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再斗燕心瑜
虽然燕心瑜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但唐蝶仙听后,却是脸色坚决地传音道:“我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儿女私情,但我.........我心中就是放不下他............”
燕心瑜听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凌云峰上可是汇聚了南垂各大宗门的聚元境掌座,那小子昏了头,敢在此地闹事,今日怕是插翅难飞了!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别人出手的!”
唐蝶仙听后,脸色不由得煞白。
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忽的传音说道:“瑜姨,我求求您,可不可以不要下死手,只是擒拿住他,然后带回我们弈星阁。”
燕心瑜听得微微一愣,不过最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既然阁主有此吩咐,那属下也自当从命。”
唐蝶仙听后,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拉着燕心瑜衣角的手。
她心里甚至还有一丝窃喜,暗暗忖道:“今此一事后,我也算是救了这傻小子一命!等把他带回弈星阁后,再好好开导开导,将来就是我们弈星阁的一员了。”
想到这里,忽然又有一丝恼怒。
“哼,这傻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神通,居然已经成了我的前辈!怪不得之前拒绝得那么强硬,原来是本事见长。看来这次回去以后,我须得加紧修炼,不然以后岂不是给他瞧不起了!”
她的这些小心思,旁人自然不会知道。
燕心瑜此时已经飞上了半空,朝着众人轻轻一礼道。
“各位,此人是我们弈星阁弃徒,待妾身擒下之后,还望各位给个面子,能让我把他带回宗门,以宗规处置。”
她以“假丹境”的修为,说出这样的话,明显是已经把梁言当做了瓮中之鳖,根本没有考虑自己战败的可能。
在场的其他修士也是深信不疑,有人点点头道:“既然是贵宗弃徒,那么带回贵宗以宗规论处,也是合情合理。”
“劳烦燕道友了。”
“哈哈,我可听说过弈星阁的‘天雷之刑’,这小子怕是挨不过三息!”
一众修士议论纷纷,梁言却是冷眼旁观。
再度面对燕心瑜,他已经从当年那个惊慌失措的炼气小辈,成长为和燕心瑜同辈的修士了。虽然对方乃是聚元境巅峰的“假丹境”修士,但自己一剑在手,并无半分忌惮。
“多年不见,燕道主别来无恙!”梁言轻笑一声,向着燕心瑜一抱拳道:“据说当年梁某被罚之前,宗门也曾经商讨过,就不知道那日议事阁中,燕道主是站在哪一边?”
燕心瑜冷哼一声道:“你擅闯禁地,残害同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燕某自然是站在‘有罪’的一边!”
她此言一出,梁言的脸色立刻冰冷下来,而燕心瑜也不多言,只是抬手一招,喝道:
“琴来!”
她的随身琴童立刻把背后的木匣打开,一张精致古琴,形如蕉叶,从木匣中冲天飞起,直接来到了燕心瑜的面前。
此女脸色淡然,把手探上琴弦,轻轻一拨。
“咚!”
一声琴音响起,周围的吵吵嚷嚷尽皆消失,燕心瑜的这一声,似乎把此地分成了两个世界。
不远处就是各宗观战的修士,但任凭他们如何交谈,梁言此刻都听不到半点声音了。
他的世界中,如今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琴音!
琴音缓缓而来,清澈明净,好似石上清泉,浸润人心。曲调平和中正,又不失灵动飘逸,好似仙宫妙音,引人神往。
梁言只听得几声,便觉体内灵力懒懒散散,连运转都有些迟滞了起来。
“呵呵,老把戏了!”
梁言轻轻一笑,下一刻,他将“混混功”、“心无定意法”、“道剑经”这三门功法同时运转,三家灵力如长江大河,瞬间就冲破了琴音的束缚,在体内流转不停。
那燕心瑜见他仅仅只是被影响了片刻,很快就已经恢复如初,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她两手抚琴,曲调变化,琴音不再是沉稳平缓,反而如脱缰之马,热烈奔放。
梁言体内刚刚恢复的三家灵力,也被这琴音调动,开始各自为战,互相攻伐,俨然不服管束的样子。
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在半空中朗声一笑道:
“时隔八年,梁某有幸再听一回燕道主的‘听梅三弄’,当真是余音绕梁,千回百转。只不过这曲子用来助兴凑合,斗法嘛,差了一点!”
他话一说完,体内天机珠便猛然运转,将佛、儒两家灵力统统收入两鱼双生阵中,至于道门灵力,则全部归于周天绝脉之中。
一时间,原本被琴音调动,不服管束,互相攻伐的三家灵力,又在他体内重新回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梁言重新掌控住了自身的灵力,在半空中哈哈一笑。他手掐剑诀,“三绝雷剑”瞬间斩出,彷如一道雷电狂蛇划破天际,冲着燕心瑜急斩而下!
燕心瑜哪里知道梁言体内的这诸多怪诞,她的“听梅三弄”共分三章,分别是清平曲、仓惶调和断魂吟。
其中“清平曲”、“仓皇调”都是乱人心智,操控灵力,毁人功法的大神通。当年燕心瑜只用了炼气期的灵力使出,就差点要了梁言的一条命。
可如今她全力施展之下,居然拿梁言无可奈何了!
眼见紫雷天音剑奔腾而下,燕心瑜不敢有丝毫托大,急忙双手抚琴,无数看不清的细流从琴弦上散发而出,好似一层层的浪潮,迎着紫雷天音剑冲去。
梁言的飞剑和这些看不见的浪潮相拼,并没有半点响动,就好似无声的交锋,然而其中之凶险,却是外人无法了解的。
“这琴音果然有些玄妙。”
梁言暗忖了一声,他的紫雷天音剑虽然初时凶威赫赫,将这些看不见的琴音浪潮尽数斩碎,然而飞剑每往下一分,受到的阻力就增大一分。
到了距离燕心瑜十丈左右的位置,飞剑就再难前进半分了。
旁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梁言却很清楚,拦在自己面前的,并非是十丈的距离,而是无穷无尽、遮天蔽日的万顷巨浪!
第七百零一章 退场
“好小子,没想到前两章都难不住你,再听听这一章!”
燕心瑜稳住自身阵脚后,脸上的惊慌之色一闪而逝,双手再抚琴弦,这回却是尖利高亢,顿挫激昂,好似黄沙百战场,又像阴曹万鬼哭。
“听梅三弄”之中,若说前两章清平曲和仓惶调,都是操控敌人灵力的法门,那么这第三章断魂吟,则是毁人神魂的神通。
当年梁言只听得一个音节,便觉脑中神魔乱舞,整个人魂游天外。如今燕心瑜以“假丹境”的修为全力施展,更如催命魔音,要引他上路!
梁言虽然手段非凡,可到底也只有聚元境初期的修为,与燕心瑜差了好几个小境界。
此刻魔音环绕之下,虽然不至于立刻就发疯失常,但也隐隐有些心烦意乱、神魂不稳。
他在神识一途的修炼上,并没有如何出彩,“九鼎养神诀”尚未大成,若不是靠着“菩提明净相”谨守本心,只怕已经着了燕心瑜的道了。
两人你攻我守,在半空中僵持了上百个回合,而只要琴音不断,梁言便如身处泥沼,越听越是心烦。
再斗得片刻,忽见梁言仰头一喝,声震云霄,音如洪钟,用的正是混混功八相中的“骂街相”!
这一声怒喝,竟然穿透了燕心瑜的琴音结界,让场外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本越弹越快的燕心瑜,也被这一喝之下,双手微微一抖,琴音出现了些许偏差。
只这一瞬间的偏差,在剑修眼中,便是生死之别!
梁言单手剑诀猛掐,紫雷天音剑划破重重琴音浪潮,一剑煌煌,从天而落。
燕心瑜脸色大变,急忙抬手掐诀,将一枚蓝色法印打向半空,试图阻止他的飞剑。
然而“三绝雷剑”乃是梁言如今最强的剑招,此招曾经斩杀过聚元境后期的魔族,又岂是区区一个法印所能抵挡的。
只见剑光一闪,那法印没有支撑片刻,就被梁言一剑斩碎。
紫雷天音剑余势不减,又向着下方急斩而来,燕心瑜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把手中古琴向上一扔,整个人向后飞退而去。
只听一声爆裂的巨响传来,那张形如蕉叶的精致古琴,被梁言一剑劈成了两半。
法宝被毁,一圈圈的气浪扩散开来,场外的修士全都掐诀施展起了护体灵盾,将自家后辈都护在身后。
燕心瑜借着法宝阻拦的瞬间,整个人已经飘身后退了数十丈,但她仍旧被剑锋波及,此刻披头散发,再无半点之前的云淡风轻。
她怔怔地看了半空掉落的断琴一眼,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悲伤。
“虞玄,你跟我多年,没想到今日却有此一劫..........”
“虞玄”正是她那古琴法宝的名字,此琴乃是燕心瑜先师所留,一直被她视若珍宝,没想到今日却被人一剑给斩成了两截。
“弟子学艺不精,愧对先师栽培,今日连您老人家所留之物,也折在了此处........”
燕心瑜喃喃一声,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再无半分斗志。
她虽然还有一些压箱底的神通没有使出,但自知和梁言的差距并非一星半点,就算全力施展神通,也不能从他手中讨得便宜。
沉默了一会,燕心瑜飘身而退,落在了唐蝶仙的身后,再也不发一言了。
唐蝶仙心中早就震撼得无以复加,她原本以为梁言只是筑基中期的修士而已,就这都已经够她惊讶的了。
没想到这八年的时间过去,梁言不仅灵台筑基,更是进阶了聚元之境,还在剑修一途上大放异彩。
居然连一道之主的燕心瑜,也自承不如!
“他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唐蝶仙怔怔地看向半空中的梁言,有喜悦,但也有失落,还夹杂着一丝不甘。
直到身后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唐蝶仙才回过神来,她深深地看了梁言最后一眼,脸色变了数变,但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
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唐蝶仙转过头来,对着其余各宗的掌座微一拱手道:
“我们弈星阁退出此次百果宴,此间之事,和我们再无瓜葛。”
她的语调平淡至极,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带领着一众弈星阁修士,朝着黄石山的下方飞去了。
看着唐蝶仙远去的背影,梁言心中可谓五味杂陈。
时隔八年,自己再斗燕心瑜,一剑破了她的琴道神通,更当众毁其法宝,这本是大快人心之事。
但经此一事后,自己和唐蝶仙可就渐行渐远了。
他刚才犹豫了半晌,也曾想过是否要乘胜追击,将燕心瑜斩杀在此地。但又考虑到唐蝶仙的近况,此女如今以筑基期修为接掌弈星阁,身边除了燕心瑜以外,再无一个贴心可用之人。
自己本来就不打算加入弈星阁,如果再把她身边唯一的亲信斩于黄石山的话,那就无异于是把此女往死路上逼了。
梁言犹豫半晌之后,最终还是抬手收了飞剑,任凭弈星阁的众人下山去了。
而场中其余的修士,眼见五大上宗之一的弈星阁黯然离场,则都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要知道燕心瑜身为弈星阁的琴道道主,在此次参加百果宴的修士中,是修为境界最高之人。
其余四大上宗的长老,都只有聚元境后期,距离“假丹境”的境界,还要差上一点。
连燕心瑜都无法战胜此人,那其余之人就可想而知了。
眼见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左丘明珠目光一转,又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位道姑。
那道姑的目光亦是扫来,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咳咳,此人扰乱百果宴,还在此地杀人,这是要和南垂各宗为敌啊。我看诸位同道不必讲什么规矩,大家一起出手,将此人拿下如何?”左丘明珠清了清嗓子道。
他这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一个人影冲上了半空。此人正是刚才和左丘明珠暗中交流的蓝袍道姑,也是乾元圣宫的聚元境修士,闻人过!
“诸位,左丘明珠所言不错,此人与我等为敌,该当合力诛杀!”闻人过清冷的声音传出,目光亦是缓缓扫向了其余三大上宗的修士。
第七百零二章 都要杀我?
“呵呵,闻人道友所言不错,此子胡乱杀人,于情于理,都不能放他下山!”缥缈谷的万玉堂,一手倒背身后,一手折扇轻摇,双足踏空,缓步登上了高空。
他虽然始终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但眼神中却有一丝隐藏不住的贪婪,似乎对梁言身上的秘密,生出了几分好奇。
五大上宗的聚元境修士,走了一个,上场了两个,还剩云罡宗和皇绝宫。
云罡宗的领头之人名叫叶楠,乃是云罡八峰之一,石猴峰的修士。此人平素极为低调,以至于不少石猴峰的弟子都未曾见过他一面。
叶楠此刻,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半空,就摇了摇头道:“这么多人围攻一名同辈修士,我们云罡宗可做不来,诸位自便,我们就不奉陪了!”
他话一说完,就站起身来,领了云罡宗的众人,转头朝山下走去。
在场其余修士,虽然早就听闻叶楠的脾气古怪,却没想到他居然说走就走,浑然不给其余三大宗门一点面子。
眼瞧着云罡宗的修士陆续离场,梁言却是眼皮一眨,暗中给栗小松传音了几句。
那小妮子本来一脸懊恼之色,忽然听到梁言的传音,立刻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十分乖巧地跟着云罡宗的众人离开了。
眼见云罡宗退场,剩下所有人的目光,则都投向了皇绝宫的黑袍修士,东方逊。
此人双手抱胸,脸色冷漠,忽的开口道:“在下本来也不欲和众人围攻你一人,但你手中之剑,似乎正是我师侄西门浩的飞剑,道友不打算解释一二吗?”
梁言目视此人,忽的哈哈一笑道:“西门浩走失了飞剑,那便是与此剑无缘。无主之宝,人尽可取。若是西门浩本人不同意,大可让他来找我理论。”
东方逊和梁言对视了片刻,忽的点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梁言,听说你救了西门浩一命,但也取了他的飞剑,以往的恩情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不过我身为他的长辈,此事应当为他出头,今日既然遇上,那就废你一臂,夺回飞剑,以儆效尤!”
他话音刚落,人便化为一道黑光,瞬间就来到了半空之中,和闻人过、万玉堂两人并排而立。
眼见三大上宗的领头之人,都决定对梁言出手,左丘明珠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他也浮上半空,恶狠狠地开口道:
“小子,黄石山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敢来此地撒野,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他的话音刚落,其余那些宗门的聚元境掌座也都坐不住了。毕竟有这四人同时出手,料想梁言虽然飞剑犀利,今日也是插翅难飞!
“明珠公子所言不错!此人刚才打杀了我门下的弟子,我要替他报仇!”一个蜡黄皮肤的汉子冲上半空,对着梁言咬牙切齿道。
又有一个美妇淡淡道:“此子滥杀无辜,自掘坟墓,我等联手除之,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说的不错,剑修一脉性格乖张,此子更是杀性太重,今日就要将其镇压于此!”
.............
梁言此刻执剑在手,环顾四周,只见周围一张张嘴脸,全都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是,仿佛自己就是九天之下,那个最该死的人!
他忽然哈哈一笑,声震九霄,将所有人的声讨全部打断,紧接着长剑一指,喝道:“你们有的要报仇,有的要夺剑,还有的要替天行道!但在我看来,都只不过是一群幺麽小丑而已,何必废话,动手吧!”
“哼,不自量力!”
闻人过冷哼一声,当先出手。
她的拂尘轻轻一拂,凌云峰顶立刻便是风起云涌,只见周围大雾弥漫,无数白云渐渐凝聚,云层之中又有古怪之声低沉咆哮,让人忍不住心中惊惧。
“蟾台素云功!”
那些准备观战的宗门掌座纷纷变了脸色,这蟾台素云功大名鼎鼎,乃是乾元圣宫五大殿主之一的丘莫言所创。
丘莫言道号“蟾台真人”,修为已至金丹后期,当年凭着这一手功法力战三位同境界的邪修,最终全身而退。
自那以后,“蟾台真人”声名大噪,南垂三十七国中,稍有境界的修士,都曾听说过此人的大名。
如今蟾台素云功重现,周围那些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宗门掌座再也坐不住,纷纷掐诀驾起遁光,卷了自己宗门的后辈子弟,远远地离开了战场。
梁言身处云层之间,只觉周围白雾弥漫,不说神识无法探出,就是自己的混混功运转起来,也只能感觉到数十丈的距离,再往远了就毫无所知了。
“五大上宗不愧为南垂骁楚,这乾元圣宫的老尼姑倒也有几分手段!”
梁言心中暗暗惊叹了一声,便把紫雷天音剑横贯在胸前,并未有任何动作。
他虽然修道时间不长,但斗法经验十足。知道自己此刻神识受阻,万不能自乱阵脚,只要飞剑还在自己身旁,就有信心应对一切杀招,但若用飞剑胡乱斩击,就只能是把破绽送给对方了。
梁言凝神以待,片刻之后就见远处白云翻滚,隐隐然有什么东西要破云而出。
“真正的杀招来了!”
他心中一凛,举目望去,只见一个硕大无比的蟾蜍从白云中探出头来。
这蟾蜍浑身皆由白云所化,通体纯白,嘴大如山。见了梁言,两只眼睛猛然射出一道金光,瞬间就把他笼罩在了里面。
“糟了!”
尽管梁言早有防备,但这金光速度实在太快,连他也不慎中招。
好在这金光虽然速度快得出奇,但却意外的并没有多少威力,只能阻碍梁言的遁术,让他瞬间慢了七成不止。
那“云蟾”双眼射出金光,将梁言的遁术减慢之后,又猛然一张嘴,一根雪白如玉的舌头从中探出,向着梁言急速卷来。
这次可不是什么虚招!
梁言混混功观察入微,那白玉舌头上面,有无数玄奥的道家符文,恰似一副镇压修士的镣铐。如果被其卷住,只怕一身功力瞬间消散!
第七百零三章 蜉蝣出鞘!
“先退!”
梁言心中数个念头转出,果断驾驭起遁光,朝着云层上方冲去。
然而他才刚刚移动,那“云蟾”眼中的金光亦是如影随形,将他的身形牢牢罩住。
只要在这层金光之中,他的遁术便要减去七成,而那白玉长舌呼啸而来,根本不给他任何逃遁的空间。
“哼,既然如此,那便试试你的成色!”
梁言眼见无法躲避,当即改换策略,手中剑诀一掐,紫雷天音剑化作一道雷虹,向着白玉长舌斩去。
砰!
一声震天巨响,飞剑砍入长舌,就好似砍在了一块精铁之上。那长舌固然抵御不住,寸寸碎裂,但梁言的飞剑亦是卡在了半空,停顿了几个呼吸的功夫。
便是这几个呼吸的功夫,梁言周围忽然传出响动,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出现了一个六角铃铛,发出阵阵古怪的铃声。
“魔音摄魂,法拘万物!”
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一袭黑袍的东方逊在梁言的身后缓缓出现。
他双手曲指成爪,向着梁言虚虚一抓,周围的铃铛立刻发出刺耳魔音,仿佛厉鬼索命,又犹如阴魂低语。
梁言心中一紧,他的三魂七魄,都好像被人用钩锁锁住,正奋力地拉出自己的躯壳,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过!
“回来!”
梁言低喝一声,单手剑诀急变,紫雷天音剑从蟾蜍的断舌中拔出,又斩向了自己身旁的六角铃铛。
“呵呵,这位梁道友真是心急,不如陪万某过上两招?”
云层之中,一个白衣人影若隐若现,万玉堂袖袍招展,无数清风从中卷出,在白云道场内刮起了数不清的羊角旋风。
梁言的紫雷天音剑刚刚回转,就被数十个羊角旋风围住,这些旋风之中蕴含正反两极,紫雷天音剑虽然锐不可当,但在这正反两极旋风之间,却也渐行渐慢。
“哈哈,我儒门之人,以身立正,这‘两袖清风气’,道友可还满意?”万玉堂温和而笑,但目光之中,却是杀机毕露。
梁言脸色阴沉,浑身金光猛然暴涨,“诸法空相”以聚元境的实力施展开来,立刻将四周魔音隔绝在外。
魂魄归位,梁言稍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单手掐诀,以身化虹,跟在了紫雷天音剑的后方。
三大聚元境后期的高手同时出手,魔音,云蟾,儒门清气,各种神通呼啸而来。梁言只能以紫雷天音剑防御周身,将所有靠近身旁的神通法术一一斩退。
但如此一来,他就只有被动挨打,而根本无力还击了。
眼见梁言被三大高手的神通所压制,那些隐藏在云层中的其余各派修士终于都坐不住了,纷纷从云间展露身形,以一种猫抓老鼠的姿态看向了梁言。
“哈哈!小子,你自不量力,妄图挑战各大宗门,此番必死无疑!”一个手握芭蕉扇,身穿黄马褂,坦胸露乳的壮汉自云层间显现。
他单手一挥,立刻就有一层黄沙漫天而降,洋洋洒洒,全部向着梁言席卷而去。
“小子,你必死无疑!”另一个中年道人微微一笑,也从云层间显现。
他抬手掐诀,一尊玲珑宝塔就从其袖中飞出,在半空中越变越大,最终朝着梁言头顶镇压而去。
“必死无疑!”
..........
一时间,云层中的嘲笑声一个接一个,不少之前藏头露尾,不敢先行动手的修士,此刻都是生龙活虎,仿佛得胜的将军一般。
这一切的一切,云层外面的人却无法得知。
金玉叶被自家父母锁住了灵力,只能在远远的地方驻足观着。她虽然恨不得立刻冲入云层,助梁言一臂之力,但却也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此番前去,只是贸然送死而已。
更何况金氏家族和五国通商,自然不想因此事与三大上宗结下仇怨。不出手落井下石,对金氏夫妇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又岂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送死?
金玉叶虽然双眼怔怔地盯着那山顶云层,可闻人过的“蟾台素云功”连聚元境修士的神识都能隔绝,更何况是她?
她此刻注视着远处的凌云峰顶,却只能看见大雾弥漫,白云重重。期间偶尔有紫雷闪烁,又或者狂风呼啸,但却并不能见到自己心上人的身影。
“梁哥哥........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死啊!”
金玉叶双手合在自己胸前,盯着远处的云层,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
.............
此刻的云层之中,梁言以身化虹,将一柄紫雷天音剑舞得密不透风。但凡靠近自己周身的所有神通,不论是法宝还是秘术,都被他以飞剑斩退,根本无法靠近。
虽然短时间内双方僵持不下,但梁言只守不攻,时间一久,必败无疑!
此时又有三个人影从云层中现身,其中一个黄脸汉子当先笑道:
“哈哈,这小子的确有些本事,不过在三大上宗以及诸位同道的联手围剿之下,他也已经是黔驴技穷、强弩之末了!”
他身旁的一位老者也是捻须而笑道:“不错,既然此子还在负隅顽抗,那我等三人便来助各位一臂之力!”
这最后出来的三人,乃是赵国三大世家家族的长老,在场中所有聚元境修士之中,是最为阴险的几人。
他们见识过梁言的飞剑之利,并不敢正面相斗,就始终躲藏在云层之中,一直都没有动手。
等到此时见大局已定,这才展露身形出手相助。其目的也不过是想在最后瓜分梁言储物袋的时候,分得一杯羹而已。
梁言此刻正被半空中的各种法术神通打得节节败退,一柄紫雷天音剑虽然锋锐无双,但在三大上宗的长老以及十多名聚元境修士联手围攻之下,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只是在这最后三人露头之后,梁言却忽然轻轻一笑,脸上再没有之前的紧张之色,反而好似闲庭信步,还忙里偷闲地冲着其中一个老者问道:
“阁下可是赵国洛河的李家老祖?”
那老者被他问得一愣,几乎下意识地回道:“是又如何?”
梁言这次再不理他,转而将目光扫视在场众人,忽的朗声笑道:“各位都视我梁某为瓮中之鳖,又岂知这重重白云,不是各位的葬身之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
下一刻,但见梁言法诀一变,抬手收了半空中的紫雷天音剑,紧接着便有一道青光从他的丹田内冲出!
开个单章感谢活动期间的打赏!
起点众筹月票的活动结束了,特意开个单章感谢一下给竹子打赏的各位书友:
一之濑千鶴,名字不用太长象我这样刚好,我不是剑仙ma,夜深人静少女与我,揽镜自顾夜难眠,笑开开,书友20200123024648572,AllegrettoJ,宇轩娃的好朋友,五柳隐士,偷得浮生半日闲嘻嘻,求一份赎罪,彦新小帅,孤虫单,吕天帝。
谢谢大家对我,对青葫的支持!
说实话,我自己也知道,以我作品目前的成绩要达到1000月票是不可能的,所以第一天我发完求月票的章评后,我自己都感觉我自己是傻了。
没想到这七天下来,还有这么多朋友陪着我一起傻..................
我竹某人还能说什么呢?
爱你们................
第七百零四章 一剑破群雄(晚上有事,两章合一章发了~)
这道青光起初并不起眼,从梁言丹田中飞出的时候,只有寸许大小,就好似一条小虫,在周围众多的法术法宝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仅仅只是瞬间的功夫,这道青光就猛然暴涨,前后上百丈,宽有十数丈,好似一条巨型的青色丝带,横贯在白云之间。
“那是什么...........”之前开口应答的赵国李家老祖微微一愣,下意识开口问道。
然而还没等人回答他,就见这道青色光华在半空中猛然一闪,竟是把镇压在梁言头顶的所有法宝,诸如玲珑宝塔、金色砂砾等一一斩碎!
那些祭出自己本命法宝的修士,胸口都好似挨了一记重锤,这一下变化太过突然,场中根本没有几人反应过来。
梁言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手中剑诀一掐,蜉蝣剑所化剑罡在云层中轻轻一卷,刚才最后出现的三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这剑罡卷中。
青色光华之中,三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寸寸斩碎,连一丝残渣都没有剩下!
“是剑罡!此子修成了剑罡!”
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开口大叫道。
只不过他的叫声中充满了绝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耀武扬威。
又有一人颤抖着说道:“怎么可能.........便是成就金丹的剑修,也未必能凝剑成罡.........此子不过才是聚元境初期,如何能练出剑罡?”
梁言斜瞥了几人一眼,根本没有和他们交谈的打算。手中剑诀变化,青色剑罡气势磅礴,仿佛通天长河,倒悬九天。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青色长河之中,密密麻麻,都是乙木剑气!
“各位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梁言淡淡一句,却好似阴曹索命,众人心中毛骨肃然,纷纷祭出各自法宝,想要从云层中遁走。
然而他们的速度虽快,却哪里快得过剑修的飞剑,更何况是剑罡期的飞剑!
刚才梁言之所以隐忍藏拙,就是为了把这些人从云层中引诱出来,否则他们始终躲藏暗处,自己倒不好杀人了。
此时青色长河倒卷而下,云层中的大部分修士都被淹没其中,无数剑气临身,任凭他们神通法宝尽出,也没有能撑过两个呼吸的。
一招!
仅仅一招,原本参与围杀梁言的十多名聚元境修士,就被杀了个七七八八,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浩浩荡荡的白云层中,如今只剩下闻人过、万玉堂、东方逊和左丘明珠四人。
这四人修为较高,又有大派真传,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各展神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青色剑罡的斩击,这才从梁言的剑招下逃得一条性命。
“大家不要自乱阵脚!此人飞剑虽利,但若我们四人同心协力,手段尽出,也未必没有一战的资本!”
缥缈谷的万玉堂大喝一声,双手法诀急掐,儒门正气浩荡而出,仿佛天穹羽扇,要诛尽场中邪魔。
闻人过的云蟾,此刻亦是吞云吐雾,无数玄奥的道家符文附着在白云之上,从蟾蜍口中吐出,只不过短短片刻,就已经来到了梁言的周围。
至于东方逊、左丘明珠,也知道此战绝无侥幸,只有底牌尽出,才有可能保得一条性命!
他们两人没有犹豫,也各自将压箱底的招数使出,全部朝着梁言打来。
眼见四人连手出招,梁言的脸色却是丝毫未变,他单手掐诀,青色光华又是一闪,径直奔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东方逊斩去。
东方逊万万没想到,这个杀神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他也顾不得那许多,急忙将自己祭练多年的法宝“摄魂铃”全部召到面前,而自己则慢慢消散,化作了一道黑色雾气。
梁言的剑罡所致,根本就是无物可挡,那“摄魂铃”虽然已是法宝层次,但在青色剑罡的面前,也就仅仅坚持了半个呼吸的功夫,便被斩成了粉末!
东方逊此刻已经大半个身子都化作了黑雾,眼看将要遁走,却没想到自己的本命法宝连一个呼吸都没有撑过,那青色剑罡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东方逊的那条还未来得及化雾的左臂,被齐肩斩了下来!
梁言以攻代守,虽然没有一剑斩杀东方逊,但也迫使他重伤逃遁,四周围攻而来的神通法术立刻露出一个缺口。
他驾驭遁光,身随剑走,倏忽之间就冲出了四人的包围,紧接着剑诀一变,蜉蝣剑罡奔腾而下,又朝着万玉堂斩去。
万玉堂做梦也没有想到,梁言在四人联手围攻之下,还能重伤一人,并且轻易脱困而出!
此刻蜉蝣剑罡蓬勃而出,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就把这位儒门高足卷入其中,连一丝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就此烟消云散了。
梁言顷刻之间,重伤一人,击毙一人!那剩下的两人,哪里还有再战之心?
“快走!”
左丘明珠大喝一声,转身就欲飞遁离去,但见梁言屈指一弹,一道黑色剑气瞬间刺出,将此人给截在了原地。
“什么?”
左丘明珠万万没想到,梁言居然还有这种神通,只不过迟疑了片刻,身后的蜉蝣剑便已从天而降,将他居中斩为了两半!
“此子神通太强,东方道友快随我躲入云层之中!”白云之间,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正是那乾元圣宫的老道姑,闻人过。
东方逊的魔雾在远处凝聚,渐渐露出身形。他不是傻子,听了闻人过的话,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这里可是黄石山,有金丹境修士坐镇的地方!
此人在百果宴上闹事,黄石公之所以没有立即赶来,一定是被人用计拖住,只要自己这边再支撑一会,等到黄石公赶来,那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他当机立断,转头就扎入了云层之中。
两人往白云中一躲,梁言神识运转,倒是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哼!真当我破不了你这老尼姑的道法吗?”
梁言冷哼一声,刚才他之所以不出手,乃是云层之中有十数名聚元境修士伺机而动,自己若是全力斩云,必被这些人找到可乘之机。
如今这些围攻之人大势已去,梁言再无顾忌。
他在半空之中迎风而立,单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
那青色剑罡中,原本略显涣散的剑气猛然一收,渐渐向内凝聚,在半空中化为了一柄数十丈长的巨剑。
只不过这柄巨剑形如木条,无柄无穗,看上去怪异至极。
紧接着就看它自上而下,朝着凌云峰顶弥漫的白云斩去............
........
此时的云层外面,一众人等都还在远远观望,只不过闻人过的“蟾台素云功”太过玄妙,众人的神识都无法透过白云,去探查里面的情况。
金玉叶此刻正一脸的紧张之色,双手抱在胸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峰顶白云。
“梁哥哥,你可千万要出来啊!万一打不过,咱就先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日再找这些人报仇!”
她正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忽然眼睛一亮,似乎在白云丛中,看见了一点青光。
“咦?那是什么?”
金玉叶心头疑惑,正要向旁边的父亲发问。
然而下一刻,就见这点青光猛然暴涨,一条宽有数丈,长有上百丈的青色匹练,从云层中显现。
这道青色匹练轻易就刺破了重重白云的包围,无数青色剑气猛然爆发,把四周云雾尽皆斩灭!
面对如此浩瀚壮阔的奇景,金玉叶是瞧得心惊肉跳。她凝神看去,只觉一股逼人剑芒直刺自己双眼,连带脑海里的神识都被刺痛!
“不好,是剑罡!快闭眼!”
身后传来金云鹏的一声大喊,紧接着金玉叶就感到眼前一黑,自己整个人被向后拖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在她眼眶内蔓延开来。
金云鹏满脸严肃,手中法诀急掐,一股股灵力渡入金玉叶的体内,替她修复着受损的双眼。
良久良久之后,金玉叶才感到一丝凉意从眼中流过,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似乎看得不那么真切了。
“傻孩子,那可是剑罡,你一个筑基修士又岂能直视?幸亏你父亲出手得早,不然这双眼睛可就真要受损了。”一旁的温芳柔声说道。
而金云鹏亦是缓缓点头道:“所幸我让你及时闭眼,只不过还是受了点波及,恐怕要静养十日才能彻底恢复。”
金玉叶心有余悸,这次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身为金钱宗的大小姐,在两个聚元境的双亲身旁,都险些受害。那些中型宗门的筑基期弟子,就更加不堪了。
当青色剑罡刺破云层的时候,一连串的惨叫声便响彻了凌云峰的四周。
许多筑基期弟子双目流血,翻到在地上,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这些人都是生性好奇,死死盯着云层之人,而他们身旁的师门长辈,有些见识短浅,并不识得剑罡的厉害,有些则是太过意外,还未来得及提醒周围弟子。
此刻凌云峰顶的茫茫白云,都被这惊天一剑彻底斩散,围观的众多修士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了一个念头:
“莫非是有金丹境的前辈出手了?”
然而下一刻,白云散尽,无数目光汇聚,却发现那里只有一人!
此人灰衣长袍,一手倒背,一手剑指,而在半空之中,还有两截残躯落下。
正是东方逊和闻人过!
至于其他那些参与围攻的修士,此刻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忽然有人用略微发颤的语调说道:“那些参与斗法的道友呢?”
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却根本没有人回答。
众人皆是沉默。
良久的沉默。
梁言悬浮在凌云峰顶的半空,周围风声烈烈,鼓动他的袖袍,一条青色匹练,横贯在他的身前,仿佛在俯视众人。
“闻人过、东方逊这十三人对我意图不轨,如今已被我悉数斩杀!在场诸位,还有谁要来试试梁某的飞剑?”
悠扬的风声中,传来梁言清冷的声音。
声音虽轻,但落在众人的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尽管早有猜测,但此刻听到梁言亲口说出来,众人还是如坠冰窟。那些之前还曾言语数落过梁言的修士,此刻更是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
梁言目视群雄,忽然抬手一招,把半空中的青色匹练给收了回来。
百丈光华瞬间消散,一根青木长条落在了他的手中。
梁言单手执剑,凌空虚画,划出了一个大大的轨迹,把所有人都圈在了里面。
“以此为界,从现在起的半炷香之内,如有人胆敢越界半步,便是梁某的剑下亡魂!”
他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哗然一片。
要知道现在在场的,可是有七、八十个聚元境的修士,虽然修为参差不齐,但若同心协力,即便梁言手段通天,也绝难讨得好去。
但他刚才以雷霆手段,瞬间斩杀了包括三大上宗在内的十三名聚元境修士,此刻自身气势已经到了顶点。
下方那些修士,根本没有一个敢抬头与他对视的,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就成了那“剑下亡魂”!
在场的聚元境修士虽多,但却分属不同门派,根本不可能同心协力。
毕竟谁都不愿做那出头鸟,就算一拥而上能够战胜此人,也难免死伤不少,谁会去强出头呢?
面对梁言的凶威,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有些人直接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打起了坐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纵然还有些不甘心的修士怒目而视,但在看到周围众人都毫无战意的情况下,也只能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了。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这梁言是冲着黄石山左丘家来的,自己这些人只要呆在此处,不出手帮助左丘家,半炷香后自然可以脱身,没必要以身犯险。
而金玉叶此刻早就是一花痴,怔怔地看着半空中的身影了。
她原以为梁言靠着一柄飞剑,可以在此次筑基期的斗法会上大展风采,却没想到梁言还给了她如此大的惊喜。
仅凭单人只剑,就杀得在场所有聚元境修士,不敢越界半步!
喜欢青葫剑仙
第七百零五章 五人重聚
梁言的这个剑圈,把所有人,包括金玉叶也圈在了里面。
他倒不是想要与金玉叶为难,但如果单独把她留在外面,这无异于是让金钱宗和其他各宗对立。
之前金玉叶虽然帮梁言说过几句话,但那个时候梁言还是“张大牛”,以金钱宗的地位完全可以推说是被自己给骗了。
如今梁言已经被黄石公的“太阿古镜”照出了身份,就不能再当众和金玉叶有什么瓜葛了。
金氏夫妇走南闯北,在南垂各国经营商会,心思自然也通透得很。此刻虽然身处剑圈之中,却没有任何埋怨之色,反而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他们把金玉叶两兄妹都拉到身边,目的就是为了让金玉叶谨言慎行,不要在这个时候惹怒众人。
几人传音一番,金玉叶也明白梁言的苦心,没有再说些犯众怒的话,只不过目光还是会不自觉地往半空中的身影偷瞄过去。
梁言此刻横剑当空,以剑圈为界,拦下了此次赴宴的诸多修士,心中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
此次斗法,他虽然以雷霆之势斩杀了十三人,但距离黄石公被困,也已经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
家若烟和伏玉山的行动很成功,而自己这边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就不知道阿呆那边最终如何?
就在他心中暗暗有些焦急之时,储物袋内的阵盘忽然闪出一道红芒,其中传递过来的消息是:“已得手,速来南成峰集合!”
南成峰正是当日他们四人商议时,所制定的撤退地点,伏玉山的云车也是藏在此处。
“成了!”
梁言心头大喜,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众人见状,都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见这个灰衣少年忽然抬手掐诀,蜉蝣剑上青色光华猛然暴涨,蜉蝣剑罡横贯上百丈,朝着下方就是一斩!
“轰隆!”
随着这道青色剑罡斩下,众人身前的凌云峰峰顶,被斩下了小半个山头!
茫茫烟雾之中,只听梁言的声音郎朗传来:
“诸位,后会无期!”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这个灰衣少年以身化虹,向南疾驰,倏忽之间,就走得没影。
梁言说走就走,没有半点停留,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疑惑和惊讶,甚至有些人还蠢蠢欲动。
不过梁言刚才那一剑的余威太盛,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没有一人敢踏出剑圈半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遁走。
............
梁言掐诀飞遁,向着南成峰的方向疾驰,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当初约定的地点。
此地一棵苍翠的大树,树顶高处的一根枝丫上面,伏玉山正盘膝而坐,眼皮微垂,似乎已经打坐入定。
而家若烟则站在树下,正斜靠着树干,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两位别来无恙!”
梁言微微一笑,冲着俩人微一拱手道。
那家若烟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拿我送去做炮灰,还问我有没有恙,难道自己心里就没数吗?”
感受到家若烟目光中深深的幽怨,梁言也不理她,只是哈哈一笑,目光又转向了树梢上的伏玉山。
出乎他的意料,这个面相和蔼的老道,居然对自己不理不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梁言心中一阵疑惑,但自己与这老道根本不熟,既然人家不愿意开口说话,那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三人之间都没有言语,场中一时沉寂了下来。
便在此时,正东方的天边处,忽然出现了两个人影,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梁言抬头看去,只见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袭黑袍,面容坚毅,沉稳内敛,正是自己的好友阿呆。
而女的则是道服加身,清圣寡淡,气质若仙。
这两人联袂而来,远远看去,当真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哈哈,恭喜阿呆兄,有情人终于再会!”
梁言哈哈一笑,冲着半空中的两人拱手说道。
阿呆此刻已经携着身边女子落于南成峰顶,他向着梁言一抱拳,眼神认真地说道:“若无梁兄,我们俩人今日只怕就要客死他乡,大恩大德,此生铭记在心!”
他说着就弯腰向梁言行了个大礼,而他身旁的道服女子,亦是随着阿呆一同行礼,口中还说道:“乾元圣宫林山君,拜谢道友大恩!”
梁言见状,急忙摆了摆手,把这两人搀扶了起来。
只是走到近处,他才发现阿呆的这位心上人居然有些眼熟。
沉默了一会,梁言忽然开口问道:“这位........前辈,当年你可是去过吴国的邪医谷?”
林山君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当年丛云被左丘家的老贼设计陷害,又被诸多域外修士围攻,差点身死道消,所幸最后拼着一口气逃脱了围剿,但却修为尽失,记忆全消。”
“我当年就是去吴国找他,结果被一个擅长卜卦的小子欺骗,以至于我一剑劈开了‘死人墓’的老巢,却没有找到丛云的踪迹。”
“陆丛云”正是阿呆以前的名字,梁言听到这里,已经恍然大悟。
当年他从死人墓盗取气运,原本已经被那死人墓的墓主逼上绝路,但关键时刻却有一名金丹境的女剑修杀至,一片混乱之下,才让自己悄然走脱。
当时的那位救命恩人,正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林山君,只不过她此刻已经被封了修为,境界只保留在聚元境初期而已。
而当年那个为林山君卜卦之人,想必就是计来!
此时回想起来,那计来虽然是想利用林山君来帮他们盗取死人墓的“血尸鼎”,但关于阿呆的下落,却也并非是有意欺骗她。
因为常宁山上有两个宗门,分别为邪医谷和死人墓,而他毕竟修为不够,只能勉强算出阿呆就在常宁山上,而且曾经被死人墓的修士擒住过。
但其实那时候阿呆已经被邪医谷的谷主宁不归出手救下,而计来却误以为林山君所寻之人,就在死人墓中。
这才导致林山君一剑杀入死人墓,最后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把梁言给救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虽然错综复杂,但梁言也是心思通透之人,结合当年邪医谷宁晚棠所介绍的阿呆来历,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猜了个大概。
当初林山君无意之中救了梁言,如今反过来梁言又救了林山君和阿呆。
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忽然哈哈一笑,面前的两人都有些不解,同时开口询问。
可梁言却只是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从前一位老和尚说过的话。他说因果循环,轮回往复!哈哈,如今看来,此事诚不欺我也!”
第七百零六章 黄石傀儡
梁言的话有些莫名其妙,阿呆和林山君不知究竟,一时间倒有些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便在此时,之前一直闷声不语,坐在树梢上盘膝打坐的伏玉山,却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刻被他吸引了过去。
只见这个老道士神情萎蔫,眼中居然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不好,黄石公这个老匹夫,神通竟还要在我预想之上!‘三十六玄天禁法’恐怕困不住他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被他提前破禁而出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立马变了脸色。
“怪不得刚才和他说话都没有反应,原来是在主持‘三十六玄天禁法’!”
梁言对禁法一窍不通,自然不知道相隔如此之远,这老道是如何操控禁法的。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黄石公就快要破禁而出!
“走!”
伏玉山强忍着禁法被破所造成的反噬,抬手打出一道法诀。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大树下方,居然缓缓现出了一副车驾。
此车长有十丈,灵气鼓荡,座下有白云流水,车盖则以灵玉覆盖,看上去仙气盎然。
只不过众人根本没有时间观摩,都是一跃而上,直接跳入了“云车”之中。
伏玉山端坐在车头,单手掐诀,朝着自己周围的数个符文台上打入法诀,顿时一阵耀眼白光浮现而出,将整个“云车”都给包裹了起来。
“云车”缓缓升空,紧接着一声爆响,就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绚丽的白虹,朝着黄石山外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梁言坐在车内,果然见到此车比一般金丹境修士的遁速也不逊色,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了几分。
可阿呆和林山君却依旧眉头紧皱。
“速度还能再快一点吗?”阿呆忽然开口道。
“老道我倒是想快一点,只可惜这云车已经接近极限,再快就得散架了!”伏玉山不满地嘟哝了一声,但手上法诀却是没停,依旧操控着“云车”向前疾驰。
几人穿过重重山峦,眼看已经到了黄石山边际处,背后却传来了一声震天怒吼:
“陆丛云!你敢杀我长子,我左丘仞与你不共戴天!”
黄石公还未破禁,但只这一声怒吼,就已经让几人神魂不稳,隐隐有些心悸了。
“你们杀了左丘长丰?”梁言眉毛一挑,有些惊讶地问道。
“哼!此人心怀不轨,名义上要与我合籍双修,其实是想要利用我的体质来助他修炼,丛云杀他,乃是替我出气!”林山君一脸冷漠地说道。
梁言听后点了点头,自己这边恶战几场,阿呆那边的动静肯定也不会小。左丘家聚元境的修士少说也有七、八人,阿呆想要抢回林山君,自然就要大开杀戒。
就在几人交谈之时,伏玉山却大吼一声道:
“前方是灵河,云车过不了!”
众人闻言,都是转头看去,果然见到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河边还有几艘木船,显然都是左丘家安置在此的。
“先夺船!”
伏玉山低喝一声,抬手收了云车,梁言动作奇快,直接斩杀了一个丑奴,夺过来一艘左丘家的乌篷木船。几人乘船渡河,很快便到了对岸。
“快,上云车!”
伏玉山重新把云车祭出,所有人身形一动,正要上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土黄色的流光却后发先至,竟是比他们所有人都早一步,直接撞在了云车之上。
砰!
一声巨响传来,那原本华丽大气的“云车”,被这道土黄色流光直接击为了粉末!
“什么!”
伏玉山双眼圆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的........云车!”
他喃喃一声,抬步向前,忍不住悲呼道:“这可是恩师留给我的东西..........如今.........如今居然...........”
云车被毁,伏玉山神情悲痛,隐隐有些魂游天外,神思不属。然而他身后的阿呆却是脸色一变,急忙伸手一拉,把伏玉山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才刚刚拉回伏玉山,那四分五裂的云车中,就有一寸土黄色的光芒射出,向着两人径直打了过来。
阿呆拦在前面,两只手臂交叉挡在胸口,代替伏玉山抗下了这一击!
砰!
一层土黄色的光晕在阿呆面前炸开,把他整个人都向后推开了十数丈。
阿呆全身真气鼓荡,默然一声爆喝,双掌向前一推,一股雄浑真气蓬勃而出,将这圈土黄色的光晕硬生生打出一个缺口。
这一番变化实在是太快,从众人上岸,到云车被毁,再到伏玉山被攻击。虽然说来话长,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此时光晕缓缓散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阿呆的身前。
那里正站着一个泥土雕刻成的小人,容貌虽然苍老,但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梁言远远看去,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因为这泥土小人,怎么看都像是黄石公的缩小版。
“大家小心,这是左丘仞的黄石傀儡!”阿呆低喝了一声道。
这时候伏玉山也清醒了过来,轻轻一叹道:“看来我的禁制已经松动,被他把黄石傀儡给放了出来,距离此人真正脱困,恐怕要不了多久了!”
那泥土小人目视众人,忽的口吐人言道:“几个小辈胆大包天,居然敢杀我长子,今日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它话音刚落,就立刻抬手一抖,只见五块巨石从天而降,朝着众人迎头砸来。
“哼,若是你本尊前来,我等还会忌惮三分。但区区一个黄石傀儡,也妄图拦下我们?”
阿呆冷哼一声,当先出手。他抽出乌木棒,双足一踏,整个人拔地而起。
砰砰砰!
一连串的巨响传来,阿呆双手挥棒,无铸内力流转全身,将那五块镇压而来的巨石一一挑飞。
与此同时,林山君也手掐剑诀,一柄银色飞剑破空而出,朝着黄石傀儡的本尊斩去。
面对两人同时出手,那泥土小人却不慌不忙,只是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周围土地寸寸崩裂,一条巨大的土龙从地面探出了头来!
第七百零七章 分道扬镳
这条土龙刚一出现,就发出了一声震天怒吼,所有人的心神都是一震,纷纷掐诀各展神通,把自己的神魂给稳固了下来。
那泥土小人伫立于土龙的头顶,眼中带着三分不屑地俯视众人,忽然伸手一拍土龙的脑袋,朗声喝道:
“地化龙吟杀四海,不入云霄下九幽!”
随着它话音落地,那条巨大的地龙就猛然张口,只见无尽黄沙滚滚而出,其势遮天蔽日,仿佛要席卷这里的一切。
“大家散开!是‘九幽黄沙’!万万不可被它卷入其中!”
阿呆大喝一声,把自身真气催动到极致,首先向着半空飞去。
在这种神通法术面前,若是聚集在一起,反倒会陷入重重包围,分散突破,才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众人都是斗法经验丰富之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各自掐诀飞遁,朝着一个方向散去。
梁言御使紫雷天音剑,走了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被无穷无尽的黄沙给围了上来。
这些黄沙看似普普通通,但其中却蕴含了一丝九幽寒气,还未靠近身边,就有一股撕扯之力传来,似乎要把他的三魂七魄全部拖入九幽地府!
“金丹真人的法术真是不可小觑!”
梁言心中暗暗咂舌,这才只是一个黄石傀儡,若是黄石公本尊出手,自己这方即使四人联手,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周围黄沙步步逼近,梁言的紫雷天音剑也是越舞越急,每次把沙海斩散,便有新的黄沙催生,无穷无尽,连绵不绝。
就好似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泥潭,泥潭下方就是九幽黄泉,任凭他如何挣扎,最终也逃不出陷落的下场。
梁言的神识全开,勉强在沙海中找到众人的位置,却发现他们也和自己一样,陷入了深深的苦战之中。
“不行,这‘九幽黄沙’太过玄妙,如果再纠缠片刻,那黄石公可就彻底破禁了!”
梁言心头暗凛,再也顾不得灵力损耗,将“菩提明净相”、“望气法”等此类神通运转到极致,同时自身神识也全部散开,就是为了找到那条地龙的位置!
恍惚间,梁言在自己东南方五百丈的位置,探查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在那里!”
梁言心中一喜,忽然嘴唇微抬,暗中向着阿呆传音了几句。
阿呆立刻领会,他双足一踏,整个人化为一道黑光径直扎入了沙海之中,同时体内真气如沸,一圈圈无形气流裹挟在他的四周,把所有靠近的九幽黄沙全部碾碎。
那泥土小人远远瞧见,只当他要拼死突围,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哼,无知小辈,还妄图从我左丘仞的手下逃脱!”
它说着抬手一挥,将地龙嘴里喷出的黄沙,大部分都卷向了阿呆。阿呆的真气虽然厉害,但在这漫天黄沙之中,也是渐行渐慢,再难向前突破半步了。
“哈哈,尔等不过如此,技止此尔!”
泥土小人哈哈一笑,正当它有些得意之时,眼见余光却瞥到一抹青色光华从沙海中冲了出来?
“什么?”
泥土小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突围了!
然而下一刻,等它凝神看去,就发现出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柄飞剑!
这柄木条形状的飞剑刚刚冲出沙海,就在半空中青光大盛,猛然绽放出百丈长的光华,灼灼而不可直视!
“糟了,是剑........”
泥土小人双眼大睁,然而青色光华呼啸而过,它的“罡”字还没出口,就被一剑从地龙身上给斩了下来!
无数剑气加身,这个黄石公的法宝傀儡,瞬间就被绞得粉碎!
那百丈长的青色光华在半空中一卷,又转了个方向,接着朝那地龙斩去。
轰隆!
林山君和伏玉山还被困在黄沙之中,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但听一声震天巨响,自己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这些原本不可一世的九幽黄沙,忽然就像扬汤沸雪,纷纷向下飘落,再也没有了一丝凶焰。
黄沙落地,渐渐消失,似乎重归九幽地府,并未在人间出现一般。
众人一番恶斗,虽然时间不长,仅仅只有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但却仍然心有余悸。
梁言此刻已经把蜉蝣剑给收了回来,众人只知是他破的法术,但却不知用的是何手段。
刚才他让阿呆奋力突围,就是要吸引黄石傀儡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的这一剑务必建功!否则天知道它还有什么神通,说不定直接钻入地底躲起来,只靠九幽黄沙拖住众人,那自己就真的无可奈何了。
“那老匹夫就要出来了,我们快走!”
伏玉山低喝一声,众人皆是点头,纷纷掐诀,正要腾空遁起。
便在此时,异变又生!
只见那黄石傀儡原本被斩碎的地方,忽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光球,一个声音冷喝道:“杀了我儿,还想走得这么轻松?”
这个声音刚一出现,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然而那光球中并未有人出手,只有一道淡黄色的光芒突然射出,径直奔着阿呆而去。
梁言、林山君、伏玉山,包括家若烟也都同时出手,纷纷打向了那道淡黄色的光芒。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那抹黄色光华似乎没有实体,任凭所有人的神通法术也好,灵力法宝也罢,都只能从它中间穿过,根本阻拦不了分毫。
阿呆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神色大变,急忙掐诀飞遁。然而那黄色光芒速度实在太快,而且如影随形,几乎瞬间就赶上了阿呆,径直打入了他的体内。
随着这道黄芒入体,阿呆的背部,隐约浮现出一个黄色印记,连闪了数十下后,才渐渐消失。
“那是什么?”梁言瞧得一头雾水,急忙问道。
阿呆脸色阴沉,缓缓开口道:“这是黄石道印,中了此印,即便逃到天涯海角,黄石公都有办法找到我的位置!”
“什么!竟有如此法术!”梁言一脸的震惊之色。
阿呆此刻却是沉默了半晌,忽的抬手,冲着梁言一抱拳道:
“梁兄,我们缘分已尽,不如就在此地分道扬镳吧!”
第七百零八章 逃遁
梁言听得微微一愣,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这阿呆是不愿意连累自己,所以才决定在此分别的。
他眉头微蹙,忽的开口问道:“黄石公既然已经在你身上种下道印,那以其金丹境的手段,迟早能够找到你,到时候如何应对?”
阿呆摇了摇头道:“黄石道印并没有那么快就能显现,我和山君还有一段时间。她本来就是金丹境的修士,只不过被乾元圣宫的老祖封了修为,若我们能找到解封之法,到时候也就不怕黄石公找上门来了。”
“可是..........”梁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阿呆摆手打断。
“好兄弟,你为我做得够多了!但个人有个人的道,这一劫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与你无关。”
梁言听后,不禁轻轻一叹,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知道此刻黄石公破禁在即,实在没有时间犹豫了。
“既然如此,那梁某就祝二位武运昌隆,守得云开见月明!”
“老道也是!”伏玉山亦在旁拱手作揖。
阿呆少见地笑了起来,他冲着梁言一抱拳,朗声道:“这一次若是我们夫妻大难不死,它日聚首,再把酒言欢罢!”
“哈哈!”
在场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再不多言,各自掐诀驾起了一道遁光冲天而走。
其中伏玉山老道独自一人,朝着西北方疾驰而去;阿呆则是和林山君联袂而行,奔着正东方渐行渐远。
至于梁言,他抬手一个法诀,把遁光卷了家若烟,化作一道灰色长虹,瞬间就消失在了正南方的天边.............
就在这五人分散而逃后不久,黄石山顶忽然传来一声震天怒吼,紧接着一个身穿黄袍,脸色赤红,浑身上下有黄沙鼓荡的矮小老头冲上了半空。
“废物,一群废物,居然留不下几个聚元境的小杂种!”
那老头张口怒喝,眼中似有熊熊火焰。
这时,左丘家的家臣、供奉以及后代子孙,各个胆战心惊,几乎都是匍匐在这老者的脚下,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查,给我查!今天来我黄石山行凶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底下那些黄石山的修士听后,立刻齐声应道:
“谨遵老祖法旨!”
接下来便有修士接二连三的飞出黄石山,向着徐国各个方向疾驰而去。
“陆丛云,竟敢杀我长子,我左丘仞在此立誓,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将你挫骨扬灰!”
红脸老者咒骂了一声,似乎怒意未消,忽然左手一翻,只见一颗土黄色的石块出现在了手心之中。
那石块上面已经出现了道道裂痕,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石而出。
“哼,且让你先跑上几日,等我道印显现之时,便是你陆丛云的死期!”红脸老者看着手中石块,咬牙说道。
..............
梁言此刻已经把遁速提升到极致,带着家若烟一起向南疾驰。
纵然距离黄石山已经甚远,但他心中仍是不敢有半点松懈。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刚才仅仅只是个黄石傀儡,便能有那般威力,若是黄石公本尊出手,自己绝无一战之力。
这是金丹境和聚元境之间巨大的鸿沟所造成的。
弈星阁之所以没落,就因为各大道主几乎都是假丹境,距离成就金丹始终差上一步,否则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一日不成金丹,始终低人一头。
梁言咬了咬牙,他可不想和黄石公交手,只能把体内三家灵力催动到极致,让自己始终保持着最快的遁速。
至于储物袋中本就采购不多的灵丹,更是不要钱地往嘴里送,目的就是为了补足灵力,尽快离开徐国。
黄石山毕竟只是徐国的修真势力,若是出了徐国,就涉及到别家宗门的利益,不可能再大张旗鼓地搜寻他了。
梁言利用天机珠和“缘木道”法术改变了容貌和气息,和家若烟两人一路沉默,向着正南方飞了七日七夜,终于来到了徐国的边际处。
“你这是要回翼国?”身后的家若烟忽然开口问道。
梁言在这个时候自然懒得回答他,只是不停催动法力,向着自己早就定好的方向疾驰。
家若烟碰了一鼻子的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随即就恢复如初,变作一个乖宝宝的模样跟在他身后。
两人飞了没多远,忽见前方半空中有三个人影并排而来,其中两男一女,都是身穿道服。
“停下来!”
三人之中为首的一个长发男子大声喝斥道。
梁言听后,根本理也不理,只是加催遁速,依旧向前赶路。
“我让你停下来!”
长发男子似乎极为恼怒,左手袖袍一抖,立刻便有一道月牙利刃从中飞出,向着梁言急斩而去。
梁言遁速虽快,但却快不过别人的神通法术,这一道月牙利刃后发先至,所斩之处,正是他的必经之路。
他被迫停下遁光,同时举起右拳,上面金光大作。只一拳,就把这道月牙利刃给崩了个稀碎。
随手破了此人的神通之后,梁言尽管心头恼怒,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愿意多生事端,只能朝着三人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问道:
“在下与诸位道友并不相识,为何无缘无故拦住我的去路?”
“哼!”
那长发男子并未因梁言破了他的法术,态度就有所改变,反而冷哼一声道:“我等乃是乾元圣宫的弟子,徐国发生祸乱,我们奉命在此盘查往来修士!尔等速速上前来,让我们查验一番!”
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无礼,根本没有把梁言放在眼里的意思。
“你们乾元圣宫行事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大家都是聚元境同辈,我凭什么让你探查我?”梁言脸色阴沉地说道。
“哼,就凭我们是乾元圣宫!怎么?难道你敢不从?”长发男子一脸怒意地说道。
旁边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道士则哈哈一笑道:“只不过是个聚元境初期的修士,和他废什么话啊?直接拿下此人,带去给师叔审问便是!”
此人说着伸出右手,五指一张,一面月牙幡旗就从他的手心中飞了出来。
第七百零九章 收回
那面幡旗升上半空,只是轻轻一转,就有无数月牙飞刃射出,在半空中以不同轨迹斩向了梁言。
每一记月牙的威力,都丝毫不弱于之前那长发男子的随手一击,而且半空中的月牙利刃重重叠叠,少说也有上百道!
“师兄,下手太重了,得留活口!”
之前那个长发男子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
然而就在他这话刚出口的时候,对面的灰衣男子却是伸手掐了个法诀,只见一道青光从他丹田中射出,在半空中只是轻轻一卷,就把所有的月牙利刃都绞了个粉碎!
“什么?!”
三个乾元圣宫的弟子脸色大变,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那道青光就化为了一道数十丈长的剑罡。
半空中一剑斩来,满脸胡渣的中年道士首当其冲,瞬间就被斩成了两截!
“糟了!”
长发男子低喝一声,转头就跑。
他们本是乾元圣宫的天才弟子,修为都已经到了聚元境中期的境界,此番也是奉了师命才来此处巡逻,否则平日里都待在宗门潜心修炼。
七日前梁言和阿呆一行大闹黄石山,不仅破坏了两方势力的联姻,还打死了黄石公的长子。
黄石公左丘仞立即向乾元圣宫送去了消息,乾元圣宫为五大上宗之一,是徐国境内最大的势力,当即就派出门下弟子和长老,开始在徐国境内搜寻梁言等人。
也是好巧不巧,叫这几人撞上了梁言。
他们得到的消息,只是去搜寻几个聚元境的修士,却根本不知道对方有着怎样的实力,再加上这些人平日里霸道惯了,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有把梁言等人放在心上。
但梁言何许人也?
之前若是好言相劝,这些人能放他离去,那梁言也不想多生事端。
可这些人自己寻死,梁言既然出手,就没有想过要留活口,只求一个速战速决!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蜉蝣剑,青色剑罡划破长空,又有一人被他斩为两截,只剩刚才站在最后面的一位少年道士,正满脸惊慌地向着远处逃窜。
“不,你不能杀我,我太爷爷可是...........”
这少年的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但下一刻,就被梁言一剑给劈了。
三具残躯从半空中跌落,梁言看都没看一眼,只抬手打出一记法诀,把三人的储物袋给收了,又放出三团火焰,将几人烧了个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之后,梁言剑诀一掐,蜉蝣剑重归丹田。周围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再没有半点痕迹残留了。
“走吧。”
梁言淡淡地说了一声,转身驾起一道遁光,卷了家若烟,又再次上路了。
............
两人穿过徐、翼两国的边界,期间又改换了几次容貌,最终化为了一个青衣书生和贴身书童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凡人的城池之中。
也是到了这片翼国腹地,梁言的心中才稍稍安定。
毕竟此处已经不属于徐国范围,乾元圣宫和黄石山的势力再大,也不敢在此大张旗鼓的搜寻,因为这样一来就算是犯了南垂各国的忌讳。
家若烟所扮的书童,一直乖巧地跟在梁言的身后,对他此行的目的,再也没有过问过了。
两人沿着城内坊市的街道一路前行,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座古朴的阁楼前,这阁楼上的牌匾写着三个大字,正是:“灵宝阁!”
看到这三个字,梁言微微一笑,抬步走了进去。
里面正有一个胖大掌柜端坐在台前,此人体内的灵力空空如也,完全就是凡人一个。而柜台上面陈列的,也都是世俗中的珍宝古玩。
“哎哟,贵客贵客!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喜好,让老朽来帮你参谋参谋?”掌柜从柜台上走了下来,朝着梁言笑呵呵地行礼道。
梁言摆了摆手,也笑道:“在下对古玩字画,珍珠翡翠一概不敢兴趣。”
“那.........公子喜欢什么?”掌柜一脸疑惑地问道。
“呵呵,在下感兴趣的是头扎双辫、长相傻气的女童!”
“什么.........你这..........你这.........”掌柜的话还未说话,后堂就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臭脸怪,你总算来了!还有,你刚才说谁长相傻气?”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绿袄,头扎双辫的女童,便从后堂走了出来。
此女正是梁言的“灵宠”,栗小松!
“哎哟,师叔,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掌柜的脸色一变,急忙对着栗小松躬身行礼。
“行了行了,不就教了你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别喊我师叔,把我喊老了!”栗小松拉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做别人长辈的打算。
“谨遵师叔教诲!”
掌柜点了点头,便把梁言等人全部请入了内院,自己则回到了外面的柜台上。
“臭脸怪,你太不地道了,大闹黄石山这么刺激的事情,你居然不带上我?”
内堂之中,栗小松一脸埋怨的表情,就好像错过了最好玩的宴会一样,眼中满是后悔之色。
梁言听后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这点修为,还去凑什么热闹,百果宴上随便哪个掌座吹口气,恐怕就把你弄没了。”
栗小松听后,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梁言说的是实话,只能叹了口气道:“我这功法特殊,需要吸纳不同火焰,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山里修炼,哪里能有什么进展!”
“可我如今身份暴露,在南垂,除了少数几个宗门以外,其余各宗的修士都不会与我好过,就这样你还要跟着我吗?”梁言忽的问道。
“呵!”栗小松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示威般地露出一对虎牙,似乎对梁言十分不满。
“喂!我说臭脸怪,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说什么来着?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我栗小松可从不丢下自己的小弟!”
“.............”
梁言和她说话,有的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沉默了一会,梁言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对栗小松如今的修为境界也确实不太满意,有意把她带在身边,好好调教。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可别光顾着自己出风头哦!必要时候考虑下我的感受,也要让我出出风头啊!”栗小松撅着嘴说道。
“.................”
梁言这次是彻底无语了。
第七百一十章 东郭道人
有时候梁言是真的想把栗小松这小妮子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啥?
别的修士都是趋吉避凶,唯恐惹祸上身。
这小妮子倒好,唯恐天下不乱!
她是时时刻刻都想要往祸事里钻,凑热闹也就罢了,还想要出风头!
“作死!”这两个字就是用来形容栗小松的。
对此梁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让自己收了这么一个二货?
“行了,你少给我找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梁言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速速离开此地。”
“去哪?”栗小松歪着脑袋问道。
“远离徐国的地方,最好是一些偏远之地的小国。这次闹得动静不小,先去避避风头再说。”梁言沉吟着说道。
“偏远地方的话.............我们闻香宗在郑国、腾国、陈国这几个小国都有分支,不如就去其中之一吧?”栗小松提议道。
梁言听后稍稍思考了一会,正要答话,却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这声音语调平淡至极,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带任何感情波动。
然而在场的众人,却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梁言几乎第一时间转头看去,只见不大的庭院中,一颗歪脖子树上,此刻正站着一个男子。
此人身穿古怪道服,面如冠玉,眼似朗星,身材笔挺修长,双手则纤细如女子。
庭院中的众人,且不说栗小松和家若烟,便是梁言身具“混混功”这样的佛门大神通,居然也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了一人!
而且这人还是站在如此近的地方,听完了他们的谈话。
梁言脸色凝重,朝着此人一抱拳,问道:
“阁下是?”
那道服男子微微一笑道:“世俗名号早已忘却,如今道号‘东郭’!”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立刻变了脸色。
“东郭道人!”
要说这个名号在徐国境内,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东郭道人”和“蟾台真人”一样,都是乾元圣宫的五大殿主之一!
梁言是真没想到会在此地被逮个正着!
他原以为自己逃出徐国,又乔装易容,混入凡人城池,已经算是彻底摆脱了黄石山和乾元圣宫的纠缠。
可在这里等待他的,居然是一名乾元圣宫的金丹殿主!
“前辈真是好手段!在下自以为行事隐秘,中途也未拖泥带水,却不知如何被前辈追踪到了?”梁言不动声色地问道。
东郭道人此时伫立在树梢之上,背负双手,脸色平淡。
他听了梁言的话,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不该杀了本门的那三名弟子,其中两人正是我的亲传弟子,我自然有办法能够感应到。”
梁言听后不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他当初面对三人出手挑衅,只能以雷霆手段将他们除掉,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后悔的,只能说自己时运不济吧。
此时东郭道人又是轻轻一叹,忽的问道:“此次黄石山一役,山君师妹可有负伤?”
梁言听得微微一愣,他想起当时见到阿呆和林山君联袂而来,身上确实沾了不少鲜血,但那些都是他们奋力杀出重围时,所沾的敌人之血。
至于林山君本人,除了修为被封以外,似乎没有太大的伤势。
他暗暗看了眼前的东郭道人一眼,见他虽然丰神俊朗,但眉目之间,却略有几分萧索之意。
梁言何等心思,只是略略思索,就猜到了几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前辈无须担心,林山君此番脱得大劫,已经安然离去,并未受到半点伤害。”
“那就好..........”
东郭道人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主张和黄石山联姻,只是宫主一意孤行,听不进我劝.........所幸山君师妹并未受伤............哼!倒是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他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而在场众人,谁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更别提出言打破这阵沉默了。
良久良久之后,只见东郭道人抬起头来,忽的轻轻一笑道:
“跑题了。”
梁言神色一变,当即说道:“前辈,此番救出林山君,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不知能否网开一面,放我等离去?”
东郭道人摇了摇头道:“此一事彼一事,你虽救出师妹,但却也杀了我门下弟子。此番功过相抵,我还是要奉宗门之命,拿你回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忽然看见梁言单手掐诀,一道青光从其丹田中猛然射出。
这道青光自下向上,朝着东郭道人直斩而去。
“快走!”
梁言一剑斩出,就单手一拍腰间的灵兽袋,把栗小松给收了进去。紧接着驾起一道遁光冲天而起,与家若烟一同向着城外逃去。
蜉蝣剑罡扶摇直上,转眼间就化作了一条上百丈的青色匹练,横贯在半空中之中。
城池中的居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到此等异像,都是吓得躲入了房中。
灵宝阁的内院之中,原本东郭道人所站的地方,此刻已经变为一片废墟,再不见半个人影。
然而片刻之后,却在不远处的一个屋顶上方,缓缓现出了一个人影。
此人身穿古怪道服,身前绣着一个大大的月亮,正是东郭道人!
“原来此子居然练成了剑罡,怪不得我那两个徒弟都死在他的手上...........”
东郭道人看着梁言远去的方向,似乎并不着急,还站在原地轻叹了一声。
下一刻,他抬起一只右脚,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平平常常,但也不知为何,这一步踏出之后,东郭道人的身形,居然就出现在了百丈开外!
...........
梁言此刻,正把自身遁术催动到极致,和家若烟一前一后,向着前方疾驰。
金丹真人的手段,他以前见识过几次,但并未真正交手过。
如今来搜捕自己的,还不是普通金丹修士,而是乾元圣宫五大殿主之一,修为已趋金丹后期。
这和他师傅鱼玄机近乎同一个层次!
梁言根本没有半点交手的打算,他想也没想地就立刻逃跑。但自己心里也清楚,今日能够逃出生天的机会,只怕万不足一!
第七百一十一章 意外之人
梁言和家若烟都把遁术催动到极致,倏忽之间就冲到了城外,紧接着掉转方向,又朝着北面飞去。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已经离开城池数十里之远,冲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他们按落了遁光,贴着密林地面飞行,试图以此掩藏自己的踪迹。
然而没有飞出多久,两人就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只见一个道服男子,背后绣有一个太阳图案,正站在前面的树梢之上,背对着他们。
看此人的样子优哉游哉,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东郭前辈,此事毫无转圜了吗?”梁言脸色凝重,沉声问道。
那道服男子轻声一笑,转过身来,露出了胸前的一个月亮图案。
“我既然决定出手,就绝不会无功而返。小子,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以免多遭皮肉之苦吧。”
梁言听后,再不多话,直接抬手一指,蜉蝣剑罡瞬间蓬勃而出,向着东郭道人斩去。
而家若烟则是一脸的犹豫,但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操纵着自己的“老爷爷”法宝,从旁向东郭道人打去。
她虽未使出真魔之力,但这法宝也是其最强杀招之一,而梁言的蜉蝣剑罡自不必说,乃是他如今唯一能拿出来和金丹修士叫板的神通了。
两人各出杀招,同时袭向了东郭道人。
这个身穿日月星袍的道人微微一笑,忽然抬手,五指虚张,露出掌心中的一片天地。
天地之中,圆月高挂,皎皎清徽,朦朦胧胧,一股无穷吸力涌出,竟是把两人的所有攻击都给收了进去!
“什么?!”
梁言大惊失色,此等诡异之事,当真是从未遇见过。
他急忙单手掐诀,试图调动蜉蝣剑与自己的感应,然而任凭他如何施法,都再也无法感觉到此剑的存在了!
与他一样震惊的,也有身后的家若烟,要知道她的本命法宝可是祭练多年,像今日这般失去感应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
而东郭道人早就胸有成竹,他此刻手掌一翻,又露出掌背上的一片天地。
只见这片天地之中,烈阳高悬,红霞漫天,赫赫炎炎,流金铄石!
一股磅礴爆裂的气息涌出,梁言的蜉蝣剑和家若烟的法宝都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时却根本不听使唤,非但没有回到原主人的身旁,反而向着他们本尊打去!
梁言大惊失色,蜉蝣剑罡的威力如何,他比谁都清楚,如今这一招最强的底牌,居然向着自己斩了过来!
他根本没有时间多想,体内三家灵力运转到极致,整个人向着右方硬生生横移了数十丈,才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催命一击。
然而梁言的速度虽快,却仍是被剑罡外围的剑气扫中,体内如同万箭穿心,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这是什么妖孽道法?居然能夺对方的法宝为己用,当真是匪夷所思!”
梁言心中惊骇莫名,此时回头看去,只见家若烟已经被她自己的法宝打中,正口吐鲜血,双眼紧闭,向着下方急坠而去。
至于自己的那柄蜉蝣剑,仍然不听他的号召,刚才一剑虽然斩偏,但此刻在半空中一个转折,又把剑尖对向了自己。
东郭道人只是翻了翻手掌,转瞬之间就把一人打得生死不明,另一人重伤难支。梁言和家若烟两个神通强横,足以藐视任何聚元境同辈的修士,在他的面前却根本接不下一招!
这个身穿日月星袍的道人,如今已经浮上了半空,整个人身上的气势暴涨到了顶点,再也没有一丝之前那种忧郁伤感的神色,有的只是绝世轻狂!
“哈哈哈!道法两极,不离阴阳。谓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以日月证阴阳,则翻手为月,覆手可为日!”
东郭道人朗笑声中,单掌忽又一翻,日月同时在这一方天地出现。阴阳两极缓缓转动,周而复始,仿佛一个巨大的磨盘,将梁言卷入其中。
“这就是金丹大道的威力吗...........”
梁言喃喃一声,体内灵力奔涌而出,但在东郭道人的神通之下,根本就如一粒泥沙和整片洪流的区别,根本掀不起半点风浪。
就在他自己都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之际,忽然从半空中传来几声微弱的琴音。
这琴音虽弱,但半空中的东郭道人却是微微蹙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下一刻,半空之中忽然紫芒迸发,一只纤细手掌从天而降,竟是直接按在了东郭道人的阴阳磨盘之上。
阴阳磨盘缓缓停息,而原本转动不停,周而复始的日月,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梁言正自挣扎,忽然感到周围气息一松,整个人立刻奋力向后,连退上百丈,才堪堪避开了东郭道人的神通。
趁着这个空档,梁言急忙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那原本不听自己调令的蜉蝣剑,这次却是回应了自己,整个剑身开始颤鸣不止,显然在和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抗衡。
铮!
随着一声剑鸣响起,梁言手中法诀急变,那蜉蝣剑立刻化作一道青光,重新归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然而此时的东郭道人瞧也不瞧他,只把两手背在身后,仰头蹙眉,向着不远处的高空看去。
天边处,有一驾云车飘然而至。
云车以上等的阳炎仙木打造,四周则以紫羽青霞点缀,车前拴着两只通体晶莹的雪兔,正脚踏祥云,缓缓而来。
在云车的两旁,还各有一排姿色绝美的女修,身穿婀娜宫装,手捧花篮,正在沿途洒下各色灵花,当真一副仙女下凡的场景。
“我当是谁,原来是浣溪山庄大驾光临,真是失敬失敬!”
东郭道人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向着远处的云车十分敷衍地行了一礼。
那云车速度极快,初时还在天边,转眼就到了近前,梁言此时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那些围绕在云车周围,甘作撒花童子的女修,赫然都是聚元境的修士!
要知道炼气修士能够灵台筑基者,已经是十不足一。
再有大机缘,又有宗门栽培,能够聚气归元者,更是少之又少。
能够达到聚元境的修士,在中型宗门可能是一宗之主,在大型宗门最次也是一方掌座,即便是在五大上宗之中,也能名列核心弟子之位。
到了这个境界,谁不是一身傲气?又怎会甘作别人的撒花童子?
就在梁言心中震惊疑惑的时候,那车内之人却是缓缓开口。只听一个温柔甜腻的女声,用带着几分慵懒的语气,缓缓说道:
“东郭道友,劳烦给个面子,这俩人我都要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 是救是俘?
车内的声音懒懒散散,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东郭道人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此事却不太好办啊...........”东郭道人摇了摇头道:“这俩人在黄石山闹了个底朝天,宫主已经颁下严令,定要把他们捉拿归案才行!”
“这好办!”
车内的声音咯咯笑道:“既然是你们宫主下的命令,那就让他亲自来我浣溪山庄要人好了。到时候我俩秉烛夜谈,妾身定把你们宫主伺候得服服帖帖,说不定连乾元圣宫都不想回了呢!”
东郭道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还是气恼!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道:“久闻浣溪山庄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哈哈,好说好说。”车内的声音柔柔说道。
“但我奉命行事,若只是因你一句话便退缩,那回去也无法向宫主交代了。”东郭道人话锋一转道。
“那你要如何..........人家只是个弱女子而已,难道还要与我为难吗?”车内的声音似娇似嗔,就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嘿嘿,说不得要讨教两招了!”
东郭道人冷笑一声,忽的双掌齐出,左手为日为阳,右手为月为阴,身上道服无风自鼓,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拔升到了顶点。
周围数里之地,日月同辉,阴阳轮转,道门两极之力充斥四方,将所有人,包括梁言和家若烟都卷入了其中。
一股庞大的撕扯之力传来,梁言只觉得浑身如割裂般的疼痛,即便他体内金光一闪再闪,将混混功运转到了极致,也依旧敌不过这股力量。
他有一种感觉,只需再过得一个呼吸,自己就要被这道门的造化神功撕成粉末,世上再没有梁言此人了。
便在此时,高空忽然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一只玉手探出,在车窗外面轻轻一点。
两股紫色光华从那玉手的指间出现,化为两条紫色丝带,分别卷向了梁言和家若烟。
这两人被紫色丝带缠了又缠,最终变成了两个大大的人蛹,竟是在这漫天的日月阴阳之力中存活了下来。
车内的女子出手救下俩人,又把玉手轻轻一挥,顿时漫天彩霞灼灼而生,无数天魔乱舞、红粉枯骨,都在这彩霞中一一显现...........
梁言此时被困在紫色人蛹之中,他之前遭受道门阴阳之力的切割,虽然仅仅只有一个呼吸的功夫,但在他的神识之中,却好似过了千年万年,痛苦得简直难以忍受。
直到进了这紫色人蛹之中,肉体上的痛苦才逐渐消失,但却又有一股诡异的神识之力,侵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这股力量刁钻狠辣,刚一闯入他的神识,就试图抹去他的本我意识。
若不是梁言混混功在身,将“菩提明净相”运转到极致,此时恐怕已经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痴人。
“这........这是魔道的摄魂术!”
梁言心中一惊,暗道不妙!
刚才他就觉得奇怪,那车内女子的神通修为既然能够和东郭道人匹敌,那怎么说也是聚元境后期的修为。
自己印象中,可从未结识过这种魔道女修,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救下自己?
如今看来,此女也是不怀好意!
就在梁言心中惊讶,奋力运转混混功,想要应对这股神识入侵的时候,脑中却不知不觉地涌现出一股倦意。
这股倦意来得突然,饶是梁言也没有任何防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下一刻,梁言双眼一黑,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彻底昏睡在了紫色人蛹之中。
..................
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之中,梁言似乎梦到了极乐仙宫。
他端坐在天穹白云之上,四周彩云飘逸,鸾凤呈祥;前方仙女鼓乐,舞姿婀娜,旁边则是一个个故人把酒言欢,当真好不快活!
然而这梦境虚虚实实,如真似幻,让他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的感觉。仿佛只需抬抬手,这来之不易的快乐,就要烟消云散了。
梁言犹豫再三,手掌抬起了又放下,但最终还是把心一横,单掌猛然击出。
轰隆!
所有的一切,仿佛一面脆弱的镜子,又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梁言这一掌给彻底打碎!
他猛然从梦境中惊醒,双眼豁然睁开!
一股冰冷的感觉传来,梁言举目四顾,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阴暗的牢房之中。
“这是哪里.........”
撕裂般的疼痛在他神识中涌现,梁言不由得双手抱头,咬牙强忍才没有叫出声来。
只是这双手一动,又传来一阵精铁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和双足,居然都被铐上了沉重的镣铐。
而最为致命的是,他体内的灵力已经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我到底在哪?”
尽管脑袋疼得几乎要裂开,但梁言还是强忍着疼痛,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我昏迷之前,那车内女子应该已经和东郭道人交上了手...........”
“不知这两大金丹修士之间的一战,最终到底谁胜谁负?若是东郭胜了,那我此时应该处在乾元圣宫的牢房之中。若是那车内女子胜了,那我现在便是位于浣溪山庄了吧..........”
梁言想到这里,心念一动,暗暗忖道:“无论如何,还是先回复自身实力要紧,可以尝试利用天机珠重新凝聚灵力!”
他想到就做,几乎是立刻就在这昏暗的牢房中盘膝打坐了起来。
连续几个时辰过去,这片阴暗的地方,始终没有人来过。
然而梁言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在尝试了将近五个时辰之后,最终还是停止了运功,缓缓睁开了双眼。
“不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和双足上的镣铐,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问题出在这!”
刚才梁言利用天机珠和丹田组成的“两鱼双生阵”,试图重新凝聚出一身灵力。
但只要他的灵力稍稍成型,立刻便会如同泄洪一般,朝着自己的四肢涌去,最终被这些镣铐吸收。
第七百一十三章 身陷囹圄
梁言此时端坐在黑暗之中,脸色十分难看。
他刚刚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发现储物袋和灵兽袋都已经被人收走。栗小松,小九,紫雷天音剑以及过往收缴的灵器法宝,此刻都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如今的情况是,他身陷囹圄,体内没有灵力,身上又没有法宝,这么看来当真是坏到了极点..........
唯一一个好消息是,他的蜉蝣剑此刻依旧藏在自己的丹田之中,并未被人发现。
只不过由于镣铐的存在,梁言体内根本无法积攒灵力,也就无法调用这柄飞剑了。
“关键还是在这副镣铐上,若是能把它们打破,我就有希望出去..........”
梁言思忖了一番,忽然抬起右手,一拳打向了脚上的镣铐。
“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而梁言面前的镣铐,却是丝毫未损!
“怎么会.........”
梁言喃喃一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他自从十岁那年跟着老和尚修炼以来,“混混功”几乎是他每天的功课,期间很少有过间断。
如今十几年过去,他的肉身之力早就已经非比寻常,即便是自己灵力被封,也依旧有信心可以一拳砸碎这幅镣铐。
然而刚才一拳下去,这幅镣铐不要说被砸碎,就是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到了这个时候,梁言也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这牢房中的阴冷气息,似乎并不简单。
他刚醒来的时候还没发现,此刻却是注意到了,这股阴寒气息在不断侵入他的体内,压制住他的肉身之力,让梁言连一成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镣铐化散灵力,牢狱压制肉身之力,这个地方,还真是一处死牢!”
可以说,这个地方几乎已经封锁了一切可能越狱的手段,即便是梁言身负数种神通,也几乎无可奈何。
他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些不死心,又继续捶打着身上的镣铐。
砰砰砰!
昏暗的地牢中,只有他这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
..............
不知过了多少天,也许十天?又或者半月?
总之坚毅如梁言,此刻也放弃了打碎镣铐的举动。
这些日子他不停重复着这件事情,却没有取得半点进展,显然以他如今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破这幅镣铐。
昏暗的地牢中,梁言背靠墙壁,虽然看上去安安静静,但脑中却是在仔细回想。
“如果是乾元圣宫抓的我,不至于囚禁这么久还没有动作,只怕此刻已经将我押往黄石山,被黄石公亲手处决了。”
“可若是浣溪山庄抓的我,其目的又是什么?”
“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庄主,更谈不上认识,她为何会特意赶来,还从东郭道人的手中把我截下?”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梁言的脑海中翻腾,然而他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到答案。
就在他心中有些颓废之时,昏暗的地牢中,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虽轻,但在这寂静的地牢中,却是格外清晰!
梁言已经十几天没有听见除他以外的声音了,这时猛地一个激灵,整个人向后一退,双眼警觉地看向了牢房外面的黑暗处。
哒、哒、哒............
声音由远及近,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渐渐走来。
此地昏暗一片,梁言的神识更是被禁锢在自己的牢房之内,所以根本无法窥得外面之人的样貌。
然而这个人似乎是奔着梁言来的,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梁言的牢房之外。
到了如此近的距离,梁言才终于看清了来人。
“咦?”
同一个字,却是出自两人之口。
牢房内的梁言,和牢房外面的人同时愣了一会,下一刻则异口同声地说道:
“怎么是你!”
梁言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来到自己牢房外面的人,他居然认识!
来人高高瘦瘦,头顶两个熊耳,面相有些娇憨,正是他当年在越国京都曾经收服过的熊月儿!
“熊月儿!怎么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梁言急忙出口问道。
那熊月儿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最终叹了口气道:“我是来给你送饭的,不过我来之前,并不知道这里面关的是恩公。”
梁言听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她的臂弯中,正挽着一个竹篮,竹篮里面有好些精致的菜肴,甚至还有一壶小酒。
“笑话,我等修真之人,又哪里需要这些酒菜。”
梁言摇了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说的乃是实话,修道之人只要筑基成功,肉身就已经脱离了凡胎。即便灵力被封,修为尽失,也不需要像凡人一样每天进食吃饭。
谁知熊月儿听后,却依旧把装着饭菜的篮子递了进来,同时指了指篮中的一个小瓶道:
“饭可以不吃,但药却是要吃。不然你受不住这地方的阴寒之力,时间一久,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什么!此言当真?”梁言将信将疑地问道。
熊月儿点了点头道:“月儿不会欺瞒恩公的!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也有拒不服药的,最终都化为了一具枯骨..........而且恩公被抓昏迷的时候,应该已经服用过了一粒,不然也不能撑到现在。”
梁言听得心中一寒,但他看了看篮中装药的小瓶,却没有马上动手去拿,反而问起了别的。
“不知能否告诉梁某,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
“浣溪山庄的地底大牢。”熊月儿回答得非常干脆。
梁言暗道了一声“果然!”,紧接着又问道:“你好好一个精怪,不在徐国自己的山头修行,怎么跑到此处来做一个下人?”
“我..........”
这次熊月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是被逼的,不然怎会在这个地方,做些服侍人的事情。”
梁言听她语气沮丧,似乎受足了委屈,不由得心中一动,缓缓道:“不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慢慢说来。”
熊月儿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把她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