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一场雪
第二天一早。
罗纳德告别赫德森女士，离开了自己居住的膳宿公寓。
与之前不太一样的是，今天他没有拿走门口邮筒里的《海岸线日报》。
说实在的——
整个伯伦威治，除了本地执政官处理公务的办公大楼【伯伦府】。
应该就属调查局本部的信息最为及时、且精准。
除了那些直接送到调查局高层手中，确定为神秘侧事件的机密文件。每个新闻社当天新发行的报纸，都会有一份样本送到调查局前台。
不过对于调查局而言。
这些东西只有一般程度的参考价值。
基本不超过三天，就会有人把这些报纸整理起来，送到隔壁警察局的资料库里放下。
对罗纳德而言，他觉得这是个坏消息。
伯伦威治的新闻产业只是一般水准，每天所有报纸加起来的数量，他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可以打发掉，并不足以应对一整天的工作。
咔嚓——
关上公寓的大门，走出街道。
看着门外街道上的景色，罗纳德愣了一下。
他今早起来没注意。
此刻星星点点的白色从天空飘落下来，将伯伦威治沾有尘土的地面打的湿润。
整条街道，就好像下过一场小雨一样变得清新。
和罗纳德一同时间走在外面的行人，其中有人和他一样孑然一身就跑到街上，任凭雪花落在肩头；也有小心注意天气的，此刻撑着雨伞、有条不紊地走在路边。
“下雪了啊......”
罗纳德喃喃着，然后伸出手到公寓大门房檐的外侧。
冰凉的雪花小小的、细细的，落在手上一眨眼就被皮肤的温度暖成水滴，随即留下一点水渍。
这还是他在异世界经历的第一场雪。
虽然不大，但也有点新鲜的味道在里面。
“......”
愣了愣神的功夫，罗纳德无语的发现一件事。
自己的原典竟然无效了。
《雨雾的神槌》这玩意，还真就是只能防止雨水的侵害。
它不管下雪的！
“......”
无奈地摇了摇头，罗纳德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外套的价格。
毫不犹豫的转头回到公寓内，他在门廊附近拿了一把雨伞，才准备出去。
在关门离开之前，罗纳德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喊了一句。
“赫德森女士，外面下雪了！”
“好的，我知道了。”
房东太太的声音立刻传来，同时还不忘问候罗纳德一句：
“罗纳德先生，你要不要喝口热汤再走啊？”
“多谢，不用了。”
礼貌的回复对方，罗纳德拉上门离开了公寓。
头顶撑起雨伞，他走在街上听不见、也感觉不到雪花飘落在雨伞上的感觉，即便溶解的水滴积少成多，也很难有顺着伞骨滴落在他面前的。
走在小雪中，不知为何。
罗纳德的思维逐渐飘远。
这一个多月的生活，他已经了解了不少这个世界的知识。
自己所在的格瑞德不只是一个靠海的国家，同时还地处于星球北部的中纬度地带。
再过一段时间，等天气越发严寒。
在格瑞德更加北方的海边城市，或许还能看到入冬以后海面冻结的场景。
罗纳德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周围是伯伦威治普通市民们各自忙碌或者悠闲的身影。
等一个小时过去，他来到了调查局到门口。
这里的情况倒是和他昨晚离开时一模一样。
在驱逐闲人的术式保护下，调查局附近没有任何普通人活动的踪迹。一切都安静而稳定，仿佛一晚上的时间不能让它产生任何程度的改变。
走上台阶，罗纳德拉开了调查局大门。
“早上好！”
一声属于少女的大喊响起在前台。
大门拉开的声音刚刚传进大厅，前台后面躺在床上的妮可就猛地跳了起来。
当看到进入大门的人是罗纳德以后。
调查员少女表情一垮、松了口气。
“是你呀，罗纳德。”
“对，我来上班了。”
顺手把雨伞插在门旁的伞柜里，罗纳德抖了抖衣服才往前台那边走去。
“妮可小姐，昨天晚上你休息的如何啊？”
“和~~”
妮可捂住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后，才伸着懒腰对罗纳德回复道：
“舒服极了。”
“调查局大厅比我那该死的出租屋要暖和上一百倍，而且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家伙，突然就跳出来和我玩命。”
“对了！”
说到这儿，妮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弯腰从前台柜子里掏出杯子和牙刷。
“罗纳德你先等等我啊。”
“我去后面的盥洗室洗漱一下，马上回来。”
话音落地，调查员少女不等罗纳德答应，就自顾自的跑到了后面。
这家伙……
东西还真是带的挺全乎儿的。
摇了摇头，罗纳德绕到前台后面，也坐在了床上。
当手掌撑在床铺上时，温暖的被褥将昨夜少女的温度传递在他手心。
就好像放在热锅上煎的活鱼一样，罗纳德匆匆跳起。
从一旁的架子上的《海岸线日报》、《格瑞德时报》、以及《新工厂日报》中，罗纳德挑出《海岸线日报》将纸页平整的铺在面前，然后镇定自若地阅读起来。
【白羽路煤气管道爆炸，市政府人员正在加急维修，居民路过注意绕行！】
【黄金剧院库房失火，损失情况暂且不明，拟停业一周！】
【典狱长表示，将对入冬以来抓捕归案的犯案人员施以惩戒。】
【为回报广大市民热情参与，弗吉尼亚私人藏品展览将于明年双面月再次举办！】
......
“唉——”
叹了口气，罗纳德微微摇头。
就几天时间，这一栏上的新闻直接从一片喜讯变为事件频发。
从这些内容上，就能看出三天前的那场波及全城的神秘事件，其造成的后续影响仍然在持续发酵中。
一开始最显眼的几件大事，比如伯伦威治火车站那样的，调查局已经派出人手进行处理。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可能真正的将一切问题全部搞定。
更别提还有部分比较隐蔽的事件，他们现在还没来得及进行调查。
调查局的人手实在是不够用。
在这个世界，不受控制的神秘力量，简直比恐怖袭击还要令人感到头疼......
第七十五章 文件仓库
大概一刻钟以后。
妮可端着她的水杯和牙刷，跑回前台这边。
而且比起离开时，她胳膊下面还加了一个淡黄色的档案袋，看上去只装了很少的几页文件。
“躲开点。”
提醒了罗纳德一句，调查员少女也不打算从侧面绕进来。
单手撑住前台桌面，她直接从柜台上方翻身而入。
一米多点的柜台，对妮可而言完全不会成为任何意义上的障碍。
轻松落地，站稳脚步。
先把手中的洗漱用具塞进前台的柜子，调查员少女马上又在一旁翻腾起来。
前台的柜子，地面的角落，床上的被褥。
就好像睡觉时遗落了什么东西一样。
很快，妮可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在自己歪歪扭扭的枕头下面，她抽出了一张同样皱褶的小卡片。
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她笑着把卡片递给了罗纳德：
“给，拿着吧。”
“这是什么东西......”
罗纳德好奇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卡片。
卡片就是驾驶证大小，他看到上面写着【一级借阅权限】的字样。
“借阅权限......”
罗纳德口中喃喃着，眼神同时撇向妮可那里。
“嘿嘿。”
调查员少女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如同好友之间交流时那样，她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罗纳德。
“我昨晚帮你弄来的借阅证。”
“拿着这个去二楼的资料仓库，你可以找些没什么重要性、或者入门级的东西出来看看，就当消遣时间吧。”
罗纳德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惊讶：
“这真的没有问题？”
“我可只是一个临时工，去翻看调查局的资料，这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放心好了。”
妮可抛过一个‘你尽管放心’的眼神：
“一级借阅证只能看一些最基础的档案，也就比旁边警察局里面的玩意儿好上那么一点，神秘侧的书籍，更是只有入门级的程度。
“对我这个调查精英中的精英而言......”
“嘿嘿~~只是毛毛雨罢了！”
解释完借阅证的作用，妮可伸手摸了摸罗纳德的脑袋。
站起身，调查员少女晃晃悠悠的就往调查局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她看看脚边的伞柜。
“雨伞借我用一下，晚上换班的时候还给你！”
说话的同时，妮可把罗纳德才放进去没多久的伞具，从柜子里一把抽出，然后干脆的推门离开了调查局。
就像罗纳德知道的那样。
最近伯伦威治调查局的调查员，都非常忙碌。
————
不知不觉，时间临近中午。
罗纳德已经将手旁所有报纸全部看了一遍，今天的时事新闻也算大致上有所了解。
所以说......
现在是先去外面吃点东西，还是拿着手中的借阅证，去调查几个书馆看一看消息呢？
“还是吃点东西吧......”
没有思考太久，罗纳德将皱巴巴的借阅证塞进口袋里拍了拍，然后数了几个纳尔就往外走去。
因为旁边就是警察局的缘故。
调查局附近是有不少经营餐馆的地方。
罗纳德随意买了一份由纸袋装着的面食，然后就返回了调查局本部。
一来一回，整个过程甚至不超过10分钟。
回到前台后面，他小心翼翼的不让料汁洒在妮可床上。
这种面食......
怎么形容呢？
口味偏甜，味道也还算过得去。
或者说作为一份在街头售卖的食物，它对得起自己的价钱。
但要和房东太太那种水准相比，可就差远了。
手头上的食物吃了大概三分之二，罗纳德感觉自己出了个八分饱。
“先这样吧。”
从前台的记事本上撕下一页，随便擦了擦手。
他转头走向调查局二楼，前往妮可口中的那个文件仓库。
走上楼梯，调查局这会儿依旧人员稀少。
有几个没有关上的房门，倒是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语气急促的交谈着什么。
罗纳德目不斜视，直接走到挨着窗户的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口。
在房门左上方的位置。
一个金属质地的挂牌上写着【文件保管处】。
罗纳德伸手敲门。
哐哐哐——
“请进。”
听到门内有人应声，罗纳德扭动把手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罗纳德看了看周围。
这个文件仓库的光线明显比外面要暗上不少。
伯伦威治神秘事件调查局的资料库，相较之前火车站那可怜的壮观多了。
目之所及，左边是密密麻麻的卷宗，摆满在各自紧挨着的书架上；而右边基本是书籍模样的卷册。
从罗纳德的位置往后看。
这种划分完全贯穿了整个房间，一排排书架头尾相连直到尽头，走到任意两个书架中间，就能一条路走到尽头，也只能一路走到头。
相连的书架从入口这边，直接顶死到仓库尽头的墙壁，即便是当做隔断也没问题。
按照仓库不小的面积来考虑......
这里的存放的资料数量，已经比一般路边的小书店还要充足。
在罗纳德面前，此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
靠在手臂上的脑袋微微抬起，他瞥了一眼走入房间的罗纳德。
“新来的？”
“是的，先生。”
开口回应对方，罗纳德同时把自己的借阅证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以后只是很简单的看看，没有多做确认就非常肯定地说道：
“你就是妮可那小丫头介绍来的新人啊。”
“行吧，看好了。”
随即，老人抬起手臂往后面比划起来：
“最中间这条走廊你可以过去，左右两侧的卷宗、以及各种书籍，你都可以随便拿来看，带下去大厅也没有问题，只要不离开调查局就好。”
“当然，你要记住只是中间的啊。”
“我明白了。”
罗纳德可没有打算对老人解释自己只是临时工，不算正式的调查局新人。
点头绕过老人，他迈步走到了后面。
左边名目繁杂的档案姑且不提，在他身体右边，足足上千本以上的书册几乎填充慢了整个空间，像《伯伦威治年鉴》、《草木研究图鉴》、《贵族家印全书》、《约伊兹河流路线图》之类的书籍比比皆是。
就这样走马观花的路过一半左右的书架。
罗纳德的脚步逐渐放缓。
因为从这里开始，书架上逐渐出现了《新手调查员推荐》、《基本的神秘学常识》、《秘苑花谈》、《守秘手册》之类的书名。
涉及的内容并不深奥、也不机密。
但这也绝对是神秘侧的知识。
第七十六章 书中的记录
罗纳德一共挑选了两本书，就是一开始看到的那本《新手调查员推荐》、以及《基本的神秘学常识》。
对此刻的他而言，这是眼下最适合阅读的书籍。
虽然之前亚莉妲给他做了一些神秘侧的科普工作，大侦探那边也聊过几句，但因为两人交谈的过程都比较松散，所以得到的消息也都属于很片面的那种。
现在有机会通过正式的书面记载，来获知相关消息。
罗纳德绝对不打算错过的。
抱着两本选好的书，罗纳德走向文件仓库门口。
“选好了吗？”
听见罗纳德的脚步声，老人扭头过来看了一眼。
当看到罗纳德怀中的两本书以后，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
“你这小子，还算聪明吧。”
“对于你这种新入行的人来说，首先要做的就是避免好高骛远，不要太着急和这些东西密切接触。”
“选的不错，它们很适合你。”
毫不吝啬赞赏的同时，老人拿起一旁的蘸水笔，在面前的记录薄上写下了两本书的名字。
笔尖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老人开口问道：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罗纳德。”
“罗纳德......”
口中念叨着罗纳德的名字，老人笔尖毫不迟疑的写上了这个名字，同时还把书籍的借阅时间清晰的分别标注在书名后面。
“行了，你可以先下去了。”
“记得不要把书带出调查局就好”。
最后叮嘱了一句。
老人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拿出一本内容相当前卫的画册，然后神情专注地看了起来。
罗纳德点了点头，随即就往楼下走去。
调查局一楼的大厅，此刻依旧空无一人。
安心的回到前台后面，罗纳德把《新手调查员推荐》放下，首先翻开了《基本的神秘学常识》。
敬畏这些拥有魔性的原典。
——斯塔特·罗宾
才翻开封面，干净的纸页上高傲的印着一句话。
这是著作者对所有神秘侧人士的提醒。
在一旁书籍的扉页上，还有还有关于此人的大概介绍。
【斯塔特·罗宾】
——男
——生卒时期不详
——终结黑暗年代、开拓施术者道路的伟大先驱之一。
——开创刻印技术并将其传播的职业始祖。
——神之血的最后持有者。
——笔记被后人总结为《基本的神秘学常识》发表。
罗纳德再往后翻阅。
滤过简介的目录条文，之后才是这本书的内容。
书籍的第一章节，开场就是对原典力量的思考。
——原典本身拥有非常危险的力量，所以但凡是有机会接触这份能力的人，我都建议大家必须慎重思考，并且谨慎的去研究或者行使这份力量。
再往后。
这本书的作者，对那个时代的神秘侧基本常识进行总结，并得出了一个符合实验情况的假设。
斯塔特认为世界之中，存在一种肉眼无法目睹、耳朵无法听见、触感无法触摸，鼻子无法闻到的神秘力量。
同时在某种尚未揭露真实面目的自然规则下，这些神秘力量自发的凝聚起来，然后变成为了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书籍。
这就是原典的诞生。
只要成功破解其中的秘密，原典的持有者就能掌握远超常人的能力。这并不一定是指拥有非常强大的破坏能力，而是普通人，依靠凡人之力无法达成的事情。
就好比你用力挥动双臂，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像飞鸟一样，驾驭着气流飞翔在高空。
破解成功的原典，就可以帮你打破这种常识。
其中最为本质的事情，就是人类借助原典这一媒介，控制那种无法察觉到的东西，即各个流派形容为魔力、咒力、法力的东西。
有意思的是——
斯塔特发现原典的诞生位置，基本都和其本身能力有关。
就好比一本植物相关能力的原典，会诞生在历史久远的丛林之中，而动物变形能力的原典，第一次出现也是在兽类巢穴。
不过得到原典并不意味就是能力到手。
除了难如登天的破译工作，危险同时也紧跟而来。
只要了解这种禁忌知识，甚至不需要你能够掌握它。
这种无形无质的神秘力量，就会开始在你身边潜移默化的进行某种改变。
而拥有这种特质的人，他将其称之为【种子】。
【种子】的数量抵达一个程度，一段时间之后会引发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
——世界的异化。
为了防止他们居住的世界，逐渐沦为一个怪异的魔境。斯塔特呼吁大家一同守护这份秘密，并制定全世界同行的神秘侧守则，千万不能让普通人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种子】。
书中关于根本规则的论述，大概就是如此。
接下来的内容，则是斯塔特对自家原典的研究。
出于一个学者的思想，他并不打算敝帚自珍。
根据从老师那里传下来学派独有知识，斯塔特得知行使这种神秘力量，其实并非需要掌握原典才能达成。
通过他们学派原典的力量制造符文，然后将这种东西刻画出来，就能演化为一种媒介。
媒介完成以后，此刻就能把其他原典上的咒语，刻写在这种符文中央。
——这就是当今时代通行的学派印记。
手持学派印记，只要直接或者间接的看到原典本来的面目，然后正确念诵出其中的咒文。媒介就能帮忙沟通两者之间的关系，在冥冥中让这个人拥有施法的能力。
“呼——”
罗纳德舒了口气。
有书看他一点也不觉得困乏，甚至已经花掉了不少时间。
再往后翻页。
接下来的内容就有点传奇小说的性质了。
其中包括了这个叫斯塔特的人，所经历的各种神奇冒险以及险象环生的人生历程。
在那个黑暗时代的末期。
他能总结出这些知识，绝对算得上这个世界神秘侧最重要的开拓者之一。
咔嚓——
就在这时，调查局总部大门被人推开了。
罗纳德放下手中的书，顺着声音朝外面看过去。
和伯伦威治这边的一身大衣的调查局员不同，五个打扮各具特色的人从门外闯进来，直接就走到他面前。
随即，看上去领头的男人开口了：
“你好，我们是斯普林斯总部派来支援的。”
“请问威拉德先生现在在哪？”
第七十七章 总部来人
是斯普林斯调查局总部，派来支援伯伦威治的调查员？
罗纳德脑海中，瞬间回想起刚才在书里看到的内容。
就像亚莉妲曾经说的那样。
——在人类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的地方，拥有知识的【种子】必须控制数量。
这种情况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像这种官方机构遇到人手不足的问题时，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的去寻求其他地区同事的帮助，因为一旦来支援的人数上去，【种子】的数量达到阈值。
用不了多久，世界的异化就会降临。
即便利用世界异化前的空档期，准备好人员灵活流动的预案，这对他们而言也太过危险。
下一秒，罗纳德又意识到了一件事。
五人之中带头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男士，他口中的威拉德先生......
不就是昨天刚刚离开的那位调查员吗？
罗纳德并没有忙着开口解释，他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与伯伦威治大衣宽帽的调查调查员不同，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打扮的好像推销员一样。虽然对自己询问的时候措辞还算客气，但那种眼神深处的冷漠，可是一点都没藏着掖着的意思。
朝着面前的本部调查员露出一个公式化笑容，罗纳德礼貌的点了点头。
“请稍等一下。”
“我需要通知局里的管理人员。”
“快点儿。”
皱着眉的表情很不耐烦，但这家伙还是点头同意了。
随即，罗纳德伸手在柜台底下扯动一个拉环。
不到半分钟时间，听到罗纳德拉动传讯铃的马佩尔女士就踩着楼梯跑了下来。
当她做下楼梯，然后抬头看见来人之时。
玛佩尔面色一变。
沉默了数秒，她才继续开口道：
“斯宾塞，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
为首的男调查员挑挑眉。
对于玛佩尔女士并不怎么欢迎他的态度，这家伙只是简单的反问一句，然后就更加直接的提出了刚才的问题：
“伯伦威治的情况上报以后，今天我们是代表斯普林斯总局来的。”
“明白了吗？”
“我现在想和威拉德谈一谈。”
“和你这个自甘堕落到人事部，做一些无聊东西的家伙相比，我们这些奋斗在第一线的调查员，才是有共同语言的同伴。”
“......”
马佩尔沉默了。
面色难看的站在原地将近十秒钟，她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又是几个呼吸过去。
她脚步一动，准备转身去一楼后面寻找威拉德。
就像斯宾塞说的一样，比起自己这个文职人员，这几年在现场解决神秘事件的威拉德，或许才是最佳的交涉对象。
不过就在这时，罗纳德突然开口了：
“马佩尔小姐，请稍等一下。”
“之前有人在前台给您留了便签。”
说着罗纳德从柜台下方，把自己昨天记好的笔记撕了下来，简单对折之后就递给了马佩尔女士。
接过纸片，玛佩尔当即打开看了一眼。
虽然罗纳德的字迹比较潦草，但她还是勉强认出了上面的文字。
“......”
——眼神从疑惑到凝重；
——又从凝重到坚定；
——最后从坚定变为承担责任者的眼神。
“谢谢，罗纳德。”
若无其事的将纸片折起塞进口袋，马佩尔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威拉德暂时不在本部这边。”
“斯宾塞，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你最好先和我谈一谈。”
“伯伦威治的事情我比你要清楚得多。”
斯宾塞立刻语气不满地敷衍道：
“你一个做文职的，我和你没什么好说......”
“怎么可能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次，马佩尔不等对方说完就开口打断。
气势凌人的往前踏了一步，她同样语气不佳的说道：
“现在的伯伦威治调查局，我就算是总负责人。”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去和胡德请示一下。”
“我记得你们这次来，同时还要给这边安装那个叫做无线电的东西，这并不算麻烦吧？”
“......”
这一次，轮到斯宾塞沉默了。
他没有回应玛佩尔的诘问。
权衡个人情感和调查局上司下达的命令，他最后还是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们上去谈谈。”
“罗纳德，你去在这看好。”
给罗纳德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玛佩尔小姐紧接着就带走了五个来自斯普林斯总部的调查员。
听到一行人消失在楼梯，以及头顶上传来的低沉的声音。
罗纳德面色如常，好像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地挠挠头，他又从柜子底下，掏出了自己刚刚看了不到一半的书籍。
——继续看书好了。
比起调查局的恩怨情仇，好像还是看书更有意思。
他罗纳德，可是爱书之人啊！
顺着之前的内容继续往下看，《基本的神秘学常识》给他带来的帮助就不多了。
除开前面那些对世界本质、以及原典存在的理解。
后面大多数都是这个术士，在当年被教会追杀生涯下的见闻记录。
那是神秘学知识缺乏交流，而且匮乏信息的时代。
以信仰团结起来，并且又从小接受训练的特职人员，在组成名为惩戒者的秘密讨伐机构以后，他们对神秘侧的猎杀堪称绝对致命。
所以后面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在教导人如何躲避教会人士的追查，以及在极限情况下逃出生天的技巧。
大概又往后翻了翻，罗纳德摇着头放下了这本书。
据他目前所知，现在的教会已经失去了黑暗时期那种逮着一个巫师就往死里烧的气势。
这是王权远远压过神权的时代，教会已经演化成官方统治下的一股力量。
《基本的神秘学常识》后面的内容。
对他来说是没什么作用了。
换上另外一本《新手调查员推荐》，罗纳德又开始了新的阅读。
然后开篇第一页，就让他忍不出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这算什么啊！”
在《新手调查员推荐》的第一页，同样是撰写者的提示。
他是这样写的：
——专业的调查员，不需要遵从任何条例。
——只有死在神秘事件之中的白痴，才会在观看人生跑马灯的时候，留下一句‘我是按照指南里写的指导来做的’的遗言！
第七十八章 邀请
不得不承认。
编写这本《新手调查员推荐》的人，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在列举各种神秘事件以及解决过程之后，他主要提供的建议是解决问题的思路，而非规范化的流程。
作者甚至还抨击了《基本的神秘学常识》里的内容。
对于这本神秘侧流传甚广的启蒙读物，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斯塔特说的理论有没有问题。】
【但以我三十多年一线工作者的直觉来看，他应该是错的。】
【在我小的时候，都还有人相信放血能够治愈世界上的一切疾病，更别提斯塔特还是个千年以前的老古董。】
【所以我建议调查员不要信他的。】
仅仅是看到了这本《新手调查员推荐》，罗纳德就能一定程度上体会到这家伙的性格。
认真阅读之中，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流逝而去。
期间罗纳德也看到几次，斯普林斯调查员从二楼走下来，然后又回到二楼办事的踪影。
总的来说，或许有语言或者态度上的争执。
但来自斯普林斯的调查员，并没有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第一天来到伯伦威治，这些总部来的调查员还是体现出了自己的专业。
他们没有火急火燎的冲出去，干脆直接的去寻找那些该死的神秘事件进行处理。而是先打算花上半天，在调查局这里研究一下相关事宜，才打算真正开始动手。
老实说......
这种谋定而后动的策略以及行动方式，确实是正常调查员该有的模样。
————
“呦~~嗯~~哼~~”
依旧是临近傍晚的时间。
妮可推开调查局本部的大门，表情挺开心的还哼着小曲，朝罗纳德走了过来。
“晚上好啊，罗纳德！”
走近以后，妮可脸上的表情刷的一下换作歉意，语气的音调也降了下去。
双手合十，调查员少女对罗纳德弯下了腰：
“不好意思呀，你的雨伞今天不小心让我弄坏了。”
“这事真不是故意的！”
“我给你讲，本来今天我去处理一件神秘事件。”
“结果到了地方，突然就蹦出来一个特别能打的疯子。我那时候手上没有准备东西，只能用你的雨伞去顶一下，这不直接就坏掉了嘛。”
“你能理解的吧？”
“......”
罗纳德正在思索怎么回答，结果妮可刚才还悻悻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是怎么回事？”
调查员少女的脚步顿了下来，随即她蹲在地上，仔细打量了地面几秒钟才开口问道：
“今天有人来我们这儿？”
“还不是本地人？”
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罗纳德在前台上伸出去半截身体，往妮可那边凝神一看。
“......”
厉害——
他心中赞叹起调查员少女的细心。
凭这份敏锐的观察力，就不愧是玛佩尔女士亲口称赞的精英调查员！
就在地面上。
几个浅浅的、不注意就难以发现的脚印，留在了柜台前的地砖上。
今天的早上是下了小雪来着。
斯普林斯那几个调查员来到伯伦威治，一路踩着雪花下了火车，最后再来到调查局这边。
调查局大厅里温暖的空气，蒸干了他们脚下的踩着的泥泞，让鞋印在地板上留下踪迹。
本部这边本就人少，在没人专门来打扫卫生的情况下。
这些鞋印就从中午一直留到了晚上。
前台后看书的罗纳德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但妮可才刚刚回来，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些东西，并直接认出这些脚印不属于他们调查局的任何人。
这姑娘平时挺跳脱，但也不愧是专业人士啊。
与此同时，妮可从地上站起身子，神色低沉地解释道：
“局里的自己人，可不会在前台这五个人一起站着。”
“这些家伙是哪来的？”
罗纳德立刻回答道：
“今天中午过去一会儿的时候，有五个来自斯普林斯总局的调查员，说来给我们这边提供帮助，还要安装一个叫做无线电的玩意。”
说到这，罗纳德指了指头顶。
“现在的话，马佩尔小姐就在上面接待他们呢。”
“唉——？”
妮可别扭的声音拉出长长的调子，脸色也像吃了过期水果一样相当扭曲。
随即，她小心翼翼地猜道：
“你说的人里，不会是有一个......”
“马佩尔女士叫他斯宾塞来着。”
不用妮可继续提示脑中人选的体貌特征，罗纳德直接打断她的话，告诉了调查员少女那个人的名字。
果然，就和中午脸色不佳的玛佩尔女士一样。
妮可的面庞也瞬间黑了下去。
“总部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居然......居然把那家伙派来伯伦威治？”
看着妮可气急败坏的模样，罗纳德好奇地问道：
“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什么问题，那就个心理变态！”
妮可完全没有对罗纳德遮掩的想法，语气非常糟糕的就开始解释起来：
“斯宾塞那家伙，在被收编之前其实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不过因为他犯案的地方，是战乱之中的恩特罗德，而且还偷了一件很厉害的宝物献了过来，所以在这边才被放宽一线，最后接纳到了调查局。”
“出生于那种战乱的地方，这家伙虽然近来没有犯事，但行事风格和处理问题时都超级不对劲的！”
“唉——”
说到这，妮可长长地叹了口气。
“罗纳德，你先帮我撑个几分钟。”
“我上去打听打听，然后咱们再换班。”
罗纳德点了点头：
“没问题。”
妮可去打听打听的时间，他自然不介意帮忙代班一会儿。
目送调查员少女蹑手蹑脚地跑上二楼。
罗纳德把身体靠在柜台上，开始思考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调查局本部派来的人，之前居然是来自恩特罗德......
老实说，他有些好奇。
从周围得到的各种消息来看，恩特罗德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军政管理国家。
在这样的世界，拥有神秘力量的军事政策的国家。
会发展出什么样的社会结构呢？
罗纳德的发散思维并没有持续太久，妮可很快就从楼上‘噔噔噔’地跑了下来。
不过和之前的模样不同。
她现在的眼神，相当浓烈的恶趣味中还带有一丝期待。
双手用力搂住罗纳德的肩膀，妮可语气相当激动地邀请道：
“罗纳德，要不要来完成一些调查员的工作。”
“是真正的调查员哦！”
第七十九章 恩怨情仇
“真正的调查员工作......”
听到妮可对自己的邀请，罗纳德忍不住挑了挑眉。
话里的意思，难道说是要让自己这个所谓的临时工，加入到他们真正的一线调查员工作中吗？
即便调查局人手紧缺，这也未免有些离谱。
总部派来的支援人手，可才刚刚上去啊。
罗纳德简单思索了一下。
这几天和妮可相处时，这位调查员少女的性格都还算不错。
于是他干脆地开口询问到：
“妮可，上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觉得按照正常情况，调查局这边应该不会让我们这些临时工，真正涉足到你们的重要工作里吧？”
“啧——”
听到罗纳德的问题，妮可砸了咂嘴。
眼神不满的往楼上瞥过去一瞬，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了罗纳德一句。
“喂，罗纳德。”
“你知道我们调查局，真正的组织结构是什么样的吗？”
罗纳德摇了摇头：
“这种机密事件，我哪会知道？”
“这可算不上机密事件。”
妮可怅然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就好像数落自家的私事一样解释起来：
“只要和我们调查局有一定接触，就会明白我们那简单的组织结构。大体来说，主要可以分为三个主要部门。”
“真正行走在一线的调查部门；负责收集情报以及传递这些信息工作的情报部门；最后还有对一些特殊身份地位人士，进行24小时守护的安保部门。”
“虽然局里也有勤务人员之类的职务，但根据服务对象的不同，也大概都笼统的包含于这三个最大的分支之中。”
听到这儿，罗纳德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说的这个，和我加入一线工作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
被打断的妮可干脆的给罗纳德扔了个白眼。
这才悠悠地继续解释道：
“在体量小点的城市，这种三分权力的机构模式下大家还能其乐融融。可是在斯普林斯这种庞然大物里，这种分权形式就达到了它的极限。”
“即便是在调查局总局长那种人物的统御下，三个部门的主要领导人物相互之间也生出不小的矛盾。”
“这可都是全世界最为强大的学派领袖级存在！”
“不止熟练掌握自己手中的原典，他们连调查局拥有的力量体系也玩弄得熟练异常。”
说到这，妮可‘啪’的一声，无奈的把手拍在脸上。
然后语气纠结地说道：
“而这三位大人物中的一位，曾经就来自于我们伯伦威治调查局。”
“......”
瞧这幽幽的语气，罗纳德大概看出来了。
这位出身于伯伦威治调查局，最后成长为三部统帅之一的大人物，和他这个出生地的关系......
恐怕是不太好啊。
不过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曾经实力弱小的时候，在伯伦威治受到了歧视、或者欺侮？
还是说双方产生某种误解，最后矛盾激化导致关系走向恶化？
“看来你也猜到了啊。”
发现面前的罗纳德陷入沉思，妮可眼神深处流露这不易察觉的不爽。左顾右盼确定大厅这边没人，她才挪到罗纳德身边，用很小的声音耳语道：
“我悄悄告诉你啊。”
“那家伙其实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出生于伯伦威治调查局，然后在老局长逝世之后上位，一步步爬上权力的顶峰，最后在五年前，他成功晋升斯普林斯总局的三部负责人之一。”
“但即使如此，那家伙也从来没有想过关照伯伦威治这边，反而经常借着‘伯伦威治是个旅游城市，神秘事件不怎么猖獗’为由，把有很多厉害的家伙直接调到斯普林斯在他手下效力！”
“所以从咱们这随便找出个老牌一点的调查员出来，就没人会喜欢总部来的这些人。要知道我们伯伦威治调查局，以前怎么说也是调查局内部排名前十的厉害单位啊！”
“......”
原来是这样吗？
难怪那个斯宾塞一露面，调查局的人就剑拔弩张起来。
根据罗纳德所知，东风号穿越约伊兹大森林的轨道在这个时代，算是奇迹级别的产物。
不在大路上绕远路的情况下，这就是直接连通格瑞德与恩特罗德的最近路线，只要穿过约伊兹森林抵达边境城市沃夫曼，走不了几公里就能徒步进入对方国境。
在这种情况下，从恩特罗德叛逃来格瑞德。
那个斯宾塞大概率就是乘坐东风号，在这条轨道上进入第一个大城市，即伯伦威治，然后在这里被诏安进入调查局工作。
而作为一个优秀战力和情报掌握者，自然也会被那位升迁走的大佬召入自己麾下。
所以这次调查局总部派来的人，原来是和伯伦威治有矛盾的势力？
也难怪妮可和玛佩尔，都这么不待见这些家伙了。
听完妮可的解释，罗纳德算是明白了双方之间的恩怨情仇。
但很快，他注意到了一个盲点。
眼神疑惑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调查员，他有些犹犹豫豫地问道：
“妮可......”
“你刚才说的那位晋升到斯普林斯的家伙，是什么时候升职过去的来着？”
“五年前！”
妮可几乎不用思考，本能的就回答了这个答案。
看着面前的少女，罗纳德紧接着追问道：
“你加入调查局，是什么时候来着？”
“.....”
空气突然沉默了。
对啊！
她一个才加入调查局一年多、还不到两年的新人，虽然算是精锐力量，但和这个五年前就离开的家伙，好像彼此之间的怨仇也没那么离谱？
眼神飘忽不定的左右摇摆起来。
然后少女伸手抓了抓自己脖子边上的头发，用以分散心中的尴尬。
“那个......”
“你看这种事情，和我什么时候加入的关系其实不大。”
“毕竟缺德事儿都做了，我也挺聪明的。同事这边听说得知这家伙的行为，然后产生一些负面心态，也没什么问题吧？”
“确实。”
罗纳德点了点头，然后也不打算再驳妮可的面子。
“所以为了刁难这些家伙，你们打算把这些人安排在前台之类，干不了实事的位置，用以羞辱这些自诩精英，然后舍弃了伯伦威治的调查员？”
“不算刁难啦。”
妮可放下脖子边上的头发，语气也正经起来：
“五个人来支援我们伯伦威治调查局，那分出两个帮忙处理一下文职工作总没问题吧？”
“这些工作总归是要有人来做的。”
“再者说了，虽然伯伦威治最近情况有些紧张，但也没到覆灭一切的程度。”
“有警察局和民间侦探们的帮助，其实场面也还算在控制之中。”
“这五个家伙过来，指不定就是为了和我们抢功劳呢！”
“......”
罗纳德挠了挠头，话说到这里就算够了。
没必要继续刨根问底。
随即，他支开了这个话题：
“和你们一起出外勤，我这张借阅证应该还能用吧？”
听出罗纳德话里的同意，妮可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当然可以！”
第八十章 下班的偶遇
和妮可大概商量好这些事情。
罗纳德就准备离开调查局，如同昨日一样回家休息。
明天一早再过来，他就要和这位调查员少女，一起去执行那些所谓的一线工作了。
然而才一打开大门，罗纳德当场愣在原地。
就在他眼前，一位有着白金色美丽秀发的少女站在调查局门口。
——是帕特莉希娅。
视线从上往下慢慢移动，在两人相互打量的过程中，罗纳德看到了对方手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信封。
那是曾经自己接受调查，然后传来调职通知时的信封，属于调查局所属的专属信件的模样。
沉默的空气中，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秒。
这次不等罗纳德先开口，帕特莉希娅就先一步问道：
“罗纳德，你也被调查局召集过来了？”
“和你类似，不过我来的比较早。”
罗纳德用手指了指少女手中的信封，语气有些无奈地解释起来：
“从火车站回去的第二天一早，我就接收到了一个调职通知。”
“作为一个没什么影响力的人，当然只能过来打工了。”
“这样啊.....”
略微思考了几秒钟，帕特莉希娅转头在罗纳德身边小声道：
“你也不用太担心，调查局算是正规组织，一般的不会有太过出格的举动。”
“而且接下来，我们说不定要成为同事了。”
毕竟是在调查局这种特殊单位门口，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讨论话题往太深的地方去。
仅仅几句简单的交流，两人就结束了这次对话。
告别帕特莉希娅，罗纳德转头离开调查局本部，心中也开始思考这件事的意义。
为什么帕特莉希娅也会被邀请过来？
罗纳德自己进入伯伦威治调查局的视野后，一直以来的各种表现，都隐约证明自己是一个比较好控制的底层神秘人士，所以才会被调查局在这种时候征召过来。
——反观帕特莉希娅。
这家伙绝对不符合这个条件。
从之前两人一同逃出火车站的经历来看，这位少女并不是那种容易被人掌控的性格。
伯伦威治调查局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把邀请函发在了这位少女手中？
掌握的信息量实在不够充足。
罗纳德最后做了几个推测，但仍然无法确定这件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不知不觉中。
踩着雪水已经消失、但空气仍旧湿润的街道。
罗纳德漫步回到膳宿公寓门口。
太阳在一刻钟以前就已经落山，住宅区这边的街道上行人渐少。
街边不远处，罗纳德看到了这几天下班都能看到的一幕。
竖立在道路两侧的煤气路灯，此刻正在被市政人员一个个按顺序点亮。他们手中握着长长的木杆，先推开灯罩，再用木杆上面牵引的火种将一盏盏煤气灯点燃。
动作熟练，进展迅速。
一经点亮，灯柱顶端随即就变成在夜晚提供照明的光源。
为伯伦威治带去夜晚照明的工作人员，显然都是经验丰厚老员工。
眼前这一幕，是罗纳德过去在电影院也很少能看到的画面。
老实说，他觉得还挺有意思。
站在原地注视这些工作者几秒，罗纳德突然想起长滩街那边更换电力路灯的施工人员。
过不了多久，自己居住的这个街道应该也会全部更换。
起码在伯伦威治这边，这些场景以后可就见不到了。
而这些每天负责点灯的工作人员，自然也......
想到这，罗纳德心中有些复杂。
沉思了几秒，然后他才掏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走了进去。
“......”
“啊，是罗纳德啊？”
才走进大门，坐在一楼躺椅上织着毛线的房东太太就看到了他。
注视着罗纳德回到公寓，这位女士也没起身。
她只是朝着自己的访客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面色友善。
“你的午餐，我放在你客厅的桌子上了。”
“今天晚上我准备了一些熏肉，它们味道很不错哦。”
“那我可要尝尝了！”
“非常感谢您，女士。”
正打算上楼，罗纳德突然想起一件事。
脚步停下，他回头看向房东太太，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歉意：
“额，那个赫德森女士。”
房东太太慈祥地眨了眨眼：
“怎么了？”
“真的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小心把您准备在门廊雨伞弄坏了，因为实在破的有点过分，我也没办法把它带回来。”
“那个......我出钱赔偿一把吧？”
“唉......”
惊讶的语气中拖着长音。
房东太太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在她印象里，罗纳德是一个脾气和性格都算不错的房客。
这样一个性格温和的年轻人，没道理会故意把她的雨伞弄坏。
织着毛线的手并没有停下。
房东太太稍作思考，之后才继续开口道：
“罗纳德先生，我能理解您不是故意的。”
“不过这毕竟是公寓的公共物品，有损坏也需要及时补充。”
“要不这样吧......”
“您哪天上下班的时候，顺路去买一把雨伞，回来时放在门廊这边的雨柜里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
罗纳德干脆的接受了这个方案，同时再次点头致歉：
“这件事，真是非常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生活中谁还能没点意外呢？”
这次房东太太织毛线的手停了下来，对罗纳德投来一个安慰的笑容：
“我年轻的时候，其实也丢三落四的。”
“没关系的。”
最后又表示了一次感谢，罗纳德才往楼上走去。
回到二楼，他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就像房东太太说的那样，今天的晚餐正摆在客厅的桌子上。
一份烤过的面包，一份蔬菜浓汤。
以及一碟色泽不错的熏肉。
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罗纳德拿起食物，发现烤过的面包还带有温度。
赫德森女士记住了他昨天晚上下班的时间。
以此为参考，今天估算好时间把合适的晚餐，热乎乎的准备在罗纳德的面前。
真是有心了啊......
沉默着叉起一块熏肉送进嘴里，罗纳德开始享用这顿晚餐。
就和之前的感觉一样。
味道好极了。
第八十一章 尼克劳斯
第二天一早。
踏着冬日清晨的街道，罗纳德离开膳宿公寓，行走在上班的路上。
一路无事发生，他顺利来到了长滩街。
站在调查局门口看看四周，今天的调查局依旧平静如常。
咔嚓——
上前一步推开门。
温暖的大堂之中，妮可倒没像昨天一样趴在床上睡觉。
此时的调查员少女，侧过身子靠在调查局大厅的前台边缘，眼神涣散的把玩着手中一个小小的铭牌。
罗纳德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调查局的学派印记。
“......”
罗纳德沉默的注视着对方。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精锐调查员’。
再怎么说，这样重要的施法媒介，也不该拿在手里随意把玩吧？
该说她不拘小节。
还是说脑子实在大条呢......
这时候，妮可听到了调查局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和——”
当看到来人是罗纳德以后，她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晃到罗纳德面前。
突然，调查员少女打了个激灵。
随即她的身体猛然站直，那种似醒非醒的表情也瞬间消失。
啪啪——
一边把学派印记塞进上衣内侧的口袋，她单手用力拍了拍罗纳德的肩膀：
“罗纳德啊。”
“你居然认识小尼克劳斯的吗？”
“昨天那位大小姐过来报到的时候，居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在我这打听你的情况来着。”
小尼克劳斯......
罗纳德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妮可口中的名字，是帕特莉希娅的姓氏。
随即，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我和帕特莉希娅，是在伯伦威治火车站偶然认识的，当时我在月台那边散步来着。”
“她有什么问题吗？”
“唉——”
“你真不知道吗？”
拖着非常可疑的惊讶长音，妮可眼神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罗纳德，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遍似的。
然后跳起来单手搂住罗纳德的脖子，毫不介意两人之间亲昵的距离，她语调平缓、速度正常地念道：
“十一卷二百六十页第六目。”
这就上测谎仪了？
在罗纳德还在懵圈的时候，妮可用实际行动告诉罗纳德，自己是一个多么随性的人。
语气就像好兄弟之间吹牛唠嗑似的，调查员少女继续道：
“那可是小尼克劳斯，你不认识白金家族的？”
“......”
听着妮可刁侃的语气，罗纳德选择实话实说：
“我之前可是个乡下人，在我居住的地方大家晚上都是点蜡烛的，连煤气灯都没有。”
“所以很多常识性的东西，我真是不知道的。”
“唉？”
妮可迷惑地眨了眨眼头。
测谎仪告诉她，罗纳德说话的态度非常诚实，不存在欺骗自己的情况。
不甘心的又用手挠了挠头发，少女这才继续道：
“好吧好吧。”
“那我给你解释一下，你可是认识不得了的人喽。”
“尼克劳斯家族，是格瑞德从建国开始，就一直在国家之中拥有相当地位的传奇家族，即便还是旧贵族，但目前仍然极高的名望。”
“不过这个家族最有名的，还是他们家传的原典。那玩意据说是一种非常严谨而凶猛的剑术，在冷兵器交锋战中几乎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早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老师学习就专门叮嘱过我。”
说到这，妮可压低声音模仿起了老人的声线：‘千万不能被尼克劳斯家族的人近身，不然就算你这家伙有30条命，也不够他们一分钟料理的！”
“......”
看着妮可形容尼克劳斯家族时夸张的表情。
罗纳德赞同的点了点头。
回想之前在火车站帕特莉希娅的表现，那种快如闪电，甚至视线都很难更上的速度，已经精准无比的剑锋，确实和妮可说的一样。
在过去的时代拥有这样的能力，能得到响亮的名声也是理所应当。
更别提剑术这种物理打击，可比带‘特效’的咒术更容易使用。
使用者的战斗就算被一般人看到。
只要动作不是过于离谱，也不会招来什么麻烦。
顶多就是围观者赞叹一下‘这家伙剑法如神啊！’的程度。
妮可拖着罗纳德，他们俩跑上楼梯走到二楼，直奔马佩尔女士所在的办公室。
哐哐哐——
用力敲开人事处的大门，妮可跳进去以后就大大方方地说道：
“玛佩尔小姐，罗纳德就是我指定的调查员学徒了！”
“快给办一下手续吧！”
“妮可！”
砰——
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少女，玛佩尔女士用自己没有拿笔的左手狠狠拍在桌子，随即就开口训诫起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
“咱们调查局不是学徒制的老旧学派，不要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带到组织里里来。”
“嗨，我这不是念了大半辈子习惯了吗！”
妮可胆怯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不定的开始解释：
“预备人员和学徒，其实意思也差不多嘛，反正我又不收他的钱。”
“哎，对了！”
东拉西扯了两句，妮可不知不觉就来到玛佩尔身边，神色有些鬼鬼祟祟的问道：
“那个白金家族，在斯普林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你问这干什么......”
才开口，玛佩尔脸上就闪过理解的目光。
“也对。”
“昨天在一楼见到那位小尼克劳斯，你们也确实应该有些好奇。”
思考了几秒真理思绪，玛佩尔女士很干脆的解释道：
“实际上就在之前前，尼克劳斯家族的一位重要人士前往约伊兹森林，以完成今年的铁路疏通工作。”
“结果就在前不久任务完成，准备返回斯普林斯的路上，人出事了。”
玛佩尔小姐耸了耸肩，拉开抽屉开始翻找起文件：
“至于具体的事情，东风号你们也是知道的。”
“是尼克劳斯家族的人出事了？”
妮可语气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
“开玩笑的吧，他们也会被人打败？”
“他们不是‘咻咻咻’的几下，就能把人砍成几何图形的家伙......”
“喂，你给我小声点！”
玛佩尔女士用力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妮可的声情并茂：
“这算是三级权限的情报了，不许外传。”
“总之那位小尼克劳斯，就是交替处理死者剩余铁路维护工作的负责人。现在人家来我们调查局，不过是在入春以前帮帮忙罢了。”
第八十二章 外勤任务
跟妮可以及罗纳德大概聊了一会儿。
马佩尔女士将抽屉里拿出证明文件签写完毕，然后罗纳德按下手印。
“行了，罗纳德。”
“你的前台工作即刻结束。”
“从现在起，你就是调查局的巡逻辅助人员了。”
罗纳德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辅警’这个名词。
新工作听上去有点这意思。
仔细想想的话，好像神秘侧秘密警察的辅助人员，也能用上这个职称？
“没问题。”
不等罗纳德回应，妮可就代他朝玛佩尔女士点了点头。
在玛佩尔女士手中接过一个档案袋，调查员少女的眼神随即看向罗纳德。
“走吧，后辈。”
“今天可是你第一天工作，作为前辈我会好好指导你的。”
罗纳德笑了笑：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两人告别玛佩尔相伴而行，从二楼走下一楼。
在离开大厅之前，妮可突然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看前台，她想起什么的一个翻身回到柜台后面，然后在她存放牙刷和水杯的那个抽屉里，突然掏出了一顶崭新的宽檐帽。
啪啪啪——
用手拍了拍帽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就好像对家长渴求夸赞的小孩子一样看着罗纳德，妮可晃着手中的帽子朝他走来。
“罗纳德，你看看这帽子怎么样？”
“虽然有衣服......”
“嗯，你这件外套倒是挺符合我们调查员的风格，但就是少了顶帽子。”
“我这个买来备用的，就送给你了吧！”
“谢谢。”
罗纳德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客气，简单道谢以后就从妮可手中接过帽子。
崭新的宽檐帽拿在手中看了看，他想起自己见过的伯伦威治调查员，好像都是这么个打扮，但是斯普林斯来人的却没有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他也就直接开口询问了：
“妮可，我看之前斯普林斯来的那些人，打扮都是各穿各的。”
“为什么咱们伯伦威治，都是这样的统一着装呢？”
妮可愣了愣神，表情同样有些茫然。
“这个......”
“这个其实我也不明白，反正从我加入伯伦威治开始，这里的大家都这么穿的。”
“大概是斯普林斯的秘密警察不这样打扮？”
“好吧。”
罗纳德不再多问，而是主动将帽子戴在头上试了一下。
虽然妮可说是买来备用的，但罗纳德能看出这是一顶相当崭新的帽子。帽檐上几乎看不到皱褶不说，里面连掉落的发丝都没有一根。
由于是妮可专门买来的。
所以这顶帽子非常适合调查员使用。
除了内侧藏有可以固定帽子的细绳，带好以后人也不会感觉到视线受到阻碍，遮蔽光照在脸上打下阴影，效果也都非常不错。
“呵呵！”
就在罗纳德和妮可走到门口，准备离开的瞬间。
他们身后传来一个不怎么友好的声音。
“真正的精锐人员在这里做前台，然后你们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则是去处理真正的案件？”
回头看过去，调查局一楼深处走出两个面色不佳的家伙。
罗纳德认识他们。
这就是从斯普林斯赶来，为伯伦威治调查局提供帮助的五人之二。
看到罗纳德和妮可停下脚步，其中开口的男人继续高调的嘲讽起来：
“也难怪伯伦威治调查局这几年情况每日愈下，这种处理事件的方法，能不这样吗？”
然而对于他们的挑衅，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应。
妮可先是笑眯眯的打量一下戴上帽子的罗纳德，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我一样一线人员了。”
“脱离那种前台枯燥无味的工作。”
“罗纳德你应该很开心吧。”
罗纳德笑着点了点头：
“嗯，确实相当开心。”
谈笑之间，两人走出调查局大门。
没有和两个斯普林斯来的家伙说任何一句话。
不过能猜到，听到罗纳德和妮可的对话，他们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
来到长滩街路边，妮可和罗纳德的身影仍然在驱逐闲人的术式保护范围内。
看了看身边的调查员少女，罗纳德先一步开口问道：
“妮可，咱们今天的工作要从哪开始？”
“先去罗恩大道37号，咱们今天的工作可多着呢。”
一边打开手中的档案袋查看资料，妮可同时说道：
“除了挨个排查那些怀疑是神秘事件的地方，如果真的遇到紧急事件，我们最好能在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对了！”
“罗纳德你饿不饿，要不要咱们去吃点东西？”
罗纳德立刻回答：
“我出门前吃过早餐了。”
“行。”
妮可点头确认，然后继续道：
“先给你提个醒，咱们出外勤基本都是不乘坐马车的。”
“这些车夫平时总会聚在一起瞎闹，我们能步行的就最好步行，不然他们之间偶尔交流起来信息，很容易就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在过去的记录里，甚至还有因为这种事情，闹出非常不好处理东西。”
“能理解吧？”
“当然。”
罗纳德点了点头，自无不可。
能注意到这种问题，其实也说明调查局的人已经在常年的工作中，总结出来了不少有用的习惯。
这种时时刻刻注意细节的工作考量，也是他现在必须要学习的东西。
冬日早晨的伯伦威治，路上行人都还比较悠闲。
太阳刚刚升起，这里的人大多还没进入白天的工作之中。
不过当罗纳德和妮可离开长滩街，来到任务中的罗恩大道以后。
这个情况开始发生改变。
走在街边的路人，从首先考虑衣着体面的人群，逐渐转变为便于行动、保暖一般的工人。
这些人有用人力举着箱子，来回搬运货物的，也有推着推车帮忙运送物品。热火朝天干活的工人们，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奔走卖力。
街边房屋偶然出现的空隙中，还能看到商贩们支起来的零散菜场，酒馆赌场之类的地方更是全部兼备。
罗恩大道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在伯伦威治，虽然旅游才是城市的主要氛围。
但也总少不了人类社会常见的市井地区。
第八十三章 皮革店
来到了之前所说的那个罗恩大道，妮可并没有带着罗纳德直接奔赴37号。
她先来到街边一个配钥匙的小门面。
注视着椅子上的锁匠，调查员少女走近以后才小声开口道：
“派恩，37号那边的钥匙。”
哗啦——
锁匠一把拉开抽屉，然后取出一串钥匙开始翻找。
同时，他目光不自觉的就看向了守在门口的罗纳德。
“妮可小姐，这位是......”
妮可解释道：
“他我带的新人。”
“这样啊。”
点了点头，锁匠找到一把黄铜色的钥匙用信纸包好递了过来。
“祝您今天工作顺利。”
“多谢了。”
点头道谢，妮可不再停留于此。
转头呼唤罗纳德，他们两个继续往街道里走去。
很快，任务文件上的37号店铺到了。
夹在一个工具铺和一个售卖铁器的商店中间，街道编号为37的位置，是一家处理皮革同时也负责售卖的店铺。
不过在这个时间段。
当周围商店都已经开始营业的时候，唯独这个37号大门紧闭。
“就是这里了。”
看着面前的皮革店，妮可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自己先行一步走到门口。
抓着钥匙对准门锁，她轻轻一插、一拧。
咔——
门开了。
总之在之前那个身为调查局线人的锁匠帮助下，他们轻而易举就打开了这家店铺的大门。
周围并非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不过只要看上一眼，他们便不敢过来询问或者干涉。
居住在罗恩大道的普通人，知道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去碰触，像罗纳德和妮可这种打扮的家伙，以他们的社会地位贸然接触，很容易就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罗纳德，跟紧我。”
“咱们进去看看。”
将钥匙小心的收回口袋，妮可招呼着罗纳德就自己先一步迈入房间之中。与此同时，把刚才包裹钥匙的信纸撕开，调查员少女小声念起上面的文字：
“霍夫皮革处理工厂线下销售点，所有人为海伍德·纳尔森，此人于在三天前完成了一次新的大批量订单交易。同时，这也是他最后出现在官方记录上的行动。倒是他所有的这间店铺，在昨天才关闭营业。”
听着这些信息，罗纳德立刻问了一句：
“这听上去就是一般的普通市民失踪？”
在这个时代，类似的治安问题应该还是比较频繁的，不至于每个人失踪都要调查局来管理吧？
真要这样，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听到罗纳德的问题，妮可立刻摇了摇头：
“普通人失踪的话，自然是警察局那边要处理的。”
“但最近情况特殊，这家店的问题正好卡在了这个时间内，所以这件事才会交在我们手上。”
说话之中，妮可和罗纳德穿过了商店的前堂。
来到店铺后面的工作区，立刻就看到这里摆着密密麻麻的皮革，其中最瞩目的就是仅从猎物身上扒下，仅仅清理了一遍的生皮。
而在接近外侧的地方，才是最后的涂饰工作完成，已经成为完好商品的成片皮革。
按照资料上说的，这家店铺是一家皮革工厂的销售门店。
不过看这种情况，它也有收购生皮的职能。
“先停一停。”
就在罗纳德仍然环顾四周、打量这里环境的时候，妮可抬手拦住了他的脚步。
随即，调查员少女停在原地。
也不见她开口念咒，或者做出某种的施法动作。
仅仅两秒以后，她就再次往店铺深处走去。
不过从这一刻起，罗纳德能从这位少女的背影里，读出非常严肃的气息。
——妮可察觉到了异样。
原典悄无声息的浮现在手中，罗纳德立即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诵诗篇。代表‘暴怒’的黑雾覆盖缠绕手掌，他也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不过很可惜，情绪侦查的能力反馈虽然频繁，但大多来自于罗恩大道外面。
这个房间之中，就只有他自己和妮可两人的情绪波动。
——继续前进。
绕过这个放油皮革的位置，两人来到店铺更加深处的里侧。
走在前面的妮可皱了皱眉。
这里已经是脱离店铺本身的位置，再往里走就是一间私人起居室。
不过这个本应上锁、关闭完好的起居室房门。
此刻正畅通无阻的打开在面前。
因为已经相当深入的缘故，阳光也照不亮里面的情况，漆黑一片的房间，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里面蕴含着危险的感觉。
“......”
沉默空气笼罩在皮革店内。
调查员目光一闪，几乎没有犹豫就从一旁顺手拿起一盏闲置的煤油灯。
紧接着，有趣的一幕发生了。
也不见她取出火种，仅仅手指在油灯外侧有节奏的横竖划了几下，这盏灯就猛的燃烧起来！
——是咒术。
罗纳德瞬间意识到这是妮可在使用术式。
虽然他没能认出根脚，但语言通识的能力告诉罗纳德，刚才妮可手指划出的字符，其表达的意思就是【燃烧】这个状态！
与此同时。
举着灯，妮可又先一步走进起居室。
“嗯哼？”
几乎刚刚进去，调查员少女口中就发出了一声不满的惊呼：
“喂！还活着吗？能听到我说话不？”
“死没死倒是动一下呗？”
罗纳德紧随其后，也看到了屋子里的场景。
起居室的空间被灯光点亮，在床铺的阴影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瘫倒在地上。
这家伙身上不着寸缕，脑袋也无力的靠在地面。
倒是床铺上扭成一团的被褥，告诉人们之前这里正在被人所使用。
而这个男人，估计也是从被褥里被拽出来的。
“罗纳德。你帮我举下灯。”
看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妮可很干脆的将手中的煤油灯递给罗纳德拿着。
随即，调查员少女从自己宽敞的外套里掏出一把转轮手枪，手指先在枪管上面划了几下，然后弹出转轮在枪膛的子弹上也划了几下。
整套动作及其快速，幅度也很小。
罗纳德还没看清，妮可就举着转轮复位的手枪，直接瞄准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三秒时间，快点给我起来。”
“1——2——3！”
不多做解释，倒数结束的一瞬间，调查员少女直接扣动扳机。
“——”
在从男人身旁，子弹几乎紧贴着皮肤的位置飞了过去。
然而整个过程，妮可手中的枪支，以及它射出的子弹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子弹上膛到激发，整个过程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就好像这里实在外太空，没有传递声音的介质一样。
而与之相对的，是仍旧瘫在地上的男人。
即便在死神在身边路过，他也还是一动不动。
“啧——”
“又是这种情况吗？”
看到眼前一幕，妮可不满的撇了撇嘴。
随即走上前来，她伸手在男人的脖子上摸了一下。
——人还活着。
第八十四章 继续调查
经过详细检查，妮可和罗纳德确定这个男人就是报告失踪的那个店铺主人。
而且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异常虚弱。
在经过一场激烈异常的男女摔跤运动之后，这家伙大概有三天没有吃一口东西、喝一滴水，所以现在已经虚弱到了濒死状态。
最后一次撑开眼皮，妮可看了看地上男人的的瞳孔。
调查员少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就黑了下去。
“呵呵——”
“原来是珍妮弗那家伙。”
“......”
珍妮弗？
这又是谁？
在妮可身旁举着煤油灯，罗纳德思索着面前的场景。
检查这个店主身体的时候，他也在一旁观望。
虽然大概能确定这个男人之前干了什么，而且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但是就这样在原地躺了三天，也未免有些离谱了。
要害人性命的话，直接动手不就完事了？
而如果不想杀人，那也不至于把人弄成这样......
就在此刻，如同今早离开调查局时保证的那样。
妮可以身为调查员前辈的态度，主动给罗纳德解释起来：
“珍妮弗是一个登记在册的魅惑术士。”
“他们这个学派算是散漫无组织的野派术士，基本上就是老师带学徒，靠着男女关系胡搞瞎搞来发展势力，在我们格瑞德基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罗纳德默默记下妮可的讲解，然后追问道：
“能肯定是这个人吗？”
“不会是别人干的？”
“基本能确定。”妮可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转轮手枪倒是还没收回去，“伯伦威治对神秘侧人士的统计还算不错，居住在附近的魅惑术士，也就珍妮弗条件差到会在普通人身上开荤了。”
“不过把人弄成这样，还是不太正常啊......”
一边分析着情况，调查员少女的眼神也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罗纳德，你把灯放在地上就好。”
“我在这边再搜查一下，你去外面看看。”
“没问题。”
罗纳德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外面开始检查。
之前调查局的《新手调查员推荐》里，有讲过不同学派检查咒术痕迹的方法，这次正好能实践一番。
按照特定的频率，罗纳德让缠绕在手上黑雾轻微震动，保证不会被店铺外的普通人看到手上的异常，他挑选位置开始检查店铺。
如果有施术者留下的痕迹，那么黑雾就会出现反馈。
————
约摸一刻钟，两人一内一外汇合起来。
统计一下发现，皮革店确实没有其他线索，情况看上去一目了然。
就是简单的神秘侧人士伤人事件。
相互对视一眼，妮可和罗纳德一同走出店铺。
随即，调查员少女就在路边大声喊道：
“救命啊！”
“皮革店的店主倒在里面快不行，来人帮帮忙呀！”
眼看自己的呼喊吸引到周围行人的目光。
妮可当即不再继续，抓着罗纳德就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调查员毕竟只是神秘侧的秘密警察，这样就够了。
这个时代的底层人员，大多保留着邻居之间相互帮些忙的习惯，有了这一嗓子，那个昏迷在地的男人大概率会被送去救治。
妮可刚才清除掉了魅惑术士对他的影响。
只要抢救及时，还是能治回来的。
————
离开皮革店，妮可的目标依旧是罗恩大道上的那个锁匠。
把之前的事情告诉对方，她才带着罗纳德前往下一个需要处理的地方。
伯伦威治冬日的太阳，逐渐挂起在视野远处。
罗纳德走在路上压了压帽子调整角度，然后才问道：
“妮可，咱们现在要去找那个珍妮弗吗？”
“不去。”
妮可很干脆地摇了摇头，然后跟着罗纳德的动作压低帽子：
“我们的话，现在要先去下一个地方继续检查。”
“刚才我把皮革店的事情做了报告，等派恩从街道上统计混混之类的人的消息以后，这次的案件才会进入具体执行流程。”
说到这，妮可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
“我知道这事看上去可能效率有些低。”
“但这就是伯伦威治这边办事的规章制度。”
“除非我们是被全权受理了这件事的处理资格，或者发现存在世界异化程度的危机，不然我们就不能擅自动手。弄清楚事情的情况，然后找出应有的线索，这就足够了。”
“能理解。”
罗纳德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
逐渐离开罗恩大道，两人走到了两个小区以外的街道。
这里是伯伦威治的一处住宅地，环境和治安都有保证，属于中产阶级的居住地区。
注视着行人不多的街道，妮可对身边的罗纳德开口了：
“罗纳德，这次的话最好小心一点。根据我们手上的情报，目标住宅的主人，有已经逝世多年的亲人是神秘侧著名学者。根据我的经验，这里的事情估计会比较些麻烦。”
“比较麻烦......”
罗纳德默不作声的将黑雾藏在外套深处，然后开口问道：
“知道对方的学派吗？”
“报备上说是家传学派，能力和幻觉有关。”
妮可一边给罗纳德解释，两人同时继续深入住宅区的道路。
最后，他们来到了门牌号标注为41号的住宅门口。
站在外面，能看到这是一幢典型的二层住宅型建筑，和周围其他人家几乎没有区别。
哐哐哐——
走到住宅门口，妮可很干脆的用手拍起大门：
“科罗娜女士，开门！”
“我知道你在家的！”
早上的住宅区人烟稀少，这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楚。
罗纳德和妮可没等太久，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就走门口。
当看到两人的打扮以后，她面色一变，畏惧和紧张同时浮现在眼中。
不过考虑了几秒，她还是老老实实打开了大门：
“调查局的大人，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我应该汇报过，这里没有继承祖父大人能力的人吧。”
注视着表情慌张的女人，妮可的语气冷漠而平静，看待对方时的眼神不带任何情感波动：
“三天前的早上，有人听到你家宅子里突然传出了奇怪的大叫声。”
“解释一下吧。”
“我......我是无辜的！”
面对妮可这样的态度，这个中年妇女立刻后退两步，然后就准备大声辩解：
“我......”
“你先给我闭嘴！”
看着对方慌张的样子，妮可瞬间掏出左轮顶在对方腰间。
“你觉得这里，是适合我们这种人说话的地方吗？”
“先进去！”
这种简单粗暴的威胁最为有效。
就好像认命了一样，女人低下头转身走进屋子。
第八十五章 缠斗
被妮可用枪口顶着腰部，中年妇女带两人走进屋内。
罗纳德落在最后，朝四周看了看住宅区的街道，他随即关上了大门。
咔嚓——
“过去蹲下。”
听到身后罗纳德锁上大门的声音，妮可并没有放松警惕。
指着女人让她老实点呆在墙角以后。
调查员少女才厉声喝问道：
“说，三天前的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你不是这边的人，也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妮可逼问时的语气十分笃定，听上去就给人一种‘你敢撒谎，我立马开枪！’的感觉。
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中年妇女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恐惧，赶忙就解释起来：
“是雕像，是我祖父留下来的一个雕像！”
“三天......三天前的早上。”
“我本来好好在家里打扫卫生。”
“结果祖父大人生前留下的一座饰品雕像，突然就开始在桌子上抖动，同时还发出那种刺耳的尖叫。”
“当时我害怕极了，也不敢碰那东西。”
“结果那个雕像叫了一会儿就自己摔在地上，碎掉以后就没了动静。”
皱了皱眉，妮可继续追问：
“那你为什么不向我们汇报？”
胆怯地偷瞄了妮可一眼，中年妇女这才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我......我害怕啊......”
“......”
听到这样答案，妮可眼底漏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顿了两秒才再次开口：
“好吧。”
“那么雕像的碎片现在在哪，你可别告诉我已经扔掉了？”
中年妇女立刻回答道：
“碎片我没敢动，就一直放在地上，只是往上盖了块布。”
“带我们去看看。”
“我明白了。”
点点头，女人带着两人往后面走去。
走进屋子没有多远，他们停在了餐厅侧面的一个房间门口。
站在门外，就能看到在一张相当干净的桌子旁边的地面上，一块幕布将一些零散的东西遮掩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雕像碎片？”
妮可立刻开口询问，而女人也是马上开口回答：
“没错，就是这个。”
“我这两天都没敢去动这玩意，这就给你们看......”
说着女人走上前伸手就要拨开幕布，结果就在这一瞬间，妮可大声呵停了她的动作。
“给我站住！”
“你给我把腰直起来，走远点！”
“别靠近那玩意儿！”
与此同时，调查员少女的手中枪口死死对准那个女人，没有哪怕一秒从她身上离开。
随即，妮可才对着身后的罗纳德吩咐道：
“罗纳德，你去找根长点杆子什么的，把那块布挑起来，记住别直接接触那玩意。”
“没问题。”
罗纳德点头离开，很快就从大厅的壁炉边上，拿起了挂在侧面的火钳。
回到之前的位置，这里情况仍然是妮可举枪对着女人，而对方浑身颤抖、脸色恐惧的在那不敢动弹，只是静静的看着调查员在行动。
和妮可相互对视一眼，罗纳德上前用钳子小心翼翼的把幕布夹了起来。
I'a—I'a—！
Cthulhu—Fhatgn！
一瞬间，猛烈的眩晕感出现在大脑之中。
罗纳德解开幕布的同时，两人一起看到了地面上的碎片。
在碎片能够辨识的东西里，有一部分像是蝙蝠的翅膀，还有一些类似章鱼触须。
大脑混乱不堪的同时，罗纳德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之前虽然也有这样的猜想，但他没想到这个地球上相当出名的文学作品，居然这么快就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于自己面前。
拉莱耶糖果公司的业务......
还真是够广阔的！
和震惊于这玩意儿来历的罗纳德不同，妮可的反应要更加迅捷和猛烈。
没有任何犹豫，顶着剧痛她便直接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砰——
子弹激发的声音响起来在房间之中。
没有了之前那种符文的掩饰声音，子弹射入肉体的声音清晰可闻。
“该死的调查员！”
“你们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过来打断我？”
这时候，刚才还一脸胆怯的女人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
直接无视子弹钻进身体的痛苦。
脸上表情透露着疯狂与敌意的同时，她身上被射穿的伤口里开始流出绿色的鲜血，俨然一副惊悚怪物的模样。
啪——
脚下用力一蹬，这个女人扑向了面前的调查员少女。
因为两人的位置实在太近，同时脑海中仍然是剧烈的痛苦。
妮可只来得及在这家伙身上补了一枪，立刻就被扑倒在地。
两个人很快倒成一团，在地上缠斗起来。
期间伴随着拳脚相加，属于调查员少女的枪声也不断响起，子弹就在很近的位置射入敌人身体。
然而这种普通人一发子弹就能致命的伤势，在这个女人身上却仿佛失去了作用。
即便鲜血飞溅，她也仍旧不为所动的和妮可纠缠在一起。
“该死！”
“罗纳德，你小心点！”
一边咒骂着眼前的情况，妮可在开口提醒罗纳德的同时，手指在自己身上轻轻一划。
——术式生效。
下一瞬间，沛然巨力从少女娇弱的身躯上爆发而出。
仅是一脚，这个女人就被妮可从身前踹飞出去，狠狠撞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她甚至带着墙壁的砖头一同塌陷到了隔壁。
“大早上的就和我玩这么刺激的啊！”
单手撑地从地上跳起，妮可的脸色非常难看。
左手伸进口袋抓取子弹的同时，她的目光也投向了破碎的墙壁后方。
然而那个女人的身影......
并没有从墙壁破碎的房间后站起。
整个屋子空荡荡、静悄悄的，除了两人缠斗时留下的痕迹，就好像没有任何事物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罗纳......”
不好！
中招了！
刚要提醒自己的带来这边的新人，妮可立刻发现自己的情况不太对劲。
她和女人缠斗的过程中，本应做出一些动作的罗纳德。
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消失在房间内！
调查员少女当机立断的念诵起咒文，激活了自己一早布置在身上的应急术式。
根据之前拿到手的情报和遭遇判断。
自己不是陷入了敌人制造的幻境，就是刚才疼痛的大脑被影响。
此刻第一要务是保护自己，然后清除身上的异常。
至于和她的一同探查情况的罗纳德......
此时此刻。
也只能把信任交给自己的新同伴了。
第八十六章 逃跑
“......”
与陷入幻境之中的妮可不同。
现实之中，正在原地的罗纳德嘴唇微微闭合。
刚才还在激烈战斗的调查员少女，一开始其实还是正常的。
不过当她的子弹射穿敌人身体，同时那种绿色的血液流出，最后触到妮可的身体以后。
她才开始被对方的能力所影响。
最后突兀的踢出一脚将女人踹飞，妮可随即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候，就能看出调查员少女的专业了。
仅仅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迅猛如风样的翠绿色草植冲破地板，随即就将妮可层层包围起来。只看那夸张的声势，就能让人明白这是一种强有力的自我保护手段。
只要这层防御不被攻破，其中的妮可就还是安全的。
而此时此刻——
被踢飞的中年妇女，脸色难看的从后面扶着身旁的墙壁，面露狰狞的站了起来。
第一时间，她就把自己心中的杀意传递到了罗纳德眼中。
看那凶狠的眼神。
就知道比起自己的伤势，这家伙果然还是更在乎房子里的两个调查员。
“嘶——哈——”
“嘶——哈——”
胸膛起伏，血液仍旧顺着伤口缓缓流出，女人动作剧烈的喘着粗气的同时，她的目光也汇聚在房间里绿色的草植之上。
显而易见，作战经验丰富的调查员已经用咒术完成了防护。
是继续战斗，还是选择逃走呢......
作为神秘侧圈子的一员，妮可这个人她也是知道的。
在伯伦威治这个拥有几十万人口的城市里，神秘侧这边的总人数也有千人规模，而调查局这个最高权力机关的神秘侧执法工具，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样情况，奔走在第一线处理各种事情的妮可，名声在这个圈子里传播开来也是理所应当。
——使用符文的强大施术者。
这几乎是被伯伦威治所有神秘侧人士公认的事实。
以妮可的实力来看，她毫无疑问是天才级的施术者。
如果不是加入调查局的时间尚短，她绝对会跻身于调查局上层，成为拥有实权的大佬级人物。
因此，即便自己的术式已经让妮可陷入幻境，这个女人仍旧不敢乘胜追击。
她生怕自己任何一个动作，就会让面前的调查员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到时候没有偷袭带来的优势，她自认不是妮可的对手。
所以......
逃跑吧。
调查局的行动方式，一般都是一老带一新，或者普通调查员三人一组这样的模式进行活动。
而眼下......
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罗纳德，中年妇女心中已经做出判断。
以妮可这家伙的能力，这个年轻男人应该就是她带着的调查员新人，这种突如其来的战斗，才当上调查员的新人恐怕还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自己有充分的时间逃跑，处理掉这家伙就算完事。
飒——
单手一挥，女人手臂上的绿色的血液，划过空气便朝着对面飞去。
带有致幻效果的血液，就这样精准无误的落在了罗纳德胸前。
然后，在女人觉得可以放心，已经要转身离开的瞬间。
她的身影僵住了。
作为施术者，她理所应当的知道自己法术的效果。
然而这个屋子里，此刻只有妮可仍然陷入幻觉，另外的男性调查员身上没有任何施术成功的反馈！
一瞬间，宅邸的空气陷入了沉默。
中年妇女不确定罗纳德到底有什么本事。
明明自己的血液已经接触到对方，为何一点效果都没产生？
是咒术的防护？
还是某种自己没看出来的东西在发挥作用？
调查局的人，现在都这么狠的吗？
两个精锐一起行动，也不嫌弃浪费战斗力的啊！
心中快速分析着眼前的局面，女人的眼神也开始在房间里四处飘荡起来。
有什么办法能帮助自己战胜面前的人？
要不要像刚才和妮缠斗时那样，直接冲上去用自己的血液使对方陷入昏迷......
算了......
还是跑吧。
事到如今，自己的失败已成定局，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两三个呼吸的时间，绝对足够逃走了！
随即，女人毫不犹豫地朝旁边跳了过去。
凭借她多年居住下来对房子的熟悉程度，只是逃跑还是有把握的。
站在房子另一边。
罗纳德看着女人选择逃跑也是突然一愣。
看这家伙凶狠的表情，他原本还以为对方要和自己殊死搏斗。
结果这眼神一飘，立刻就要逃走了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罗纳德停止了他声音极小的颂唱。
‘贪婪’之罪的能力不方便用了。
这个能力虽然绝对能干掉对方。
但要这种情况下，战斗结束的同时，‘贪婪’之罪所造成的声势也会太过浩大。
时间逐渐临近中午的现在，即便住宅区也开始有不少人出门活动。
如果被人直接看到，那带来的问题就是违背神秘侧基本原则了。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他要就此罢手。
早已唤出的原典，仍旧隐藏在宽大的袖口之中。
《神曲》里描绘地狱的诗句，就这样从罗纳德口中念出：
“它的名字叫斯提克斯，
那黑水往下流淌，流到昏暗而险峻的断崖脚下。
我停了下来，聚精会神地凝眺，
见沼中尽是人，沾满了泥垢，
他们都赤身露体，仿佛愤怒未消......”
啪嗒——
绿色的鲜血从罗纳德身前滴落在地。
伴随而来的，是浪潮一样的黑雾从他脚下滑落，随即向周围汹涌的蔓延而出。
无差别淹没一切的黑雾开始奔走于房间之中，‘暴怒’之罪很快就将视线中的一切吞没。
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房间被刷上一层黑漆。
目光所及之处，全然都是哑光的黑暗。
如果那个女人还在这里，就能发现并非是自己的术式无效。
在血液这个施法媒介，接触到罗纳德身体的同时。
隐藏在他衣服下面的黑雾就把这些东西遮挡开来。
“......”
孤身一人站在房间之中，罗纳德看了看面前裹成一团的绿色。
整个宅邸内部，就只有妮可和自己没有被黑雾笼罩。
这是唯二拥有黑色以外色彩的事物。
想了想，罗纳德又挥了挥手。
窗户边缘的窗帘被黑雾拉扯着盖住玻璃，已如暗夜般的房子......
似乎真的变成了地狱一样！
第八十七章 抓获归案
临近中午。
住宅区外零零散散的有人在街道上走过。
没人注意到街边的一幢宅邸，已经悄无声息的封闭起来。
仅从外面往里张望，这就是一个拉上窗帘的普通住宅，与周围的民居没有任何两样。
而在其内部，原罪之力所化的黑雾彻底蔓延在整个宅邸。
尤其是墙壁和大门之类的位置，彻彻底底的黑暗更是牢牢封死了所有逃出去的可能。
只要刚才那个中年妇女想离开。
接触这些位置的瞬间，‘暴怒’之力就会立刻夺走她的思维能力。毕竟才进行了你死我活的战斗，要说她心中没有怒火，基本是不可能的。
倒是这家伙之前的伪装，给罗纳德提了个醒。
‘暴怒’之罪的情绪探知并非完美无缺，像这种控制情绪很强的家伙，也是会失误的。
“嗯哼？”
正打算把敌人从宅邸里揪出来，罗纳德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个瞬间。
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原典对一般神秘侧人士的可怕压制力。
根本不需要继续追击。
才几秒钟不到，覆盖整个宅邸内部的黑雾，就直接就抓住了那个正在逃走的女人！
对方无法反抗誓川的能力。
失去意识以后，此刻就站在隔壁的一间卧室。
一动不动。
“......”
眼神有些复杂，罗纳德伸手挠了挠脸颊。
就这么一下，预想之中的战斗便离他而去，这有力没处使的滋味还真是挺微妙的。
刷——
单手在空气中一挥，刚刚才覆盖了整个宅邸的黑雾瞬间恢复活力，然后潮水般的朝罗纳德脚下涌去。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全部黑暗钻进他的外套之中。
仅在抓住敌人的房间地面，褪去的黑暗才有所保留。
这时候。
罗纳德转过身子，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绿色。
就在眼前，富有生命力的植被将调查员少女层层包裹，看上去好像一个正在钻出土地的竹笋，外面很难看到内部核心的状态。
自己该怎么唤醒妮可......
事实证明，罗纳德不需要思考着问题。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个‘竹笋’表面的叶片就开始自动展开，舒展开来的绿色，就好像清晨盛开的鲜花一样散落在地。
随即，站在其中的妮可睁开双眼。
“......”
微微屈膝跳开原来的位置之后，调查员少女的目光飞速扫了一圈周围。
她察觉到房子内的光线暗了下去。
地板、天花板、墙壁......
除了自己之前造成的破坏，房间内部没看到有什么新造成的破坏，自己在处理幻觉的十几秒钟内，房间里的变化似乎就只是拉上了窗帘？
“十一卷二百六十页第六目。”
她干脆地念出测谎仪咒文，然后立刻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房间内除了自己唯一能站着的人身上。
语气非常认真，妮可开口问道：
“罗纳德，刚才我们从哪条街过来的？”
“罗恩大道，之前我们在找到了那个皮革店老板。”
用最直接的对话验明身份，然后罗纳德才继续解释起来：
“妮可，在你被这些叶片包围以后，那个女人就想直接逃走。”
听到这个回答，妮可眼神一沉。
身影一动，护在罗纳德身前把这个‘新人’保护起来的同时，她还快速取出子弹熟练地塞进转轮之中。
哗啦——
指尖一推，清脆的机械轮盘转动声响起。
调查员少女随即追问道：
“她人往哪跑了？”
“不，她没跑掉。”罗纳德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了敌人所在的房间，“其实我已经把人控制住了。”
“唉？”
妮可瞬间睁大了眼睛，用前所未有的眼神打量起罗纳德：
“你......把她抓住了？”
罗纳德朝女人所在的房间走去，同时给妮可解释道：
“我记得在局里报告中说过，我的能力是和人类情绪有关的东西，刚才那家伙的情况刚好符合，所以才解决的比较轻松。”
低头思考了几秒，妮可才一脸感慨的说道：
“这世界上的学派，果然还是卧虎藏龙。”
“你那个......那个叫哥本哈根的学派，我以前就没听说过，但现在看来也是真的够厉害的啊。”
“......”
其实真正的哥本哈根。
可比我这个冒名顶替的厉害多了......
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罗纳德不忘解释两句：
“我用的这个术式看上去效果不错，但实际上没有什么很强的物理破坏性，这次也只是凑巧能拦住那家伙逃走而已。”
妮可微微一笑，她到没有小看别人的想法：
“合适的能力用在合适的地方，任何能力都有它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这么说倒也没错。”
很快，两人来到了中年妇女科罗娜所在的房间。
就在一楼一间卧室的窗户边上，这个满身是伤的女人，保持的动作正朝着窗户冲去。
但很可惜。
在她完成这个动作之前，地板上‘暴怒’之力所化的黑雾就拽住了她的脚踝，伴随着心中的怒火，这家伙整个人也失去意识，双目无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你的术式效果这么好吗？”
看着敌人呆若木鸡的样子，妮可一边感慨着，同时走上去检查了对方的状态。
生命反应正常，除了和自己战斗时的伤势并没任何多余的伤口，唯一能看到异样的，就是缠绕在这家伙脚踝上的黑雾。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猛的扭头看向罗纳德，少女惊讶的眼神里全是震惊：
“这是思维控制？”
“罗纳德，你该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典掌控者吧！”
“......”
“只是这家伙恰好符合了我的施法条件。”
“换一个情况，效果就不一样了。”
罗纳德可没忘记妮可的测谎仪还在生效，所以选择了比较微妙的说法。
听到这样的回答，妮可并没有去深思考究。
点着头，调查员少女已经在外套里取出一把锋刃为绿色的小刀，直接就在这家伙的皮肤上刻画起符文。
这次罗纳德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符文的内容。
【限制】、【禁言】、【终止】、【吸收】。
连续四个符文组铭刻上去，妮可才大功告成的收回小刀。
“可以解开你的术式了。”
“好。”
罗纳德招了招手。
刷的一下，缠绕在女人脚踝的黑雾好像灵活的生命，转眼就钻进他的衣袖。
随即，站立在原地的女人双眼恢复清明。
失去意识前中断的动作无法维持，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趴在地上，女人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个调查员。
她表情恐惧地张了张嘴：
“......”
现实很残酷。
她一点声音也没办法发出。
第八十八章 众多熟悉的事物一一登场
这一次。
地上的女人没有办法再像之前一样奋力反抗了。
别说扑过来和面前的调查员缠斗。
就连在站起身体这个简单动作，她也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能完成。
等到中年妇女靠着身后的墙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后。
妮可举起手枪指着对方，语气冷淡地说道：
“科罗娜，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也就不多做解释了。”
“现在的话，或者你就继续反抗，然后我把你打死在这；或者你老老实实跟我们走，然后押送到典狱长那儿好好的关起来接受惩戒，这样你起码还能活着。”
“选择吧，这是你最后的权力。”
“......”
“呕呕呕——”
趴在地上的女人沉默了足足三、四秒，然后猛地弯腰开始干呕，看上去就好像肠胃炎患者病发一样痛苦。
静静注视着她的妮可皱了皱眉：
“放弃吧，我已经封死了你发动术式的可能。”
“无论自杀还是反抗，都只是妄想。”
静静等待了几个呼吸，被折腾的不轻的女人把脑袋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一脸怨毒地歪了歪头。
随即她轻举右手，示意自己选择投降。
“呼——”
看到对方的动作，妮可长舒一口气，然后转头向罗纳德露出一个笑容：
“罗纳德，这边的事就算完了。”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调查员的工作还挺有意思？”
“......”
“我倒是觉得还蛮刺激的。”
表情有些微妙的回答了妮可，罗纳德随即语气一转：
“不过仅仅这样，应该还不算结束吧？”
“不算结束？”
“......”
妮可表情一滞，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咳咳——”
“对，罗纳德你说的没错......”
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调查员少女转过头后，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眯起眼睛看着气息虚弱的敌人，她说出了自己刚才忽略掉的事情：
“虽然你这家伙被我们成功抓获......”
“但细想的话。”
“你好像没有理由一直留在这个屋子，等我们这些调查员上门找事。起码在这三天时间内，你绝对拥有充分的时间离开这个家，甚至于离开伯伦威治！”
“所以......”
做着分析的语气逐渐放缓，妮可同时靠近了站在墙边的中年妇女。
随即，少女动作粗暴的将枪口抵在对方胸前。
冰冷的枪口慢慢向上滑去，最后指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下一秒，妮可厉声喝问道：
“所以，你这家伙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
“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有恋家情节啊！”
然而面对妮可的逼问，女人只是一脸惊慌的往身后靠去。
表情茫然无助，动作也仿佛一个无辜的被迫害者。
为了躲避妮可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枪口，她甚至想把自己的身体挤进墙壁。
“......”
看着对方可怜的模样，妮可语气更加不善：
“怎么，都这样了还要抵死反抗吗？”
“你真以为我没办法让你开口？”
实在看不下去眼前的一幕，罗纳德才凑近调查员少女，小声提醒道：
“妮可，这家伙好像说不了话......”
“......”
妮可沉默了。
罗纳德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刚才亲手在这家伙身上刻了符文来着。
察觉到少女身边凝固的空气，罗纳德马上再次开口：
“既然这家伙一直留在屋子里不愿离开，那就说明导致她甘愿铤而走险的根源，肯定在这里无法转移。”
“妮可你应该可以找到吧？”
“当然！”
“我当然可以找到！”
语气流畅的肯定了这一点，妮可还不忘数落面前的女人：
“像这种不愿意配合我们工作的家伙，总是妄想我们会在工作上有所疏漏。”
“真是太天真了！”
说着妮可就猛然出手，直接一枪托敲晕了这个女人。
看着瘫倒在地的女人，她冷笑了起来：
“愚蠢的邪教术士。”
“......”
看着努力掩饰自己尴尬的调查员少女，罗纳德想了想，然后开口问了一句：
“妮可，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些比较危险的施术者吗？”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不太了解现在神秘侧的情况。”
“当然可以。”
妮可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解释道：
“在调查局里，一般把有着很强侵害能力的学派称为邪教术士，像这个肉体改造和精神法术精通的女人，就是其中比较常见的类型。”
“他们学派里比较厉害的，甚至能做到本人已经完全丧失人类形态，但还是能让旁人潜意识里，认为他是个正常人类的地步。”
说到这，妮可眼底露出一丝忌惮。
语气也变得相当谨慎。
“不过这种学派，其实还不是最麻烦的。根据调查局的资料，在三十年前神秘侧世界，突然兴起过一个特别可怕的学派。”
罗纳德追问道：
“特别可怕的学派，那是什么东西？”
“该怎么形容呢......”
挠了挠头发，妮可一边拖着女人往屋子内走去，同时也给罗纳德解释道：
“就是他们那个学派，在研习知识到一定程度以后，会给自己打造一枚法术戒指。长期佩戴的话，人的灵魂就会无限堕入黑暗，直到转化成一种介乎于虚实之间的邪灵。”
“这种邪灵具备极强的不死性质，即便被人毁灭，一段时间以后还会很快的复活过来。”
“想要解决这种家伙，就必须找到它铸造的戒指并摧毁才行。”
“......”
罗纳德沉默了。
这种听上去类似于巫妖的玩意，让他想起了一个非常著名的奇幻作品。
那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成为原典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在罗纳德沉默的同时，妮可的讲解也还在继续：
“他们那种戒指，普通的神秘人士找到也没有用，因为这种黄金打造的魔戒拥有非常夸张的坚固特质，除非是持有原典的大佬，才能有办法快速摧毁。”
“好在最后有人发现了这个学派的弱点。”
“魔戒虽然坚不可摧，但是扔到火山口里就能非常顺利的销毁。”
“也正是由于这个发现，那个邪恶的学派才在众多神秘侧人士的围剿下逐渐败落，直至今日的销声匿迹。”
“是不是感觉超厉害的？”
“......”
“是挺厉害的。”
罗纳德觉得他不用再猜这个学派的原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