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一颗蛋
兽语戒,封印解除。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多年尘封未动的兽语戒会突然自动解开封印,但就在云笙解开封印的那一刻,脑海中,多了一个全新的概念,那就是战兽召唤师。
原来大陆上,不仅仅只有魔法师和武者这两种强大的职业,在这两者之上,还有一种让魔法师和武者都讳莫如深的职业,那就是召唤师。
召唤师指得是能够契约魔兽,使之成为战兽伙伴的人。
召唤师必定是魔法师,但并非所有的魔法师都能成为召唤师,根据狐九笙的记忆,大陆上,魔法师和召唤师的比例,达到了惊人的数十万比一。
无极大陆上,召唤师本就稀少,蕉叶村所在的大周国,召唤师的数量更是屈指可数。
也就是因为如此,一名新召唤师的出现,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云笙的娘亲,至少也是一名权杖召唤师,但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她不容于召唤师这个实力惊人的群体,不停地被追杀,连带着云沧海也跟着被世人所不容。
为了保护即将出生的女儿,狐九笙留下了这枚兽语戒,只等云笙有一天能力苏醒后,才解开上面的封印。
封印解除,意味着兽语戒的功能也重新开启了。
兽语,是狐九笙封印云笙能力之用的特殊法器,它同时也是一枚储物戒,里面留着一些狐九笙留下来的召唤师相关的资料。
让兽语戒认主的方法,既是滴血认主。
想来之前,云笙就是无意中让兽语戒沾上了自己的血,戒指已经自动认了主。
云笙是一个天生的兽语者,只不过早前,她的这部分天赋被一起封印在兽语戒中。
随着戒指上封印的解除,云笙能感觉得到魔兽的情绪波动甚至是听懂魔兽的语言,尤其是面对高级魔兽时,效果更明显。
过去的六年里,云笙的能力一直没有苏醒,直到近日,她才感知到魔兽的情绪波动,想来早前她无端端察觉到双头犬的情绪波动,就是因为兽语者能力苏醒的缘故。
兽语者,只要达到一定修为,就能绘制召唤魔法阵,召唤出初级战兽。
云笙跃跃欲试着,立刻按照戒指里留下来的资料,绘制出了一个基础的魔法阵。
初级召唤魔法阵的绘制并不难,云笙绘制好后,站在了魔法阵内。
她很期待,自己的第一头战兽,到底会是怎样的战兽。
当精神力通过魔法阵,悄然扩散开,召唤波动,在方圆数十里内悄无声息地扩散开。
蕉叶村附近的山岭里,那些低级的魔兽躁动了起来、
云沧海又不在家,杂物间的角落里,还未彻底摆脱麻醉剂作用的小犬,在感觉到了那股魔法召唤力时。
它虽是虚弱,但警觉性很高,本还耷拉着的脑袋立刻昂了起来,淡褐色的兽瞳内露出了一丝警觉。
云笙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魔法波动。
“成功了,”云笙低头一看,却是一愣。
只见魔法阵中,蹦出了一个蛋。
一个带着两只翅膀的蛋,约莫鸡蛋大小,蛋身呈粉嫩的粉红色。
“啵啵---亲耐的小主人,乃终于能力觉醒了,”那颗蛋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天日了,今天一被召唤出来了,激动地上蹦下跳,在房间里直打滚。
“鸡……鸡蛋”云笙目瞪口呆着,她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只召唤兽竟然是只鸡蛋。
“吐艳,啵啵不是鸡蛋,乃有见过带翅膀的鸡蛋嘛?啵啵只是还未孵化,孵化后的啵啵可是人家人爱,兽见兽逃的哟,”翅膀鸡蛋在云笙附近转悠着。
原来是颗魔兽蛋,还未孵化,云笙松了口气,听说战兽召唤师都是牛叉轰轰的,带着各种拉风的战兽,带着一颗蛋的召唤师,光是想都觉得惨不忍睹。
“那么啵啵,”见魔兽蛋一直啵啵个不停,云笙干脆叫它啵啵得了,“你要过多久才能孵化,还有,你会不会什么战技或者是魔法?”
狐九笙留给云笙的资料中,可是写明了,凡是魔兽哪怕是一阶魔兽,也是会战技或者是魔法的。
就是不知道她的这头魔兽是魔法战兽还是战技战兽。
“战技魔法,那是什么?可以吃嘛,主人蹭蹭。啵啵不懂什么那些玩意,啵啵喜欢晒太阳,啵啵喜欢吃魔法元素,”啵啵说罢,一个飞扑,往云笙扑来。
云笙只觉得一股怪力袭来,蛋还没靠近,她整个小身板已经飞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啵啵不是故意的,主人,”那颗蛋不过鸡蛋大小,气力却是惊人,刚才一个撞击,居然把云笙直接给撞飞了。
“别,你别靠过来。等等,吃魔法元素,你别告诉我,我早前服食月光草积蓄的魔法元素不能凝聚,全都是你搞的鬼!”云笙狼狈地爬了起来,悲愤不已。
“吐艳,亲亲主人,啵啵在兽语戒里呆了这么久,肚子好饿,就不小心贪吃了……主人,你是在怪啵啵嘛?”长着翅膀的啵啵蛋发出了一阵嚎啕声。
刹那间,整个屋顶都像是要被掀翻了一样。
那哭声一波接着一波,屋子里的杯具碗具立时破碎开。
云笙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真要哭,也得是她哭啊。
这可是她的处*女召唤啊。
化悲愤为速度,云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啵啵蛋捂得严严实实。
这才干嚎几声,声势就如此惊人,这玩意真的是自家娘亲留给自己的?
那确定是自己的亲妈?不是移动充值送的?
最是凄惨的是,云笙很快就发现,这颗魔兽蛋在兽语戒中,和戒指一起沾染了自己的鲜血,竟不知不觉中和云笙签订了生命契约。
战兽契约分为了三种,一种为主仆契约,一种是平等契约,还有一种是生命契约。
这三者中,生命契约最是重要,与召唤师的关联也最大。
平等契约和主仆契约的限制稍小些,解除契约也更加方便。
这颗魔兽蛋是狐就笙早年为了女儿特意保留下来的,天生对云笙有好感,所以只用滴血契约即可。
云笙只得接受了这个事实。
啵啵被送回了兽语戒,云笙只觉得一身气力都被抽空了,她想了想,决定先去看看那头手术后的双头犬的情况。
第16章 魔兽肉
云笙准备了一些粥水,来到了杂物间。
双头犬刚动过分体手术,这个世界没有补血剂,也没有营养液,尽管云笙处理得当,当双头犬还是面临着大量失血后的体虚脱力,云笙本以为,它还没醒来。
哪知,才一进门,就听到了一阵吠声。
那不是双头犬嘛?
少了个脑袋的小犬长得虎头虎脑的,右边的脑袋稍有点歪,一双玻璃球似的眼珠子。
因为手术而剔除的毛发,不过是一夜,就又长出了毛茸茸的一层短毛,虽是瘦弱了点,但看上去很像是现代的腊肠犬。
“你醒了,生命力好顽强的小家伙,”许是因为云笙救过它的缘故,小犬对云笙的敌意少了许多,但当云笙放下粥盆时,它不肯吃。
“不喜欢吃?不吃你的伤势是不会好的,”云笙叹了口气。
也许,她呆会得去村中的猎户那里,买一些生碎肉回来。
“糟糕,只记得召唤的事,忘记了要到法庙去报道了,”成为法庙的采药童子后,云笙每天都必须有四个时辰前往法庙,帮助杨大魔法师分类、采集药草。
云笙匆忙离开了家,在它走后,小犬狐疑地看着那一盆粥。
刚才那个人类说的话,还犹然在耳,不吃,伤势不会好。
它犹豫着,嗅了嗅那个粥盆,露出了嫌弃之色。
云笙赶到法庙时,已经是晌午时分,杨大魔法师阴沉着脸,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去将药房整理一遍,日落之前,将所有的药草都整理出来,若是整理不好,这个月的工钱不用拿了。还有,最里面的储藏室,不要进去,否则……”这名新来的大魔法师面容冷酷,光是他那一身阴冷的气质,寻常的孩童见了,只怕连近身都不愿意。
他说话间,阴沉的眼底,一阵冷光。
云笙被他双眼一盯,心头一凌,忙假装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知事的小鬼,药房里有近千种药,看她四个时辰怎么整理的好。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竟然让他堂堂大魔导等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待到杨素离开后,夜北溟从一旁走了出来。
云笙看着法庙药房里,多达近千种的药草,皱了皱眉头,这一个月一个银币的工钱,果然是不好拿的。
好在云笙对药草管理方面,颇有经验。
她按照自己的常识,先细细分辨了每一种药草的种类,再记在小册子上。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云笙的鼻尖下飘来了一股香气。
肚子很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云笙这才想起来,她早上出来的匆忙,连早饭都没吃。
香气的来源,却是窗户旁,不知何时坐下来的夜北溟。
他的手上,捏着个蓬松软绵绵的大白面馒头。
“小野猫,饿了没,要不要吃--啊,”夜北溟冲着云笙眨了眨眼,那双朦着雾气的眼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
云笙心里默念着,士可杀不可辱,不吃嗟来食。
又过了一刻钟,那番话已经变成了,尊严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吃饭故,两者皆可抛。
就在她挥舞着手,准备抢过夜北溟手上的食物时。
后者很是优雅地在馒头上咬了一口。
“你!”云笙气得差点没岔过气去。
“动作太慢了,就你这速度,对上那个火岩村的女娃娃,遇上一百次,死上一百次,不是每一次你都会那么好运的,”夜北溟变戏法似的,手上多了一只烤好的兽腿,丢给了云笙。
云笙迟疑了下,看着手中的兽腿,她认得出来,那是魔兽腿,一只的价格不菲,就连村长家,都不见得能吃上几次。
“就你着小身子板,不吃点魔兽肉,体力根本无法提高,”魔兽的肉,具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云笙以前也没吃过魔兽肉。
食物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云笙也不顾斯文,啃起了兽腿来,想到了家中的那只小犬,云笙不由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
“是得快点吃,这兽腿是我从杨大魔法师那里偷来的,要是被他发现了可就糟糕了,”夜北溟话音才落,云笙一阵猛烈的咳嗽,黑溜溜的眼珠子,几乎脱眶而出。
“不用瞪我,你要担心被发现,上山猎几只魔兽回来就成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吃的谁负责,我可不会出手帮你,”夜北溟说罢,翻身一跃,人已经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只留了个气急败坏的云笙在那干瞪眼。
这该死的的瞎子,比狐狸还狡猾!
云笙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兽腿,就好像夜北溟就是她口下的兽腿。
不过话说回来,那瞎子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
云笙很快就发现,魔兽肉的作用下她体内感觉到一股热气在四肢间扩散。
听说魔兽肉能增强体质,看来此言不虚,云笙决定,明日一早,就上山去猎杀些魔兽回来。
日落前后,杨大魔导走近药房时,云笙已经恭敬地等候在那里。
一本字迹清秀,各类药草整理分类清楚的药册子,呈了上来。
“杨大师,法庙里共有九百八十八种药草,其中变质发霉的药草共有五十多种,我都已经清理过了,其余的九百三十八种已经分别摆放在不同的抽屉里,每个抽屉上都有对应的编号,您可以一一比对。”云笙将册子递了上去。
杨大魔导一看,也不由一愣,他有意刁难云笙,哪知道她居然只用了数个时辰,就将药库整治得井井有条。
再一一比对之后,发现药草竟是一个不错,杨大魔导神情稍缓了些。
他心中暗忖道:“想不到这小小山村里,竟还有这样精通药理的孩子,可惜了,她出身贫贱,又是个不通魔法的,否则若是专修魔药师,兴许还能继承我的衣钵。”
杨大魔导沉思了片刻,比对了药册子后,找不出什么纰漏,就云笙可以回去了。
“杨大师,我发现药房里的防风草已经没有了,这是种常用的感冒药,村民们常用,后山就长了一大片。不如明日我去山上采摘些过来?”云笙一脸的乖巧。
“也好,你年纪还小,一人入山多有不便,我让北溟陪着你去,”杨姓魔法师想了想,答应了云笙的要求。
云笙回到了家中后,发现早上留下的粥盆还是满的,就将那条剩了大半的魔兽腿肉放在了小犬面前。
小犬看了云笙一眼,终于忍不住,叼住了魔兽腿,啃食了起来。
云笙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第17章 抢夺猎物
悉悉索索,枝叶繁茂的山林间,一个矮小的人影,在丛林中走动着。
防风根长在千兽坟山的几处峭壁上,云笙进山采药,必须先穿行过一片原始森林。
随着山势渐高,山林越发人迹罕至,有些地方,腐烂的树叶堆积的足有半人多高,人要是一不小心踩下去,凶多吉少。
云笙身上背着个药篓,将衣袖裤脚用麻绳扎了个严严实实,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另一只手不时拨开前方挡路的草木。
“小黑,别跟着我,你回去,”云笙走了几步,听到了身后的一阵脚步声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身后,已经痊愈了的腊肠犬小黑跟着云笙跑。
这头小犬的恢复力出人意料的好,尤其是吃了些魔兽肉后,不过是两夜,它就恢复了体力。
也许是那个魔兽腿的缘故,云笙几次驱赶,它都不肯离开,今日一早,云笙上山采药,它更是巴巴着跟在了身后。
“立刻,离开,”云笙假装怒了,山上危险的很,它不过是一头普通的小犬,上山太危险了。
见云笙动怒了,小犬耷拉下了脑袋,夹着尾巴,磨蹭磨蹭着往山下跑去。
见小犬走得没了影,云笙才放心地往山上走去。
她前世有过数次跟随参农进山采集老山参的经历,对于山林采药倒是熟练的很。
虽说杨大魔法师让她带上夜北溟,可云笙却自动屏蔽了这个建议。
那小子,年纪不大,一肚子坏水,云笙自忖活了二十几年,加上这一世都快三十岁了,竟是被他戏甩了两次,心中早已恨得牙痒痒。
再说了,云笙泛着嘀咕,对方身手再好,可还是个瞎子,她可没心思在深山老林里,多照顾一个人。
云笙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显然还不够。
她并不知道,练武到了高深处,皮肤、毛发、血肉甚至是其余七窍都会敏锐数十倍以上。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云笙采摘到了防风草,这一路,似乎是出奇的顺利,偶尔也只遇到了一些一阶的低级魔兽。
忽的,云笙听到身后一阵动静,她戒备着,往后一看。
沿途,云笙在山林间投放了几个让铁叔打制的捕兽器,希望能捕捉到一些猎物。
时间还早,想起了那一处古怪墓穴旁的月光草,云笙就凭着记忆,一直找到了那个废弃的兽坟。
兽坟前,月光草长得出奇的茂盛。
“再返回山间看一看,若是运气好,晚上就能给家里和小犬加餐了,”云笙将药篓装满了药后,照着原路折了回去。
她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悄然站在了兽坟上。
那是夜北溟。
云笙并不知道,她离开法庙没多久,她口中的“坏小子”夜北溟就尾随在后,无形中充当了她的护卫。
相比于云笙的全副武装,夜北溟要显得悠闲很多,崎岖不平的山路,在他脚下就如平地般,跑得比兔子还快。
大部分时间里,他都领先云笙几步,隔山岔五会停上一停,先行一步把有威胁的二三阶魔兽给清理了,留几只一二阶的低级魔兽给云笙练练手。
到了后期,夜北溟确定附近没有具有威胁性的魔兽后,就躺在某棵树上休憩片刻,等着云笙迈着小短腿赶上来。
在夜北溟的暗中护卫下,云笙自是一路通畅。
“月光草嘛?这小野猫,平日这么机灵,这一次到真是看走眼了,月光草比起这处废弃的兽穴,简直是不值一提,”夜北溟走到了那一处不起眼的兽穴前,闻着从兽穴里吹出来的湿漉的风的气味。
夜北溟在洞口摸索了一阵,在魔兽到一片湿漉漉后,暗忖,“这里几日前,必定有一头刚出生的魔兽,看情况,那魔兽的品阶不低。”
夜北溟脚下,腾起了一个绿色的魔法阵,几道绿色的风元素倾泄而出,涌入了兽穴内。
风具有最敏锐的触觉,能让人迅速察觉洞穴内的情况。
未知的山洞,危险性不明,只身进入,危险性太高,夜北溟年纪轻轻,却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这种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
若是让云笙见到了这一幕,必定是嘴巴张成了“0”字形。
原来这名法庙少年夜北溟不仅是魔武双修,他竟然也是个多系魔法师。
太不公平了,一个不过十岁上下的少年,竟然天赋如此惊人,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脾性就如成年人一样,沉着冷静,简直就是个骨灰级的妖孽。
云笙这时已经原路折返,去查看她一路投放下的捕兽器了。
身为医者,云笙很清楚,发育期的饮食是至关重要的,尝过了魔兽肉后,她就想着要改善自己的伙食,增强体质。
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幼兽的叫唤声,声音的来源,正是早前云笙放置的一个捕兽器。
一头二阶小魔兽金犀猪被捕兽器夹住了。
云笙的捕兽器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比起一般的捕兽器,更加锋利,最致命的一根铁刺上还涂抹了少量曼陀莲汁。
云笙发现了小山猪后,也不急着靠近,先是匍匐在旁,小心观察着。
这头小山猪显然是外出觅食的,一个不留神,踩找了捕兽器。
它的后腿被锋利的铁刺整个刺穿,鲜血横流,发出了一片凄厉的叫声,在用力挣扎了几下后,麻醉药的药效一上来,立时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看来今天有口福了,”云笙不由欢喜着,金犀猪可不常见,这种魔兽,最喜成雌雄双猪结伴出没,这头小山猪个头很小,看来是落单的小山猪,捕捉回去,绝对是一顿美食。
云笙忙走上前去,想要打开捕兽器。
就在云笙蹲下身想要打开捕兽器时,只听得耳后“嗖”地一声,一枚箭擦肩射了过来。
云笙反应很快,一个翻滚,避开了。
几名身强体壮的的少年从一旁的灌木丛中窜了出来。
为首的一人,身背长弓,一副少年猎人的打扮,却是云笙的老熟人,就是早前在村落山坡里和云笙打架未遂的雷虎以及他的一帮小伙伴们。
雷虎在城镇的武馆里呆久了,武徒间流行各种狩猎活动,他返回村落后,想到要上山打一头魔兽好回去武馆里炫耀一番。
雷虎也是个机灵的,向老猎户打听过,在千兽坟山的深处,才能捕捉到稍微高等一些的魔兽,就鼓动着村落里几个猎户的孩子,一起上山来了。
哪知道才如山不久,就见到了云笙捕捉到小山猪的情形。
换成了是别人,雷虎也就只能眼红的份,可当他看清了捕获小山猪的是那个废物云笙时,他心生嫉妒的同时,也生出了恶念来。
四下空无一人,云笙是一个人来的,听说她成了法庙的采药童子,必定是进山采药来了。
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小废物可没有那么好运气了,村长不能再来救她了。
“小废物,又是你。这头小山猪是我的,识相点就交出来”雷虎咧开嘴大嘴,挥了挥手石磨般的拳头,威胁着云笙把猎物交出来。
第18章 三阶魔兽
“呸,凭你也配,按照山里猎户的规矩,谁下的捕兽器,猎物就是谁的。看清楚了,这个捕兽器是我放的,上面还有个笙字,”云笙出来前,就跟经验老道的猎户打听过了,为了避免纠纷,猎人间都有也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胡乱破坏。
她找铁大叔打制捕猎器时,就已经长了心眼,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
几名少年往捕猎器上瞄了一眼,还真看到了个笙字,顿时支吾了起来。
“小废物,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可是蕉叶村的孩子王,你几次三番忤逆我的话,真是找揍,”雷虎可没有云笙那么好使唤的脑子,被问住后恼羞成怒,也不管什么山猪不山猪了,身形一晃,就要擒拿云笙。
云笙也是早有提防,她撒开了腿,就往前方跑去。
几名少年尾随在后,一路跟着她往前跑。
哪知没跑出几步,只听得一阵惨叫,有两人接连踩到了捕猎器,顿时皮开肉绽,惨嚎连连。
云笙这一路,可是放了七八个捕猎器,她将人往了捕猎器所在的位置引,果然让这些有体力没脑子的武生们吃了个暗亏。
雷虎见了,气得满脸通红,也不顾身后的小伙伴们的伤势,大喝了一声,只见他又如上次那样,身法瞬间快了一倍。
云笙跑了一路,似气力不接,一不小心,就被雷虎饿狗扑食,按倒在地。
两人扭在了一起,雷虎气力大,个子又高,没一会儿就将云笙扭成了一团。
“小废物,我看你这下子还怎么使坏,”雷虎才刚说,忽觉得手臂犹如针扎般一痹,整只右手失去了控制般,挂了下来。
“你,你做了什么?”雷虎恐怖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发现自己的右手完全没了知觉。
云笙一个兔子蹬腿,将雷虎踹开了,手上还捏着一枚骨针。
云笙自知体力上不是雷虎的对手,就假装被伏,等着雷虎近身,看住了他的手中大穴,扎上一针。
“猎物是谁的?”云笙站直了腰杆子,一脸的气定神闲,手中的骨针在雷虎的面前扬了扬。
“你,你这是妖术?!”雷虎怎么也不明白,云笙凭了一根绣花针大小的骨针,怎么就把自己的胳膊整治的成了棉花般,这不是妖术这是什么?
“你才妖术,全家都是妖术,这是医术,”云笙下手不重,用的是曼陀莲剂量最轻的一根骨针。
从后方跑来了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雷虎定睛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阿猛,怎么回事?“那名少年正是早前和雷虎一起入山的少年之一,他全身是血,左腿上更是多了个大窟窿。
“虎哥,不好了。魔兽,三阶魔兽,”少年面色惨白,边走边嚷,爬到了雷虎面前时,失血过多,一口气提不上来,立刻厥了过去。
再看他腿上的伤口,大窟窿里血流不止,像是被什么利器整个贯穿了。
三阶魔兽,云笙和雷虎脑中一懵,同时想到,那头二阶的小山猪。
小山猪显然还是头幼崽,幼崽身旁又怎会没有成年的金犀猪看守,显然是小山猪趁着父母不留神,偷溜出来找吃的,却刚好遇到了云笙的捕猎器。
金犀猪出入必定是雌雄一起,两头三阶的魔兽,别说是雷虎和云笙,就算是村长亲自来了,也只能是勉强一拼。
只听得撕拉裂帛声,雷虎清醒了过来。
“你,你做什么?”雷虎终究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少年,虽是拼勇好斗,可终究缺乏与魔兽实战的经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云笙撕开了阿猛的裤褂,雷虎吓了一跳,不顾自己的右手还是麻痹不能动弹的,作势就要推开云笙。
“闭嘴,不想他变废人,就别插嘴,他失血过多,再不止血,就算救下来了,腿也得废。”云笙麻利地撕下了几根布条,在阿猛的伤口四周牢牢绑死了,止住了如注的血。
再用骨针在他周边的几处穴道扎了几下,血立时止住了。
她又从身上取出了几朵止血花,嚼烂了,覆在了伤口处。
雷虎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治疗伤口的手段,眼睛都没来及的眨的功夫里,阿猛的伤口就止血了。
这简直比神庙的魔法师还要厉害。
“过一刻钟,替他松开伤口,若是还在流血,就将他伤口再绑住,一松一绑,直到彻底止血。记得每个一刻钟,切勿停滞,否则他的经脉会坏死,”云笙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伤口,起身就要往来时的地方跑去。
“你,你又要干什么?”雷虎膛目结舌着。
“回去救人,难道看着他们死,亏你还是什么孩子王,丢下自己人,算什么狗屁孩子王,”云笙瞪了他一眼,人影一逝,已经消失在了山的那一头。
“你不要命啦,那那……可是三阶魔兽啊,”雷虎这才反映了过来,只是云笙早已没了影。
被云笙这么一喝,雷虎更加羞愧。
想他一名在籍武生,居然还不上一个小女娃。
三阶的魔兽,她真是不要命了,才会去找死。
雷虎焦急不已,可他又不能撇下昏迷的阿猛,就在他焦急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
“又是你?她呢?”雷虎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黑着一张脸。
才是半个时辰,那小野猫就惹出了祸端?
雷虎并不认得夜北溟,但对方看他的眼神,却是显然认得自己的。
这名少年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一些,可他周身的气势,却让雷虎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即便是武馆里的大武师也比不上。
“你说小废物,不对……你说云笙,她,她去救人了。三阶魔兽,你快去救她,那边来了两头三阶的金犀猪,”雷虎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很可能能救他们。
三阶魔兽!胡闹!
少年在听到雷虎的话时,面色剧变,他没想到,这附近竟然还会有三阶魔兽。
他转身一个飞踢,将雷虎踢了出去。
雷虎下巴一阵剧疼,心知自己的下巴骨已经被踢脱臼了。
雷虎暗中叫苦,这位小爷,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您啦。
“记住,下次再敢欺负她,受伤的就不只是你的下巴了,”一股淡绿色的风元素卷带而起,夜北溟一个悬浮术,人已经闪入了丛林中。
第19章 魔兽魔法
云笙对战魔兽的经验少的可怜。
她在进山前,还特地询问了村里的老猎户,打听到了一些遇到魔兽时的经验。
遇到了一阶魔兽,可以用捕猎器捕捉。
若是遇到二阶魔兽,配合捕猎器和个人能力捕捉。
若是遇到了三阶魔兽,除非有魔法士或者是武师级别的强者在,否则什么都不用想,三个字,死命跑。
好在山中的魔兽并不多,金犀猪算得上是最难缠的一种了。
雌性金犀猪和雄性金犀猪不同,雄性金犀猪就好比人类中的武者,擅长暴力冲撞。
雌性金犀猪和雄性金犀猪不同,它体型小巧些,可却很擅长魔法,尤其擅长土系魔法,震荡波。
云笙做事,历来准备周全。
她早前打听魔兽的信息时,也没指望能靠这番经验来冒险,只是有备无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背运到要面对两头三阶的金犀猪。
她生性谨慎,不是冒进鲁莽之人,折身去救那几名村中少年,倒不是因为逞强,而是她知道,小山猪是中了自己的埋伏,必定是它身上的血味引来了那两头山猪,若是那几名村落少年因此而死,就等同于因她而死。
云笙赶回来时,就见了一头牛犊子大小的山猪,堵住了山道。
两只金犀猪一雌一雄,体型和村落里的成年水牛差不多大小,浑身披着乌黑发亮的长毛,两根长长的獠牙,从猪嘴里拱了出来,四肢浑厚有力,踩踏过地方留下了一串深深的印子。
这两头山猪也是狡猾,它们似也知道,眼前的几名少年不堪一击。
雌山猪守在了受伤后昏迷不醒的小山猪身旁,小山猪无端端昏迷不醒,雌山猪很是焦虑,在旁不停地舔着小山猪。
那头雄猪的獠牙上,还淌着血,想来刚才阿猛腿上的窟窿就是拜这头公猪所赐。
这几人都只是猎户家的子弟,身手比不上雷虎,好在只有一头山猪,他们虽是不敌,但联合了几人之力,还能留下一口气,可眼看着众人气力耗尽,雷虎又是迟迟不赶回来,几人都已经是精疲力尽。
金犀猪不愧是山中的霸王,气力就如用之不尽那般。
它瞅准了一名少年,两根獠牙插入了少年的腹下,将人高高地挑了起来。
眼看少年就要落地,胸肋处露出了个破绽,若是砸下,必定被两根獠牙刺了透胸。
“畜生,”云笙见状,咬了咬牙,手中撒出了一把骨针,甩向了金犀猪。
金犀猪出了名的皮粗肉厚,几根骨针根本无法刺入它厚重的皮肤,但云笙认准奇准,几根针虽是没伤到筋骨,却有几分疼痛,顺利地将那头山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山猪没想到还有条漏网之鱼,眼珠子一转,恶狠狠地瞅着瘦弱的云笙。
云笙故技重施,引了雄山猪往了设有捕猎器的山道跑去。
可双腿难敌四脚,金犀猪常年出没在山林间,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就如一驾坦克,碾压而过,一些小型的灌木丛更是被它强横的身子直接碾断。
云笙看准了方向,假意从两个捕猎器晃过。
哪知山猪一脚踩在了捕猎器上,瞬间就将捕猎器踩得变了形。
糟糕,这种常规的捕猎器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云笙暗叫不妙,心知已经没有了退路。
云笙听着耳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回头都不敢。
前方出现了一片陡峭的下坡路,眼看云笙就要冲下去,她忽的变幻了步伐,如同一只小猴子似的,哧溜溜爬上了树去。
那山猪横冲直撞,直接滚下了山去。
山猪笨重的身子一路往下滚,发出了一阵暴怒的嚎叫声。
那头体重不下三百多斤的山猪,试图从一片枯叶中爬出着。
哪知就在这时,它的身下,泥土往下塌陷,冒出了一个个泥泞的气泡。
山坡下,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气池。
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枯叶堆积在一起,终年不见阳光,枯叶烂枝腐烂,很容易就形成致命的沼泽。
蕉叶村的猎户,靠着几百年的狩猎积累,摸索出了千兽坟山一带,最危险的几处沼泽,这几处,也是云笙牢记在心的,一路上必须避开的险地。
金犀猪也是被愤怒冲晕了脑,才会一股脑地跟着云笙乱窜。
山猪挣扎的越厉害,下沉地越快,不过一会儿功夫,整头山猪就没顶沉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只留了几个气泡。
云笙待到金犀猪彻底沉了下去,才大口喘着粗气,从树上爬了下来。
好在,她机灵,早就探明了这一片山坡下,是一块沼泽。
即便是三阶魔兽,在遇到了一大片沼泽,在没有翅膀的情况下,只有一条死路。
解决了一头,还有一头。
云笙摸了摸身上的骨针,方才她慌乱之下,用去了不少骨针,剩下的带有麻醉药的骨针已经不多了。
云笙有些后悔,麻醉药虽然具有短暂的麻痹效果,可对于金犀猪这种体型庞大的魔兽而言,兽骨针显然是太脆弱了。
那头雌性金犀猪守着小山猪,绝不可能被引走,要想击杀它,也只能是智取了。
云笙掏出了那把小巧的手术刀,咬在了嘴里,悄然潜了回去。
几名猎户少年躺在地上,早已失去了意识。
雌性金犀猪狐疑着,往了云笙和雄性金犀猪消失的方向看去。
时间过去很久了,即便是雌性金犀猪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难道说一个看着屁点大的女童,比起几名十余岁的少年还要难缠些。
这时,从树丛的一方,传来了阵索索的响声。
雌性金犀猪警觉着,它撒开了四肢,眼中精光一闪,脚下出现了一个土黄色的魔法阵,四肢一阵蹬踏。
一阵尘土飞扬,坚硬的山地地面瞬间发生了变化,就好像一潭平静的湖水被搅乱了。
地面瞬间成了风浪迭起的湖面,兴起了一道波浪震动,哗地一声,袭向了灌木丛。
就在雌性金犀猪使出第一道魔法攻击时。
树上窜下了一个不起眼的人影,就如一头俯身猎杀的苍鹰,倏地落到了雌性金犀猪的背上。
第20章 发威,战技吞天
魔法系魔兽和魔法师一样,擅长远攻,不擅近身战,且发起了一次魔法攻击后,第二次魔法攻击,需要再积蓄魔法元素。
云笙正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潜伏在了树上,等着雌性金犀猪发动了一次震荡波动后,俯冲而下。
她骑上了雌性金犀猪的背脊,双腿夹紧,死死地箍住了金犀猪的腰腹。
拼尽了全身的气力,将锋利的手术刀刺入了金犀猪的右眼。
金犀猪一身皮表坚硬无比,唯有一双眼脆弱不堪,是它最致命的缺点。
一刀刺入,云笙翻转手腕,用力一剜,竟是将金犀猪的右眼挖了出来。
雌性金犀猪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叫声,它没料到,今日竟被一名女童暗算。
云笙还是低估了暴怒之下的魔兽的力量。
痛苦加上愤怒,金犀猪后肢直立站起,如同一个人那样,狠狠地将背上的云笙甩了出去。
云笙被摔落在地,连吃疼的时间都没有,一跃而起。
前方,金犀猪狰狞着,已经被刺瞎的右眼不停地冒出血水来,左眼猩红一片,盯着云笙。
它的脚下,一个土黄色的魔法阵再度形成。
云笙面色发白,她意识到,三阶的雌性金犀猪绝非一阶的柳叶青蛇那般简单,它竟能在重伤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发动两次连续的魔法攻击。
地表再度出现了一条条形如波浪的波纹,云笙就如站在了一条乘风破浪的小船上,站立不稳。
她手中那把染血的手术刀,滴答着黏稠的血液,衣衫褴褛,手足处更是有多处挂彩了。
夜北溟赶来时,正撞上了那一幕。
云笙的模样,他看不到,可听着“小野猫”断断续续的喘气声,空气中,涌动着人血的气味,也不知是不是云笙的。
该死的魔兽,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紧,竟敢伤她!
夜北溟俊美的脸上,腾起了一股肃杀之气,周身翻滚起了一股如同毒蛇般的黑气。
就在他准备出手击杀时,他的眉间浮起了一股疑惑之色。
这种感觉?!
山林中,倏然安静了下来。
正在积聚土系魔法元素的金犀猪停了下来。
只剩了一只眼的兽眼中,弥漫起了一股惊恐之色。
云笙的身旁,浮起了一个全新的魔法阵,她苍白的小脸,在魔法阵中,犹如玉琢般精致。
那是魔法阵,象征着召唤师的魔法阵。
夜北溟敏锐地意识到,周边多了一股魔兽的气息,这股气息异常活跃。
战兽召唤师!
夜北溟的嘴部抽了抽,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原来,小野猫还挺腹黑的,她竟然是名战兽召唤师。
只是她的魔兽怎么半天没出来。
就连夜北溟都一时之间,也很好奇,被召唤出来的战兽,到底会是什么品阶,甚至是对方是什么属性的魔兽。
召唤法阵内,魔文纹路闪动着,可是却没有如期出现战兽。
“啵啵?”云笙召唤了半天,发现坑娘蛋啵啵一直没有出现。
就在云笙怔愣之时,金犀猪已经积蓄了足够魔法元素,一场可怕的小型震荡波动即将形成。
就在金犀猪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云笙咬牙往前逃去,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没本事,只得是死命逃一个出路了。
脚下,一阵潮水般的地动,云笙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身后的金犀猪靠近,沉重的金犀猪蹄踩断自己的脊梁时的情形。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丛里了,一片可疑的抖动。
一个小小的兽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小黑!
云笙没有料到,小黑犬竟然没有离开,一直跟着自己。
小犬浅褐色的眼里,带着几分茫然,像是不明白云笙为何趴倒在地。
身后,金犀猪笨重的身躯,已经一步步地逼近过来。
“走,”云笙不想看到小犬被连累,用力喊了一声。
她颤抖的声音和布满了伤口的脸,倒映在了小黑的瞳孔里。
它的瞳孔中,多了一抹愤然。
似是明白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忽的,它浅褐色的眸子中晶莹闪亮,它伸出了舌头,在云笙的脸上舔了一舔。
抖了抖身上的黑短毛,小黑短短的四肢用力一蹴,身子就如一枚拉弓离开弦的利箭,倏地往云笙身后扑去。
几天的休养,小黑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
它四肢说不出的敏捷,避开了金犀猪发出了的震荡波动,跃上了树梢。
极其潇洒地抖了抖一身的短毛,小黑双眼炯炯,一股犹如斗气,又犹如魔法元素的神秘力量,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只听得它仰起了头来,喉咙里,发出了咕哝哝的低吼声。
“啊呜--”一阵如同孤狼般的吼叫声。
那叫声擦破了整片森林,林中,野兽暴动不安。
夜北溟心神一震,他不由瞪圆了眼,这是战技!
那一声犹如狼吼,气势十足的吠叫声震动了整个树林。
被树荫遮挡住的碧空,忽的暗沉了下来。
树林的山空,光芒骤失,就像是有人用了一匹黑布,遮住了方圆一里内的所有的光芒。
小黑犬战技觉醒:吞天,时效持续,一刻钟。
在这一刻中内,这一片树林将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
云笙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也是震撼不已,她没想到,小黑竟有这样的战技。
可惊喜不过一瞬,云笙立刻意识到,眼下正是伏击金犀猪的大好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云笙的双眸中,闪动着一抹金光,瞅准了黑暗中的隐约可见的庞然大物。
她提起了全身的气力,看准了金犀猪的心窝,手脚并用,诡异地冲了上去。
暗针之力,从云笙小小的身体内迸发了出来。
金犀猪的眼中,痛苦在迅速蔓延,心窝处的心脏处,那股奇怪的力量,瞬间撕裂了心脏。
垂死的魔兽是可怕的,在刺中金犀猪的心脏时,云笙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在失去意识前,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落入了一个坚硬的臂膀中。
那副臂膀,异常的熟悉。
第21章 登徒子事件
身上,一阵发痒,像有无数只小虫在身上攒动。
慢慢地,小虫化成了一股暖流,在四肢之间流淌过,所过之处,如沐浴春风般舒坦,就好像有一根羽毛轻浮过她的身体。
那根羽毛从手、脚、再到胸口…
胸口?!
云笙就如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立时清醒了过来。
一张放大了的俊脸,跳进了眼帘,视线下移,云笙发现夜北溟的手好死不死地落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死流氓,”云笙脸红的跟番茄似的,下一刻,一口拳头就往夜北溟脸上呼去。
后者眼皮子都不掀一下,抓住了她的绣花拳头,不冷不淡地蹦出一句:“就你这种身材,轻薄你还不如轻薄一堵墙。”
云笙这才记起来,自己这具身体,才只有六岁,属于AB面不分的无敌飞机场,还真是没有让人轻薄的资本。
夜北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在自己身上乱摸什么,难道他家母上就没教导他,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概念嘛?
脑子里电石火光间,划过了和金犀猪搏斗的最后一幕。
吞天犬的战技,让四周黑暗一片,她趁机偷袭了金犀猪,金犀猪垂死之下,她被甩了出去,然后,她就被人接住了。
云笙暗中一运气,发现她体内的经络活跃了不少,她的奇经八脉之一的阴维脉竟然被打通了。
刚才夜北溟是他运气,替自己打通筋脉?这算不算是掉了芝麻,捡了西瓜。
云笙难以置信着,他为什么要帮她?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明知实力不够,还硬拼,刚才若是我迟了一步,你就死在金犀猪的蹄下了,”夜北溟停下了手来,他的面色不大好,言语间一副风雨欲来的怒火。
他方才为云笙推宫过血,消耗了不少内力,可更多的,还是夜北溟记起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情景,心中没来由一阵揪心。
三阶的金犀猪,暴怒之下,展现出惊人的生命力,在被云笙刺中之后,它还拼死一击,眼看云笙就要被卷入疯狂的蹬踏之下,夜北溟及时抢下了脱力的云笙。
尽管夜北溟是个瞎子,可那一刻,他的身上涌动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云笙撇撇嘴,死小孩,他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老娘可是比你大了一倍多。
可回头想想,也是她莽撞了些,归根究底,还在于她对战魔兽的经验太少了些。
“小黑,”云笙四下一看,发现小犬蜷缩着,趴在了一旁,看上去,方才的那一个战技,也让它精疲力尽了。
“这头魔兽……”夜北溟抿紧了唇,话到了嘴边,还是没问出来。
云笙的身体,在他的内力催动下,已经恢复了不少,在原地调息了一阵后,已经能正常行走了。
那头雌金犀猪的尸体还躺在一旁。
好在,最后一刻,医魄神针的那一枚暗针,发挥了作用。
云笙使出全力的一针,应该已经让金犀猪的心脏受到了致命一击,其效果不下于隔山打牛。
云笙没忘记自己医生的本分,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几名受伤的猎户少年。
好在,一番查看后,发现这些人都没有伤到要害,就简单替他们包扎处理了。
过了片刻,雷虎也搀着刚醒过来的阿猛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你的下巴怎么了?”云笙见雷虎下巴脱臼,话都说不清,二话不说上去,喀拉一声,将他的下巴端正了。
看的一众人目瞪口呆,雷虎摸了摸下巴,发现下巴真的不疼了。
他支吾着,还想说什么,在夜北溟的冷视下,雷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头雌山猪块头不小,我看有三百多斤吧,”云笙喜滋滋着,今晚的烤山猪肉可是又着落了。
“少打那头山猪的主意,”夜北溟眯起了眼,动了动手指。
只见山猪笨重的身子下,腾起了一个绿色的魔法阵,悬浮阵将金犀猪几百斤的身子轻而易举地举了起来。
“这头山猪归我了,那头小的归你了,自个儿扛下去,”夜北溟一溜烟,没了影。
留下了一脸怔然的云笙和一干苦着脸的小伙伴们。
半晌,山林间发出了一声怒吼:“夜北溟,你个混蛋!”
几只夜归的乌鸦嘎声着,飞了过去。
“云,云姑娘,我们帮你把它搬下去,”雷虎见云笙满地暴走,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壮起了胆来,和几名小伙伴凑上前去。
云姑娘?!这么文绉绉的话丛雷虎这么个粗人的口中里说出来,云笙还真听不习惯。
云笙想了想,还是先将小金犀猪处理了。
一头二阶的金犀猪,直接抬下山去,还是太惹眼了些。
云笙和雷虎等人一商量,按照山里狩猎见者有份的规矩,将山猪各个部位都分割了。
这一场山祸,倒是因祸得福,虽说最大的一块肥肉被夜北溟给抢走了,这头小山猪也很不错了。
云笙趁着天还没暗,忙将山猪剥皮去骨,忙碌了半个时辰,顺利将山猪分割了。
这一番过程,看的一旁的雷虎等人浑身直打哆嗦,大伙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对云笙神乎其技的分割技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凡是猎杀过魔兽的人都知道,采集魔兽肉和剥除魔兽皮是一门大学问,稍有不甚,就浪费的厉害。
可这头体重不过一百来斤的小山猪,在了云笙的手下,就如一团随意揉捏的面粉团,顺手的很。
云笙的解剖技巧实在是太惊人了些,她把动手术的技巧全都用在了山猪身上,皮是皮,骨是骨,一把小小的手术刀灵活的可怕,使唤得比村落里任何一个屠夫都要地道。
看她那年龄,雷虎等人真要怀疑她前世就是个屠夫,还是个杀人不眨眼毁尸无痕的女屠夫。
妈呀,他们可再也不敢得罪她了。
到了傍晚时分,山猪就瓜分好了。
云笙的名号也已经从云姑娘直接晋级成了大姐头。
一天的功夫,云笙的身份就顺利从小废物华丽变身成了蕉叶村的新任孩子王。
第22章 身 世
山猪事件后,云笙带着几块上好的魔兽肉返回了家中。
向父亲解释了下魔兽肉的来历后,云笙将其中的一些魔兽肉切成了碎肉,小心地喂给了小黑犬。
今天,她能顺利从山上脱困,还多亏了小黑。
经历了这么一次生死磨难,云笙和小黑犬的革命感情显然稳固了不少。
不比不知道,一比要吐血,云笙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的正牌召唤兽,这颗该死的蛋!
云家的小屋里,油灯很快就熄灭了,云笙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来到了药田间的一块空地上。
魔法阵亮起后,过了好大会儿,那颗长着翅膀的蛋才出现了。
那颗蛋这会儿双翅合拢,发出了一阵响亮的打呼声。
靠,居然在睡觉。
云笙一看,气更不打一处,一记暴爆栗砸在了啵啵蛋上。
后者这才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着,一看是云笙在召唤自己,立马撒欢了起来,“啵啵,亲耐的主人,乃想我了嘛,啵啵很想主人。”
“你算什么战兽,我白天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小黑,你早没主人了,”云笙双眼只差喷火了,这算什么事。
“啵啵,吞天獒!”啵啵蛋一见酷酷地趴在一旁的小黑,两眼直冒桃心,蛋身翻了个筋斗,就往小黑扑去。
小黑露出了丝不耐来,这颗蛋也太聒噪了些。
獒是犬和狼的混种,生性高傲不驯,除了自己的主人,对于其他人或是魔兽一概爱理不理。
小黑扬起了肉呼呼的脚掌,一掌拍过去,打算将啵啵蛋推开。
哪知它严重低估了啵啵的实力,一个蛋身压顶,小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被啵啵蛋直接压进了土里。
“啵啵,你刚才说小黑是什么?”云笙已经收养了小黑,可即便是村里最资深的老猎户,也认不出小黑的品阶。
“天獒,一种具有八荒血统的变种魔兽。不过主人有了天獒是不是就不要啵啵了,啵啵比它漂亮,比它厉害,”啵啵蛋可怜兮兮地,在云笙身旁打转着。
“它不是我的魔兽,它是我的伙伴。记住,啵啵,以后它和你一样,都是我的伙伴,”云笙并没有契约小黑,她眼下的实力,也契约不了第二只魔兽,她也不想奴役小黑。
小黑,从土里爬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脸上对啵啵蛋的嫌恶已经转为了警惕。
它要是能口吐人言,这会儿准保会爆粗口,玛丹,这什么鬼蛋。
在云笙的教育下,啵啵蛋保证,下次云笙要是召唤自己,它准备立刻就嗖的一声蹦出来。
夜空漆黑,如泼了一砚台墨汁,山村的夜晚,静谧而又美丽。
蕉叶村法庙里,那头雌金犀猪已经被划开了肚皮。
夜北溟修长的手指,探入金犀猪的腹内,一阵摸索后,金犀猪的心脏被摸了出来。
成年金犀猪的心脏,足有两个成人拳头大小,被大量细密的血管所包覆住。
夜北溟手指一发力,心脏立刻碎成了两瓣,心脏的内部,就如一个破漏米筛子那样,上面全都是针眼大小的孔。
这是……
只有斗气化气的境界,就连武尊也难以达到的境界。
是她嘛?
夜北溟是最后出手的人,就在他救下云笙时,他发现金犀猪已经气绝身亡了。
早在云笙醒来前,他就已经检查过,金犀猪的身体表面,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
一般来说,魔兽身死,却没有致命伤口的原因,只能是魔法攻击,或者是武技中最为神秘的斗气化气,即将一身斗气炼得出神入化,能杀人于无形,让人防不胜防。
夜北溟依稀记得,上一次,他栽在云笙手里的瞬间,似也有一股古怪之力,进入了他的体内。
能召唤魔兽?虽然召唤不成功。
能应用神秘的斗气,却看着弱不禁风,云笙,你到底是谁?
夜北溟沉思之际,他的房门外传来了阵脚步声。
杨大魔导推门而入时,阴阳怪气道:“你今日白天不见了一整天,到哪里去了?”
“入山狩猎,不是你说,魂石不够用了,”夜北溟一甩手,一颗二十年魂石落到了杨大魔导的手中。
他在雌性金犀猪体内,采集到了一颗魂石。
“二十年生的魂石,你这是糊弄小孩子不成?要提升我的修为,我要的是两百年魔兽魂石。真是背运,早前我分明预测到蕉叶村一带,有个异常强大的魔兽法魂觉醒,才请命到了这里。哪知道一到这里,连半点强大的魔兽气息都没有,”杨大魔导不满着,原来他来蕉叶村的目的并不单纯。
话虽如此,杨大魔导还是将那颗土系魂石收入了怀中,他还不满足。
“过几日,你去月乌山脉一趟,再帮我找一颗两百年魂石,”月乌山脉,是距离蕉叶村最近的一条魔兽山脉,当地有大量的中阶魔兽出没。
夜北溟没有作答,沉默表示了他不乐意去做。
“不去?难道你不打算医好你的眼睛,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一人,才能治好你的天盲症,”杨大魔导发出了犹如乌鸦般难听的笑声。
天盲,指得是一出生,就是瞎子的人,无法治愈,哪怕是神圣魔法也是无能为力。
尽管夜北溟从未说起过,可他的心中却一直想重见光明。
他的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回忆着,因为自己是瞎子的事,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直到杨大魔导出现。
他说过,他能医好自己的眼睛。
若是他能看见……脑海中,闪过了昔日之种种。冷漠的父王,背地里说三道四的宫人们,还有决然离去的少女,冷嘲热讽的皇兄。
夜北溟浓眉蹙紧,双拳紧握,那双氤氲着迷雾的眼中,神情不明。
过了半晌,他才松开了拳头,一言不发,旋风似的离开了法庙。
“这小子,实力似乎越来越强了若是有一日,在这样下去,只怕会控制不住他。还是得加紧速度绘制那个魔法阵。如此一来,我多年来的努力,就会成真,”杨大魔导暗忖着。
第23章 止血剂
山猪事件后,云笙采药童子的日子依旧是平缓有序地度过着,她的魔法元素的积累依旧没有多大进展。
夜北溟也神秘地失踪了,听杨大魔导说,他外出试炼去了。
这让云笙感到有些意外,在她印象中,夜北溟几乎从来不练功,每次见到要么是躺在树上睡觉,要么是在偷吃,他竟然也会外出试炼。
小黑在食用了一阵子的魔兽肉后,身体强壮了许多,但是它的个头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云笙和它反抗不了的啵啵蛋,对于其他村民,甚至是云沧海,它都是一副跩酷黑狗的屌模样。
云笙从啵啵蛋口中得知,小黑是一只变异魔兽,尽管云笙不算了解魔兽的种类,但她也很明白,变异魔兽在大陆上很是少见。
雷虎那帮人,也统一口径,绝不将山上发生的事泄露出去,雷虎在村落里呆了几天,就回镇上去了,离开前,还不忘挥着拳头,告诫村落里的小伙伴们,一定要听大姐头的话。
法庙的药草整理好后,陆陆续续的,开始接诊了一些病人,夜北溟依旧没有回来。
法庙里来的村民,但都是些头疼脑热拉肚子的小毛病,一两帖药就能打发了。
所以云笙一直没有机会看到杨大魔导用所谓的光明系救治病人。
日子就这样过了个把月,由于照料得当,云笙家的药田迎来了一波丰收。
明媚的阳光下,云家的药田里,止血花朵朵色泽艳丽,比起其他药农的,一亩地的产量更是高了不下两成,照村长爷爷看,云家的这几亩止血花,很可能能评上一等药草。
一等药草,对于整个村落,都是种荣耀,这可是乐坏了云笙。
恰巧这一日,村长爷爷上门说要进城贩卖止血花,云笙一琢磨,也好进城买止血剂了,就询问了村长爷爷,是否能带她一同进城。
村长寻思了下,答应了云笙的要求,云笙又到法庙里向杨大魔法师,告了个假,随着村长一行人,往距离蕉叶村最近的的泰上镇走去。
这还是云笙长这么大来,第一次出村落,一路上,车马轱辘,一阵颠簸。
约莫是走了半天,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座小城镇口。
说是城镇,其实也就比蕉叶村大了两三倍的一个小镇。
由于四周的十余个乡村都是以种植药草为生,所以这座小镇镇子上的铺子也多是以药铺为主。
简陋的镇容镇貌和云笙前世见过的大都市相比,简直是不堪一提。
云笙不免有几分失望,倒是村长爷爷拍了拍她的脑袋:“云笙啊,呆会进了镇上,你可别乱走,跟着村长爷爷一同去药铺,你爹出门前还叮嘱了,不可以乱跑。”
云笙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头,跟着村长爷爷和几名村里的药农,一同走到了一家药铺前。
这是家很普通的药铺,门面不大,店铺内的药草还算齐全。
蕉叶村的止血花都是在这一带贩卖的。
村长爷爷命几名药农将止血花挑了进去,熟络地和药铺老板讨价还价了起来。
云笙则在一旁,看着药铺里的各种药物。
“止血剂,”云笙在药铺的一个柜台里,发现了她心仪已久的止血剂,标价是十五个铜币。
云笙这次出门,身上就带着她从丁蕾那里赢来的五个银币,足够买一瓶止血剂了。
她正要发话询问,哪知道村长爷爷却气呼呼地走上前来,拉了云笙就要往外走。
云笙还没见过村长爷爷发这么大的火,他的长胡须一飘一飘着,显然被气了个够呛:“这分明是压价,这些止血花全都是上好的止血花,你们竟然说是最次等的止血花,只肯出五枚铜币,我就不信了,离了你们药铺,蕉叶村的止血花就卖不出去了。”
云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刚才村长爷爷兴致勃勃地抬了止血花进门,哪知道那名药铺老板二话不说,就砍价,足足将原来的价格砍了一半。
五枚铜币一百株止血花,就连药农的农肥和人工钱都保不住。
村长爷爷是带着一村子人的嘴巴来的,如此一来,村里人连饭都吃不上。
也难怪村长爷爷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云笙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只见那名药铺老板一脸的阴险笑容,丝毫不畏惧村长的威胁。
这里头有些不对劲。
云笙暗暗纳闷着。
果然,接下来村长又走了几家药铺,无一例外,要么是不收蕉叶村的药草,要么就是低价乱压价。
数个时辰过去了,村民们依旧是一株止血花都没有卖出去。
“村长爷爷,不用试了,”云笙拉住了村长爷爷的衣袖,“他们全都是商量好了的。”
“云笙,你以为村长爷爷不知道,他们都是通好气了的,不用说,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火岩村的那群人搞的鬼,”村长叹了一声。
他当了这么多年村长,若是连其中的猫腻都没有看出来,那真是白活那么多年了。
“可是村长,卖不出止血花,我们怎么和村民们交代。最近天热,湿气又重,若是不把止血花快些处理了,买回新的农肥,别说是大伙家里吃不上饭,就连新的一批花苗也来不及种了,”村民们个个哭丧着脸,蕉叶村里的都是些最老实的村民,一辈子也没和人勾心斗角过,如此的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哎,可惜这里没有药皇阁,若是镇上有药皇阁,我就不信这些兔崽子能逞凶,”村长爷爷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药皇阁是大陆上最大的药草行,据说里面无奇不有,更有无数的医药师,他们童叟无欺,收购的药草从不会胡乱压价。
只可惜药皇阁只在城级别以上的地方设置,而从泰上镇到最近的城池,至少也要三天三夜的时间。
“村长爷爷,你先被动气,我们不能卖止血花,但我们能卖止血剂!”云笙沉思了片刻,忽的开口说道。
“止血剂?!云笙,你说什么啊,止血剂可不是我们能做的,”村长被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云笙在开玩笑。
“我会做,我刚刚闻过止血剂的气味,我能保证,用两株止血花,就能做出一份止血剂,”云笙满是自信得扬起了头来。
第24章 制药
听说云笙要自己制药,除了村长爷爷外,几乎所有的村民都不相信。
这阵子,云笙由于当了采药童子的缘故,加之早前她和丁蕾的那场比试,云笙在村里的名声好了不少。
可她终究还只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就算在药草方面很有天赋,可并不代表她能够制药。
更不用说,仅仅是闻了闻止血剂的气味,就能制药。
要制药,哪怕只是止血剂这样的初级药,也得是药师或者是专门的魔法药师才有可能研制成功
在无极大陆上,药物分为草药和成药,草药泛指所有未加工过的草药,成药则指的是古药和魔法药。
像止血花、月光草之类的草药,是最基本的草药,需要提炼后,才能制成魔法药或者是古药。
按照无极大陆上的规定,只有得到法庙或是药皇阁承认的药师才能具有制药资格。
云笙只是个最基础的采药童子,连基本的煎药、试药的药人都不是,也就难怪村民们要怀疑了。
尽管云笙反复保证,她一定能制成止血剂,村民们都不相信她的话,唯有村长爷爷沉默着,坐在牛车上,一语不发。
时间转瞬即逝,直至日落时分,村民们依旧没有卖出一株止血花,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止血花,对于蕉叶村而言,是最大的经济来源,卖不出去,意味着村落的经济来源断了。
看着一车车的止血花,村民们谁也不肯返回村落。
这是他们过去数月的心血,谁也不愿意看着他们打水漂,家里的孩子还有老人,全都在等着他们回去。
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村长爷爷坐在了车尾,一语不发,抽着水烟。
“村长,要不我们就把止血花低价卖出去吧,五个铜币就五个铜币,至少还能保住本,家里都快要没米下锅了,”一个急红了眼的村民忍不住抱怨道。
云笙在旁看着也是一阵心急,她决定,就算是其他村民要贱卖了止血花,她也要保住自己的那一批一等的止血花。
她手头还有当采药童子发来的钱,还能熬一阵子。
止血剂,她一定要制药成功。
村长爷爷手中的水烟,烟灰一红一暗着,他忽的用力呷了口水烟,吐出了最后一团烟雾,“拉回去!全部拉回去,回去制止血剂。谁也不准把止血花贱卖了,要知道,这卖得不是钱,卖得蕉叶村全村人的脸面。火岩村要整治我们,我们就反击,蕉叶村的人,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村长爷爷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大动干戈了,他不愧是军队里呆过的魔法士,就算他如今在小山村里颐养天年,可遭遇了今日的这番耻辱,他全身的热血又被激活了。
村长的话,就如几声响雷,炸开在每个村民的耳里,也让那些本打算委曲求全的村民们醒悟了过来。
尽管,他们仍然不相信云笙的话,可村长的话,他们却是相信的。
村长说云笙行,那就是行。
村民们憋了这么口恶气,赶着牛车,返回了蕉叶村。
那个晚上,蕉叶村的全村村民都没睡踏实,谁也不知道,不能再出售止血花的蕉叶村,前途几何。
第二日一早,云笙来到了蕉叶村的法庙,将早一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杨大魔导。
要制药,仅仅利用云笙手头的简陋舂药工具显然是不够的。
法庙是全村草药种类最多,制药工具、卫生条件都最合适的地方。
村长爷爷也提前和杨大魔导打过了招呼,对于云笙说要制作止血剂,杨大魔导并没有感到多大兴趣,他是一名魔法师,即便是要炼制,也是以魔法药为主,古药在他眼里,也就只是些治头疼脑热的劣质药而已。
对于村落里的村务,杨大魔导不会出手干涉,法庙是从不插手政治或者是国地区间的事务的。
在云笙保证不会耽搁了法庙的事务的前提下,杨大魔导答应,云笙可以在晚上借用药房两个时辰,但她使用的药草必须从她的月俸里扣除。
云笙对此并没有异议,当天晚上,忙完了家中的家务后,云笙就穿着采药童子的药童服走进了药房。
夜幕降临,法庙明亮的松油灯照亮了药房。
云笙选取了十几株新鲜的止血花。
回忆着,昨天在药草铺子里闻到过的止血剂的气味,她分别打开了药房的抽屉。
“原料是止血花,此外还有红翘、首乌花、术石,似乎还缺了一样什么,”云笙很快就凭着记忆,找出了止血剂中分辨出来的不同草药的气味。
出身神农世家的云笙,自小可谓是在草药罐里长大的,她的舌头和鼻子比起练过神农瞳的眼睛,也只差了一点点而已。
凡是她嗅到过的草药,即便是不认得药名,下一次再嗅到时,也能清楚的分辨。
只是,她在研磨了相应的草药后,发现药剂里似乎是少了一味东西。
可具体是什么东西,她却怎么也记忆不起来。
松油灯的灯芯,吸得满满胀胀的,两个时辰的时间,迅速过去了。
云笙依旧没有找到最后一味药。
和杨大魔导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云笙只得熄灭了油灯,踱出了法庙。
走出法庙时,前方窜出了一个小小的黑影,云笙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黑一个箭步,窜到了云笙的跟前。
虽说已经成了云家的一分子,可小黑似乎有些惧怕云沧海,云笙不在的时候,它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外溜达,等到云笙差不多回来时,它就会在法庙门口来接她。
一狗一人,两个朦胧的大小影子,在蕉叶村的田埂间行走着。
耳边是一阵阵虫叫声,小黑撒欢在一旁跑着,忽的,从田埂上跳出只田鼠,小黑二话不说,扑了上去。
这一扑,引得田埂上的夜露泼了云笙满满一脚脖子,露水的清新湿润的气味,扑鼻而来。
云笙被冰凉的露水一激,想起了什么。
她终于知道,她的止血剂缺了什么了。
第25章 重伤的夜北溟
暗夜中,云笙的眼眸中,闪动着激动和欢喜。
小黑的一个无意的举动,让她灵感爆发,想起了她止血剂缺的最后一种原料。
她惊喜之余,抱起了小黑,也不回家了,连忙往法庙方向跑去。
法庙有时会有夜诊的病人,所以法庙的门历来是夜不闭户的。
这个时辰,杨大魔导也该睡下去了。
云笙回到了药房,将松油灯拨到了最暗,拿出了早前就研磨好的止血剂原浆,又将她在药田里收集到的露水小心地添加进了原浆里。
无极大陆的药草体系,崇尚自然之力,一滴水、一片叶有时都能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
夜露添加进原浆后,止血剂的颜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散发出的气味和云笙早前在药铺里看到的,几乎是完全一致。
“成了,”云笙压低了音量。
可随即,她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止血剂是成功了,可是她该找谁试药?
按照云笙东西方兼容并包的医药知识,一种新药必须经过临床试验才能真正应用到人身上。
村落里只有猎户上山狩猎才有可能会用止血剂,但由于止血剂的价格太高,大部分的猎人都舍不得用止血剂,他们只会找法庙的魔法士免费治疗一下,亦或者是用土方法,用止血花敷治。
如此一来,蕉叶村根本就没有人见识过止血花的真正作用,也就没人知道,云笙用的止血剂到底是不是成功的止血剂。
“去镇上找专门的武者来试验?”云笙为难着。
就在她为难之际,院落里,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声。
难道说这时候,还真有人上门治病。
云笙可是偷偷溜进法庙的,要是被那个阴阳怪气的杨大魔导发现了,可就糟糕了。
云笙忙吹灭了松油灯,屏住了呼吸,蹑着手脚来到了门边。
院落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云笙怀里的小黑忽的朝外面吠了一声,被云笙掩住了口鼻。
“低调点,我们这是在做贼,”云笙没好气着。
小黑极其冤枉的嗷呜了一声,又低声叫了两声。
这时,云笙也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气味。
那种气味很特别,像是夹杂了血味。
“毒,”云笙警觉了起来,有人中毒了。
她打开了虚掩的门,在院落里,发现一个黑影匍匐在地。
夜北溟!
云笙一眼就认出了黑暗中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就是多日不见的夜北溟。
云笙忙上前去,想将夜北溟翻了过来。
她刚要上前,一道凛冽的剑光闪过,夜北溟弓起了身来,他左手按住了腹下,指尖不停有黑血涌出,手上握着一把剑。
警觉如他,即便是意识已经不清,可身体却依旧保持着戒备,稍有人靠近,就会条件反射性的做出反击。
“姓夜的,人吓人,吓死人的,”云笙压低了音量,恶狠狠地骂道。
听到了云笙气急败坏的声音时,夜北溟的身子猛地震了震,他手中的剑垂了下来,嘴边好死不死地漾开了一抹笑意,“小野猫,是你。”
话音才落,他就支撑不住,摔倒在了地。
他受伤很重,衣裳上完全都是血,真不知他是靠着怎样的意志才能坚持到了法庙。
考虑到药房太不隐蔽了些,云笙联合了小黑,才半拖半拉着,将他拖回了夜北溟自己的房间。
夜北溟的房间里,很是简陋,除了几本书外,几只有一张床和放置了水壶的桌子。
云笙点亮了油灯,取出了身上携带着的各种治疗工具。
灯光下,夜北溟的脸已经满是毒色,那张使唤的嘴上,唇已经变成了黑色。
他身上最重的伤在腰部,看着伤口的情况,该是受了某种带了剧毒的魔兽的袭击。
不是说去试炼嘛?看样子,倒像是去玩命的。
云笙暗骂了一声,取出了手术刀,划开了沾满鲜血的衣服。
夜北溟吃疼着,却硬是没有哼出来。
“死鸭子嘴硬,看你还能忍多久,”云笙看了一眼伤口,决定先刮去伤口上的腐肉,再将毒素吸取出来。
她坏心眼的想着,要不不给这家伙用麻醉药好了,活该疼死他。
这样说只是想想,过度的疼痛,有时候可能会带来不良的后果。
云笙取出了粹了曼陀莲汁的针灸针,在夜北溟的腹下几处要穴扎了一针,麻醉药迅速发挥了作用,这样既能止疼,还能帮助减缓伤口的出血情况。
云笙取出了手术刀,快速割除夜北溟伤口上的坏死了的肌肉。
在清理了大部分的腐肉后,夜北溟的伤口上总算露出了新鲜的血肉来。
“再往下,就是清除毒血了,”云笙俯身,吸取着夜北溟身上的毒血,只要毒血清理干净了,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她刚吸了一口,脖子上一阵凉飕飕,抬头一看,夜北溟竟已经醒了。
他的面色比起早前好了许多,方才,他感到重伤的腹部一阵麻麻痒痒的,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涌了上来。
他感觉到眼皮很重,费了很大的气力,身下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很快意识到,云笙俯在了自己的身下。
夜北溟比云笙年长几岁,由于出身环境的缘故,他对于男女之事,比一般人要了解先。
恰好这时云笙抬起了脸来,虽是看不到云笙的脸,但夜北溟脑海中已经勾画出一幕。
“你!你不要命了,伤口有毒,”夜北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啧,果然是妖孽级别的体质,能麻醉倒一头牛的曼陀莲麻醉药,用在他身上,只持续了半刻钟。
云笙暗骂着,嘴上没好气着:“毒是通过血液传播的,死不了,”说罢,她俯身又替夜北溟吸了几口毒血。
血液传播,那是什么东西?
夜北溟愣了愣,不明白云笙到底在说什么。
直到将血都吸干净了,云笙又取出了一瓶新研制好的止血剂,倒了大半瓶在夜北溟的身上。
“好了,这几日忌水忌辣忌荤腥,不能动武,心平气和,再煮一些消炎的药草就成了,”云笙打着哈欠,看看外头,已经是过了三更了,再不回去,只怕云沧海要出来找人了。
夜北溟低头,看了看身上近乎完美的包扎,神情古怪,他刚要发问时,忽的神情骤变,他手臂一伸,将云笙的身子捞上了床,被子一掀,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
第26章 惊人的交易
色狼!
云笙童鞋又再一次忽略了她只有六岁的事实。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夜北溟如此举动的原因。
推门而入的声音传来。
深夜,能在法庙里自由行走的,也只有杨大魔导了。
想来是他看到了夜北溟房中的灯光。
三更半夜的,一个又干又瘦的中年男人闯进一个小正太的房间?
当老灰狼遇到了受伤的傲娇小狐狸?
云笙满脑子YY着,她倒是个没自觉的,也不想想,半夜三更,她一个六岁小萝莉躲在十岁小正太的被窝里做什么。
夜北溟的床并不大,容纳两人已经是十分局促。
夜北溟又刚刚完成治伤,上身已经被云笙剥光了。
云笙胡思乱想时,微微动弹下,小心地避开了夜北溟光滑的腹肌。
刚才她在吸毒血时,就发现了,夜北溟看上去纤细俊美,可他身上的肌肉却很结实,全然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少年。
“受伤了?魔兽?”杨大魔导看了眼夜北溟扔在了地上的血衣。
月乌山脉夜北溟已经去过多次,每一次都是安然进出,从未向今夜这样狼狈。
夜北溟侧了侧身,将被子很自然地往下一掖,将云笙那双不安分的眼睛遮挡住了。
他假装躺在床上,很是随意地说道:“和几名猎兵起了冲突,其中有召唤师,也有战兽。”
猎兵,是无极大陆上专业重试各种刺杀、狩猎乃至各种任务的职人,他们大多是由几类人组成,大武师以上的武者,大魔导甚至是召唤师。
他们大多从属于不同的猎兵团,身手多在大武师以上,身手不凡,为了钱财,用尽一切手段,是大陆上很让人顾忌的一个群体。
夜北溟一个人,能在几名成年猎兵的围攻下,重伤而逃,已经是奇迹了。
他腹上的那处毒伤,看来是那名猎兵召唤师的战兽所为。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杨大魔导的语气冰冷冷的,没有半丝温度。
两人间的相处,不像是师徒之间的交流,倒像是一种……
云笙琢磨着,分不清夜北溟和杨大魔导到底是什么关系。
“敷了些止血花,”夜北溟微微皱了下眉,身下的小野猫很不安分地动弹了下,他能感觉到,她秀气的鼻子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留意到了夜北溟有些不对劲,杨大魔导上前一步,边走边说:“让我看看。”
眼看他就要先开被子,藏身在下面的云笙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里。
“人是你找去的?”夜北溟陡然绷紧了身子,一手架开了杨大魔导。
云笙没个提防,鼻梁撞上了他的伤口,才刚止住了血的伤口迸裂开,温热的血贴着云笙的脸颊滑落。
一只手迅速伸入了被中,迅速在云笙的背上画下了几个字:“不要出声。”
杨大魔导听了这番话后,本欲试探夜北溟的手顿住了,他干笑着:“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徒弟,伤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或许,你并不是想让他们杀我,只是想试探我,试探我的实力究竟到了哪个程度?放心,我答应将自己的法魂交给你,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眼睛,”夜北溟身上的血已经浸湿了被子。
云笙能嗅到浓浓的血味。
法魂?眼睛?
云笙陡然瞪圆了眼。
他们的对话很诡异,为何她听得稀里糊涂,半天也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不错,那是我们的约定,只要我治好你的眼睛,你就将你的法魂,举世无双的法魂交出来。五年过去了,我的魔法阵也只剩最后一步了,只要你能找到一颗两百年的魔兽魂石,我就能治好你的眼睛,”杨大魔导不觉激动了起来,眼中满是激色。
“我会遵守约定,找到两百年的魔兽魂石,立刻滚出我的房间,”夜北溟已经感到了一阵晕眩,他强咬着牙,提住最后一口斗气。
他深知,杨大魔导这个人残忍无比,若是他撑不住,倒了下去,藏身在被窝里,又偷听了杨大魔导的惊天大秘密的云笙,非死不可。
“那你好好休息,我等着你的魂石,”杨大魔导笑了笑,对于夜北溟的放肆,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天才,往往是狂傲不羁的。
夜北溟是天才,但他却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
被下,云笙被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惊一乍的。
用法魂交换视力?
直到杨大魔导退出了房间,夜北溟终于体力不支,二度昏迷了过去。
这一个昏迷,一直到了后半夜,他才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反应,他习惯性往枕边摸去,他的枕边永远搁着一把剑。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拉动了伤口,不由闷哼了一声。
“不要命的就再动弹下,把这碗红糖水喝下,”云笙睁着一双大眼,换下了夜北溟额头的湿布。
杨大魔导离开后,夜北溟体力不支加上失血过多,一度高烧不退,亏了云笙及时帮他做散热处理,否则他不死,也要烧坏了脑子。
“那是什么鬼玩意,我不吃甜食,”夜北溟嗅到了一丝丝甜甜的味道,嫌恶着扭过头去。
可下一刻,他高挺的鼻梁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捏住了,硬邦邦的碗沿毫不客气地撞上了他的牙齿,云笙强捏着夜北溟的鼻子,硬是将一大碗红糖盐水全都灌了进去。
“小野猫,你敢灌我药?你知道我是!”夜北溟就跟只炸毛的小狼似的,拎住了云笙的衣领子,作势就要发作。
“我是在救你的命,我不管你和那个杨大魔导有什么肮脏买卖。我云笙手下,从没有救不活的病人。要想有机会再看到你娘,接下来的几天,我喂什么,你吃什么!”云笙倒也不慌,嘴皮儿一掀一翻,清脆悦耳。
她话才说完,夜北溟的手就顿住了,他讷讷着:“你怎么会知道我娘,我……”
“你发高烧时说胡话,喊了好几个时辰的娘,还拉着我的手不放。你比我好,我娘,很早就死了,”云笙撇撇嘴,漫不经心地说道。
屋内一阵沉默,夜北溟的俊脸上,浮起了一阵可疑的赧色。
他轻轻地说了声:“抱歉。”
“放心,你昨晚所说的一切全都是胡话,我听到的也是胡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云笙明白,知道太多是会短命的。
她检查了夜北溟的伤口,确定已经初步愈合了后,趁着天还没亮,悄然潜回了家中。
云笙离开后,夜北溟如同入定般坐在了床榻上。
他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戒指,那是一枚储物戒。
戒指中,存放着几枚魂石,其中一颗正是两百年魔兽魂石。
第27章 魔法之魂
云笙在返回家中时,山中的野鸡已经叫了两三声,她揣着半瓶子用剩下来的止血剂,脑子里想着夜北溟和杨大魔导的那番话。
法魂……视力……
其实,在夜北溟高烧不退的那阵子时间里,她在给他冷敷时,也悄悄检查了夜北溟的眼睛。
云笙采用的是不需要太多医疗设备的散瞳检查。
她用了少量的盐水,滴入了夜北溟的眼睛,发现眼角膜已经彻底坏死了,看情形,应该是已经坏死了很多年了。
他的眼神经,也已经全部损伤了。
这种情况下,除非能进行现代意义上的眼角膜移植手术,找到一对可移植的眼角膜,否则,他的眼睛是不可能恢复的。
尽管还不知道法魂是什么东西,但有一点,云笙是可以肯定的,杨大魔导欺骗了夜北溟。
魔法,难道能神奇到让枯肉重生,坏死的神经也一并恢复了?!
不可能!至少以杨大魔导的修为是不可能的。
云笙想着心事,一直走到了家门前,才回过了神来。
早前,在发现夜北溟受伤后,她就遣了小黑先行回家,躲在自己的被窝里,假装出一副她已经返家的假象。
鸡叫三声,天空才露出鱼肚白,照常理说,这个时候,父亲云沧海还宿醉未醒。
所以云笙没有爬窗户,而是直接从正门溜了进去。
人才刚踏进自己的小屋,忽听得噗地一声,屋内的那盏煤油灯亮了。
云沧海等在了窗户旁,目光一片冰冷。
云笙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云沧海。
床上,小黑缩在了地上,委屈地冲着云笙吠了一声。
云沧海一个眼神递过来,云笙和小黑都打了个哆嗦。
“父亲,”云笙清了清嗓子,迅速在心理编造着可信的借口,“笙儿知道错了,我不该夜不归宿,留在法庙里制作止血剂。”
说罢,她将手中的止血剂递了上去。
“你的身上,为何会有血迹,”云沧海并不理睬云笙制好的药,他一双利目,犀利地看到了云笙衣襟上一小朵血迹。
那是云笙在替夜北溟清理伤口时,不小心留下来的。
她方才一路走神,没有留意到身上的血污。
“那是……”知父莫若女,云笙脑中无数个要辩解的理由,瞬间都被她推翻了。
她知道,云沧海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法庙有人受伤了,我帮他处理伤口,”云笙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地叙述了一遍,包括夜北溟和杨大魔导之间的那番对话。
本以为云沧海会对她的话不屑一顾,毕竟,谁会轻易相信,德高望重的法庙大魔导会是个研习禁忌魔法的坏魔法师。
无极大陆上,就是连孩童都知道,魔法包括风、水、土、火四大元素魔法,还有一些旁系次生魔法。但有一种魔法,它虽然也是次生魔法,却一直是魔法中,最不入流的存在。
无论是法庙还是寻常的魔法师,对其都是讳莫如深,那就是禁忌魔法。
禁忌魔法,又被称为暗黑魔法,它是一种与光明魔法相对立的魔法,修习暗黑魔法的魔法师,被称为暗黑魔法师。
大陆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一个禁忌魔法,叫做百鬼怒咆,传说是千余年前,一个叫做林的暗黑魔法师发明的。
它使得当时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侏罗帝国在一夜之间,摧毁成尸骨累累的废墟。
林本人,也因为那一个魔法,成为了大陆诸国乃至当法庙、召廷、猎兵工会的联名追杀。
最后由当时法庙的几大魔法师联合出手,用火系魔法,万籁圣焰活活烧死。
林死后,法庙发出了诏令,凡是修炼禁忌魔法者,一律杀无赦。
禁忌魔法也从此成了大陆魔法师的一个禁忌。
但还是有不少为了追求强大魔法力的魔法师,偷偷学习暗黑魔法,其中就不乏法庙的在职魔法师。
杨大魔导肯到蕉叶法庙驻守,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他想利用这个偏僻的山村法庙,进行见不得人的法魂移植。
云笙说完后,就忐忑地望着父亲,生怕他会开口怒斥自己。
云沧海沉默了许久,“从今日开始,你不用再去法庙了。”
“父亲?!你相信我的话!”连云笙都搞不明白,杨大魔导到底是何居心,云沧海竟是听明白了?
“你是我的女儿,你的话,我没理由不相信,”天色渐亮,晨曦中,看见了女儿那张又是小心又是疲倦的小脸,云沧海坚定地说出了这番话。
话,简短但却有力。
这是典型的云氏回答。
云笙这才发现,今日的父亲有些不同了。
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上终年留着的胡渣子也刮掉了,看上去干净清爽,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岁。
依稀的,能看到云沧海年轻时的风貌。
“笙儿,你是不是很想学魔法?”云沧海忽的换了话题,他目光灼灼,望着诧异不已的女儿。
“想……不想,”云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她没有忘记,自己对父亲许下的承诺,可她又不愿意向父亲撒谎,“我想,可是我无法凝聚魔法元素。”
“那是因为,你比起别人,缺少了法魂,”这些日子来,云笙的那些小动作,云沧海全都看在了眼里。
包括她辛苦上山采摘月光草,制作月光草药,为的就是成为一名魔法学徒。
“法魂?”这是一天之中,云笙第二次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名词。
杨大魔导提到了法魂,他要和夜北溟交换的就是法魂,父亲云沧海也提到了法魂,可是村长爷爷,包括法庙的魔法士,却从未向村落里的孩童提起过这个陌生的名词。
“不错,法魂,又被称为魔法之魂。”云沧海摊开了手。
那是一双典型的魔法师的手,修长而又灵敏。
那也是一个父亲的手,有力而又安稳。
云沧海的手上,有一块测魔水晶。
第28章 云笙的法魂
测魔水晶,是用来做魔法启蒙用的。
过去的三年里,云笙已经在蕉叶法庙反复测试过,每一次,水晶都黯淡无光。
云笙不明白,父亲为何又取出了测魔水晶。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事实上,测魔水晶并不是用来检测魔法元素的,而是用来测试法魂的的,”云沧海在这一刻,神情肃穆,他清明的双眼里,怀着崇敬。
云沧海,在这一刻,表露出了他身为一名优秀魔法师的本质。
他出身显赫,接触到的各类魔法有关的信息和落后的蕉叶法庙,简直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别。
他接下来的那番话彻底颠覆了云笙认知中的魔法世界。
严格意义上说,这个世界并不缺乏魔法元素。
空气中、水中、土壤中,任何一处都涌动着魔法元素,魔法师与普通人不同的,在于他们运用魔法元素的能力。
而这种魔法元素能力,笼统的说就是法魂。
法魂就像是云笙现代认知中的发电机,它将各种自然资源(魔法元素)转换为魔法力,储存在魔法师的体内,幻化成各种强大的魔法。
决定法魂强弱的因素有很多,除去天赋,更多的人的法魂来自遗传。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古老的魔法师家族,会不断培养出同样强大的魔法师。
但也有一种情况,称为法魂变异,既魔法师和武者、魔法师、召唤师结合后,产生的法魂变异。
法魂变异,有好有坏,好的变异,能培养出无比强大的法魂。
但坏的变异,却会培养出魔法盲,也就是没有法魂的魔法师后代。
云笙无疑就是法魂变异坏的那一种情况。
因为云沧海和狐九笙都是天赋不俗的天才魔法师,狐九笙本人更是大陆难得一见的权杖级以上召唤师,但两人的女儿云笙的法魂,却发生了不好的变异。
听完云沧海的话后,云笙沉默了,她终于明白,她一直服用月光草,却无法凝聚的原因,因为她没有法魂。
就如没有灵魂的傀儡,她一辈子都无法修炼魔法。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一直反对你学习魔法,”云沧海抚了抚云笙的脑袋。
他对云笙感到愧疚,他和九妹,是受了诅咒的结合。
“好在,你在医药方面很有天赋,你的止血剂是父亲见过,质量最好的止血剂。我已经决定了,再过几日,带你离开蕉叶村,我们去大周的帝都玉京城,”蕉叶村的村民不认得的止血剂,云沧海只是一眼就辨认出了。
对于女儿在医药方面的天赋,他第一次真正认识到。
这孩子,不该因为自己的颓废而蒙尘,她应该通过家族推荐,进入药皇阁,进行更系统的医药学习。
哪怕她一辈子和魔法无缘,她亦可以依靠医药方面的天赋,获得家族和国家的重视。
这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玉京,那可大周国的帝都所在。
无极大陆,诸强林立,各大公国小国多如牛毛,其中又以大周、后秦、蓬莱、仙居、唐渊五大诸侯国最为有名。
六岁的云笙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半日路程的泰上镇,眼下云沧海骤然说要离开蕉叶村,前往大周国都玉京,她免不得要诧异。
换成了一般的孩童,此时必定要欢欣雀跃一番,可云笙两世为人,又是个五感极其敏锐的医生,她已经察觉到,云沧海有些不对劲。
父亲的话语里,没有欢喜,反倒是带着一股怅然。
云笙很熟悉这种语气,前一世,她的爷爷在离世的前几天,就曾将她叫到床前,用类似的语气,说过类似的话。
不祥之感盘桓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父亲,为什么要去玉京城?”云笙从未听云沧海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她还以为,她就只有父亲一个亲人。
“我们云家,在玉京是望族,你的爷爷还有二叔、三姨全都在盛京,他们全都是大周国有名的武者。”云沧海又何尝看不出女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色。
笙儿,很懂事,即便是在得到如此大的消息时,依旧不慌不忙。
这些年,他刻意的冷漠,终于替她养成了处世不惊的好秉性。
她这般的性子,就算是回到了玉京,面对家族中可能的变故,必定也能安然处之。
云沧海已经做了决定,云笙也不好再找借口,云笙也只得照做。
但云笙还是额外要求云沧海宽限了半个月,她必须将手中的止血剂事宜,向村民交代清楚。
云沧海念着蕉叶村村长这些年对他们父女俩也是多番照顾,也就答应了云笙的要求。
云笙怀着复杂的心情,将用剩下的半瓶止血剂送到了村长爷爷的手中。
村长爷爷得知了云笙父女俩要离开后,也是依依不舍,但还是决定隔日就将止血剂送到泰上镇,鉴定下止血剂的等级。
尽管云沧海禁止云笙再去法庙,但云笙还是偷偷又去了法庙。
夜北溟的伤她还有些担心,虽说她迄今都觉得那小子嘴欠,但作为一名称职的医生,她还是必须确保自己的病患术后能生龙活虎的。
“居然好的差不多了?你这体质,堪称小强啊,”云笙发现,夜北溟的重伤不过一夜之间就恢复了七七八八,其复原能力,足以和小黑相媲美。
小黑可是魔兽,魔兽的体质本来就被人类好许多。
夜北溟臭着一张脸,也不感谢,只见他随手丢出了一副兽骨:“这副狂暴尸牛的骨头,算作是你的诊金。”
他已经发现了,云笙用来替他切除腐肉的刀是用金犀猪的獠牙制成的。
云笙的嘴角抽了抽,这人什么品位啊,变相送礼居然只送这种玩意?
这可是云笙误会了夜北溟了,夜狐狸为人十载,还是第一次送女孩子东西,他哪里知道,该送什么好。
再说了,云笙的喜好也不是用一般女孩子的标准可以衡量的。
不过她摸了摸那副形如白玉的尸牛骨后,小脸立时漾成了一朵花。
这玩意,绝对可以打制出一套规格不同的骨针甚至是骨刀,可比金犀猪的獠牙好多了,目测应该是一百年以上的魔兽骨。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就勉强收下吧,”云笙边说着,边将那副兽骨利索地收走了,“虽说你的体质好,不过以后还是得注意点,不能再中类似的毒,否则,过些日子我离开了,就没人能替你治病了。”
第29章 紧急救治
听说云笙要离开,夜北溟俊美的脸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一丝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你要离开,你的家不就在蕉叶村?”夜北溟忽然发现,他对小野猫了解的太少了。
“我不是蕉叶村人,六年前,我还是婴儿时,我父亲带我来到蕉叶村。”云笙边替夜北溟重新包扎伤口,边说着。
刹那间,夜北溟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身上施加了一个冰冻魔法,整个人都僵了,连说话,都困难了。
不知不觉中,她对夜北溟放下了心防。
那一晚,夜北溟在高烧时,浑噩地喊着娘亲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的话语里,不难看出,他幼年时受了很多苦。
“父亲最近刚决定,要带我回本家去。据说我的本家是个很有名望的大家族,在那里,我可以得到更好的医药培训,”云笙的动作很纯熟,夜北溟几乎感觉不到痛楚,只是偶尔能感觉到云笙浅浅的呼吸,已经温热细腻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自己的腹。
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夜北溟冷漠的心中,第一次有了这种怪异的感觉。
那是种强烈的渴望,想看清眼前女童的模样,她必定能有一双慧黠而又明亮的眼眸,脸小小的,柔软的发。
渴望之后,又是一种空虚的让人窒息的难受。
想象,终究不是亲眼看见,他无法看见小野猫的模样。
她再过几日就要离开了。
大陆无垠,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她了。
夜北溟抿紧了唇,由于自小就是瞎子,他很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可这一刻,他却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想法。
他迟疑地伸出了手,就在他要碰触到云笙的脸时,想要用手“看”清楚她的轮廓时,法庙门口,传来了一阵破锣般的喧哗声。
“不好了,杨大魔导,出事了,村长他被人打伤了”几名蕉叶村的村民鼻青脸肿,粗嘎着嗓子,慌张地将村长爷爷送进了法庙。
中午前后,村长爷爷带着几名村民一起前往泰上镇,找当地的药铺鉴定止血剂的成色。
村长爷爷对云笙的制药很有信心,他找到了早前拒绝收受自己止血花的那几家药铺,将几名药铺的老板全都请了过来。
那几名药铺老板看了那半瓶云笙制作出来的止血剂后,当场就变了脸色。
蕉叶村的村民们兴许不知道,可他们这些常年出售止血剂的人又怎会不知道。
这瓶止血剂的品质很好,几乎没有任何杂质,更哪能可贵的是,药效比一般的止血剂好上近五成。
若是这样的止血剂流通到市面上,哪还有人会光顾他们店内制作的止血剂。
见几名药铺老板都变了脸色,村长爷爷有了种扬眉吐气之感,哪知这时候,丁蕾那个当大武师的父亲却带着一帮火岩村的村民闯了进来。
丁父随即就诬陷蕉叶村的止血剂是外头买来的,还说是他们用药皇阁出售的止血剂冒充蕉叶村的止血剂。
那几名药铺老板也立时转了风向,一致咬定蕉叶村的村民作假,还当场砸烂了止血剂。
“村长爷爷一时气不过,就与火岩村的人斗了起来,他们带了一名魔法士过来。他本来是可以安全逃开的,都怨我们没用,被火岩村的人制住了,村长就被他们……”村民们抹着眼角,一个个泣不成声。
村长爷爷是风、水两系魔法士,其实力相当于两名单系魔法士。
照理说,就算对方是大武师,也很难一下子制住他。
可对方又请了名魔法士,大武师加上魔法士,双手难敌四拳,村长又要互助几名村民,就遭了对方的敌手。
村长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蕉叶村。
村落里几百户人,全都围堵在了法庙外。
刘奶奶赶过来时,看到村长一身是伤,怎么呼喊都没用,哭得很是凄凉。
云笙听着村民们说完一切,只觉得心头涌上来了一口恶气,她握起了拳头,可随即又冷静了下来。
火岩村这分明是有心挑衅,丁父还请来了助阵的魔法师,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仇,一定要报,但最先要做的,是救治村长。
村长爷爷的伤不是一般的伤,那是丁父和那名助阵魔法士一起袭击留下来的。
对方还是个火系魔法士,村长爷爷身上,不仅有战技造成的内伤,最棘手的还要属魔法造成的烧伤,他的体表,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伤都是烧伤。
如此大面积的烧伤,已经超出了云笙现阶段的救治能力。
云笙看着村长爷爷,回忆起他昔日对自己的关照,眼中弥上了不甘的泪光。
“杨大魔导来了,大家快让开。”
杨大魔导走上前前来,看了一眼村长的伤势,他摇了摇头。
“烧伤太严重了,内伤亦很严重,救不回来了,”杨大魔导的一句话,无疑等于是判了村长爷爷死刑。
连法庙的大魔导都没有法子了!
刘奶奶一听,胸口嗡声作响,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村民们也是神情黯淡,他们看着村长。
他们一直视为主心骨的村长,真的救不回来了嘛?
就在这时,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
“不,能救,”所有村民都看向了声音的所在。
杨大魔导面色一沉,冷哼一声:“我说不能救,那么严重的烧伤,就算救回来,也会因为脱水而亡,再加上他还有内伤。”
众所皆知,烧伤是大陆上最难治理的一种伤情,因为病人严重脱水,势必要补水。
可人为喂水,势必要造成伤口溃烂。
“能救,我说能救。烧伤是火系魔法造成的,你可以用魔法治疗他的烧伤,他的内伤和脱水问题,我来治,”云笙说罢,挺起了小小的胸膛,那一刻,她的眼神坚定不移,语气全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来救,你凭什么?”小小的蕉叶村里,还没有一人敢当面质疑杨大魔导的意思。
一个小小的采药童子,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杨大魔导额前青筋崩裂,怒目瞪视着云笙。
两人就如两头怒极的魔兽,谁也不想让。
“凭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没有人可以亵渎生命的尊严,”云笙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杀伐决断的医界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