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0 眼神不好
身为占卜师，荆如歌对历史的了解，远比其他帝尊强者们更深。
他的确听说过这个远古的传说，就是不确定，这个传说是否真实。
“没错。”将臣肯定了荆如歌的答案，他告诉所有人：“麒麟族与九尾狐族一样，都是从混沌时期便诞生出来的强大妖兽族，但其他妖兽族，大多都开启了神智，成为了神兽族跟神妖族。而未能成功开启神智的人，几乎都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众多混沌期的妖兽族中，唯有麒麟族是唯一一个既未能开启神智，却又没被灭绝的妖兽族。”
“麒麟族之所以没有灭绝，这与他们拥有能吞噬空间的神力有关，此等神力太过强大，也太令人忌惮，也就成了大道的眼中钉。因此，每当麒麟族中有悟性高强的麒麟将要成为神妖时，总会因各种原因被陨落。我现在猜测，这都是大道的手笔。”
结合大道对诸神的所作所为，荆如歌他们也觉得将臣帝尊的分析合情合理。
“圣灵大陆因情况特殊，与三千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那火麒麟阴差阳错流浪到了圣灵大陆，这才得已成为神妖，拥有人族形态。只有成为神妖，拥有人族形态的妖兽，才有机会成为神相师。据我所知，那个叫做萧疏的火麒麟，他不仅与虞凰盛骁等优秀青年是至交好友，他更是被誉为万妖之主的存在。此子，是麒麟族有史以来最有可能成为神相师的存在。”
“而一旦麒麟族出现了真正的神相师，那么麒麟族就将摆脱宿命。一旦麒麟族全族开启神智，成为神兽族，那麒麟族的地位跟战斗力能达到何种境界，是不可估量。如今，妖兽大陆打算倾巢而出，共助麒麟族摆脱危机。依我看，麒麟族有很大几率能活下来。各位，这是一个机会。”
“若各位选择冷眼旁观，那往后大家与麒麟族，就是形如陌路。若这次大家齐心协力共助麒麟族渡过难过，那我们就是麒麟族的朋友。”将臣讲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想，荆如歌他们应该能懂他的意思。
荆如歌他们的确也明白了。
会议室内弥漫着一股寂静。
片刻后，荆如歌突然起身说：“我们荆家，会代表占卜大陆参加此次行动。”
闻言，拉努大陆的分局长，巨人族的擎风帝尊也道：“我觉得将臣帝尊说的很有道理。这次救援力量强大，大家共同对抗那天海，也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既如此，不如趁这个机会向麒麟一族展示善意，提前种下一个善缘。再说，咱们若能对妖兽族提供帮助，那么，妖兽族中各大势力应该也会对咱们改变态度。”
“说不定，这三千世界，还真能达成短暂的和平，共同对抗大道呢。”
点点头，将臣指着擎风说：“擎风帝尊说的极是。各位不要忘了，我们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们背后的家族，更是我们背后的大陆。眼下，咱们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大道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种族仇恨，私人恩怨，都得暂时放下。”
“将臣帝尊所言极是。”
*
莫宵离开会议大厅，独自一人行走在星际之城的银河走廊上。
银河走廊是一条建立在两栋星际建筑大楼中间的圆形玻璃桥，桥上面装着特殊材质炼制的防御玻璃。宇宙看上去永远都是一副神秘幽暗的样子，无数星辰点缀在其中，又将它衬得璀璨炫目。
莫宵仰望着头顶跟远方的星辰，俊美眉宇间却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忧愁。
大道这么急着灭掉麒麟族，是为了尽快汲取更多更强的力量，为它的复生所准备吧。
看来，大道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莫宵帝尊，等等我。”
突然，莫宵听见了司骋的声音。
莫宵停下步伐，略微转头，便看见司骋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他穿一件黑色印花T恤，补疤牛仔裤，头顶上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搭理过，发丝随着他走动而微微晃动。
因为司骋先前那段发言，而对司骋产生了好感的莫宵，在看到司骋下身那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后，顿时皱起眉头来。
啧。
辣眼睛。
早就听人说过，司骋帝尊是个爱绣花爱看动漫的宅男。莫宵开始还不信，但当他看到司骋那件T恤上漫画男主印花头像后，便有些相信了。
他听人说过，司骋帝尊与殷明觉是好兄弟。可莫宵想不明白，殷明觉那样品味正常的男人，为何会跟这样的人做兄弟。
司骋注意到莫宵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嫌弃跟一言难尽，他搓了搓脸，丝毫不尴尬地调侃道：“狐族族民个个容貌绝色，听闻贵族夫人更是一位拥有天人之姿的绝色美人，莫宵帝尊看惯了美人，是不是都看不惯咱们这些粗人了？”
莫宵：“...”
他第一次被司骋的厚脸皮给惊着了。
莫宵帝尊不愿开口，摆出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司骋早就听说过莫宵帝尊是个高傲的性子，喜欢谁，就多看谁一眼。不喜欢谁，那是一个眼神都懒得分。
但莫宵帝尊今儿分了自己好几个眼神，可见，他是喜欢自己的。
司骋帝尊笑着走到莫宵的身边，跟他一起同行。
莫宵默默地往左边挪了一步，司骋便跟着挪了过去。
莫宵挑眉，忍不住向他问道：“司骋帝尊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司骋认真问道：“为何这么说？”
莫宵冷笑道：“我都将嫌弃写到脸上了，你还看不见，这不是眼神不好？”
司骋：“...”
司骋尬笑，落后莫宵身后半步，试探地问道：“我与虞凰小道友也接触过几次，早就很好奇，到底是怎样优秀的长辈，才能培养出虞凰小道友这么出色的孩子。后来才晓得，原来莫宵帝尊竟然是虞凰的义父，这就难怪了。”
司骋这马屁拍得毫无痕迹。
但莫宵却瞬间明白了司骋的真实用意，他冷笑道：“想要打探虞凰长辈的信息，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
敢在狐狸面前玩弄心思，司骋还是嫩了点。
被莫宵当众戳破心思，司骋笑容微微收敛住，“莫宵帝尊果然心思敏锐。”
1261 警惕荆老夫人（三更）
莫宵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要接着打听长辈的理由，看看我跟虞凰的关系究竟有多深。你想知道，我是否知道虞凰的真正身份，是否知道她与荆家的真实身份。”
司骋心里一惊。
与此同时，也对莫宵跟虞凰的关系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看来，莫宵帝尊果然深得虞凰的信任，连她与荆家的关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莫宵停了下来，微微仰头望着更高一些的司骋，他道：“司骋帝尊，我知道，你是真心为虞凰好，也是借机想要试探我对虞凰的亲情究竟是真，还是利用。正因为我清楚这一点，所以我能容忍你的这点小聪明。”
“实话告诉你，虞凰是我跟夫人当做孩子一般疼爱的女孩，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为了虞凰，莫宵愿意静下心来，听这个丑东西嘀咕几句。
听莫宵这样说，司骋便完全放心下来。
司骋告诉莫宵：“虞凰对她母亲的下落很是在意，她迟早会打入荆家去查探她母亲的情况。其实，我对她母亲失踪一事，也有一些怀疑。但这些怀疑都未得到证实，暂时不便告诉虞凰。虞凰跟荆家的关系，现在不便暴露，我与虞凰也不能经常接触，怕引起荆家人的怀疑。有句话，我想托莫宵帝尊之口，转达给虞凰。”
莫宵狐眸微眯，谨慎地问道：“什么话？”
司骋说：“荆老夫人此人，心思狠毒，并不是值得信任的人。望虞凰在跟荆老夫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定要谨慎一些。”
“荆老夫人么？”莫宵也暗中查过荆家，知道荆老夫人当初对荆如酒做的那些事。
但他还是好奇地问了句：“这话从何说起？”
司骋回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走到莫宵的面前，微微低头对他说：“荆老夫人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荆如歌的父亲，也就是五十年前的老族长荆呈，他为人较优柔寡断。老族长在灵力道上的天赋并不高，但占卜术一道上的天赋却很不错。当初，他们两口子都是占卜师协会的副会长。他们是夫妻，是同事，但也是竞争者。”
“五十年前，占卜师协会要举行新一轮的会长大选，荆呈老族长恰逢迎来了帝师劫，但他却因抵抗不住天雷的轰击而当场陨落。他陨落后，荆如歌便接管了荆家，荆老夫人从一旁协助。而荆老夫人经过重重筛选，也顺利地成为了占卜师协会的总会长。”
“但我总觉得，荆呈老族长的死，有几分蹊跷。”言尽于此，司骋相信莫宵能明白他的暗示。
莫宵听得心惊肉跳。
他只当荆老夫人对女儿那般狠，是受暗夜大陆钟姓修士跟荆梨的影响。若司骋帝尊的猜测都是真的，那荆呈老族长的死真跟荆老夫人脱不了干系的话，那这个荆老夫人，绝对是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主。
一个连自己丈夫都敢谋杀的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明白了，这些话，我会转达给虞凰。”顿了顿，莫宵突然向司骋抱了一拳，真诚的感谢他：“多谢司骋帝尊的提醒。”
司骋受宠若惊，“莫宵帝尊可别这么客气，身为二伯，我当然盼着虞凰过得好。况且，我也迫切的想要知道酒酒的下落。”
“明白。”
会议结束后，荆如歌跟着其他分局长一起离开，走到悬浮星桥的入口时，正好看见司骋跟莫宵结伴通行离开的身影。
他眉头轻蹙，心里感到狐疑。
这两人为什么能凑到一块，看上去似乎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
被将臣帝尊点拨，荆如歌跟擎风等分局长也都改变了态度，他们第一时间返回各自所在的大陆，大力号召各方势力团结一致，派出战力，随他们一起前往麒麟族，共同帮助麒麟族化解危机。
在他们的呼吁下，各大陆各个势力虽兴致不高，但都派出了一两名帝师强者出山，前往无妄之地。
与此同时，内院的教授也都积极地响应了神迹帝尊和太虚帝尊的号召，决定跟随他二人一起前往无妄之地拯救麒麟族。得知内院将要派出战力去帮助麒麟族，冯昀承也主动找到了太虚帝尊，主动请战同行。
太虚帝尊知道冯昀承跟火麒麟是好兄弟，明白他的心情，便同意了。墨翠丝正在闭关冲击突破宗师大关，冯昀承便没有将这件事通知给她。
最终，沧浪学院内院一共派出了50名帝师以上境界的驭兽师，跟冯昀承一起前往无妄之地。
如今麒麟族正遭受着灭族之灾，再无麒麟帮助内院的师生穿梭无妄之地。但无妄之地中的能量太过狂暴，就算是帝师强者们也无法成功穿过无妄之地，为此，神迹帝尊首次展示出了内院最高规格的救生舱。
那是一件神品灵船，它外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黑色的船舵。
船舵从湖岛深处盘旋飞起，悬浮在湖岛别墅的上空。
众人望着那个船舵，都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就连太虚帝尊都是一脸诧异。
“师父，这是什么？”
神迹帝尊竟说道：“此乃神品灵船，于一万八千年前，我请天地间唯一一名神相师炼器师前辈炼制而成。我们内院之所以能长久地悬浮在宇宙中，正是因为它。这些年来，它一直被深藏在内院地底，日日夜夜地我们隔绝着宇宙中的狂暴能量。”
闻言，冯昀承不禁轻声问道：“大人所指的那位前辈，莫非是金羽圣灵大人？”
神迹帝尊点了点头，“没错。金羽圣灵大人是诸神中唯一一名靠着炼器技术活得信仰之力，成为神相师的大人。他在炼器术上的造诣，达到了巅峰。你们所看到的的这件神品灵器，它有两种形态。当它是船舵形态时，便是一艘船，承载着整个内院大陆的运转。当它化身为飞船模式时，便是一个救生舱。它可以抵御宇宙中的狂暴能量，一次性可容纳万人。但它一生只有三次启动机会。”
“今日，是它第一次被启动。”
神迹帝尊忽然幻化成一颗蟠桃的形状，那蟠桃飞到船舵的下面，将头嘟嘟的双手按在船舵上，用灵力灌入其中，成功唤醒船舵的第二形态。
轰！
那船舵飞向了深空，在深空中迅速旋转，瞬间化作一艘漆黑色的圆形飞船。
突然出现的巨型飞船，惊得内院学子纷纷抬头朝天空中望去。大家都在猜测那是什么东西，又什么作用，为何从未在内院看到过它。
很快，他们便看到内院最受人尊敬的那些教授们，竟纷纷登上了那艘黑色的圆形飞船，朝着无妄之地飞了过去...
－－－－－－题外话－－－－－－
大家觉得，麒麟族的独立空间能得救吗？
1262 不甘心，又能如何
天海坠落的第七天，许多受伤的麒麟战士都因为没有得到医治，加之妖力耗损过多，一个接一个地陨落。老族长终是因为妖力消耗过度撑不住了，径直朝地上坠落了下去。
他的坠落，代表着麒麟族的认输。
老族长轰然落地时，将地上都砸出几条深浅不一的裂痕来。他本就年纪大了，体内妖力又消耗过多，身体也精疲力尽了，落地的过程中，他连释放灵力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老族长身体重重落在地上，体内五脏六腑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震碎。
“噗！”
老族长一口鲜血喷向绿地。他瞪着一双浑浊的布满了泪水的兽眼，因为疼痛太剧烈，他连眼皮都无法动弹。老族长用尽全力，才发出了喑哑而微弱的声音：“萧疏孩子，幼崽...幼崽，就交给你们...”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老族长...”萧疏怔然地盯着老麒麟，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之意。在麒麟族生活的这两三年时间，萧疏第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存在。老族长就像是他的爷爷一般，毫无保留地传授他知识。
可他还没来得及孝敬他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带领麒麟族族民过上好的日子，他们就都死的死，晕的晕。
两滴眼泪顺着火麒麟的眼睛滚落下来，却未被真火炙烤，眼泪落在青青绿草地。与此同时，一股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奇异能量，突然从土壤中钻了出来，它萦绕在每一个麒麟族族民的身旁。
那一瞬间，那些奄奄一息的麒麟都觉得自己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响了一声。接着，麒麟妖兽都挣扎着动了动他们的四肢，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这个时候，他们的眼里，竟然都有了泪光。
妖兽是不会真正哭泣的。
只有开启了神智，获得高级智慧的妖兽，才能落下眼泪。落下眼泪，就代表他们超越了妖兽的种族界限，成为了神妖，获得了可以修炼成人的机会。
当初的冰汐暴龙就是因为领悟了母亲的爱，而意外开启了神智。而今天，萧疏以火麒麟形态留下来的热泪，它未被真火焚干，它落入地面，浸润麒麟族所生活的这片土地。
麒麟族的族民们受火麒麟感情的影响，他们竟产生了人类才会拥有的悲痛，绝望，跟想要哭泣的感觉。
那种感觉，如此强烈。
突然——
“哇！”
殷容听到了一声啼哭声，而那声啼哭，是从她的独立世界里传来的。而在此之前，那些麒麟幼崽根本就不会哭泣！
他们看到父母坠落，心里只会产生妖兽本能的恐惧跟害怕，却不会哭泣。
这代表了什么？
殷容愣了愣，猛地扭头对身旁的萧疏说：“萧疏，麒麟幼崽们在哭。”
这一世身为人族的萧疏，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何不妥。只以为幼崽们是害怕了，所以才哭泣。
但虞凰跟多诺尔他们却瞬间明白了殷容的意思。
“萧疏，麒麟幼崽们是妖兽，妖兽是不会哭的。”虞凰提醒萧疏。
萧疏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殷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萧疏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小麒麟们竟然会哭？会哭的妖兽，不是只有...”他望向死不瞑目的老族长，忽然红了双眼，更咽说道：“只有神妖才会哭啊！”
殷容难过地点了点头，对萧疏说：“萧疏，老族长用他们的死，为小麒麟们成功开启了神智，成为了神妖。萧疏，麒麟族终于诞生了新的神妖。”
萧疏用力点头，“嗯！”
老族长，你看到了吗，幼崽们觉醒了神智，麒麟族终于打破了魔咒，拥有了小神妖啊！
“萧疏！我们必须撑下去！若是咱们能撑到救援抵达，麒麟族的战士们就能获救。小幼崽能觉醒神智，麒麟战士也很有可能会觉醒神智，那么麒麟族就能强大起来。我们再撑一撑。”虞凰趁机给大家加油打气。
事实上，虞凰已经感到灵力有些不支了。
但为了撑到救援抵达的那一天，虞凰不能放弃。
“好！”
幼崽们觉醒神智这件事，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力量。
然而，力量总是有限的。
在天海坠落后的第八天，殷容率先因为灵力不支，化作人形无力地落向了地面。好在萧疏时刻关注着殷容，见她落地时神志不清，连释放灵力保护自己都做不到，他赶紧朝殷容飞去，在她落地的那一刻，伸出双臂接住了她。
同时失去殷容跟萧疏的反抗，天海找准了机会，开始凶猛地攻击虞凰多诺尔和艾斯特尔三人。彼时，他们三人也是一幅精疲力尽的状态，突然被天海攻击，三人差点当场被打倒。
三人被逼得变回了人族模样，他们迅速朝彼此靠拢，将灵力合在一起，汇聚成一张纤细的灵力巨网，将天海拦截住。
天海压着巨网，想要倒灌独立空间，虞凰他们三人苦苦支撑，很快，他们的灵力网便一块接一块地碎裂。他们笔挺站着的身姿，也慢慢地弯了下去。
眼见天海就要压弯虞凰他们的身躯，萧疏突然咬牙切齿地喊道：“虞凰，多诺尔，艾斯特尔，我们放弃吧！”萧疏抱着殷容，眼神悲痛地望着满地的麒麟妖兽。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已经死去了。
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如何坚持，都是徒劳了。
望着麒麟族民们那一双双充满了求生意志的双眼，多诺尔他们却无法狠心说出同意这两个字。
虞凰盯着老族长的遗体，她声音嘶哑地说道：“麒麟族今日的遭遇，会不会变成圣灵大陆的未来？咱们的故乡，咱们的家人跟朋友，也会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可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泪水，顺着虞凰的脸颊往下滑。
这一刻，虞凰他们又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他们的弱小与无能。
多诺尔也已泪流满面，他摇着头说：“我不甘心。”
谁甘心呢？
萧疏何尝甘心？
可是。
可是。
“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啊...”
闻言，虞凰他们三人残留的那抹倔强，一瞬间全部熄灭。
都死了。
他们再撑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1263 终是护不住
萧疏注意到虞凰他们头顶的灵力网越来越弱，天海的四周已经开始朝陆地倒灌了，再不撤离的话，他们都会被天海淹没。到时候，天海中的雷电之力会将他们劈死的。
不再犹豫，萧疏抱着殷容艰难地站了起来，怒吼道：“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他刚说完，东北角的灵力网彻底被天海撕碎。
轰隆隆——
天海水猛地倒灌进陆地。
海水从天上降落，瞬间浸没陆地上绿草，眨眼间就会吞没整片独立空间。见状，虞凰当机立断地喊道：“艾斯，多诺尔，我们撤！”
“好！”
三人同一时间收回灵力，和萧疏殷容一起，以最快地速度向独立空间的入口冲去。当他们收回灵力的那一刻，天海彻底占据上风，它露出了狰狞地面庞，耀武扬威地向陆地坠落而去。
轰隆隆。
眨眼间，陆地便被天海水吞没。
那片世外桃源般美丽的绿草地，便被黑沉沉的天海水吞没，虞凰他们几人在即将靠近空间入口的时候，被一股海水席卷，差点被它卷进海浪中。就在这时，一艘黑色的船突然从入口冲涌了进来，接着，一股磅礴的灵力能量将他们五人托住，将他们从海水中拽扯出来。
那是刚穿越无妄之地，赶来拯救麒麟族的内院强者们。
五人落在飞船的船舱上，托住他们身子的那股能量化作了宋教授的模样。宋教授站在他们的身前，低头凝望着前方那片已经彻底被海水吞没的独立空间，唇瓣不停地翕动，良久，才摇着头说：“我们，迟了一步...”
无妄之地太广袤了，其中蕴藏的狂暴能量也太霸道了，他们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才成功穿梭了无妄之地。此时，他们身下的这艘神品灵器上，也布满了伤痕。
太虚帝尊来到师父的身旁，他望着前方的天海，被眼前所呈现出的这一幕，吓得双眼瞳孔都在颤抖。
只见，那天海水中雷电闪烁，一具又一具麒麟战士的尸体从水中浮出来。
那些妖兽尸体中，没有一具尸体是闭着眼睛的。他们都死不瞑目，像是在控诉着什么，又像是在憎恨着什么。
冯昀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摘下眼镜来，用力揉按眼睛。
他身旁，其他教授也都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们来迟了。”这句话，是太虚帝尊说的。也不知道他是在对萧疏说，还是在对前方那一具具漂浮在海水中的尸体说的。
萧疏他们几人的身上全都湿透了。
殷容此刻已经晕了过去。
萧疏堵住殷容的耳朵，他仰头看了眼太虚帝尊，又看了一眼神迹帝尊。最后，萧疏对神迹帝尊说道：“大人，您对麒麟族的帮助，萧疏铭记于心。往后若大人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萧疏都会尽力去做。”
说完，萧疏扶着膝盖，缓慢地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来，向身后内院的教授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真诚地说道：“诸位前辈能来支援麒麟族，萧疏感激不尽。这份恩情，萧疏铭记于心，以后若有需要萧疏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萧疏对他们没有怨恨。
他不怨他们来得迟了。
他们能冒着危险来这里，这就是最好的行动。
这一切，不怪他们，只怪麒麟族命不好。
见萧疏不仅不责怪他们，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静心下来，还向他们表达感激之心。那些教授看萧疏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此子，心性非一般人可比啊。
很快，一波接着一波救援都先后抵达。在内院之后赶到的是林渐笙召集到的强者们，这些强者都是受过他恩惠，跟想要得到他帮助的强者，他们大多都是帝师跟帝尊境界的顶尖强者。
虞凰倒是没在他们里面看到林渐笙本尊。
这些人认出了神迹帝尊跟太虚帝尊，不等二人问起，便主动解释道：“知道麒麟族的遭遇后，凌霄神者便联系了我等前来相助，可无妄之地中的能量太厉害了，而麒麟族居住的独立空间又太隐蔽，我等同心协力，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才找到这里。”
一路上，他们的衣服都被狂暴能力轰击得褴褛不堪。
见麒麟族已经被灭绝，这批强者都感到唏嘘。“可叹啊，堂堂上古时代的强大妖兽族，竟说被灭族，就被灭族了。看来大道想要摧毁三千世界，也不是什么大话。”
这时，又有两名灵力气息恐怖的强者结伴而来，他们降落在飞船之上。看清来者的全貌后，虞凰突然向对方跑过去，并紧紧抱住左边那个一身白衣的男人。“义父！”
虞凰的眼泪打湿了莫宵的肩膀，“义父，我们还是没有护住麒麟族。”
尽管她预测到了麒麟族的灭族之灾，放弃了占卜盛会的参赛机会，将麒麟族遇难的消息放了出去。可她，还是没能成功护住麒麟族。
莫宵轻拍着虞凰的肩膀，难得温声宽慰道：“你做得很好，你尽力了，这是麒麟族逃不掉的劫数。”放开虞凰，莫宵走到萧疏的身旁。见萧疏浑身湿透，表情是故作的坚强跟冷静，他叹息一声，将萧疏拥入怀中，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拍着萧疏的后背。
萧疏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跟冷静了。
可当他从这个素来难以接近的大国师的身上感受到善意跟温暖后，满腔的悲痛突然释放出来。这一刻，萧疏卸下了他万妖之主的威严，像是个孩子一般，放声痛哭出来。
萧疏紧紧拽着莫宵的手臂，哭吼道：“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看着天海吞没我的家乡，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莫宵耐心地听着这个大男孩向他哭诉，诉说着他心里的无能跟痛苦。
忽然，莫宵听见萧疏问他：“要是大道突然向圣灵大陆出手，我们该怎么办啊！大国师，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才是萧疏最为害怕的地方。
他没能保护麒麟族，未来或许也无法保护圣灵大陆，想到这里，萧疏便害怕得浑身战斗。
1264 高兴得太早了（三更）
萧疏这话，问得莫宵心肝狂颤。
要是圣灵大陆也像麒麟族一般，那他们该怎么办呢？
莫宵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唯有一点他可以确认。“无论何时，我都将同它战斗到底。若圣灵大陆难逃灭绝，那我将死在所有平民之前，这是我唯一能确定的一件事。”
闻言，萧疏悲痛的心情奇异地得到了自愈。
“我明白了。”
...
当其他超级大世界的救援感到麒麟族，发现麒麟族死得只剩下萧疏一人时，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一些真心想要拯救麒麟族的强者，都对着天海红了眼眶，捏紧了双拳。
而一些心思不纯，只想跟着来凑个热闹，顺便借机跟麒麟族攀交情的强者，则都露出了懊恼的表情。他们懊恼自己来晚了，错过了表现的机会，也错过了跟麒麟族交好的机会。
冷静下来的萧疏，暗中将所有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他记住了那些真心想要救麒麟族的强者的面庞，也记住了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墙头草的面庞。
来日，他必将合情合理地偿还这份恩情。
如今的超级大世界跟大世界之间消息已经互通，麒麟族的灭绝，很快便传遍了这些世界。一时间，无数人唏嘘，妖兽世界则更是风声鹤唳，唯恐下一个被灭绝的就是自己。
在见识到大道毁灭麒麟族的手段有多残忍狠绝后，修真界也的氛围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对将要到来的十年之约，都感到恐惧。
麒麟族之所以会灭绝，与荆老夫人他们这群占卜师脱不了干系。一时间，占卜师这个对所有人来说都充满了神圣性的职业，突然也从神坛上跌落下来，失去了那道光环，变得不那么让人敬仰了。
以至于那些参赛者在后续的表现如何，竟没有多少人在意了。
麒麟族灭绝的那一天，也是占卜盛会公布最终获胜者的那一天。
最终，圣子落到了占卜师家宋家少主，宋瑜河的头上。
占卜师协会在大赛闭幕仪式的这天，为宋瑜河举行了圣子大礼，但本届圣子大礼因情况特殊，倒成了占卜盛会历届最冷淡的一幕。到场的媒体跟占卜家族的代表，都较之往届少了许多。
就连占卜大陆的平民和修士，以及那些占卜师，都对这一届的圣子嗤之以鼻。
要他们说，宋瑜河也好，幽岚山也罢，他们都不过是一群为了获得圣子圣女名次，而失去了仁心的家伙。他们与占卜师协会的那些老东西没有区别，他们最终都会变成像荆老夫人他们那样，将一个种族的灭绝当做一场游戏看待的虚伪神。
在他们的心里，只有虞凰跟荆佳人，才是真正的占卜师。
什么是占卜师？
心怀天下，时刻将天下跟生命放在第一的仁者，才配当占卜师。
纵观本届占卜盛会的参赛者强者中，也就只有虞凰跟荆佳人对得起占卜师这个职业。尤其是第一个公开站出来斥责占卜师协会的虞凰，她更是成了所有占卜师心目中的榜样。
她才是所有参赛者心目中真正该获得圣女头衔的人。
按照占卜盛会以往的规矩，所有被淘汰的参赛者跟主办方，都应该参加闭幕仪式上的圣子圣女大典。但这一次，众多参赛者在大赛结束后，将东西一打包，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
这天，宋瑜河身穿占卜师长袍，头戴圣子王冠，坐在主办方布置的王座上。
他望着场下那数百个空着的观众席，脸上的笑意多少有些刻意跟僵硬。
等圣子大礼结束后，宋瑜河姿态高贵地走下王座，来到采访时，接受修真界官方新闻网的采访，并配合拍照。
活动结束后，宋瑜河回到休息室。
工作人员不在，休息室内坐着他的父母亲。宋瑜河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卸下满面故作淡然高贵的笑意，小心翼翼碰下圣子王冠，将王冠当做宝贝一样放在桌子上，这才气急败坏地骂道：“虞凰跟荆佳人这两个混蛋，她俩自以为做出愚蠢的行为，却要让我们来给她们背锅！”
“哼，以为主动退赛将麒麟族将要灭亡的消息传播出去，就能拯救麒麟族。可结果呢？”
“结果还不是被灭绝了！”
宋瑜河骂完，一想到虞凰既没能拯救麒麟族，又错失了这场比赛，顿时又顺心了些。他心里其实也明白，有虞凰跟荆佳人在上面压着，这圣子头衔绝对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呵。”宋母递给他一杯茶，安慰道：“我儿，有什么好气的，她俩退赛了，对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荆家从荆老夫人当上占卜师协会的会长后，就一直压着咱们宋家一头。我听说，那荆佳人因为退赛并公然惹怒荆老夫人一事，已经被荆老夫人关了禁足。三日后，就是面神的日子。你去了占卜星楼，若是能成功获得那些陨落的预言师强者的认可，获得他们的占卜之力，咱宋家就彻底爬到他们荆家头上去了。”
“放宽心，好好休息，明儿才能有精神。”
占卜盛会结束后，历届圣子圣女要在三日后前往占卜星楼翻阅论文，争取获得那几位预言师前辈的灵识认可，获得他们的占卜之力。
这一天，被称之为‘面神’。
宋瑜河一听，就更加开心了。“妈，你说得对，只要我能在面神之日获得前辈们的认可，获得占卜之力，什么荆佳人，什么虞凰，那都得低我一等。”
宋父点点头，他道：“你能这么想，才是对的。”
*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
今天是面神的日子，天不亮宋瑜河就起来了。
他隆重地沐浴焚香，换上崭新的白色里衣，穿上七阶占卜师黑袍，并戴上他的圣子王冠。一出门，就有记者将圣子最优雅的一面拍摄下来，第一时间发布到修真界官网。
宋瑜河在双亲的陪同下，满心欢喜地出发前往占卜星楼。但这份欢喜，仅仅只维持了一个多小时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因为他看见了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她们为什么也在！”仅仅只从一个背影，宋瑜河就认出站在占卜星楼下面的那两名女子，正是荆佳人跟虞凰！
－－－－－－题外话－－－－－－
早安。
好久没跟大家说早安了。
1265 虞凰：他是谁啊？
荆佳人仍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打扮风格，穿一袭黑色宽腰带连衣裙，腰后绑着一朵红色山茶花，被腰带勒着的腰身仅只有成年男性一只手长。乌发依然用用金簪盘着，露出优美脖颈，只一个背影，就显得婀娜冷艳，难以接近。
站在荆佳人右侧的女子，身丈略高一点，身着一袭蓝色星光高腰长裙，黑发微卷侧方在左肩上，露出她看似纤细却富有力量感的美背。那肩胛骨中，有着一滴泪痕纹身，独特的纹身彰显着她的与众不同，跟桀骜不驯。
宋瑜河被那蓝裙女子的背影惊艳了几秒，接着又感到困惑。
这女子又是谁？
她跟荆佳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今日是他的面神日，只有圣子才有资格出现在占卜星楼，这二女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宋瑜河的表情顿时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荆小姐。”宋瑜河向荆佳人的背影问道：“今天是面神日，荆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宋瑜河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听见宋瑜河的提问，荆佳人转身向他冷淡地望了过来。
那蓝裙女子也跟着转了身。
宋瑜河看清楚蓝裙女子的容貌，神色顿时一变。“虞凰！”宋瑜河下意识往前一步，想到什么，又堪堪停下了步伐。宋瑜河无意识地捏了捏手指，又觉得这样失态会失了气场，便暗自呼了口气，松开手指，审视地注视着虞凰，用质问的口气向虞凰提问：“虞凰，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虞凰那日主动退赛后，就跟着神迹帝尊一起返回了沧浪大陆。
荆佳人会出现在这里，宋瑜河还能安慰自己这都是荆家在搞鬼。但虞凰出现在这里的动机，让宋瑜河内心极为不安。
总觉得，今日会出师不利。
虞凰盯着宋瑜河仔细看了几眼，才用一种疑惑的表情跟身旁的荆佳人问道：“荆小姐，他是...？”
荆佳人：“...”
荆佳人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而宋瑜河在听见虞凰的提问后，则当场红了脸。
他可是本届圣子！
虞凰竟然当着他的面跟荆佳人询问他的名字，这不就是在故意打他脸，给他难堪么？
荆佳人冷淡地应道：“他是宋瑜河，参赛时排名一直在我后面一两名，是宋家的少主。”荆佳人以为自己气死人的本事已足够厉害了，没料到虞凰竟然比她更狠。
“哦！”虞凰恍然大悟，这才望着宋瑜河，解释起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昨日，我接到了占卜师协会的通知，邀请我于今日九点钟前前来占卜星楼，具体要做什么，我并不知道。所以宋少主这问题，恕虞凰无法解释。”
宋瑜河怀疑地看了眼虞凰，但也没有再追问，继而将目光挪到了荆佳人的身上。“荆小姐莫非也是被占卜师协会邀请过来的？”
荆佳人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正是。”
“呵...”宋瑜河阴阳怪气地笑道：“占卜师协会请二位姑娘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总不能是请你们来这里晒太阳的吧？”对二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宋瑜河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宋家双亲面对这突生的变故，脸上表情也很难看。
这时，荆老夫人与占卜师协会的那群副会长，正结伴朝着占卜星楼这边走来。
宋父看见了他们，忙疾步走了过去，劈头盖脸就问：“荆老夫人！我儿宋瑜河才是圣子，只有他才有资格面神。往届面神日，闲杂人等都没有资格参加。虞凰跟荆佳人并非本届的圣女，她俩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莫非，她俩也要跟我一起面神？”
一想到虞凰跟荆佳人可能要跟宋瑜河一起面神，宋父就感到愤怒不公。他厉声说道：“这不合规矩吧，不能因为她们一个姓荆，一个是神迹帝尊的弟子，就能享受特权吧！”
荆老夫人走到哪里不得被人供着敬仰着？
宋家主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质问她！
荆老夫人略微皱眉，目光冰冷地盯着宋父，声音冷得像是被冰封千里的雪山：“宋家主这是在质疑占卜师协会暗箱操作？滥用职权？若宋家主感到不公，尽管召开记者会，将我们占卜师协会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好了，干脆就让占卜大陆各界人士将咱们占卜师协会遣散了算了。”
说这话时，荆老夫人别有深意地瞥了眼虞凰。
荆老夫人说这话，与其说是在嘲讽宋家主，不如说她是在暗讽虞凰。讽刺虞凰那日公然挑衅占卜师协会的威严，谴责占卜师高层自私冷漠的做法，是愚蠢且不计后果的。
看到荆老夫人眼里的杀意，宋家主心里咯噔一响，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话，是触碰了荆老夫人的逆鳞。
宋家主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他当即赔了笑脸，道了歉，在心里整理好措辞，才再次开口问道：“荆老夫人，晚辈刚才说那些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分明已经退赛了，占卜师协会是出于什么理由，才将她二人请了过来？”
“我们总得有个知情权吧。”
荆老夫人神色稍霁。
注意到神迹帝尊正踱步懒洋洋地朝这边走来，荆老夫人便说：“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宋家主不如去问神迹帝尊大人。”
宋家主浑身一僵。
他缓缓回头，便看到神迹帝尊宋冀，正将双手托于身后，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方。
“宋驰，拜见神迹帝尊。”宋驰恭恭敬敬地向神迹帝尊行了一礼。
对占卜师们而言，神迹帝尊就是传说中的大神。
没有神迹帝尊，何来占卜术，又何来占卜师呢？
宋家是占卜师大家族，他们今天所拥有的地位荣耀跟权势，那都是托了面前这位大人物的福。在神迹帝尊面前，宋家主态度那叫一个恭敬，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个表情之前，都得深思熟虑仔细揣摩。
宋冀讽刺地勾了勾唇，问宋家主：“《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本就是我写的，这占卜术也是我创造的。无论是你们宋家，还是他们荆家，又或是其他占卜家族，你们之所以能在占卜大陆坐享荣华富贵，是因为谁？”
荆老夫人垂着头不做声。
1266 上梁不正下梁歪
而被宋冀逼问的宋家主，则惴惴不安地勾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自然是托了神迹帝尊大人的福。您是占卜大陆的贵人，是所有占卜师都心存感激的前辈。”
“那你说，我让我的小弟子去翻阅一下《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是过分呢，还是应该呢？”宋冀语气分明很温柔，但宋家主的脖子后面却起了一层薄汗。
身为《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的书写人，宋冀连毁掉这卷论文的权利都有，他要让自己的小弟子却翻阅论文，又有何不妥呢？
宋家主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改先前同荆老夫人对峙时的强势态度，忐忑不安地回答道：“神迹帝尊大人造福了整个占卜大陆，您的弟子又天资卓越，当然可以去面神。再说。《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本就是大人的作品，大人愿给咱家孩子一个翻阅的机会，那都是大人菩萨心肠，宋驰心里没有任何怨言。”
“哦？没有怨言？”宋教授冷笑道：“那刚才是谁在咄咄逼人地质问荆老夫人？”
宋家主眉心狂跳，忙道：“刚才是宋驰糊涂，一时情急没能想明白，现在宋驰看见了大人，突然就醒悟了。也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所言所为有多糊涂荒唐。大人仁善，还请不要跟晚辈一般见识。”
“呵...你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宋冀没再看宋驰一眼，他越过宋驰跟荆老夫人他们，走到占卜星楼的前方。宋冀转过身来，面向着虞凰荆佳人和宋瑜河三人。
他瞥了眼穿得跟个吉祥物一样搞笑的宋瑜河看，突然说：“我当初决定将占卜术无私地传授给你们的先辈们，目的就是希望大陆上能出现更多的预言者，希望能通过他们的预言神力，造福三千世界。你们的先辈都是极优秀的孩子，可现在看看你们...”
神迹帝尊目光落到荆老夫人的身上，他直言道：“身为占卜大陆上的最强预言师，你们虽用一身通神之力，却无神的仁心。”顿了顿，神迹帝尊突然说了一句形象至极的比喻，他道：“你们就像是部分奢侈品牌的柜姐，奢侈品卖得多了，就以为自己也是奢侈品了。”
荆老夫人老脸羞红，眼神里充满了恼羞成怒的不甘。
可面对占卜术的创始人，受世人尊敬的神迹帝尊，荆老夫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次占卜盛会，令我万分失望。”神迹帝尊手指向宋瑜河，他毫不留情地斥责道：“宋瑜河，你身为宋家少主，年纪轻轻，便将功利地位跟权势看得比万物生灵的存亡还要重要，你这人，就如同你头顶上的王冠，华而不实，毫无价值！”
“你这样的人，怎配当得起圣子二字！”
斥责间，一股磅礴的灵力从神迹帝尊的体内爆发出来。
那股能量全部涌向宋瑜河，顿时将宋瑜河逼得双膝跪地。
跪地时，幅度太大，他头上的圣子王冠当场掉在了地上。同时掉下来的，还有宋瑜河引以为傲的骄傲。
宋瑜河被吓得瑟瑟发抖。
神迹帝尊是谁？
那可是活了一万多年，跟诸神打过交道的活化石。
宋瑜河今年不过四十五岁，在神迹帝尊的面前，他连根毛都不是，他哪里抵挡得住神迹帝尊的威压震慑呢！
“神迹帝尊大人，小子知错！”宋瑜河被吓得赶紧结结巴巴地道歉。
那王冠就掉落在他的面前，但他却不敢伸手去碰一下。
宋父宋母也被这一幕吓到了，两人纷纷来到宋瑜河的身旁，陪他一起下跪。宋母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她哭诉着向宋冀求情：“神级帝尊大人，是我们夫妇教子无方，是我们被权势迷障了双眼，是我们将瑜河这孩子养歪了。请大人看在瑜河年纪尚轻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
虞凰望着并排跪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微微蹙眉，暗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冀一甩衣袖，他道：“你们既然如此看中圣子头衔，那我就如你们的愿，让宋瑜河去面神，看看他这种品性的预言师，能都得到那几位亡故预言师的认可！”
宋冀突然一把抓住宋瑜河的肩膀，在宋瑜河那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将他丢到了占卜星楼的顶层。
那顶层大门一关，里面是个什么进展，谁也不知。
宋家夫妇身体一抖，头也不敢抬一下。
荆老夫人等人也纷纷低着头，一言不发地陪宋冀站在外面。他们等了约莫十分钟，占卜星楼顶楼大门便自动打开，紧跟着，一股股灵力从中迸射出来，将宋瑜河从里面弹了出来。
宋瑜河被摔在地上，疼地嗷嗷大叫，浑身的占卜师长袍都沾了泥巴。
一看那样子，就是失败了。
荆老夫人他们这些高层暗自对视了一眼，都不敢做声。
宋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宋冀，见宋冀没有说话，这才扭头去问宋瑜河：“瑜河，怎么样？”
宋瑜河直摇头，他说：“没有，我没有通过面神。”
闻言，宋父一屁股坐在后脚跟上，神情怅然若失。
宋瑜河是宋家这一批年轻占卜师中天赋最强，修为最高的占卜师了，连他都无法获得亡故预言师前辈们的灵识认可，那宋家恐怕永无成功参悟《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的那一天了。
“荆佳人。”宋冀突然点到荆佳人的名字。
荆老夫人猛地抬头朝荆佳人望过去，眼神中迸射出灼灼的光芒，她像是已经看到了荆佳人成功领悟《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的那一幕了。
荆佳人是她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她的天赋比她姑姑荆如酒还要更强一些。
她是最有几率获得认可的孩子。
荆老夫人对此充满了信心。
那日荆佳人主动退赛的做法，的确惹怒了荆老夫人，荆老夫人也是铁了心要取消她的少主之位。哪知昨日却收到了神迹帝尊的书函，竟然邀请荆佳人来参加今天的面神仪式。
这无疑于是峰回路转，又给了荆佳人一个机会。
1267 面神（3更）
荆老夫人都想好了，若荆佳人能在此次面神仪式中成功获得亡故预言师先辈们的认可，得到他们的占卜之力。那么，荆老夫人便决定恢复她的少主之位，如此，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荆佳人一直都有野心，她也想要借此机会重新夺回自己的少主之位。
因此，当得知自己还有机会面神，荆佳人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为了掩饰青黛色的眼底，她今天还特意花了一个微醺眼妆。
听见神迹帝尊点名自己，荆佳人心跳忽然快了几拍。
她略微往前一步，恭敬地向神迹帝尊鞠了一躬。她抬起头来，便听见神迹帝尊说：“原本，我对你也是不太满意的。你们荆家为了得到所谓的《占卜绝学》，往内院派了好几批后生了。我见过的众多荆家弟子中，你并非我最欣赏的那一个，真要说起来，你比起你的姑姑荆如酒而言，还是差了几分。你们虽都是荆家的女少主，你姑姑既有血性，又有仁心。而你，虽有血性跟满腔智慧，但你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占卜师。你是荆家最合格的继承人，但你一定不是荆家最优秀的占卜师。”
闻言，荆佳人目光微闪，眼里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她轻轻咬了咬唇瓣，低声问道：“大人见过我的姑姑？”
荆老夫人神情恍惚了一下。
听到荆佳人的提问，荆老夫人也竖起了耳朵。
“见过。”神迹帝尊并不打算详说他与荆如酒的相识过程，但接下来他又说：“荆佳人，不管你承不承认，但我敢肯定，若那日你和虞凰没有主动退赛，若你们在赛场上针锋相对，那么最终，圣女头衔依然不会落在你的头上。”
神迹帝尊，是直接肯定了虞凰的实力，远在荆佳人之上。
荆佳人下意识回头朝虞凰看去，但见虞凰神情淡然，没有因为神迹帝尊的夸奖而沾沾自喜，荆佳人又心平气和下来。
“但，正是因为那日你主动退赛的举动，让我看到了你身为占卜师该有的仁心。你或许不如你姑姑那般合我心意，但身为占卜师，你还算是对得住你的使命。所以，我额外给你了一次面神的机会。”
“荆佳人，我愿意给你这次机会，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荆佳人直接向宋冀一膝盖跪下，“小辈谢大人赏识，大人愿给小辈这个机会，小辈便感激不尽了。”说完，荆佳人再次向虞凰望去。
她的眼里有傲气，有战意，有挑衅。“虞凰，我会全力以赴，不问结果。”
虞凰并不生气。
她颔首道：“祝福你。”
荆佳人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便越过神迹帝尊，走占卜星楼正门而入，顺着阶梯拾级而上，登上占卜星楼的顶楼。
顶楼非常空旷，那宽阔的屋子里，摆着一张古朴的实木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古籍。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
星楼的头顶是用阵法创造出来的星空图像，站在星空图像下，荆佳人有种置身于宇宙星河中的错觉。她深呼吸一口气，阔步走向那张桌子，怀着虔诚跟激动的心情，朝那本书伸出右手。
书籍封面上的毛笔字迹已斑驳，上面写着《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
荆佳人翻开书籍，发现那厚厚的一本书中，通篇只重复地写了一句话——
【你相信神之预言师的存在吗？】
荆佳人对着这个问题，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论文的内容？怪不得每一届圣子圣女在离开占卜星楼顶层的时候，表情都很复杂，他们也默契地从不向外人透露论文中的内容。荆佳人也曾向荆老夫人询问过论文内容，但荆老夫人每次都是高深莫测地说：【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那时，荆佳人还以为这论文中的内容非常深奥，奶奶才不肯多谈。
现在看来，奶奶分明就是不愿谈起这事。
谁能想到，所有占卜师们拼了命想要翻阅的神迹帝尊的论文，通篇竟只有这一句话呢？
糊弄鬼，好歹还得编个故事。
可这个问题提了出来，荆佳人又也必须答出来。
一时间，她脑海里闪烁出无数个念头。
到底该答相信呢，还是该答不相信呢？
不同的答案，将带给她不同的结果，答错了，就没有机会了。
荆佳人忽然感到胸闷，好像被一块巨石压顶一般。她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份痛苦，突然就听见了嘀嘀哒哒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秒针转动的声音。
占卜星楼内在给她倒计时。
荆佳人猛地抬头，便看头上方那副星辰图像中，每当秒针响一下，星星就要少一颗。当星星全部消失时，若她还无法给出答案，就将被淘汰了。
很快，头顶的星星只剩下啊寥寥几颗。
在最后两秒，荆佳人突然开口说道：“相信。”
接着，荆佳人便看到那本书中的内容变了，一个新的问题取代先前的问题，跃然在纸上——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这次没有倒计时的声音了，可那纸上的字迹，正慢慢在消失。意识到在字迹消失前，自己还无法给出答案的话，就会失败，荆佳人只能顺从自己的本心，佯装镇定地说道：“信。”
字迹略作停顿，再次换了一个问题：【当你预见麒麟族的灭绝之灾时，你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想要退赛，还是想要写出预言内容，获得满分答案？】
荆佳人眸子微眯，忽然不肯说话了。
她像是又一次回到了终赛第二轮的考试现场，又回到了当初预见麒麟族灾难时，内心挣扎痛苦的那一刻。
那书上的字迹开始一点点淡化。
它就像是一把悬在荆佳人头顶上的剑，正一点点地向她天灵盖刺来，逼她作出决定。
荆佳人想到宋瑜河的结局，她猛地握住双拳，大声说道：“我想要写出完美答案获得满分，可是虞凰主动退赛的做法，让我想到了我最最崇拜的一个人。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我忽然意识到，我不能再沉默，我应该跟虞凰一起拆穿占卜师协会虚伪的面目。所以，我才在虞凰退赛后跟着退赛。”
－－－－－－题外话－－－－－－
早上好。
岳阳很久没下雨了，好想来一场大雨。
1268 比你姑姑更废物！
能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便已用尽了荆佳人的勇气。给出答案后，荆佳人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被弹飞出去的结果，但出人意料的事，在听见她的答案后，页面上的字迹稍作停顿后，便全部消失。
而她也并未遭到淘汰。
这说明荆佳人通过了这个问题的考验。
荆佳人略微松了口气。注意到那白净的纸上又出现了新的字迹，荆佳人好奇地望了一眼。
在看清纸上的问题后，向来处惊不变的荆佳人，此刻却是心乱如麻。
那纸上的问题是——
【你为何不敢去见镇魂兽？】
荆佳人猛地抬头朝头顶的星空图像望去，并无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问神...
莫非，她真的是在跟神对话吗？
对方抛出来的每一个问题，都直抵她的心灵深处。
镇魂兽。
那是荆佳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谁都不知道她有多害怕这件事，可神却看穿了她的所有心思。
荆佳人突然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本论文写于数千年前，它的编写人是神迹帝尊，按理说，论文中向每个圣子圣女提出的问题，应该是一致的。就算这卷论文中存在着亡故预言师前辈们的灵识，就算他们知道她在终赛第二轮中的表现，那也不应该知道她害怕镇魂兽这件事。
除了荆佳人，无人知道她对镇魂兽的存在有多害怕。
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只能是...
神。
面对荆佳人提出的问题，却无人解答。
就在荆佳人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她的耳旁再次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
那倒计时响起的频率越来越快，扰得荆佳人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缥缈的男音毫无征兆地在荆佳人耳旁响起：【荆佳人，告诉我，镇魂兽是什么？】那道缥缈的声音，充满了神圣与威严的感觉，竟吓得荆佳人双腿发软。
【荆佳人，回答我！】
荆佳人心跳骤然急速起来，她用手捂住耳朵，崩溃般大喊道：“我不知道镇魂兽是什么！”
听到荆佳人的回答，那道男音中便多了一股愤怒的情绪，【荆佳人，你在撒谎！一个不敢直面内心恐惧，胆小懦弱的占卜师，没有资格成为神之预言师。你，失败了。】
轰——
身后的大门猛然被推开，一股磅礴的灵力将荆佳人从顶层甩飞出去。“啊！”荆佳人落在虞凰的身旁，踉跄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噗！”她捂着胸口，朝前方喷出一口鲜血。
“你没事吧！”离她最近的虞凰，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扶住娇躯虚弱的荆佳人。
荆佳人似乎没有听见虞凰的话，她仰望着占卜星楼的顶层，瞳孔颤抖起来，眼神充满了恐惧。
注意到荆佳人的眼神，虞凰猜到荆佳人是在恐惧顶楼中的某个东西，心里不免感到好奇，心道：这顶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荆佳人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她镇定地推开了虞凰的手，冲她道了一声谢，这才转过身来，脚步虚浮地走向荆老夫人。“奶奶，孙女失败了。”
迎接荆佳人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啪！
荆老夫人一巴掌重重扇在荆佳人的脸上。
听到这个巴掌声，虞凰眉头轻轻皱起。而跪在地上，觉得自己凄惨可怜的宋瑜河，在看见荆佳人被荆老夫人扇巴掌后，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
虽说，荆佳人看着风光无限，受尽了称赞，可荆佳人在荆家却活得不痛快。
荆老夫人能当着这么多的面甩她巴掌，也就代表着荆佳人这少主之位，是彻底保不住了。
人就是这样，自己凄惨时，就巴不得别人跟自己一起承受这份痛苦。
被扇了巴掌，荆佳人也没有反抗。
她捂着脸颊，平静地凝视着荆老夫人，却是讽刺一笑，自嘲般说道：“奶奶，我能理解你。毕竟，最被你期待和骄傲的我与姑姑，都成了失败品。而您如今年纪也大了，怕是再也无法培养出神之预言师了，您生气，要打我发气，也是能理解的。”
闻言，虞凰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为荆佳人跟荆如酒而心疼。
荆佳人的挑衅，更是戳到了荆老夫人的雷区。
“你闭嘴！”荆老夫人又甩了荆佳人一巴掌，当众骂道：“不要在我面前踢那个废物东西的名字！荆佳人，我荆家倾尽资源栽培你，你不顾荆家的名声跟未来，当众退赛也就算了，现在神迹帝尊给了你新的机会，你竟然也失败了。”
“你比你姑姑更废物！”
荆佳人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不轻不重地说道：“奶奶，我跟姑姑都是废物，那就麻烦您老多多努力，争取成为神之预言师了。”
说完，荆佳人向荆老夫人又鞠了一躬，便睡也不看一眼，独自离开了占卜星楼。
荆老夫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逆女！”她指着荆佳人的背影骂道：“荆佳人，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荆家的少主，以后，荆家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偏袒！”
听到这话，荆佳人心里不仅不没觉得悲伤，反倒有种松了一口气，彻底活了过来的感觉。
她脚步都没停一下，走得更快了。
“老夫人。”神迹帝尊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必对一个小女孩这么苛刻呢？”
荆老夫人心里再多怨气，却也不敢对着神迹帝尊发作。
她冷哼了一声，很快也就冷静下来。
荆佳人是她亲自教导带大的继承者，荆佳人的天赋跟悟性如何，荆老夫人是最清楚的。如果连荆佳人都失败了，那还有谁能获得亡故的预言师前辈们的认可？
虞凰吗？
荆老夫人朝虞凰看过去。
盯着虞凰那双细长妩媚的凤眸，荆老夫人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人，她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跟刻薄起来。只要想到虞凰可能会通过考验，获得亡故前辈们的占卜之力，荆老夫人便感到强烈的不甘与嫉妒。
当初，她那样优秀，都被论文里的‘神’给否定了，她自然不乐意见到虞凰通过面神的考核。
1269 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注意到荆老夫人的阴毒眼神，正一遍遍地凌迟着自己的身体，虞凰微勾红唇，抬头向荆老夫人微微一笑，用最柔软的语调说出最气死人的话：“荆老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不过，就算我失败了也不怕，我师父不会扇我巴掌。”
虞凰调皮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开起神迹帝尊的玩笑来，她说：“我师父是个开明的人，他没有做到的事，也不会强行要求别人去办到。”捂嘴一笑，虞凰又笑道：“聪明智慧的鸡，是不会硬逼自己的孩子成为凤凰的。”
虞凰含沙射影地暗讽荆老夫人自己是只被养在鸡窝里的鸡，却硬要将女儿跟孙女打造成华丽的凤凰。
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了虞凰的意思，一时间，谁都不敢发出声音来。
跪在地上的宋瑜河偷偷瞄了眼荆老夫人的脸，见荆老夫人那双看上去像雪山一样冰冷冷静的双眼，此时竟被虞凰气得喷发了岩浆，双手紧紧捏着却不能棒打虞凰，就觉得解气。
让你横！
你荆老夫人横了一辈子，今日总算是遇到了克星。
宋瑜河突然就对虞凰产生了敬佩之心。
厉害。
真是厉害。
敢当众侮辱荆老夫人，有史以来，虞凰是第一个。
“神迹帝尊大人。”荆老夫人愤怒转身，向宋冀问道：“您的小弟子，还真是能说会道，大人当真是教导有方。”
宋冀却并未呵斥虞凰，反倒说：“她说的并没有错，我自己没本事成为神之预言师，自然不能强求她必须成为神之预言师。想她成为神之预言师，这是我的期盼跟寄望，而不是我对她的要求。”
“身为师父，自然是盼着徒儿越走越高，越来越强。当然，若她竭尽全力去拼搏了，却还是失败了，那身为师父就更加不能辱骂谴责她了。这天底下，谁都可以嘲笑她的失败，唯有我不可以。因为，只有我清楚她为了这一天，流了多少泪，出了多少汗，受了多少伤。”
神迹帝尊这分明是在维护虞凰，又暗中打了荆老夫人的脸。
将他说的这番道理套用在荆老夫人跟荆佳人的脸上，那就是在暗讽荆老夫人对荆佳人没有人性，不将孙女当人看待，只将孙女当做一件物品。
若说荆老夫人是一名陶艺大师，那荆佳人就是荆老夫人精心制作的一件陶瓷，这件陶瓷本身已经足够精美，只因为上面多了一个污点，就会被她当做废料无情丢掉。
荆老夫人沉默着不再吭声，也不知道是将神迹帝尊说的道理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
“师父。”虞凰向神迹帝尊鞠了一躬，抬起头来，向他露出自信明媚的笑意，“师父，你等我结果。”说罢，虞凰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神情淡然地走入了占卜星楼。
那自在闲适的样子，不像是要去接受‘神’的拷问，更像是要去跟‘神’喝茶打麻将。
宋教授冲虞凰的背影摇头笑了起来，接着，眼神又变得期待起来。“阿凰，希望你能成为最后一个圣女。”
*
独自一人走进占卜星楼，重回那日接受占卜之力测试的一楼大厅，虞凰注意到大厅上空的天花片是一片漆黑，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来，朝着天花板问了一句：“有人吗？”
虞凰忽然朝那天花板开口问道：“有人吗？”
天花板毫无反应。
难道只是错觉么？
可强烈的第六感，一直在向虞凰传达一个信息——这里有人在窥探她！
虞凰盯着那片漆黑的天花板凝视了片刻，便转身走向了通往楼上的步梯通道。她踩着阶梯往上走，边跑边嘀咕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也不加装个电梯，难为我这个孕妇了。这楼梯爬得我腿都酸了。”
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眼神却专注地盯着脚下的木阶梯。
虞凰一路嘀咕到了顶楼。
她穿过一条窄而长的实木通道，来到顶楼屋檐下的过道。她顺着过道绕行，走了一段，便看到了一扇紧闭着的木门。
这木门里面，就是占卜星楼的顶楼了。
虞凰轻轻地敲了敲门扉。
吱呀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屋内，宽阔而寂静，像是久未有人进入过。
地上干净得一尘不染，连荆佳人跟宋瑜河出现过的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还挺洁癖。
虞凰右脚率先跨过门栏，进入大厅。
走入大厅后，虞凰仰望着头顶璀璨的星河图像，一眼便发现这图像上的星星繁密而璀璨，足有数千颗。
虞凰的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星河图像倒是挺好看。”没头没脑地夸赞了一句，虞凰突然打开手腕上的智脑，将头顶的星空图像拍摄下来。接着，虞凰走到桌子前面，她翘臀靠着桌子，低着头，盯着智脑图像上地星星，一颗颗数了起来。
“123...”
数了好几分钟，虞凰才将星河图案中的星星清点完毕。
“3006颗。”虞凰弯唇一笑，扬起精致动人的俏脸，对着头顶的星河图像说道：“巧了，咱们大道陨落后，刚好化作了3006颗空间种子，而这里，恰好有3006颗星星。”
她伸出细长的食指，指着几颗散落在星空图象边缘的星星，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猜，那几颗星星，就是散落在混沌无妄之地中，始终还未被人找到的空间种子吧。”
“啧，我正愁找不到它们的准确位置，您就给我送来了。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
然而，不管虞凰说什么，始终都没人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
好像虞凰真的是在说废话。
用舌尖轻顶上颚，虞凰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转身盯着桌子上那本论文看了起来。
她目光自论文封面上一扫而过，便神色平静地翻开了论文。入目，是一片空白的纸，纸上很快浮现出了第一个提问。这个提问，与荆佳人所接受的第一个提问完全一致——
【你相信神之预言师的存在吗？】
点了点头，虞凰不假思索地说：“相信啊，不相信的话，我跑来参加这个比赛做什么？”
1270 与神对话（三更）
面神时，别的圣子圣女回答问题时，那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
也就只有虞凰会像跟朋友聊天一样回复对方了。
第二个问题随之浮现：【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虞凰想了想，才说：“你这个问题，我听着有些耳熟啊，我家骁哥当年在中央塔参加闯关的时候，在问心局中也遇到了这个问题。你们怎么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顶楼依然无人回答虞凰的问题。
觉得无趣，虞凰摇了摇头，才认真说道：“我相信神的存在。”
闻言，那纸上的字迹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将要全部消失时，虞凰突然抬起头来，盯着桌子对面无人的虚空，冷不丁地说了句：“你就在我的面前，正看着我，不是吗...”
“神。”
当虞凰对着前方喊出‘神’这个称呼时，整个顶楼突然之间陷入了万籁寂静般的氛围。
见对方仍不愿意现身，虞凰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你就在我的面前，你能感觉到你的存在。”虞凰的手一直垂放在腿边，她猛然间伸出右手，朝那本论文按去。
那本论文的上面分明是一片虚无，可当虞凰按住论文时，那里却凭空出现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细而长，生得优美的大手。
那只手没有血肉，只有一个人手的形态。
虞凰顺着那只手朝手臂望去，便看见了一截虚拟的人类手臂，接着，她看到了对方的全貌。
站在虞凰对面的，是一个身高约两米，拥有着人族形态的虚拟体。
此刻，那虚拟体正垂眸注视着虞凰，注视着被虞凰按住的那只手。
气氛，瞬间变得危险跟诡异起来。
终于，‘神’开口说话了：“你是如何发现的？”
虞凰盯着‘神’的幻影，她说：“从我进入占卜星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观察着我。那是我便在想，这栋屋子里，还存在着一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闻言，‘神’又道：“你如何能确定我真实存在？”
虞凰将手从‘神’的手背上拿开。
她解释道：“从我故意吐槽爬爬楼梯太累开始，我就在默默地数这脚下的步梯数。我发现，每当我登高一楼，楼梯数量就会减少一道，这说明屋子里的人听见了我的抱怨，并暗中关心着我。”
虞凰又低头看向桌上的那本论文，又说：“当我翻开这本论文的时候，便发现纸上提问的字迹，与论文封面的字迹，在细节处理上存在着些许不同。我便肯定，论文封面字迹的书写着是我的师父神迹帝尊，但对我提问的人，却不是他。”
“我便猜到，所谓面神，其实就是真正跟神对话。也许连我师父都不知道，他当初留在这里的论文早就被取而代之，更不知道，他追求了一万多年的神，一直就藏在占卜星楼。”
“就藏在...”虞凰猛然伸手指向头顶，她说：“那只占卜之眼中。”
听完虞凰的解释，那道虚拟体突然发出了愉悦的笑意。“不愧是我从亿万生灵中挑中的亘古之眼的觉醒者。”神看向虞凰，语气忽然变得温柔怜爱起来，他道：“虞凰，你终于来了。”
听见后面这句话，虞凰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她近距离审视着前面的‘神’，忽然问道：“您为何要藏在这里？”
听虞凰用‘藏’来形容自己，‘神’的身影晃动了几下。
接着，他的笑意更加愉悦。“因为，大道觉醒神智成为人，是我赋予它的权力。我将它教养得很优秀，优秀到都能将我反杀，想要取而代之了。”
‘神’的这句话，透露出太多惊人的信息。
虞凰压下心里的惶恐跟震惊，仔细捋了捋这话里的意思，才口干舌燥地说道：“是您赋予了大道真正的神智，而您之所以不能真正现身除掉他，是因为你曾被大道中伤，无法真正现身？”
见虞凰一点就通，‘神’颇感欣慰。
‘神’说：“没错，我的确被它中伤过，但我也用受伤做代价，将它打得彻底陨落。但它太狡猾了，他在陨落时，分裂出了善与恶两种极端人格，它用善良的人格创造了三千世界，迷惑了我的眼睛，又用恶的人格偷偷汲取灵力，想要复活。待我发现这一切的时候，都已经完了。”
‘神’忽然飘向了上空，它居高临夏地俯视着虞凰，又道：“那一战之后，我分化出了不同的分身。其中一缕分身，就藏在宋冀的眼睛里。而我的更多能量，则飘散在混沌宇宙中。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觉醒了亘古之眼，炼化了一部分宇宙之力。你，一定见过另一个我。”
虞凰想了想，不确地问道：“您所说的另一个我，指的是那位爱听故事的大人吗？”
‘神’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哦？原来我很爱听故事？”
虞凰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爱听故事？”神突然好奇地问了句。
虞凰也没瞒着，便将她是如何骗取天道的认可，成功抓捕到星星的做法，同‘神’说了一遍。
‘神’听完，也是一阵无语。
他没想到，另一个自己竟然这么掉链子。
“您说，是您赋予了大道神智。可我却听到一些神话传闻说，最初富裕大道神智的人，其实是蝴蝶藤。”虞凰皱眉注视着‘神’，惊疑地问道：“您跟蝴蝶藤，是什么关系？”
‘神’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而他的沉默，则让虞凰更肯定了一些猜测。
虞凰说：“最初那颗蝴蝶藤，其实就是您，对吧？您一直就就生活在混沌世界，像个慈爱的母亲，陪伴着初生的妖兽成长。直至后来，您的世界出现了一只美丽的蝴蝶，您对他产生了偏爱，决定赋予他不一样的神力。”
“您将神智赋予了他，使他成为了跟您一样的存在。但您并不知道，您的偏爱，为您所热爱的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而我所认识的布蕾夫人，她其实就是您的化身之一，对吗？”
－－－－－－题外话－－－－－－
早上好。
1271 三人为人，同一灵魂
一声长叹自‘神’的身体里传出来。
‘神’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你会成为众多妖兽中，唯一一个能拒绝大道诱惑的那个例外了。”他由衷称赞道：“你是真的很聪明，也很清醒睿智。”
可虞凰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不过是多活了几世，吃过太多亏，看见人间险恶，便积累了一些经验。若她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小蠢货，那就真对不起她这些年吃过的大米，喝过的烈酒了。
话锋一转，虞凰又问道：“您刚才说，终于等到了我。难道您一直都在等我来见你？”
点点头，‘神’说：“虞凰，占卜盛会的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它存在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引你来见我。而你，果然也不负我的期待，一步步来到了我的面前。”
得知占卜盛会的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吸引自己的到来，虞凰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并没有因为‘神’的一句话，就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是能拯救天下的救世神。虞凰始终保持着冷静跟睿智，她大胆指出：“您这话存在漏洞。”虞凰接着说道：“占卜盛会分明是我师父神迹帝尊创办的，而那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如何能按照你想的去做？”
就算对方是‘神’，是真正的天道，虞凰也不会轻易信任对方。
面对虞凰提出的质疑，‘神’并未觉得被冒犯，他说：“我说过，我有许多分身。如果我说，我的另一个分身，就是亡故的预言师强者，你信吗？”
闻言，虞凰愕然不已。
若‘神’也曾是人，那他想要通过神迹帝尊之手，创办占卜盛会，等着自己来见他，倒的确有可能。
虞凰心情复杂。她问神：“你为何认定我是亘古之眼最合适的拥有者？”
‘神’告诉她：“因为你是所有妖兽中，唯一一个未被大道蛊惑，拒绝拿走他的空间种子，而独自领悟到了独立空间的妖兽。我认为，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将他打败的人。”
听到这话，虞凰先是一愣，接着说：“您说的恩不对！唯一一个领悟到独立空间的妖兽，只有上古时代的凤凰神相师荆澜前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神’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
被他那样看着，虞凰心里悄悄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却不敢相信那会是真的。
瞧出虞凰的抵抗情绪，神突然向她抛来一个新的问题：“你就没想过，你为何会对夜卿阳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吗？”
夜卿阳体内流淌着幽冥凤凰的血脉之力，而幽冥凤凰是神凰神相师荆澜唯一的孩子。虞凰之所以会对夜卿阳产生特殊的感情，只有一种可能——
“您是在暗示我，荆澜前辈其实是荆凰的前世，而我则是荆澜前辈的第三世。我，本就是那颗蔚蓝星球的创世神？”虞凰难以置信地问道。
神微微颔首。“不然你以为，你为何能去到独立于三千世界外的地球世界？你又凭什么认为，早就魂飞魄散的你，还能重聚魂魄，实现轮回转世？那是因为，你跟荆凰荆澜，始终都是同一个灵魂。”
意外得知这个惊人的真相，饶是心理强大的虞凰，一时间也无法消化。
她靠着桌子，沉吟了片刻，才逐渐变得镇定下来，并迅速恢复理智。“我去过冰之烈焰城，看到过被大道钉死在地底深处的荆澜前辈。我遇见荆澜前辈的时候，她因为怨念太深一直都没有轮回转世，可你却说，荆凰就是荆澜的轮回转世，这是互相矛盾的。”
显然，虞凰仍对‘神’所说的这些换存在着质疑之心。
面对虞凰的质疑，‘神’依然好脾气地说道：“你所看到的的荆澜的亡魂，并非真正的神凰神相师，而是受荆澜死前怨气所影响的凤凰兽态。”
“什么？”虞凰大吃一惊。
点点头，‘神’道：“妖兽成为神相师后，他们的本体兽态也将受到神的恩赐，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大道当初幻化成天龙神相师的容貌，将荆澜诛杀钉死在黑灵石地窖中时，便将她的魂魄鞭笞得涣散。但荆澜是独立于三千世界外的唯一的神相师，她的空间内核其实就是连接着地球星的能量体，纵然大道能让荆澜魂飞魄散，却无法让毁掉荆澜的神相师内核。”
“每个驭兽师的兽态，都附身在它的兽心上，荆澜的凤凰兽态就藏在神相师内核中。荆澜陨落后，她的兽态凤凰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执念，在神相师内核能量的支撑下，夜以继日地燃烧着神凰妖体，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怨恨。”
虞凰用食指揉按着太阳穴，她皱眉说道：“所以，当初我看到的荆澜前辈，其实是荆澜前辈的兽态亡灵。被我净灵后，前往轮回转世的，也是她的兽态。”
“没错。事实上，荆澜的魂魄早就被大道摧毁，是我想办法帮她重聚魂魄，送入了轮回转世。而她的转世，就是后来的荆凰。当大道发现荆凰与荆澜是同一个灵魂体后，便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满世界寻找我的踪迹。我为了不被他发现，只能藏起来。”
突然，大道又向虞凰抛出一个问题来：“虞凰，你认为泽安帝尊为什么之意迎娶荆凰为妻？”
虞凰被这个问题问得蒙了几秒。
她凝视着虚空中那个虚拟体，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虞凰曾在复制世界中看见过大道幻变而成的泽安帝尊，对那个人总有一种看不穿，忌惮很深的感觉。
将‘神’说的这些话连接起来，虞凰猜到了某种可能。像是有刀子沿着虞凰喉咙轻轻地刮，虞凰说话都觉得困难，发出来的声音也是一片嘶哑，“难道...难道泽安帝尊是...是...”
虞凰小声道出那个人的身份，“是大道的化身？”
‘神’向虞凰点了点头。
虞凰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竟有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泽安帝尊就是大道。
这就能解释他为何会突然前往荆家求婚，指定要迎娶荆凰为妻了。
1272 你的答案是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荆凰跟龙族太子之间的关系，他迎娶荆凰，打的就是要棒打鸳鸯，让他们互相残杀的目的。
这番心思，未免太阴毒。
这也就能解释，前几年他为何会冒着阴谋被揭穿的风险，也要制造复制世界将虞凰囚禁的原因了。
因为他怕虞凰会知道所有真相，会成为他复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他这般忌惮荆澜，那为何在荆凰魂飞魄散后，当御傲风向他提出愿以放弃成神做代价，换荆凰一个轮回转世的机会后，他还会答应盛骁呢？”这不是在自掘坟墓吗？
“他复生在泽安帝尊身上，又被御傲风斩杀，能量被削弱得太严重了。他知道我在暗中观察着他，更担心我会趁机动手将他抹杀。他为了尽快恢复实力，只能跟御傲风做交易。因为一只脚踏入神相师境界的御傲风，就是他的最佳补品。”
“我想，他在答应跟御傲风做交易的时候，打的就是等荆凰轮回转世后，便要将她扼杀在胎中的主意。但他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御傲风竟跟宋冀暗中合作，将荆凰的灵魂转世到了地球星。而地球星，那是他无法掌控的空间领域。”
神飘到虞凰的身旁，跟她一起并肩坐在桌上。
神将双腿优雅交叠，他微微歪头望着虞凰，突然跟她说了句：“其实，昆仑会怀疑大道的动机，宋冀会注意到地球星的存在，御傲风会主动跟大道做交易，这都是我躲在暗中一手促成的。”
“为了让荆凰重返三千世界，这一天，我等了整整一万八千年。”
‘神’并非无所不能。
‘神’只是刚好比大道运气更好了那么一点，才等到了虞凰的归来。
虞凰终于是信了‘神’说的这一切。
神可以编造谎言骗她，但她跟夜卿阳之间那奇怪的羁绊，却是骗不了她的。她之所以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反驳‘神’，不过是不敢相信这个真相罢了。
沉吟了许久，虞凰突然抬头向‘神’提出了一个问题：“魂飞魄散，为何还能重聚灵魂力量？难道所谓的魂飞魄散，并不是真的灰飞烟灭？”虞凰总觉得魂飞魄散这件事，被他们理解错了。
‘神’陷入了犹豫，明显是不愿意跟虞凰泄露这些东西。
见状，虞凰冷笑道：“您想让让我帮您办事，总得给我一些好处吧。”
不得已，‘神’这才妥协。
他告诉虞凰：“所谓的魂飞魄散，并不是说该亡魂从此就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而是指他的灵魂重新化作灵力，反哺给了世界。你可以认为他们是完全消失了，但也可以理解成他们无处不在。”
这段话听着深奥难懂，但虞凰确实挺懂了。
“您的意思是是说，当初荆凰魂飞魄散后，她的灵魂力量完全散尽，消散在天地间，成为了无处不在的力量。比如一缕风，一滴雨，一道星光。但有您在暗中指引，那些属于荆凰的灵魂能量又重新融合在一起。”
‘神’点了点头。
猜想得到了神的认可，虞凰突然按住空间戒指，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我父亲魂飞魄散后，他并未真正消失，而是将灵魂力量反哺给了这个世界。如果我能找到一缕他的残魂意识，再用这缕残魂作指引，或许就能收集到他散落在世界上的力量，重修灵魂，进入新的轮回转世。对吗？”
‘神’盯着虞凰手上的小动作，猜到了她的打算，他说：“你是想要修复你父亲的灵魂，给他新的人生。”
虞凰知道‘神’的强大跟无处不在，明白自己的想法瞒不过它，便承认了。“是。如果你能在这世界上找到你父亲的残魂，的确可以尝试帮他修复灵魂。”
闻言，虞凰终于是笑了。
“那就好。”
心里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虞凰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神跟虞凰都沉默下来。
突然，‘神’消失不见，下一秒，他突然冲到虞凰的身前，两人的脸挨得很近，近在咫尺间。‘神’近距离注视着虞凰，低声问道：“虞凰，知道了你的身份秘密，我与大道的秘密，以及这三千世界的秘密，你还愿意拯救三千世界吗？”‘
虞凰睫翼微颤，并未及时给出答案。
‘神’语气急速地说道：“你已经遇见了十年之期后将要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虞凰的确已经预见到了十年之约到来后，三千世界的结局。可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宋教授都不知道。
但‘神’知道。
虞凰望着面前的虚拟体，她唇瓣翕动，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虞凰，告诉我，你的答案。”‘神’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语速也越来越快。
他几乎是在逼迫虞凰。
虞凰忽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抬眸望着头顶的星空，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语气悲伤地说道：“许多年前，圣灵大陆幻碧洲消失的时候，曾有一个车行的老板，向我们提出过一个问题。他问我们，假如幻碧洲的消失只是开始，并非结束，而人们都会死，那么，该怎么办？”
听到虞凰的述说，‘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他轻声问道：“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我记得我是这样跟他说的。“虞凰神情淡然地凝视着‘神’的脸，她道：“人都会死。但请你们相信，在劫难降临时，驭兽师跟军人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批人。如果你们会死，那我们会比你们更先死。”
闻言，‘神’的唇边再次扬起了笑意。“那么虞凰，今日，你的答案是什么？”
虞凰说：“我的父亲，我的义父，我的公公，他们都曾说过这样一句。”虞凰眼圈微红，低声讲述道：“我们享受了这片大陆最大的红利，获得了至高无上的荣耀跟权势，那么，当灾难降临时，我辈修真人，也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虞凰突然伸手紧紧握住‘神’的右手，眼神坚定地凝视着‘神’，她道：“我将如您期待的那样，同大道决战到底。”
1273 她就是这么强（三更）
‘神’感受到了虞凰的信念跟决心，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虞凰，你果然不辜负我对你的期许！”神的身体再次爆炸开来，瞬间化作五个苍老的身影。
若是荆老夫人他们在场，定能认出来，这五人，正是当初跟神迹帝尊一起参加讨论会，共同探讨出《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的那几位亡故的预言师强者前辈。
谁都不知道，这五位在占卜大陆上名声赫赫，留下过众多传奇事迹的预言师强者，他们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他们，都是神的化身！
他们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吸引虞凰来。
“虞凰，恭喜你，通过了神的考核。”五人同时开口，发出了一道相同的缥缈男音。
虞凰仰头望着那五名亡灵前辈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显然，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五位前辈跟‘神’的关系了。“这些，全都是您的化身吗？”
“是。”
虞凰的心里，突然就对‘神’生出了一股敬佩之心。
原来神一直都没有抛弃三千世界。
那五人异口同声地询问虞凰：“虞凰，准备好接受传承了吗？”
虞凰点头，“我做好准备了。”
“好！”说完，这五道亡灵同时钻入那本论文中，论文便化作一颗闪烁着璀璨星光的星星。而这颗星星中所蕴藏的宇宙之力，远远超过了虞凰在混沌境中捕捉到的那些星星。
原来，《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本身就是一颗星星。
虞凰走上前去，将手按在那颗星星之上，下一秒，她便被拉入了混沌境。
虞凰睁开眼睛，便看到一道人形模样的虚幻体正悬浮在她的身旁。而在她的面前，则悬浮着一颗前所未见的巨大的星星。若说先前抓捕到的那八颗星星，只能算是陨石碎片，那么眼前这颗星星，它就是一颗星球！
当感应到这颗巨型星球的存在，那几颗还未被虞凰吸收的小星星，则自动跟巨星星球融为了一体。这时，一道缥缈的男音从身旁那道人影的口中传出来：“虞凰，恭喜你，获得了‘神’的认可。”
虞凰心跳一阵剧烈。
向来自诩冷静沉稳的她，在听到神的祝福后，也有些热血沸腾。
“抓紧时间，尽快吸收掉其中的力量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点点头，虞凰在混沌境中盘腿而坐。她悬浮在那颗金灿灿的星球的对面，静静地，吞噬着它里面的每一分力量。
*
距离虞凰进入占卜星楼，已过去了整整五日，而这期间，那顶楼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虞凰也没有被弹飞出来。
看这情形，虞凰极有可能成为第一个领悟《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的圣女。若她能获得其中的占卜之力传承，恐怕就将成为超越荆佳人的最强青年预言师。
而这是荆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但宋家，以及其它占卜大家族的人对这个结果，却是乐见其成。
占卜术本就是神迹帝尊创造的，比起看见对家的孩子成功领悟《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那他们更希望神迹帝尊的弟子能成为通关者。这样，他们几大家族之间的实力差距，就不会被拉得太大。
在得知荆家少主荆佳人，与宋家少主宋瑜河未能成功通过面神考核，而神迹帝尊的小弟子虞凰，极有可能会成功领悟《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的圣女后，大家族的那些首领，都纷纷来到占卜星楼前看个热闹。
同时，占卜大陆驭兽师官方媒体也派了记者过来现场进行采访报道。
“神级帝尊大人！”那大家主一来，就直接无视了荆老夫人，径直走到宋教授的面前，向宋教授道喜。“大人，恭喜您啊，看这情形，您的爱徒虞凰，很可能会成为通过面神考核，获得占卜之力的传承啊！”
“大人果然独具慧眼，找到了这么好的一棵苗子。”
宋冀听到这些晚辈们的恭维，心里别提多高兴，但面上丝毫不显情绪。他双手托在身后，望着顶楼上的那只占卜之眼，语气镇定说道：“考核还未结束，小徒能否通过考核还是未知数。不过，各位的好意，我倒是收下了。”
他敢收下他们的道喜，那就是对虞凰充满了信心
见状，众家主更是缠着宋冀热情地交谈起来。荆老夫人望着被众心捧月的宋冀，一想到虞凰将要获得占卜之力的传承，心里便起了一阵强烈的不甘。
他们荆家想了几千年的东西，怎么能落到虞凰的手里！她才多大！她接触占卜术才几年！她凭什么能超越所有人，获得这份殊荣？
真希望下一秒，那个叫做虞凰的小丫头，就会被无情地弹出来。最好是当场摔得重伤，丢尽神迹帝尊的脸才好！
这个阴暗歹毒的念头刚从荆老夫人的脑海里闪过，他们前方的占卜星楼的塔身，突然间微微晃动起来。紧跟着，那颗始终悬浮在占卜星楼上方的漆黑色的占卜之眼，突然间爆发出一股刺眼的金色光芒，变成了一颗陨石的模样。
一时间，占卜星楼金光大作，方圆百里都可以看见这金光灿灿的一幕。站在占卜星楼下的这些人，都被那金灿灿的光芒刺激得睁不开眼睛来。
而那些金色光芒不是别物，正是占卜之力，最纯粹的占卜之力！
“这是占卜之力！是最纯粹浓郁的占卜之力！”多少巫师耗费数十年，也就只能汲取到小手指那么粗一点的占卜之力。可眼前的占卜之力，竟像是黄河水奔腾向海一般磅礴汹涌。
意识到这金色光芒是最纯粹浓郁的占卜之力后，站在高塔下的这些人，无论是厉害的预言师，还是普通的占卜师，都在第一时间闭上了双眼，想要抓紧时间多吸纳一点儿占卜之力。
虞凰吃肉，他们喝汤，这也不过分。
他们算盘打得叮当响。
可很快他们便发现，那些萦绕着占卜星楼存在的占卜之力，竟然不能被他们所吸纳。它们像是认主一般，就那样静静地萦绕着整座占卜星楼，等着虞凰慢慢将它们吞噬。
这种叫人看得着，却得不到的感觉，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题外话－－－－－－
我这里因为疫情封控了。
嗷呜。
1274 惩罚
所有人都感到懊恼不已，恨不得将虞凰从顶楼拽下来，他们取而代之才好。唯独宋冀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金灿灿的大楼前，脸上布满了欣慰跟喜悦。“成功了，成功了！”宋冀如此反复低喃了两声，竟不禁泪流满面。
宋冀再难掩内心的激动，他忽然举起双臂，骄傲地高声大喊道：“神之预言师，就要诞生了，我三千世界终于迎来了曙光啊！”只要虞凰能成为神之预言师，就能提前预知未来，他们就能提前做好准备。
绝境中的三千世界，终于等到了它的曙光。
宋冀的喊声，被灵力裹着传遍整个星光国度，而远离都城的荆家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
【神之预言师，就要诞生了，我三千世界终于迎来了曙光啊！】
一道突然传来的振奋喊声，惊动了星光国度所有占卜大家族。
荆如歌抬头朝占卜星楼望去，分辨出这是神迹帝尊的声音后，他脑海顿时浮现出一张倾城明媚的绝色容颜来。一想到那个叫做虞凰的小姑娘，成功领悟了《论神之预言师的可能性》，他的心情便变得复杂起来。
此女，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此时，荆家后山却是一片寂静，连寄生在树上的鸟儿都不敢鸣叫。
荆家后山有这一片冰湖，湖底设立着十间冰室。这冰湖，是荆家用来惩罚叛徒的酷刑之地。
湖底布置了一道抑制灵力的阵法，罪犯被丢入湖泊中后，体内灵力会被压制到君师境界。湖中的水每逢暗夜就会凝结成冰，冰下温度骤然至一百多度。等天亮后，冰面才会慢慢融化，但到了深夜，又将重新凝结成冰。
只有君师境界的罪人，很难抵抗这份折磨。
冰川酷刑为期共十天，若罪犯能成功熬过这十天酷刑，就能被释放。熬不过的，就会成为这冰湖下的一捧枯骨。
然而这样的酷刑，如今却被用在了荆佳人的身上。
那日，荆佳人从占卜星楼回来后，荆老夫人的贴身侍从便将一道指令传到了荆如歌的手里——
【罪女荆佳人，不服管教，置家族利益不顾，赏冰川酷刑。】
荆家明面上的家主虽是荆如歌，但真正当家做主的却是修为最高的老夫人。荆如酒拿到这道指令时，心里也吓了一跳，他担心女儿无法熬过这冰川酷刑，便亲自去了一趟占卜星楼，向老夫人求情，希望老夫人能对荆佳人网开一面。
但老夫人不仅未心软丝毫，反倒雷霆大怒，斥责荆如酒教女无方，溺爱女儿，存在着严重的失责之罪。
最后，荆如酒不仅未能救下女儿，还被荆老夫人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
荆如酒回来时，荆佳人已经被捆绑住双臂，被丢进了冰湖之底。
族长夫人张展意爱女心切，为了求荆老夫人开恩，便一直陪荆佳人跪在冰湖旁的请罪台上。然而，荆老夫人满门心思都扑在虞凰面神一事上，对失败品荆佳人的死活毫不在意。
听闻了张氏长跪数日，要替荆佳人请罪的事，她也毫不心软，反倒对传话的人说：“她要跪，就随她。”
今天，是荆佳人被关的第五天。
张展意跟荆佳人母女连心，她能感觉到，荆佳人的灵力正在逐渐流逝，越来越虚弱。照荆佳人这灵力流逝的速度来看，她恐怕撑不到第十日。
张展意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冰川酷刑惩罚而死。
张展意心急如焚，再次朝湖对岸的行刑者磕了一头，哭诉地喊道：“张氏自愿请罪，替女儿佳人受罚，请母亲开恩！”
守在冰湖旁的行刑者，见族长夫人又开始磕头请罪开恩了，他叹息了一声，才说：“夫人，我再派人去帮你问问。”
张展意忙点头。
行刑者便了一名王师修为的护卫，抓紧时间赶往占卜星楼，好让他将冰湖这边的情况传达给老夫人。
那名下属来到荆老夫人的身旁，小声恭敬地将族长夫人替荆佳人求情的事说了一遍。他但他来得不巧，荆老夫人正因为虞凰成功通过面神考核一事而心怀怒火。
听到护卫的报信后，荆老夫人冷笑着问道：“张氏想替女儿求情？还想替女儿代为受罚？”
护卫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是。”
“哼，果然是慈母多败儿！”荆老夫人怒声呵斥道：“她想跟着受罚，那就如她所愿，将她一并沉入冰湖，陪着她女儿一起受罪好了！”
闻言，护卫大吃一惊。
“老夫人。”那护卫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可是荆家的当家主母，这样安排，怕是...”
不妥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荆老夫人便开口骂道：“将女儿教养得这般混账，全然不顾家族未来，她本就有罪。怎么，老身还没进棺材呢，在这荆家，就无人愿听我的话呢？”
闻言，护卫心里一惊，忙摇头道：“老夫人息怒，在下回去照办。”
护卫走后，几个大家族的首领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对荆老夫人这说一不二的性格感到不赞同。自荆家老族长陨落后，这荆家就彻底成了荆老夫人的一言堂，荆如歌跟荆佳人父女成天受老夫人的压迫，也是可怜。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荆家的家事，外人也不好多嘴。
当行刑者接受那名下属的禀报，得知老夫人不仅不愿对少主网开一面，竟连族长夫人都要一起惩罚时，行刑者的眼里都闪过一抹不忍。可，荆老夫人是荆家的集权者，她一句话能定人生死，谁又敢忤逆她呢？
行刑者不敢忤逆老夫人的命令，只能一边派人去将这事通报给族长，一边派人将张展意沉入冰湖。
张展意在得知老夫人的决定后，她神情一愣，接着便自动将双手背在身后，对行刑者说：“那就将我一起关进冰湖！”
“哎。”行刑者叹息了一声，道了一声：“夫人，得罪了。”便捆住了张展意的手，将张展意丢进了冰湖密室。
张展意坠入冰湖，惊动了荆佳人。
修为被压制在君师境界的荆佳人，在苦苦撑了五天的冰川酷刑后，体内灵力快要消耗完了。这会儿，她浑身都裹着一层淡淡地冰霜，以往总显得红润健康的双唇，也被冻成了黑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