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0 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干大事
很早以前，在荆佳人第一次看到那根银簪前，就觉得有些奇怪。能进入内阁中的珍藏品，都是高级灵器跟绝迹的灵草，这银簪看着平平无奇，何德何能能与其它藏品呆在一起？
她便以为，那银簪是某位陨落的超级强者的遗物，故此才会被摆在这里，等待有缘人来领取。
却没想到，银簪并非银簪，而是她苦寻多年的金簪。
荆佳人脑海里浮现出姑姑的容颜来，很快，虞凰的容貌又从她眼前一晃而过。怪不得当初她一看到虞凰，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感，会怀疑她跟姑姑的关系。
原来她的直觉没有错，虞凰就是姑姑跟殷明觉的女儿。
“今晚之事，不许声张。”荆佳人冰冷地扫了眼林掌门，她道：“此事若传了出去，我第一时间砍你脑袋。”
林掌门心里发苦，忙说：“今晚，莫宵帝尊与虞凰宗师只是随便参观了下内阁藏品，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明日一早，当内阁管理员检查内阁藏品时会发现，内阁没有缺少任何一件藏品。”
听见林掌门的回答，荆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林掌门，你是聪明人。我尚年轻，而荆老夫人修为早就达到了瓶颈，恐怕无法再突破。我与她孰能笑到最后，你心里应该明白。你该效忠谁，你自己好好掂量。”
说完，荆佳人便直接从原地消失。
而林掌门则再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哎。
荆佳人说的是对的，荆老夫人已经老了，她总有陨落的那一天。而荆佳人尚且年轻，属于她的时代终会到来。
世人都说荆老夫人心狠手辣，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可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又哪里是省油的灯呢？荆佳人天赋卓越，聪明睿智，能忍常人不能忍，待她熬出头了，荆家岂不就是她的一言堂？
是该效忠一个拥有绿塞纳部分股份的老婆婆，还是该效忠一个年轻的正冉冉升起的新霸主，林掌门心里自然有数。林掌门摇了摇头，转身便回了住处，连夜制造了一把银簪，将其放回内阁。
*
回到三九区，得知神迹帝尊今日依然未归，虞凰跟莫宵便没去他老人家的住处请安。
“义父，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虞凰也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莫宵猜到虞凰赶着回房是要去做什么，他语重心长地叮嘱虞凰：“阿凰，切记，不管发现了什么，都得保持冷静。占卜大陆并非我九尾狐族的地盘，在这里，我能护你不死，但不一定能护你周全。万事切记小心。”
虞凰知道莫宵是在叮嘱她要警惕荆老夫人，不要露出马脚来。
点点头，虞凰道：“我母亲失踪一事，到底跟荆老夫人有没有关系，这还说不准。不过，我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一个人。”对占卜大陆而言，虞凰就是个异世界来的外来者，她越是优秀，这里的人对她就越加忌惮。
她的一言一行，或许都在他人的监督之中。
虞凰也明白，她想要在这里调查荆如酒失踪的真相，就更的小心翼翼，谨慎行事才行。
见虞凰都明白，莫宵稍稍安心了些。“好，早些睡。”说罢，莫宵将一个暗黑色的盒子抛给虞凰，他说：“养骨草给你了，是吃了还是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虞凰仔细捧着那盒子，微微张大了嘴，小声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义父真打算给我养胎？”
莫宵笑着摆了摆手，豪气万丈地说：“义父别的不多，就钱多。”九尾狐族经过一万多年的财富积累，其财力有多雄厚，简直不可估量。区区一千万灵石，对莫宵而言就像是从牦牛身上拔一根毛，不值一提。
“义父豪气。”此刻，虞凰颇有些羡慕蛇缨了。
成了九尾狐族的当家主母，干妈也算是实现了财富自由，往后一生，都将坐享荣华富贵。
不过，这都是她应得的。
跟莫宵分别后，虞凰迅速回屋，卸掉妆容，解开盘发，匆匆洗了个澡，便换上睡裙进了书房。
莫宵虞凰她准备的房间，是一个豪华套房。套房内设有独立的客厅，茶室，书房，衣帽间，卧室。
这里应有尽有，可以说是一个缩小版的家。
书房装修得颇为清雅，博古架前摆着一张书桌，书桌对面是一个悬空地台。虞凰就盘腿坐在地台的蒲团上，因为腹部越来越大，笔直坐着略显疲惫，她便放松下来，将背靠着墙壁。
找到了舒服的位置，虞凰这才取出那根金簪来仔细研究。
盯着金簪上的刻字，虞凰心情忽然变得悲伤起来。
自当初在神域学院接受焚月决的传承，意外从父亲的残魂意识处得知母亲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后，虞凰便发誓要找到母亲，跟母亲团聚。从神域学院走到占卜大陆，虞凰用了整整12年的时间。
12年啊。
这还是虞凰从得知母亲的存在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同母亲离得这样近。
虞凰忍不住将金簪贴在脸颊旁，这样就像是被母亲捧着脸一样。那金簪是冰冷的，可虞凰的心却热血翻滚。“妈妈...”虞凰眼尾滚出了眼泪，落在金簪上，忽然，金簪之上光芒大震。
紧接着，一束温柔的光芒径直飞向虞凰，钻入虞凰的心脏，与她融为一体。
虞凰吃了一惊，赶紧凝神去查看身体，便发现她的体内多了一股陌生的，但却令她感到温暖的能量。那股能量悬浮在兽心旁边，微微的浮动着，让她感受到了母爱的存在。
虞凰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股能量，或许就是荆如酒当初留在金簪中的心头血。
心头血中，蕴藏着荆如酒的灵力。
只要虞凰靠近荆如酒，母亲的心头血就会指引她前去寻找荆如酒。
“妈妈，你一直在等我来找你，是不是？”虞凰闭上眼睛，试着用金簪挽了个发髻。
她起身走到衣帽间打量了下，发现这样的打扮并不适合自己。论与金簪的适配度，荆佳人才是最合适的。
虞凰撇了撇嘴，取下金簪，仔细收好。
她突然一个瞬移从原地消失。
1291 打草惊蛇？
*
星光国度是占卜大陆第一经济霸主，第一军事霸主，而最南边的诺亚城则是星光国度最富有的一座现代城市。城内有这一条叫做枫叶大道的金融街，更是整个大陆的金融中心。
这里的一举一动，都牵制着整个大陆经济的走向。
在枫叶大道的尽头，有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现代科技高塔。塔身高约千米，是诺亚城最高的一栋建筑物，取名为诺雅神塔。诺亚城是一座被海洋环绕的海上都城，城内地势平坦，高楼大厦林立，站在海拔最高的诺雅神塔上，能眺望数十公里外的风景。
深夜两点，其他城区大多都已陷入了沉睡，而诺亚城的枫叶大道却依然灯火通明。商业写字楼内，为了金钱奔波的打工仔正在埋头加班，喜欢通过操控经济获取满足感的商业大鳄们，也在豪华的办公室内忙碌着。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高塔之顶的避雷针上，突然出现了一名容颜倾城的女子。女子身穿真丝吊带长裙，肩上披着一条金丝刺绣的披肩。春季夜晚的冷冷的风将她衣裙吹得飞扬，真丝飞舞，隐约间露出她隆起的腹部。
虞凰眺目望着远方的城市，她闭上双眸，猛然间催动起全身的灵力。
一股霸道的真火灵力以她身体为中心，迅速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那股能量体无形无踪，可当掠过之地，所有人都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热浪。
察觉到空气变得燥热起来，写字楼内的打工仔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诧异抬头望向办公室墙上的智能温度计，竟发现此刻空气中的温度已高达五十多度！
而诺亚城作为一座海上都城，它一年四季温度都维持在三十度左右，对得起它四季如春的盛名。
温度突然攀升到50度，这分明是不正常的。
这是修真世界，出现这种异象，只能说明这附近出现了火属性的驭兽师强者。虽说这是修真大世界，但修真界跟平民界之间仍然存在着壁垒，平民身边虽也有驭兽师，却鲜少能见到真正厉害的顶尖强者。
能在诺亚城闹出这般动静的驭兽师，必然是个超级强者。
所有人都默契地走到窗户边，朝窗外望去，试图找到造成这种异象的来源。很快，便有人发现了诺雅神塔的上空出现了诡异的红光，那红光像是燃烧的烈火，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诺雅神塔上有人！”
有人立马掏出办公桌里的望远镜，对准诺雅神塔的塔顶。
在望远镜的帮助下，有一部分人终于看清楚了诺雅神塔上方的景象。那里竟然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浑身都被红色的灵力光芒笼罩着，而在她的头上方，赫然盘旋着一头华丽威风的火红色凤凰！
“是凤凰！”
“天啦，竟然是凤凰！”
此刻，神羽凤凰的真火灵力已经将整个星光国度都笼罩起来，这时，生活在星光国度中的那些强者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它的出现。
“好霸道的真火属性灵力，这是哪位强者在办事？”
“这是谁在释放灵力，难道不知道非大战跟修为突破的情况下，修真界强者禁止在城区引起异象吗？”
很快，这股能量便扩散到了都城。
都城有最强大的占卜大家族荆家和宋家，以及灵力道强悍的埃斯顿家族坐镇。在感应到这股陌生而狂暴的真火灵力能量的接近后，三大家族都在第一时间开启了护城大阵，同时抵抗这股能量的侦查。
荆佳人也感应到了这股灵力波动。
别人不知道这股灵力的主人是谁，但跟虞凰打过交道的荆佳人，却对虞凰的真火凤凰灵力属性格外熟悉。
虞凰...
她今晚前脚刚拿到金簪，后脚就催动灵力搜索都城，莫非是为了搜索姑姑的下落？
荆佳人最后一次看到姑姑就是在都城，从荆佳人开始寻找荆如酒下落开始，她最先搜查的就是都城。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再说，就算荆如酒被荆老夫人抽掉了占卜之力，并除了族谱。但俗话说得好，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荆如酒始终是荆老夫人的女儿，谁又敢在荆家地盘上，欺负荆老夫人的女儿呢？
该不该说，虞凰此举真是愚蠢至极。
她这根本就是在打草惊蛇。
事实上，虞凰当真愚蠢吗？
不，虞凰并非荆佳人表面所看的那么简单。
如今，净灵术在林渐笙的发扬下，已经成为超级大世界中公认的新型职业。许多强者也对净灵师所修炼的念力做过研究，虞凰还不清楚占卜大陆对念力的研究到了何种地步，自然，也不敢贸然尝试用念力直接去搜索荆如酒的下落。
因此，她才故意做出这声势浩大的动静，目的就是为了让强者们专心对付她的灵力能量，她再趁对方不注意，暗中释放念力去寻找荆如酒的下落。
尽管虞凰觉醒了超级兽态，又是被大世界公认的s级潜力驭兽师。可她毕竟只有宗师修为，而都城中藏龙卧虎，宗师强者便不计其数，那些大家族轻轻松松就能开启护城大阵，将她的灵力搜索阻挡在城门外。
见轻易便拦住了那股真火属性的灵力波动，荆如歌皱眉说道：“这股能量波动，应该是宗师强者的气息，我都城何时出现过真火属性如此霸道的宗师强者了？”
听到荆如歌困惑的低语，张展意顺嘴说了句：“这么强大的真火属性，只能出自于那些超级强大的战斗性兽态。那个虞凰小道友，觉醒的就是超级兽态神羽凤凰，她又恰好是宗师修为。我猜，这阵仗十有八九就是她搞出来的。”
荆如歌也觉得妻子说的很有道理。
成功拦住了虞凰的真火灵力后，荆如歌便带着张展意回屋去休息。路过荆佳人小屋的时候，夫妻俩同时停下脚步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想法。
二人同时转身，朝荆佳人的小屋走了进去。
荆佳人正坐在院子里那颗枫树下盘腿修炼，红狮红红安静得趴在院内那块巨石上，静静地守护着荆佳人。注意到荆如歌夫妇的到来，红红懒洋洋地抬头朝他们瞄了一眼，就又趴下了脑袋。
1292 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佳人。”荆如歌唤了女儿一声。
荆佳人睁开冷眸，平淡地注视着父母，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便颔首说道：“是虞凰。”
心中猜想得到荆佳人的证实，荆如歌不禁皱起眉头来，他道：“虞凰这是在做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在占卜大陆，强者驭兽师是禁止在平民界内无故释放灵力的吗？明天一早，这件事恐怕就会登上新闻网，引起热议。”
“她根本就是在胡闹！”
听见父亲对虞凰的评价，荆佳人微微蹙眉，“父亲，虞凰并非没脑子的人。”
荆如歌跟虞凰也短暂打过几次交道，那几次见面也看出来虞凰是个行事沉稳的人。他对虞凰今晚搞出来的这一出，颇感好奇。“那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荆佳人说：“我并不清楚虞凰到底想做什么。”
见荆佳人明显是不愿跟他们多聊虞凰的事，荆如歌也很知趣，没再追着继续盘问。“佳人，你好好休息，五日后，便是你奶奶五百岁生辰。你半年前公然顶撞了奶奶，让她颜面尽失，这次可不能再在寿宴上闹出岔子。”
闻言，荆佳人颔首道：“爸爸你放心，这次女儿不会再冲动行事。”
言尽于此，荆如歌也不想再多说，便带着张展意走了。
他们走后，荆佳人突然朝院子里的小池塘瞥了一眼，注意到池塘旁的几株灵草在微微摆动身体，她又抬头朝身后那颗大枫树的树冠望去。而那树冠，也在微微摆动。
荆佳人伸出右手，仔细感受空中的动静。
可空气中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没有风，但树木却在摆动。
荆佳人盯着平静的池水表面，暗道：都说净灵师的念力能量无声无息，无法被驭兽师所感应，难道此刻，正有一股念力在都城蔓延吗？
荆佳人站起身来，望向南方的诺亚城，低声问道：“虞凰，你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你真的觉得，姑姑就藏在都城吗？
*
远方，诺亚城。
站在诺雅神塔塔顶上的女子猛然间睁开双眸，所有灵力跟念力能量都被她尽数收回。她抬头朝着都城所在的方向望去，忍不住按住了胸口，那里，属于荆如酒的那滴心头血中的能量，突然变得紊乱起来。
虞凰盯着都城所在的方向，微微眯起了凤眸。
她突然飞升而起，从高塔上跳下，很快便隐入了黑暗。与此同时，那在诺亚城上空盘旋的凤凰幻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异象已经消失，可目睹异象出现的平民们却都热闹激动起来，都忍不住打开社交网络，跟自己的亲朋好友讨论起这件事来。
待天大亮，虞凰才起床。
她离开套房，乘坐电梯下楼，正要穿过风景园去找莫宵，就看到一头黑色的七尾狐狸趴在一颗枫树上。翠绿的嫩叶将它大半个身体藏了起来，但那顺着树干垂落下来的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却瞬间夺去了虞凰的注意力。
“义父，你趴树上做什么？”
见虞凰注意到了自己，狐狸口吐人言，说：“昨晚抓鬼去了，睡到现在才起。”
虞凰不信莫宵会不知道她昨晚干什么去了。
“义父，你特意守在这里等我？”虞凰走到树下，直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莫宵从树上落下，化作一名身穿暗紫色西装的俊美白发男子。他蹲在虞凰的前方，直视着她那双清澈妩媚的凤眸，小声问道：“有所收获吗？”
虞凰点了点头。
莫宵并未多问，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暗金色的邀请函递给她。“五日后，是荆老夫人500岁的寿宴，邀请函在今天早上送到了咱们家。邀请函上，诚邀你我二人，以及师父一同前去寿宴，你去不去？”
虞凰夺过那本邀请函，翻开看了看，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闻言，莫宵狐狸眼眯成了两条缝。
他盯着虞凰瞧了片刻，突然一把捏住虞凰的皓腕。接着，莫宵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用占卜之力凝聚而成的小乌龟。那小乌龟的头顶上漂浮着许多奇怪的符篆，小乌龟转了几圈，突然扬起脑袋，敲了敲其中的一个符篆。
莫宵盯着那符篆看了看，笑着对虞凰说道：“最近，你身上会发生一件喜事。”莫宵的占卜之力，勉强达到了六阶占卜师的修为，他还得通过外物才能占卜到虞凰身上将要发生的事。
而预言师很少能预言到自己的未来，所以就算是虞凰，也不能看穿随便看穿自己的未来。
莫宵便替她看了一回。
听见莫宵这话，虞凰笑着站起身来，她说：“或许是团聚之喜。”
闻言，莫宵也跟着笑了。
“义父，五日后的寿宴，咱们自然要去。”
莫宵问她：“想好送什么贺礼了吗？”
“贺礼吗？”虞凰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她说：“还有什么，是比血液更鲜红，更适合当贺礼的东西？”
莫宵微微一怔。
“虞凰，你打算做什么？”
虞凰仰头望着莫宵，她说：“入龙潭，去找一个我牵挂已久的人。”
莫宵久久不语，半晌才说：“先吃饭，吃饱了，咱们再详细聊聊。”
“好。”
*
荆老夫人的500大寿，那是整个占卜大陆修真界的盛事。虽说荆老夫人只有帝师修为，但她却是九阶预言师，是真正手握荆家权利的掌权人。她的寿宴，备受期待。
早早的，便有人提前抵达了都城，就怕错过了这场寿宴。
寿宴前两日，同样收到邀请函的司骋帝尊也亲临都城，直接厚着脸皮找到了三九区，敲响了莫宅的大门。
他来时，正是午餐时间。
莫宵与虞凰正吃着午餐，突然看见管家带着司骋走了进来，他顿时嫌弃地放下碗筷。今日，司骋帝尊倒是打扮得人模狗样，穿的是白色高领毛衣，还配了一件款式低调内敛的黑色风衣。
莫宵头一次看到司骋帝尊打扮得像个人样，不免多看了几眼。
“莫宵帝尊。”司骋帝尊主动向莫宵帝尊抱拳打了个招呼。
莫宵却说：“我已拜入神迹帝尊名下，如今是神迹帝尊的三弟子，与你的师父太虚帝尊同为师兄弟。这里没有外人，司骋帝尊不如就按照师门规矩，喊我一声三师叔。”
司骋：“...”
1293 当年友情
司骋突然指向虞凰，问莫宵：“这里没有外人，按照师门规矩，莫宵帝尊难道也称呼阿凰为二师叔吗？”
莫宵被司骋怼得无话可说。
虞凰是躺着也中枪，赶紧端着营养粥闷头狂吃，假装听不见他俩的谈话。
“呵。”一声冷笑之后，莫宵问司骋：“不知道司骋帝尊来我家，是为何事？”
司骋笑道：“听说师祖在莫宵帝尊府上暂住，我既然来了星光国度，自然要来拜访下他老人家。莫宵帝尊已经拜入了师祖门下，那咱们就是同一个师门的弟子了。莫宵帝尊这屋子贵气非凡，房间也很多，我想了想，与其花那冤枉钱去外面酒店住，不如就在莫宵帝尊这里住上几日，咱们也好培养下同门感情。”
莫宵冷笑：“谁想跟你培养同门感情。”
眼见气氛越加糟糕，虞凰及时开口调解这尴尬的局面。“义父，我也挺久没见二伯了，既然二伯来了，就留他住几天陪我说说话。再说，这荆老夫人的寿辰在即，我想听二伯说说他跟我父母当初在内院读书时发生的趣事。这样，等去了荆家，我也能有个底。”
闻言，司骋便朝虞凰投去了夸奖的小眼神。
莫宵向来惯着虞凰，也不是真的要赶司骋走，不过是习惯性想要跟司骋斗几句嘴罢了。闻言，莫宵便对司骋不冷不热地发出了邀请，“阿凰都发话了，那就请司骋帝尊在莫宅小住几日吧。”
“那就打扰莫宵帝尊了。”说完，司骋就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非常自来熟地向管家说：“麻烦老人家，再添一副碗筷，我还没吃午饭了。”
莫宵直翻白眼。
而管家也看出来族长对这司骋帝尊并非真的有敌意，便也笑着去拿碗筷了。
等吃了饭，三人便移步去了茶室。
莫宵端着主人茶杯，姿势霸气地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睛假寐。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月洞窗映在他的身上，他柔顺的白发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银光，看得人着迷。
司骋帝尊盯着这一幕看了看，突然掏出随身携带的字笔在白纸上做起画来。
酷爱刺绣的司骋，对作画也是很擅长的。
他很快便作出一副黑狐醉卧春阳图。
虞凰见画上的狐狸特别传神，便夺过那张画递给莫宵过目。莫宵懒洋洋睁开双眼，朝那画瞟了几眼，越看越喜欢，便伸手拿走了那幅画，对司骋说：“人是邋遢了点，画工倒是不错。”
能得到莫宵一尊夸奖，司骋颇有些受宠若惊。
“行了，你们俩聊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莫宵继续假寐。
虞凰给司骋倒了杯茶，递到司骋的面前，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她刚端起茶杯，就听见司骋说：“最初在精英小队里面，我跟你舅舅，以及妖女的关系最好。”
说完，司骋见虞凰眉头皱起来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用词不妥。司骋忙解释道：“抱歉，你妈在学校的代号就是妖女，我们以前也都称呼你妈叫妖女，这不是骂她，是对她魅力的肯定。”
闻言，虞凰表情这才好看了一些。
司骋接着说：“后来，你父亲历经重重考验，才打败了红衣狼跟周悦他们这些竞争者，成功加入了精英战队。”
听到红衣狼跟周悦的名字，虞凰脑海里飞快地闪过那个总是爱穿着一身红裙的红衣狼，跟浑身布满刺青，总是顶着光头造型在街上晃荡的周老板。“你所说的这两位前辈，我之前在飞升小镇也见过。”
“嗯，我知道。”司骋去过飞升小镇，当然也跟她二人碰了面。
“那你们三人，又是怎么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结拜为兄弟的呢？”虞凰好奇问道。
司骋突然笑了起来，他说：“最初咱们都很排挤你爹，看不起他的出生跟背景。后来在一次外出历练的时候，张展意差点被外校的高手欺辱，是你父亲冒死相救，才将她救了出来。因为这件事，这才才真正接纳了他这个队友。也是在那次事件之后，妖女才高看了殷明觉几眼。”
虞凰莞尔，“所以，我父亲之所以能得到你们的认可，是因为他英雄救美的举动？”
“是这么回事。”司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你舅舅对你舅妈一往情深，最是宠她。你父亲从混账们的手里成功救下你的舅妈，你舅舅可感激你父亲了。那之后，你舅舅就跟你父亲慢慢成了好朋友，我与你舅舅关系一直也很好，渐渐的，咱们就成了最好的兄弟。”
“不过那时候咱们都不知道，殷明觉那小子加入精英战队的目的，并不止是为了成为强者代表学院参赛。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你妈。不过那时候，咱们并不看好他。知道殷明觉对妖女的心思，谁不笑他是想吃天鹅的癞蛤蟆呢？”
“可那小子是真的有本事，他对你妈那真是的是痴心一片。那年我们参加高校争霸赛，你妈差点被当初欺负张展意的那群混混耍阴招害死，危急时刻，是你父亲被爱意激发，在赛场中自闯出了焚月决功法，用一招制敌，反败为胜扭转了战局。那之后，你妈就彻底被你父亲虏获了芳心。”
说着，司骋砸了咂嘴，叹道：“换作我是妖女，我也很难不动心。”
闻言，假寐中的莫宵微微勾起唇角来。
而虞凰也忍不住顺着司骋所描述的那些文字，去构想当时的场景。只是想想，虞凰便感到热血沸腾，激动的忍不住用脚趾头抠地板。
她父亲可真帅！
“我们战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不过在快要毕业的时候，你酒酒跟你父亲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关系一度变得很僵硬。有段时间，你舅舅一直棒打鸳鸯想要拆散你妈跟你父亲，但你妈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根本就不听你舅舅。后来毕业后，你父母就结伴四处游历，共同打怪升级。后来再重逢，还是在你舅舅的婚礼上。”
“婚礼过后，你舅舅跟你父亲关系又突然变好了。婚礼当晚，咱们喝得酩酊大醉，大家一起穿着礼服，跑到酒店的天台上，一起唱歌，一个述说彼此的心愿跟理想。”
1294 不为人知的三角恋
说到这里，司骋突然将左手放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嘴里还唱起歌来。那是虞凰没听过的歌，歌声轻快，歌词通俗易懂，但写得真诚动人。那是一首歌颂友谊，歌唱未来的歌。
司骋唱完，眼底又流露出哀伤情绪来。
“可当初唱歌的人，却再也无法全部聚齐了。”司骋将茶当酒一口闷了，突然按着太阳穴哽咽地说道：“殷明觉这小子，分明是咱们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却成了短命鬼。这狗东西跟我约定好了，说老了咱们就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养老，打打麻将，看看电影，做个混吃等死的老混账...”
说起这些，司骋忽然绷不住情绪了，低声啜泣起来。
成年人的哽咽，掺满了悲伤跟遗憾，听得虞凰心碎不已。
虞凰悄然转过身去，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这才故作平静地安慰司骋：“献祭是我父亲的选择，我想，当他选择自爆兽态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满足跟骄傲的。所以二伯，我们不需要为父亲的离去感到悲痛。”
司骋点了点头，注意到桌上放着一块帕子，他顺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泪水。
莫宵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一言难尽地望着司骋，鄙夷地说道：“堂堂帝尊强者，当着小辈的面说哭就哭，也不知道控制情绪，真是丢人现眼。”
闻言，司骋自己也觉得尴尬，难得红了下脸。“嗨，是我没用。”司骋叹息一声，抬头望向窗外的碧海蓝天，感慨道：“重游故地，同故友之女谈起昔日友情，想到世间再无明觉兄，这才悲从中来。”
司骋并不是一个感情丰富敏感的人，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莫宵倒没再继续数落司骋，反而问道：“你说殷明觉与荆如歌曾有一段时间，关系闹得非常僵硬，身为他二人最好的兄弟，你真不知道原因吗？”
大家都是天之骄子，都有自己的傲气，又都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寻常小事不至于闹得翻脸。能让荆如歌跟殷明觉闹到数十年都不愿见面的地步，那么横在他二人中间的，肯定不是小事。
虞凰先前没将这个小细节放在心上，这会子听见莫宵问起，也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虞凰跟着转身凝视着司骋，也道：“二伯，他俩为何会闹出矛盾来，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被莫宵跟虞凰同时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盯着瞧，司骋有些招架不住。
“咳。”司骋轻咳一声，虞凰赶紧端起茶壶给他续了杯茶。
司骋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他俩翻脸很突然，不管我们怎么询问，双方都不肯说出原因。但通过我的观察，我觉得他俩之所以会将关系闹僵，大概跟张展意有些关系。”
“跟舅妈有关？”虞凰脑海里闪过张展意那冷艳无双的容貌来，心里疑团更浓。“你们关系一直都很好，为何会突然闹僵？”
不等司骋解释这之中的来龙去脉，莫宵便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笃定地说道：“大概，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三角恋吧。”
莫宵慵懒地躺在榻榻米上，他用右手撑着脑袋，左手端着主人杯微微摇晃，感慨万千：“自古以来，两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闹别扭，只能是跟感情有关。让我猜猜...”
莫宵望着司骋，缓缓分析道：“你说过，张展意差点惨遭敌人欺辱，是殷明觉冒死将她救走。那时的荆如歌已经对张展意产生了情愫，见殷明觉保护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无论是出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会感激殷明觉。也因为这事，你们精英战队的成员，才将他当做了自己人，正式接纳了他。但这，只是你们跟殷明觉的正常反应。可身为被殷明觉救下的另一个当事人张展意，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莫宵目光突然落到虞凰的身上，他朝虞凰优雅而懒倦地点了点下巴，“阿凰，你来说说看。”
虞凰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她将后面荆如歌跟殷明觉为了张展意闹僵的事结合起来，也猜到了事情的走向。
虞凰说：“因为英雄救美这件事，张展意肯定对我父亲充满了感激之心。那之后，张展意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恩，肯定会多加关注我父亲的一举一动。二伯你也说过，我父亲作为一个末流小世界而来的飞升者，能考入内院本就十分了不起，更不要说，他还打败了一众天才成功加入了精英小队，更是在高校争霸赛上自创焚月决，以力挽狂澜的之势扭转了战斗局势。”
“在那个时期，我父亲就是内院的大明星，大英雄。这个英雄越发耀眼，年轻貌美的张展意，难免会对这个英雄产生别样的情愫。我猜，张展意后面一定爱上了我的父亲，而这件事被舅舅知道了，兄弟俩之间便产生了裂痕。”
“但张展意跟我父亲之间的关系，用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来形容更为贴切。我父亲满心满眼都只装得下我母亲一人，自然不会对张展意做出任何回应。舅舅出于对张展意爱而不得的心态，可能就对我父亲产生了恨意。他恨我父亲得到了张展意的倾心，却不给她丝毫回应。同时，他又为自己妹妹的幸福感到担忧，认为我父亲光芒过于耀眼，将来必将会招惹更多的桃花。所以才出现了二伯所说的，舅舅棒打鸳鸯的情节。”
说完，虞凰向司骋求证：“二伯，我分析的，可对？”
安静听完虞凰的分析，莫宵唇边终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显然，对虞凰给出的分析，莫宵是很满意的。
司骋听完直咂舌，他叹道：“你果然聪明，轻易便猜到了真相。”
“没错，荆如歌跟殷明觉之所以会闹僵，的确是因为张展意对殷明觉产生了爱意。不过，你舅妈那人也有自己的骄傲跟底线，她应该跟你父亲表白过情谊，但被你父亲拒绝后，也没有死缠烂打。”
否则，这几人复杂的恋情肯定早就曝光了。
1295 复制荆如酒的经典造型
“毕业晚会前夕，你父亲携你母亲一起参加毕业舞会，就正式向所有人宣布他们是一对了。毕业后，你父母携手游历各大陆，同我们的联络渐渐也就少了。你舅舅则继续留在沧浪大陆，在北延苍境一待就是十年，他用十年时间，成功虏获了你舅妈的芳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读书时期发生的那些爱恨情仇慢慢也就淡忘了，他二人这才和好于初。”
“对了。”司骋想起一件事，忽然看向虞凰，对虞凰说：“我们几人最后一次欢聚一堂，是在佳人的满月宴上。那日满月宴结束后，我们几人又一起坐在酒店天台上畅聊，你父亲就是在那天晚上向你母亲求的婚。”
司骋身子往前倾，手肘撑在茶桌上，用掌心托着下巴，像是少女怀春一般，一脸向往跟羡慕地说道：“那天晚上，我们正聊着天，整个都城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接着，满地凋落的枫叶齐齐飞向高空，每一片枫叶上面都撒满了金红色的灵光粉。”
“数以亿计的枫叶同时飘向都城的上空，汇聚成一枚闪闪发光的举行戒指。那戒指从天而降，向我们所在的方向飘了过来，它悬浮在酒店前方。这时，谎称要去厕所方便的殷明觉突然从戒指后面飞了出来，身穿量身定制的西装，手持戒指单膝跪在妖女的面前...”
听到这里，虞凰的心都要化了。
而莫宵在听说殷明觉向荆如酒求婚的细节后，不免想到他当初跟蛇缨定情的场景，顿时觉得草率了。莫宵感到遗憾，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做准备，没能给蛇缨一场毕生难忘的求婚仪式。
莫宵酸溜溜地吐槽道：“华而不实。”
司骋白了莫宵一眼，直言道：“一般说这种话的人，都是自己没有拥有过，又见不得别人拥有的人。”
莫宵：“...”
司骋突然问虞凰：“盛骁当初是怎么跟你求婚的？”
稍作回忆，虞凰甜滋滋地说：“他是在一片跟大海比邻的树林中向我求婚的，我早就预感到他会跟我求婚，担心到时候没法哭出来，我还偷偷去买了眼药水。”
司骋莞尔，“那你最后哭了吗？”
虞凰摇头，“没哭，那是开心的时刻，哭多煞风景啊。”
莫宵好奇问了一句：“那他到底是如何跟你求婚的？”
“是啊，你还没说呢。”司骋也化身成了好奇宝宝。
虞凰告诉他们：“盛骁捕捉了许多闪闪发光的蝴蝶，用灵力操控蝴蝶化作他心脏的形状，将那颗心送给了我。他拿着戒指问我：虞凰，你愿意嫁给我，同我成婚，与我共祭天道吗？”
说着，虞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将垂落在额前的碎发勾起，压在耳朵后面，垂眸温柔地说道：“我觉得这句话真的比任何一句山盟海誓都更让我动心，因此，我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虞凰忽然耸了耸肩，自我调侃道：“老实讲，我早就想把他变成我的人了，幸好他开窍先一步求婚了。不然，这婚可能得我来求。”
司骋笑道：“不矜持。”
莫宵则说：“共祭天道，代表着他想跟你共结姻缘结，那是生生世世都想跟你在一起的诺言。”点点头，莫宵赞道：“这小子不错。”
三人待在茶室畅聊到黄昏时，直到预约的造型是团队来了，三人这才散会。这次造型团队登门，是要为虞凰和莫宵，以及神迹帝尊设计新的礼服，好去参加两日后荆老夫人的寿宴。
造型师问虞凰对寿宴上的造型有什么想法没。
虞凰想了想，突然问道：“各位老师，可听说过荆如酒此人？”
听见这个名字，造型师们都陷入了沉默。
荆如酒。
在三十年前，荆如酒这三个字是都城美丽的化身，是都城的骄傲，也是荆家的骄傲。
谁能不知道？
虽说平民界跟修真界存在着一层壁垒，底层平民可能一生中都没机会挤入修真界，一睹超级强者们的神威。但时尚界向来为上流社会服务，就算是修士跟预言师们，那也都是人，是人就都需要穿衣打扮，就都有一颗爱美之心。
因此，厉害的时尚造型师们，是平民界中少有的能跟修真界产生生意来往的职业。能被莫宵请来为虞凰做造型设计的这个团队，那可是都城的老王牌，在都城有着近千年的历史。
他们是都城口碑最佳，名声最好，历史最长的一家工作室。
他们的师父，师父的师父，都曾为都城那些强者服务过。对荆家发生的那些事，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据他们所致，荆如酒是荆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因跟末流小世界的飞升者未婚生女，败坏了荆家的名声，被荆老夫人抽走了浑身的占卜之力，并将她的名字从荆家族谱除名。
可以说，荆如酒三个字，就是荆家的禁区。
而他们今天之所以能受邀来莫宅为虞凰定制造型，就是为了让虞凰能漂漂亮亮地去参加荆老夫人的500岁寿宴。正因为清楚荆如酒此人对荆家有着特殊的意义，因此，当他们听到虞凰的提问后，才会同时陷入安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见状，虞凰便知道了答案。
“看来，各位老师是知道的。”虞凰对他们的态度一直都很尊敬，她贵为强大的宗师驭兽师，可第一次看见这个造型团队的成员，便像是圈内人一样，尊称他们为老师。
虞凰是修真界少有的会尊称他们为‘老师’，对他们以礼相待的强者。
总设计师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虞凰大人，您初来乍到，有些情况怕是还不了解。”
“哦？”虞凰微微歪头望着造型师，谦虚问道：“还请老师详细说说。”
总设计师问虞凰：“您刚才问这话，应该是想让我们借鉴荆如酒前辈昔日的经典造型，为您设计寿宴造型，对吗？”
虞凰颔首道：“我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
“那可千万使不得。”总设计师非常不赞成虞凰的想法。
1296 她是怀疑对象，但不是唯一的怀疑对象
他下意识压低声音，将隐情告知虞凰：“荆如酒大人虽是荆老夫人的女儿，但她当初因为犯了错事，一直都被荆老夫人当做污点看待。若您真的那样做了，只怕是会惹荆老夫人不快。”
造型师的眼里，充满了情真意切的关怀，他是真的在为虞凰着想。
虞凰心中微暖。
她道：“我虽是初来乍到，但我与荆家少主却是同校旧友，荆家那些往事，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你们放心，我这样问，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们就按照我的要求，给我打造一个荆如酒当年的经典造型。”
闻言，总设计师才意识到是自己犯蠢了。
也对，虞凰大人多聪明优秀的人啊，他都知道的隐情，虞凰大人能不知道吗？
总设计师也是个聪明的人，他不会傻到过问虞凰为何要复制荆如酒当年的经典造型。
金主愿给钱，只要能让金主满意，他们只需要闭着嘴巴认真干活就行了
“巧了。”总设计师告诉虞凰：“我师父的师父，曾是都城最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荆如酒大人是我师父的缪斯，师父生前设计的几个名系列礼服，都是以荆如酒大人为灵感创造出来的。我的师父也跟荆如酒大人有过合作。”
总设计师打了个响指，随即打开智脑内的造型资料库。在这份资料库中，就有一个单独以‘荆如酒大人’命名的私人文件。这里面收藏的全都是荆如酒当初跟他们造型室合作的造型图片。
总设计师取下贴在眼瞳上的智能虹膜，打开了公共模式，将那些图片投放到虚空中，邀请虞凰跟他一起欣赏荆如酒的经典造型图片。
虞凰仰头望着图片中的妖艳美人，情绪差点绷不住。
妈妈。
这就是她的妈妈！
荆如酒的净身高有175公分，比虞凰还要高一点点。
虞凰是纤细高挑款的身材，腰细臀翘腿长，胸围发育得恰到好处。但荆如酒的身材却是妖娆性感款，她没有漫画腿漫画腰，她的翘臀丰满，她的双腿并不纤细，而是充满了力量感的肌肉腿。
第一张照片中，荆如酒身穿一身黑色紧身皮裙，丰满性感的身材被贴身皮裙紧紧包裹着，难掩那妩媚诱人的气质。多数女人穿皮裙，都会呈现出低俗之感，可她却把皮裙穿出了诱欲跟高高在上，只可膜拜不能接触的霸气女王范来。
怪不得她会得到‘妖女’的称号。
原来她妈妈这般狂野。
造型师也看得有些着迷，他由衷称赞道：“荆如酒大人的身材，被誉为是性感的化身。”
点点头，虞凰也叹道：“真迷人。”
这么迷人的女子，哪个男人看了能控制住不心动呢？
第二张照片中，荆如酒身穿一条黑色抹胸肩带礼服裙，弧形v领口设计完美地包裹着她的酥胸，衬得她性感又高级。这应该是荆如酒二十多岁时的造型，因为她还留着荆家标志性的公主切发型，冷艳的黑发披在肩后，妖媚的红唇尽显妩媚。
那身段，那气场，谁看了不得赞一声极品。
翻到第三张图片时，造型师主动解释道：“这是荆如酒大人在占卜盛会上接受圣女加冕仪式时所做的造型。这套造型叫做圣女降临，它被占卜大陆时尚圈评为上世纪的世纪之光。”
照片上的荆如酒，身穿一袭墨蓝色v领绒面长裙，裙边做高开叉设计，暗金色的腰带收紧腰线。她身穿黑色细高跟，脚踝处挂着两条纯金打造的铃铛脚链，同色系蕾丝刺绣外披大敞着，被风吹得随风飘舞。
她头戴圣女王冠，媚眼冷傲地凝视着镜头，凝视着芸芸众生，当真像是高贵神圣的圣女降临人间。
虞凰一眼便相中了这套造型。
能被上世纪评选为世纪之光的造型，必然也让荆老夫人记忆深刻。
虞凰指着荆如酒身上那天墨蓝色的绒面长裙，脱口而出：“我要它。”
闻言，满屋子的造型师都大吃了一惊。“虞凰大人，您确定要做与这款类似的造型吗？”
虞凰微微摇头，却说：“我不要类似款，我就要她身上这款。”她凤眸扫向造型师们，不容置喙的说道：“如果能想办法弄到这件礼服，那我就要原版。如果弄不到，那就烦请诸位老师尽快帮我赶制一套。”
虞凰强势起来，谁敢拒绝呢？
总设计师欲言又止地看着虞凰，但在虞凰那越显威仪的目光逼视下，他最终低下了脑袋，沉声说道：“请虞凰大人放心，两日后，我们定会带着这套衣服来见您。”
“那就麻烦了。”
整个团队的成员在离开莫宅的时候，面色都很凝重。这一幕，也被站在楼上的莫宵尽收眼底。
晚饭时，莫宵问虞凰：“你为何执意要复制那套世纪之光的造型？”
司骋也是一脸困惑地看着虞凰。
虞凰笑眯眯的说：“荆老夫人数十年不曾见过女儿了，想必想念得很，突然在寿宴上看到与女儿神态相似的我，你们猜，这会不会勾起她的思念之情？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在看到我的造型后，会不会起猜忌之心呢？”
司骋瞬间明白了虞凰的心思。“你是故意要让他们怀疑你跟妖女的身份？”
点点头，虞凰优雅地吞了一口营养粥，冲司骋浅笑着说道：“二伯，我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当我找不到敌人的身份时，不如主动公开身份，等着敌人来接近我。”
“这样，总比我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来得便捷。”
莫宵轻笑，“妙。”
司骋也觉得虞凰这计划不错，就是有些冒险。“你真觉得，妖女失踪一事，跟荆老夫人有关？”
虞凰却没说话。
半晌后，她才叹道：“二伯，当一个人坏得明目张胆的时候，难免会遭到有心之人的利用。荆老夫人的确残暴无情，可她行事光明磊落，要惩罚谁，要杀谁，那都是直接捅刀子的。她不是个好人，但不代表我母亲失踪一事，就一定是她做的。”
“她的确是值得怀疑的对象，但不是我唯一怀疑的对象。”
1297 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
闻言，司骋看虞凰的目光顿时变得奇异起来。“小丫头，你年纪不大，所思所想倒是格外的缜密。”司骋犹豫好奇地问道：“除了荆老夫人，还有谁是你的怀疑对象？”
“那就多了去了。”虞凰高深莫测一笑，低声道：“荆老夫人，荆如歌，张展意，荆佳人，甚至是二伯您，那都是我的怀疑对象。”
闻言，司骋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何还有我？”
“因为你是我母亲的朋友。”虞凰直勾勾地盯着司骋，她道：“二伯，能伤害到我母亲的人，只能是跟我母亲关系熟悉，且能得到我母亲信任的人。你说呢？”
司骋竟无话可说。
摸了摸鼻子，司骋尬笑道：“听你这么说，能成为被你怀疑的对象，反倒是我的荣幸了。”
虞凰闷笑不语。
莫宵也轻轻地弯了弯唇角，他向司骋打趣道：“司骋帝尊，你这侄女是人间清醒，可不好糊弄。”
司骋则说：“不易糊弄才是好事。”
*
两日眨眼便过去了，这一天，都城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一辆接着一辆飞行器降落在都城的飞行器停机坪，一波又一波大人物纷纷下榻到不同的星级酒店。街上豪车陡然增多，各大商场都变得热闹起来。
注意到都城的种种变化，虞凰也对荆家在占卜大陆的地位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荆老夫人的寿宴在晚上八点正式举行，参加寿宴的嘉宾有一整天的时间为晚上的寿宴做准备。午饭过后，虞凰在房间里盘腿冥想了两个小时，就听到管家来报，说是造型师们已经到了。
虞凰让管家将造型师们请进了套房，让他在外面的客厅好好款待他们，她则进入浴室洗了一个澡。当虞凰洗完澡，身穿舒适轻盈的真丝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时，造型师们已经喝完了茶，正在准备稍后需要的工具。
轻纱遮不住虞凰的孕肚，但孕后的虞凰身材依然保持得很棒，除了那隆起的肚子符合她孕妇的身份外，四肢依然纤细。几位造型老师匆匆看了一眼，便懂事的低下了头，朝她恭敬地福了福身，“虞凰大人。”
“各位老师不要紧张，忙你们的就好了。”
虞凰赤脚踩着柔软的地点，走到客厅东北角立着的服装模特前。那假人模特身材与虞凰差不多，她身上穿着的正是虞凰明确指出要穿的那套圣女降临礼服。
见虞凰在打量礼服，造型师们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生怕虞凰会对礼服的细节感到不满。但很快，虞凰的脸上便露出了笑意，她转过身来，对总设计师说：“这腰带款式我很喜欢，让老师费心了。”
礼服原本搭配的是宽版金色腰带，它穿在荆如酒身上，当然会将荆如酒性感的腰肢衬得更迷人。但虞凰是孕妇，腰围尺寸比荆如酒大了许多，宽腰带势必会让虞凰感到不舒服。因此，总设计师便擅自做主给虞凰换了一条窄版金色腰带。
那腰带有松紧可调节，这样既不失美观，又能让虞凰感到舒适自在。
见虞凰没有怪罪自己，总设计师微微松了口下。
笑看着虞凰的腹部，总设计师轻声说道：“再美的服装，都不过是佳人身上的点缀之物。虞凰大人容貌倾城，穿什么都是人间绝色，这腰带宽松些也不影响礼服呈现出来的效果，所以我便擅自做主，临时修改了腰带的款式。虞凰大人满意，就是我的荣幸。”
点点头，虞凰又问：“这是原版吗？”
“是的。”总设计师告诉虞凰：“这件礼服因为被评选成了上世纪的世纪之光，我们的老师父便向荆如酒大人讨来这件礼服，将它陈列在服装博物馆中。大人指定要穿这一款礼服裙，我们便将它暂时借了出来。”
想要将博物馆中的衣服借出来，可费了不少功夫。虞凰笑道：“回头让我义父多给你们工作室打打广告。”
“那就谢谢虞凰大人跟帝尊大人了。”
有虞凰这话，造型师们干起活来也更加认真。虞凰这边造型刚做好，就听见远方响起了宋教授的声音。
宋教授在说：“你怎么也跑过来了？”
然后虞凰就听见司骋帝尊说：“我跟荆如歌关系向来要好，这次荆老夫人的寿辰，荆家也给我发了邀请函。想着师祖最近住在都城，便提前两天赶了过来，想要来拜见师祖。”
宋教授哼了一声，他说：“真当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不就是舍不得自掏腰包住酒店吗？太虚怎么收了个你这样的徒弟，怪不一把年纪了还讨不到老婆。”
“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
于是虞凰就听见司骋不怕死地回了句：“嗯，师祖没有成家立业，我们做徒弟徒孙的，哪里敢先结婚？”
宋教授气得抡起肩上的垃圾袋就要揍司骋。
司骋转身就跑。
莫宵蹲在枫树上，望着你追我赶的神迹帝尊跟司骋帝尊，他嗷呜叫了一声，化作人形姿态落在院子里，向正朝司骋破口大骂的宋教授说道：“师父，时间不早了，您该去沐浴更衣，带我们前去荆家给荆老夫人贺寿了。”
闻言，宋教授这才停了下来，朝早就跑得不见人影的司骋喊道：“司骋，你有本事别出现在我面前！”
司骋的声音从他居住的房间方向传来：“师祖，我错了！”
“呵。”虞凰没忍住笑了起来。
一旁，造型师们憋得难受，但也不敢笑出声来。
将半颗莹白的珍珠点在虞凰的眉心中间，造型师对虞凰说：“好了，虞凰大人。”
“嗯。”
一名女造型师协助虞凰换上那套圣女降临礼服后，造型团队就先离开了。虞凰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略作沉吟，还是将那枚金簪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将它插入高盘着的发髻中。
她用金簪代替王冠，身穿圣女降临套装，等待着寿宴的开幕。
*
荆家位于都城正北方的拜神山上，整个家族的房屋都沿着一条宽阔的河流建造在山脚之下，唯有族长居住的族长府建在拜神山最高的那栋山巅上。
站在最高的山峰上，能俯瞰荆家全貌，也能将都城尽收眼底。
1298 倔骨头！
荆家的族长府是一栋复古式的城堡，城堡上面布满了年代久远的斑驳痕迹，看上去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荆老夫人身穿深蓝色金线刺绣的长裙套装，站在城堡最高建筑的穹顶上，眺望着远方的都城。
都城通往荆家的柏油马路上，豪车一辆接着一辆，排着队往拜神山这边开。这都是今晚将要来参加她寿宴的家族代表跟顶尖强者。
君临城下，才能体会到权势紧握于手中的痛快感。
荆老夫人脑海里浮现出她那早早亡故的丈夫的身影来，不由得冷笑道：“你看，我说过，优柔寡断者，从来不适合当掌权者。这星光国度上，我说一，谁敢说二！”
紧接着，另一张妩媚娇艳的脸从荆老夫人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瞬间想到了一些令她心情不悦的往事来。荆老夫人嘴边的笑意顿时沉了下来，她突然起了一股无名火，无端骂道：“愚蠢至极！”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倩影出现在城堡外的广场上。
女子站在广场中央，单膝跪地，双手交叠在一起，手背在上，轻轻贴在额头位置，大声向荆老夫人问安：“佳人祝奶奶万寿无疆，身体康健！”
荆老夫人神情冷淡地盯着单膝跪在广场中央的女子，许久都不说话。
而她不说话，荆佳人就不能起来。
荆老夫人像是没有听见荆佳人的祝福，没有看见荆佳人这个人似的，忽然从城堡穹顶上消失不见。
彼时，宾客接踵而至，都已聚集在山脚下的宴会大楼中。荆如歌夫妇身着华服穿梭在宴会厅中，招待着所有宾客。却没人知道，山巅的广场上，荆佳人正在接受着烈日的烤晒。
夕阳西下，荆佳人从午后四点钟，一直跪到了傍晚六点半。
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荆佳人，一跪便是两三个时辰，身子骨有些吃不消，但她没有哭闹，也没有离开，始终淡然地跪着。若不是她脸颊越发苍白，额头出了一层密汗，谁都不知道她已经撑到了极限。
直至时钟转到了7点，城堡紧闭的大门才打开，族长府邸的总管清溪从屋内走出来。
她来到荆佳人的身旁，温声道：“佳人姑娘，老夫人让老身带话给你，就说，你的祝福她收下了。”
“劳烦青溪嬷嬷跑一趟。”这位青溪嬷嬷，不仅是族长府的总管大人，也是荆老夫人最信任的下属，今年已有两百多岁，自小就被荆老夫人养在身边，对荆老夫人忠心耿耿。
将话带到后，青溪嬷嬷便静静地站在一侧，没有要伸手搀扶荆佳人，帮她站起身的打算。
青溪嬷嬷的态度，代表着老夫人的态度。
显然，她这是要荆佳人自己站起来呢。
倘若荆佳人连站都站不起来，那么，这荆家少主的位置，她就别想继续坐下去了。
此时，荆佳人那被寒冰洗涤过的四肢百骸又刺痛起来，那种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骨髓，并将冰冷的液体注射进她的骨头中间。荆佳人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可她还是咬着牙，缓慢而颤抖地站了起来。
见荆佳人成功站起身来，青溪嬷嬷又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老夫人有话要对佳人姑娘说，烦请佳人随我进屋说话。”
荆佳人点了点头，跟在青溪嬷嬷身后走了进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锋利的铁钉上，但荆佳人每一次落脚都沉稳有力。哪怕体内骨头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她俏脸看着永远冷静，镇定，不露半点痛苦之色。
来到书房，荆佳人又向荆老夫人请安了一次，这才得到荆老夫人的一个眼神。
荆老夫人目光冷漠地从荆佳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口问了句：“身体恢复好了？”她像是没有看到荆佳人的脸颊有多寡白，额头的汗有多密集。这声关怀，一点也不走心。
荆佳人微微点头，“多谢奶奶关心，已经好了。”
点点头，荆老夫人这才说道：“可知错了？”
这次荆佳人却不说话了。
荆老夫人冷笑，“倔骨头！”
荆佳人依然一言不发。
荆老夫人突然抓起桌上的砚台，无情地朝荆佳人的胸口砸去。
女孩子的胸部本就敏感，那坚硬的砚台砸在荆佳人胸口，顿时疼得她闷哼。荆老夫人坐在柔软的办公椅子上，近乎刻薄地骂道：“混账！你知不知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胆敢忤逆我的人！你莫不是忘了，你姑姑当初的下场！”
“有骨气是好事，但骨头太硬了，不受掌控了，那就只能打碎了重组。”荆老夫人锐利的视线自荆佳人脚底扫到头顶，她语气冰凉地问道：“四肢百骸接受寒冰洗涤的滋味，可好受？骨头被洗干净的感受，你可记得？”
荆佳人握紧双拳，突然向荆老夫人问了一句：“那么奶奶，您敲碎了姑姑的骨头，姑姑可听你的话了？”
荆老夫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荆佳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些年，荆佳人是唯一一个敢在她面前提起荆如酒的人。
不得不说，她跟荆如酒相似之处实在是太多了。“莫非，你也想要被我抽尽占卜之力，也想被我从荆家族谱除名？”
“我不想。”荆佳人直视着荆老夫人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她说：“奶奶，您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吗？”
荆老夫人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望着荆佳人，倒不说话了。
荆佳人唇边勾起一抹似嘲讽，又似奚落的笑意，她道：“我会永远戴稳继承人的王冠，我会成为荆家下一任家族，我会等，等奶奶您迎来垂暮之年，等到您陨落的那一天。到那天，我会用最高规格的葬礼将奶奶安葬，我一定会将您葬在爷爷的身边，让你们继续在九泉之下相亲相爱。”
荆老夫人怔了怔，随后，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小混账，你这是在刺激我？”
荆老夫人若有所思地问道：“莫非，你是在恨我？恨我当初抽尽你姑姑的占卜之力？恨我将她从族谱除名？恨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爱？”
越是问下去，荆老夫人的笑容就越冷。
那双蛇眼，看着也就越发阴毒。
荆老夫人真的就像是一条蛇，浑身冰冷，冷心冷情。
1299 孤注一掷
荆佳人无畏荆老夫人的气势威压，她直勾勾地盯着荆老夫人，冷静地指出：“奶奶，不管您承不承认，如今的我，已经彻底成长起来。我承认你动一动脚指头，便能将我一生本身全部收回。你想将我碾碎在地上，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是奶奶，您已经老了。”
老了。
这两个字，无疑于是一把利剑，无情刺穿荆老夫人的心脏。
荆佳人盯着荆老夫人那头银白色的长发，无情地说道：“您的修为停止在帝师初期境界，已有一百多年了。这些年，无论是您的占卜术，还是灵力道，都没再迎来一丝一毫的突破，这代表着什么，您心里应该清楚。您的确可以将我废了，可是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培养一个新的合格的继承人了。”
荆佳人朝办公桌走了过去，她双手按在办公桌上，近距离凝视着荆老夫人，又说道：“您现在的确是手握荆家实权的掌权者，但并不代表荆家就真的成了你的东西。荆家族民们之所以认可您，那是因为您并没有背叛出卖荆家，您的所作所为，仍然是在为荆家着想。若您为了自己的私欲，擅自废除最优秀的继承者，随便挑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那便是要置荆家未来不顾！”
“奶奶，您虽然强大，也坐稳了这荆家掌权人的位置。可您体内流淌着的，始终不是荆家的血脉。您再厉害，也无法让荆家随你改姓。荆家，始终是荆家人的荆家，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明白。”
“正因为您太明白这个道理了，所以我的爷爷才会突然暴毙。毕竟，有个流淌着荆家血脉的丈夫挡在您的前面，您永远都无法坐上您今天所在的这个位置。”
这些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荆佳人将这些话说出来，便是彻底跟荆老夫人撕破了脸皮。
这是孤注一掷。
荆老夫人像是一条阴毒的蛇，一语不发地盯着荆佳人，她冷哼一声，问道：“说完了吗？”
然而荆佳人要说的可不止是这些。
荆佳人继续往荆老夫人的胸口插刀子，她语速略快，却逻辑清晰地说道：“当年您之所以能那样对待姑姑，那是因为姑姑犯了荆家跟所有预言师们都忌惮的大罪。”
受荆梨跟钟姓男修那件事的影响，整个占卜大陆上的预言师，在对待异世界的飞升者都有着统一的敌对态度。因此，当初荆老夫人公然惩罚荆如酒时，旁观者纵然觉得残忍，却都保持着统一的默认态度。
“可我那日所犯的错，并不及姑姑深。身为预言师，我只是做了预言师该做的正确的抉择，我相信多数族民跟预言师，其实都赞成我主动退赛。”大多数预言师都铭记着职业操守，那日占卜师协会对麒麟一族遭遇灭绝之灾采取的做法，彻底寒了天下预言师的心。
当荆佳人跟虞凰一起，做出退赛的选择后，她的确失去了荆老夫人对她的信任，可同时，她也获得了其他预言师们的认可。
荆佳人微微一笑，又说：“而无论是在灵力修为上，还是在占卜术修为上，我都是荆家最强的弟子。立我当继承人，那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荆佳人离荆老夫人更近了几寸，她犀利地问道：“奶奶，你觉得，若您就这么把我头上的王冠摘了，荆家族民真的还会认可您吗？”
面对荆佳人的质疑，荆老夫人竟再次哑口无言起来。
只因为荆佳人刚才分析的这些道理，全都是对的。
见荆老夫人无话可说，荆佳人只觉得心里痛快。
她又道：“如今您位高权重，动动手指就能呼风唤雨。可若是连风雨都不肯听您号令呢，身处高位的您，恐怕也是高处不胜寒吧。奶奶，您必须得承认，我已经成长起来，而您已经老了，您已经无法撼动我继承人的位置了。”
这也是那日荆佳人刚当众挑衅荆老夫人的原因。
“混账东西，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亲口听荆佳人承认她的野心，荆老夫人看孙女的目光变得格外陌生。
这个由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终究还是背叛了她。
荆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件快要被她遗忘的事，她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初夜家遭遇灭门之灾时，正是我荆家将立新的继承人之时。你当初那样对待夜家那孩子，莫不是故意演戏给我看，好让我以为你是个冷心冷情的孩子吧？”
荆老夫人自己冷心冷情，做事机关算尽。自然，她欣赏的同样也是心狠手辣的女子。
而当年荆佳人对夜卿阳的做法，就非常合荆老夫人的心意。正因为在荆佳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荆老夫人才决定在好几个候选人中，选定荆佳人当继承人。
荆佳人稍作沉默，才一脸冷漠地说道：“想要获得您的认可只是一部分原因，本质原因，还是我觉得夜卿阳配不上我了。”
说到底，荆佳人跟荆老夫人，本质上就是一种人。她们的确都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舍弃所有东西的人。
从荆佳人七岁那年当着所有强者的面向荆老夫人跪下，为姑姑求情的那一刻开始，荆佳人便下定决心要将荆老夫人从高位上踹下去。
荆佳人一旦做出决定，就会埋头往前冲。她目光所至的地方，是荆家家主的宝座。而失去了家族做依靠的夜卿阳，也就成了一个累赘，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绊脚石。
对待绊脚石，荆佳人自然是要踹开的。
闻言，荆老夫人倒又笑了。“你果然像我。”这一刻，望着出落得亭亭玉立，颇有心计和城府的荆佳人，荆老夫人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竟是如此的讨厌。
荆老夫人感叹道：“这些年，我还真是养虎为患啊。”可幼虎已完全成长起来，朝饲主露出了它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獠牙。
而饲主已经老了。
荆老夫人目含恨意瞪着荆佳人，她懊恼不已，后悔当初不该挑中荆佳人当继承人。
1300 寿宴（1）
然而，面对荆老夫人那犹如实质般恐怖的眼神威压，荆佳人始终临危不惧，面色不改。
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压不住这个小丫头了，荆老夫人突然朝书房外面喊道：“清溪，送少主回屋更衣，不要错过了宴会开幕。”闻言，书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清溪嬷嬷走了进来。
青溪嬷嬷看荆佳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但最终她还是向荆佳人弯下了腰，并说道：“少主，请回吧。”
这一声少主，代表着荆老夫人的退让，代表着荆佳人的胜利。
“那么奶奶，稍后我们宴厅见。”荆佳人向荆老夫人福了福身，便在青溪嬷嬷的陪同下走出了城堡。
出了大门，青溪嬷嬷突然递给荆佳人一张手帕，“少主，擦擦额头的汗吧。”
荆佳人娇躯微僵，没有伸手去接那帕子。
青溪嬷嬷唇角淡淡地勾了起来，她道：“少主，你虽然已经成长起来，但并不代表老夫人就真的老了，她若真的要革除你继承人的位置，还是能办到的。你虽是族中最厉害的年轻弟子，但老夫人拼一拼，不见得就培养不出来新的合格的继承人。”
“老夫人不是认输了。”青溪嬷嬷将帕子塞到荆佳人的手心，她道：“她对你，始终是满意多过失望的。”说罢，青溪嬷嬷便转身回了城堡。
荆佳人捏着那帕子，没有作声。
待四下一片安静，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有多快，自己额头上的汗有多密。
荆老夫人是老狐狸，她不可能看不出荆佳人内心的不安跟害怕。
荆佳人心里不禁感到后怕。
不过，她到底还是赌赢了。
*
发生在荆家族长府内的一场心理战，自然无人知道。此时，山脚下富丽堂皇的宴客楼内，灯光葳蕤，衣香鬓影，一股股强大的灵力能量经过主人的压制，仍然显得气势逼人。
那些修为低弱的年轻人站在宴厅内，都感到手足无措，连体内血液的运转似乎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离八点钟越来越近，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佬也都卡着点悉数登场。
距离寿宴正式开场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大厅内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这时，大门外突然响起管家那高昂的迎客声：“沧浪大陆神迹帝尊，司骋帝尊，妖兽大陆九尾狐族族长莫宵帝尊，与圣灵大陆虞凰宗师，携贺礼9级寒冰蛟龙，贺荆老夫人500岁大寿！”
闻言，几乎所有站在大堂内的嘉宾，都第一时间扭头朝大门外望去。三名帝尊，一名年轻的宗师，这阵容也算是今晚的最强阵容了。
不愧是神迹帝尊，竟然能抓来一头9级寒冰蛟龙给荆老夫人做贺礼。
通报结束后，便有专业的驯兽师走过来，领着那头庞大无比的寒冰蛟龙去了妖兽林。
“司骋兄弟！”荆如歌见司骋真的来了，忙带着夫人张展意从大厅中央走了出来。他热情地搂住司骋，用力捶打着他的背，情绪少见的有些激动。“兄弟，谢谢你今天能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
荆如歌真实情绪外露，也感染到了司骋。
这些年，两人因为理念不同渐行渐远，即便是在星际之城碰了面，也没怎么私下里交谈过。
这会子，在这样一个隆重的场所被荆如歌热情搂住，就像是时光倒退了一样，恍惚间，司骋以为自己回到了四十年前，回到了当初他跟殷明觉一起来参加荆佳人满月宴的那一天。
司骋暂时放下所有芥蒂，也用力地锤了锤荆如歌的背。“令堂500大寿，我当然得来。就算没有收到邀请函，我腆着脸也得来为伯母祝寿啊。”
司骋松开荆如歌，向站在荆如歌旁边的张展意颔首喊道：“嫂子，多年不见，你好像又变漂亮了。”
见到故友，张展意冰冷脸颊上也悄然扬起一抹浅笑，她主动张开双臂，与司骋虚虚地抱了抱，感慨道：“司骋，你今天倒是帅气非凡。”张展意挽着司骋的手臂，指着满屋子里美丽端庄的单身女修，打趣司骋：“希望佳人众多，祝你成功脱单。”
司骋笑笑，将手从张展意臂弯中抽出，笑道：“我师祖，我师父都还单身着呢，我着什么急啊。”说完，司骋向身后吹胡子瞪眼的宋教授望去，并问道：“师祖，您说是不是？”
宋教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问司骋：“你又皮痒了？”
司骋淡笑不语。
他这么一打趣，荆如歌跟张展意便也注意到了宋教授。
两人都是从内院毕业的学生，在内院读书的那些年，他们每年都要去祭拜神迹帝尊的神像。对着石像神迹帝尊的石像祭拜了十年，这次真要拜神迹帝尊本尊了，两人都感到有些局促。
荆如歌见有侍者正巧走过来，他赶紧取走张展意手中的酒杯，和自己的酒杯一起放到了侍者手上托盘上，并从托盘上取来两杯上等的清茶。
荆如歌将其中一杯清茶递给张展意，他则将自己那杯茶托举过头顶，向神迹帝尊恭敬一弯腰，态度尽显谦卑，“学生荆如歌，见过神迹帝尊，帝尊在上，请喝茶。”
这是谢师茶，神迹帝尊配得上。
宋教授接过他手里的茶，浅抿了一口，便算是承了他的好意。
张展意也向宋教授敬了茶，宋教授也都喝下了。
“莫宵帝尊，感谢您百忙中抽空前来参加我母亲的寿辰。”荆如歌重新拿起酒杯，朝莫宵举杯。
莫宵与他轻轻碰了碰杯，抿了一口，又拿了一杯温茶转身递给站在自己身后的虞凰，并说道：“阿凰，你饮茶就好。”
虞凰这才从三个男人的走了出来。
她身穿墨蓝色圣女降临礼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优雅有度。
接过莫宵递来的清茶，虞凰先谢过了莫宵，这才向荆如歌跟张展意颔首说道：“荆家主，荆夫人，今晚寿宴办得很完美，老夫人能有您二位这样孝悌的儿子儿媳，当真是幸福。”
面对虞凰的夸奖，荆如歌跟张展意却没有答话，他俩都盯着虞凰看得一阵出神。
1301 权利，地位，她都想要！
荆如酒跟荆佳人一样，也是在内院读书时请假回到占卜大陆来参加占卜盛会的。当初，荆如歌跟张展意也跟着请了假，跑来给荆如酒助威。
看见虞凰今晚的打扮后，他俩一眼就认出虞凰身上穿的这套礼服，是荆如酒当初承袭圣女加冕仪式上所传的那套礼服。
虞凰眉宇神态本就与荆如酒神似，穿上跟荆如酒同款的礼服，站在富丽堂皇的宴厅中，乍然一看，夫妇俩还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荆如酒。这时，其他上了年纪，曾亲眼目睹过荆如酒接受圣女加冕仪式的那些强者们，也认出了虞凰身上这件礼服的来历。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今晚有好戏可看了。
荆如酒是荆家不可以提及的雷区，是荆老夫人一生中的耻辱。今晚是荆老夫人的500岁大寿，虞凰穿着荆如酒同款的圣女降临礼服来参加寿宴，她居心为何，值得深思。
荆如歌回归神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对虞凰说：“虞凰小道友今晚的打扮十分令人惊艳，不知道是哪家造型工作室帮忙设计的造型？”他问这话，是想知道今晚这身造型，到底是工作室的失误，还是虞凰自己的意思。
若是前者，那倒还好。若是后者，那么虞凰今晚的目的，就值得令人深究了。
虞凰微微一笑，正要回答，突然听见钟声响起。
八点整了。
寿宴该开场了。
这时，身穿黑色管家长裙的青溪嬷嬷出现在宴厅二楼的挑高走廊上，她拉了拉身旁的铃铛，摇了摇，大厅内便响起了一阵阵悦耳的铃铛声。青溪嬷嬷朗声喊道：“老夫人到场！”
寿星现身，瞬间夺走所有宾客的注意。
荆如歌匆匆丢下一句失陪，便领着张展意向旋转楼梯走去。
虞凰垂眸对这茶水笑了笑，也抬头朝二楼望去。
一楼宴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道旋转楼梯连接跟二楼。二楼楼梯中间有着一道挑高的走廊高台，手工雕刻的金色栏杆立在高台边缘，尽显奢华。寿星荆老夫人就站在挑高的走廊上方，高高在上地凝视着下方的嘉宾。
今晚，荆老夫人身穿月光色绣鹤中式长裙，雪白的长发做成了卷发造型，尽数披在肩后。500岁的荆老夫人，容颜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依然风韵犹存。
她化了通透轻盈的冰雪妆容，额头中间点缀着一枚霜雪造型的饰品，头戴一顶日光造型的金色皇冠。
她看上去，宛如站在雪山之巅的冰雪女王。
她一出场，便吸引了全场人的瞩目。
荆老夫人的右侧，站着一抹孤傲清冷的身影，那是荆佳人。今夜的荆佳人，身穿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V领礼服，公主切的发型将她脸蛋修饰得只有巴掌大，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祖孙俩站在一起，一个代表着荆家的现在，一个象征着荆家的未来。
突然，总管大人朗声喊道：“贺老夫人安，愿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闻言，所有来宾都面向荆老夫人。
同辈的强者向荆老夫人抱拳道贺，而辈分低些的年轻人，则都弯着腰向她祝寿。就连星光国度的总统，也携带总统夫人一起，向荆老夫人弯腰祝寿。
那场面，当真是壮观。
身为晚辈，虞凰也弯下了腰，她的道贺声混在众人声中，已无法分辨出来。
荆老夫人双手搭在栏杆上。
她注视着下方宴厅中那些身份尊贵的来宾，此刻，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那都得低眉顺眼向她祝寿。
这就是绝对实力带给她的超然地位。
荆老夫人扭头向荆佳人望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深意。荆佳人看似淡然，其实内心也起了波动。饶是她，也被来宾们齐齐为老妇人贺寿的场面给震慑到了。
权利。
地位。
她都想要！
荆佳人的眼里，迸射出不加掩饰的野心。荆老夫人看见荆佳人眼里的野心，冰冷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贵客远道而来，老身有失远迎。”荆老夫人笑着说：“还请诸位都自在些，今晚，我们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好！”
宾客们纷纷直起腰来，开始他们的应酬。
荆老夫人则带着荆佳人下楼。
刚走到旋转楼梯的中间，荆老夫人突然听见荆佳人说：“奶奶，神迹帝尊大人也来了。”
闻言，荆老夫人颇显意外。
她以为，她跟虞凰关系闹得这般僵硬，神迹帝尊不会赏脸来参加她的寿宴了。
荆老夫人停下脚步，顺着荆佳人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被众星捧月簇拥着巴结的宋冀。
宋冀站在大厅最中间的位置，站在他左侧的是莫宵，站在他身后的是司骋，而被宋冀拉着手臂护在右边的女子，自然是他门下年纪最小的虞凰。
当荆老夫人看清虞凰今晚的造型后，她瞳孔微微一颤。今夜，虞凰化着与荆如酒同样风格的妆容，穿着同样款式的礼服。身材高挑，凤眸威仪的她站在宴厅中，与青年时期的荆如酒像极了。
就是母女，也很难拥有这般相似的气质跟身段。
一瞬间，记忆穿越了时光，回到了一百多年前。荆老夫人似乎又回到了荆如酒当初在占卜盛会上获得第一名，被授予圣女头衔的那一天。
荆佳人也看见了虞凰。
荆佳人并不认得这件世纪之光，但她却深深记得姑姑的音容相貌。今晚的虞凰，与姑姑更加相似。
她到底想做什么？
“奶奶，您慢点。”荆佳人向荆老夫人伸出一只手来，牵着荆老夫人走下旋转楼梯，祖孙俩同时朝宋冀他们几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今晚所有来宾中，身份最尊贵的人，就是宋冀了。纵然今晚这场宴会是荆老夫人的主场，但见到了宋冀，荆老夫人依然得主动上前去打招呼。
“神级帝尊大人。”荆老夫人站在人群外，向被众人围着说话的宋冀轻轻喊了一声。
见荆老夫人主动走了过来，其他嘉宾都很会来事，他们在向荆老夫人简单打了个招呼，说上了几句祝福话后，便默默离开了，好让荆老夫人跟宋冀聊天。
1302 故意暴露身份
等闲杂人等都散尽，荆老夫人这才带着荆佳人走到宋冀他们几人的面前。
荆老夫人将右手放在胸口，向宋冀微微福身，“神迹帝尊大人能在百忙中抽空来赴今晚的寿宴，老身颇感荣幸。”荆老夫人又朝司骋跟莫宵各自点了点头，“也要感谢司骋帝尊跟莫宵帝尊的赏脸。”
最后，荆老夫人目光落在最年前貌美的虞凰的身上。
她看虞凰的目光，显得冷漠跟嘲讽。“虞凰小道友今晚真是光彩照人，艳压四方。”这句称赞没有一丝感情，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虞凰落落大方地回答说：“多谢老夫人盛赞。”
虞凰故意当着荆老夫人的面转了一个圈，面上含着几分浅笑，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去服装博物馆逛了逛，一眼就相中了这套衣服，特意拜托造型工作室的老师想办法帮我借了出来。”
“据说，这条裙子名叫圣女降临，被誉为是上世纪时尚圈的世纪之光。还说，曾有一位圣女在接受圣女加冕仪式当日，就是穿得它。”虞凰俏皮一笑，天真无邪地说：“我虽不是圣女，但也成功获得了亡故预言师前辈们的传承，这身裙子我要穿，还是有资格的。能得到老夫人的称赞，也值得了。”
荆老夫人盯着虞凰脸上天真不谙世事的笑容，心里暗自骂道：妖女，你是什么路数我能不清楚，还跟老子装无辜扮纯情，我看你是故意穿这身衣服来恶心我的！
但这话，荆老夫人也就只敢在心里骂。
荆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所说的那位圣女，是我的女儿。”
“啊！”虞凰装模作样地捂着嘴巴，惊呼道：“这么有缘的吗？”
虞凰朝神色古怪的荆佳人望了一眼，她道：“我听佳人讲，荆如酒姑姑失踪多年，至今都杳无音讯。身为母亲，老夫人这些年过的定然是牵肠挂肚的日子。若知道这裙子是荆姑姑当年穿的，那虞凰说什么也不会穿着它来参加寿宴，省得老夫人看到了，会睹物思人。”
荆佳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荆佳人不会相信虞凰说的半个字。
同样，荆老夫人也是不信的。
她不信虞凰会不知道这套礼服是荆如酒当年穿过的，她这分明是知道了，故意穿着它来寿宴上膈应她的！
“虞凰小道友获得了亡故预言师前辈们的占卜之力传承，如今实力深不可测，难道预知不到这件衣服的过去吗？”荆老夫人想要当众撕开虞凰虚伪恶心的面目。
虞凰可不会傻乎乎的跳进荆老夫人给她设置的语言陷阱，她狡猾地说道：“老夫人真爱开玩笑，难道老夫人随便看到件衣裳，看到个茶杯，都得将它的过去看个一清二楚吗？若真是这样，那占卜师们可就有的忙了。”
荆老夫人盯着虞凰那张樱红迷人的唇，无比痛恨她这张能言善辩的嘴。“不过，虞凰小道友有句话有说错了，我对荆如酒是死是活，并不关心。”
荆老夫人抚摸着手腕上佩戴的一枚冰晶髓镯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荆如酒的确是我的女儿，但她当初因为犯下错事，早就被我从荆家族谱上除了名。我与她早就断绝了母女之情，从她爬出荆家大门的那天起，她与我就没了干系。”
“虞凰小友不必感到困扰。”
虞凰盯着荆老夫人抚摸手镯的动作，眼神微微眯了起来。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抚摸某件东西，这代表她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她在撒谎，她对荆如酒的死活，并非真正无动于衷。
虞凰深深地看了荆老夫人一眼，低头说：“抱歉，虞凰说错话了。”
“你不知详情，不怪你。”荆老夫人向神迹帝尊道了句失陪，就打算领着荆佳人去跟别的贵宾说话。这时虞凰也直起身来，动作略快，头上的碎发掉下来两缕。
虞凰突然叫住荆佳人，“荆小姐，不知道洗手间在哪边，我想去整理下仪容。”
闻言，荆佳人下意识抬头朝虞凰的发型望去，荆老夫人的余光也瞥向了虞凰的脑袋。组孙俩同时注意到虞凰插在脑后发髻上的金簪。
看清那金簪的模样后，荆老夫人目光微凝，而荆佳人也轻轻地蹙起了眉头。
虞凰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荆小姐？”见荆佳人一直不说话，虞凰又轻声喊了一声。
荆佳人回过神来，朝宴厅东南角指了指，“在那边，我带你过去吧。”
“那就麻烦了。”
向荆老夫人说了句失礼，虞凰便跟着荆佳人去了洗手间。荆老夫人站在原地，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虞凰头上的簪子。因虞凰背对着她，所以荆老夫人也看清楚了那发簪背后刻着的字——
愿囡囡平安。
荆老夫人瞳孔微颤，看虞凰的眼神越加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母亲。”荆如歌携带夫人张展意来到荆老夫人的身旁，他搀扶着荆老夫人的胳膊，凑在她耳旁低语道：“母亲，宋家的老太公今晚也到场了，您是不是该过去跟他叙叙旧？”
宋家的老太公跟荆如歌的父亲是至交好友，于情于理，荆老夫人都该去打个招呼。
荆老夫人慢慢收回目光，转身跟着儿子儿媳朝宋家老太公那边走去。走了几步，她突然抓住荆如歌的手臂，语气略显慌乱地问道：“如歌，佳人最宝贝的那把簪子，是你妹子送给她的吧？”
闻言，荆如歌和张展意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踌躇。
犹豫了下，荆如歌才说：“母亲，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以为荆老夫人是要追责。
点点头，荆老夫人却什么也没说。
这头，荆佳人将虞凰带到了洗手间，却并没有独自离开。
虞凰对着镜子，将掉落的碎发用一枚黑色发夹绑住，又取下金簪重新插了一遍。搞定后，她一扭头，看见站在洗手间入口处的荆佳人，脸上自然而然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微微一笑，虞凰歪着头问荆佳人：“荆小姐还没走？”
荆佳人盯着虞凰头上的金簪，冷不丁地说了句：“你果然是殷明觉的女儿。”
1303 荆佳人，别再自欺欺人（16更）
闻言，虞凰便知道荆佳人这是打算跟她坦白一切了。虞凰直言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是绿塞纳拍卖行的老板。”
被虞凰准确道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荆佳人心里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便明白了一切。“你通过林掌门的过去看到了我的身份？”她以为虞凰是通过林掌门窥探了他的过去，在林掌门的过去记忆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荆佳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虞凰不仅擅长占卜术，她还拥有听音技能。
见荆佳人误会了，虞凰便将计就计。“没错，我在他的过去里看到了。”
虞凰来到荆佳人的面前，神情平静地凝视着荆佳人，她道：“之前不肯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我不确定你对我而言，到底是敌是友。就算是此刻，我也无法下定论。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再隐瞒着也没有意义了。”
“荆佳人，我就是荆如酒跟殷明觉唯一的女儿，殷凰。”
饶是昨晚就猜到了这个真相，但亲口听见虞凰承认，荆佳人仍觉得荒唐。“所以那几个从圣灵大陆和你一起飞升到沧浪大陆的驭兽师，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但他们都在替你隐瞒真相。”
“没错。”
荆佳人突然有些羡慕起他们的友谊来。
身为荆家少主，荆佳人的身边也围着许多同龄人，这些人尊敬她，崇拜她，但这一切都源自于她是荆家少主的身份。如果她不是荆家的少主，这些人也会毫不留情的抽身而去。
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像冯昀承他们那样忠诚虞凰的朋友。
“虞凰，你今天打扮成这个样子来参加寿宴，目的是什么？”荆如酒盯着虞凰头上的金簪，又道：“这枚金簪，会让你在奶奶面前暴露身份，你是故意的？”
“我的确是故意的。”虞凰坦然承认了。
她忽然低下头来，将嘴唇凑到荆佳人的耳旁，压低声音说道：“荆小姐，我的金簪中残存着我母亲留下的力量，而那股力量指引着我来到了荆家。我怀疑，我母亲一直都待在荆家。你得帮我。”
“胡说！”荆佳人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她坚定地摇头说道：“姑姑根本就不在荆家，我在荆家生活了一辈子，荆家的逃生通道在哪里，地下室在哪里，我都知道。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荆家，乃至于整个都城，都没有姑姑存在的痕迹。你的判断是错的。”
闻言，虞凰眼神瞬间冷如冰霜。
她靠着厕所冰冷的墙壁，毫无感情地盯着荆佳人看了起来。
荆佳人被她那奇怪的眼神看得心里打鼓。
突然，虞凰说：“那妖兽林，你就没有去过。”
荆佳人一愣。
虞凰歪着头，目光审视地注视着荆佳人，一字一句地问道：“荆佳人，你为什么不敢去妖兽林？”
半年时间内，第二次听到相同的问题，荆佳人心跳猛地加快起来。她错愕不已，看虞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虞凰，你这根本就不是占卜术！”
荆佳人自己就是占卜师，就算虞凰的占卜术修为比她高强，但她也只能窥探到自己的过去，看不到自己的内心活动。
妖兽林是荆佳人内心的恐惧。
除了半年前在占卜星楼遇到的那个‘神’，根本就没人知道她对妖兽林的恐惧。
可虞凰却知道。
不等虞凰解释，荆佳人便猜到了原因——
“虞凰，你竟然会读心术。”
最隐秘的一张底牌被拆穿，虞凰也不会再忐忑不安。时至今日，身为宗师驭兽师，九阶预言师，以及八级净灵师的虞凰，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需要隐藏秘密的小弱鸡了。
就算她会读心术的事被曝光，她也不会害怕。
她如今实力强大了不说，她的背后更站着莫宵帝尊、司骋帝尊跟神迹帝尊这几个强大的后盾。试问这天下，谁敢轻易动她性命？
“荆佳人。”虞凰目光锐利地盯着荆佳人，突然又问道：“镇神兽只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妖兽，你从来不曾见到过它的真面目。这些年，你喝的镇神汤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真的没有起过疑心吗？”
“你是驭兽师，妖兽的血跟人的血是否存在区别，你真的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荆佳人俏脸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就连完美无瑕的彩妆都无法掩盖她那寡白的气色。
虞凰猛地一把抓住荆佳人的手腕，她一步步逼近荆佳人，而荆佳人则心虚地朝后面一步步倒退。
终于，荆佳人退到了墙壁，再也无路可退。
虞凰一把捏着荆佳人的下巴并抬高，她逼迫荆佳人直视自己。
虞凰眼圈微红，她压低声音嘶哑地吼道：“荆佳人，你之所以不敢去妖兽林查探真相，不过是害怕承认这些年来你时不时喝的镇神汤，根本就不是镇神兽的血，而是我母亲的血！是你最敬爱的姑姑的血！”
荆佳人用力打掉虞凰的手，疯了一般崩溃地吼道：“我没有！”
“你有！”再次按住荆佳人的双肩，将她死死钉在墙上无法动弹，虞凰继续愤怒地控诉荆佳人：“这些年，其实你都在自欺欺人。你早就对镇神兽起了疑心，但你害怕挖掘真相，便故意忽略了这件事。”
“这些年你世界去寻找荆如酒的下落，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别人演戏是为了糊弄他人，可你演戏却是为了麻痹你自己。”
“荆佳人，有种的话，你就陪着我去后山的妖兽林看看，看看那镇神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敢吗？”
荆佳人骤然崩溃，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她痛苦地以手遮面，哽咽地喊道：“虞凰，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许你再说了。”
见荆佳人情绪崩溃，虞凰突然觉得没意思。
她松开了禁锢住荆佳人的双手。
“今晚，我会想办法进入妖兽林，荆佳人，是陪我一起去挖掘真相，还是继续躲在你的龟壳里面自欺欺人，你自己选择。”说罢，虞凰独自离开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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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4 坦白身份（1）
虞凰低调返回宴厅，暗中便有着好多道目光在打量着她。有人在对她今晚的妆造评头论足，也有人在她刚才跟荆佳人一起离开的原因做出各种设想。
短暂的交谈过后，便是这场寿宴的重头戏——
长寿宴。
青溪嬷嬷再次拉响铃铛，待全场安静下来，才道：“诸位亲朋好友，长寿宴已备好，烦请各位移步万步湖，共享长寿宴。”
万步湖是拜神山东边山谷中的一片湖泊，传说那湖泊有万步宽，湖泊中央有一口被隔绝出来的古井，古井中井水幽黑，深不见底，却能引来诸多蝴蝶停留歇息。
因此，万步湖又被称之为蝴蝶井。
今夜，万步湖的上空悬浮着书千盏喜气洋洋的红色灯笼，它们点亮了这片夜空。
一张圆环形长桌子悬浮在万步湖的上空，桌子围绕着那口古井摆放，数以万计的蝴蝶在夜色中绽放着迷人的光芒。它们在古井上方翩跹起舞，它们就是最好的舞蹈班子。
嘉宾们踏着虚空来到万步湖上，在写着自己名字的桌案后面盘腿坐下。
虞凰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自己的位置。
这时，荆老夫人突然朝虞凰招了招手，她说：“虞凰小朋友与我孙女佳人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又对我荆家有着大恩情，是我荆家的座上宾。虞凰小朋友若是不嫌弃，就来老身身旁坐下，与佳人一起说说话，做个伴，如何？”
闻言，所有嘉宾都抬头望向虞凰，又看看荆老夫人。
荆老夫人看不惯虞凰，这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荆老夫人今晚一反常态主动向虞凰示好，其动机值得令人深思。
荆如歌夫妇则站在荆老夫人的右侧，荆佳人垂首安静地站在荆老夫人的左手边，在她旁边还有一个空位置，那便是荆家为虞凰留的位置。
荆老夫人当众向虞凰抛来善意，虞凰又怎能拒绝？
“承蒙老夫人看得起，虞凰正好有些贴心话想跟荆小姐说呢。”虞凰直接一个瞬移，出现在荆佳人的身旁。
当虞凰跟众多荆家嫡亲弟子站在一起后，部分善于观察的嘉宾便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都说细长的凤眸是荆家嫡亲弟子们的标志长相，平时他们没有特意观察便没有发现，今天虞凰跟荆家弟子们站在了一起，他们才发现，虞凰那双狭长威仪的凤眸，竟跟荆家十分酷似。
不知情的，会误认为虞凰本身就是荆佳人。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强者们的发现。
而那些上了年纪的，都曾亲眼见证过荆如酒的崛起跟陨落的强者们，此刻看虞凰的眼神却是格外的诡异。
穿着墨蓝色圣女降临礼服的虞凰，与当初的荆如酒，那可真是相似到了极点。
据说，这个叫做虞凰的年轻女子，她并非沧浪大陆本土修士，而是从末流小世界飞升而来的驭兽师。而荆家当初的天才女子荆如酒，不正是和末流小世界的驭兽师未婚产女的吗？
荆如酒产女，那是三十年前的事。
盯着虞凰那张年轻的俏脸，众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若他们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虞凰，她极有可能就是荆如酒的女儿，也就是荆老夫人的外孙女。
宋家的老太公也猜到了这一层关系，他盯着虞凰，不住地摇头，心道：如果虞凰真是荆老夫人的外孙女，那么荆家这一辈年轻后生的实力跟天赋，可就要比宋家年轻后生们厉害太多了。
待坐下，侍者井然有序地端上各式菜肴，但占卜大陆的菜肴大多都以蒸煮为主，也玩不出其他花样来。好在长寿宴上选用的都是最顶尖昂贵的食材，就算是以原始的烹饪方式制作出来的食物，闻着也很香，很勾人味蕾。
虞凰胃口大开。
等荆老夫人拿起筷子后，她这才拿起筷子，快速而优雅地进食。
对面，荆如歌跟张展意面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却提不起品尝的雅致。先前在宴厅需要他们招呼的地方太多了，夫妇俩都忙得晕头转向，并没注意到虞凰插在发髻中的金簪。
适才，虞凰被荆老夫人叫到了身旁，虞凰跟荆佳人站在一起，两口子这才发现虞凰头上的金簪，竟跟荆佳人是同款。
荆佳人的金簪是荆如酒送的。
这金簪并非普通金簪，锻造它的原材料并非金矿，而是龙神宫幽海深处的黄金明珠。
用黄金明珠炼制的首饰有个最明显的特点，当它被放在阳光下的时候，体外会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七彩光芒。这种光芒，是任何一种材料都无法复制的。
而虞凰头上的金簪，就跟荆佳人的金簪一样，都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芒。
因此，荆如歌可以断定虞凰佩戴的那根金簪，同样出自妹妹荆如酒之手。
荆如歌望着虞凰那年轻貌美的脸，以及那双跟荆佳人无比相似的凤眸，脑海里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虞凰，莫非就是妹妹跟殷明觉的孩子？
此刻，荆如歌的体内像是有一只猫在抓，痒得他挠心挠肺。荆如歌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搁下玉箸，抬头望向了虞凰，他拐弯抹角地说：“听小女说，虞凰小道友是从小世界飞升来的驭兽师，跟你一同飞升的还有好几名年轻的驭兽师，他们都考入了不错的学院，未来必然前途无量。可见，你们的家乡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
“本尊不知道虞凰小道友的家乡叫什么名字？我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你们的家乡，定会因为你们的存在而知名。”
荆如歌这话问得很含蓄，虞凰当然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注意。
听见荆如歌的提问后，周围坐着的那些宾客也都纷纷抬头朝虞凰望去。
微微一笑，虞凰放下玉箸，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的家乡只是一个末流小世界，说出她的名字来，也许大家都会感到陌生。”顿了顿，虞凰偏头凝望着荆老夫人，这才说道：“我的家乡叫圣灵大陆，因为灵力薄弱，位置偏远，近万年来也没几个能成功飞升到超级大世界的驭兽师。”
“据我所知，近三百年来，我们家乡也就只有我父亲一人成功飞升到了超级大世界沧浪学院，还曾有幸进入沧浪内院深造过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