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讨厌极了这里的人
初蔚咬牙:“我倒是要问问阿姨,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阮琴气急,这丫头竟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一脸堂堂,难不成是惯犯了?这丫头还说自己有对象了,左边一个贺闻远,右边一个她儿子,这丫头可真是左右逢源,水性杨花。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这样恬不知耻的孩子!
“你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不知道吗?”
她连说都说不出口。
初蔚怒火中烧,这盛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就打人,还说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凭什么挨她这一巴掌?
除了怀瑾哥和盛爷爷,她讨厌这盛家其他的所有人,她讨厌极了这里的人。
盛怀瑾将人护在身后,压制着怒火:“无论她坐什么,您也不该这样打人。”
初蔚拉住盛怀瑾的胳膊,拔高了声音:“不,我还是想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盛太您要这样教训我。”
她又没想巴结盛家,她用不着在这趾高气昂自诩高人一等的盛太太面前低声下气的。
阮琴正要出声,盛怀玉连忙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妈妈,算了算了,大家都各自让一步吧。”
阮琴本就觉得这种事情难以启齿,这丫头不要脸面,她还替她臊得慌,这丫头自己也是有对象的人,真的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亏得她以前对这丫头观感还不错,想来自己真是瞎了眼。
盛怀玉赶紧把她妈拉进了院子。
初蔚怒火难平:“怀瑾哥,我不明白,你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盛怀瑾眉头深皱,声音沉沉:“初蔚,不管怎么样,我替我妈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事我会问清楚的,让你受委屈了。”
初蔚心下寒凉,可怀瑾哥于她来说是恩人,她也不想让怀瑾哥下不了台,点头:“希望怀瑾哥你能问清楚,另外,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你们家了。”
上赶着来讨骂讨嫌弃讨打吗?
盛怀瑾有些心疼:“那我和爷爷以后去你家做客,还能进屋吗?”
初蔚脸颊上还有手掌印,清晰可见,他妈真的下了很大的力气。
丫头真的受委屈了。
初蔚低着头,眼睫毛轻颤着:“到时候你妈要是找上门训我呢?”
盛怀瑾沉了口气,轻声道:“我会解决掉这些麻烦的,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嗯?”
初蔚点点头:“嗯,知道了。”
盛怀瑾便让司机送初蔚回家。
后院,盛怀玉的房间,她压着声音对她妈道:“妈,你别和哥哥说这个事。”
“为什么不说?”
“我看着好像是初蔚趁哥哥酒醉偷偷亲哥哥的,要是你说了,哥哥也有这方面意思,那不是……撮合他们了吗?”
阮琴眼中闪过嫌恶:“那我不是更应该说吗?你哥哥或许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不是就会和她渐行渐远了吗?”
盛怀玉盯着她妈:“所以你觉得哥哥对她没意思吗?”
阮琴噤声,昏沉的灯光中,她眼帘微垂。
第453章 我退一步
她的儿子,她最是了解,怀瑾是个冷性子的人,长这么大,没对谁这么关照过,对初蔚,甚至好过对自己亲妹妹了。
这确实超出了正常情感范围。
嘭地一声,门被推开,敲门都没有,盛怀瑾就这么带着满身煞气走了进来。
盛怀玉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盛怀瑾带着戾气走到他妈跟前,额头青筋微突:“为什么打那孩子。”
这宠溺的称呼让盛怀玉的心里密密麻麻滋生出异样的情绪来。
阮琴起身,端的是教养良好的模样:“那丫头太不知分寸,大晚上和你一起回来,不注意影响。”
盛怀瑾脸色阴沉,舌尖在压根处抵了一圈,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就因为和我坐一辆车,你就那样打那孩子?”
每一次提及那孩子,盛怀玉的心尖儿就像滚油刀似的,一场煎熬。
“或许她家教不好,我替她父母教育她,瓜田李下,不注意避嫌,坏了你的名声可怎么好,大白天的也就算了,这大半夜,和你一起回来,别人看到了难道不会猜疑,你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吗?”
“够了!”
盛怀瑾向来是教养良好的公子哥模样,不曾这样神色阴沉地和谁说过话,更别提这样和自己的母亲说话。
阮琴心中警铃大作,怀玉没说错,怀瑾这孩子,对初蔚,绝不是正常的感情,以前从不见他这么维护怀玉。
不能坐以待毙了。
“那孩子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我拿她当妹妹看待,如果邻居当真有什么误解,你替她解释了就行,你怎么能够就因为这么一点不值一提的小事,就打她?”
盛怀玉眼眶有些发红,哥哥为了初蔚,在据理力争。
她记得才进盛家的时候,二叔家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堂弟,欺负她,她失手把人给推进了院子外面的小池塘里。
二婶也是当场给了她一巴掌。
妈妈恼火了,当场把二婶训得狗血淋头,可哥哥呢?
哥哥当时是什么反应,似乎就只是站在一旁的大树下,静静看着,没多说什么。
万不像今时今日,阴沉着脸,怒不可遏地为了初蔚跟妈妈理论的模样。
手指甲掐进肉里,她也没觉得痛。
阮琴只觉得自己儿子被初蔚那丫头灌了迷魂汤,什么单纯善良,她觉得那丫头是精于算计。
一个贺家,一个盛家,两个男人都这么维护她,她可真是天大的本事。
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性,不想因为一个丫头,就坏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便软了语气:“好了,那这事,是我做的欠考虑,行了吗?”
盛怀瑾冷声道:“明天晚上你跟我去她那里,给她赔个不是。”
阮琴又光火了:“我?我给那丫头赔不是?我是长辈,竟还要给个晚辈赔不是吗?”
盛怀瑾眼波都不见起伏,眼神没什么温度:“您知道您是长辈,做事还这么欠考虑,长辈做错就不能给晚辈道歉了吗?”
见自己儿子为了那丫头寸步不让,阮琴也只能继续割地:“行,知道了,明天我上门和那丫头说一声,这样总行了吧,我的大少爷?”
第454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盛怀瑾的目光幽幽从盛怀玉脸上扫过,盛怀玉心虚,不敢说话。
嘭地一声,门关上的声音有些响。
阮琴咬了咬牙“小丫头真是好大的本事,叫你哥对她那么言听计从还这么维护她。”
盛怀玉有些恍神,是啊,哥哥对她那么好,好到她都嫉妒了起来。
阮琴回到房间不多时,盛中铭便回来了,她上前给盛中铭脱下中山装,语气里还夹着义愤填膺“和你说个事。”
盛中铭摘下眼镜,坐进沙发里,阮琴捧了茶杯过来,坐在他身边“什么事?”
“初蔚那丫头,今天亲了怀瑾。”
本来闭目养神按眉心的人睁开了眼睛“胡说什么呢?不是……怀瑾拿她当妹妹看的吗?你还说初蔚有对象。”
阮琴眼神里有淡淡的却压不住的轻视“是啊,怀瑾是拿她当妹妹看,她也确实有对象,但这丫头就是按捺不住,漂亮的孩子,总是不那么安分的。”
盛中铭眼睑微颤,似有不满。
阮琴自知自己这话说得欠考虑。
她是一竿子打翻了所有的船。
盛中铭双眉微拢“所以,你亲眼看到的吗?”
阮琴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点头“我亲眼见到的,她坐怀瑾的车回来,就在你回来的前后脚,怀瑾喝了些酒,应该就是和那丫头一起喝酒的,然后那丫头送怀瑾回来,车子停在门口,那丫头就……”
盛中铭神色有些恼“这孩子不太安分。”
阮琴附和“可不是嘛,我气急,给了那丫头一巴掌,怀瑾还押着我明天去给那丫头赔不是,你可别在怀瑾面前提那事了,到时候那孩子更反叛,你是了解他的。”
盛中铭捏了捏眉心,神色威严“知道了,你去敲打敲打那孩子,让她知进退,别走了歪路,人要知足,左右逢源的下场是什么望她自己想清楚。”
阮琴点头“放心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的。”
夜里下起雨来,天气不似之前那样炎热了,初蔚睡得有点冷,从斗橱里抱了床被子出来,垫在席子上,再拥着薄被躺下,却没什么睡意。
脸上倒是不疼了,可一巴掌挥下来的那种耻辱却留在了脸颊。
从头到尾,她做错了什么?
盛太实在是仗势欺人。
若不是看在怀瑾哥的面子上,她今天定要好好争个高下。
无理还得争三分呢,更何况她还占理。
轩窗外的雨连绵不绝,秋雨让人难眠。
夜深时,人就是容易有自怨自艾的情绪。
想想自己,虽有爹妈,但和自己的妈妈几乎是恩断义绝的境地,亲爸对自己还行,但也就是还行,她爸软弱,永远不可能为自己出头,永远不可能袒护自己的。
这么一想,自己在这世间,真是一个爱她的亲人都没有。
不免觉得凄凉,觉得自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
情绪值200,来自盛怀玉。
初蔚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盛大小姐,你可以适可而止吗?你这明显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还有什么好怨念我初蔚的?
第455章 行医
盛怀玉躺在床上,一样辗转难眠。
自从进了盛家,她从来没有安宁过,她总觉得突如其来的幸福是过眼云烟,总有一天会从她手中漏走。
她并不踏实,她在盛家过得其实如履薄冰,她在孤儿院长到八岁,她骨子里是自卑的,她总觉得自己高攀了盛家高门,她害怕有一天她会又失去这一切。
从前的人生还算安稳,爸妈以及哥哥对她都很好,他们失而复得的女儿和妹妹,他们卯足了劲补偿她。
就在她渐渐放下患得患失心态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初蔚。
初蔚来势汹汹,很快就掠夺走了原本哥哥对她的好。
长此以往,万一……万一妈妈也觉得她好呢?万一爸爸也觉得她又聪明又漂亮嘴巴还会讨人喜欢呢?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细声道:“我不是有意要撒谎的,主啊,请您一定要原谅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在努力守护着自己的领地而已,您能理解我的,对吗?”
——
早晨,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初蔚喝了碗粥,吃了一个茶叶蛋,扫了一眼小搪瓷鹏里剩下的,贺奶奶煮好了让她带回来的,如今她晚饭一般都在贺家吃,中饭在学校食堂吃,也就早饭在自己屋里吃,倒是不算孤单。
贺闻远如今繁忙,又要研究他那个硅晶片,又有六院的事务要处理。
她也要忙于自己的事业了。
中医药事业,她要做一个正面的示范。
以杨薇为代表的中医在海城已经树立了不好的形象,人都说中医只治达官贵人,不理贫下中农,是以,中医的形象并不太好。
她要挽救一下中医的形象。
下了雨的缘故,外面有些凉,她穿着方口的小皮鞋,里面穿的是及膝的格子长裙,外面罩一件米色的长衫,撑着一把桐油伞,出了门去。
到了明安药铺附近,就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太太,身边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中年男人说:“妈,这个就是个药材铺,卖中草药的,这不靠谱,有病不能来这里治。”
中年女人说:“是啊,再说,外头都传,这中医师傅啊,都是拿鼻孔看人的,咱怕是出不起那个钱,还是去医院吧。”
“我一辈子都在中药铺里拿药,那种大医院,我死都不会去的,听说还要开肠破肚呢。”
初蔚上前,礼貌道:“请问奶奶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一目了然,老人家右眼眼球几乎都要变成青白色了,看起来白内障的程度挺严重。
旁边的大约是她儿子,狐疑地看着初蔚,心中还思衬,这小姑娘谁啊?她要做什么?
“我这老婆子,眼睛快要瞎了,我想说瞎就瞎吧,我儿非要拉我去医院治治,我可不敢去那些大医院,我有个老姐妹,听说去年就是进了那种医院,死了,听说还挨了刀子呢,可不敢去。”
初蔚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中西医被误解的情况还真是势均力敌呢。
男人拉着她的膀子:“妈,咱们别去这药铺了,光吃药是治不好你的白内障的,再耽误下去,你的眼睛可就真的看不见了。”
初蔚朗声道:“可以的。”
两人一愣:“什么可以的?”
第456章 手法娴熟专业
初蔚底气十足:“我可以治好奶奶的白内障。”
中年男女狐疑地看着初蔚,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哪家的孩子,就在他们面前说大话。
初蔚见他们一脸不信地盯着她,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明安药铺:“那个药铺,就是我的,我是那儿的老板,之前时疫,我还治好了一个连杨薇都治不好的小姑娘,你们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吧?”
杨薇:……
谁他么允许你踩着老娘往上爬的?
中年男女讶异:“治好那小姑娘的人,就是你?”
这件事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当时还挺轰动,他们也来明安药铺抓过板蓝根,从此他妈对这明安药铺信服得很呢。
初蔚正经点头:“确实是我,不信你进药铺问问。”
那两人这才搀扶着老人家进了她的药铺。
勤劳的宝哥已经做好卫生了,这会儿正跟着掌柜的清点药材,看看有没有缺货或者库存积压太久的。
一转头看到他老大,立马殷勤地迎上来:“老板,你来了。”
初蔚吩咐的,以后不能叫老大,听上去像是混的,得喊老板,这才是正经营生该有的称呼。
那对男女这才相信初蔚真的是明安药铺的老板。
老人家反正对她很信服:“妹妹,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眼睛吗?”
初蔚将桐油伞放在门边,认真点头:“嗯,我可以的。”
老人家满眼欣喜,看向自己的儿子媳妇:“看吧,我就说可以的。”
那两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初蔚扶着老人家坐下,然后展开她的银针包,有了贺闻远做实验对象,如今她的针灸技术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手不抖了,有自信了,这才是最关键的。
初蔚拿起一根针,一边轻轻扎进睛明穴,一边低声给他们解释:“治疗白内障,有三道主穴,睛明穴,球后穴,承泣穴,另有两组配穴,分别为合谷穴,足三里穴……”
她语气不急不缓,手指稳健有力度,手法看起来娴熟,看起来很专业。
老人家的儿子媳妇这才吃了定心丸。
原来这小姑娘不是闹着玩的,她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盛怀瑾和阮琴来的时候,就看到初蔚在给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针灸。
他们本来开车去了三元里,初蔚不在家,邻居说她应该去了明安药铺,盛怀瑾这就让司机开车来了明安药铺。
他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着那丫头认真替人针灸的表情,淡淡扫了一眼他妈:“我说她是单纯善良的孩子,她在替人治病。”
阮琴心道,医德或许她有,但也改变不了她是个私德有亏的丫头。
两者不冲突的。
外面天很凉快,初蔚额头还是沁出了细汗,这是精细活,极度需要耐心,不能有任何差池。
宝哥在旁拿着帕子,在她拿银针的空档,给她擦了擦汗,初蔚扎了最后一根针,如释重负:“奶奶,你坐着,尽量不要动,一个小时之后,我给你下针。”
老人家稍微点了一下头:“好好好。”
第457章 不好拿捏
初蔚松了口气,宝哥立刻送上一杯茶:“老板,喝点水,润润嗓子。”
他老大一针灸就弄了将近一个小时,怪累的。
初蔚接过茶杯,一转身,看到盛怀瑾和盛夫人从黑色的轿车下来,司机撑了把大伞,将二人送到药铺门口。
盛夫人平日里在宅子里倒是不太打扮,今儿穿了暗紫色的旗袍,外面罩白色开衫,虽四十多了,但保养得宜,举手投足端的都是气韵,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美人。
昨晚那一巴掌,顿时又清晰了起来,仿佛脸颊还在痛,初蔚看盛夫人的眼神,带了些防备。
盛夫人表情有些不善,初蔚看她的样子,活脱脱带刺的玫瑰,眼神桀骜不驯极了。
她不喜欢这种带刺儿的小姑娘。
曾经她也是这种人,只是后来高门规矩森严,她的性子便逐渐被打磨了,她成了高门合格的女儿以及媳妇儿,这种傲气又不安分的女孩子,她最是看不惯。
初蔚的表情不太好拿捏,一边是她讨厌的盛夫人,一边又是她喜欢的怀瑾哥。
为什么这两人偏偏是一家人呢?
盛怀瑾面色有愧,朝她招手:“过来。”
初蔚还是听话地捧着茶杯走过去,讷讷道:“怀瑾哥。”
她没看盛夫人,当她不存在。
阮琴觉得这丫头真是目中无人,没有教养。
“会针灸?”
初蔚点头:“嗯。”
盛怀瑾颌首:“挺好,济世救人的手艺,好好用。”
“我知道。”
“今天我带我妈过来,是因为昨天的事,她做的欠妥当,我让她跟你赔个不是。”
初蔚向来是一片赤诚的性子,对方做错事没关系,只要对方能道歉,她绝对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她期冀地看着阮琴,盛夫人真的愿意和她道歉吗?
阮琴垂了垂眼帘,姿态仍是高高在上的,真是拿她儿子没办法,就这么一不足为道的小丫头片子,也值得她兴师动众跑一趟来赔不是?
生生损了她的颜面,要是在太太圈里传出去,日后打麻将,少不得被那些嘴巴不饶人的女人们挤兑上几句。
但,怀瑾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至少面上要过得去。
她扬唇一笑,拉着初蔚的手,姿态是做出来的亲善:“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初蔚,我不该打你,是我做的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宝哥一听,忍不了了:“老大,她打你?”
竟敢欺负我们家老大,贺爷呢?贺爷知道吗?
初蔚伸手按住了蠢蠢欲动的何宝。
阮琴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鄙夷,老大?这称呼也太流里流气了,这丫头果然不是善茬。
初蔚微微一笑:“没事,盛夫人您愿意认错,我初蔚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昨晚的事。”
她的真诚,和阮琴的流于表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盛怀瑾是看在眼里的。
他母亲并不是真诚道歉的,不过是迫于他的面子,才来这里走个过场的,丫头却是赤诚待人,一片真诚。
便有些心疼她。
第458章 换了张脸
阮琴转头看盛怀瑾:“你看,我也道过歉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盛怀瑾沉声:“张叔,你先送我妈回去吧,今儿我左右闲着,看看给这丫头打打下手什么的。”
阮琴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怀瑾这孩子摆明是在跟她置气。
她努力保持着风度道:“你繁忙,打下手的事,还是由我来吧。”
“那就烦您在这儿帮初蔚一天的工,也算是您真诚致歉了,可以吗,妈?”
阮琴能说什么?只能应了下来。
外头雨不止,甚至越下越大,初蔚目送着盛怀瑾上了车,盛夫人甚至没等车子开远,就换了一张面孔。
宝哥想,这贵太太是唱戏的吧,她还会变脸呢。
初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盛夫人刚才的道歉,原来只是做给怀瑾哥看的啊。
亏的她……
想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盛怀瑾一走,阮琴连装都懒得装了,她让初蔚跟她进了后间,直言不讳道:“今儿是因为我家怀瑾非逼得我来给你赔不是的。”
初蔚收敛起自己的善意,漠然相对:“是吗?所以太太觉得自己没做错,是吗?”
阮琴的笑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蔑视:“是你做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做错?”
初蔚眼中寒光乍现:“就因为我同意让怀瑾哥送我回家?”
阮琴眼中就跟埋了刺儿似的:“现在这儿没旁人,你也用不着在我跟前装腔作势的了。”
初蔚说话便也没那么客气了:“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这儿装神弄鬼的有什么意思。”
阮琴气结:“你……”
这丫头真的是没有教养,没有规矩。
“我什么?”
“你以后不要和我家怀瑾见面了,也不要上我盛家的门了,我们盛家不欢迎你。”
初蔚面上撑着笑容:“不用盛太太特地说出来,您就是请,我也不不会再去盛家的。”
她初蔚还真就不伺候了。
阮琴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了,愤然拿起门边的伞,走进了雨里。
让她给这丫头打下手,得亏怀瑾想得出来。
她让人调查了一下初蔚,发现这丫头和家里决裂了,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
她想,定是那丫头不服管教,桀骜叛逆,所以才决裂的。
这种丫头,她定是要防着她的。
——
店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初蔚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一个钟头时间到,她给老太太身上扎着的银针都拔了出来。
然后又写了张方子,让宝哥给老太太抓药。
“您一个星期过来一次,我给您针灸,大约要三个月时间。”
老人家的儿子问多少钱,初蔚大致计算了一下:“针灸加药材,一次两块钱。”
老人家看向她儿子:“看看,人家价钱多公道,你还说中医师傅都只给有钱人治病,以后可别冤枉人家了。”
中年男人有些汗颜,给初蔚赔了个不是,初蔚笑笑,目送他们离去。
初蔚这一天挺忙碌,给几个病人望闻问切地看了毛病,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而且几乎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也只有老年人生病了会来她这种药材铺子了。
第459章 就喜欢这小可怜样
她觉得她要推广一下她的明安药铺,顺便推广一下中医学了。
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坏了中医千百年来积累下来的名声啊。
傍晚时分,雨变小了,隔着薄薄的雨雾,她看到门口停了辆车子,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身后绿意盎然,他长腿几步就跨了进来。
初蔚拿了手帕走过去,给他擦了擦头发:“下着雨呢,也不撑把伞。”
贺闻远低声笑:“这毛毛雨,没那么矫情。”
何宝欲言又止,初蔚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挨打的事情,她不想告诉贺闻远,平白让他担忧。
正好店里又来了个老人,说是伤风,初蔚赶忙过去给老人家看病了。
何宝忍不了,低声对贺闻远道:“贺爷,我老大挨打了。”
贺闻远脸色骤然一沉:“谁打她?”
“盛太太。”
男人脸色沉郁,眼神阴鸷:“为什么打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因为我们老大坐盛怀瑾的车?”
“就因为这?”
“嗯,你可别和老大说,老大不想让你担心。”
贺闻远缓和了一下表情:“知道了。”
初蔚替老人家抓好药,态度和善地送人出去,天色黯了下来,邻居的铺子都关门了,外面少有行人经过,雨也停了,昏黄的灯光照在水洼处,天地都是安静的。
贺闻远抓着初蔚的手,出了门去。
他给她开车门,给她绑安全带,临了,灯光下,他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她的脸。
初蔚调笑看他:“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明安药铺的人也都散了,四下静悄悄的,偶有树枝上的雨水随风唰唰掉落。
贺闻远颌首:“嗯。”
是他宠到心尖儿上的人,怎么能容别人打她呢?
他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这么漂亮的脸蛋,那位太太怎么狠得下心打她的?
初蔚捧着他的脸:“怎么了啊?”
贺闻远收回视线,手搭在方向盘上:“没什么。”
车子远去,初蔚托着腮看身旁的男人。
难不成何宝这大嘴巴说出去了?贺闻远看起来有些反常。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抓着她的手,有些用力,初蔚都被他捏疼了。
她也没敢说话。
贺闻远把她送到家,院子门口,静静停了会儿,把人拉过来,亲了两口,这才放过她。
初蔚头发乱糟糟,心口小鹿乱撞地下了车。
这人发的什么疯?
隔天,贺闻远让李宝剑去盛家带了口信,说他在附近的茶楼等盛太太。
这口气,蔚蔚能忍,他忍不了。
阮琴神色有些愠怒,这还没完了,怀瑾替那丫头出了气,这贺闻远又找上门来了。
这丫头,果然是会装无辜的,男人可不就喜欢这样的小可怜样吗?
她到底还是去赴约了。
贺闻远脸色不太好,开门见山就道:“您凭什么打她?”
阮琴就恼了:“贺先生自己被那丫头骗得团团转,竟还替她来出风头,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
贺闻远微挑了眉:“您是什么意思?”
阮琴忍不住道:“你是被蒙在鼓里了,我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人,那丫头她……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为什么不能教训她?”
第460章 为什么亲他
贺闻远手背青筋突起,声音里裹了寒霜似的:“把话说清楚。”
“她……亲了我家怀瑾。”
贺闻远目光一沉,心跟着一颤:“是谁在你跟前胡说八道?”
阮琴轻嗤:“是我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吗?贺先生,这样不安分的小姑娘,你是降服不了她的,她野心大着呢,我劝你啊,趁早和她断了,不然以后定是要受伤害的。”
贺闻远目光坚毅又清朗:“定是你看错了,我不从别人口中了解初蔚,我自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很好,她不是你说的那样,听说你已经去药铺给她道过谦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再找我对象麻烦,那样我也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阮琴轻笑一声:“你愿意自欺欺人,那是你的事,只要她不再纠缠我家怀瑾,我定不会找她麻烦。”
贺闻远冷声道:“是初蔚找盛怀瑾,还是盛怀瑾找初蔚,还望盛太查清楚,不要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先袒护自己的儿子。”
阮琴气结:“你……”
贺闻远将一壶茶推到她手边:“您慢慢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阮琴气得脸色铁青,这一个两个,为了那丫头,都敢这样冒犯长辈了,她几时受过这种怠慢?
果然那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
车里,贺闻远点了支烟,眼帘微垂着。
那位盛太太说得那样信誓旦旦,说她亲眼看见初蔚亲盛怀瑾的。
刚才自己的笃定坚持,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的伪装罢了。
听到那句话时,其实内心早就全面失陷,溃不成军了。
心里五味杂陈,烟雾缭绕着。
李宝剑小心翼翼道:“老大,咋了?”
贺闻远沉声:“没事,回去吧。”
“回哪里?水岸路还是疏影路?”
贺闻远捏着香烟,愁眉深锁:“去疏影路。”
初蔚的房子就在疏影路,他车子停在了院子外面,棕色的木门上挂了锁,她还没回来。
这个季节多雨,外面又下起了雨来,他让李宝剑先回去了,自己就坐在车里等。
等她的功夫,抽了半包烟,就着雨声,他有些心烦意乱。
初蔚撑着伞,从汽车上下来,一步一步,沿着小道往回走。
路上小水洼不少,她的鞋袜都湿了,又刮了些风,钻进伞檐下,衣服和头发也湿了些。
走到家门口,看到门口停着贺闻远的车,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玻璃上挂着水珠,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不止是心动,更是爱,是刻骨铭心,刻入骨髓的爱。
他开了车门。
初蔚也没意识到男人好像情绪有些低落,神色不太好,只开心地拉住他的手,嘴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今天去药铺,又接待了好几个病人,他们都很感激我呢,空闲的时候,我还看了看医书,实在是充实又忙碌的一天。”
进了客厅,贺闻远轻轻一拽,将人拖到了胸口。
“初蔚……”
“嗯……”初蔚仰脸看他,声音轻轻的,眼神清澈又单纯。
贺闻远眼神有些茫然:“初蔚,你为什么要亲盛怀瑾?”
第461章 不敢有微词
初蔚愣了一下:“嗯?”
贺闻远箍紧了她:“为什么要亲盛怀瑾?”
初蔚皱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亲盛怀瑾?”
“你真的没有吗?”
初蔚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眼神很受伤:“所以,是谁子啊你跟前说三道四了?所以,你就这么相信别人,而不相信我,是吗?”
心堵得厉害。
贺闻远见她受伤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想要靠近,初蔚却寒了脸:“你别过来,我初蔚,堂堂正正,至始自终,都只喜欢你一个,我和你解释过很多次,盛怀瑾于我,是哥哥一样的存在,你在别人那听了一耳朵,就跑来质问我,说明你根本不相信我,那你走吧。”
贺闻远拉住她的手:“抱歉……”
初蔚红着眼眶看他:“盛太太跟你说的是吗?她不止打我,她还污蔑我,关键是,你还相信她,贺闻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对你什么样你不清楚吗?我就差把心都挖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证明对你的爱?”
贺闻远的心揪了起来:“蔚蔚,我……”
初蔚一把推开他,贺闻远从来不知道,初蔚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既然不相信我,还来找我干什么呢?你出去。”
她奋力将人推出了屋子。
贺闻远已经懊悔不已。
“蔚蔚,我错了,我不该跑来问你的。”
里面没什么声音。
初蔚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腿,神色很低落。
这世上怎么就没一个人能全身心地相信她,爱护她呢?
莫须有的罪名,她还要背多少?
狗男人,她不想理他,要男人干什么,她要事业就够了。
贺闻远拍门,初蔚不搭理他。
他就这么在外面这着,初蔚靠在沙发上,伤春悲秋了好一会儿,渐渐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早上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坐在石阶上,门一开,他就回头看他。
衣服都是湿的,头发湿了一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丧狼狈。
初蔚视而不见,径自往厨房走去。
贺闻远紧跟不舍:“蔚蔚,我错了。”
初蔚从米缸里抓了一把米:“你有什么错的,你如今有了身份,有了底气,你可以随意冤枉人,可以随便质问别人,我无权无势,不敢有微词。”
贺闻远被说得哑口无言:“我只是……”
初蔚端着淘米篮,抬头看他:“你只是什么?你只是听风是雨,你只是相信别人,却不相信我的为人,我初蔚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吗?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吗?我是那种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人吗?如果我是,我当初又怎么会找你?怎么会去你的家乡当知青?怎么会什么好吃的都给你家里送,怎么会想方设法给你家弄房子,给你奶奶治病,贺闻远,我对你真的是问心无愧,你听了两句话,就觉得我真的会亲盛怀瑾,可能吗?这么荒诞的事情,我可能会去做吗?”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每一句都夹着火药味。
第462章 当面对质
贺闻远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受伤了。
顿时更加后悔不迭。
贺闻远抓住她的双臂,眉眼低垂:“蔚蔚,对不起,盛夫人信誓旦旦,说她亲眼看见,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
初蔚重重放下淘米篮,咬牙切齿:“她信口开河,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把她喊过来,我不怕和她对质,我拿盛怀瑾当哥哥看,我怎么可能……”
说完,用力推开贺闻远,跑了出去。
贺闻远追了出去,拉住她的手:“早饭还没吃,你去哪里?”
初蔚挣扎:“你放开我,我现在就去找盛夫人,你不信我,我就当面问清楚,再把怀瑾哥找来,我们三方对质。”
“我信你,蔚蔚,我信你。”
初蔚瞪着他:“你要是真的信我,是不可能来问我的,你摆明了就是不信我,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和盛怀瑾有什么,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贺闻远无奈:“我只是……嫉妒那个男人。”
初蔚甩开他的手:“这事必须说清楚,省的我的名声都被有些人败坏了。”
“吃完早饭再去好吗?”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还吃什么早饭。”
她执意跑了出去,贺闻远只能顶着一身未干的衣服跟她一起出去。
贺闻远要开车载她,初蔚却死活不上他的车。
自己一个人跑到巷子口的汽车站台旁等车。
贺闻远只能跟她一起等汽车。
他站在她身边,她便往旁边挪两步,他又贴过去,她又挪,他又贴。
初蔚便视他为无物,双手环胸,目视前方。
她真的觉得委屈,亲盛怀瑾?亏那盛太太想得出来的,也亏贺闻远能信这么荒诞的事。
汽车很快来了,初蔚抢先一步上了车,售票员过来收了她五分钱,初蔚找了个老奶奶身边坐下。
贺闻远便站在她座位旁边。
售票员阿姨见这小伙子长得极俊,态度便也和善:“小伙子,空座多呢,你找个地方坐下来。”
贺闻远笑笑:“没事,我就站这儿。”
初蔚看向窗外,并不搭理他。
到了盛家附近,初蔚下了车,贺闻远紧随其后。
盛家,只有盛怀玉和阮琴在家,初蔚来势汹汹敲门,阮琴在院子里喝茶,一抬眼看到初蔚,神色微变。
她起身,神色睥睨:“你这丫头不长记性,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登我盛家门的吗?”
初蔚咬牙道:“我今天来,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盛太你不能仗着你丈夫的身份和地位,就信口胡诌,抹黑别人。”
阮琴太阳穴突突跳着,没有哪个晚辈敢这么和她说话,这丫头确实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是怀瑾太向着她了。
“你这丫头在说什么?”
“盛夫人你当真亲眼看到我亲盛怀瑾了?”
阮琴只觉得这丫头真的是一点教养没有,这种羞于启齿的话,她竟然说得这么坦坦荡荡。
可她不能承认,承认了的话,那丫头又要找怀瑾来对质,到时候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她只模棱两口道:“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清楚。”
第463章 叫盛怀玉出来
初蔚理直气壮:“我究竟做没做过,盛夫人才最清楚,怀瑾哥在哪里?他当时只是有些酒醉,闭着眼,并未睡觉,我亲没亲他,他最清楚。”
阮琴就知道,这丫头要找怀瑾替她开脱。
“他不在家。”
“那就叫盛怀玉出来,她在你之前出来的,她看得应该比你清楚。”
阮琴有一丝狐疑,这丫头似乎底气很足的样子,究竟是因为她真的清白,还是……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太炉火纯青?
阮琴皱眉:“你这丫头不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贺闻远冷声道:“她没有胡搅蛮缠,她只是来证明她的清白,盛夫人要是不心虚,那就叫盛怀玉和盛怀瑾出来对质。”
在外人面前,他从来都是站在初蔚这边,无条件相信她,无条件护着她的。
显然,初蔚似乎并不领他的情,也没看他一眼。
门口动静有些大,盛怀玉应声跑了出来,看到初蔚,脸色微变,妈妈都让她别上门了,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情绪值200,来自盛怀玉。
初蔚勾唇,如今盛怀玉的假面具渐渐龟裂了,不太能藏得住情绪了,或许是因为对她越来越怨念了吧。
盛怀玉走到门口,初蔚毫不遮掩地问道:“怀玉,我问你,前天晚上,你在你妈前面出院子的,对吗?”
盛怀玉审时度势,点了点头:“是啊,这么了?”
“所以,你来说说,你有没有看见我亲你哥哥。”
盛怀玉眼神迅速闪过促狭。
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妈妈为什么要拿这件事去质问初蔚,她都说了让她压住这件事的。
她扯谎,是希望妈妈和初蔚形成对立面,但她不愿意自己出面,因为初蔚没有亲吻哥哥,哥哥肯定是知道的。
如果她作证了,说她看见了,那么,在哥哥眼中,她必然是个满口谎话的人,她不能说她看见。
可……她已经在妈妈面前扯下这个谎了,现在该何去何从?
初蔚挑眉:“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看见就是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阮琴按着盛怀玉的肩膀,豁出去的姿态:“怀玉,没事,妈妈替你做主,看见什么了你就说。”
盛怀玉有些怨念,妈妈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捅出去啊,心里怨着初蔚不就行了吗?
现在让她怎么收场?
她支支吾吾道:“当时天黯,我……我没看见。”
初蔚冷笑:“黯吗?你家门口有路灯,亮堂堂的,我看一点都不黯,再说,如果真的黯,为什么盛夫人却信誓旦旦说看见我亲盛怀瑾了?你们母女两能套好说辞吗?”
阮琴有些愣,小声道:“怀玉,你怕什么?你不是说看见……”
盛怀玉立刻拉住了她妈的手。
贺闻远眼中闪过狐疑。
盛怀玉压着声音道:“妈,这件事就算了,是我们误会初蔚了,您大概是看走了眼。”
阮琴皱眉:“什么意思?”
盛怀玉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初蔚,抱歉,我替我妈妈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不对。”
第464章 怎么那么理直气壮
初蔚盯着她:“所以,你确实没看见我亲你的哥哥,对吗?”
情绪值200,来自盛怀玉。
初蔚皱了皱眉头。
盛怀玉点头:“对,没有。”
初蔚看向阮琴:“那么盛太太,你的女儿在你之前出来,全程目睹,她都没有看见,为什么你会看见?你为什么哟污蔑我?”
阮琴狐疑地看着盛怀玉,盛怀玉只觉得快要纸包不住火了,她拉着阮琴的手,有些愤怒地看向初蔚:“或许我妈妈只是看错了,车厢内光线毕竟昏暗,我妈妈已经道过谦了,我也道过谦了,你这个人,不要得理不饶人啊。”
贺闻远冷声道:“是她得理不饶人,还是你们仗势欺人?”
盛怀玉咬着牙,拉着阮琴,转身就走,嘭地一声,门关上。
再不走,她就要现形了。
院子里,阮琴皱眉看着怀玉:“你这丫头,为什么突然又说没看见了,所以你当时到底看没看到啊?”
盛怀玉在她妈妈跟前死鸭子嘴硬:“我当然看到了。”
“那你刚才……”
“妈妈,我不是让你不要说出去的吗?如果这件事被哥哥知道了,那会怎么样?哥哥一定会站在初蔚那边的,或许还会因为初蔚亲吻他而滋生出别样的感情来。”
阮琴盯着她的眼睛:“怀玉啊,你真的看到初蔚亲你哥哥了,是吗?”
盛怀玉眼眶顿时红了:“妈妈,你不相信我吗?”
阮琴顿时心软了,语气也软了:“妈妈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
盛怀玉眼泪说下来就下来:“我刚才那么说,完全是想息事宁人,我担心哥哥会去喜欢初蔚,我知道爸妈不喜欢初蔚当你们的儿媳妇,所以才想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的。”
阮琴轻啧:“那丫头怎么会那么理直气壮的呢?”
盛怀玉眼泪扑簌往下掉,阮琴也顾不得其他了:“好了好,不哭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只希望那丫头以后别来咱们盛家了,每次来家里都不得安宁。”
初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清白,虽然盛家母女的态度还是让她像吃了苍蝇似的憋得难受,但至少,贺闻远应该听得真真切切的,她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她沿着墙角往外走,贺闻远寸步不离地跟着。
初蔚并不搭理他,只是低头走路。
贺闻远如影随形,沉声开口:“你说是盛怀玉先出来的对吗?”
……
没人吭声,没人应答。
贺闻远拉住她的手,初蔚惊惶,立刻甩开他:“你干什么?”
青天白日的,还有行人呢,他就拉她的手,真是不注意形象。
贺闻远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刚才说是盛怀玉先出来的,对吗?”
初蔚想要推他的手,贺闻远用力,她没推得开,有些不耐烦:“对,是盛怀玉先出来的,之后盛夫人出来,刚走到门口,我简直怀疑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车里,就被盛怀玉给拽进院子里了。”
贺闻远眼中寒光乍现:“我知道了。”
汽车来了,初蔚上了车,一看贺闻远还在外面,似乎在沉思,她也懒得搭理他,车子发动,远离。
第465章 无中生有
贺闻远一抬眼,人不见了,车子也不见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回他真的是……又犯了老毛病。
虽然如今得了个有钱的爷爷,可他骨子里,在爱情方面,还是那个患得患失的贺闻远。
他点了支烟,徐徐抽着,告诉自己,这个毛病得改了,不然可能真的会让初蔚抛弃自己。
子遇避之,反遇促之。
——
盛怀瑾和沈其琛去考察了近郊几块地,打算开办一家生产电子产品的工厂,如今时代在前进,技术和政策与时俱进,人民生活水平也有了显著提升。
电子产品以后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大的。
待他们两人考察好之后,盛怀瑾让司机送他回家。
快要到家的时候,在街边一棵大树下,看到了贺闻远,贺闻远一看到他的车,抬手招了一下,似乎是在等他。
盛怀瑾沉声道:“陈叔,你停车。”
他下了车,贺闻远几步走来:“进茶馆喝两杯,我有话要和你说。”
盛怀瑾便跟着他进了一旁的茶馆。
二楼雅座,贺闻远开门见山道:“你母亲打了初蔚,这个事,你该知道吧。”
盛怀瑾不动声色:“我知道,我让我妈给初蔚道过歉了。”
“所以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打初蔚吗?”
“她觉得初蔚大晚上和我在一起不应该,我已经说过她了。”
一壶茶送了上来,贺闻远自己倒了一杯,轻呵一声:“她以为初蔚亲了你。”
盛怀瑾骤然皱了眉:“什么?初蔚亲我?”
“她信誓旦旦说她看见了初蔚亲你。”
盛怀瑾脸色阴沉得厉害:“那丫头几时亲过我?又怎么可能亲我?她是从哪里看到的?”
“就是那天晚上,你们在车里,你母亲看到的,或者确切地说,应该是你妹妹说她看到的,因为是你妹妹先出的门,然后拽着你母亲进了院子,再然后,你母亲出来应该就是怒火中烧,打了初蔚一巴掌。”
这话说得清楚,盛怀瑾也聪明的人。
明摆着,怀玉那丫头无中生有冤枉了初蔚。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那我再替我母亲和我妹妹向初蔚道个歉。”
“你母亲让初蔚别再纠缠你,我看是你别再给她带来麻烦才是。”
盛怀瑾挑眉:“这也是你此行的目的?你还不是那丫头的丈夫,就这么迫不及待干涉她的交友范围了吗?”
贺闻远不动声色:“我并没有干涉她的交友范围,她也并不是没有异性朋友,只是像你这样会给她带来麻烦的,却没有,你妹妹对初蔚大概存有敌意,如果你不能管束好自己的妹妹,那就不要再来找初蔚。”
盛怀瑾竟无言以对。
贺闻远已经起身离开了。
盛家,盛怀玉听到外面响起引擎声,顿时有些心虚,不多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仿佛是朝着她房间来的。
她咳了两声,脸色有些苍白。
盛怀瑾敲了敲门,声音有些大,不像她那一贯斯文有理哥哥的做派。
盛怀玉赶紧去开了门:“哥哥。”
第466章 咄咄逼人
外面在下雨,盛怀瑾身上仿佛带了满身风雨,神色很阴沉,让盛怀玉有些害怕。
“怀玉,是你跟妈妈说你看到初蔚亲我的,是吗?”
犹如当头一道晴天霹雳,盛怀玉差点站不住脚。
她就知道,一旦妈妈去找初蔚,初蔚一定会去找哥哥哭诉,然后哥哥就会来找她算账的。
“哥,你在说什么啊?”
“你在妈妈之前出来的,你拉着妈进了院子,和她说,你看到初蔚亲我,所以妈出来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初蔚,是不是?”
眼神凌厉,口吻咄咄逼人。
盛怀玉立刻红了眼眶,哥哥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和她说过话。
“可……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确实像是初蔚在亲你啊。”
她慌了,不敢再狡辩了,只能退后一步,说些模棱两口的话。
盛怀瑾神色结了寒霜:“你的角度?你从哪个角度看的?车子停在门口,初蔚并没有靠近我,只是伸手推了我的肩膀,不管你是从哪个角度看,也不应该看到她在亲我,盛怀玉,为什么要说谎?”
盛怀玉心尖刺痛得厉害。
哥哥叫她全名。
上次的笔记本事件,这次的接吻事件。
哥哥对她一次比一次凶了。
而哥哥凶她的原因,全部都是因为初蔚。
“我……我只是看错了而已,哥哥也要对我这么凶吗?”
盛怀瑾气短地按了按眉心:“为什么一直对初蔚有那么大的敌意,她究竟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
盛怀玉垂着头,满脸委屈:“哥哥对她,胜过对我,我这个亲妹妹,不能有一丝不满吗?”
盛怀瑾声音不见一点和缓:“我几时对她胜过对你?即便我真的对她有一点好,这难道就是你信口开河凭空捏造别人罪证的原因了?盛怀玉,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可以做到撒谎不眨眼的?”
盛怀玉慌了:“哥,我没有撒谎,我真的只是看错了,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哥哥不相信她,疏远了她。
她害怕极了。
她向来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正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才导致她做这些事的啊,哥哥为什么不能理解她呢?
盛怀瑾摇摇头:“盛怀玉,我对你很失望。”
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盛怀玉顿时泪流满面,赶来的阮琴见状,心口一惊,赶紧跑来:“怀玉,怎么啦?”
盛怀玉小声抽泣:“我没事,妈妈,我没事。”
阮琴赶紧拉着她进了卧室,拿着手帕温柔地给她擦眼泪:“哎哟,怎么哭成这样啊?是不是你哥哥说你了?”
“哥哥更相信初蔚,而不相信我。”
阮琴叹气:“这事真是一团乱,算了,咱们以后不招惹那丫头了,嗯?也希望那丫头能放过我们一家。”
盛怀玉哭得情难自已:“妈,其实从八岁进了盛家,我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害怕你们有一天会不喜欢我,害怕哥哥会不搭理我,我一直都很努力,今天的我,觉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