寞一见云笙,就感到一股不祥之感。
“雨寞,不可多话,奉茶,”一想到,云笙有困难时,能想到他,夏文煦的嘴边,又若隐若现浮起了笑容来。
云笙隐去了云沧雪投毒的事,将云霸河可能中了魔兽羊水毒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想不到,云老将军中的毒,竟然会是魔兽羊水。羊水毒,我也曾召廷的人说起过,只是想不到,竟会被人用在云老将军的身上,”夏文煦沉吟着,对于云笙的这个发现,很是意外。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让夏司命帮个忙,我听说法庙有一种高级光明魔法,能净化人的体质,我想请夏司命……”云笙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口。
夏文煦一听,怔了怔。
“我就知道,你这人一来就没好事,你以为高级光明魔法是烂白菜烂萝卜,满大街都有啊,我们司命是不能随便使用光明魔法的,尤其是命中注定已死的人,更是如此,”刚送了茶水上来的雨寞立马跳脚了。
夏文煦也露出了些为难之色,光明魔法因为太过逆天,的确不能随便使用。
但他一看到云笙一脸恳求的模样,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去了。
“司命,”这一次,就是连平素很少说话的雨寞也开了口反对夏文煦出手相救。
他和雨寞都知道,这一次,云霸河的事,并不单纯。尽管不知道天命镜的存在,可长司命的信中,已经说明了,云霸河身死,是命定的事,那必定就会发生。
长司命也警告过,夏文煦只需守护着大周皇室,其余的事情,不要再插手。
对于长司命的话,少司命历来是很遵守的,可是这一次,却是例外了。
先是少司命不顾他们俩的劝说,贸然告诉了云笙,云霸河有血光之灾时,就已经是泄露了部分天机,泄露天机,哪怕只是一小部分,日后也会反噬其身。
若是少司命要帮助云霸河,那就是逆天而行,对于他日后的修为,只怕……
雨寂和雨寞不敢再往下想了。
两人这会儿都有些怪怨云笙,尽管年龄还小,不是很懂得男女之事,可是他们都已经发现了,自从上一段时间,少司命假扮成姬墨进入小慈恩堂,再回来后,少司命就有些不同了。
以前的少司命,寡言少语,就像个冰雕似的。
可现在的少司命,却显然和煦了不少,就如他的名字那样,嘴边不时会浮现出笑容来。
尤其是这个叫做云笙的女魔法师,她一出现,少司命看她的眼神柔的就像是一团棉花了,看得他们俩直犯嘀咕。
祸水!就是一活生生的祸水啊。
云笙自是不知道,因为她的出现,让法庙的这两名小小魔法师的心里翻天覆地了一番。
夏文煦的心中,又和何尝不是如此。
他也知,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绝云笙,云霸河之死,既是天命镜上显示的,那就是命定,任凭什么人也无法改变。
可是若是云霸河死了,她,会很伤心吧。
见法庙的几人,都是一脸的难色,云笙还以为,夏文煦是不愿意损伤自身的魔法力,来救云霸河。
“夏司命,我也不会白让你费了气力。你救云老将军,我就交出月神礼赞炼制的秘法。这一个秘法,相信能让法庙的魔法药的品阶,至少上升一个级别,”云笙此话一出,原本还对云笙怒目相视的雨寂和雨寞都吃了一惊。
两人指着云笙,结结巴巴着:“你说什么,高品魔药月神礼赞居然是你炼制出来的?”
也难怪雨寂和雨寞会这样吃惊,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大陆上出现的这种高品魔法药,几乎让法庙所有的魔法师都焦头烂额了一番。
所有的魔药师,都试图炼制出月神礼赞,可即便是法庙最高明的几位魔药师都没能炼制出月神礼赞。
“云姑娘,你不需要那样做,”夏文煦慌忙开口,不知为何,他很厌恶和云笙以这种讨价还价的利益关系交往,他想帮她,仅仅只是想让她开心。
不知是何时开始,亦可能是在小慈恩堂的那段日子里,他已经习惯了,每日黄昏,云笙拄着手,站在了医馆里,翻看着每日的账本。
她时而蹙眉,时而浅笑,嘴边的两个梨涡,会让他情不自禁发呆。
“吓!”雨寞差点没打翻要送上来的茶水,司命不会是发昏了吧,那可是月神礼赞。
可以改变人的魔法体质,让废物变成魔法师的高品魔药啊。
若是能解开这种魔药的秘密,对于法庙而言,无疑是极为有利的。
夏文煦不悦地摆了摆手,“并非我不肯救云老将军,而是,仅仅是用光明净化魔法,是无法解开云老将军体内的毒。”
夏文煦听云笙说过,云霸河误用魔兽羊水,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他精通药理,对人体的情况,也很是了解。
他知道,三个月是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足以让毒渗入云霸河的五脏六腑,哪怕是高级净化魔法,也只能解除最表层的魔兽羊水毒。
但若是要彻底解去云霸河骨头、脏腑和血液里的魔兽羊水毒,仅仅是魔法,还是不够的。
“还需要什么?我一定会想法子准备好,”云笙身后,有无极商会,她相信,哪怕是短期内无法解开云霸河的毒,她利用无极商会的力量,一定也能找齐其他材料。
只是云笙没预料到的是,能救治的云霸河的毒的竟是……
“恐怕,那样东西,你是无法准备的,那就是精灵一族的生命之水。生命之水只有在仙居的火之精灵圣山深处才有。生命之泉很是珍贵,即便是精灵一族,也不能轻易动用,而众所周知的是,仙居国的精灵,最厌恶的就是人族,而且从时间上看,来回仙居大周两地,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夏文煦叹了一声。
第264章 本王的就是你的
从大周前去仙居,至少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途中还需要横跨唐渊,即便是去了仙居,云笙还不一定能找到生命之水。
“这么说,要救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云笙思忖着。
“很难。而且从时间上看,根本已经来不及了,还不如直接劝云老将军,放弃这一次的比试,”看着云笙黯然的模样,夏文煦心底,也是一阵难受。
既是死劫,就不是那么好化解的。
云霸河这一次,依旧是九死一生。
“他不会放弃的,也不能放弃。若是他这一次输了,云府就垮了,”云笙看看时辰,已经是三更了、
“夏司命,我依旧会交出月神礼赞的炼制方法,”云笙很快心中有了决断。
夏文煦听完云笙的话后,点了点头。
云笙也很是爽快地将炼制高品魔法药月神礼赞的方法写给了夏文煦。
夏文煦一看药方,不免也露出了诧异之色。
果然是云笙,每一次,都会让人出乎意料。
天亮前后,彻夜为睡的云笙回到了药堂。
让她意外的是,药堂里,夜北溟正等着她。
他似乎已经等了一夜,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棋盘。
棋盘上,摆放着黑白两子,早前必定是经过了一场厮杀,黑子和白子各占一方,势均力敌,一时之间,竟是僵持着。
“你怎么来了?”云笙有些诧异,照理说,这几日他国太子来访,身为王爷的夜北溟应该在皇宫接待才对。
夜北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冷。
夜北溟很不爽,一股罕见的低气压,在他身旁酝酿着。
确切地说,夜北溟是从昨日傍晚,就已经在药堂等云笙了。
今日比试,他心知云笙嘴上不说,心中必定是很牵挂云老将军。
可云笙不是云府的人,也没有官职在身,她没有法子进入皇宫。
所以夜北溟特地想了法子,以侍女的名义,替云笙要了个名额,让她几日后随自己前往皇宫观战。
他听说云笙在医馆,就特意去了医馆,岂料过去扑了个空。
云笙去法庙了。
从云老将军寿辰那一日后,夜北溟就隐隐觉得云笙有心事,她偏也不说出口,只是医馆和药堂来回跑动着。
这也就罢了。
她三更半夜去法庙干什么?
那该死的小野猫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来找他,倒是去找夏文煦去了。
一个见面不过几次,整日虚伪和气的神棍有什么好见的。
“夜狐狸,要下棋回你自个儿的地下去,”云笙看他一脸的便秘相,回想下,实在想不起来最近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她眼下正心烦着,没空猜测他的心事。
“你找夏文煦做什么?”闷闷地,夜北溟憋出了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找他去了?我找他问些医术上的事,你又不懂,”云笙哼了一声,再看看夜北溟的脸色更沉了。
他被嫌弃了,小野猫居然敢嫌弃他。
一想到她和夏文煦卿卿我我的讨论着医术的问题,夜北溟就觉得心中一阵酸溜溜。
夜北溟猛然抓住了云笙的手,将她扯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云笙吓了一跳,也不知夜北溟突然发什么神经。
灰色的眸子,变得暗沉了起来,夜北溟凝视着云笙。
他的俊脸,离云笙不过数寸距离,两人亲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喷吐到了彼此的脸上。
“本王不准你和夏文煦再有往来,看来我这个扈从当的还不够称职,以后还真的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你才对,”夜北溟霸道的口吻,让云笙一阵耳热心跳,她用力地推了推夜北溟,发现这厮的身子真硬,跟堵墙似的,一点都推不动他。
“夜北溟,说起来,紫金矿脉的事是不是你捣的鬼,”云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想来想去,就觉得上一次紫金矿脉事件时,夜北溟忽然出现,时机似乎很不对头。
加之他那么腹黑,若是说唐渊的李绍被人截胡了,那第一人选,一定就是夜北溟。
夜北溟邪邪地笑了笑,也不回答。
他低下了头,额头抵住了云笙的脖子,将云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他也是一夜未睡,可是一闻到云笙身上那股好闻的药草香气,他原本抑郁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真的是你!你好意思嘛你,自己惹的祸,要让云府替你顶包?那什么天阙子,应该找你比武才对,”云笙没好气着,想想自己费劲千辛万苦,还差点被狻猊给吃了,就只捞到了四分之一的紫金矿脉,夜北溟一个扮猪吃老虎,就拿了二分之一的矿脉,她心里极端不平衡。
“你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本王的就是你的,”夜北溟鼻尖抵在了云笙的脖子上,云笙的皮肤很好,身上的香味和一般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不同。
天知道,他爱死了这种将这小野猫抱在怀里的感觉。
许是两人魔法双修习惯了,云笙对于夜北溟亲昵举动的抵触心也轻了不少。
云笙乍一听,还没明白,再一回想,怎么觉得这话这么暧昧,听上去倒像是在……
“你属狗的啊,不要一直挠我脖子。既然你的就是我的,把那一半紫金矿拿出来,反正你是个闲事王爷,也用不到钱,哪里像是我,又是猎兵团,又是医馆,全都是无底洞,”云笙觉得脖子上一阵发痒,没好气地推开了夜北溟的脸。
夜北溟却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轻巧地避开了她的手,将她手腕往了自己腋下一压,继续将云笙抱得紧紧的。
魔法师的身手,在武者面前,果然是废得不能再废了,云笙哀嚎不已,真恨不得给夜北溟一个冰冻魔法,冻得这小子手残脚残的。
可惜她也不敢啊,夜北溟其人,说真的,云笙从认识他到现在,就从没真正看穿过他的修为。
无论是武者修为,还是魔法师修为,夜北溟永远不会露出真水平来。
云笙只知道,他的实力很高,毕竟光是看法魂,夜北溟的法魂就比自己的大了足足一倍以上。
“再等上些时日,本王自会给你。你放心,这一次,云老将军不会有事,”夜北溟见了云笙气鼓鼓的模样,灰眸转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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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此生不负她
云笙,最近消瘦了很多。
抱在手上,身量轻了不少,夜北溟有些心疼,小野猫这阵子奔波劳碌,最担心的,其实就是云府的事。
无论云笙口头怎么不待见云府,但她是云府的血脉的事,是无法更改的。
只要是云笙不愿意,他就绝不会让云府垮下去。
“你这话是……难道你有十足的把握,让这一次比试……不对,你根本不知道,云老将军,他身上中了毒,其实我昨日去找夏文煦,就是为了这件事,”云笙一听,却是不由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来。
敢在大周国,说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周帝。
可是云笙认识的夜北溟,也绝不是会轻易许诺的人,他一旦开口,就意味着他有十足十的把握。
“是魔兽羊水吧,云老将军体内的毒,而且还是云沧雪投的毒,”夜北溟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你去过医馆,看到了那些汤药?”云笙紧张了起来。
“小野猫,你很机灵,但还是单纯了些,你以为今日的事,凭你一人就能解决了?你可知云沧雪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唐玉被人掠走了,掠走唐玉的人,就是轩无忌操纵的血手壕,”夜北溟一脸的高深莫测,仿佛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不过是一夜之间,夜北溟就已经打听到了,几个月前,唐玉被一帮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
云沧雪必定是因为唐玉的事,才会受制于他人。
论起医术,云笙可算是大周第一人,她也很聪明,是夜北溟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是冷静的一人。
有时候,夜北溟甚至会将云笙和自己的母后,厉后联系在一起。
夜北溟此生见过的女子中,他的娘亲厉后是他印象最深的一个,她不仅美丽无双,手腕计谋也是胜人一筹。
可偏偏是厉后那样的绝世佳人,却独独败在了“情”上。
她为了大周帝,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败名裂,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每每想到这里,夜北溟都不免心中激愤,他的灰眸也滚起了一成怒色。
他再侧头看看了怀里的人儿。
云笙得知了云沧雪背叛的原因后,陷入了深思。
夜北溟的打量,她并没有留意到。
夜北溟细细看着云笙,从她殷红的如同花瓣似的唇,到鹅蛋般精致的脸,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遗漏。
认真思考时的云笙,周身更是散发出了一股和她年龄极其不符的气质,那种气质,让夜北溟瞬间有种移不开眼的错觉。
云笙年纪还小,论起相貌,还不足以和曾经是大周第一美女的厉后相提并论。
她琴棋书画,也一一不通,但她的医术和她对魔法的领悟,却也是厉后无法媲美的。
像是今日,即便是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换成了其他人,只怕早已惊慌不已,可云笙却能静下心来,想着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
夜北溟心中有种感觉,云笙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还会蜕变成比自己的母后更加夺目的女人。
她,是云笙,不是厉后。
而他也不是大周帝,他此生都不会负了她。
在夜北溟一半的法魂进入云笙的体内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小女人,过去、现在、将来都已经和他紧紧绑在了一起。
只是,横亘在他们俩之前的那些障碍,若是有一日,她发现了,她还会像今日这般,倚在了自己怀里,一动不动嘛。
夜北溟心中百转千回,云笙也是思绪万千。
在利益勾心斗角方面,也确实不及自小就出身在帝王家的夜北溟,她怎么也没想到,云沧雪竟然会如此大逆不道。
儿子和老子比起来,最终还是儿子更重要些。
“夜狐狸,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云笙扬起了脸来,她明白,夜北溟知道的,比她多的多。
她是典型的现代女人,由于父母早亡的缘故,自小就是一个人照顾自己。
来到无极大陆后,由于云沧海的刻意锻炼,她更是一直自己照顾自己,从不假手她人。
这是她第一次向人开口寻求帮助。
她的示弱,却让夜北溟不禁眉头一挑,嘴边的笑容更深了。
云笙,向他求助,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敞开心扉,开始接纳他了。
云笙本就冰雪聪明,只是因为出生环境的缘故,并不擅长勾心斗角。
但在她认清楚了眼下所处的环境后,心中立刻就有了决断。
轩无忌也好、暗太子也好,再或者是天阙子,这些人真以为她云笙、云府上下都是还欺负的?
倘若是他们明刀明枪的来,云笙兴许也不会暗中动手脚。
可既然是他们用尽了各种手段,她炎云笙又岂会就这样让他们捣鬼。
“任君差遣,”夜北溟从云笙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坚决,他知道,小野猫已经开窍了。
云笙再一思考,很快就将整件事都联系在了一起。
“告诉我血手壕的下落,”云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夜北溟眉头一挑,“你要去找血手壕?”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云笙的眉宇间,多了股杀气。
“又何须脏了手,你若是不喜,明日之后,世上再无血手壕,”夜北溟薄唇抿紧,手握住了云笙的手。
男女的手,大小本就不同。
夜北溟摩挲着云笙的手,她的手,用来救人即可,而他的手,既是已经沾满了鲜血,也不介意再沾上百余条人命。
谁若是惹得他的女人不高兴了,他必定让他们鸡犬不宁宁。
清晨时分,位于大周西北,数十里的一座山谷。
此地距离玉京,至少需要半个月的路程。
山谷里,终日烟雾弥漫,过往的猎人和魔兽,一旦进入山谷,就无法再走出山谷。
没有人留意,山谷外面还布置了障眼的魔法阵。
山谷外的草木看着很是寻常,可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些草木全都是带了剧毒的毒草。
那些迷雾,也是魔法阵制造出来的幻象。
此处,就是血手壕的大本营。
第266章 坏事,我来替你做
血手的大本营,就位于这一处人烟罕至的山谷中。
若是有高明的魔法师,闯过了外面的迷雾魔法阵,进入山谷深处,就会看到山谷里,修建着多座犹如战壕般的建筑。
唐玉在过去大半年的时间里,就被关在这里。
虽说是被关,可唐玉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少在我们唐少爷的心目中,这日子比起西北军营的日子好上了千百倍。
服侍他的是两名娇滴滴的美人儿,每日好酒好肉,一样不缺。
唐玉至今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只知道自己在被军部流放后,一路风吹日晒到了西北。
他压根不理会云霸河让他磨练一番的苦心,在哀哭嚎叫了几日,发现没有人再将他看成云府的小小少爷后,他彻底死了心。
他暗暗咒骂着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仙玉,也恼怒云笙,甚至连外公云霸河,也因为不出手帮忙,被他恨透了。
某一夜,唐玉半夜上厕所,脑门上被人敲了一记,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脱离了西北军营。
他初时还赶到一阵害怕,当发现在这里的日子,比起军营好上了千百倍后,就安心过上了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好日子,在几日前,突然到了尽头。
他大概知道,抓了自己的这伙人,是从属于一个叫做血手壕的组织。
这里的人,全都不露真面目,身上都穿着一身的红袍。
他们的身手很高,其中有魔法师也有武者,他想从这些人手下逃出去,几率就是零。
平日这些人,只负责给他好酒好肉,也没为难他。
可就在三日之前,一名红袍人忽然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他们二话不说,就切下了唐玉的小手指。
唐玉被吓得昏死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发现美人儿不见了,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那里骂骂咧咧了一天,都没有人理会他。
清晨前后,门打开了。
走进了一名红袍人,红袍人身后,还跟着两名娇滴滴的美人,她们见了唐玉,热情地迎了上去。
“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唐玉这回可是没有能耐再消收这些美人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唐公子无需惊慌,这阵子你在这里也是担惊受怕了。不过你放心,再过几日,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红袍人哼哼冷笑着。
只要云霸河和天阙子的比试一结束,云府身败名裂,到时候唐玉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血手壕的人,也答应了云沧雪,只要比试一结束,他们就放了唐玉。
“几日,到底要多少日,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抓了本少爷?”唐玉一张肥脸,吓得惨白惨白的,他本就是胆小如鼠的鼠辈,脑子就只有绿豆点大,被这么一吓,脑子里就只剩了一个名字。
“好哇,我知道了,一定是云笙对不对!你们个个装神弄鬼,一定就是那个贱丫头手下的猎兵们假扮的,”唐玉自认身份尊贵,在玉京城内“人缘”也很不错,想来想去,就只有云笙一个“仇人”。
必定是因为云笙想要认祖归宗,又怕自己抢了外公云霸河的宠爱,所以才命人把自己抓了起来。
“噗---”只听得房子的上方,传来了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
听了异动,血手壕的人大吃一惊。
“什么人!”
只见屋檐上,不知何时站了三人。
血手壕是帝鸿城在无极大陆上极其重要的一处据点。
所以大本营所在的山谷,地处隐蔽,外头又是机关重重,居然有人能在他们完全没有发觉潜了进来,这让红袍人头目震惊之余,心底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
“原来还真有人蠢得跟猪似的,唐玉啊唐玉,要是云笙要害你,你已经死上千百次了,”三名男子从屋檐上翩然落下。
这是三个风格各异的男子,任何人只要看过一眼,就会记住这三人。
方才偷笑的是右侧的男子,他相貌堂堂,嘴边总是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容,手中拿着一把白玉骨扇,如此的配置,俨然就是一名白衣书生。
左侧的男子,就如铁面军人,他年龄不大,但一身的强横斗气,却犹如磨砺多时的宝剑,一出手就是石破惊天。
至于正中的男子。
红袍人最是看不透的就是正中的那名男子,他的年龄,应该是三人中最轻的,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可他的模样,却是三人中,最是好看的。
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灰眸在清晨的曦光里,折射出一片阴冷的光色,他不像右侧的男子那般爱笑,也不似左侧的男子般冷酷。
他身上也没有任何魔法波动,亦或者是凛冽的斗气。
可是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透不过起来的压力。
“是你们!北冥王爷、程师兄、步师兄!”唐玉看到了三人,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扯开了嗓门,高声求救起来,那眼神,更像是女子见了心上人似的,怎一个期盼了的。
程白打了个哆嗦,怪怨地瞪了夜北溟一眼。
都怪这小子,今日一大早,鸡叫声都还没过,他就被夜北溟拎出了被窝,迷迷糊糊的丢进了一个魔法阵,等到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和步九霄都到了大周西境。
从玉京到大周西境,就算是用上飞行魔兽,也需要至少十日时间,人家夜北溟倒好,一个不知道什么属性的魔法阵,就把他和九霄拐带到了万里之外的西边。
待到他清醒过来,一打听,才知道,夜北溟居然是来找唐玉的。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英雄救美的事,他程白老是没遇到,怎么救死胖子的事,倒是让他给赶上了。
“滚犊子的,谁你师兄啊!”程白听着唐玉那比娘们还娘们的嗓音,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加入武馆半个月就被扫地出门的货色,敢叫他师兄。
“血手壕?”步九霄也不悦地皱皱眉。
他留意到的是那些迅速在身旁聚集的红衣人。
若是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就是大陆上恶名昭著的血手壕的杀手,只是,夜北溟什么时候惹上了这群人,还是说……步九霄连瞟都懒得瞟唐玉一眼。
这件事,和云府有关。
夜北溟和云府没有什么交情,若是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因为云笙了。
第267章 夜北溟身上的秘密
程白瞟了瞟夜北溟,再看看步九霄,悲怆不已地吼道:“这年头,男人如衣服,女人如手足啊!北溟,你不厚道。”
程白那模样,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控诉啊,自家的女人还在玉京城里舒舒服服的呆着,却拉拔着两竹马兄弟,来到这种鬼地方和人拼死斗活!
夜北溟灰眸一转,嘴角微扬,带了几分邪气,瞬时就让人看傻了眼。
唐玉当时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妈呀,男人居然也能笑得这么好看。
夜北溟不痛不痒地吐出了一句话:“错了,没法比。手足有四,女人只得一个。”
程白瞬间小媳妇脸了,步九霄则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见三人一唱一搭,完全没把赫赫有名的血手壕放在眼里,红袍人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说那么多做什么?你就是大周北冥王,你们是武轩无极馆最近崛起的无极三秀?”大陆上最富有盛名的就是无极五璧,说的五大国的五名绝世天才。
可无极五璧成名已久,可近两年,在大周境内,最热火的新秀,就是无极三秀了,若是说无极五璧是因为天才和显赫的身世闻名于世,那无极三秀却是击杀血云兽成名的。
只是由于只在大周境内走动,所以无极三秀的名气,只在了小范围内传播。
血手壕也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声而已,却没有真正和他们交手过。
今日一见,只觉得这三人相貌一流,但是论实力,似乎不过如此。
武轩无极馆出来的,实力自然不会差,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武者,修为最多不过武侯。
血手壕的这些杀手,兴许武境修为比不得三人,可是他们全都是在刀口舔血过日子的,论起真正的厮杀,自认绝不会输在三名中看不中用的少年手中。
也是红袍人掉以轻心了,他忽略了一件事,若是眼前这三人真的仅仅是武者,他们又怎么能从千里迢迢之外的玉京赶到了这里。
“兄弟们,擒贼先擒王,先抓住大周北冥王,”红袍人头目能当上血手壕的头目,自然也是有些本领的。
他一眼就认定了无极三秀中,最厉害的当属步九霄,其次是程白,最末才是夜北溟。
但是夜北溟却是三人中的头目,所以他当机立断,就要先抓住夜北溟。
血手壕的大本营内,如今还有两百多人,两百多红袍人,在头目的一声令下,就如密密麻麻的蝗虫,扑杀而来。
唐玉吓得动弹不得,躲在一旁。
被围在正中的夜北溟三人,却是全然没有反应。
“还等什么,让他们看看,无极三秀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程白嘿嘿两声。
三人一字排开,却是谁也没急着出手。
三人年龄相当,个头也相当,可此刻,从三人身上,瞬间爆发出的三股斗气,却是截然不同。
三股斗气,瞬间迸发,就如三把绝世名剑,一起出鞘。
斗气如洪水猛***织撞击在一起,整个山谷内,就如经历了一长小规模的地震。
缩在一旁的唐玉,只听到了一阵噼噼啪啪的爆响,就好像年三十夜,寂静的街道上,忽的点燃了一串子的爆竹。
只是这爆竹的声音来源,却是眼前的那三名男子的,骨头关节里发出来的,因为暴涨的斗气四处流窜发出的响声。
眼下正是九月,这会儿又是日出前后,天气凉爽,可三人的身上,却瞬间湿透了。
那是汗,不,那不是汗,红色的液体,从三人的皮肤上流淌而下。
一旁的红袍人面面相觑,那名红袍人头目更是惊然变了脸。
那不是汗,那是兽血!
三人居然在一瞬间,同时进入了兽血狂化的状态!
不断的有红色的兽血汗从三人的体内流出,三人的上身,衣物应声而裂。犹如一条条小号青蟒般的青筋暴了出来,肌肉块块隆起,散发出了一股可怕的气势。
不过是须臾之间,原本就有一米八几的三人,身形都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他们的身高瞬间暴涨了二三十公分,每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小巨人般,足有两米多高。
他们的面目容貌,也发生了变化。
其中,又以夜北溟身上的兽血狂化状态最是惊人,他的身上,盘旋着一股黑气,赤*裸的上身覆上了一层怪异的黑色鳞片。
他大吼一声,就如落地的一声春雷,声音落到了血手壕的杀手们的耳中,鼓膜被震地嗡嗡作响。
一些修为差一些的杀手,竟然在那怒吼声下,耳鼻口窍处都流出了血来,瞬间就倒毙在地,居然是当场被震断了心脉。
一吼之下,就能震断人的心脉,如此修为……绝不会是武侯,难道说是……
红袍人这才知道,被他小看的北冥王爷,竟是一名男……
大周国,玉京城,并非仅仅只有一名……
像是预见了几日后的那场比试的结果,红袍人这时,只剩了一个念头,他要逃,他必须告诉少城主,大周国内最可怕的并不是云霸河。
可是,下一刻,他就发现,他的手脚无法动弹了。
鬼魅一般,夜北溟杀出了重重的包围,瞬间就到了他的身前。
他那双布满了黑色鳞片的手,握住了红袍人的手脚。
红袍人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发出了咔嚓咔擦的响声,他甚至来不及惨呼一声。
他的身体,堪比武侯实力的强横身体,即便是在千斤之力下,也不会损伤分毫的身体,竟然被夜北溟那一身强横的气力,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红色,比红袍更加鲜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夜北溟的眼。
许是被血腥味刺激到了,夜北溟的脑海中,一片心猩红。
无数的断肢残臂,血雨肉末,山谷内,惨不忍睹。
程白和步九霄解决了一半以上的血手壕的杀手,他们停手时,发现了夜北溟的异样。
“不好!九霄,北溟似乎控制不住了,”程白见了周围一地的尸体,再看看夜北溟疯狂的杀戮法,心底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