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布局
天寒地冻,初蓝仿佛成了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每天都风里来雨里去,和那些汉子们一起挑河。
她真是要累哭了,短短半个月,她整个人被这乡下的野风吹得粗糙了许多。
心中对初蔚的怨恨那也是与日俱增。
初蔚就每天烧烧火,看看书,然后远程收收初蓝的情绪值,哦,还有杜丽和贺家婶子的。
这三个,是目前的贡献大户。
贺家,张桂英去下花溪挖了一天的河,挣了些工分回来,就看到她那闺女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闻月在县城不止没被人欺负,甚至比她嘴皮子溜,销路更好,赚的钱还更多。
她在这个家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
她家闻远变了,红霞说得没错啊,闻远已经被初蔚那丫头迷得团团转了,心里想的全是那丫头。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了。
万一等那丫头到年龄了,往过一娶。
张桂英一拍大腿,那可不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嘛。
不能这么下去,一定不能这么下去。
杜老师,对,杜老师才是好儿媳人选,人长得不妖里妖气的,有些文化,人也随和,重要的是,不会撺掇闻远和家里人不亲,还知根知底的。
他们这乡下结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请个媒人当中间人,下个聘礼,父母答应了,最后再办两桌酒,这事,就算成了。
张桂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闻远眼中现在只有初蔚那丫头。
之前杜丽他们家就主动请媒人上门说亲了,人家姑娘家家的,都拉下脸来了,可愣是被闻远被拒了。
这一次,不能这么直来直去了,她得想点儿招了。
至少,得先定亲,农村定亲就算是成亲了,一样重要。
张桂英先是在自己家里做了自我检讨,跟她婆婆掏心掏肺道:“初蔚这孩子,是真的不错,对我们家一直都挺好。”
贺奶奶扫了她一眼:“还算你有点儿良心。”
闻月闻星也附和她们的奶奶,张桂英心中不痛快,小丫头收买人心的本事是真不小,家里人都向着她了。
这以后要是真的娶进门了,还不联合她婆婆一起对付她了,她是更加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得找个心向她的儿媳妇,这才成。
她给家里人造成了一种她很喜欢的假象。
然后,元月初的时候,她一个人跑去了县城,去到了贺闻远的部队。
贺闻远接到岗亭那边的通知,一路小跑着过来,把他妈给领到了部队里。
张桂英有些手足无措道:“闻远啊,你对小初,是不是挺中意的啊?”
贺闻远脸色微沉:“妈,这种话不要乱说,免得坏了她的名声。”
“咳,你和我还遮遮掩掩个什么劲儿啊,我问过小初了,那孩子对你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贺闻远愣了一下:“你问初蔚了?”
他妈这是要做什么?
“是啊,我问了,我觉得,初蔚这孩子一直对我们家都是掏心掏肺的好,既然你两个又是情投意合,那就把事情做一下,你要是觉得她年纪还小,那就先定亲,你说呢?”
贺闻远:……
第182章 杞人忧天
贺闻远一时还真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他妈真是听风是雨,想起一出是一出?
他没说话,张桂英有些急:“行不行你给句话啊?”
“妈,我明天要去出任务,这事,等我任务回来再说。”
张桂英一把拉住他:“要不,你这手表先让我给带回去,我也好让小初安个心。”
贺闻远是真的没有料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苦心孤诣地算计他。
而且素来只有大嫂和初蔚有过节,他一直还觉得他妈应该是挺喜欢初蔚的。
如今他妈又这么极力赞成他们在一起,还要让他们订婚,他没有想太多,就先把手腕上的手表除了下来。
郑重叮嘱道:“妈,你先别自作主张,等我回来再说,听到了吗?这事关初蔚的名声,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说。”
张桂英直点头:“好好好,等你回来,你要几天啊?”
“十天左右。”
张桂英心想,十天好,十天绰绰有余了。
她拿着手表,欢天喜地离开了部队。
张桂英打算弄两桌酒,把自己的亲戚都带过来吃一顿,定亲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正好闻远出任务去了,就让杜丽一个人给亲戚们敬酒,这样还省的操心呢。
说办就办,她跟自己婆婆说是想给闻远定亲办两桌酒。
因为之前张桂英表示过对初蔚的好感,话里话外把初蔚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贺奶奶只当她是要给闻远和初蔚定亲。
贺奶奶还有些不放心:“小初是下乡插队来的,这名声问题,你要考虑清楚啊,你急什么呢?”
张桂英含糊其辞道:“早定早安心嘛,妈,你就放心吧。”
贺奶奶喜欢初蔚,这孩子,不是烂好人,对他们家闻远是掏心掏肺的好,模样也好,还不娇气,而且,他总觉得那孩子本事大,能把她这沉疴顽疾治好,这孩子,以后可有大作为呢。
她家闻远也是心怀天下的人。
这两孩子,实在是般配的很。
所以张桂英提了一下这事,她也觉得可行。
跟他们贺家把亲事定下来,她就不算是下乡的知青了,就是贺家预定的儿媳妇了,对知青那套上纲上线的规矩,对她就不顶用了。
挺好,这样挺好的。
贺奶奶便给了张桂英二十块钱,让她去买些好菜好酒的用来招待亲戚。
知青宿舍,黄晓从灶膛里扒拉出来三个烤红薯,递给初蔚和袁卫民一人一个。
“我最近总看见贺家婶子往公社去,好像挺忙碌的。”
初蔚耸肩:“她忙她的呗。”
黄晓又道:“前两天,我看到杜丽推着自行车从大堤上下来,笑得跟朵花似的,看起来心情很好啊。”
初蔚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啊?”
黄晓故作高深道:“我觉得她们在密谋什么。”
初蔚这心里咯噔了一下,能密谋什么?那两个女人,两点,要么密谋怎么陷害她,要么就是密谋贺闻远的媳妇儿人选。
她轻轻摇摇头,不应该啊,贺家是贺闻远做主的,贺家婶子难不成还能不顾贺闻远的意愿,强行把杜丽招进门?
是她杞人忧天了吧。
第183章 摆酒
阳历已经是一月二号了,农历是腊月初八。
时节已经走到了小寒,外面已经是四九寒冬,滴水成冰的季节了。
天气很好,树叶子都掉光了,没风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倒也不觉得冷。
初蔚坐在院子里看书,和袁卫民讨论题目。
突然,嘭地一声,黄晓一把推开了门,初蔚抬头看她:“干嘛这么惊慌失措的啊?”
黄晓上气不接下气地走到她跟前:“你还看书啊,都火烧眉毛了。”
初蔚合上书:“什么事就火烧眉毛了?”
“明天,贺家要办酒。”
初蔚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办什么酒?贺家有什么事?”
“什么事?喜事!贺闻远要娶媳妇,定亲!”
初蔚的手一瞬间有些发凉,凉意从背后起,很快就袭遍全身,大太阳晒得她眼前有些发晕。
贺闻远定亲?
怎么可能?
跟谁啊?
她怎么毫不知情?
“他……他不是不在家吗?”
黄晓焦急道:“我在外头溜达了一圈,听那些妇女议论了,说是贺闻远一时赶不回来,定亲这事,就由他爸妈做主,让杜丽给亲戚们敬个酒,这事就算定了。”
初蔚抓住了桌子一角,手背青筋毕露。
她脑子有些乱,一旦涉及贺闻远的事,她就没办法镇定自若了。
她得捋一下思路。
“杜丽?所以,要跟贺闻远定亲的人,是杜丽?”
黄晓都要急疯了:“是杜丽,不然还能有谁啊?”
初蔚摇摇头,喃喃自语:“……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她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贺闻远。
上辈子的贺闻远,一点回应都得不到,还等了她一辈子,重生这辈子,他们都互相知道彼此的心意了,他不可能反而去娶杜丽。
这是阴谋,这绝对是贺家婶子和杜丽之间的阴谋。
黄晓焦急道:“什么不可能啊,贺家的亲戚都带好了,贺家那边都开始准备明天的酒席了,你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这贺家太过分了。”
初蔚摇头:“贺闻远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黄晓一脸不可理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贺闻远说话?我真是看走了眼,以为他是刚正不阿的人,却原来,他竟然左右逢源。”
初蔚没和她争辩,黄晓没有和贺闻远共同走过一生,也不知道上辈子临终的时候,男人不顾一切地救下了她的性命,更不知道他等了她一辈子。
黄晓不信贺闻远可以。
她初蔚,绝对不会怀疑贺闻远对她的爱意的。
可现如今,并不是她信不信贺闻远的问题,而是,她知道,在这农村,定亲和正式成亲,一样具有约束力,他们这儿的人根本都不用去领证,摆两桌酒,让亲戚见证一下。
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她得去县城找贺闻远,她不能让这定亲宴如期举行。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杜丽走了过来,她手上还拿着一件大红的袄子,脸上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得逞地看着初蔚。
第184章 去找他
初蔚眼中闪着寒光,冷冷道:“好狗不挡道。”
杜丽脸上的笑顿时消失无踪:“你说谁是狗?”
“谁应谁就是。”
杜丽咬牙切齿:“我不和你在这里一逞口舌,有什么意义?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明天我就要和闻远定亲了,今天我来,是请你们这几个知青,一起去喝杯水酒的。”
初蔚笑着看她:“喝杯水酒?那贺闻远明天也会出席吗?”
杜丽不紧不慢道:“他部队有事,抽不开身,明天的不过是定亲宴,我到场就行了。”
初蔚低头一笑:“定亲这样的大事,男方都不出席的话,很容易会让人怀疑,这事,是不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或者说,是你瞒着他,擅自做主的。”
杜丽咬了咬牙,这小知青,嘴皮子是溜,脑袋还清醒。
她稳了稳神志,从裤兜里摸了块手表出来,得意地看着初蔚:“这手表,你不会不认识吧?”
初蔚的心顿时像是被人捏住了,灌进了冷空气,喘气都疼。
那是贺闻远的手表,他一直随身带着的,怎么会……怎么会在杜丽这里?
杜丽看初蔚失神又伤心的表情,更加得意了:“这是闻远的手表,他同意了和我订婚,所以才把手表给我的,我劝你啊,别自作多情了,我和他才是知根知底的,我们还一起长大,一起念书的,你一个外人,什么都不懂,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呢,明儿个中午,去贺家喝杯喜酒,嗯?”
说完,趾高气扬,志得意满地从初蔚眼前离开了。
初蔚脚下竟然有些站不住,黄晓扶了她一把,义愤填膺:“我和你说什么了?贺闻远他真不是男人!”
初蔚抬手:“你别骂他。”
黄晓生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初蔚皱眉道:“我得去躺县城。”
黄晓虽然愠怒,但又不放心初蔚:“那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又嘱咐袁卫民:“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初蔚和黄晓走路上的公社,本来还暖洋洋的太阳,这会儿初蔚只觉得晒得她发晕。
心头总是突突地跳着,她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的,贺闻远是不可能答应和杜丽成亲的。
可手表在杜丽那里,说明什么?
说明贺家婶子苦心孤诣地要促成这件事,贺家婶子这么大的决心,看来是势在必行。
这次的订婚宴,要是真的成了,那以后可就有一堆鸡毛蒜皮的糟心事了。
不行,订婚宴,绝对不能成!
一路上,黄晓都在骂贺闻远,说她看走眼了,说初蔚就不该对贺家人这么好,说她好心喂狗吃了,说她错付真情了。
初蔚没说什么,任由她发泄。
两人到县城十七团的时候,正是中午,岗亭里的小士兵背挺得笔直,看到初蔚和黄晓靠近,先给敬了个礼,然后看着初蔚:“同志,你是来找贺副营的吧?”
“是啊,能帮我通报一声吗?”
“贺副营出任务去了,不在部队。”
第185章 理清了
初蔚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脑海中顿时明晰了起来。
贺家婶子就是算计着贺闻远出任务,不能回来,不能破坏订婚宴,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地办了两桌酒。
管他贺闻远回来怎么说,先把亲定下来再说,亲戚朋友还有乡亲们都见证过了。
乡下人思想传统,定亲酒都喝过了,那贺闻远和杜丽就算是成了。
贺闻远要是事后反悔,那就是他对不住杜丽,他们才不管这当中有什么隐情,到时候贺闻远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初蔚真是没想到,亲妈竟然会这么算计自己的儿子。
黄晓急了:“啊?他怎么这节骨眼上出任务去了啊,初蔚,他是不是故意躲着你啊?”
初蔚摇头看着黄晓:“我替你的智商着急。”
很明显,是贺家婶子千挑万选的好时候。
黄晓才替初蔚智商着急呢,贺闻远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死心塌地相信那个男人。
初蔚又问哨兵:“你知道贺副营去哪里出任务了吗?”
哨兵一脸严肃:“这不能告诉你,同志,这是部队纪律。”
“是这样的,贺副营家里有很重要的事,我必须立刻找到他,你能行个方便吗?”
黄晓不敢置信,小声道:“你该不会还要去找他吧?”
初蔚抓住了黄晓的手,示意她别多话。
那哨兵看初蔚心急如焚的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忍,便小声道:“我只知道贺副营领着十几个属下,去了虞山,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虞山,就在隔壁县城,一百多公里,并不远。
初蔚当下决定,她得去找他。
她谢过哨兵,转身就往车站走去,一边走一边对黄晓说道:“你先回上花溪。”
黄晓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个什么虞山啊?我听说那边挺乱的啊,贺闻远他们过去肯定也是肃乱的,你怎么能过去呢?”
“你不用担心我,我肯定没事,你回去,别让我分心。”
黄晓还想说什么,初蔚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放心,我肯定会没事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黄晓是很相信初蔚的,不管遇上什么事,初蔚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可……可她为了那贺闻远,只身涉险,值得吗?
她真是想不明白。
初蔚拍了拍她的肩:“快回去,明天,我一定会准时赶回去的。”
黄晓担忧不已:“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啊。”
“嗯,放心。”
初蔚买了张去虞山的车票,一路颠簸着,到达虞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多钟了。
冬天,日天短,这会儿大地已经昏黄了,她下车的地方,离虞山不远,她便徒步往虞山走去。
虞山挺高,少说有五六百米,连绵起伏,算是整个省内最大的山脉了。
地形复杂,这会儿冬天了,树叶都掉光了,整个大山显得荒凉萧索,死寂沉沉,偶尔有鸟雀飞过,让人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初蔚只知道贺闻远领着一小支军队在这山里出任务,但山这么大,他具体在哪里,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抓瞎往山上进发。
第186章 上山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挑柴回来的大爷。
“闺女,山上不太平,这天都晚了,你咋还往山上去呢?”
初蔚赶紧问道:“大爷,您有看到一些当兵的在山里吗?”
“这两天总听到山里有枪声,但人没看到,你还是等风头过了再进去吧。”
初蔚谢过大爷,她不能等,她要立刻找到贺闻远。
深山里,贺闻远的营寨内,他们支了简易的帐篷,已经来了八九天了。
虞山这地形,易守难攻,还是省内运输的必经之道。
一伙歹徒就在这安营扎寨,但凡从虞山经过的卡车,都免不得被他们搜刮一通,连政府的,军队的车,他们都敢劫,简直无恶不作,胆大包天。
他们来了八九天,几乎已经肃清了这儿的土匪。
但还是被他们溜掉了几个小贼。
贺闻远打算明天就回,剩下的几个小贼留给当地的派出所继续追剿就行了。
李宝剑拎了一坛酒过来,乐呵呵道:“老大,因为我们肃清土匪,当地的老乡送了不少吃的和喝的过来,这酒我烫过了,咱们喝一点,暖暖身子。”
贺闻远斜了他一眼:“喝酒误事,明儿回部队了再喝也不迟。”
“就喝两口,喝两口暖身子。”
贺闻远起身:“你们喝吧,雷达,跟我再去巡逻一遍。”
李宝剑巴巴地看着他们老大:“老大,有必要吗?听他们当家的招认,也就跑了两个小贼,还没有什么火力武器,咱今晚完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啊。”
贺闻远推了他脑袋一把:“自己喝吧,雷达,我们走。”
许大国看着他们老大的背影,有些不安:“天这么冷,我们烤火喝酒,让老大自己去巡山,这……合适吗?”
李宝剑只能放下酒坛子,认命地起身,喊道:“老大,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巡山。”
于是,李宝剑和许大国一起追上了贺闻远的步伐。
“老大,天冷,咱人多,一起巡山,暖和。”
贺闻远拿着手电筒,扫了他一眼:“走吧。”
天寒地冻,枯木横生,偶有乌鸦栖在枝头,李宝剑总一惊一乍的。
“娘的,这鬼地方,大晚上这么静悄悄地走着,是有点吓人啊。”
贺闻远瞟他:“这点出息,快回营地吧你,别丢人现眼的。”
李宝剑一把勾住他老大的手臂:“我不,我得陪着老大你一起巡山,万一遇到什么才狼虎豹的,我得替您挡着。”
贺闻远嫌弃地一把推开他:“滚远点。”
几人嘻嘻哈哈地说着笑着。
连李宝剑都怕,初蔚一个人,连个油灯手电都没来得及准备,寒风呼啸在耳边,似乎悲伤的女人在呜咽低鸣,初蔚双手抱胸,胆战心惊地走在深山里。
她当然也会害怕,她又不是刀枪不入的女战士,她吓得都想调头了。
都怪贺闻远,为什么把手表给杜丽?
虽然他可能是无辜的,可她还是觉得委屈,他贴身带着的东西,为什么要拿下来,让杜丽有资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委屈极了。
这里太黑了,偶有月光拨开云雾洒下来,就更瘆人了。
大山一片寂静,静得人发慌,只有风声,吹过耳畔,初蔚心里发毛地继续往前走。
一条道走到黑吧,没有办法回头了。
突然,她看到不远处山洞有微弱的火光,顿时燃起了希望,应该是贺闻远他们吧。
她又累又饿又渴又怕,一心只想快点见到贺闻远,便加快了步子,往亮光处走去。
嘎嘣一声,踩断枯木的声音,引起了山洞里的人的注意。
从山洞里蹿出来两个人,初蔚定睛一看,不好,不是贺闻远他们,穿的也不是军装。
她想调头就走,却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
第187章 英雄救美
初蔚又急又怕,竟然一时之间忘记了取鞭子,晕头转向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有自保能力,就这么被两个土匪给逮进了山洞。
土匪一脸猥琐地盯着她:“真是没想到,老天爷眷顾,这荒山野岭的,还给咱哥两送了个小美人过来。”
说完,就要上来扒她的衣服,初蔚吓得大喊……
不远处,贺闻远眉头紧皱,停下了脚步:“我好听听到有女人在叫。”
杨雷达也道:“好像是……”
贺闻远立刻朝着叫声的来源,飞奔而去。
三人紧随其后。
初蔚喊了两声之后,赫然想起,诶?她喊什么?
她又不是打不过!
她一把按住匪徒的肩膀,正要拿鞭子……
嘭的一声,就看到压在她身上的匪徒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遮挡物被踹开,她一眼看到了贺闻远。
贺闻远当然也看到了她,他一脸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怎么哪里有危险,初蔚就往哪里钻,这儿都能碰到她?
这……怎么可能?
敢情刚才这流氓欺负的是初蔚,他真是怒从心头起,一脚下去,土匪发出惨烈的叫声,腿骨断了。
那两个匪徒已经被李宝剑他们制服了,一回头,看到地上躺着的是初蔚,他们也觉得,这特么是在做梦吧?
咋可能吗?
贺闻远反应了过来,一把拉起初蔚,冲她低吼:“你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你究竟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在荒山野岭里?”
都跟她说了多少回了,她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
初蔚一见眼前男神凶神恶煞,顿时委屈爆发,蹲了下去,呜呜地哭出声来……
李宝剑见状,很识趣,押着那两个匪徒,跟许大国杨雷达说:“咱们到旁边等老大。”
几人立马撤了。
初蔚越哭越伤心,抽抽噎噎道:“我担惊受怕来找你,你就这么凶我,早知道我都不来了,就让你和杜丽成亲,我看你很想和杜丽成亲嘛。”
贺闻远一见她哭,又止不住心疼,但语气没有缓和:“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简直跟做梦似的。
又道:“你在说什么?谁要和杜丽成亲?”
初蔚却是越想越委屈,呜呜呜地哭得停不下来。
她找他一直找到凌晨了,他倒好,上来就是训,他拿她当他手底下那群兵了吧,想训就训。
“你……你要和杜丽成亲了,明天就摆酒订婚了,亲戚都请过了,杜丽还来请我去你家喝喜酒,呜呜呜……”
贺闻远的心抽得厉害,伸手想替她擦眼泪:“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和她定亲?”
初蔚一把拍掉他伸过来的手:“你连手表都给她了,杜丽拿着手表到我跟前耀武扬威的,她可得意了,我被她挤兑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你还说你没有要和杜丽订婚。”
初蔚就是被他训得来了火,什么难听捡什么说。
贺闻远这才知道,他妈要了他的手表,竟然是想糊弄初蔚,而不是让初蔚安心。
他心中窝着怒火,竟然被自己亲妈算计了这么一出。
第188章
他伸手将人扶起来,初蔚刚才陡然被歹徒抓进山洞,也确实吓得有点腿软,这会儿站不住脚,一被他拉起来,整个人就往下瘫去。
贺闻远赶紧勾住了她的腰,轻轻一带,初蔚趴进了他怀里。
初蔚挣扎:“你放开我。”
好一番梨花带雨,看得贺闻远心疼不已。
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显得有些黯淡,贺闻远死死扣着她的腰,柔声道:“别动。”
初蔚不服:“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吗?我偏要动,偏要……”
男人沉了声音:“这荒山野岭的,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然……”
初蔚一听,一时之间被吓住了,继而是更加委屈的控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吓我,你还是不是人了?”
不远处的李宝剑他们就光听到姑娘家的喊叫声,不由得摸了摸头:“老大他们整什么呢?整得这么大动静,可别是欺负人家了。”
“你操什么心啊?老大对那姑娘好着呢。”
贺闻远紧紧抱着她,伸手替她擦眼泪,语气却仍然是硬邦邦的:“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外,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只身过来,有多危险。”
这次不能给这丫头好脸色看,必须得让她知道她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
不然她永远长不了记性。
刚才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又是不堪设想,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危险了,她却……
他都要被这丫头气晕了。
初蔚泪眼婆娑地看他:“我要是不连夜赶过来,你明天就要和杜丽订婚了。”
说完,抹了把眼泪,抬头看贺闻远:“你这么反对我过来,是不是真的想和杜丽订婚?”
贺闻远简直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会和杜丽订婚?”
“你经常凶我,但你从来就没凶过杜丽。”
贺闻远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声音也止不住放柔了:“我是没凶过杜丽,但我也没对她笑过,我甚至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算了,这辈子都没法真的对初蔚凶了。
“你们是青梅竹马呢。”
贺闻远挑眉看她:“并不是在一个地方长大,就都能称之为青梅竹马的。”
“你把手表给她了。”
“手表是我妈拿走的,她骗了我,我并不知道她是要拿着这块手表回去欺骗糊弄你。”
初蔚心想,果然是贺家婶子算计了一切,不免心里难受,贺家婶子为何撮合贺闻远和杜丽,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这种方法都想出来了,她真的是叹为观止了。
贺闻远见她不说话,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初蔚,你知道错了没有?”
初蔚一下子又跟被点了火引子似的,差点跳起来:“我有什么错?我哪里有错?”
贺闻远扣着她的腰,虎着脸看她:“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不可以将自己置身于这种危险之中,之前县城一次,后来火车上一次,这一次更夸张,这虞山很危险,又是三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你一个人上来,你也确实遭遇了土匪,你还不觉得自己错吗?”
这回必须让她长记性,不然他永远没有放心的时候。
第189章 他不愚孝
初蔚一把推开了他,刚才被擦掉的眼泪这会儿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种小事,现在要紧的难道不是你要和别人定亲了吗?”
在贺闻远眼中,天大的事,也赶不上初蔚的安全重要。
他不在场的一个订婚宴,就能绑住他,让他对杜丽负责了?
这丫头,拿他当什么了?
他贺闻远还真不是那种冤大头,不是那种愚孝的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儿子。
这丫头,就为了这事,大半夜的跑来,才更让他担心。
初蔚说完,就气呼呼地往前走去,鸡同鸭讲,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她的心呢,她不顾危险跑到这儿来,还不是因为在乎他吗?
他倒好,就知道训人,就知道板着脸和她说话。
她生气了,她觉得自己不该来。
初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贺闻远匆忙赶上来。
初蔚经过李宝剑他们跟前,抬起手抹了把泪,越想越难过。
掏心掏肺对贺家好,贺婶子却算计她,一心想迎别人进贺家,来找贺闻远,他竟然不安慰她,只知道凶她。
她的心都疼死了。
李宝剑一把抓住贺闻远:“老大,你欺负人家姑娘了啊。”
贺闻远一把抽开手:“一边儿去。”
说完,疾步追上初蔚,拉住她的手,初蔚甩开他的手:“我不该来的,我现在就下山。”
贺闻远拉紧了她的手:“初蔚,你给我站住。”
后头三个兵,两个匪,不远不近地跟着,看两人闹别扭。
李宝剑摸了摸后脑勺:“奶奶的,看老大这样,我就特别想有个对象,软乎乎的那种,吵架也行,吵架也挺有意思。”
杨雷达:“我也想要。”
许大国:“我还好,我不会哄女人,吵起来我就没有办法了。”
初蔚跑得飞快,贺闻远没办法,只能一把将人扛到了肩上。
后面三人齐齐发出惊叹,老大好强势,好霸道。
初蔚跟个鲤鱼似的,不停地在他肩上扑腾着:“贺闻远,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贺闻远无动于衷,跟猎人扛着猎物似的一路把她扛回来了营地。
驻守的士兵们一看老大怎么空手去,扛个女人回,个个都想围上来瞧个究竟。
李宝剑赶紧替他们老大挡开了:“哪凉快哪呆着去,走走走,别打扰老大。”
贺闻远把初蔚扛进了一个帐篷。
轻轻放在打的地铺上,初蔚挣扎着要起来,被强悍的男人摁住了。
“别乱动。”
男人的气息明显有些乱,不是因为扛她累了,而是因为这狭小的空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他心绪有些乱。
初蔚别过脸去不看他。
贺闻远摸了摸她的头:“山路难行,夜里车子不能开,等天亮了,我跟你一起回去,你先在这儿睡一会儿。”
初蔚巴巴地看着他,还指望他因为刚才的凶狠跟她道歉呢。
可男人显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她气得倒头就睡。
贺闻远还想摸她的头,初蔚立刻条件反射推开了他的手,哽咽道:“我一路乘车转车加走路,找到你花了十几个小时,还不是担心你成为别人的男人吗?”
贺闻远的心揪了一下。
第190章 没人能卖我
女孩子细微又敏感的心,他没能理解,他只顾着担心她的安危了。
他坐在地铺旁边,看着她的后脑勺,轻声道:“对不起,不该对你凶。”
初蔚轻哼了一声:“你出去,我要睡觉,孤男寡女的,不适合共处一室。”
贺闻远摸了摸她的头:“别生我的气,我也是……急得失去理智了,你的安危,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的,其他任何事,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么说,这丫头能明白吗?
道理什么的,还是等她心情平静下来再说吧。
现在讲道理,只会刺激她。
初蔚没吭声,裹紧了身上的小被子,帐篷外呼呼的风声,她抿了抿唇,‘你的安危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这句话算他求生欲强。
贺闻远见她不吭声,又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起身出了帐篷。
营帐外,他生了火,一边抽烟一边烤火,眉头皱得很深。
初蔚躺在营帐内,看着外面的火光和他的影子,听着噼噼啪啪的柴火声,没一会儿,就安心入梦了。
六点钟,东方才隐约露出光亮,贺闻远掀开营帐的门帘,初蔚抱着被子就坐了起来。
她这一夜都没睡安稳。
一睡着,就梦到贺闻远和杜丽成亲,还喝交杯酒呢,心里委屈得紧。
贺闻远一进去,就看到这么一个小可怜,睡眼惺忪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他柔声道:“天亮了,我让雷达开车送我们回去,放心,我不会让定亲宴顺利举行的。”
吉普车上,初蔚贴着门边坐,和贺闻远中间仿佛隔了一条黄河,她故意不去看男人。
夜里做梦的‘喝交杯酒’画面太清晰了,贺闻远无辜遭了罪,只觉得初蔚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山路崎岖颠簸,初蔚发现,颠着颠着,身旁多了一道气息,一转头,就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她身边。
开车的杨雷达目不转睛,直视前方,仿佛后面的两人是空气。
他背脊挺直,靠坐在椅背上,眼神却流连在初蔚身上。
沉声开口:“你怎么敢的?”
初蔚拿后脑勺对他,置若罔闻。
“你怎么敢一个人在夜里上山的?”
初蔚依然拿后脑勺对他,多了一道鼻息‘哼’。
“以后叫你初大胆吧。”
初蔚不拿后脑勺对他了,转头,瞪了他一眼,贺闻远嘴角的笑稍纵即逝:“我以为你睡落枕了,原来能转头。”
初蔚狠狠地哼了一声,然后双手环胸,回过头去,再也不理他了。
贺闻远的手悄悄抓住了她的手,初蔚的脸一下子胀红了,挣扎着要从他手心里抽出来。
还有人在呢,他才应该叫贺大胆,贺不要脸。
贺闻远低声道:“我知道你着急,但以后,你也要将你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初蔚,你听到了吗?”
初蔚用左手扒他的手指头,扒起一个,再去扒另一个,刚刚扒起来的手指头又回归原位,初蔚气得脸更红了。
“好,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哪怕你贺闻远被人卖了,我也不找你了,我还要拿张凳子,抓把瓜子,看热闹呢,你可放宽了心吧。”
贺闻远又忍不住弯了嘴角,沉声道:“没人能卖得了我。”
又凑近初蔚耳边,用气音道:“除了你初蔚。”
第178章 凶巴巴
初蔚也顾不上还有袁卫民跟黄晓在了,踮起脚尖,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往里一看。
纱布都被鲜红的血浸染了。
她愣了一下,又气又心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贺闻远,你脑子没事吧?”
都受伤了,也不跟她说,还给她挖井,她手上生点冻疮算什么嘛,冻疮又不会死人的。
贺闻远扶着袁卫民站着,笑了笑:“没事,就是点皮外伤,你别担心。”
初蔚胸口闷闷的,拉着他的袖子:“你进屋,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贺闻远舔了舔干燥的唇,看了一眼袁卫民和黄晓。
黄晓摆手:“你两进去吧,我在这儿给你们守着,没事的。”
初蔚便将人拽进了宿舍里。
袁卫民摸了摸头:“贺副营长对初蔚是真的好。”
“可不嘛,受伤都一声不吭的,说真的,贺闻远可真不像贺家人,一点都不像是贺婶子教育出来的。”
屋里,初蔚将人按在了她的小床上,然后回头背着他,从她的小皮箱里翻腾着。
其实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空间里用情绪值换了一瓶碘伏,一些棉花球和一卷纱布。
再回头,她手上捧了这么些东西站在贺闻远跟前,贺闻远忍着痛道:“你哪里来的这些?”
“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就担心自己磕着碰着了,我还带了些头疼脑热的药来呢,知道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行,所以都备着了。”
还好贺闻远没追问什么。
初蔚将那些药放在了她的床上,然后看着男人。
冬季傍晚的阳光打从窗子里斜斜照进来,照着男人英挺的侧脸,汗水从他额头缓缓滑落。
初蔚先拿起他的大衣,给他披上,声音有些嗔怪:“别雪上加霜再给冻感冒了。”
说完,又从自己棉衣兜里摸了块手帕出来,给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手帕放在一边,她手指轻轻捏住了他汗衫的衣摆,声音轻软:“我得……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男人声音有些劳作过后的沙哑:“你会吗?”
初蔚卷着他的衣服往上:“小瞧人。”
声音有些娇嗔,贺闻远止不住又舔了一下干燥的唇。
衣服被卷至胸口,看到那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初蔚的心止不住又颤了一下,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哀怨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有伤,还挖什么井啊,你是要气死我。”
她初蔚又不骄矜,河里的冷水就这么用着呗,哪就急在这一时了嘛。
贺闻远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伤,别兴师动众的。”
初蔚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问道:“这次出任务受的伤吗?”
“嗯。”
“哪个坏人,把你伤成这样?”纱布揭开,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初蔚声音都气得有些发抖。
“没事,他的腿骨都被李宝剑打断了,没吃亏,不难过,嗯?”
声音低沉又有些嘶哑,冬季的黄昏都好像因为这声音有了厚度和温度。
初蔚轻轻哼唧着,就觉得很生气。
气坏人弄伤贺闻远,又气贺闻远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心里堵得慌。
她动作很利落,很快就清理好伤口并上了药,手指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胸口。
这会儿才有心情看他的身子,结实,邦邦硬,一块一块的,看得她竟然有些脸红心跳。
初蔚啊初蔚,你在干什么啊,对着一个伤员,浮想联翩的,你也太不厚道了。
“脸怎么这么红?”
贺闻远突然出声。
初蔚立马兵荒马乱,怒目圆瞪:“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红了?”
奶凶奶凶的。
贺闻远放下自己的衣服,宠溺道:“嗯,好,我看错了,没脸红。”
第191章 同一阵线
就好像吃了颗朝天椒,初蔚浑身立刻热了起来,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像一颗熟透了的小番茄,贺闻远看得眼波都深沉了起来,喉咙发紧,只觉得杨雷达在此刻显得很多余。
杨雷达:……?
初蔚放弃了挣扎,任由他的大手捏着她的小手。
贺闻远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冬日暖阳,一路随行,车厢里流动着不知名的暧昧情愫。
上花溪大队,杜丽穿着大红的短款呢大衣,走到知青宿舍门口,脸上挂着笑。
今儿喜鹊的叫声都比往常欢快了许多,她的心情好极了。
马上,她就要成为贺闻远的媳妇儿了。
反正农村人只认酒席,只要她给他爸妈敬了酒,只要亲戚们都见证了,那她杜丽就是他贺闻远不得不承认的媳妇儿。
院子门口,她看到黄晓和袁卫民在灶房里吃饭,笑了笑:“初蔚呢?”
这小知青又想耍什么花招?
黄晓白了她一眼:“你这大喜的日子,就别来找晦气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是会骂人的。”
杜丽轻哼了一声,大约初蔚是心情郁结到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了吧。
杜丽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知青宿舍。
黄晓有些着急,不停地朝外面张望着,她真的后悔了,昨儿就应该把初蔚一起揪回来的。
她说她要去找贺闻远,万一她遇到危险怎么办?
她真是太糊涂了。
袁卫民不明所以地问她:“初蔚到底去哪里了啊?一晚上都没回来。”
黄晓不敢说,只含糊其辞道:“她……她在县城一个亲戚家,说是在那儿等贺闻远回商行。”
袁卫民皱眉:“这贺闻远不会真的要和杜丽定亲吧?”
“初蔚说不可能的,你看,贺家都开始办酒了,怎么就不可能?”
袁卫民有些气愤:“难道我们初蔚被人骗了?”
黄晓鼻孔出气:“我也这么觉得。”
袁卫民拍下了筷子:“太过分了。”
贺家,直到看到杜丽穿着大红的呢大衣过来,闻月和闻星才知道,原来要和她家二哥哥做亲的人,竟然是杜丽,而不是初蔚。
闻月有一种被人欺骗了的愤怒感,因为她妈这些天在家里总是初蔚长,初蔚短的,她和闻星夜里还偷偷聊天,说很喜欢这个新嫂子呢。
却没想到,临了,要定亲的竟然是杜丽。
家里来了不少亲戚,院子里挤挤攘攘的,个个都跟看戏似的参观着他们家的砖房。
闻月怒火中烧,她妈也不想想,连这房子都是初蔚给的,她妈怎么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呢?
况且,二哥哥一看就不喜欢杜丽,她妈为什么要乱牵红绳,二哥哥回来还不得气死了。
闻月领着闻星走到东屋里,怒气冲冲道:“妈,你怎么能瞒着二哥哥呢?”
张桂英一脸喜气,懒得和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费口舌,只道:“别闹,外头亲戚都来了,去灶房里帮帮忙才是真的。”
闻月愤怒道:“妈,我不同意二哥哥和杜丽定亲。”
闻星躲在她姐身后,也附和:“我也不同意,二哥哥肯定也不同意!”
第192章 我不同意这桩婚事
张桂英一下子就来火了:“你们这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你们不同意?有你们不同意的地儿吗?”
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闻月心急如焚。
说话间,杜丽来到了贺家,有些委屈地看着闻月:“月月,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吗?你就这么不希望我成为你的嫂子吗?”
闻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是我不希望你成为我嫂子,而是我二哥不希望你成为他媳妇儿,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杜丽有些难堪,愈发可怜无辜地看着闻月:“你二哥从来没说过他喜欢什么人,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呢?”
“你不了解我二哥,自作多情地觉得二哥喜欢你,不代表我和你一样蠢。”
初蔚那边收到了100情绪值。
闻月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张桂英重重地拍了她脑袋一下。
“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给我进屋,再胡说八道,让你爸打你。”
说完,将闻月推搡进了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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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离通县还有六十多公里,初蔚这边突然收到一百情绪值,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贺闻远还扣着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和她十指紧扣了。
初蔚脸上温度居高不下,她觉得是被太阳晒的。
低头看去,他的手很好看,修长又骨节分明,就是有些粗糙,一看就不是文人的手,糙得很有男子气概,他那指腹还在轻轻地抚着她的虎口。
粗粝的触感抚得她心里痒痒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觉得心跳得很快。
一转眼,男人正襟危坐,他个子高,她视线所及处,是他的喉结,再往上,就是男人冷硬的下颚线。
糟糕,心跳得更快了。
贺副营有三宝,喉结下颚低音炮,每一样都让初蔚小鹿乱撞。
杨雷达突然开口:“老大,你昨儿一夜没睡,眯会儿吧。”
初蔚如同惊弓之鸟,立刻吓得抽手,贺闻远霸道地扣着她的手不松,瞥了她一眼。
慌什么?初大胆真是白叫了。
初蔚的心噗通噗通跳着,她开口道:“你昨晚一夜没睡吗?”
杨雷达应道:“可不嘛,我们老大一直坐在你的营帐外守着你呢,不放心。”
初蔚声音很小,带着些许娇嗔的意味:“有什么不放心的嘛。”
贺闻远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才目睹她差点被匪徒给欺负了,他是半步都不敢离开她,这丫头,离奇得很,指不定能从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
不敢睡,不敢睡。
初蔚抬手看了看表:“都十点半了,开到你家还要多久啊?”
万一宴席开始了,那可就回天无力了,等他成了别人的男人,那她一定要效仿古人,哭倒那长城去。
贺闻远冷声嘱咐:“雷达,再开快一点。”
“是,老大。”
--贺家
杜丽进了西屋,奶孙三个跟看仇人似的看着她,杜丽一脸无辜,唯唯诺诺道:“奶奶,酒桌已经支开了,亲戚们也都来了,您要是不入席,会被人说闲话的。”
贺奶奶一直被蒙在鼓里,虽然外头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但她那儿媳妇说得天花乱坠,她真没料到那闷葫芦儿媳妇竟然有这么重的心思,她这次确实是掉以轻心了。
直到今儿亲戚来了,杜丽穿着大红的呢大衣来了,她才知道,自己被蒙蔽了。
贺奶奶气得头疼,指着杜丽:“出去,你出去,你这个孙媳妇,我不认!不止我不认,我孙子贺闻远他也不认!”
杜丽作垂泪状。
张桂英拉着杜丽的手,故作体贴道:“奶奶身体不舒服,那就算了,我们出去给亲戚们敬酒吧。”
说完,直接拉着杜丽走了出去。
贺奶奶气得差点晕厥过去,闻月和闻星一边一个搀扶住她,一时之间,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堂屋里,客人都落了座儿,张桂英端着小酒杯,跟亲戚们介绍:“这个,是杜丽,和我们家闻远一块儿长大的,现在还在秋水公社的中学里当老师,今天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我贺家的二儿媳妇了。”
就在杜丽要给贺红生和张桂英敬酒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我不同意这桩婚事!”
初蔚惊觉,重生之后,她好像已经第二次喊出这句话了。
第193章 我也不同意这桩婚事
外面小院里也搭了好几张桌子,都是过来吃酒的老乡,当然,他们也会力所能及地出一些份子钱,大家都穷,总不能白吃人家的。126shu
因为杜丽在这村里的名声一直都很好,所以这上花溪大队的乡亲们都非常看好这一段姻缘。
初蔚这一嗓子喊出口。
那铺天盖地的情绪值差点没把她砸死。
杜丽两百,张桂英一百,于红霞一百,贺红生五十,以及众位看初蔚不顺眼却支持杜丽上位的乡亲们的情绪值总计一千八。
整整一千八啊!
初蔚愣了,愣在了那里。
糖糖适时开口:“离升到四级,只差一千的情绪值了。”
初蔚:贺闻远挺值钱啊,卖一次能挣一千八的情绪值呢。
贺闻远:
张桂英立刻推开大凳跑了过来:“你这孩子,跟这儿捣什么乱哪?你要是来喝杯水酒的,我们欢迎,你要是来闹事的,对不住,小初啊,我们只能赶你走了。”
杜丽的眼里怒火升腾。
你不同意?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真是蹬鼻子上脸,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我也不同意这桩亲事!”贺闻远的声音响起,众宾客哗然。
贺闻远比初蔚慢了一步,这丫头,车子都还没停稳,她就冲了下来,一路狂奔,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着急。
看到贺闻远,张桂英差点没吓到晕眩。
这这咋可能?她儿子明明还在外地出任务,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她一下子乱了阵脚,眼神四处乱瞟,然后一把抓住贺闻远的手,故作镇定道:“闻远啊,你你先跟我进一下房间。”
她心里还盼着她儿子能顾全大局呢,至少不能让人家杜老师成为笑柄不是?
贺闻远抽开了自己的手,环顾四周,眼神落到了杜丽脸上,杜丽就觉得,贺闻远的眼神比四九寒天的冰刀子还要冷。
张桂英心急如焚,又要上手拉贺闻远,贺闻远冷了声音:“妈,我们的事,一会儿再说,现在,先让亲戚们回去,我没同意这桩婚事,是你擅自做主。”
众人哗然,杜丽脸色瞬间惨白一片,起身走到堂屋门口,无助地看着他:“闻远你怎么了?”
初蔚差点忍不住要翻白眼,这杜丽可真是当人一套,背人一套啊,这会儿这小可怜的模样,她要是个男人,还真的有点心疼。
顿时,又收到了来自不明情况的老乡的情绪值。
看来,杜丽在这个村子里的名声,是真的好,至少,来吃酒的老乡,都非常支持她和贺闻远在一起。
贺闻远目光森冷地看了她一眼:“我的手表呢?”
就因为那手表,让小丫头不顾危险,夜上小虞山,所以,当务之急,他要先把手表要回来。
杜丽从呢大衣口袋里摸出了贺闻远的那块手表,贺闻远一点情面没有留,直接从她手上夺了过去。
然后环顾四周道:“各位叔伯婶子,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并没有同意要和杜丽订婚,这事是我妈瞒着我办的酒席,所以,并不作数,各位散了吧。”
第194章 面子里子都没了
屋里屋外顿时嚷嚷成一片。
张桂英是慌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是知道的,她完全做不了自己二儿子的主,祖宗提前回来了,她那点把戏也就全都现行了。
杜丽脸色难堪极了:“贺闻远,你要让我这么丢人吗?今天你要是不和我订婚,我杜丽就没脸见人了。”
“你有没有脸见人,和我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除了同学情以外的感情,是你自己让你自己没脸见人的。”
杜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眶一下子红了。
初蔚都有些惊了,刚才还担心他怜香惜玉心软将这桩事弄成个烂摊子的,没想到,贺副营长真的很凶啊。
她真是误会他了,凶得她更倾慕他了。
不和稀泥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情绪值100,来自杜丽。
张桂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外面的人,大多都在看好戏,今儿这事要是不成,他们贺家可就成了十里八乡的笑柄了,她张桂英以后都没脸出门了。
她拉着贺闻远,苦口婆心道:“闻远啊,你别这样,今儿先把这场面应付过去,你看行不行?”
贺闻远慢条斯理将手表戴到了手腕上——
“不行。”
初蔚差点没为他鼓掌叫好。
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没有妇人之仁,贺副营长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
真不愧是她初蔚看上的男人。
她就知道,相信他是没错的。
张桂英死死拉着他的手,小声道:“闻远,你这孩子,你别不懂事,你这样让人家丽丽下不了台,姑娘家,脸皮薄,你这样让她以后没法做人了,听妈的话,先把这顿饭吃完再说,行吗?”
贺闻远却直接转身,对院子里看好戏的各位乡亲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杜丽一下子哭出了声来,面子里子都没了,她是没脸见人了。
她哽咽着对贺闻远道:“是不是这知青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初蔚:……
杜丽好坏一女的,竟然把矛头指向她,你们算计贺闻远的终身大事,事迹暴露了,就想拉个垫背的?
其心可诛啊。
一提到初蔚,贺闻远本来还不算冷到底的脸,瞬间就添了更多肃杀的寒气。
杜丽吓得头皮发麻。
闻月突然从西屋里冲了出来,她要誓死维护二哥和初蔚,她讨厌极了这装腔作势的杜老师。
闻月拉着她二哥,二哥说多了,乡亲们还说男人欺负女人。
由她来说比较好。
闻月一字一句道:“去年,中秋的时候,杜老师你托媒人上我家来提亲,我给我二哥写了信,我二哥的回复是‘我不喜欢杜丽,做亲的事,免谈,如果爸妈同意了,让他们自己去找个男人和杜丽成亲’。”
说完,手里拿了张信纸出来,递到杜丽眼前:“这是我二哥白纸黑字写的,其后十月份,你自己跑到了省城,去找我二哥,我二哥是怎么回你的?我二哥还是那句话,他根本不喜欢你,让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二哥从来没有含糊其辞,从来都是明明白白告诉你。
是你杜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次想趁我二哥出任务,背着他把生米煮成熟饭,让我二哥哥不得不对你负责任。
你现在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觉得是我二哥有负你。
真的是我二哥负你吗?你比谁都清楚,我二哥根本都不可能娶你。
真正无辜的应该是我二哥才对,你,和我妈,设个局,让我二哥跳,我二哥跳不跳的,都成了负心汉
我真替我二哥感到悲哀!”
初蔚:怪不得和闻月投缘呢。
情绪值200,来自杜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