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日食/月食】
埃隆制作饰品的手艺还是那么可靠。
没超过一个小时，他就成功在胸针另一侧掏出形状合适的凹槽，将削好大小的三枚陨石嵌在上面。
罗纳德试着把胸针佩戴回原来的位置。
得益于埃隆的手艺，佩戴之后的感觉也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罗纳德毫不怀疑一点。
如果他现在召出《天文学大成》的原典，下一秒就能流畅地使出三种新的原典法术。
当然，现实中罗纳德倒也没猴急到这种程度。
朝着面前的老工匠赞赏地点点头，他随即开口问道：
“埃隆先生的手艺一如既往地令人赞叹，我这枚胸针看来又能用上不少时间了。对了，这次的手工费多少钱？”
罗纳德顺着话题掏出钱包。
可不等他取出几张格特纸币，面前的老工匠就推手摇头道：
“罗纳德先生，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
“……”
罗纳德动作一滞，然后稍稍点头：“请讲？”
“为了在这枚胸针上镶嵌饰品，我刚才剜出来了一部分胸针主体本身的材质。对于我们工匠来说，这种材料属于一种非常好的导魔素材。”
罗纳德马上明白了埃隆的意思：
“所以你希望用这些边角料，来充当这次委托的手工费？”
老工匠弯腰鞠躬道：
“这种请求可能有些冒昧，但还请您允许。”
罗纳德没怎么迟疑便点头表示同意：
“当然没问题。”
埃隆似乎没想到罗纳德答应得如此干脆。
在这位独自开店的老工匠看来，他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希望拿下这些材料，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结果罗纳德都没进一步的讨价还价，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答应了？
“这……感谢您的慷慨！”
于是在老工匠的感谢声中，罗纳德离开了这家草药店。
白天的商业区人来人往，走一段路也看不到有什么适合研究新法术的地方。
罗纳德心想着今天也没什么忙的事情，便独自一人继续向南。直到抵达斯普林斯海边的无人地带，他才挥手招出【天文学大成】的原典。
“从对整个地球和天空的关系的出发，将开始构成我们的认知……”
熟悉的咒语从口中念出，罗纳德马上就感觉到原典具备的魔力锁定在胸针的新陨石上。下一秒，三枚陨石带来的三种全新法术也在罗纳德手中激活。
第一个法术——【测定长度】
在施术者的感知范围内，每五分钟能够定义两个物体的长度距离，并对它们进行一次随心所欲地改变。
用比较简单的说法来描述。
以罗纳德视野中海面上的两块礁石为目标施术，现在这两块礁石本身所在的位置不变，但它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可以随心所欲地拉长或者缩短。
第二个法术——【星盘】
这是《天文学大成》这本原典中的一个辅助法术。
施术者召唤出自己的星盘以后，在法术生效期间可以自动记录周围的地形形成地图，被【本轮】、【均轮】、【星体牵引】、【测定长度】干涉过的物体，也会在法术的持续期间被标注在上。
第三个法术——【日食/月食】
一个法术两种用法，并且有着截然不同的能力。
在白天，【日食】会在施术者周围形成完全漆黑的无光环境，并且压制敌人对周围的感知能力。
在夜晚，【月食】能够大幅度地加强施术者的身体素质，从而提供不错的战斗力。
“……”
“这不是又重复了吗？”
得到三种法术的效果，罗纳德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复杂地感慨起来。
不同的原典都是不同的法术系统。
《神曲》能够三次强化他的身体素质，别的原典拥有这种能力自然也无可厚非，不会因为他已经拥有就改变这一现实。
但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考虑……
自己拥有《神曲》带来的三重强化，夜晚还能用【月食】再往上拔高一层。在四重肉体强化的加持下，他会拥有何种程度的可怕力量？
而且再看看【星盘】和【测定长度】。
两种并不直接拥有伤害效果的法术，实际操作起来也是能够决定战局的强悍能力。
《天文学大成》中的法术。
真是越来越开始体现属于它的强大了。
新的法术拥有这样的力量，罗纳德自然是带着相当不错的心情返回商业区，甚至连露米尔重新出现带来的忧愁也为之稍稍褪去。
街道上随便解决了今天的午餐。
他也开始今天下午‘兢兢业业’的工作。
时间流逝，下午就在风平浪静之中度过。
等到斯普林斯的太阳在沉日洋的海面沉入一半，罗纳德也准备收拾回家的时候，海洛伊丝迈着匆忙的脚步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罗纳德，最近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什么时候才能凉快下来啊！”
虽然嘴上是在抱怨斯普林斯的天气。
但罗纳德可是看出了海洛伊丝眼神中的振奋。
这才是搜查露米尔下落的第一天，这家伙就已经有消息了？
就算是恩特罗德间谍出身。
这种夸张的办事效率也还是有些离谱了吧？
心中有些吃惊，但罗纳德还是顺着海洛伊丝的话递上茶水，同时开口安慰道：
“来，先喝点水吧。”
“斯普林斯的天气本来就四季分明，再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
回头关上办公室的房门，罗纳德这才继续问道：
“看你的表情，是不是露米尔有消息了？”
“有些成果。”海洛伊丝也没有继续故作姿态，一口喝完罗纳德给自己倒的茶水，她马上开口解释起来，“消息的话，是两天以后城外要举办一次神秘侧聚会，我觉得露米尔很大概率会出现在哪。”
罗纳德眼神一凝：“神秘侧聚会？你觉得露米尔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海洛伊丝早就料到罗纳德的怀疑。
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微笑，她马上解释道：
“罗纳德，这你就不知道了。”
“这次斯普林斯群英汇聚，神秘侧不少人物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自然准备相互交流、切磋一番。正巧关于召唤生物，也有不少厉害的要去参加呢！”
第四百六十四章 集会交流
露米尔作为原典法术的意外产物。
遇到这种神秘侧大人物汇聚，而且还要交流召唤生物的场面，于情于理都会过去参合一下。
毕竟这样的情况。
对她而言就等同于探索自身起源的机会。
于是在两天之后的夜晚，罗纳德独自离开公寓前往斯普林斯郊外。
露米尔虽然前往这次聚会的可能性极大，但毕竟不是十拿九稳的结果。
所以海洛伊丝不打算和罗纳德同行，而是计划仍在城中进行活动。
今日的夜晚天气晴朗。
天空中星月齐挂，空气也比白天让人感到凉爽。
在这样的夜晚独自外出，罗纳德离开城区的空闲当中，顺便就开启了《天文学大成》的【月食】法术，打算先体验一下这个能力带来的强化效果。
砰！
实验的最开始，罗纳德首先尝试了自己全力跳跃的水准。
结果迎来的就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夸张飞跃。
【月食】带来的强化虽然不及《神曲》的三重强化，但也比单独一重强化要强出不少，两两结合之下的效果，就是他一跃之下跨过十多米的距离，硬是把立定跳远跳出了急行跳远的成绩！
“这……”
下意识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道路，罗纳德自己也为此咋舌。
虽然郊外的夜晚也看不到什么人。但之后的体力测试，还是多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好了。
逐渐远离斯普林斯城区。
罗纳德控制好的侦查范围也终于有了效果。
位于斯普林斯东北方向几公里的地方，维斯河的河面在这里达到了出海口以外最宽的长度。而在足有数百米宽的河面中心，有一座表面灰暗的城堡坐落于此。
‘暴怒’之力侦察到的人类活动轨迹，此刻就存在于城堡内部。
这便是【白岸城堡】。
罗纳德之前听说过这个建筑的名气，但要说亲眼见到那还是第一次。
距离现今年代数百年以前，格瑞德国境内出现一股相当危险的神秘侧势力，当时的统治者为了保证安全，便借由一场‘瘟疫’的借口在此处建立城堡，然后把当时规模还很小的斯普林斯居民迁移到这里。
后来统治者处理好问题，城堡中的居民搬迁撤出。
这座城堡在意义较为特殊的情况下，被格瑞德皇室奖励给了当时一位十分厉害的皇子，然后作为皇室分支的基地一直存在于此处。
一直到现在，这座城堡本身的所有人选择搬离此处，同时把城堡当作产业去经营。斯普林斯城中不方便举行的活动，不少也会把场所选择在这里。
就好比这次的神秘侧聚会，也是考虑到这些才会做此决定。
站在夜晚的维斯河边，罗纳德看着河水中的灯火通明的城堡，忍不住地点头感慨起来：
“这商业意识倒是挺强的……”
在这个时代，就选择把城堡商业化运营，真可谓是开创之举。
格瑞德不光在女王的统治下率先进入工业革命时期。
甚至就连皇室分支出来的人，在个别领域也是走到了时代前端啊。
心中感慨着地球和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
罗纳德也走向城堡在河边的入口，两位调查员和一位教会的神甫，此刻就站在门口接待所有来客。
今天出发之前，罗纳德就通过银杏叶商会的关系打听过这次集会的信息。想参加这次活动不需要邀请或者门票之类的东西，只要属于神秘侧的施术者就能参加。
而且得益于调查局对时间的严格把控。
这里也不会因为人数过多，从而引发‘世界的异化’这一现象的出现。
“罗纳德先生？”
“您要带着它进入会场吗？”
罗纳德神情自如地走上城堡吊桥，然后调查员和神甫发出了完全不同的问题。
调查员吃惊的是罗纳德这位原典持有者的到来。
而神甫的目光，则牢牢锁死在罗纳德背后用黑布缠起的圣卡特琳娜之剑上。
朝着面前的三人点头示意，罗纳德笑着问道：
“今天这个集会，不能带着武器吗？”
“没有，武器自然是可以携带的。”神甫马上摇头否认，但视线仍旧放在圣人遗馈上，“不过这种集会不少人都会起些争执，所以还请您适当克制。”
“放心好了，我可是和平主义者。”
罗纳德完全能够理解神甫的顾虑。
作为原典持有者的自己，还带着圣卡特琳娜之剑这样的宝物，在这种集会上确实属于非常难以控制的不稳定因素。所以在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之后，他才缓缓朝城堡内走去。
跨过吊桥踩在河中岛屿的土地上，罗纳德微微抬头往上看去。
除了在门口工作的调查员与神甫。
城堡周围的防御工事上，每隔一段距离也能发现这些人的身影，他们对这次集会的重视也能由此看出一二。
一路穿过城堡外围，进入通往大厅的主通道。
罗纳德在路上就遇到不少气质不凡的施术者，完全不同于斯普林斯穿着习惯的人也有不少，伴随着城中各方人员汇聚，神秘侧的一切也在发生变……
“啊，罗纳德？”
就在罗纳德一边打量周围、一边迈步前进的同时。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城堡侧面的走廊响起。
罗纳德转过身子往那边一看，一位曾经一同工作过的熟人，此刻表情欣喜地正往他这里走来。
——是缪丽。
——来自【书卷研究会】。
——使用《梦的解析》相关法术的缪丽！
心中思维急转，罗纳德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来这的目的。
【书卷研究会】作为专精于神秘侧研究的势力，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种绝佳的交流机会。缪丽作为组织中强大的施术者，出现于此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脸上挂起友善的笑容，罗纳德随即开口道：
“缪丽，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啊？”
“我和奥本海姆先生他们一起过来的。刚才关于一些法术的辩论比较激烈，所以我趁着空闲出来透透气。”
不知道是许久未见的缘故还是其他。
今天和罗纳德相遇之后，性格腼腆的缪丽话格外地多，介绍完目的以后，她甚至主动开口邀请道：
“罗纳德，要一起来看看研究会的辩论吗？”
“这种高水准的辩论，看下去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踏实的施术者
和研究会许久不见的朋友相遇，罗纳德自然没有拒绝。
在缪丽的带领下，他继续往城堡深处前进。
一路上经过各式各样的房间、看到各式各样的施术者，以罗纳德现在的知识水准，有些人只看衣着打扮他就能分辨出对方的来历。
在斯普林斯调查局的优秀能力支持下。
这里倒也算得上是一片施术者的交流乐土。
不过在前进的道路上，罗纳德还是注意到了一处格格不入的地方。那里不只是施术者数量很少，就连‘暴怒’之力感知到的情绪，那边也是相当统一的低落。
眼前就是熟人在做向导，罗纳德理所应当地开口问道：
“缪丽，那边是在干什么，我看那边人数好像特别少啊？”
“……”
缪丽回头看了看罗纳德指出的方向，马上认出了那边的状况。于是少女稍稍放缓脚步，用很小的声音对罗纳德解释道：
“那边是一个独立的神秘学研究者。”
“因为大多性格偏执、而且弄出来的理论不切实际，普通学派的人都不太待见这种人。”
独立的神秘学研究者……
听到这个解释，罗纳德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
和主流的神秘侧研究者关系存在隔离，那么就意味着这些人受到的外界影响也最小。在这种前提下，保不准其中真的就有被神秘侧遗落的天才人物呢？
缪丽察觉到了罗纳德的目光。
脚步调整到合适的速度，少女继续提醒道：
“罗纳德，和他们还是少接触为妙，这些人向来容易冒出危险分子。”
“这样啊……”
和缪丽这样一路闲聊着，他们两人几分钟后也来到了目的地——城堡大厅。
作为白岸城堡最主要的集会场所。
在这种神秘侧的聚会中，自然被当作辩论和交流学识的最主要会场，一圈施术者神情严肃地围坐起来，目光专注地听着场内正在交流法术的大师。
就像缪丽说的那样。
现在身处于讨论中的一方，就是来自于【书卷研究会】的奥本海姆。一把年纪的施术者此刻精神矍铄，阐述自己想法的时候发言掷地有声：
“无论魔力、咒力、法力还是灵力，这些能量虽然具备的特性互有不同，但本质上都是由原典引发出的、本质具备统一性的力量。”
“只要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的研究势必能够达到真实领域，到时候很多问题，也会伴随着这一成果得到解决……”
奥本海姆一席话说完，立刻赢得全场如雨点的掌声。
声势不小的动静持续了有段时间，然后会场才重新回归到该有的平静。
此时此刻，作为奥本海姆辩论对手的人才准备开口。
这是一个身穿正装长袍，胸前还挂着一些不少植物勋章的中年男人。一脸微笑地朝在场众人点头示意之后，他才不急不忙地开口道：
“各位，我首先要申明一点，奥本海姆先生作为【书卷研究会】的主导者之一，在神秘学上的研究确实出类拔萃、立意深远。”
“不过关于这个课题，我们【奥根之秘】也有一些比较独到的看法。支撑着我们施术的魔力等能量已经存在了十分漫长的年代，对其的各种研究也一直有人进行。”
“可是结果呢？”
“结果就是一直以来，从来没人找到这个理论之中可能存在的统一点！”
“所以比起这种过于高远的目标，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地研究自家学派使用的能量更加朴实。无论在节约施术时耗费的体力，还是优化速度，都是看得见、也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进步。”
“今天有幸来到这个集会，我就代表【奥根之秘】对大家分享一个振奋人心的发现。只要依照奥根符文的特殊排序，往日施术消耗的魔力和体力都会一定程度上……”
来自【奥根之秘】的施术者表情自信，拿出来的更是实实在在的研究结果。
仅仅两分钟不到，场上的空气就彻底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安静倾听他讲述一种能够大幅度节约体力和魔力，同时能在战斗中持续使用的，名为【元素回流】的技巧。
而看着场中的施术者，罗纳德却不禁回想起了伯伦威治的妮可。
那可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天才！
仅靠自身的天赋和努力，她就能在没有原典的前提下使用原典水准的预言法术。这可不是克劳迪娅那种有人授权的施术情况，能达成这种离谱的成果，妮可的真实潜力恐怕要超过罗纳德见过的任何一位施术者。
而在加入调查局之前，妮可就是出身于【奥根之秘】的施术者！
想到这里，罗纳德下意识地感慨起来：
“【奥根之秘】啊……”
缪丽的动作相当积极。
才听到罗纳德在旁边小声感慨，她就立即开口问道：
“罗纳德，你对这个学派很感兴趣？”
罗纳德大方地点了点头：
“以前认识一位朋友，她就是出自【奥根之秘】的施术者。在我见识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群当中，那也绝对是天赋和能力最为出众的存在。”
听到罗纳德的介绍，缪丽的眼神却有些黯淡。
“是她啊……”
两人在这小声讨论，并没有影响辩论施术者的进程。
一番长达数分钟的原理解析以及展望未来以后，一个让人有些无语的结果出现了。
表现得十分踏实的【奥根之秘】施术者。
在实际行动上的选择更加踏实。
只见他一边作着发言的结束词，然后又从长袍下方掏出一个木质硬牌，然后对周围的旁听群众大声道：
“诸位，这就是从【元素回流】这个技巧里得到的研究成果，我现在打算把它发给在场的施术者进行实际测验。如果觉得这是十分可靠的魔法道具，之后可以在我们经营的森林小屋中进行购买！”
这……这是来推销产品的？
看着这位施术者的动作，罗纳德原本还在和缪丽谈话的表情顿时凝固。
发言人原本塑造起来的形象，也在这个瞬间土崩瓦解。
然而也就在这时，【奥根之秘】的施术者看到了表情微妙的罗纳德，随即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位先生看上去十分好奇啊，那就来试试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非主流研究者
“我……我吗？”
罗纳德本意是不怎么想下去的。
可场下的【奥根之秘】施术者和他无冤无仇，‘暴怒’之力也没有侦察到对方存在敌意。就当是给人一个面子，他还是表情微妙地走了过去。
而面对罗纳德配合自己的动作，【奥根之秘】的施术者也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
“这位朋友，感谢您的帮助。”
“不介意的话，能介绍一下您的学派吗？”
罗纳德的一张老脸瞬间垮了下去。
考虑到自己在伯伦威治和斯普林斯留下的记录，为了保证他在公众面前的诚实可靠，罗纳德有些羞耻、又有些尴尬地开口道：
“我……我是根本哈根学派的。”
“哥本哈根？”
【奥根之秘】的施术者表情一愣。
他自诩学识广博，但也没听说过所谓的哥本哈根学派。
自己随手一点，这是弄来了那个乡下小型学派的施术者啊？
愣神之后，【奥根之秘】的施术者快速把这些杂乱想法抛在脑后，动作干脆大方地就把手中的道具递给罗纳德。
“那么这位先生，我教教您这东西的使用方法。”
“首先就与任何一件法术道具类似，您需要分出自己的魔力和它进行接触，双方达成一个合适的频率以后，它就会检测您的魔力质量，然后……哈啊？！”
介绍才说出个开头，【奥根之秘】的施术者就被面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就在他的身前。
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的罗纳德，跟随着讲解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其中。
结果这下可就炸锅了。
罗纳德几乎九成九的魔力都来自原典。
被这么一触发，检测出的魔力质量和数量远超想象，足足五个体系相互独立的原典法力瞬间爆发。顷刻间，强烈的魔力洪流从罗纳德身上迸裂开来，甚至形成一股冲击感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咔嚓——
一声轻响，他罗纳德才拿在手中的法术道具从中间断裂。
无法承担这股魔力的木块就这样掉落在地上。
“……”
“哈哈哈——”
终于，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奥本海姆开始放声大笑。
【奥根之秘】施术者的表情，也在此刻变得极为尴尬。
面对这样的处境，罗纳德毫不犹豫地挂起一脸尬笑，然后掉头就往外面走去。
“我……我先去洗个手。”
“……”
罗纳德离开不到十秒，身后的讨论会就变得热闹起来。
在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以后，这些施术者果然还是放弃了之前的文雅，开始跟随内心的想法争执起来。
这一次，缪丽没有跟上离开的罗纳德。
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她，在这种争论当中还是要为【书卷研究会】出力，此刻显然不可能脱身离去。
“召唤生物……”
离开会场之后，罗纳德就小声念叨着在城堡当中四处游荡。然而一圈走下来，他也没看到有召唤生物的讨论场所。
直到拽住路人开口询问，罗纳德才知道召唤生物的讨论下半夜才会开始。这个时间段，说不定参加讨论的人都没有到齐。
“……”
无奈地挠着头发，罗纳德也只能继续在城堡里闲逛起来。
虽然召唤生物的讨论会还没开始，但说不定自己运气好，就能正好在城堡里撞见露米尔呢？
半个多小时的闲逛后，罗纳德慢悠悠转到了之前缪丽和他一起路过时的位置。
在城堡一个侧厅，寥寥数人的施术者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他们大多面露苦楚，隔了有段时间才会闲谈似的聊上几句。
这就是被排斥者的状况了。
驻足于此一分多钟，罗纳德认真分析了‘暴怒’之力反馈的信息，确认侧厅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以后，才有些好奇地走了进去。
才一走进去，一位须发皆白、正俯在桌上书写文字的老者就吸引了罗纳德的注意。
虽然这位老人身上的魔力波动不算太强。
但对方只是闭口工作，身上那种属于研究者的专注就显露无疑，罗纳德也只在研究院工作的大佬身上，才见过这么强烈而沉稳的气质。
这样的人，在任何世界都不可能没啥成就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罗纳德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由于被主流神秘侧所排斥，这些施术者展示研究成果的方式都很简单——立个牌子。
就在他们身前或者身侧，简单明了的文字标注出了他们想要展示的东西。
而罗纳德所关注的这位老人身前……
【从数量级引发的思考——乡·奥托】
这是研究法术的应用吗？
罗纳德低头看了看名叫乡的老者，对方沉浸于书写之中，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那自己也就不干扰对方了吧。
沉默着点了点头，罗纳德便弯腰在对方的牌子前阅读起上面的内容。而相当出人意料，这篇被命名为‘从数量级引发的思考’并非实际研究法术的文章。
观点极为独到、甚至令人震撼的东西，就这样出现在罗纳德面前。
【我们的施术能力来自于知识，原典的存在并没有那么重要。
所谓的法术，表面上是普通人无法抵达的奇迹。
但实际上，我认为这只是一种片面地思考，是短视而不成熟的。
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决计不可能为人看诊施药。但经过长时间的学习之后，一位成熟的医生却能做到为人消除疾病的目的。
对于幼童而言，这不也是如同法术一般的结果吗？
其中的区别就在于知识的累积。
这也是一种力量的获得方式。
只可惜在当今的学术世界，人们似乎并不看重这种‘普通人的知识’，因为它不能带来那些‘超凡脱俗’的真正法术！
但是，我认为这是错误的！
知识并无本质上的高低，有的只是类别的不同。
而原典带来的法术，可能只是知识高度凝聚以后带来的改变。
如果一个人学识足够渊博、我是说远远超出常识的渊博！
那么心理学、或者医学、或者是建筑学，这种‘普通人的知识’累积到一个天文数字的地步，真的就无法带来超凡脱俗的法术效果吗！
我认为——
只要一个人累积的知识数量级达到一定程度。
他也能得到某种超越凡人、甚至超越原典法术的特殊能力。
而这则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真正属于人类自己的奇迹！】
第四百六十七章 研究到此为止
放在正经世界，罗纳德绝对会认为这就是一个异想天开之人的胡言乱语。
但谁叫这个世界它本身就不符合地球人的常识呢？
结合罗纳德在教会藏书室中看到的那些黑暗时代的资料，这位名叫乡的老人所做的研究，说不定就走在了正确的研究道路上。
“这位先生，您这是……？”
打量着牌子上的内容，罗纳德的注意力自然相当投入。
在老人身前站了有段时间以后，这位原本还在书写的老者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故而开口打断了罗纳德此刻的专注。
老者拥有一双非常坚定的眼睛。
罗纳德低头看到对方面貌的第一眼，对其的全部注意力就被吸引到这强烈而坚定的眼神上。
微微弯腰行礼，罗纳德这才开口道：
“抱歉，是我打扰了。”
“刚才看到您研究的内容，对我个人而言感觉很有意思。”
“我的研究……”
听到罗纳德的回答，老者眼神微妙地在周围看了看，然后才疑惑地继续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这边不是讨论会的主场，想要找到……”
出于对研究者的尊重，罗纳德立刻摇头：
“不不不，我是因为关心您的研究，所以才会站在这里的。只不过关于您这篇《从数量级引发的思考》，我想知道除了猜想以外，还有什么其他能观测到的具体现象吗？”
罗纳德的意思非常直白。
没有符合理论的实践结果，一切设想学说都只能是纸上空谈。面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能否拿出相应的研究数据呢？
面对罗纳德直指核心的询问，老者的反应相当干脆。
“这个啊，当然是有的，我们生活之中处处都是这个理论的真实映照。就好比一位建筑工程师，他只要拿到一幢建筑的具体数据，普通人无法判断出的东西他很快就能看出端倪，这不就是知识带来的改变吗？”
这个解释可就有些敷衍了。
工程师和医生的例子，属于正常知识学习带来的改变，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
罗纳德想知道的是通过学习知识，能够达成拥有‘超凡能力’的结果，自然不可能被老者这样的回答说服。
一种假设浮现在脑海中。
老者作为被主流神秘侧排斥的人，平时遇到的人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去。现在对自己这种敷衍的态度，是否就是一种习惯性的防备？
想到这里，罗纳德很认真地说道：
“这位先生，我想了解的是您对‘知识’的看法。在您的研究中，它似乎并没有被看作为纯粹的知识，而是和实打实的物质世界存在物理联系的‘事物’。关于这一点，您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灵感？”
罗纳德这次开口说出的东西，可是和老者的研究存在直接关系，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看了牌子上的文字，就能一拍屁股蒙出来的瞎话。
作为理论的研究者，老人自然瞬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这一次，名为乡的神秘侧研究者眼神瞬间变得认真，而且目光如炬地打量着罗纳德整个人的模样。
这种审视持续了接近一分钟，老人先从身后搬出一把椅子放在身旁，然后才对罗纳德开口道：
“先生，咱们坐下谈吧。”
“非常感谢。”
看到对方态度发生的变化，罗纳德当然明白老者已经作出决定。眼前的这个邀请，就是他准备拿出真材实料前的预告。
罗纳德点头坐在对方搬出的椅子上。
而老者则立刻开口道：
“先生，我所在的学派并非强于武斗的类型，擅长的实际上是一种能够放大物体，甚至观察很小很小物体形状的辅助系统法术。”
罗纳德瞬间打了个激灵。
他预感到自己真的遇到了不得了的重要人物！
在地球上，普通研究者可以借助显微镜一类的设施研究微观世界，而在这个存在法术的世界，如果对方的学派法术是显微镜研究之类的东西……
或许这种法术在战斗上没有意义。
但在实际科学研究上的意义简直大到无法形容！
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罗纳德开口问道：
“您能观察到细胞……或者组成物质的基本原子结构？”
老者马上反问道：“你学派的法术，能把事物放大到那种程度？”
“……”
老者的反应，无疑表明他确实拥有这样的能力！
“我……我只是了解一些最肤浅的东西。”罗纳德用穿越以来最快的速度组织语言，“生物的话拥有最基本的细胞单位，而世界上一切物质，则都遵循着最基本的分子——原子构造……”
尽可能地诠释了自己义务教育阶段学到的物理知识后，时间也过去了接近一刻钟。而经过罗纳德这一段讲述，老者的状态已经完全进入到了研究者的模样。
“按照你的说法，我的学派法术其实还支持我进行更加细致的观察，在你口中的强子结构里，我发现了更加细小的组成物质。”
是夸克……
这个瞬间，罗纳德真希望自己能把这位老者绑到地球。
能够直接观察到强子的内部结构，这种人放在任何一个科研机构或者国家，都是无法用言语衡量的宝藏！
然而与此同时，老者的讲述还在继续：
“这种存在于强子中的物质，继续分解下去已经无法分辨出物质结构，体现出的是属于能量的‘无’的特质。但我觉得这并非尽头。”
“构成能量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原典提供的知识……”
听到老者的说法，罗纳德忍不住插话道：
“您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能量，本质上由信息构成？”
“信息？这个词用得很好！”
老者现在的表情开心极了。
一边肯定着罗纳德的接话，他同时继续说道：
“在我的观察中，神秘侧大多数法术施展出来，都会有大量信息的汇聚，这也是我致力于这种研究的起因。只可惜……”
说到这儿，老人的表情有些低落。
“只可惜我的能力不足，还接触不到可能是信息具象化的产物——原典。由此，自然也无法印证这个理论的最后一步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无人救援
“喂，伊芙丽大师也到了！”
“召唤法术的研究讨论要开始了？咱们赶紧走！”
“……”
罗纳德出色的听力，察觉到了身后城堡走廊传来的声音。
毫无疑问，关于召唤生物的研究讨论马上就要开启，自己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即将进行。
但很可惜，那是最初的目标了。
别说一个有可能会出现的露米尔，就算二十个一定会出现的露米尔绑在一起扔到外面，罗纳德也不想浪费时间过去看上一眼。
和能够观察微观世界并作出研究的人相比。
两者之间的重要性简直不在一个量级。
心中这么想着，罗纳德把手放在自己和老者中间的桌子上，《天文学大成》的原典马上浮现在他手中。
“乡先生，您可以用法术看看这个。”
“……”
老人肉眼可见地愣了愣神。
他原本还沉浸在难得一遇的交流状态，结果面前的男人，居然猛地拿了本书出来？
联想两人之前交流时的内容——
这本被面前这位年轻男子拿在手中的书籍，难道会是一本原典不成！
罗纳德看出老者眼神中的猜测，于是很干脆地点头道：
“您没有看错，这就是一本原典。”
“……”
老人沉默地眨了眨眼。
隔了几秒钟，胸口又猛烈地起伏了几下。
花费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平复心情，他这才语气微微颤抖地问道：
“这种宝物，我可以看吗？”
“今晚的白岸城堡，您应该是最有资格看它的人。”
罗纳德不假思索地给予肯定，然后把《天文学大成》推到了老者面前：“观察的时候注意魔力的使用。原典的试炼非常危险，一次疏忽就很有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结果。”
“我……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原典放在面前，老人的表情看上去激动极了。
作为一名整个人生都投入到神秘学研究的人，他怎么会忍不住面前的书籍就是原典。
习惯性地激活法术，他马上就要窥探这本原典的真实面貌。这个瞬间，老人几乎出于本能地抬手握笔，然后在面前的桌子上画了几道。
“纸……记录用的稿纸……”
恍然大悟的他立刻将一旁的书写了文字的稿纸拿来，翻了个面就当作了用于记录数据的纸张。
接下来，就是风平浪静的检查过程了。
老人本身用了大半辈子的法术自然不会出问题，面对原典时也以谨慎的态度规避了可能出现的魔力冲突。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一串文字就被他书写在稿纸上。
【分解第一阶段，原典本身和正常纸页无明显区别。】
【第二阶段，仍旧没有差异。】
【达到第三阶段，原典的构成存在最基本的原子结构。】
【四……四阶段，相当明显的能量构成，而且数量远超正常物质范畴。这种结构……和我见过的任何一种物质的基础构造都截然不同！】
【五，我的想法没错！】
【知识，这就是知识的、或者说大量信息凝聚之后的产物，这种数量级远超任何物质世界的物质，绝对是我假设中能达到量变程度的知识汇聚！】
伴随着一点点的深入探索和记录，老者握笔的指尖也开始发颤，写到第五阶段的记录时，他一句话就要涂改两到三个单词的拼写错误。
面对此情此景，罗纳德开口道：
“乡先生，需要我使用法术，看看原典在施法时的变化吗？”
老人则立刻回应道：“请，请立刻开始！”
“从对整个地球和天空的关系的出发，将开始构成我们的认知……”
咒语从口中缓缓念出。
罗纳德启用的是不会引人注意的辅助法术——【星盘】。
而随着他的动作，老者的眼神缓缓从原典移动到罗纳德身上，瞳孔深处已经放空到一种奇妙的状态。
“这……非常多，远比正常法术多的信息在您的身边缠绕，星空、植物、雷霆、钟表、铁路、光芒……这就是原典的法术吗？”
罗纳德这次没有开口打扰。
从老者的话中，他明白对方的法术实打实的有效。
所有说出口的形容词，都和自己身上的某本原典存在直观联系。老者用自己学派的法术，正在观察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存在。
然而这种观察并没能一直持续下去。
视线就这样放在罗纳德身上十几秒钟之后，老者突然眉头紧皱地摇起头道：“不……不太对……”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是这些信息似乎被篡改——不，篡改这个说法不太合适，应该是产生了某种扭曲，所以看上去不太协调。”
“嗯？咳咳咳——”
“这不对，啊！”
突然，一阵剧烈的魔力波动从城堡深处猛地扩散开来。
在经过每一位施术者时，都或多或少地引动了施术者们体内的魔力，从而带来非常大的肉体负荷。
罗纳德身体当中拥有四重强化。
这样程度的魔力波动，对他而言无法撼动分毫。
然而就在罗纳德面前，一把岁数的老人施术者可没有这种能力！
原本正在小心翼翼使用法术的他，瞬间被这股魔力波动所影响。法术失控，带来的就是老人和原典魔力直接发生接触，强大的原典魔力瞬间引发紊乱，老人身体一软就直接摔倒在地上。
“乡，乡先生！”
“您怎么样了？”
罗纳德瞬间收起《天文学大成》，避免原典的魔力对老者继续造成伤害。可是等他从地上扶起老人时，一抹暗红色的血液已经从对方嘴角溢出。
失去意识的老人就这样倒在罗纳德怀中，什么回应都没法做到。
呼吸、脉搏、瞳孔……
罗纳德以最快速度做了检查，老施术者的身体状况……
——糟糕透了。
强烈的魔力波动导致他的身体极度虚弱。
以对方的年龄考虑，不实施救治的话，能不能撑到天亮都是个疑问。
罗纳德当即大声喊道：
“有擅长治疗法术的人吗？来帮帮忙，这里有人受伤了！”
“……”
没有人作出回应。
对这些被主流神秘侧排斥的施术者。
此时此刻，周围根本没有人愿意施以援手！
第四百六十九章 召唤系的讨论
这种时候根本容不得罗纳德做其他反应。
将老人小心背在身后，他扭头就往城堡后方走去。
自己确实没有治疗他人的能力，周围也没有人施以援手。但就在城堡深处的大厅那边，【书卷研究会】的老朋友还是可以求助的。
罗纳德带着老人来到城堡大厅，这里的景象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
【书卷研究会】与【奥根之秘】的辩论早就结束，现在身处讨论中心的，是一男一女打扮完全不同的两人。他们身边还升起了明显加持了咒术的围栏，用以阻挡可能出现的召唤物失控的局面。
关于召唤生物的就在此处召开。
因为完全相同的魔力属性，罗纳德一眼就认出场内的女子便是刚才发出魔力波动的人，在这家伙相当强悍的召唤法术之中，一种介于火元素和生物体之间的蜥蜴正趴在地上。
当然，罗纳德不可能把注意力投在这边。
快速找到【书卷研究会】众人所在的位置，他背着老者就朝那边走去。
伴随着罗纳德的动作。
城堡大厅的人群相当默契地让开一条道路。
对于这些施术者而言，之前罗纳德激发魔力时的夸张场面没这么快就忘记，九成以上的人都明白这是他们不该去招惹的人物。
就这样，罗纳德相当顺利地来到【书卷研究会】这边：
“奥本海姆先生，缪丽，这边有擅长治疗的施术者吗？”
“刚才我和这位先生做了一些研究，因为被魔力波动所干扰，他意外受到了原典魔力的伤害。”
“原典魔力？”
最先开口的人是奥本海姆。
可能是由于之前的辩论结果不错，这位【书卷研究会】的高层心情不错。罗纳德开口后的下一秒，他就走到近前扶住昏迷的老人坐了下来。
【书卷研究会】毕竟就是研究原典的机构，应对这种问题自然手到擒来。
不超过五个呼吸，奥本海姆就熟练地完成了检查。
“这位先生受到的是纯粹的魔力干扰，现在送回去城里，医学部的人肯定能保证他的安全。”
罗纳德立刻回答道：
“研究会这边的哪位现在有空吗？”
“只要能救回他，合理范畴内的代价我都会接受的。”
奥本海姆毕竟是【书卷研究会】的高层。罗纳德话一出口，他心中马上就有了主意。治疗这个老人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让罗纳德这位强大的原典持有者欠下他们的人情，那可就是非常不错的收获了。
“罗纳德先生，今晚的讨论会还有一些我们打算参加的议题。不介意的话，还请您提供一些援手吧。”
罗纳德毫不犹豫地点头回道：
“我明白了，还请立刻送他去进行治疗。”
眼看罗纳德点头答应，奥本海姆干脆地挥手叫来手下一位研究员，立刻吩咐对方将老施术者带回城中。
这里可是斯普林斯。
【书卷研究会】作为官方的研究机构，得到的便利自然相当不错，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老施术者就在护送下乘上马车，随即离开了白岸城堡。
留在城堡大厅中，罗纳德总算是松了口气。
有奥本海姆的承诺，乡先生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罗纳德将视线转移到了大厅中正在交流的召唤系施术者身上。刚才导致老人受伤的魔力波动，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女人法术造成的余波。
但如果要罗纳德把怒火宣泄在对方身上，那也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今晚的白岸城堡毕竟就是神秘侧交流的场所，对方展现自己的法术无可厚非；相对应地，被主流神秘侧排斥的老人遇到这种机会，马上动手研究也在所难免；罗纳德面对这种珍稀人才被现实条件限制，出手帮助更是绝对好意的选择。
本质上来讲，今晚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做错。
但最为糟糕的结果，偏偏就酝酿于这些没什么问题的条件之中。
憋屈、不满、恼悔……
罗纳德自认为情绪管理能力不错，可现在一股无名火就是在他心中不断燃烧。
此时此刻，缪丽悄悄靠近了罗纳德：
“罗纳德，那位老先生是你的熟人吗？”
“我看你刚才的表情特别着急。”
“……”
“让你见笑了。”罗纳德沉默了一个呼吸，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位先生的研究，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受难，那绝对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
缪丽的眼神似懂非懂：
“是这样吗……”
罗纳德看了看身边的女孩，然后想起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和地位。
于是组织语言，罗纳德继续开口道：
“那位老人对我而言真的非常重要。”
“如果刚才奥本海姆提出的要求，是让我用一本原典交换对他的救治，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唉？”
听到这里，缪丽才猛地睁大眼睛。
她能看出罗纳德没有说谎，自然也从这句话中意识到那位老者的重要性。
看来今晚回去以后。
对那位老人的护理工作，可要提升几个等级了。
与此同时，城堡大厅的讨论中心还在进行他们今晚的目的。
在那位女施术者召唤、并介绍完自己的召唤生物之后，她对面的男施术者开始朝围观者行礼。先做了一系列繁琐而复杂的礼仪动作，他才开始低声念诵咒语。
轰——
一团猛烈的火焰从空中骤然出现。
紧随其后的就是硫磺味和黑暗属性的魔力在空中溢散。
火焰的颜色一阵摇曳，不断在绿色和赤红色之间来回闪烁，而一个身强力壮的恶魔身影，也在这音效十足的法术中缓缓显露出来。
和人类一样的四肢体型、头上长有连接了骨片的犄角、瞳孔之中火焰猛烈燃烧、皮肤上还披散着肮脏的毛发……
安静地注视着法术的进行，恶魔的形象也更加清晰。
但罗纳德怎么觉得……自己越看这玩意越觉得眼熟？
这不就是他在伯伦威治多次遇到的敌人——恶魔拉默吗！
恰逢其会，缪丽也正好在罗纳德身旁小声道：
“这男人是个沙拉曼客，最擅长的法术中就有恶魔召唤。”
“很厉害啊，对吧？”
第四百七十章 验证胜负的结局
罗纳德忍住了自己立刻出手的冲动。
刚才急着进行实验观察，导致乡先生的受伤已经给他敲响警钟，现在任何可能由冒失带来的问题，罗纳德都不希望继续出现。
看了看身旁眼神专注的缪丽，他开口问了一个相当生僻的问题：
“缪丽，沙拉曼客的施术者使用同一个法术召唤上位恶魔，响应召唤显世的会是同一个恶魔吗？”
缪丽不愧是【书卷研究会】的施术者。
罗纳德问题才一出口，她就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如果召唤的是十分强大的生物，那么出现的会是同一个。就好比场上这位沙拉曼客，他召唤的应该……等等，罗纳德你以前遇到过这个恶魔吗？”
缪丽说了两句，然后立刻意识到罗纳德话中的可能性。
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她的眼神瞬间一变，身上的气质也开始朝着沉稳和威严的方向变化起来。
这是自己见过的那种人格状态？
罗纳德看出了缪丽的变化，自然点头回应道：
“没错，那还是我在伯伦威治时遇到的敌人。当时这个恶魔，可是作为【九戒密会】的仆从在活动的。”
“……”
缪丽注视了罗纳德几秒。
确认面前的男人没有撒谎，她身上瞬间出现隐匿而强大的魔力波动：
“我试图在这里展示对梦的解析，并且相信在这样做时，并没有超越神经病理学的范畴……”
小声念完自己的咒语启动法术，缪丽面朝大厅中央的身体姿势也微微作出修改。身躯以及腿部关节的弯曲，作出的都是应对冲击时的最佳姿态。
“罗纳德，还是小心点。”
“这种事情没法直接确定，不过先做出防御还是没错的。”
观众席这边，罗纳德和【书卷研究会】的一行人都暗自做着准备，但是却没有引起太多施术者的在意。
没办法，今天夜里白岸城堡中的施术者实在太多。
为了观察一些东西或者进行交流，随处都能看到使用法术的神秘侧施术者。以至于这种明显的行动，都被在场的人下意识地忽略。
与此同时，场中的沙拉曼客也还在继续。
他完成自己的召唤以后，立刻指挥着拉默站在场地中央。作为能成功召唤出如此强大恶魔的施术者，这家伙自然傲气十足地环顾场内一周。
“诸位，如各位所见，这就是我召唤的最强生物了。”
“如果有谁对这个结果存疑，大可以亲自下场进行实验，我对自己的法术拥有绝对程度的信心！”
看着这名沙拉曼客的模样，再结合‘暴怒’之力反馈来的结果。
罗纳德心中生出一个想法。
或许是他单纯想多了，这位场中的施术者就是单纯过来讨论的学者，召唤出拉默也只是因为学派法术的固有属性导致的必然结果。
毕竟像【九戒密会】那样的组织。
没有理由会在这种时候……
“我的火焰之精绝对比你这恶魔要强，既然你这么放话，那我可就要试试看了！”
就在这时，场内另一位女施术者开口了。
她看上去十分不满这名沙拉曼客的高傲态度，所以话中也是火药味十足。
面对自己辩论对手的挑衅，沙拉曼客则毫不犹豫地耸肩回道：“伊芙丽女士，我知道您是久负盛名的大师，不愿意相信这种现实也合乎情理。”
“但强者终究就是强者。”
“如果您觉得不甘，自然可以用任何手段让这两个召唤物较量一番，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
“哼——”
面对沙拉曼客的挑衅，名为伊芙丽的施术者立刻一声冷笑。
“你可是想多了，我可没有打算用单纯的战斗力，来测试召唤生物的强弱。对于这种情况，召唤魔素的测定才是最为精准的决定性数据。”
“那就请便吧。”
一问一答之后，沙拉曼客信心十足地注视着对方。
名为伊芙丽的召唤法术大师，则立刻开口念诵咒语。
能被称为大师的施术者自然有两把刷子，也就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她就完成了自己检查召唤生物的法术。
这个瞬间。
以城堡大厅为中心，一股淡淡的魔力之风吹拂过去。
无论是伊芙丽召唤出的火焰之精，还是说沙拉曼客召唤出的恶魔拉默，在这股微风吹过的瞬间，它们身上便同时爆发出一种特殊的魔力波动。
这股魔力波动没有伤害性，也不会干扰正常施术者。
它仅有的能力，就是体现出召唤生物所具备的能力是否强大。
结果是很清晰的。
虽然同属非常强大的生物，但恶魔拉默身上的魔力波动明显比火焰之精高出一些，单说召唤法术的强弱，毫无疑问是伊芙丽败了。
只可惜此时此刻……
大概没有人会在意这种较量间的输赢。
因为就算把恶魔拉默和火焰之精的魔力波动强度相互叠加，然后再往上翻个几倍，它们也完全无法和场中一股强悍到无以复加的魔力波动相媲美。
这股魔力波动的来源。
便是站在观众席位那边的罗纳德。
“……”
在场的所有人虽然都呆若木鸡，但还是很整齐地把目光投向罗纳德这边。
毕竟大家都是资深的神秘侧人士。
也明白正常水准的法术、以及法术的召唤生物是个什么水准。
能以这样的程度的差距，彻底压倒伊芙丽和沙拉曼客的召唤生物。这代表着什么，人们心里也都清楚。
“这……这位先生？”
这时候，伊芙丽开口了。
作为毫无疑问的召唤系权威，她明白自己法术的可靠性，也自动在脑海中补全了她觉得最有可能的状况。
“您……您能把身上的附身类魔灵叫出来，给大家看看……”
“是你？罗纳德！”
就在这个瞬间，恶魔的呼声打断了施术者的对话。
此时此刻，恶魔拉默也认出了原本混迹在人群中的罗纳德。于是它一瞬间挣脱了沙拉曼客的召唤契约，大喊着飞在城堡大厅的顶部。
“你竟然又来坏我们的事？”
随即，恶魔身上的魔力猛地扩散开来。
立刻在城堡中激活了早就埋藏于地下的法术基阵!
第四百七十一章 城堡发生的事情
深夜之中，灯火通明的白岸城堡安静地伫立在维斯河上。
在城堡的围墙上，每隔数米就能看到斯普林斯官方安排提供保护工作的施术者，城堡外的郊区当中，也有相当精锐的力量埋伏周围，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再加上善于侦查的教会人员提供帮助。
今晚的白岸城堡，想要攻克它的难度绝对难如登天。就算有人真的集结了强大的军团攻打进去，参与聚会的‘客人们’，也能用他们强悍的法术，告知对方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
然而就是这样的白岸城堡。
此时此刻却正在发生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
从维斯河的上游，奔流不止的河水中悄然潜藏了一股魔力顺流而下。附近的调查员自然察觉到这一情况，娴熟于工作的他们马上开始工作，准备将来路不明的魔力拦截在斯普林斯城外。
这项工作也不是调查员们第一次进行。
然而在他们熟练地展开法术的同时，郊外的白岸城堡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强悍而邪恶的魔力，瞬间与河水中的魔力相结合。
两股魔力之间的频率几乎完全相同，两两起效之后立刻构成浑然一体的法术基阵，随即将整座白岸城堡包围在其中。
几个负责处理水流的调查员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其中较为年轻的一人注视着郊外，语气都因为这夸张的变化而颤抖：
“这……这是……”
“放心好了，那边现在可汇聚了全国，乃至于全世界最优秀施术者的地方。这种程度的东西虽然不好对付，但也要看是谁去面对。”
一旁较为年长的调查员这时开口安慰了年轻人。
成熟而老练的脸庞上丝毫不见慌张。
“谁知道那边是不是在声东击西，为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所以咱们还是按照流程办事，处理好这些水流别让它流进城区吧。”
就在这时，更加后面的调查员有人喊了起来：
“那边有马车过来了！”
“马车？是白岸城堡过来的？”
“提尔达，你和你们组里的人过去看看情况！”
“……”
顺着调查员们讨论的方向看过去，一驾马车正从郊区的方向驶来。还在处理水流问题的调查员听到命令，立刻分出人手过去察看。
“喂，先停一下！”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马车应声减缓速度，上面的驾驶者同时探出身子回答道：
“有人在城堡里受伤了，现在急需回城进行治疗。”
“我们是书卷会的！”
听到是【书卷研究会】的马车，带队的调查员语气马上放缓，不似刚才那盘问一样的严厉：
“伤者怎么样，方便我们检查吗？”
车夫则给予了调查员最基本的尊重：
“状态不好，最好能快一点。”
得到车夫的同意，开口的调查员独自上车扫了一眼。
在体积不大的马车之中，只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位照料他的施术者。加上负责驾驶的车夫，总计三人的队伍没有任何异样。
点着头退出马车，调查员顺口问道：
“你们不是才刚从城堡那边离开吗，知道这动静是怎么回事不？”
“怎么回事……”
被调查员随口一问，原本还在施法维持老人的学者稍稍转移注意力，激活了自己增强感知能力的法术。
马上，维斯河中白岸城堡的形状映入瞳孔。
但这位来自【书卷研究会】的施术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又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咕咚——
这名施术者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才斩钉截铁地大喊道：
“不，这个魔力波动不对！”
“这是原典试炼开启时候的魔力波动，根本不是正常的法术交流会有的！”
“……”
话音落地，马车周围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调查员们当然知道斯普林斯各个官方机构的运行方式，自然也清楚【书卷研究会】的人，做的研究就是原典相关的东西。
这样一位研究型施术者作出的判断……
很少会有出错的时候。
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远离马车位置的一位调查员率先有了反应，他语气有些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先……先生，您确定这个……”
“我当然确定！”马车上的施术者相当果断地大声道，“我昨天才跟着修斯先生做了激活原典的实验，这怎么可能会认错？”
又有调查员开口了：
“修斯……是那位住在怀特曼大道的修斯学士？”
【书卷研究会】的施术者表情更加着急了：
“我们书卷会还有哪个修斯先生能主导研究的？”
“都这种时候了，我会和你们开这个玩笑吗，你们……这……！”
眼看【书卷研究会】的人着急到话都说不利索。
在调查员的队伍之中，作为指导工作的精英调查员走了出来。
“先生，您不是还要带这位老人去治疗吗？”
“不介意的话，麻烦带上我们的人一起进城吧，马车还是比走着来的方便。”
一旁马上有人插话：
“密尔先生，我们的工作可是……”
“事情也要分轻重缓急。”精英调查员直接打断了手下的话，“死板地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在别的行业没问题，但对我们的工作来说就是自寻死路。这么大的事情难保动手的人做了准备，既然我们这边发现了，那就立刻回去通知情况。”
说完以后，精英调查员才把目光投向维斯河的河面：
“提尔达，你和这位【书卷研究会】的先生一起回去。河面这里的清理工作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
这一番不容拒绝的命令以及安慰之后，调查员这边再也没有任何异议。
被指名的人乘上马车，和【书卷研究会】的人一同返回斯普林斯，其他人则继续进行清理手中魔力的工作，场面很快就恢复到井井有条的秩序当中。
唯有清理河水中的魔力之余。
负责统筹工作的精英调查员，时不时就将目光投向白岸城堡。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联通多方势力才筹办起来的交流会。
看来只举办一天。
就要面对临时中止的结局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烧水机器
“我们走这一趟，就能拿到三十磅？”
“这就是你不懂了！听说过那个叫珍妮机的玩意吗，这次要偷的东西也是类似东西的图纸！”
“啊？”
“可是我听说珍妮机纺出来的纱太粗糙，也只有我们这种泥腿子才能用得上啊？这也能值得上三十磅？”
“你懂个屁！”
“我们手里值这个价钱，在人家手里可不一样。”
“……”
漆黑的街道上，有一串人摸着夜晚的低沉走在路边，偶尔还能听到队伍里的人在小声讨论着一些东西。
而作为这支队伍的一员，罗纳德便一言不发地跟在队伍最后的位置。
实际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之前。
他还站在白岸城堡的大厅，思索该如何对周围的施术者解释自己‘召唤物’的问题。但恶魔拉默顷刻间激活法术，直接让城堡中某本特定的原典激活试炼，甚至还扩大了影响面积。
于是理所应当的。
被原典拥有的庞大魔力卷入之后，罗纳德关闭了身上所有原典法术防止双方发生冲突，然后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之中。
如果猜得没错，现在和他一个状态的人恐怕不少。
在最快的情况下，整座白岸城堡中的施术者应该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原典试炼卷入其中。作为【九戒密会】策划的行动，这还真够档次的狠毒。
参考正常情况下通过原典试炼的概率。
恐怕九成以上的施术者，都会在这次突如其来的袭击中丧生。
要知道这可是包括了格瑞德在内，世界各地强大施术者都有参与的重大聚会，说是前无古人的一次盛会也没有丝毫问题。
如果这场神秘侧聚会最后变成一场惨剧……
那位丹特里安女王别说向世界宣告自己的霸权了。
这几乎等同于被人在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名誉和手下势力的实质损失都是实打实无法避免的！
想到这儿，罗纳德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
“罗纳德，你在那叹气干什么？干完这一票咱们每人分上个几英镑，到时候你不又能和东区那些小姑娘开心了吗？”
听到罗纳德这一声叹息，走在他前面的另一人立马开口和他搭话。在原典试炼的幻境安排下，罗纳德也加入了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的队伍之中。
脑海中快速组织语言，罗纳德这一次没有压低声音，而是用正常的语调开口试探起来：
“我……我只是预感这一趟可能不怎么顺利。”
“这一趟我们拿到的消息太少，谁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
这么一句话说出口，走在前面抹黑带路的人先有反应了。
“罗纳德你放心，咱们就是去偷一个烧水机器的图纸，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贵族老爷就是喜欢折腾这些没什么用处的玩意，实际上简单极了！”
罗纳德听出了带队人的想法。
作为这次偷盗之旅的领导者，他不希望队伍里因为不安而产生争执之类的问题，所以态度非常好地给出了解释。
而走在黑暗的街道中听到这个回答。
罗纳德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呆滞。
烧水机器……
纺纱的珍妮机……
甚至连煤气灯都没有的城市街道……
这试炼才进来，他收获的信息就已经足够劲爆。而且再想想看这个队伍的偷盗目的和报酬……
努力控制着情绪，罗纳德开口继续道：
“可是关于这个图纸，它所有者的身份也不好惹吧？”
“马修·博尔顿？像他这样的工厂主，伯明翰不知道有多少！咱们偷来了就跑，难不成他还能一路跟着我们回伦敦吗！”
嗯……
麻烦大了……
黑暗中的罗纳德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这一次领队透露出的消息，已经让他完全确认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不像得到【伊卡洛斯之翼】时要面对牛头人的威胁，但这次的试炼也绝对不会简单。
马修·博尔顿。
这个名字乍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但要是和工厂主、以及烧水机器联系起来，那就能立刻想到另一个名字——詹姆斯·瓦特。
发明了‘万能的原动机’——瓦特蒸汽机。
任何涉及到人类发展史都躲不开的，将人类文明引入蒸汽时代的伟大发明家！
据罗纳德所知的信息。
1767马修·博尔顿与詹姆斯·瓦特相识，1772年两人开始存在一些合作，并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历史。
这次去马修的工厂里偷烧水机器的图纸……
呵呵——
恕罗纳德直言。
在这个时代做这样的事情，恐怕过几天伯明翰的绞刑架上就要多几个吊死鬼了！
原典试炼有一个算一个。
对接受试炼的人果然都是不友好到极致的环境啊！
这个瞬间，罗纳德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是好。
从保命的角度看，立刻脱离队伍逃命自然是最优选择；可如果试炼成功的要求和瓦特蒸汽机有关，这一趟去的话就能得到非常重要的线索。
继续走下去——冒险寻找通过试炼的线索。
掉头离开——得到更多思考和调查的时间。
只可惜原典试炼的不友好程度，直接超过了罗纳德思考的时间。
在他还没做出决定的时候。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领头人就挥手拦停了众人的脚步。
“先停下，我们就快到地方了。”
“现在都把这东西蒙在脸上，行动还是老样子。”
这一行人似乎都是惯犯。
前面的领头人话音刚刚落地，他们彼此之间就开始默契地传递道具，即便是队伍末尾的罗纳德，也在几秒钟内拿到了一块用来遮脸的三角巾。
“……”
看着手上黑乎乎的破布，罗纳德现在心里五味杂陈。
从进入试炼到这里，度过的时间总共也就几分钟的样子。
自己一个对试炼背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都没来得及地脱身，更别说异世界这群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异世界人了。
【九戒密会】这次动手，只怕是特别挑了本试炼死亡率极高的原典，为的就是让白岸城堡死的人越多越好。
摇着头小声叹气，罗纳德随即也把三角巾戴在脸上。
这一趟，自己就冒险试试吧。
第四百七十三章 工厂内的分工合作
伯明翰工业区，也可能是正常的居住区。
大大小小的工厂林立于此。
作为从伦敦来到这里的外地人，领队者花了一刻钟才在这个迷宫里找到他们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加工金属零件的工厂。
规模大小和罗纳德参观过的中小型工厂类似。
足够高的砖块叠起围墙，让里外两侧隔成截然不同的世界。
即便在街上昏暗冷清的现在。
隔着围墙还是能看到工厂里的火光与人声。
就是入夜以后的现在，马修·博尔顿先生看来还是希望自己的工厂能夜以继日地进行运转，对劳累状态抵抗能力良好的工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着工作。
面对眼前这座足够‘热闹’工厂。
队伍里有人马上发起询问：
“他们还在开工啊，我们就这样进去？”
“怕什么，图纸又不可能放在工厂里，办公楼那边人不会有多少的。”
领队的家伙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语气中全是自信。
“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你们今晚怎么一个个都畏首畏尾的？动作快点干完这一票，咱们马上就能回伦敦快活了！”
就好像应和着领头人的话一般。
队伍里一个人主动走到围墙边上，然后放下自己背着的口袋。掏出里面的东西三两下地解开折叠，两把梯子就被他靠在了工厂的围墙上。
“头，这边围墙看上去光线比较弱。”
“咱们就从这进去吧？”
没等任何人插嘴或者提意见，领头人就赶鸭子上架地吩咐起来：
“好了，老艾和康斯达你们先上去，小心点把梯子架好，我和布洛文跟在后面，卡尔你就守在这里……”
语速极快且熟练地吩咐好先后顺序，队伍里的人在领头人的指挥下快速行动起来。他们个个都是干过不止一票‘买卖’的人，当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就闹出问题。
闷声不响地混在队伍里，罗纳德也跟着他们翻过围墙溜进工厂。除了在围墙这边看着梯子的人、以及在里外两侧负责望风的人手，实际上负责‘动手’的人一共只有五个，而且统一都是身形敏捷的家伙。
至于罗纳德……
他十分有幸地加入到了这个实施偷盗行动的队伍。
而且得益于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身体锻炼，他的体力也不至于像进入《代达罗斯之书》的迷宫时那样虚弱，起码和正常的健康成年人没有差距。
“这伯明翰的工厂不行啊。”
“我在伦敦的几个厂子干过，都比这里要气派得多！”
“你能在厂子里干活，还来干这种事情？”
“这不是比较自由嘛。”
“得了吧，这家伙在人家厂里手脚不干净被人发现，自己就跑了！”
“别揭短啊，你这老东西！”
“……”
仍旧跟在队伍末尾，罗纳德听着面前几个家伙的小声对话。感慨这群小偷职业素质之‘高’的同时，眼神也在工厂周围快速打量。
首先第一印象，就是黑。
在这电灯，乃至于煤气灯都没被使用的年代，夜晚的工厂除了有照明的室内，外面几乎都是乌漆麻黑的一片，有人举着油灯也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
在这种环境，只要有心之人足够谨慎。
藏在黑暗之中真就能瞒天过海地躲过大多数侦查。
也就是借助着如此微弱的光芒，罗纳德默默记下了这个工厂的大致形状。
除去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的工厂主体。
围墙内的其他土地上还盖了两幢三层楼房。其中一幢即便在夜晚也是灯火通明，明显是工厂地位高的人使用的办公楼；另一幢此刻安静地藏在黑暗中，大概是和工人们有关系的建筑。
一行人紧贴着围墙角落缓缓前进。
距离接近两幢楼之后，跟着领头者身后的家伙开口询问道：
“头，咱们怎么办……？”
“分开走。我和布洛文、凯特一起去黑着的那边，罗纳德和康斯去办公楼，看看能不能找到东西。咱们以夜莺的叫声作为暗号，哪边得手了就在外面叫两声。”
就在罗纳德身前，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康斯脸瞬间变白。
语气微微发颤地说道：
“头，我和罗纳德都还年轻，这个……”
领头人直接开口打断对方的话：
“就是你们两个年轻才叫你们过去。”
“我们几个年纪大的去这办公楼，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当然要你们这样年轻力壮的才好办事。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们两个白冒险的。事成以后我个人出钱，给你们每人加上两成的酬劳！”
听到领头人的话，康斯脸上的愁容仍旧没有褪去：
“头，我……”
“我们没问题，就这样吧。”就在这时，罗纳德主动开口打断了康斯，语气认真的回答道，“咱们来都来了，就抓紧时间快点动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有任何一人被抓住，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领头人眼神顿时一黑。
他听出了罗纳德话中的威胁，而且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有效。于是硬挤出一个客套的笑容，他对罗纳德和康斯点头说道：
“罗纳德说得没错，大家赶快点吧。”
“……”
话音落地，领头人带着其他两人立刻往黑暗中的建筑赶去。而留在原地，罗纳德拍了拍康斯的肩膀，抓着他也往办公楼那头摸了过去。
年轻的小偷被罗纳德拽着走出老远，此刻才猛地回过神来。
“罗纳德，这种事你怎么能这样答应啊！”
“这办公楼一看就知道有不少人在守着。真要是被他们抓住了，怕是当场被人打死都有可能，我可不想死在伯明翰这样的乡下城市。”
罗纳德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连伯明翰是英国第二大城市都不知道的同伴，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康斯，你就放心好了。”
“咱们这一行人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任何一个人被抓到都是全部落网的结局。这楼你看着点了不少灯，但实际上从窗户就能看出人没有多少。”
“只要小心点被这些家伙发现，我们说不定还比那边的人要安全不少呢！”
被罗纳德这么一忽悠。
根本没注意办公楼情况的康斯立马傻眼。
半推半就地点着头，他就被罗纳德带到办公楼背面，准备进去这幢建筑里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性格多变的小偷
找到一楼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罗纳德和康斯轻而易举地翻了进去。漆黑的屋子里只能依稀辨认出沙发和矮桌，看上去是一个闲置当中的
“罗……罗纳德，我们先在这个房间里找找吧！”
站在漆黑的房间里，康斯到底还是没有罗纳德这么大的胆子，有些畏惧地看着房门锁孔透进屋子里的灯光，他言语之中完全没有逻辑存在，似乎只想拖延时间。
而更早进来的罗纳德，早已经把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倾听着外面走廊上的动静。
察觉到身后康斯发出的声音，他立刻竖起手指挡在嘴边，尽可能压低声音地说道：
“嘘——”
“外面有动静。”
康斯瞬间没了任何开口的想法。
这个瞬间，他们两人所在的屋子里甚至安静到听不见呼吸声。
保持着这样的安静。
罗纳德也终于听清了外面的动静到底是什么。
两组节奏不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经过一楼走廊之后最终消失在远处。在这期间，还有断断续续的对话能够听到。
“你……老爷他在……我们明天……下班早点吧？”
“谁知道……，反正我们的工作比那些工人可轻松多了！”
“不过今晚老爷招待客人这么晚，倒也是少见啊。”
“我听说那位大人带来了一本苏格兰人写的书，今年刚写出来的，好像能让人赚不少钱的样子？”
“看本书……就能赚钱，那我们……？”
“……又不识字，想这些……”
“……”
外面的人从远离到消失，罗纳德却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
眉头紧锁的靠在门上，他思索着这两个人刚才的对话，脑海中已然开始推测可能发生的一切。
这毕竟是原典试炼，一个由原典构成的纯粹幻境。
正常情况能够直接忽略的东西，罗纳德现在都不能无视过去，毕竟这种东西说不定就是试炼里的关键所在。
与此同时，还在压低声音的康斯经过几次压抑的呼吸，终于忍不住再次小声问道：
“罗纳德，现在怎么样了，人还在吗？”
“人走了，咱们继续吧。”
回答了康斯的小问题，罗纳德随即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缝隙，然后悄悄观察起走廊里的状况。
在可视范围内。
办公楼中的状况和罗纳德之前推断的完全一致。
虽然外面看上去灯火通明，但实际上建筑内的人非常之少，现在的走廊里没有任何人影经过。
参考刚刚路过这边两人的对话……
没猜错的话，这个工厂的主人马修·博尔顿正在招待某位贵客，所以大多数人力资源都被召集在他的附近。
给身后的康斯使了个眼色，罗纳德立刻走在前面离开了这间屋子。
“康斯，记住遇到人不要害怕，就当作自己是来这做客的客人的下属，千万不要漏出心虚之类的表情。蒸汽机的图纸如果放在这，那就应该是办公室之类的地方，我们慢慢找总是能找到的。”
“我……我知道了。”
康斯苦着脸点头表示明白，随即跟上了走在前面的罗纳德。
事已至此，他其实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既然走上偷盗之路，那么面对这样的处境也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现在……
罗纳德起码看上去值得信赖。
先听听他的命令，之后再看局面的变化好了。
接下来，就是两人游走在办公楼的缓慢探索过程。在罗纳德谨慎而又大胆的指挥下，他们只花了二十分钟便成功将一楼能检查的房间看了个遍。
关于蒸汽机的图纸，结果是最不理想的一无所获。
办公楼里虽然有和蒸汽机沾边的东西，但距离实际上的图纸可是差了老远，最多也就是马修存放起来的书信里提到了他对未来的展望。
当然，这个过程对罗纳德而言还是有些特殊的。
经过辨认书信和一些文字记录，他搞清楚了幻境所在的时间节点。
现在是1776年。
一个足以让人陷入深思的重要年份。
如果罗纳德心中的推断成立，那么这次的原典试炼，对接受试炼之人的恶意几乎高到离谱。与其说是原典试炼，倒不如说这就是个坑杀人的致命陷阱。
就在罗纳德脸色越发难看，同时开始靠近着通往二楼楼梯的时候，才下定决心的康斯又顶不住了。
这家伙拥有完全符合小偷等级的心理素质。
二十分钟的探索结束，他才鼓起的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便漏得一滴不剩。
扯着自己因为恐惧而发颤的声音，康斯继续说道：
“罗纳德，咱们还要继续吗？”
“上面的人可不少啊！”
罗纳德虽然脸色不佳，但还是立刻否决了康斯的退缩：
“我们继续找！你想想看，这次的酬劳可是整整三十磅，普通人要工作多久才能攒下这样的财富？康斯，不要因为胆怯而放弃摆在面前的重要机会。”
“如果能拿到这笔钱，还会有人嘲笑你被工厂赶出去的遭遇吗？只要有了钱，这一切都不再会成为问题！”
“……”
罗纳德的话直接切中了康斯的心理薄弱点。
他愣在原地，眼神变了又变。
最后这名小偷表情稳定下来，一边超过罗纳德的位置往楼梯走去，他同时恶狠狠地说道：
“好，罗纳德，我听你的！咱们继续去二楼！”
“要是二楼没找到，咱们就去三楼接着找。今晚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把那个烧水，蒸汽机的图纸……”
突然，康斯的表情僵在脸上。
此刻他正走在楼梯前面，然后扭头看着身后的罗纳德放狠话。但就在康斯的视线内，原本一脸平静的罗纳德，表情刹那间就变得异常严肃，瞳孔还紧紧锁死在自己身后的楼梯上方。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康斯僵硬地扭头看向自己身后。
就在楼梯上方，一位身穿佣人衣服的小姑娘正站在那里，同时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啾啾啾——”
突然，更加让人猝不及防的变故出现了。
此时此刻的办公楼外，竟然有夜莺的叫声骤然响起。
去另一幢建筑的三人……
他们成功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试炼对人的误导
前方是突然撞见他们的女佣。
后方是行动成功时‘夜莺’的叫声。
现在的罗纳德两人面对的情况显而易见。
——和女佣周旋一番。
那么对方有可能揭露他们的行动，结果就是被办公楼的人直接抓获。无论罗纳德还是康斯，他们都不具备直接从武力上直接破解局面的能力。
——或者现在掉头就跑。
出去和其他已经完成任务的三人会合，大家一起往外跑。具备先动优势、而且还有夜色的天然掩护，完成任务成功逃走的概率肯定不低。
按照正常思维考量，两种行为各有利弊。
面对的风险也截然不同。
但就在这思维快过闪电轰鸣的一瞬间。
罗纳德脸上已然摆出一个微笑，随即越过康斯的位置走到楼梯前面。弯腰学着电影里的英国贵族弯腰行礼，罗纳德用连自己都感觉恶心的浮夸语调开口道：
“这位女士，我的朋友想去盥洗室一趟，您可以带路吗？”
“……”
女佣上一秒还在疑惑面前两人的身份。
但是等她看到罗纳德友善温和的笑容、优雅得体的动作、以及年轻英俊的面容之后，心中的疑惑瞬间去掉了七七八八。
这可是18世纪，第一次工业革命才刚刚开始。
普通人民能够维持温饱就能说是生活安康，能够对身材和外貌保持一定水准的……不说百分之百，绝大部分也都是‘成功人士’。
罗纳德顶着这样的外貌和笑容，甚至还保持了礼节。
女佣此刻心中已然当作这也是工厂主的客人，哪里会联想到‘小偷’这个身份上去？
甚至有些激动地，女佣学着记忆里贵族小姐的样子微微屈膝：
“先……先生，乐意为您效劳。”
眼看面前的女佣就这样简单地被自己摆平，罗纳德马上对身后一脸呆滞的康斯使了个眼色，嘴上也立刻继续说道：
“女士，您带他过去就好。”
“我知道博尔顿先生在哪，就不打扰您了。”
“……”
“是，是的！”
女佣略微呆滞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往康斯那里走去。
一男一女转身走下楼梯，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位置。
“呼——”
看着他们离开，罗纳德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算是取巧过了眼前的一关。
失去法术力量的加持，普通人穿着软点的鞋子，他都因为和人对话而将其忽略。拥有法术和没有法术的区别，实在是差距甚远。
微微感慨了一下，罗纳德也没有继续犹豫。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墙壁，双眼的视线仿佛穿透建筑，一直望到了外面学夜莺叫唤的领头人一行。
长期使用《布拉德肖铁路指南》。
罗纳德现在对时间的把控非常精准。
所以他也很清楚，领头人那边在漆黑的建筑里搜寻图纸，大概花费的时间也就是这样了。自己这头一无所获，结果另外一边却直接成功找到目标。
这种事……
怎么看都像原典试炼中最为致命的陷阱！
用正常思维去分析情况，普通人当然会认为这个试炼的关键点就在【蒸汽机图纸】上，毕竟才进入试炼，被安排的身份就是偷盗图纸的小偷这一身份。
此刻听到外面传来同伴们得手的消息。
继续顺着正常思维考虑，自然想办法脱身，然后把图纸拿在手里完成这个试炼。
然而这一切，都有可能是这本原典对人类的恶意。
这是彻头彻尾的误导！
试炼所在的时间，实际上是距离瓦特蒸汽机彻底完成，已经过去几年光阴的时间节点。现在的原型图纸虽然处在完成的状态，但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位置！
如果罗纳德现在离开办公楼和其他几人会合，那么等他最终将图纸拿到手，恐怕那也绝非构成试炼的原典！
所以……真正的试炼会是什么？
虽然最直接的误导性信息非常多，但罗纳德还是在零散的信息中得到、并且拼凑出了一条可能性最大的线索。
——地点英国。
——时间1776年。
——苏格兰人写的书。
——和金钱有非常大的关系。
如果记忆没有记错，那么这本原典的来头也非常不简单。
甚至对于试炼者的恶意，也有极大的可能性来自于它本身内容的影响。
“蒸汽机图纸，那东西在波罗姆菲尔德煤矿的可能性，都比在伯明翰的私人工厂里要大得多。”
小声感慨着，罗纳德扭头走上办公楼的二楼。
在已经掌握的信息之中，试炼内的原典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这里，即马修·博尔顿招待的客人，带来的那本能赚大钱的书籍了！
有了在一楼探索时的经验。
罗纳德对二楼的大致构造也了然于胸。
他径直走到最大的会客室，这里果然有仆人安静地候在门口，明显是在等待主人可能发出的命令。
罗纳德干脆地走上去，然后表情相当自信地开口道：
“先生，请通报一下博尔顿先生。”
“我这里有一份从美洲殖民地带来的生意，现在急需几个合作伙伴。”
仆人果然被唬住了。
看着样貌俊朗，身姿气质俱为不凡的罗纳德，他也完全没往乱七八糟的方向上去想。只是愣了愣神，这家伙就敲开房门走进会客室中。
罗纳德并没有等待太久。
就一分钟出头，这个仆人眼神困惑地走了出来，然后对罗纳德点头行礼。
“先生，老爷他请您进去。”
罗纳德点头回应，随即大大方方地走进会客室当中。
除去照料主人和客人的仆从以外，面积适中的房间里实际坐在这里，也就只有三人。
他们齐齐注视着走进屋子的罗纳德。
眼神中全是对来人的关注。
夜晚急匆匆地来到伯明翰的工厂拜访博尔顿，然后还自称和前些年打下来的美洲殖民地有所关联，这种客人不得不叫人心生好奇。
这时候，罗纳德外形上的优势又一次体现出来了。
只是打量他的装扮，会客室中的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十分不错，认为这起码是贵族名流或者商人巨贾之流的人物。
和这样身份的人交涉。
起码是符合他们身份和地位的行为。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不靠谱的东西
双方相互打量一番。
罗纳德只是一个照面，就确认坐在主位上、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便是这座工厂的主人——马修·博尔顿。
与此同时，这位博尔顿先生也对罗纳德开口了：
“这位先生，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吧？”
罗纳德立刻回答道：
“博尔顿先生，我来伯明翰之前做过比较周全的调查，所以明白瓦特先生蒸汽机的专利权，您才是拥有决定权的人。”
“因此我个人认为，关于这个生意还是来找你谈谈比较合适。”
“……”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相当有限。
罗纳德这么一开口，更是在博尔顿心中坐实了他的身份。面前这位年轻英俊的绅士能有一口道出这样的信息，显然不可能是随便找到自己这来的。
脸上挂起一副客套而友好的笑容。
博尔顿主动起身来到罗纳德面前，然后握手并客气地问道：
“这位先生，我刚才听说您要和我谈关于美洲殖民地的买卖？”
“当然。”罗纳德大方地点了点头，然后装作有些在意的模样扫了其他两人一眼，“北美洲地域辽阔、物产丰富，但基础建设方面却非常落后。”
“以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想要从那片土地建立帝国的物产基地，持续数年的开发建设必不可少。而比起人力进行劳作，蒸汽机在部分工作上明显能够提供更加高效且便利的成绩。”
听到这话，博尔顿眼前一亮：
“您的意思……是打算投资蒸汽机到新大陆那边。可是关于殖民地的问题，我记得总督……”
这一次罗纳德不像刚才。
博尔顿话没说完，他就主动打断了对方：
“博尔顿先生，能为我介绍一些这两位绅士吗？”
“我这边来得匆忙，也不知道这两位朋友是否有合作意向。”
“……”
罗纳德的一番话瞬间让博尔顿意识到他的意思。
这种涉及到殖民地的大生意，一些关键信息当然非常重要且宝贵，罗纳德并不希望直接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博尔顿到底是经营工厂的商人。
他瞬间变换表情，然后以主人的身份为罗纳德介绍道：
“这位是道格拉斯先生，这位是米斯顿先生。”
“他们两位从苏格兰来，为我带来了一位皇家学会会员的伟大作品。”
罗纳德立刻向其他两人点头示意：
“罗纳德·艾德勒，很高兴认识两位。”
看着罗纳德露出的友好态度，两人中的其中一位也摆出笑容：
“罗纳德先生，我们是代表亚当·斯密先生来这里的。对于博尔顿先生和瓦特先生的工作，我们和您一样，也是非常看好，所以希望进行一些合作的。”
自己的猜想完全压中！
今晚冒险来二楼的会客厅一趟，看来是选对了。
听到这个男人的话，罗纳德一直吊着的胆子终于放了下来。此时此刻，自己已经算得上是通过了这个原典试炼的第一关，总算是结束了。
当然，心中确定结果并不影响他继续演戏。
罗纳德将眼睛睁大，然后做出努力思索的模样。
“亚当·斯密……您是说那位创作了《道德情操论》，在格拉斯哥大学任教的那位亚当斯密？”
罗纳德这次的开口瞬间让对方陷入震惊。
虽然感觉面前的男人来历不简单，但是能一口叫出亚当·斯密的著作，然后还知晓其曾经工作地点这样的信息……
老实说，这是超人一般的记忆力。
普通贵族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信息收集。
也就在对方震惊于此的同时，罗纳德进一步推动了对话：
“两位带来的作品，是那位亚当·斯密先生的著作？这种人物的创作绝非等闲，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能在今晚看那位先生的伟大作品！”
罗纳德这一番吹捧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和他搭话的男人非常骄傲地点头道：
“当然没问题！”
“不瞒您说，我和亚当的母亲可是血亲，这次就带着一张他的原稿在各地行走。像您这样学识渊博的绅士，自然有能力和资格看看他的作品。如果换作其他人，根本不会有看到这种东西的机会。”
两人你吹我捧对话之时，一旁的博尔顿也对罗安的渊博的知识有些吃惊。听到他们的对话来到这里，他立刻从桌上拿起一个纸袋，然后讨好意味十足地递给罗纳德：
“罗纳德先生，看看这个吧。”
“……”
果然是原稿啊……
看着房间中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三人，罗纳德接过博尔顿递过来的纸袋，脸上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从纸袋里抽出纸页，罗纳德立刻念起了上面的文字。
或者说，是念起了这本原典第一道法术的咒语。
“劳动生产力上最大的增进，以及运用劳动时所表现的更大的熟练、技巧和判断力，似乎都是分工的结果……”
话音落地，平静而强大的魔力波动从身上显现。
罗纳德立刻明白了这个法术的一切。
——【无形的手】
念诵咒文以后，施术者会召唤出一只唯有自己能看见和察觉到的无形大手，在无视任何人干扰的前提下，对周围任何事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可惜看上去非常无敌的法术，也有它的致命缺陷。
法术成功启动的一瞬间，就是它效果最佳且可靠的时候。时间再往后推，这只无形的手就会面临随时崩溃的危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无效了！
这便是亚当·斯密的著作，《国富论》能给予人的第一个法术。
之后试炼的变化和《代达罗斯之书》一样。
罗纳德可以带着这个法术脱离试炼，也可以继续下去，然后尝试获得下一个原典法术。
“……”
“果然……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东西。”
面对这样的选择。
罗纳德看了看周围，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他现在对额外的法术的需求并没有那么渴望。
同时也清楚试炼外的白岸城堡正在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试炼到此为止。”
“我该出去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拳一脚
轰！
罗纳德才脱离原典试炼的幻境。
结果就在他面前的画面还没完全清晰的瞬间，一股沛然巨力就猛地炸裂在此，简直犹如一枚地雷被直接引爆在他极近的位置。
好在这里可不是不能使用法术的原典试炼。
在爆裂般的力量出现在面前的瞬间，罗纳德身上的四重强化法术也瞬间起效。
全力弯膝往后一跃，在他脱离威胁范围的同时。
蛮横的力量也将白岸城堡的石质地板硬生生踩出裂痕！
远离敌人的位置站定身体，罗纳德抬头一看，恶魔状态的拉默正站在他刚才脱离幻境时候的位置。
此刻的恶魔拉默浑身上下燃烧着熊熊烈焰，邪恶性质的魔力毫不掩饰地溢散在周围，甚至于白岸城堡的地板上也映照着它的强悍力量。
比起曾经几次见面，今天的拉默状态明显要强得多。
被安排了袭击白岸城堡的任务，之前还调动了维斯河水中提早准备好的特殊魔力。此刻的拉默，展现出来的超出普通状态数个等级的力量。
“罗纳德，罗纳德·艾德勒！”
维持着这副狰狞的模样，恶魔拉默将原本踩着的地板彻底踹成碎片。身上的邪恶魔力瞬间暴涨，它嘶吼着罗纳德的名字就冲了过来！
“哼——”
罗纳德才脱离了原典试炼的幻境，这会儿心情正是最不痛快的时候。视线在拉默身上一扫，他轻打响指激活了【守护天使】的防御法术，然后迎着对方的身影便冲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
恶魔燃烧着邪焰的拳头与人类包裹着白光的脚掌直接相撞。除了肉体力量上最直接的碰撞外，神圣属性的天堂法术魔力，也和恶魔的污秽力量发生最为激烈的反应。
然而接下来，让恶魔拉默难以想象的情况出现了。
原典法术召唤出来的它，在纯粹的魔力强度上和罗纳德这位原典持有者并无太大区别，即便能够分出胜负，也不会在交手的刹那立刻落下结果。
但问题不在双方的魔力，而是罗纳德本人的力量。
在人类召唤并在这个世界活动，拉默遇到过数不清的战斗和各种各样的局面。但只要对方是肉体凡胎的人类，它基本能在纯粹的体力上将其压制。
即便以格瑞德剑斗术最强的尼克劳斯家为例，它也只会面对技术上的问题，而非力量方面的不足。
可现在呢？
在自己的拳头和罗纳德脚掌接触的瞬间，一股完全超出恶魔认知中人类能有的力量骤然爆发。双方的魔力才刚刚开始相互抵消，拉默自己就如同被小姑娘扔掉的布娃娃倒飞而出！
轰——
一声巨响，恶魔拉默直接撞进城堡大厅的墙壁，为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建筑添加了一处新的坑洞作为装饰。
“呼——哈——”
当然，这种程度的打击，也不至于对拉默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害。
呼吸之间魔力在身体中流转。
修复好伤势的拉默从废墟中站起，恶魔的邪焰瞬间将它周围的碎石点燃，然后连接成一片邪异的红色。
目光紧盯着从背后取下一捆黑色布条，然后将其解开的罗纳德，拉默心中瞬间闪过之前【九戒密会】对这家伙的分析。
——非人类。
——和原典存在极强的联系。
——如果发生正面冲突，必须毫不保留任何力量地将其击杀。
对于【九戒密会】的分析，其他两条拉默都是认可的。
但唯独第一条分析‘非人类’的分析，它以恶魔的身份认为可能存在误判，毕竟身为直接接触过罗纳德的‘人’，他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体构造是非常标准的人类。
然而就在此刻，拉默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了怀疑。
罗纳德身上明明只有强化术式的痕迹，根本不存在肉体改造之类的迹象。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怎么可能在一个法术的强化下，直接击溃作为恶魔的它！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就在恶魔拉默震惊于自己的遭遇时，站在原点的罗纳德没闲着。
实际上就在刚才双方交手的瞬间。
《神曲——天堂篇》的木星试炼激活了。
此刻的罗纳德完全没有退让的打算，这种事情也不存在发生的可能性。所以同意激活试炼之后，他果断从背后拿下了包裹着圣卡特琳娜之剑的黑布。
面前的恶魔皮糙肉厚，要用纯粹的拳脚力量对付并非最优选择。所以接下来，罗纳德打算试试这把教会赠予他的圣人遗馈了！
不慌不忙地解开布条，圣卡特琳娜之剑漆黑而优美的剑身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在魔力流转的同时，这把圣剑依照着对面恶魔点燃的邪焰，让它本身闪烁起点点正在流转的光斑。
啪——
就在这时，罗纳德轻打响指。
在这个瞬间，他又激活了【大能天使】带来的日曜之力。
破魔斩邪的光芒立刻缠绕在剑身之上。
漆黑的锋刃周围，此刻又点燃了象征太阳的纯粹之光，黑暗与光明的特质同时显现其上。
等到圣卡特琳娜之剑的光芒映入恶魔拉默的蛇形竖瞳。
这个来自地狱的强大生物，也立刻意识到这是对自己多么致命的危险。
它毫不犹豫地恢复翅膀腾空而起，想要利用白岸城堡高耸的大厅和罗纳德拉开距离。
对于这个恶魔而言，这是战斗时最本能的趋利避害行为。
“就这样，你跑得掉吗？”
看着高高升起的恶魔拉默，罗纳德甚至连飞上去的兴致都没有。
只是眼神淡定地瞥了对方一眼，他就语调迅速地念道：
“从对整个地球和天空的关系的出发，将开始构成我们的认知……”
啪——
拉默原本飞在空中的身体骤然一顿。
下一秒，这个恶魔就犹如一枚炮弹似的往罗纳德面前砸了过去。
面对《天文学大成》的能力。
它这个恶魔也无法做出任何显眼的反抗，只能被【星体牵引】的法术强制拽落下来！
终于。
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对手拉默，明白了自己该拿出来的态度。
于是果断大声呼救起来：
“巴尔巴巴，快出来帮忙！”
“现在可不是你能继续藏下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