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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预言之苦（第一更）
即便自己的施法技巧已经远超一些高级执事，但萨洛蒙还是谦逊地向年龄不知道是自己几倍的秘法师行礼表示自己的尊敬。哈密尔法师不仅看着他长大，更是卡玛泰姬这个组织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论是功绩还是辈分，萨洛蒙都必须向这位老秘法师表示尊重。他打算对那个自称灾厄之眼的疯女人提供的预言进行再预言，这需要极为强大的预言法术造诣。
哈密尔法师就是除了尊者和萨洛蒙自己之外最好的预言解读者，因此他才会请求哈密尔法师的协助。他并非不想寻求尊者的帮助，但至尊法师的法力必须留到关键时刻使用，那些住在卡玛泰姬雪山上的苦行僧穷极一生就是某个关键时刻奉献出生命，为至尊法师承担大魔法的代价。光是上一次尊者用镜像维度包裹地球，那些侍僧已经死了大半，如今好不容易补齐了人员，萨洛蒙更没有资格去浪费他们的牺牲。
微弱的阳光被厚重的积雪反射，跌跌撞撞地翻过窗棂，寒冷但却清新的空气涌进刚刚打开的窗户，席卷了常年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燃烧颗粒。房间装潢简朴，但在拥有超自然视觉之人的眼中，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画满了金色的线条，这些线又组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复杂的高维度映射几何图形。萨洛蒙不止一次待在这里彻夜学习，用以增强精神力量的熏香在这里点燃了数千次，他脚下发出呻吟的深棕色木地板浸透了哪怕是冷冽的寒风也无法吹散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刺鼻香气。
他闭着眼睛都能绘出房间里所有法阵的结构，仿佛金线就在视网膜上灼烧出了永久的焦痕那样清晰。这是卡玛泰姬的特殊房间，用以增强秘法师与星界的神秘学联系，是沉思和冥想的好地方。这里同时也是阅读危险的魔法书、卷轴时必须待在的地方，那些法阵不仅能够保护使用者的精神力量，当事情不可避免地向糟糕的方向发展时，那些魔法也能够作为避免背叛者出现的最后手段——只不过这是个广为人知的秘密，因此那些历史上叛变的秘法师鲜少到这里来，最后一个功能只有在意志薄弱之人身上使用过，但卡玛泰姬里这类人并不多见。
哈密尔法师愿意帮忙。
不仅是因为小王法师的请求，更是因为他信任萨洛蒙的智慧。
萨洛蒙始终认为詹姆斯·布恩那帮吸血鬼并非幕后黑手，他写了一份十分完整且详细的任务报告，充分阐释了自己找到的线索与疑虑，其中就包括了那些吸血鬼根本无法施展的法术。他甚至在报告上绘制出了召唤蠕行者的基础咒语片段，以至于那份报告必须施加维山帝的封印，并且只有少数几人能够
哈密尔法师就是其中之一。
“你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老法师问道。他端坐在蒲团上，眼睛紧盯着面前的宇宙之釜，注视着星光般的信息碎片缓缓飘出又一闪而逝。那是过去、未来与现在糅合在一起的产物，需要集中心神才能进行解读。“我看过你的报告，你把怀疑对象指向眼魔，但是证据不太充分。”
“所以我想找到证据。”萨洛蒙有些焦急，嘴里泛起苦味。因为那个疯女人的预言第一段就是关于巨噬蠕虫的。虽然现在东海岸的地震已经停止，但谁也不知道那帮吸血鬼，或者说幕后黑手的走狗召唤了多少怪物，他更不可能去银河边缘向她大地母神询问祂身上到底有几只寄生虫。
“可能是绿焰邪教，也有可能是眼魔，甚至可能是原核信使。细节指向的源头是分散的，我很怀疑这是某个可怕计划的一部分，来自未来时间线的计划，唯一可以肯定的事，那是来自癌宇宙的可怕怪物。更糟糕的是，我们对此一无所知，我们需要窥伺阿卡夏记录，从里面寻找线索。”
“尊者对你的下属很满意。过去不是没有人尝试组建卡玛泰姬的世俗力量，但大多失败了，或者干脆失去控制，比如一些秘密骑士团和猎巫人。你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将世俗力量发展壮大的秘法师，目前看来你的控制手段远比之前那些人要强大得多。尊者真的很满意，毕竟一门大炮可以做到很多事，节省许多不必要支出的法力。”
哈密尔法师提了一嘴尊者对那份报告的反应，脸上的皱纹让他的表情更加严肃。
“我并不觉得那个疯女人的预言不够准确，你没有必要为此着急。”他说，“《金刚经》有云：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我希望你不要过分担心此事，我们面对过比这还要可怕的威胁，人理仍旧延续至今，卡玛泰姬也是如此。但如果你坚持，我们就开始吧。”
这是一段极为痛苦的旅程，散落在时间线上的信息时聚时散，萨洛蒙和哈密尔法师每一秒都要阅读成千上万转瞬即逝的信息，有的远至千万年后，有的古老到在宇宙诞生之前。即便有着疯女人的预言作为基准也无法减少这庞大工作量，即便寻找到了只言片语也必须承受恶意的污染。哪怕待在是焚烧着烈焰的地狱里劳作也比这门工作轻松愉快得多，哪怕是以萨洛蒙的体质都觉得头疼。
“我已经把他们放出来了。”萨洛蒙看起来有些疲倦。
“我知道。”娜塔莎缓缓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魔法师居然会研究这种魔法，为什么不在我洗澡之前用出来？我还以为你早就累了，现在我还要再洗一次澡了，我要你帮我把头发吹干！”她眨着湿润的眼睛，脸颊潮红，呼气的空气由于体温上升而烫得吓人。空气里弥漫着特殊魔法的气味，从灵魂从层面上体验的话，是微微发酸的玫瑰香皂气味。
“我怀疑你使用了人体强化技术，你的力量比普通人大得多。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萨洛蒙，难道你要对一个和你有实质关系的可怜女人有所隐瞒吗？”
“你太没有礼貌啦，娜塔莎！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呢，你居然就开始询问情报了！”
“现在就是公事了。而且几分钟前我刚刚说了一大段脏话，英语俄语都有，你还要我保持礼貌简直强人所难！”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秘法师的头顶，萨洛蒙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拍打在自己的头发上。她总是抱怨着想要换一个沙发，可直到现在也没去过一趟宜家。“你刚成年的时候我就猜自己要多久才能把你带到自己的床上，我没想到居然需要这么久。加上你那两个的女朋友，我是第几个？”
“我没想到女性也会在意这种问题。”
“赶快回答！”
萨洛蒙的表情看起来像吃下了一整盘夏威夷菜，那种仿佛厨师吃了一次飞机日料之后试图模仿出来的糟糕菜肴他不想吃第二次。
“第二个。”
“你没有撒谎？那为什么……哦！原来这不是数学题，而是家庭问题？”
“这可不关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我要做的事，那么你的呢？”
她蹲了下来，眨了眨眼，“那这就是感谢。”
第六百七十九章 甜蜜的记忆（第二更）
罗曼诺夫推开盘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十分不雅的饱嗝。她甩掉毛茸茸的拖鞋，眯起眼睛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萨洛蒙说了句悄悄话。紧接着，她就十分自然地躺在了他的大腿上，然后舒适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新长出来的、富有弹性的青草调皮地扎进了她的头发里，她闻到了青草与泥土的芳香，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眼睑上形成模糊的阴影，仿佛置身于午后宁静的小溪边的草地，枕着柔软的青草，伴随着吹拂眼睫毛的微微暖风入睡。
她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在得到允许之后，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随意装修的阴郁公寓和配色单调的沙发，而是一条闪闪发光的小溪。她看见自己的自行车倒在一边，深绿色的黑胡桃树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她低下头，就看见自己穿着短裤，膝盖上还贴着创可贴。“这就是你的记忆吗？”秘法师轻声说道。罗曼诺夫从未觉得他的声音如此悦耳，哪怕在他给她带来欢愉的时候，将手掌放在他胸膛上所体会到的低沉怒吼也比不上此刻带着阳光气息的温柔话语。她目光所及之处，萨洛蒙都能看到，因为她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了心智供他施展法术。
然而令她感到气恼的是，萨洛蒙依旧紧闭着自己的内心。用他的话说，这么做只会让她发疯，因为他的内心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这是魔法的代价。娜塔莎暂且相信了这个借口。
“根据我对植物学和动物学的了解，这里大概是俄亥俄……”
“别这样，萨洛蒙，别煞风景。”罗曼诺夫轻声说道。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晒得热乎乎的，皮肤上满是小小的汗珠，“你这样很难让女孩子喜欢上你。”
“我想我不需要，毕竟你在我身边，不是吗？”
“哇！你学得很快，小男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正在变得尖细、年轻。她尝试动起来，把手臂举到头顶，全身放松地躺在草地上。他们之间沉默了下来。罗曼诺夫静静地欣赏着风景，虽然看不见萨洛蒙，但她知道他在自己身边，伸出手指就能碰到。过了好一会，她才再次开口，“谢谢，不止是因为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丸意大利面，还有这个魔法。谢谢，真的。我想加上一个条件。”
“嗯？”萨洛蒙语调上扬，发出疑问。
她唯恐秘法师回绝，赶忙说道，“相比起高级餐厅或者人来人往的食堂，我更喜欢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东西。所以我想再加上一个条件。萨洛蒙，你每次来都能为我做一次饭吗？我的厨艺可没有你的那么好。”
“我尽量会满足你的愿望，娜塔莎。”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弄得她耳朵发痒。她闭起眼睛，仰起上身摸索着再次吻了上去。她闻到了须后水、薄荷牙膏以及海军香烟的味道，她能够轻易分辨出须后水和薄荷牙膏的品牌，因为那都是她亲自挑选的。上次萨洛蒙离开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购买了许多生活用品，然后从里面挑选出最适合秘法师的，甚至连香烟都不放过。一夜之间，这间公寓就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她甚至不想让萨洛蒙打扫水槽里的平底锅。
“你的回答呢？”她扬起一只眉毛，带着强烈的自信。
“是。”
“我的好男孩。”她笑着说道，“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娜塔莎·罗曼诺夫特工精神饱满地回到了工作。
她的脸上挂着微笑，就连希尔特工都有些惊讶。自从史蒂夫·罗杰斯和托尼·斯塔克回到复仇者联盟的新基地之后，两人关上房门大吵了一架。谁也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争吵，只知道争吵十分激烈，罗杰斯队长直接指责托尼·斯塔克只是想满足自己的英雄梦，斯塔克则不甘示弱地嘲讽罗杰斯是个懦弱的老家伙。两人赤手空拳地打了一架，最后在猎鹰的帮助下使用威士忌暂时达成和解。知道部分内情的特工只能推测这场争吵与他们的失踪有关，因为当初跟着他们一同出任务的精锐行动小队中许多人再也没有回来。许多人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几乎基地里的所有人都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除了娜塔莎·罗曼诺夫。
“发生了什么？”希尔特工走上前问道。
白色的通道充满了现代建筑风格的简洁，但同时也让走在上通道的人觉得来自头顶的灯光就像一把在自己眼前晃荡的利剑，随时可能刺瞎眼睛。希尔特工早就招呼装修队把吊灯移除，但这项预算审批却被卡在了托尼·斯塔克的财务人员那里，因为现在的斯塔克几乎不进行工作，甚至没有和佩珀·波兹进行沟通。
这让尼克·弗瑞很是发愁，他没想到斯塔克被送回去之后居然让情况更加糟糕了。
“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娜塔莎。”希尔特工跟着她到了更衣室。她抱着平板电脑，没好气地问道，“我在问萨洛蒙还透露了些什么。我不是以特工的身份向你发问，而是以朋友的身份。你难道想要看到复仇者联盟分崩离析吗？”
“他们在经历一场思想变革，玛利亚。”罗曼诺夫特工穿上自己的制服，准备开始一天的训练，“他们不会有事的。争吵总有落幕的时候，他们现在只是在对过往做出反思。你可别告诉我斯塔克集团与洛克菲勒家族、希尔顿家族、爱泼斯坦丑闻没有关系，你们什么都知道。”
“是我们。”希尔特工点点头，“那部分信息对你开放，但你却从未看过。神盾局从不干涉那些富豪与政客们的活动，哪怕是违法的也与我们无关，神盾局没有精力去处理那些小事。”
“我知道。”罗曼诺夫特工答道，“我不再是间谍了，玛利亚，不再是了。”
“他答应了你什么？”希尔特眨着眼睛，紧接着她恍然大悟。罗曼诺夫特工鲜少看到希尔特工露出这幅表情，或许她不适合把嘴巴张得太大，因为这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你不用说，我大概能猜出来。如果这是真的话，我只能祝福你，娜塔莎。”
“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玛利亚，这件事在技术上很有难度。”虽然嘴上这么说，罗曼诺夫特工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有可能，但我觉得现在已经足够好了。”
“他打算来这里吗？”希尔特工换了个话题，“毕竟这是他惹出来的事。”
“他还有事要做。据说他最近收到了一条十分可怕的预言，现在正带着人去验证。”
“维多利亚·汉德？”希尔特工眯起眼睛。相比起其他特工，她清楚天空航母上发生的每件事，尼克·弗瑞不会对她隐瞒这些信息。“她对待那些特工的时候可没有心慈手软。我不知道萨洛蒙是怎么招募到她的，她太适合执行那些冷酷的任务了，这简直就像专门为她准备的职务。萨洛蒙有提到是关于什么的预言吗？”
“没有。”娜塔莎摇了摇头，“只知道涉及魔法。”
“那我就要做好数千人牺牲的准备了，就和几天前一样。”
第六百八十章 卡玛泰姬猛男的战斗方式（第一更）
“我希望你在这里过得还算愉快，旺达。”秘法师对衣着简朴的学徒说道。一般来说，这种场面总是充满了温馨与关怀的气氛，但他的脸上却挂着恶作剧的促狭，看着学徒气呼呼地把脑袋从一本足有半个人那么高的典籍里拔出来。旺达被翻书页时扬起的细小绒尘刺激得打了个喷嚏。她慌慌张张地睁开眼睛，担心打翻墨水瓶弄脏这些古老的书籍。
萨洛蒙早就听说过旺达要求自己接受全套施法者通识教育，即便有人已经警告过她这很困难，她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听自己的老师说过他花了极短的时间就完成了那门课程，因此认为课程并不困难——然后她就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不是每个人都能和萨洛蒙一样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阅读完整本《怪物辨识》和《学派综述》两本书籍并且还能倒背如流，就算在怪胎频出的魔法世界里，萨洛蒙也算得上不正常。
“我在看《吸血怪物》的条目，这里面可没有提到过吸血鬼的尸体会腐烂成蠕虫。”旺达说道，“吸血鬼、狼人和食尸鬼都不会。《虫类怪物》那一栏也没有提到过由蠕虫聚合起来的怪物从哪里来，只有一个正式名称和弱点，而且……”
“……而且剩下的条目都是新写上去的，墨迹很新鲜，因为那是我撰写的条目。难道你认为有人能一次性写完这个宇宙里的所有怪物吗？每当发现什么新奇的怪物时我们就会记录上去，尽可能地描写怪物的外貌和生理特征，最重要的还是弱点和出现场合，这对以后的秘法师们有帮助。你没有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深入学习每一种怪物，你必须要记下几个大类就够用了。”萨洛蒙耸耸肩，“相比之下，你更应该了解魔法世界的成瘾性药物通识，包括炼金术通识。虽然我不曾大规模制作过成瘾性药物，但实际上这种药物在魔法界非常常见，主要用于提升精神方面的能力。你必须要了解比较常见的几种成瘾性药物，以免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去。”
“魔法世界也有毒品？”
“是的，而且种类繁多，大多是一些付不起账单的魔法师制作的。对于那些家伙来说死亡是最美好的结局，他们才不担心卡玛泰姬会不会在明天要了他们的小命。”萨洛蒙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我在发现那些东西的时候正值探索炼金术的时期，于是就开始了模仿和创造。我发明的炼金成瘾性药物品种提升效果显著，因此在黑市上很受欢迎。比如能够提升自信心的糖浆，能够暂时变得聪明的粉末，或者是抵抗疾病的注射剂。虽然效果都不错，但无一例外都是成瘾性药物，并且由于手法不熟练导致药物危害性极大，最后只能喂给食魔蛞蝓，后来那些极具抗药性的小家伙又导致了一场灾难……你应该能在档案里看到我的处分，因为我试图用那些东西在维度间隙市场上敛财以换取更多的炼金材料。”
萨洛蒙回忆起了凡达扎尔·福的下水道里那些食魔蛞蝓相互吞噬融合之后形成的巨型蛞蝓弄出了什么样的麻烦，虽说其中也有管理员疏于清理的原因，但他培育出的变种食魔蛞蝓还是为那只软体怪物赋予了新的能力。当那些花花绿绿的蛞蝓从下水道里涌出来并且开始疯狂喷洒能够使人陷入梦境的气体之时，管理员这才发现平时使用的杀虫剂派不上用场。真正解决问题的方式并不复杂，管理员用召唤来了海量的盐填满了下水道。那些腌制过的变种蛞蝓后来成为了贸易货物，主要使用方式是浸泡在某种油脂里加热吸食。
“我还以为卡玛泰姬不会处罚自己的秘法师。”旺达有些惊讶。
“戒律是不可触犯的，就算是我也一样。只不过因为我当时年纪小，所以没有遭受太多处罚。”
学徒脸红了，“我以为你是完美的，老师。”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存在，永远也没有！”萨洛蒙忍不住笑了起来，“追求某种极致就意味着落入陷阱，正因如此，卡玛泰姬才会将禁欲当做主要理念，避免秘法师追求某种极端理念。许多人相信只有束缚欲望与情感才能避免堕落，这是事实，我相信你已经在书架上发现了许多鼓吹禁欲的书籍。不过没有必要太过担心，因为一般人很难感受极致的情感，堕落的情况并不常见。”
“起码现在不常见。”他小声补充了一句。
旺达的心灵遭受西索恩的影响，她的情感波动会比一般人要来得大得多，并且极难控制。在之前的相处中萨洛蒙就发现了这一点，旺达常常毫无征兆地因为一点小事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会给生活造成一些麻烦，但对于施法者来说却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
卡玛泰姬的宁静气氛是最适合旺达的修养场所，但她终究不是卡玛泰姬的秘法师，只能住在客房并且没法待太长时间。因此萨洛蒙只能尽量让旺达与秘法师学徒一同参加关于节制的入门课程。
这可不是都市白领学习的情绪管理课程，而是神秘学方面的知识，通过调节自身的意识与肉体来达到灵魂的平静。旺达第一次参加课程之后，就发现她其实已经学习过其中一些课程了，只不过萨洛蒙教授的课程并没有提及一些服用药物的部分，莫度法师只是提到了过去卡玛泰姬存在部分激进的秘法师通过服用药物来达成节制心灵的事，并没有过多涉及其中的内容。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药物与魔法结合进行的化学洗脑，具体内容被隐藏在图书馆深处，然后被博览群书的萨洛蒙给挖了出来。不朽之城的其中一种洗脑手段就是从这种方法衍生而来，并且列入了标准程序当中，作为特工的可选手段之一。
“你参加练武了吗？”萨洛蒙换了个话题，“就是练武场每天早晨的活动。”
“那太难了！”旺达顿时皱起了脸，仿佛与那件事相比，面前厚重的书籍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我就参加了一次，在那站了一个早上，然后肌肉酸痛了一整天！”
“当魔法师也必须要有一个好身体，如果不能一拳打死一头牛，怎么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魔法师？”萨洛蒙拿着以前莫度教训他的话教训旺达。旺达看着自己的老师笑得傻乎乎的，完全不明所以。“明天起你就参加早晨的太极拳训练，我会帮你转告的。”他说，“学习整个课程之后我会继续教导你武术，直到你能徒手制服一个成年男性。”
“这不可能！”
“相信我，这是有可能的。娜塔莎·罗曼诺夫可以做到，你经过魔法强化之后也不是问题。”秘法师点点头，“我从五岁开始学习武术，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是用拳头解决问题。你记得摆在练武场旁边的那几座雕像吗，那就是我第一次任务的战利品。那些雕像其实都是活人，两个凡人，一个狼人和一个吸血鬼。”
“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是的，他们必须要承受把一个小镇的普通人当做血奴的罪孽。”
“跟我讲讲这个故事。”旺达合上书本，转动身体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萨洛蒙也坐了下来，“那我们慢慢说，然后你就会发现近战能力有多么重要了，因为我们接下来还要一项任务要去做……”
第六百八十一章 饭后散步（第二更）
萨洛蒙没有告诉旺达太多卡玛泰姬的黑暗内幕。
无论卡玛泰姬肩负多么伟大的使命，冠冕上有多少头衔，究其根本都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戮组织，每位秘法师的使命都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人类之敌。这对旺达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因此萨洛蒙就没打算告知她关于卡玛泰姬的地牢这类事情。如今不朽之城将卡玛泰姬务实方面的理念发挥到了极致，并且还有更进一步的趋势。
他向旺达讲起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即消灭科林斯小镇年轻的近乎真祖的初代种吸血鬼、清剿小镇隐藏的狼人和流散在小镇森林里猎杀流浪汉的退化食尸鬼。旺达听得很认真，她不知道为什么至尊法师会让萨洛蒙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执行任务，她也不知道如果没有卡玛泰姬的秘法师，科林斯小镇上的普通人最后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这算是我遇见过最简单的任务了。”旺达和萨洛蒙手捧一杯热茶，依靠着窗户面对面坐着，房间中央的铜制暖炉正冒着芳香淡雅的轻烟。当慢吞吞的故事结束时，雪山上还残留着橙红色的余晖，雪峰之下都在黑暗中淹没。壮丽绝美的风景以及略带凛冽的寒风让旺达没有被这个黑暗的故事影响，哪怕是她听到女巫与吸血鬼的故事时也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只不过她注意到了一个词。
“你最后回收了那本魔法书，是吗？”
“不，我什么也没有找到。”萨洛蒙意味深长地说道。他让隐形仆役把热水倒进茶杯里，然后不顾滚烫喝了一口。“我所有有年头的书籍都带走检查，最终结果都证明我想要的东西不在科林斯小镇。”他说，“但是所有证据都表明科林斯小镇出现过那本书，因为能把人诅咒成吸血鬼的法术只有那本书上有。我思考过了许多可能性，第一种可能，那是一张被掺杂进普通书籍里的卷轴，而那本书早就离开了科林斯镇。第二种可能，是那位女巫背后有人指使，当女巫失败之后那本书就被收走了。不过我相信，无论哪种可能，总有一天那东西迟早会出现在我面前。”
“你为什么会讲这个故事，难道……”
“是的，”萨洛蒙对于学徒的聪慧颇为满意，“我怀疑耶路撒冷镇发生的事与科林斯镇的事有关联，毕竟两个小镇距离算不上太远，甚至于塞勒姆也算不上太远。新英格兰地区，更准确地说是缅因州和马萨诸塞州，作为英格兰最初殖民的地点，许多在不列颠甚至是欧洲的魔法师来到了那里。很恰巧的是，那本魔法书的装订者就是不列颠的摩根·勒菲，至今宇宙中仍有摩根·勒菲的信徒在活跃。所以我认为，这两件事其实是有关联的，甚至与摩根勒菲都脱不开关系——虽然我不曾找到过那位女巫的施法痕迹，但黑魔法的臭味无论过多久都能闻得出来。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确漏掉了许多线索。”
“你说过我们要去执行一项任务？”
“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郊游。”萨洛蒙说道，“吸血鬼向我描述过，女巫为了追求永生对自己施了法术，将自己变成了陶瓷和玻璃。如果是这样的话，女巫的尸体应该不会腐烂，而我却一直忘记去寻找它们。”
“你认为女巫的尸体存在线索？”
“不一定。”秘法师摇摇头，“也有可能是无用功。我打算比对女巫的尸体散发的黑魔法、耶路撒冷镇的黑魔法以及塞勒姆出现过的黑魔法三者，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找线索。这不会是一次太过困难的任务，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女巫尸体的位置，通过预言。”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旺达双眼发光，她实在不想在练武场上站一整天。
萨洛蒙笑了笑。他早就看穿了旺达的小心思，不过他并不在意。“去换身衣服吧，学徒。”他说，“我先带你去吃顿饭，然后把这次任务当做夜间散步。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紧身礼服和高跟鞋。”
“这是给我的？”
“当然，这是你的了。”萨洛蒙点点头，将凭空出现的衣服和鞋子塞给旺达，“只不过无论有没有找到女巫的尸体碎片，你明天早上都必须参加训练。”
“他有说过会是什么任务吗？”希尔特工不厌其烦地追问。她看起来有些着急，因为史蒂夫·罗杰斯和托尼·斯塔克在这样的情形下根本没法执行任务，而她有需要为那些牺牲的特工支付赔偿金和丧葬费，将那笔款项打到那些特工真正关心的人手上。她可不想被人起诉复仇者联盟拖欠特工工资和赔偿金，那实在是太丢脸了。
“你太紧张了，玛丽亚！”娜塔莎·罗曼诺夫没有摘下耳机。红色长发在脑后编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麻花辫，以免影响运动。她把准心对准了靶子，又开了一枪，熟悉着这把枪独有的手感——这把银白色伯莱塔92F是萨洛蒙送给她的礼物，枪体上附加了一些魔法。为了检验魔法是否会对射击手感造成影响，罗曼诺夫特工已经用这把枪射出了快100发子弹。今天上午的射击训练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她想试试萨洛蒙赠送的暗杀武器——她可不知道跟萨洛蒙有了实质性关系之后，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人居然会这么大方。
“充其量只是一次晚饭后的散步。”
“对于他来说只是晚饭后的散步，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希尔特工在评价秘法师的时候用词精确且毫不留情。她把萨洛蒙比作嗡嗡作响的割草机，打算在经过的时候把所有草坪割成同一个样。“就像割草坪一样，工作结束之后那股气味总是要好几天才会散去。”希尔特工翻了个白眼，“他们只在意普通人有没有看到魔法，而不在意自己对建筑、人员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听起来很像特工。”
“神盾局特工，不是复仇者联盟的特工。”玛丽亚·希尔说道，“现在我们不那么干了，你不记得了吗？”
娜塔莎深吸了一口满是硝烟味的空气。她不喜欢这股气味，但硝烟味却始终挥之不去，甚至浸透了她的双手。她不由得回忆起了不久之前萨洛蒙赠与她的小蜡烛，小蜡烛有许多种颜色并且造型多变，那些燃烧起来会散发出稀薄芳香的烟雾，让人心情愉悦。
她回想起点燃蜡烛之后发生的事。
“你脱靶了，罗曼诺夫。”
“我打电话问问他！”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不准再拿我说过的话来反驳我！”
“如你所愿。”希尔特工挑了挑眉毛，转身离开。
第六百八十二章 顶级特工的手段（第一更）
“你是个优秀的间谍，罗曼诺夫特工，不管你承不承认。”玛利亚·希尔悄悄松了口气，但却不是因为获得情报而放松。娜塔莎·罗曼诺夫敏锐地听出了她的潜台词，面对这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诋毁的话，她面无表情地把耳机揪了出来扔进靶场。那个小东西在合金地板上弹了几下，像是打水漂时水面上的石子，从这端划到另一端。即便娜塔莎有些不满希尔特工的态度，却也不得不称赞她的手段。
一个小时前，斯塔克和罗杰斯队长再次发生争吵，内容似乎是关于斯塔克年轻时期犯下的错。不是售卖军火，而是政治和商业上的错误。当斯塔克承认某些事之后，罗杰斯队长直白地称其为懦夫。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裂隙已经大到能够塞进一只浩克了。当他们争吵的时候，班纳博士明智地躲进了基地另一头的研究室里，无论谁来他都不打算开门。希尔特工指挥猎鹰把他们两人争吵的房间锁上，并且用物理的方式破坏了房间的电子门锁。
那个房间没有厕所，但是有许多矿泉水，在争吵开始萌芽之时她就故意引导他们走进那个房间，她认为这是最快解决争端的方法。事实也确实如此——基地里的特工们看到一件钢铁战衣砸破防弹玻璃撞了进去，然后斯塔克迅速穿着那件盔甲逃了出去，罗杰斯队长则挂在他的腿上。他们像屁股着了火一般以极快的速度蹿了出去，要不是那声撞碎玻璃的巨响，特工们只能看到他们的残影。这让他们看起来感情好极了，只有希尔特工和猎鹰以及少数人知道真相。
“超级士兵血清的确很强大，但那又不能让人的膀胱大一些，不是吗？”希尔特工站在强忍着笑意的猎鹰面前，把平板电脑拍进他怀里。她双手叉腰，长长地舒了口气，看起来放松了许多，“现在快去工作，那两个幼稚的小男孩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你还打算让我和那个可怕的家伙打交道？”山姆看了眼平板电脑，随即瞪圆眼睛，看起来十分惊讶。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只是告知他，我们会为他提供援助。”希尔特工干巴巴地说道，“如果上一次我们在的话，沿海城市的居民就可以提前撤离，避免伤亡了。不要打探那个神秘主义者的想法，只需要询问他需要什么，我们会为他准备好。只要他不造成连带伤亡。我可不相信他是去散步的。”
对于旺达来说，这的确是一次散步，只不过和普通人口中的散步相差甚远。
无论如何，普通人都不会扛着铲子在树林里闲逛，更何况他们的目标是一具尸体。预言、占卜、梦境，萨洛蒙从来都没有寻找过女巫的尸体。时隔多年重新踏上科林斯镇的土地，他并未有过多的感慨。“这里是我掩埋狼人尸体的地方。”他用铲子指着森林里的一片空地。在魔法光球的照明下，灌木丛展现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绿色，旺达嗅到了黑魔法的气味——这是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如同粘稠的油脂粘满全身，让人极度不适。他又将铲子指向另外两处空地，“那边是吸血鬼，那边是吸血失控后转化的食尸鬼，源头是那家人的家庭医生。”
旺达蹲下来，轻轻拨开杂草，将手指按进松软的土地里。一时间，科林斯镇的狼人起源和那位家庭医生的所见所闻毫无顾忌地撞进了她的大脑，反复冲撞着她的意识，混乱的信息碎片化地在她眼前展现，一股刺痛从脑后直直刺向双眼。她看到了那位美丽的女巫对巴萨巴斯的厌恶，看到了狼人与食尸鬼在林中狩猎嬉皮士，看到了那些怪物在某个身影出现之后的惊恐以及随之而来的死亡。这些徘徊不去的恶意浸透了这片土地，诅咒在土壤之间蔓延，她的意识不断向深处延伸，穿过浓稠的黑色黏液向下潜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片漆黑海洋的最深处有某种东西吸引着她。旺达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当她再次想起自己究竟身处何方时，她就已经在萨洛蒙的臂弯里了。
“你昏过去了。”
“我看到……”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但萨洛蒙只是把她放了下来。
秘法师摆了摆手。“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旺达。”他说，“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就是一片普通的林中空地，他们尚未开启第六感的大脑无法察觉到这里的蛛丝马迹与窃窃私语。对于施法者来说，阅读徘徊在这里的记忆十分危险。你尚未接受完整的训练，随意接触某些黑暗的秘密极有可能导致堕落。随意开放大脑就意味着危险，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我知道了。”旺达心有余局地点点头，“那我们要怎么找到女巫的尸体？”
“随意走走。”秘法师说道，“吸血鬼的老宅里并没有女巫的残骸，我当年在结束任务之后就仔细检查过了。因此我把目标放在这片森林，毕竟这里是狼人、吸血鬼和食尸鬼的狩猎场，许多年来这里都有人不断失踪，当地警方就算脱离吸血鬼的控制之后也并未找到所有遇害者的遗骸。另一处可能的区域是渔场，科林斯小镇以渔业为生，女巫的尸体陶瓷化之后就有可能会被扔进海湾。来吧，让我们就着月光在森林里漫步，然后在黑夜的海面上划船。”
“好吧，我生**漫的导师。”年轻的女巫笑着说道。月光十分明亮，即便萨洛蒙熄灭了魔法光球，她也能透过穿过树叶间隙投射到地面的惨白月光看清自己的脚下。“你打算让其他人来帮忙吗？我不是故意偷听你的谈话，只是距离太近了而已。不过我认为仅凭我们两个人真的很难完成这个任务，毕竟我们还穿着那么昂贵的衣服。”
“不。”萨洛蒙牵着旺达的手，踩着松软的落叶腐殖质走到了林中空地的边缘。无论是娜塔莎·罗曼诺夫打来的电话还是猎鹰那有些冷幽默的询问，都不影响他的散步计划。他知道自己的手机信号正在被追踪，但他并不介意。“衣服只是小事，旺达。不要太在意世俗的钱财，你应该明白那对我们这些施法者来说毫无意义。无论你想要多少世俗钱财，我都会在不想影响组织正常运转的情况下赠与你。”他的一番话让旺达脸颊涨红，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对女巫有什么影响。相比之下，他更加关心旺达在阅读那些记忆之后的精神状态。
“如果我们发现了什么线索，到时候就再让复仇者联盟登场吧。既然希尔特工如此热情，我不介意把一些危险性较低同时又麻烦的工作交给他们。”萨洛蒙信誓旦旦地说道，“毕竟传送门和召唤天空航母都是要钱和时间的，斯蒂芬妮快因为补充宏炮弹药的后勤工作把我给撕碎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追溯（第二更）
相比起之前经历过充满杀戮、血腥与阴谋的任务，这次任务安静得像是林中漫步。这既是个形容词也是个动词，只不过旺达并没能第一时间理解萨洛蒙在修辞学上做出的小玩笑——正常来说也不会有人能够明白这种十分晦涩的笑话，直到旺达和萨洛蒙开始使用魔法沟通，传递给她思维与意向才被理解。萨洛蒙说自己从未见过能通过陶瓷化和玻璃化达成永生的法术，但他还是可以推敲出几个咒语，他当场就将那些咒语告诉了旺达。毕竟只是实验性的咒语，即便施展出来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猩红的魔力在旺达手里爆发出一闪而逝的明亮火星，被她捏在手中的杂草干脆利落地折断了。
“这更像是诅咒。”旺达做出了判断。
“没错，我的学徒。正如让人变成盐柱的咒语，玻璃化和陶瓷化更像是诅咒。那个女巫诅咒了自己，诅咒了巴萨巴斯，这可以证明她在黑魔法上的造诣，但她的法术与她的行为并不相符。如果她那么强大，早在我到来之前的三十年她就能干掉自己创造的吸血鬼了，这或许证明那种力量并不属于她自己。”萨洛蒙挖开地面，从浅坑拿出一个发黄的狼人头骨。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是受诅咒的血肉也早已腐烂干净，成为了地底一众分解者的美餐——致命的美餐，。如果拥有着足够的光亮，旺达就能看到尸体旁死去的昆虫尸体。昆虫尸体引来其他昆虫，诅咒沿着昆虫的细足与通道慢慢传递，直到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最终死去。可是即便不使用肉眼观察，旺达的第六感也能看清这块地面下如同蛛网般密布的细小诅咒痕迹，仿佛第六感成为了第一感，取代了肉眼观察这个世界。
萨洛蒙没有净化这个狼人污秽的血肉，导致这里寸草不生。这枚头骨上有着显眼的细长伤痕，散落在地上的尖牙更是如同饼干屑那般碎了一地。“我应该是先揍了它一拳，打掉了它的牙齿，然后再把我的长刀嵌进它的脑子里。真感谢卡玛泰姬的悬戒，那不仅能当法器还能当武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它的牙齿早就划开我的皮肤了。”秘法师哼了几声，试图吹走积郁在地下的腐败气息。他的手指沿着下颌骨摸索，当触摸到一处断裂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它的骨头一开始就被我砸碎了，难怪那个时候它没法张嘴咬我。”
“你难道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是的。”秘法师垂下视线，仿佛他再次闻到了那股充满腐败气息的口臭，看到充血的、如同脏玻璃般浑浊的兽眼。血液与狂暴是他在那段时间唯一的收获，死亡与火焰是赠予这个小镇的礼物。“一共五十六只狼人，二十二只即将退化到食尸鬼的吸血鬼，二百四十四名遇害者，有游客也有当地人，但并不是全部。巴萨巴斯的吸血鬼在三十年间不断与那些食尸鬼开战，作为血系的源头，他在面对那些食尸鬼的时候占了上风。科林斯镇最后一个非人怪物被我埋在了距离这里两百米远的地方，从那之后，科林斯镇连一起谋杀案都不曾出现过。这个倒霉鬼是主动袭击我的，所以我就就地掩盖了它的尸体。”
“你自己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干掉了？”
“巴萨巴斯自愿赴死，这才让我省下了许多力气。”秘法师点点头，“那是我的第一次正式任务，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清理掉小镇里所有以人为食的家伙。”他抛下铲子，握住了这枚头骨，“跟随我的精神一起探索，旺达，请记住不要越界。今天晚上我们还有许多尸体要挖出来，这才是第五个。”
柴郡猫凑过来嗅了嗅主人的衣服，它不敢置信地用圆乎乎的猫眼睛看着萨洛蒙，似乎被秘法师身上的气味震惊了。贝优妮塔也走过来闻了闻。“你是去玩泥巴了吗，Boy？”她居高临下地揉了揉秘法师的头发，“嗯，看起来是这样的。难道家里不能解决你的娱乐问题，需要你在泥坑你翻来覆去吗？这种事连柴郡猫都不会做。”
“它只是会把猫砂刨得满地都是罢了。”
“哈！你现在比柴郡猫还糟糕。不过你别想转移话题，告诉我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贝优妮塔一边细心地用手指清理掉萨洛蒙头发间的落叶碎片和尘土，一边询问情况。她穿着单薄的黑色薄纱睡衣和黑色的蕾丝吊带袜，美妙的躯体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萨洛蒙叹了口气——“请记住不要越界。”尽管他如此警告，但西索恩的黑魔法对她的吸引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黏滑油腻的精神暗流带给她的冲动，就如同站在高楼上往下看，她必须时刻控制住自己一跃而下的冲动。同时为了避免旺达真的做出什么事，萨洛蒙不得不对她严防死守，紧盯着她的精神状态。稍有不对，他就会立刻退出，顺便将旺达的精神带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今天晚上的工作量实在是有些大，旺达终究还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明天早上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就会失去今天的全部记忆。”萨洛蒙眼前闪过他和旺达最终的发现。那个美丽的女巫是从英格兰来的，他们通过狼人与吸血鬼的遗骸不断向上追溯诅咒的源头，因此也看到了那个女巫的童年记忆。这是降灵术方面的法术，与灵媒通灵没有太大区别。他们不仅看到了狼人是如何死亡，如何出生，更看到恶毒的诅咒是如何蔓延开的。
贞德点了点头，表示那个女孩的精神状况在失去记忆之后好了许多。搭配上魔女调制的魔药，旺达可以在客房里好好睡上一觉。“混沌之女。”白发魔女抿着嘴唇，“卡玛泰姬试图控制她？”
“是观察。”秘法师摇摇头，推开试图在他手上咬一口的宠物猫，“她是大魔影降世的最佳通道，通过她我们可以观察大魔影在大地母神封印内的状态，就如同观察魔力潮汐那样观察她的以太体。为了避免她失控，我对她进行了教育。”
“你们卡玛泰姬总是喜欢利用别人。”贞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他。萨洛蒙无奈地笑了笑。魔女也是卡玛泰姬的刀刃，只不过是用来应对天使的。当初萨洛蒙被派往她们身边就是为了监视，以便在她们失控时杀掉她们——这个任务现在依旧存在，贝优妮塔和贞德对此也心知肚明，她们也知道萨洛蒙会作何选择。对此她们并不介意，因为这是萨洛蒙一生的职责，并不仅仅是针对她们。但这并不妨碍贝优妮塔利用萨洛蒙心中小小的愧疚。
当萨洛蒙把脑袋埋进她的胸口深呼吸的时候，黑发魔女朝贞德做了个鬼脸。
“你还带了别的女人回来，你这个花心小鬼。”
“原谅我，贝优妮塔，毕竟现在有时差。”
柴郡猫吐了吐舌头。
可怜的主人，被魔女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六百八十四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一更）
她很确定自己会死，因为她知道自己正在沉下无光的海底，散发着磷光的生物在她身边游荡，无尽深渊之下有某种东西正在缓缓将她拖拽下去。
冰冷海水塞进了她的肺里，停滞的肺部如同胸腔中沉重的铅块。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但那声音极其遥远，仿佛她的心脏还在海面上跳动。她怀疑自己早就死了，心跳也只是幻听，要不然她现在应该挥舞四肢，挣扎着将水咳出去。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就如同一尊大理石像那般沉入水底，肢体冰冷且沉重，连一根指头都没法弯曲。虽然看不见，但她的第六感却散发出去，触摸着游过她身周的生物——那些黏滑畸形的鱼，它们安静地游动，用退化的大眼睛恶毒地盯着她的血肉。它们在等待她的死亡，好用残次不齐的尖牙撕开她的皮肉，啃吃温血生物的甜美内脏。
这会很疼！她心想。她想起自己看过的书，那些被埋藏在图书馆中的珍贵文学，当她的老师出现之后，她才能接触到那些贵族才能学习的知识。她可以断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首诗歌描绘过死亡的另一面。不是牺牲、悲情与热血，而是死亡时像鱼一样被剖开的人，血和屎尿混在在一起散发的臭味。
她觉得自己死亡的样子一定不好看。
见鬼！我居然没有穿衣服！她这时才注意到这件事。好吧，反正又没人看到。我很快就会死了，唯一的目击者只有一群丑陋不堪的鱼，这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但很快，稀少的乐观精神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散。她没法判断自己坠落的速度，同时也没法计算时间。每当她开始数数的时候，从海底传来的低语就会影响她的注意力，把她的脑子搞得一团糟。她尝试过念出能帮助自己的咒语，但毫无效果。她越沉越深，越来越绝望，就连她身边那些丑陋不堪的生物也在渐渐消失，散发着微光的透明软体动物也不见了踪影。她感觉从海底伸出的黑色触手已经缠上了她的肢体，攥紧了她的脖子。
她只剩下一个方法尚未尝试。
阳光就如同熔化的黄金刺穿了水面。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未睁开过眼睛，刺眼的光芒在眼睑上照出明亮的光斑。她想起来了，她也从来没有沉入海底。“呼——”旺达惊恐地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湿漉漉的长发服帖地挽在脑后，温暖的水珠迅速冷却，从她的脸上滑落。她大口喘着气，快速眨着眼睛挤出水分，但弥漫在浴室里的雾气却让她有些难以看清发生了什么。她知道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是谁，她感受到了他散发出的思维，仿佛是在向她宣告自己的身份。旺达并没有伸手遮住自己的身体，即便看到自己身体的是个男性，“老师，我……”
萨洛蒙把手指从电灯开关上挪开。
“刚才电路跳闸了，然后我听到你在喊我的名字。”萨洛蒙倚靠在浴室门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旺达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他朝一丝不挂的旺达走去，然后在浴缸旁蹲下，向她展示托盘里的食物。旺达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暧昧的气味——当她从陌生的床上苏醒时，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女仆就向她解释了一切她必须要知道的事，比如她在哪里，是谁把她带过来的，接下来对她有什么安排。她的第六感感受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尖叫声，剧烈的情感波动让她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红着脸，十分顺从地接受了女仆的建议，打算去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干干净净地和房子的主人打招呼。
“这是你的一小部分早餐。”他把托盘放在旺达触手可及的架子上，“在这个家，早餐分为两部分。先吃些酸甜可口的水果和一些煎过的香肠，如果你还有胃口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到餐厅里吃些肉食。”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问道。
“你太累了。我忘记了那样的工作对你来说还有些困难，你承载了太多负面情绪，然后就晕过去了。”他笑了笑，“别露出那副表情，旺达。你做得很好，只是还缺乏经验，没能过滤掉太多无用的情绪。说件让你高兴的事吧，你已经错过了卡玛泰姬的晨练，也就是说，你今天不用学习武术了。”
“这还勉强算是个好消息。”旺达坐在热乎乎的水里，往嘴里塞了一片香肠。萨洛蒙已经先行离开了浴室，只留下她自己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
“他昨晚来的就是这里？”
“是的，长官。”特工点点头，继续安排工程队进行挖掘，并让随行的科研人员着手调查起那些散落在地的骸骨。山姆抓了抓脑袋。他一进这片树林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那股弥漫在灌木丛间的阴寒森冷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皮肤，“或许萨洛蒙只是带着旺达·马克西莫夫来这里散步，我虽然不太了解年轻人，不过有段时间他们就喜欢这种恐怖的地方。我们不能证明那些骸骨和他们有关系，不是吗？”
“别装傻，山姆。”希尔特工的声音从耳机里清晰地传来，“你看过那部分资料。虽然并非完整的资料，但你也知道科林斯镇与萨洛蒙的关系。他故地重游肯定不是为了散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去港口的餐厅吃？这可是吃到缅因州龙虾的最后一个月了！”
“或许事实就是这样，希尔特工。他只是吃得有些多，然后来这里散散步。”
“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山姆？”希尔特工听起来有些生气，“你难道没看到那些骨头吗？”
“我看到了。我只知道萨洛蒙到来之后，科林斯镇连续三十年发生的凶杀案和失踪案在极短的时间内停止了，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次发生。”山姆满怀怒火地笑了笑，虽然没有特工看到，“你的任务我会继续进行，但不要再给皮特罗灌输焦虑了，玛利亚，那只是个孩子。与此同时，我也不会让特工们接触那些他们不该知道的东西，如果你想了解那些东西，还请自己跟萨洛蒙说说，说不定他会大发慈悲告诉你。”
“你很生气？”
“是的，非常生气。”山姆压低了声音。他走到散落的浅坑与发黄的畸形骸骨旁边，眼睛紧盯着骸骨上的伤痕，“这可不是普通人类的骸骨，我可不认为我手下的特工能够解决这玩意。如果你还以为这是神盾局，可以肆意挥霍特工的生命的话，那我要告诉你，不，绝对不可能。”
“你难道不想知道旺达·马克西莫夫现在的状况，不想知道萨洛蒙·达蒙内特的真正目的？”希尔特工也有些恼火，“如果他真的打算推翻某个国家，杀死某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是特工，我只是个战士。”山姆翻了个白眼，“我会阻止他，但是在那之前，这是个自由的国家。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从目前的情况上看，他曾经在这里行侠仗义，解决乡村的吃人怪物，然后昨天用来向女孩子吹吹牛而已。”
第六百八十五章 富人的生活（第二更）
旺达满脸尴尬地在女仆的指引下坐到了餐桌旁，向着魔女们打招呼。
华美的地毯很是柔软，精美的半身像雕塑摆放在桌上，色彩艳丽的油画和挂毯挂满了墙面，名贵的瓷器和酒柜矗立在房间的另一边。窗户玻璃干净得仿佛不存在，深棕色的木地板光滑明亮，深红色的帷帐窗帘整齐地束在一旁。所有的一切都在闪闪发光，任何人都能看出有人花了大力气维护这一切，旺达能够确定这是萨洛蒙热衷的巴洛克式专修风格。
仅仅身着单薄睡袍的魔女们慵懒地斜靠在餐桌旁的高背椅上，洁白无瑕的矫健长腿随意伸展，腰带随意扎起，领口一路向下暴露出完美的身材。很明显，她们只穿了这一件衣服，这给了同一装束的旺达很大的压力，她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的身体。世界上没有多少人在亲眼面对魔女的美貌时还能镇定自若，尤其是她还穿着同款式不同图案的性感睡袍时，旺达感觉自己几乎要烧起来了。她只想把脸藏在女仆端来的大盘子后面，以免自己在这般天差地别的对比之下继续丢人——她觉得自己的指甲修剪得乱七八糟，嘴唇干裂，手指因为常年劳作失去了纤细和光滑。她感觉自己的牙齿不平整，鼻梁太高，眼睛太小。
擦得锃亮的橡木长桌反射出她涨得通红的脸颊以及紧闭的双眼。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贝优妮塔突然向她发起询问，旺达惊讶之下差点掀翻手里的热咖啡。她发现那个穿着黑色丝绸睡袍的黑发女人正微笑地看着她，而她的老师坐在主座上却一言不发，只顾切割着盘子里的肉，仿佛那个女人才是主事人。
她咬咬牙，勉强鼓起勇气做出回答。
“很好，感谢您的关心。”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在颤抖。
她所穿的睡袍与自己的发色完美匹配，仿佛是精心准备的一般。睡袍上用更加深的红色绣出花纹，而那个黑发女人的睡袍上的则是用金线绣出的玫瑰，另一个白发女人的睡袍用的是银线。贝优妮塔朝贞德打了个眼色，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个可爱的斯拉夫女孩，身材也不错，要避免萨洛蒙偷吃。
贞德翻了个白眼，然后试图用脚尖踢踢低着脑袋切肉的秘法师。
“她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亲爱的。”萨洛蒙无奈地放下餐具，抓住贞德的脚踝，避免她打翻盘子让酱汁滴落到地毯上。白发魔女连挣扎的意图都没有，直接躺倒在高背椅上，满脸通红，双手到处摸索自己的手枪。然而她只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家伙，柴郡猫不满地叫了起来，谴责魔女打断它进食。黛娜默不作声地将贞德的武器收好，然后不引人注意地上了个锁。贝优妮塔朝她眨了眨眼，用眼神表示赞同。
贞德拧起柴郡猫扔向萨洛蒙。
餐盘毫无意外地被打翻了，原本干净整洁的猫咪浑身酱汁。柴郡猫似乎无法接受这种侮辱，它大声叫唤起来，直到黛娜往它嘴里塞了块猫咪零食，然后拧着它走向浴室。柴郡猫安静了一会，但随即猫咪响亮的叫声再次从走廊传来，它终究还是发现了自己脱不开洗澡的命运——明明昨天已经洗过澡了。它向黛娜抗议，同时四条短腿不停扑腾。然而女仆的手指如同铁钳，牢牢地揪着它的后颈皮。
“主人不会喜欢牛肉汁味的猫咪。”黛娜面无表地向柴郡猫下达了判决。直到她关上浴室大门，柴郡猫的叫声才彻底消失。
“是吗？”黑发魔女瞟了他和贞德一眼，然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她闻到了一股十分暧昧的荷尔蒙的气味，贞德的表现很好说明了她就是荷尔蒙的主人。贝优妮塔转而聊起一些生活中的事来转移旺达的注意力，放任贞德脸颊通红、不知所措。
旺达渐渐放松了下来，昨晚的经历不再困扰她了。
魔女的魅力无论男女都能征服，旺达也不可避免地被故作温柔的贝优妮塔所融化。她们愉快地低声谈论了一会。“或许你应该来我的衣帽间看看，我还有许多首饰，其中肯定有适合你的。”黑发魔女发出邀请，“不介意的话，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需要出门领取之前订做的服装。来吧，让我们为你介绍最好的设计师，我相信萨洛蒙在这方面肯定有疏漏，他就是个木头脑袋，完全不会照顾女孩子。我们应该照顾好自己，别指望男人能开窍。”
“亲爱的，你这是偏见。”萨洛蒙干巴巴地说道，“我在珠宝艺术方面也颇有造诣。”
“我可不认为满脑子魔法和工作的男孩子能懂女人需要什么，比起珠宝，或许你在鉴赏珠宝设计师的时候更有鉴赏能力。”贝优妮塔用牛角面包指了指秘法师。她眯起眼睛，将危险藏在了灰色的眼眸下，“或许我需要给你一些时间？”
“我愿意带上戒指，亲爱的。”
“我可是不在求婚。”
“我知道，但我仍然愿意。”萨洛蒙伸出自己的左手，上面只有一只铁灰色的尾戒，“或许一根手指上能戴两枚戒指，我想试试。”
旺达觉得自己喉咙发紧，魔女身上辐射而出的热情与温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即便是贝优妮塔为她安排的购物之旅和SPA也没法缓解这种感觉。无论从何种角度上看，魔女的强大都不是她这位斯拉夫乡下女孩能够比拟的，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甚至想要在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她接下来还要去位于牛津郡的庄园，和魔女们一起骑马。
据说再过不久，魔女和萨洛蒙就要搬去牛津郡居住，彻底远离纽约。即便他们现在住在曼哈顿的高级公寓，却仍对自己周边的环境颇为不满，萨洛蒙更是将纽约视作一个大粪坑。比起他购买的庄园，纽约却是如他描述的那么糟糕。
那里有花园、马场和船坞，还有一片私人森林和林中空地，每当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便会如同雨点般洒下，他们可以在阳光明媚的早晨骑马穿过林间，听着各种鸟类的吟唱在精心维护的草地上纵马奔驰。等到阳光稍稍强烈一些后，便可以回到庄园吃早餐，然后悠闲地荒废整个早上直到午睡起床。到了下午，他们可以驾驶一艘小船，从船坞出发在泰晤士河上游划船，直到天色昏暗。亦或者是在花园里漫步，在遮阳伞下品尝点心，然后趁着适合的温度享受日光浴。
萨洛蒙轻佻地挥霍世俗钱财，仿佛那对他来说还不如一张能够擦屁股的纸来得重要。
“想要去萨洛蒙收购的餐厅吃饭吗，旺达。”魔女自来熟地挽住了女巫的手臂，这让原本就有身高差距的两人有些不适。旺达勉强笑了笑，同意了贝优妮塔的建议。
“我们要去哪里？”
“莫斯科。”
第六百八十六章 内部问题（第一更）
“斯蒂芬妮去哪儿了？”蒂塔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此时正值训练新兵的时候，斯蒂芬妮应该现在就把新兵训练所需的物质批复给她才对，一些昂贵的手术耗材和药品都是需要斯蒂芬妮掌控的医药公司进行生产，瓦坎达的低产能根本担负不起不朽之城的全部需求。
她没有穿着动力装甲，而是穿着一件黑灰色的长袍，腰带上有着姐妹会标志的扣带。虽说此刻的蒂塔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实际上她仍能在一秒钟内近身搏斗杀死两个全副武装的成年男性，并且轻而易举地把敌人的脑袋拧下来——这是她体内的仿生肌肉与魔法金属骨骼的共同作用，她的人造灵魂与永不停息的魔力驱动着她的一举一动。荷蒙库鲁斯绝对是萨洛蒙目前除基因炼金术以外最完美的炼金作品，如果不是借用以太粒子，即贤者之石的力量，他根本没法量产出如此数量的人造人。
“她和魔女一起去莫斯科了，我在那里收购了一家法式餐厅，从一个演员手里。”秘法师接过蒂塔手上的文件，看似随意翻阅的几下之后就签上了名字，将手续发往下一级部门。“还有吗？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要去上课了。”他问道，“我可不想在上课期间还要批阅文件。”
蒂塔面露难色。“君主，您让我和斯蒂芬妮监管的火星铸造厂任务……”
“马尔巴士做了什么？”萨洛蒙碰了碰自己的五芒星尾戒。
这是七十二柱魔神与他的契约，虽说到目前为止他尚未使役魔神利用它们的大魔法做些什么，但只要他戴着这枚戒指，他对于所有魔神柱都拥有一定的约束能力。这也是他放心让蒂塔和斯蒂芬妮去管理一位魔神的原因——只为马尔巴士提供熔炉可不能让这个喜好机械的家伙安分下来，虽然这里能够满足它的设计，但毕竟产能太低，设备太少，无法让它满足。不朽之城里只有萨洛蒙和少数几位高层知道马尔巴士的真实身份，其他人都以为这是萨洛蒙找来的机械专家，苏睿更是整天想着找马尔巴士交流学习，但第五魔神柱是个名副其实的死宅。除了必要的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见，埋头专注研发。
“他太过沉迷于改进现有机械了，虽然改进结果一点都不差。”蒂塔叹了口气，“他已经将地下仓库里的动力装甲安装上了系统，并且还设计了一套手术用来将神经与盔甲链接，只不过现在还缺少一些必要的材料，需要我们在材料学上有所突破。与此同时，他提升了等离子武器的稳定性，并且将姐妹会的动力装甲修改了好几遍。我看过蓝图，马尔巴士设计的动力装甲和武器的确更加优秀，但我们现在根本没法生产。”
“为什么？”萨洛蒙好奇地问道，“我们难道不应该追求最先进的技术吗？”
“所有熔炉都为了火星铸造厂的前期工作满超负荷运转，海底排气管附近的海水都沸腾成了气泡，盐晶簇铺满了海底就像雪花一样。我们必须拥有更多熔炉，哪怕是临时的也好。把熔炉建在西伯利亚，我想索菲亚和她的族人一定不会反对。我还需要一些能够教育女孩机械知识的地方，她们总得自己维护枪械和盔甲的能力。”
“为什么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件事？”萨洛蒙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他从繁杂的文件里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细节，这个细节虽然在不朽之城浩瀚的工作中就和一缕灰尘那般不起眼，但却能在关键时刻成为阻隔齿轮运转的沙砾。以斯蒂芬妮的能力，这种情况本不应该出现，就算出现了，也应该会被立刻解决。“我是说，当科研部门遇到技术难题，并且你们又无法解决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我们在追求效率，为什么出现了问题之后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蒂塔像被一把重锤砸在脑袋上那般，原本流畅的思绪顿时中断。她意识到了什么，人造人的小麦色皮肤红了起来，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看起来随时会哭出来。在此之前她是那么地无坚不摧，可坐在她面前的那个人轻而易举地击垮了她。“我只是……”她感觉自己吸进的空气变得干燥且滚烫，仿佛君主的眼神蒸干了湿度正合适的空气。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我知道您很忙……”
“这次没有处罚，因为我知道你的忠诚，但仅此一次。”
萨洛蒙冷着脸，语气生硬如同利刃，冰冷得让蒂塔忍不住发抖。
“不要揣测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你的行为形同忤逆，哪怕我再喜欢你也必定有所惩戒。斯蒂芬妮也是如此，但我不会直接给予她惩罚。”萨洛蒙将手放在厚厚一沓文件上。先天的服从性让蒂塔无法升起反抗的念头，她的灵与肉皆诞生自眼前人之手，无法言喻的深爱让她觉得头晕目眩，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萨洛蒙拿出手机给贝优妮塔发送了一条短信，然后继续对蒂塔说道，“现在我们要解决你犯错造成的结果，至于斯蒂芬妮，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去把内政部的文员和会计叫过来，我们要彻底把内政清理一遍，另外——”
他直视着蒂塔的双眼，仿佛要看穿人造人的灵魂。
他冷静得像是在分析人造人的运行逻辑是否出现了问题，蒂塔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被一层层分解，她最耻于见人的地方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主人面前。萨洛蒙从这件事里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他并不觉得蒂塔会做出这种决定，必然是有人在引导她，借用她的手来对不朽之城造成影响。这是标准的间谍手段，萨洛蒙的确是很强大的魔法师，但他在专业领域并没有罗马诺夫那般精通。她在帮助不朽之城建立反间谍情报部门的时候就向他提到过这种征兆，这也让萨洛蒙警觉了起来。
“——告诉我，是谁给你这种想法的？”
如今不朽之城的势力正在疯狂扩张，内政部门的工作量也在疯狂加倍，本就因为保密的原因人数稀少的内政部文员更是加班加点地工作，难免出现疏漏。不朽之城的抗冲击能力虽然高，但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每位成员的背景调查就不可能跟原来一样详细，反间谍工作必须展开。因此他向情报部门下达了新的任务，要求情报部门定期进行对内审查，为此他甚至调出了如今还在维护中的人工智能的一部分权限，授权维多利亚·汉德对整个不朽之城的通讯系统来往信息进行调查。
他希望这次问题只出在内部。
他知道马利克家族的保守党九头蛇里也有人不安分，他希望是那些人。
“还是说，引导她这么做的是你，怀特霍尔博士？”萨洛蒙站在培养缸前，用手指轻轻敲击玻璃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真是不安分啊。让我看看你的能耐，让我看看你又蛊惑了多少人，如果真的是你，我会好好利用你的这份才能。”
第六百八十七章 臭鱼烂虾（第二更）
“我很高兴你能参加这次谈话，萨洛蒙。”
科尔森特工坐在牛津遍地的小酒馆普遍采用的长椅上，他穿着老旧的西装，看起来十分疲惫，双柔和的眼睛下方满是皱纹，似乎他在这段时间里苍老了许多。长椅上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萨洛蒙就坐在他对面的长椅上。科尔森特工推给了他一个墨西哥卷饼，这是这家小酒馆的招牌菜。萨洛蒙接了过来，视线扫过周围——科尔森特工并非独自前来，他的队员正待在不远处的吉普车里等候指令。
萨洛蒙不用读取他们敞开的、毫无防备的大脑就能知道他们的想法。科尔森特工肯定提出他要独自会面，但他们已经将他认定为了最危险的目标，并且坚持跟了过来。他察觉到一股仇恨与担忧混杂在一起的情绪时，他就知道还有一个人藏在附近。科尔森特工并没有下达指令的意思，他自顾自地问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谈话了，应该有很多年了吧？”
“有说这个问题的必要吗？我会把嘉颖交给你们，她对我已经没用了。”萨洛蒙吃下了科尔森递来的食物，丝毫不在意特工们可能对食物做出的手脚。
“好吧，我听说美国队长找过你了？”
“我这么做并非因为他人的劝说，科尔森特工，仅仅是因为嘉颖失去了情报价值，同时我那稀少的同情心还在发挥着作用。”秘法师笑了笑，“或许你应该让斯凯也坐到我身边，让她好好听听我这么做的理由。我并非一个残忍的人，所以我会给她一个解释。别担心，她伤害不了我的。”
但我担心你伤害她。科尔森特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也不会伤害她，我保证。”萨洛蒙迎着科尔森特工怀疑的目光做出保证，他知道科尔森又在怀疑他使用读心术了。然而这根本不需要，凡人的大脑毫无防备，他甚至不需要使用法术就能读出浅层思想之上的情绪。“无论她对我提出什么样的指控，我都不在乎她的小小冒犯。真是难为你们能抓住我的下课时间。如果你们不是在这个时候找到我，我是没有心思理会你们的，因为我所要担心的远比一个小女孩心烦意乱时所说的话要严重得多。”
“你才二十岁，你应该知道斯凯的年龄比你要大吧？”
“我说的是心理年龄，我对于未成年人很宽容。”
“你又毫不遮掩地羞辱了她一次。”科尔森特工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一脸悲愤的女黑客就从街道转角走了出来。她穿着干净利落的黑色装束，大跨步地朝着这里撞了过来，直到面无表情的秘法师面前才停了下。她的腿上别着枪套，但原本插在里面的手枪却不见了。这是科尔森的指示，斯凯必须把手枪放在车里才能和萨洛蒙会面，虽然这毫无意义。不可否认的是，斯凯的脸蛋又圆了一些，亚裔血统让她看起来比欧美人精致得多。
此刻她正对着萨洛蒙怒目而视。
“你对她做了什么……”
“在你提出指控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萨洛蒙指着身边的空位，邀请女孩坐下。她看向科尔森，在得到指示后不情不愿地照做了。和高大的秘法师相比，她就像一个精致小巧的洋娃娃。“只有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是理性与感性的战场上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秘法师的声音极富魅力，哪怕斯凯再怎么讨厌他也会忍不住听下去。她觉得这是萨洛蒙使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魔法。“某个人的所作所为将会导致许多人丧命，你是否有杀死那个人的决心？如果那个人是你的亲人，你是否还能下得去手？”
斯凯犹豫了一下，科尔森立刻保证他会看管好嘉颖，彻底解决【来世】的异人族问题。待在街道转角的吉普车里的梅琳达·梅则通过耳机提醒斯凯，要她警惕萨洛蒙的狡猾，小心秘法师设置的陷阱。他们之间的对话全都被萨洛蒙听得一清二楚，他悄悄翻了个白眼。
“我先给出我的答案。”他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诋毁，继续说道，“我会，因为我从小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我从小就被告知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没有资格因为一时的同情导致更多人丧命——生命的确不能用数字来衡量，但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死两个总比死三个好，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向那个本不应该死的人下达死亡判决呢？如果嘉颖会导致成百上千人、甚至是更多生命丧生，你是否又有杀死她的决心呢？当你们自诩为最后的神盾局，要成为人类与超自然的最后一块盾牌时，是否想过说出这句话时随之而来的负担呢？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狗屁电视剧，俊男靓女谈谈恋爱就能解决问题，我们必须在生与死选一边。”
“我……”斯凯犹豫了一下，“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我会杀死她。”
“看吧，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萨洛蒙点点头，“无论过去如何，只要你现在下定决心就不会太晚。”
“这难道这是什么预言……其实你在现在把嘉颖交给我们，难道就是为了顺应预言？”科尔森特工敏锐地意识到了某些关键信息。“嘉颖到底做了什么事，值得你用这种手段。”斯凯同样提出了不是她这样的菜鸟能够提出的问题，只不过她的急切暴露了她在诱导问题方面的生疏。按照她一般的习惯，她现在应该在指责秘法师才对，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很显然，他们在和萨洛蒙见面以前就已经预设好了方案，打算从他口中打探情报。
“我如果说出来你们肯定会恨我的，因为无论我怎么提示，你们都改变不了优柔寡断的毛病。所以我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萨洛蒙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洋葱圈、脆皮鱿鱼以及一杯冰啤酒。”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忙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一口东西呢！”等到东西上来之后，萨洛蒙边吃边用嘲讽的语气向斯凯抱怨，“因为我这种童话里的坏人角色一起床就要忙着拷打普通民众，强迫他们劳动，听着他们的惨叫才能吃得下东西。他们难道不是这样告诉你，好让你的小脑瓜能够把我看做敌人吗？我简直没法弄明白你到底有多蠢，斯凯，你应该多读一些书。我也没法理解你们对于邪恶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更别说还有梅琳达·梅这种……我上次听到她说自己是为了民主世界而战，差点把我活活笑死。你认为她的父母拥有什么样的背景，才能让她通过神盾局的审核？尼克·弗瑞手里的神盾局起码不会明目张胆地输出某种意识形态，而到了你们手里，所谓的神盾局简直就是一帮臭鱼烂虾，活生生的废物，除了添乱毫无用处。”
萨洛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愤怒。他朝几乎吓傻了的斯凯笑了笑，“不过他们真的有一点说对的，那就是我在今天早上的确杀死一个人，亲手，用长剑斩下了头颅。那个人曾经是我的手下，然而他背叛了我。不朽之城没有监禁，不允许背叛。你看，这是不是很像一个反派？”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业余人士（第一更）
这间露天小酒馆是许多学生常来吃饭的地方，就在基督圣体学院和市政厅的三岔路口，距离墨顿学院并不远，秘法师下课之后骑着自行车没一会就到了，途中还遇到了几位同样经常来这里填饱肚子的学生。即便萨洛蒙压低了声音，但他的个头以及尽力掩盖的愤怒还是引起了注意——直接考上牛津的学生、因为家室进入牛津的学生、还有因为家室上过公学之后又凭借成绩考上牛津的学生完全不一样，有经验的人一眼就可以区分开，因为只有最后那个才会对自己的西装有着如此苛刻的要求，哪怕是再讲究的名誉校长也无法挑剔什么。
良好的外形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穿着松垮垮的美式西装的科尔森以及穿着战术套装的斯凯与气质优雅的萨洛蒙格格不入。再加上秘法师的博学多才和运动能力，他在经常往来的几个学院里勉强算个名人，哪怕是教授神学的私人学堂也对他有些印象。即便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但在面对异常状况时也会有人伸出援手——此刻已经有学生开始朝着秘法师打手势，询问是否需要报警把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赶走。
科尔森注意到那些学生投向这里的目光，斯凯顿时紧张地左顾右盼了起来。“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去披萨店的原因。”科尔森特工悄悄叹了口气，同时安慰斯凯要她冷静下来，不要在这里失控，造成无辜人员伤亡。那样的后果就是导致萨洛蒙打破契约，直接在这里对他们动手，“我们没有敌意，斯凯只是想找回她的母亲……”
“一个把自己视作高于人类的生物，一个试图灭绝人类的生物。”秘法师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不过他还是勉强装出一副笑容朝着那些同学招手，免得他们真的拨通了报警电话。“古往今来这样的家伙不少，你应该知道卡玛泰姬是怎么样对待这样的人吧，科尔森？”他保持着微笑，“我不会去考虑她经历过那样的折磨之后是否应该对人类失望，我只会考虑她是否有资格将异人族提升到人类之上，你又不能要求所有人为怀特霍尔的行为买单。斯凯，你现在已经把自己从人类这个群体中脱离出来了，然后认为嘉颖向人类复仇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我绝对没有那样想过！是你在一直转移话题污蔑异人族！”混血女孩发出微不可闻的低吼，双手攥紧了木桌，看起来随时会把桌子砸在秘法师的脸上。
“既然你还站在人类的立场上，那就不要怪我维护人类的举动。不否认我的冷血，因为关心异人族并非我需要思考的事。我才不管那些自认为非人类的异人族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我只接纳能够为人类付出的异人族，只有那样的异人族才是合格的异人族。”秘法师的笑容越来越恶劣，“还有你，科尔森，你几次为了救下斯凯导致其他特工伤亡，难道你认为异人族的生命价值高过人类？”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萨洛蒙。”科尔森特工摇摇头，“这种说法太恶毒了。”
“与我处于同一立场的人会因为这种态度产生安全感。”秘法师扫过他们的眼睛，“我不信任你们，无论你们过去如何，失去了尼克·弗瑞的领导，现在的你们都不再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了。女孩，不要对我发脾气，也不要以为有了超能力就有资格对我动手，我想要杀死你不需要那么麻烦。”
科尔森特工握紧了斯凯的手臂。他十分真诚地说道，“你会看到我们的立场，萨洛蒙。神盾局始终是神盾局，我会坚守自己的职责。”
“或许吧。我还需要你完成命运交予你的任务，在那之后我将会认真对待你们，逐一清算你们犯下的错误。”秘法师抽出一张餐巾纸，拿出笔在上面写下一串地址，“嘉颖就在这个位置。我把她装进了一个集装箱，注射了镇定剂，并且安装了爆炸项圈避免那位能够瞬间移动的异人带走她。我想拆除那东西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困难吧？”
“爆炸项圈？”斯凯急躁地站了起来，“你把她当狗一样对待？”
萨洛蒙丢给她一个白眼，在科尔森特工恳求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刺激斯凯的精神。但为了避免她的超能力造成伤亡，他还在精神层面上敲了她一记闷棍。“谢谢。”科尔森特工接过餐巾纸，以及呆呆傻傻近乎木头人一般的混血女孩，“虽然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但我还是认为你能够理解我们的目的。她这种状况能维持多久？”
“三分钟，我下手轻了一些，足够你把她塞进车里了。”
科尔森小队按照秘法师给出的地址找到了昏迷中的嘉颖，斯凯急忙扑上去查看。
当看到嘉颖身上新增的伤痕之后，混血女孩出奇地愤怒。
“你居然就让他这么走了！”她气得快要哭出来了，科学组的西蒙斯赶忙上前检查嘉颖的生命体征，小队中的其他人则一言不发地看着科尔森，等待着科尔森的说法。“你不是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吗？你可以曝光他的所作所为！”
“然后让他杀死我们吗？”梅琳达·梅的话让斯凯冷静了一些，“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斯凯？”
“萨洛蒙非常危险。在九头蛇叛乱之前，他就引导着神盾局为他完成任务提供帮助。”科尔森摇摇头，“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把嘉颖交给我们，但我能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因为复仇者联盟的劝说才这么做的，关于这点他并没有撒谎。我收到了一些情报，证明在我将这件事告知给复仇者联盟之后他们损失了一大批特工，我怀疑那件事就和萨洛蒙有关。而且——”
“——命运给予的任务。”利奥波德·菲兹说道，“这才是他放过我们的原因。他看起来变化好大，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上次见到他还能和他开玩笑呢！”
“现在他只会让我脊背发凉。”西蒙斯吸了吸鼻子，“嘉颖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看起来像是审讯的结果。具体情况还需要回到空中巴士上才能检查，我不知道萨洛蒙有没有对她使用某种审讯药物。”
“他们离开了？报告情况，L3-A特工。”
“是的，汉德女士，他们已经登上了昆式战机。”特工收起狙击枪，按住耳机，“我已经在飞机的起落架上安装了追踪设备。不得不说，我喜欢扮演醉汉的过程，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因为喜欢的球队输球之后哭得像个孩子的醉汉，而且还有利物浦口音。哈，这是利物浦人第一次给出东西而不是拿走什么东西（利物浦盗窃率高）。科尔森小队怎么会连这种把戏都没法识破？”
“因为他们不再是特工了。”维多利亚·汉德冷笑道，“他们现在业余得惊人。”
第六百八十九章 父女情深（第二更）
不朽之城内部纠察内鬼的行动暂时告一段落，这件事的的确确与怀特霍尔博士有些关系，但更多原因还是九头蛇保守党内部对于萨洛蒙的不满引起的。马利克家族统领那些人并不只是使用信仰这种手段——信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秘密社团在欧洲历史上非常多，甚至还因此杜撰出了巴风特这个恶魔。这些秘密社团大都演化成现代的国际金融组织、政治联合势力、财阀以及军工复合体等等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组织的背后势力。
如果不是吉迪恩·马利克在年轻时用手段率领那些老牌家族继续赚取大笔财富，哪怕是等级森严的九头蛇内部也会将马利克家族淘汰下去。如今不朽之城正在大肆发展，即便萨洛蒙不在乎世俗金钱，但世俗金钱却能和他需要的某些资源挂钩。这也导致了部分商业化较为完全的九头蛇家族的赚钱速度没有过去那么快，没有达到吉迪恩·马利克所承诺的那样。根据审讯人员的审讯结果，这部分九头蛇同样拒绝不朽之城的君主制，试图暗中架空萨洛蒙，在不朽之城实行议会制。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萨洛蒙并不是十分意外。
资本向来讨厌独断专行的王权，这种凌驾于所有商业诉求之上一句话就能决定生死特权对于所有商业活动都是极为不利的。然而推翻王权并不意味着资本家就能有所进步，因为这些人在攫取足够多的财富之后又想着当终产者，回归封建庄园制，拿取所有劳动成果，用贷款与高物价等手段让劳动者成为实际意义上的农奴。
公司就是田地，银行就是管家，农奴无时无刻不欠着庄园主的钱，需要不停地劳动偿还越来越高的债务直到死亡。这就是欧美的现状，所谓的都市白领其实就和路边的流浪汉没有区别，当白领信用破产无法再借到钱之后就会成为流浪汉，而救济金就是消磨他们的意志，把他们养成坐着超市代步车的球形人类，除此之外还有种族政治、女性权益、LGBTQ等等手段可以让他们自己打起来，避免农奴们团结起来将矛头指向统治阶级的手段。让资本势力把持权力的最终结果就是回归农奴制，普通人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也需要付费，社会生产力还不如拥有一个充满雄才大略、永生不死的君主的独裁制。
这就是现代社会那些秘密教团的最终目标，成为终产者，成为一个以赚取财富为主导的多王权共存的制度。萨洛蒙已经混进了这帮人里头，亲眼目睹了那帮人是多么地愚蠢——他想不出来究竟是怎么的废物，才能让不需要劳动就能拥有社会地位与金钱的人生过得如此失败。放任这些人的行动只会让人类最终耗死在地球上，迈出太阳系最终将会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蒂塔就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些老狐狸的手下影响了，这也让萨洛蒙彻底更改了姐妹会的制度。如今所有预备学员都要进行封闭，姐妹会内部也组织起来一支时刻审查自身、抗拒腐败的力量。
“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君主！”斯蒂芬妮气得满脸通红，因为这件事的发生意味着她在某些方面的失职。她急急忙忙乘坐昆式战机从莫斯科赶回来，连萨洛蒙给她的假期都不要了。她现在可不敢休假，生怕假期结束意味着萨洛蒙给予的信任的终结。秘法师略一思考就同意了她返回不朽之城工作的请求。当她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那几个联系上怀特霍尔博士的九头蛇的脑袋已经被萨洛蒙亲手砍了下来，去除皮肉并且漂白，填充进超小型反重力引擎和机械爪子，作为颅骨装饰和工具漂浮在书架上方。斯蒂芬妮甚至能够听到那些眼洞中燃烧着湛蓝火焰的颅骨隐约传来的惨叫声。关于这些人是如何通过暗号与怀特霍尔取得联系的，维多利亚·汉德还在调查，但斯蒂芬妮的帮助不可或缺。
秘密社团中常用暗号，以此表示此处有着自己人，这点全世界都一样，但是每个秘密社团的暗号规则又完全不同。九头蛇的暗号和共济会的暗号完全就是两套系统，为了找出那些九头蛇联系怀特霍尔的方法，斯蒂芬妮必须说出九头蛇内部的暗号规则。斯蒂芬妮认为这是君主重新给予信任的考验。她认为君主如果真的想要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直接抓住那些内鬼的灵魂问个明白，或者以生存威胁怀特霍尔，而不是绕一个大圈子要求马利克家族协助调查——这是君主给予的最后一次机会，潜台词是要马利克家族彻底约束所有保守派九头蛇。
“给我一支小队，我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她重复道，“我的父亲还会考虑如何团结他们，但是现在看来，马利克家族给予的机会已经够多了。现在马利克家族代表着您的权威，您必须施以惩戒。我会彻底将那些家族抹除，将他们财富与地位奉献给您。”
“顺便把烦人的CIA给干掉。”萨洛蒙恹恹地摆了摆手，那些洁白的颅骨飘到了斯蒂芬妮的身边。“这是你的助手。”他说，“从今往后，罪人的头颅将会成为工具，或者改造成马尔巴士的机械仆人。让他们为不朽之城流进最后一滴血，无一例外。”
斯蒂芬妮满脸羞愧地离开之后，萨洛蒙接待了下一个进入办公室的人。
他看起来十分烦躁，因为他的手下有些极端过头了，让人十分头疼。
“停止毫无意义的赎罪行为，蒂塔。”不等蒂塔开口说话，他就猛地挥手打断，“我已经宽恕你了，我还需要你领导姐妹会。不穿盔甲上战场是种无法饶恕的行为，是在浪费我创造出你的初衷，你难道以为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战死就能赎罪了吗？我要你更加努力工作，保证姐妹会的纯洁，你明白了吗？我不要仪式性的东西，我要实实在在的效率！”
蒂塔低着头，不肯说话。她的行为在姐妹会内部无疑会被认为是信仰不纯洁，哪怕她是萨洛蒙制定的指挥官也会受到其他人造人的暗中谴责，这给了她极大的心理压力。她已经放下工作，独自在房间里忏悔了许久，并且动用痛苦的鞭笞作为惩罚自己的手段。
她在抵达办公室以前已经将伤口包扎了起来，还使用熏香遮盖了血液的气味，避免君主发现她做了什么事。她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行为，由于君主厌恶神化，姐妹会的所有信仰都是暗中进行的。
“遵命，吾主。”
“过来，女孩。”蒂塔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萨洛蒙摸了摸她的白色短发，“我爱你们，蒂塔，你们都是我的女儿。不要自责，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学习，这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误，总比未来再犯同样的错误要好，不是吗？”
第六百九十章 赎罪的机会（第一更）
萨洛蒙没有责怪蒂塔的意思，虽然他已经在创造她们的时候灌输了一些知识，但是相比从二战存活至今的九头蛇蛇头怀特霍尔博士还是稚嫩了一些。特别是这个老家伙在策反与渗透方面都是最专业的人才，不是所有人都能和秘法师或者娜塔莎·罗曼诺夫一样发现那些不起眼的草蛇灰线，顺藤摸瓜揪出潜伏的背叛者。
这件事需要专业人员，组织一个反间谍部门的工作被萨洛蒙交予了罗曼诺夫特工和维多利亚·汉德，人员由情报部门内经过洗脑的特工、姐妹会内部经过“纯洁”的女孩以及一些后来加入的特殊人员组成，他们拥有的权限可以无需向内政部门报告就有权对姐妹会、禁卫军以及高级科研部门以外的人员进行逮捕和击杀，他们只需要对萨洛蒙一人负责。
虽然娜塔莎·罗曼诺夫现在还在复仇者联盟挂着职位，并且还时不时需要参加抓捕在逃九头蛇的任务，但她现在的主要工作重心都转移到了不朽之城。从某些方面上看，复仇者联盟已经被萨洛蒙渗透了，然而渗透进去的不止不朽之城，各国情报机构的特工都潜入其中，成为了领取斯塔克集团工资的一员。
任何脖子以上的器官能够使用的人都能明白一群不受控制、拥有超强破坏能力的家伙是多么地危险，哪怕这些人的道德再完美也无法获得真正的信任，任何人都不会把生命安全、财产安全堵在这群人身上。为了应对复仇者联盟，汉德特工得到了来自萨洛蒙的帮助——先是萨洛蒙一连几天都使用炼金拟像替代上课，和马尔巴士、菲尼克斯一同不知所踪。紧接着一支专精暗杀的小队毫无征兆地成立，其中一部分以支援的名义加入了汉德特工的反间谍小组。这些暗杀者装备了最新科技，可以悄无声息地通过复仇者联盟基地的安保措施而不惊动任何人。
没有人知道这些身着黑色紧身皮衣、头戴骷髅面具的暗杀者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更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喉咙里发出过任何声音。他们如同会走路的尸体，安静且阴沉，任何心智正常的人都不觉得他们还是活人。内政部的文员偶尔会在大楼走廊里瞥到他们如阴影般的踪迹一闪而逝，仿佛他们随时会从每个通风口、每扇窗户、每一道墙缝里冒出来，用手上来自外星科技的腕刃刺穿任何人的脖颈。几乎所有不朽之城都感受到了不一样，似乎这起小小的、没有造成任何损失的叛乱改变的不仅仅是不朽之城内工作氛围，就连萨洛蒙本身也发生了改变。
“这是最后一个，下班之后我想去喝些冰啤酒。你想要一起来吗？”戴维特工装模作样地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水和泥土，试图让工作氛围轻松一些。然而他的同事却对此充耳不闻，依旧将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中。
戴维特工曾担任过SAS的狙击手，后来加入了神盾局，当神盾局覆灭之后，他被强制退伍并且带上了电子脚环终生监视。不朽之城情报部门适时递上橄榄枝帮助他以及他的家人摆脱监视人间蒸发，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不朽之城情报部门行动队的一员。对于会与曾经的九头蛇一起共事这件事他并不在意，对他来说，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已经是十分值得高兴的事了。
他参加过一些不朽之城主导的行动，比如在东欧打击人口贩卖组织，在西非打击地方军阀，在美国东海岸清剿黑帮以及政客，他甚至参加过一场面对怪物的作战，这让他充分见识到了不朽之城的力量。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暗杀任务，但却是第一次与某种可能是非人类的生物共事——头戴骷髅面具的狙击手浑身上下被某种高科技复合材料包裹得严严实实，戴维特工也从未见过“他”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连手指头都不曾动过一次。如果不是几乎微不可查的呼吸声，他甚至会认为那就是具尸体，是传说中的活死人。
这些人被称为暗杀者，他们乘坐着经过改装的昆式战机，带着来自总部的命令突然出现在巡航航母上，征召特工执行任务。任务通常十分危险，极有概率造成伤亡，但没人询问过戴维特工的意见，也不需要询问意见。他听说暗杀者第一次出现差不多是一个月之前，紧接着这些人开始频繁出现，只有最精锐的行动队队员才能与之一同行动，为暗杀者提供服务好让他们能够顺利杀死目标。至于目标是谁，戴维特工并不关心。
“不。”骷髅面具的发声器让暗杀者的声音有些模糊。没等戴维特工对回应感到惊喜，暗杀者就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枪声，狙击枪枪口迅速释放出惊人的热量。
“撤退。”暗杀者语气平淡地说道，随后迅速从地上爬起。
戴维特工照做了，他身上的轻型外骨骼装甲让他在泥泞的沼泽里趴上十个小时也能保持行动能力。按照撤退方案，他们需要乘坐昆式战机脱离现场，他们当初抵达任务地点的时候就是乘坐暗杀者的昆式战机，飞机上原本能乘坐十人的空间被各种武器装备挤得满满当当。对于任何一个热爱枪械的人来说，那架飞机上的武器库近乎天堂。
暗杀者掏出手枪，对准戴维特工的后脑勺就是一枪。特工一声不吭地扑倒在昆式战机的后舱门上，粉红色的混合物铺满了前方的地板。
“任务完成。”暗杀者轻声说道。“他”关上后舱门，启动飞行器，摘下骷髅面具。如果戴维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被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惊掉下巴。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布满了了无生气的惨白，由于大量注射药物产生的病态红晕出现在脸颊上。戴维的妻子双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她温柔地说道，“你不该收那笔钱，亲爱的，幸好我还拥有一个赎罪的机会。”
“一般来说，我们不会给叛徒赎罪的机会。但是有些人背叛的原因是对家人的爱，想要为家人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而不是自身享受，不满足于不朽之城给出的巨额财富，贪婪地想要更多。”
斯蒂芬妮在会议上提出了建议。关于暗杀者的人员补充问题，她给出了一个目前看起来最好的解决方案，“所以我建议先进行充分调查。先告知背叛者的家人事情的原委，之后给出对背叛者施行的措施，给予他们的家人一个保全除背叛者外所有家人机会，偿还对君主欠下的债务。”
第六百九十一章 现实主义（第二更）
对于叛乱的调查就此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慢慢清洗背叛者的工序了，维多利亚·汉德和斯蒂芬妮在这方面有着充足的经验，外加姐妹会以及暗杀者的支援，这件事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就彻底解决了。当萨洛蒙阅读斯蒂芬妮和汉德特工提交的报告时，毫不吝惜对两人的工作表示了赞赏。经历了上次那件事之后，斯蒂芬妮会尽其所能告知萨洛蒙他必须知道的一切事情，其中也包括了暗杀者新成员的事。
如果没有他点头同意，马尔巴士和生物实验室不可能对那些人进行改造。事实上，如果不进行改造和记忆灌输，大部分背叛者的配偶完全不具备实行赎罪任务的机会。然而不是所有政令都是那么简单粗暴——不朽之城给予赎罪机会之后，那些背叛者的后代就会成为事实意义上的孤儿，那些孩子会接受来自不朽之城的资助并且得到良好的照顾，确保不会有人侵吞属于他们的财产。这些孩子会在未来成为科学家、军人等等职业后，再次为不朽之城提供服务。没有助学贷款，所有花费全都记在不朽之城的账上，对比美国财阀来说简直要善良得发光。
当那些孩子入职不朽之城后关于他们父母的资料就会被销毁，他们会收到一份伪造的文件，内政部门会说明他们的双亲曾经做出了伟大的牺牲，而他们将会延续忠诚的事业。也正是因为上述的那些条件，大多数背叛者的配偶才会选择赎罪的机会。然而这在斯蒂芬妮看来是一种完完全全的仁慈，因此她提出赎罪的机会只能延续一代人，如果背叛者的后代继续背叛，那就说明背信弃义的血脉在那个孩子身上继续流淌，这个血脉不值得挽救——萨洛蒙在思考了一会之后同意了这个建议，并且放手交由斯蒂芬妮的内政部门配合暗杀者小队实行。
“晚上好，灾厄之眼女士。”萨洛蒙轻巧地向着埋头吃饭的疯女人打了个招呼。
疯女人一见是萨洛蒙就连忙抬起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萨洛蒙顺手掏出纸巾擦了擦疯女人沾上酱汁的脸，然后闻了闻她的头发，确定她有好好洗澡、没有在地上打滚、也没有乱捡东西吃。由于卡玛泰姬总部的氛围过于清贫，哈密尔法师没打算把这个疯女人扔到喜马拉雅山脉去吃苦，毕竟她因为那疯疯癫癫的精神状况，在过去的人生中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说不定她吃下的精神类药物要比碳水化合物还要多。
甚至就连部分秘法师都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疯过头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灾厄之眼的观点，认为无机物也有生命。这可是连现在的环保邪教都无法接受的神奇观点。
只要不牵扯到任务，卡玛泰姬的秘法师就不是一群冷血杀手，而是一群埋头研究魔法的学者，疯女人疯狂增长的体重就是卡玛泰姬人性的象征。“第七王座之主，伟大的傲慢之王。”灾厄之眼又一次看穿了未来，“想要来些意大利面吗？如果你那么做的话，未来就吃不到意大利面了。”
“你能看到我那样做的后果？”萨洛蒙有些好奇。他之所以返回卡玛泰姬总部，就是为了使用宇宙之釜来截取某些未来的片段。嘉颖的招供为他带来了大量泰瑞根水晶，他现在把那些东西藏在不朽之城的地下室里。
一般人对待异人族的态度要么是觊觎其能力，要么是害怕其破坏力。但在萨洛蒙眼中，克里人制造的奴隶只是畸形地激发了部分天神组基因工程与天神组“生命之血”赋予人类的潜力，那是一种错误的进化方式。并且由于进化不完全，许多异人族都在变异过程中都失去了人类的外星，生长出畸形的肢体、内脏以及骨骼，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好研究的，属于彻彻底底的残次品；至于害怕那就更谈不上了，他又不是美国人，天天担心别人来抢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为了保证自己手头的那点东西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异人族的上限高不到哪里去，摸清能力之后极为容易对付。对于信奉火力学说的萨洛蒙来说，异人族可能造成的破坏完全不是问题，再不济他亲自上场或者派遣自己手下的半成品禁卫军也能解决问题。
他同情嘉颖的遭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因为同情而放任一群将自身划出人类界限的生物强占人类未来的生存空间。哪怕是出于理性的思考，他的想法也容易引起异人族的怒火，因此他对于现在还在生自己气的斯凯没有任何怨言，上一次会面只不是他们正好送上来让他过过嘴瘾，缓解缓解连日操劳的压力罢了，他还没有小气到不肯让别人对自己生气。
他现在在考虑是否要将泰瑞根水晶扔进海洋，让其中的有效成分进入生态循环，通过这种方式筛查出地球上拥有克里人始祖基因的普通人。他需要权衡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战争。”灾厄之眼眨了眨失神的双眼。
她的眼睛从来都不聚焦正在谈话的对方，而是聚焦在这个人在灵魂之海中的影像。她的双眼被不断刺激得流泪，但她本人却没有移开视线的想法。“许多鲜血、骸骨与腐肉。”她打了个饱嗝，“战争将会跟随你的脚步，食腐动物在你的头顶盘旋等待着美餐。哦，第七王座，这就是你献祭给自己的祭品。诸神的命运把握在你的手里，祂们在诅咒你，祂们会想方设法打败你。”
“我无所谓付出多少生命，我想知道这么做能不能净化人类基因库。”
“我不知道。”她似乎又陷入了迷幻的状态，“我觉得现在是睡觉的好时候。”
“现在纽约时间已经接近午夜，的确到了……”
“哦，我不能睡觉！我要看吉米鸡毛秀！”灾厄之眼惊叫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转圈圈。
“如您所愿，女士。”萨洛蒙点点头，“要来点水果蛋糕吗？”
“我还要一些黄油啤酒，我最近刚刚看完了《哈利·波特》！”灾厄之眼迷迷糊糊地说道，“一个讲述了在阶级分明的社会里，拥有大量资源的白人精英家庭的小孩在继承遗产与人脉之后如何利用现有资源打败另一个落魄精英家庭的私生子的故事，同时宣扬了平民的阶级跃迁只能依靠上层社会的人脉……”
“还请不要打破年轻人的幻想和过度解读童话故事，女士。我这就为你买点小蛋糕，让我们一起等待外卖员把甜品送上门吧，我来付钱。如果你能跟我多说说预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