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5 夜哥哥好啊
就在这时，林渐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飞快浮出喜色，他一边从浴缸里站起身来，朝挂着浴衣的挂衣架走去，一边对阿空说：“你师姐他们要来了。”
阿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师姐’指的是谁。“爸爸，虞凰姐姐他们回来了？”自虞凰他们参加中洲选拔赛后，一离开就是大半年的时间，这期间，他们跟虞凰只有信件来往。
阿空着实很想念虞凰他们这些哥哥姐姐。
“没错。”林渐笙一边穿衣服，一边低着头说：“你去前院接他们，师父穿好衣服就下来。”
“好嘞！”
阿空蹬着小腿，兴高采烈下了楼，直奔向前院。
虞凰一行人站在院门口，正要敲门，那紧闭着的门扉便从里面被拉开。一个小罗布丁站在门后，睁着一双碧绿澄清的双眸，喜滋滋地望着屋外的四个青年。
阿空目光从虞凰扫向冯昀承，他小脸上笑意难掩，脆生生地喊道：“虞凰姐姐！”
“盛骁哥哥！”
“冯哥哥！”
阿空上了幼儿园，嘴巴越来越甜。
“欸！”众人忙不迭应了声。
冯昀承弯腰抱起阿空，捏了捏阿空肉嘟嘟的脸蛋，又摸了把他后脑上扎着的小辫子，调笑他：“这上了幼儿园了，也是个文化人了，嘴巴都变甜了啊。”
阿空嘻嘻地笑了起来。
自从跟了林渐笙，阿空的性格越发开朗，与虞凰他们相处时，阿空少了些小心翼翼跟紧身，变得从容起来。
看着笑容越发天真可爱的阿空，虞凰倍感欣慰。
“忘了给你介绍。”虞凰拉着阿空的手，对站在盛骁斜后方的夜卿阳说道：“那是夜卿阳，你叫他夜哥哥就行。”
阿空便盯着夜卿阳打量起来。
夜卿阳也在打量阿空。
身为鬼修，夜卿阳对鬼魔之类的物种就各位敏锐，他一看见阿空，就从这个小孩儿的身上感应到了浓郁的魔气。可奇怪的是这股魔气非常平和，完全没有其他魔气该有的攻击力跟危险性。
就很奇怪。
身为魔胎，阿空自然也察觉到了夜卿阳的古怪之处。
在他看来，夜卿阳不像活人，更像是一个亡魂。
一个会呼吸的亡魂。
两人望着对方，互相注视了片刻，然后他们打成了莫种默契。阿空主动裂开小嘴，朝夜卿阳露出一口小而洁白的牙齿，乖巧软糯地喊道：“夜哥哥好。”
夜卿阳的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平易近人，却鬼气阴森的淡笑。
但这样子的笑容，可吓不到阿空。
“你好，阿空。”
都打过招呼后，盛骁拍了拍阿空的脑袋，问他：“阿空，你爸爸呢？”
“嘿嘿，爸爸在洗澡，知道你们来了，正在着急穿衣服呢。”阿空将林渐笙出卖个干净。他指着院子说：“咱们进屋说，我刚做了青稞酥，香喷喷的，特别好吃。虞凰姐姐，你们都尝尝。”
闻言，冯昀承皱眉说：“你做的？”
“嗯那。”
“你才多大，怎么就开始学着做点心了？”
“爸爸喜欢吃。”阿空小短手在怀中一揣，微微仰头，颇为得意地说道：“我可是最聪明的孩子，我做的饭跟点心，我爸爸最喜欢了。”
“他这是奴役童工。”虞凰打趣小家伙。
阿空忙道：“才没有，是我自己要做的。”
进了屋，几人还没看清屋内的摆设，一只胖嘟嘟毛茸茸的白色小妖便从二楼的栏杆上一跃而下，直接落在虞凰的肩膀上，将虞凰撞得朝后退了两步。
好在盛骁就站在她伸手，忙伸手扶住她的双肩，替她稳住身形。
那白毛小妖仰起头来，嗷呜嗷呜叫了两声，便激动地蹭着虞凰的脖子、耳垂跟下巴。只是这样还不能够表达自己的激动之心，小妖又伸出舌头，狂舔虞凰的脸颊。
虞凰苦笑不得。
她搂着小妖毛茸茸的圆屁股，一边抚摸小妖背部柔顺的毛发，一边说道：“御风，好了，好了，别亲了，再亲我就没脸见人了。”
但御风好久不见主人，实在是喜欢她喜欢得不行，完全舍不得放开。
就在这是，一只黑乎乎却肉嘟嘟的手臂从盛骁身后伸了过来，那只小手一把捏住御风的脖子，轻轻一抓，便将御风抓到了她的身边。
那是突然变成人的小乌鸦。
小乌鸦浑身皮肤黑得像是被涂了锅底灰，而御风则白得像是山巅上一尘不染的白雪。
这两个小家伙挨在一起，给人视觉上造成了很强的冲击力。
“你好可爱，你的毛好软。”小丫头紧紧抱着御风，忍不住一顿狂撸，一边撸毛一边发出那种陶醉的呼声。“我可太喜欢你了，你就陪我玩吧！”说着，小女孩抱着御风从夜卿阳肩膀上一跃而下，带着它就去外面的院子里沐浴月光，继续撸宠。
见状，冯昀承作势就要追出去，夜卿阳却说：“小乌鸦很喜欢御风，她不会伤害它。”
听夜卿阳这意思，他们奴仆俩似乎认识御风。
冯昀承问夜卿阳：“你们知道御风？”
夜卿阳点了点头，他说：“它叫御风，是一只伴犬兽，在沧浪大陆世界互联网上都有着很高的知名度，被誉为沧浪大陆第一宠物博主。”夜卿阳回头朝城区另一个方向望去，那边是净灵师学院坐落的位置，夜卿阳又道：“净灵师学院前的雕像，据说就是御风。”
见夜卿阳对御风这般了解，虞凰笑了笑，她说；“还不止呢，我们早就将御风的形象申请了专利，它现在是我们怪物门的吉祥物。等怪物门壮大后，我们的弟子身份牌上，就会雕刻上御风的形象图。往后，怪物门还会拓展业务，到时候，各大连锁店铺都要用它当招牌。”
听完虞凰的抱负，夜卿阳都感到佩服，“你还真是商人啊，提前利用网络给御风打造商业价值，再用御风当招牌做生意。啧，不愧是奸商，无往不利。”
虞凰闷声笑了起来。
“怎么突然回来了？”这栋别墅的客厅是挑高复式设计，林渐笙的卧室跟书房主要就建在二楼，而虞凰他们这些小辈的房间则全部放在三楼跟四楼。
林渐笙此刻就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上，高高在上地望着他们。
他身穿白色的睡袍，一头白发长长了不少，已经及肩。刚洗过澡，发丝尚且湿润，被他用一根黑色橡皮筋不羁地绑成了一个短尾巴鞭子，直愣愣地立在后脑勺。
他凶悍的长相，与众不同的发色跟发型，以及宽敞浴衣领口中露出来的壮硕的肌肉，引得夜卿阳频频侧目。
对林渐笙，夜卿阳虽不熟悉，却也通过网络认识了这个人。
当初林渐笙在城主府给那个小明星进化兽态的直播视频，曾在沧浪大陆各大洲的网络版块都引起过热搜，夜卿阳那时候饱受烈焰灼体的痛苦，对林渐笙也特意关注过一段时间。
视频中的林渐笙，看着就很不好惹。
现实中的林渐笙，看着更像是虽是都能张开嘴巴生吞小孩一样的煞神。
注意到夜卿阳的偷窥目光，林渐笙视线直接朝夜卿阳望去，一眼便看破了夜卿阳的身体情况。“非生非死之躯，最强亡灵之魂...”林渐笙眯了眯利眸，语气笃定地说道：“小友一定就是鬼修帝师夜卿阳。”
见林渐笙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体情况，夜卿阳吃了一惊，同时又深感佩服。
夜卿阳收起了在虞凰他们面前的那份桀骜不逊，态度恭恭敬敬地向林渐笙行了一礼，“晚辈夜卿阳，见过凌霄神者。”
“长得倒是挺俊。”林渐笙立马就不正经了。
被林渐笙夸了声俊俏，夜卿阳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索性就退回到虞凰和盛骁的身后站着，想要当个透明人。
林渐笙拾级而下，来到虞凰他们的面前。
他目光淡淡地扫过盛骁和冯昀承，随后落到了虞凰的腹部，他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
林渐笙将手掌贴在虞凰的腹部，他突然闭上眼睛，轻轻地吟唱起了祈福之歌。当他唱歌时，夜卿阳敏锐地发现空气中的灵力似乎变得纯粹了许多，而一股股奇异的能量，正疯狂地向他们涌来，全部融进了虞凰的腹部。
吟唱结束，林渐笙盯着虞凰的腹部，真诚地祈福道：“愿善良的宇宙之神，庇佑你们平安降生。”
“谢谢师父。”
能得到林渐笙的祈福，虞凰相信孩子们定然能平安降临，逢凶化吉。
“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林渐笙又把话题拽了回来。
“师父，我们有事要跟你说。”虞凰拉着林渐笙的手走向会客厅，盛骁他们也跟着走了过去。待所有人坐下后，虞凰这才花了些时间，将战神族内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同林渐笙讲了一遍。
林渐笙听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先前我和阿空都察觉到了一股非常强悍的魔气苏醒了，还纳闷是何妨大魔觉醒了，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九霄帝尊。”
1186 备好嫁衣，再来追我（六千更）
林渐笙虽然一直生活在中洲，但沧浪大陆是个网络大世界，各大洲发生了哪些大事，林渐笙自然也都知情。再说，他身为净灵院的院长，学院内的弟子也都来自世界各地，有任何风吹草动，也都能吹到这些孩子的耳旁，自然也就逃不过林渐笙的耳目。
“但我着实没想到，九霄帝尊竟然是大魔。”林渐笙问虞凰：“你见过那个九霄帝尊，难道几次碰面，你就没发现他体内有魔气波动？”林渐笙这话听上去像是随口一问，实则却是在职责虞凰懈怠了修行，放松了警惕，才没有发现九霄帝尊身上的魔气。
虞凰自然听懂了师父的谴责之意。
她也没找借口给自己辩解，便老老实实地认了错，“徒儿惭愧，未能发现九霄帝尊身上的魔气。徒儿这次过来，就是想要请师父在关键时刻出山，把九霄帝尊体内那魔给除了！”
林渐笙冷哼，他说：“这是他们沧浪大陆的灾难，关我屁事。”
虞凰知道林渐笙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好人。
她笑着挽住林渐笙的胳膊，调皮地说道：“师父，你无法就是在埋怨那些强者看不起净灵师，可是师父，若九霄帝尊真行动起来了，真正受灾的又是谁？灾难面前，最先倒下的永远都是平民。”
“师父，你不喜欢沧浪大陆的这些驭兽师，但那些平民呢？五湖街上的那些街坊邻居，待我们就挺好，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丧命吗？”
林渐笙努了努嘴，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傲娇地哼道：“那看在五湖街这些朋友的面子上，我就出山一趟，灭了那魔。”
闻言，虞凰他们都低着头偷笑起来。
“你们回来，就为了说这事？”其实，就算虞凰他们不回来交代这件事，当战九霄真的要拿天下苍生献祭的时候，林渐笙仍然会主动站出来，与他死磕到底。
沧浪大陆的确不是他的沧浪大陆，但平民却都是无辜的。
林渐笙看不得平民们流血流泪，横尸遍野。
虞凰突然向院外大声喊了声：“阿空，你不是说你做了青稞酥，要给盛骁哥哥他们尝尝吗？”
阿空正坐在院子里咖啡桌旁，监督那个小黑丫头跟御风，生怕小黑丫头手黑欺负了他的小御风。听见虞凰姐姐的话，阿空从椅子上跳下来，从黑丫头面前夺走御风，抱着御风就往屋内跑去。
边跑边喊道：“就来了！”
阿空虽然腿短，但速度却很快。
他很快便来到会客厅，冲盛骁他们说：“盛骁哥哥，你们跟我过来，再不吃就冷了。”
知道虞凰是有意要支开他们，想跟林渐笙说点悄悄话，盛骁便率先起身，对坐在冯昀承身旁的夜卿阳发出邀请：“夜卿阳道友，小朋友既然都邀请我们了，也不能扫了他的兴，是不是？”
夜卿阳朝虞凰那边瞥了一眼，这才起身，跟着盛骁一起出去。
冯昀承也懂事的跟了上去。
等所有人都去了餐厅，林渐笙这才颇为诧异地看向虞凰，并问道：“什么事不能当着盛骁他们的面说，故弄玄虚。”
“师父。”虞凰迟疑地问道：“您还想复活苏前辈吗？”
这个问题，将林渐笙神情微凝，心里无端生出一股不安来。复活苏听雪，这是林渐笙从来都有的念头，虞凰也清楚他对复活苏听雪这件事有多势在必得。
虞凰这是在明知故问。
而能让她态度发生转变的原因，只有两种可能。
一，她找到了能复活苏听雪的方法。
二，复生亡人是一件绝无可能的事。
林渐笙当然希望是后者。
可虞凰的表情过于冷肃，这表明她的心情非常沉重。
“阿凰。”林渐笙压下心里的不安，故作镇定地问她：“你是不是得到了有关复生术的信息？”
“我的确得到了一些线索。”顿了顿，虞凰停下来担忧地看了眼林渐笙，见林渐笙的反应还算从容淡定，这才将宋教授同她说的那些话，全部转达给林渐笙听。
“如此说来，复生术是不可取的。”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林渐笙心里也倍感煎熬。
复活苏听雪，是他平生最大的两个愿望。
零一个愿望，便是想要拯救圣灵大陆。
突然得知复生术是逆天改命不可取的，复生苏听雪，就会夺走他人的气运跟世界的气运，依照林渐笙的心性，他自然不会做这种自私自利的事。
可。
就这么放弃了苏听雪，林渐笙又不甘心。“真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林渐笙仍对此抱着一丝丝微弱的希望。
但虞凰却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见状，林渐笙久久不语。
“师父，我们这次前往中洲，其实是为了去哈西海寻找拟人松。宋教授告诉我，用拟人松制作傀儡，再将亡故的残魂引入拟人松，用拟人松去行善事，可修复残魂，为残魂获得一个轮回转世的机会。”
“我就在想，父亲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亡，他定然不同意我为了复生他，去做那夺走他人气运的卑鄙事。所以我决定替他修补残魂，送他进入轮回。今生父女情缘短，唯愿来生还能再重逢。我想，我母亲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决定。”
“师父，您呢？”虞凰最关心的还是林渐笙的态度。
林渐笙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迟迟不肯给出答复。
“师父您先休息，我明日一早还要去城主府找布蕾夫人帮个忙，约莫后天才会启程返回沧浪内院。您好好想想这件事，想好了，可以给我通个信。”见林渐笙神情凝重，似乎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虞凰就知道没必要再谈论下去了。
她起身离开会客室，去餐厅跟盛骁他们一起吃了青稞酥，见天色晚了，这才结伴上楼去休息。
墨翠丝这次没回来，夜卿阳便睡在冯昀承的房间，冯昀承则去了墨翠丝的房间留宿。
翌日早晨，虞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怀孕后，虞凰的妊娠反应虽不明显，但睡眠明显比以前增长了许多。她起床后，下楼喝了杯牛奶，一问阿空，才知道盛骁他们去五湖街找安娜了。点点头，虞凰问阿空：“现在是上学时间，你怎么没去学校？”
阿空指了指二楼，嘟着嘴说：“爸爸一直在冥想，没人送我去上学。”顿了顿，阿空又吐槽道：“上幼儿园其实也没意思，一群小屁孩天天流鼻涕，跟我没话题聊。”
虞凰好笑地摸了摸阿空的脑袋，告诉她：“让你有个完整幸福的童年，可是你爸爸的梦想。”
闻言，阿空眼睛都笑眯了，下意识改口说道：“幼儿园其实挺有趣的，虞凰姐姐，你送我去上学吧。”
“好啊。”
虞凰拿上车钥匙，牵着阿空就准备出门。
这时，林渐笙突然来到二楼的栏杆，对虞凰说：“你在哪里找的拟人松，地址告诉我，我也要去砍一株。”
最终，林渐笙还是做出了和虞凰一样的决定。
虞凰脸上绽放出了明媚灿烂的笑意，她告诉林渐笙：“我这里有两颗，早就替你备好了。”
林渐笙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他说：“阿凰，还是你了解我啊。”
“师父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我知道师父一定会做对的事。”
林渐笙摇了摇头，他说：“送阿空去上学吧，我今天想休息。”
回屋后，林渐笙进入神府世界，唤醒了苏听雪的残魂，并将自己无法再帮助苏听雪复生的事同她说了一遍。说完，见苏听雪一直没有反应，似是在不忿，林渐笙又将宋教授跟虞凰说过的那个悲剧故事，说给苏听雪听。
“你是说，就算我成功复生，最终也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苏听雪沉吟着问道。
“大概率会是这样。”
苏听雪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我还没有机会穿上我亲手缝制的嫁衣，就被苏玄烨设计杀害，落得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我心有怒气，即便复生，也是个隐患。”
“既然无法复生，能找到修补灵魂，重新如轮回的方法，也不算太遗憾。”苏听雪很快便想开了。
她突然仰头望着虚空中的那缕残影，知道那就是林渐笙。
“蛮子。”苏听雪似乎尤其钟爱这个称呼。
林渐笙情绪低落地应了一声。
苏听雪的残魂摇了摇，突然飘向了林渐笙，这是残魂表达亲昵的方式。苏听雪环绕着林渐笙的灵魂意识，冷不丁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林渐笙的灵魂意识猛地抖动起来。
“我...”
苏听雪突然就笑了，她说：“别狡辩了，你都害羞了，还掩饰什么。”苏听雪突然蹭了蹭林渐笙灵魂意识的脑袋，然后飘到了林渐笙的面前，用虚幻的手掌捧起林渐笙的脸颊，很轻很轻地，亲吻着林渐笙的额头。
“蛮子，我现在比较喜欢蕾丝嫁衣，你记得准备好蕾丝嫁衣，然后来追我。”
说完，苏听雪再次化作一缕烟，钻进了养灵灵器中。
林渐笙悬浮在神府世界上，他无意识地抚摸着额头，心跳无比剧烈。可一想到自己将要送苏听雪入轮回，来世能否重逢还不知，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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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啊
1187 男女桃花一大把的虞凰
阿空现在念的幼儿园，是冰之洛河城政府出资在五湖街街尾跟精灵学院两地之间，建造的一所公立幼儿园。
这所幼儿园虽然远离了城中心，但因为毗邻净灵师学院，考虑到将来会就读这所学院的孩子，大多都会是净灵师们的孩子，因此，政府对这所幼儿园投资较大，校内建设跟师资力量能跟城区顶尖公立幼儿园相媲美了。
将阿空送到幼儿园时，幼儿园的孩子们早就吃了早饭，做完了早操。
今儿风和日晴，温度适宜，孩子们都戴着颜色统一的黄色小遮阳帽，在操场上玩耍。这所幼儿园操场上儿童器材配套完整，有丛林探险，儿童城堡，跟沙池，还有一些做手工过家家的器材。
但阿空对这些通通不感兴趣。
他更想要跟爸爸呆在一起，学点儿真正有用的知识。
但阿空为了让林渐笙安心，他还是努力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小可爱的样子。阿空摸了摸双肩包的背带，提了提及膝的小短裤，抬头对虞凰说：“虞凰姐姐，我去上学了。”
想了想，阿空又说：“下午还要你来接我。”
虞凰稍后要去城主府跟布蕾夫人谈事情，并不确定下午是否能准时接阿空放学。而小孩子又最终承诺。
“我不一定有空，但我如果有空，就一定回来。如果我没空，就让你爸爸来接你。”虞凰谈了谈阿空的鼻子，问道：“这样的安排，你满意吗？”
“满意！”
不管是虞凰姐姐来接，还是爸爸来接，那都是阿空最喜欢的人。
跟虞凰摇手道别后，阿空便迈着小短腿跑进了幼儿园。
目送阿空走向了他所在的班级小阵营，虞凰这才返回车内。她开着车，沿着记忆驱车进入了五湖街。一进入五湖街，虞凰便发现才离开大半年，五湖街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湖街仍以采矿为主，但街道变得干净整齐了，城区上空也安装了顶尖的空气净化器，街道中那些濒危房屋全部被拆迁，被改造成了星级大宾馆，专门用来招待那些需要向净灵师寻求帮助的驭兽师。
街边也开启了大型超市，理发店，智能电子产品体验屋...
曾经象征着贫穷跟破旧的五湖街，因为净灵师的存在，逐渐有了将要成为冰之洛河城第二个经济繁华的城区了。
对这种变化，虞凰是喜闻乐见的。
虞凰开的是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据林渐笙说，这是一位身体被染污秽的富翁，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送给他的礼物之一。林渐笙一个凶神恶煞的硬汉，开着车不合适，就一直将车停在车库，给自己的宝贝徒弟留着。
虞凰都不记得自己上回开敞篷跑车是什么时候了。
在末日时代，她倒是经常开敞篷吉普车。
虞凰身穿一件黑色斜领口露肩连衣裙，高高扎着的马尾被微风吹得飞扬，她那如羊脂玉般无瑕的肌肤，和昳丽绝色的容颜，将街边每个行人的注意力都抓了过来。
“是虞凰宗师！”
几名从前经常光顾宾至如归酒馆的旷工认出了虞凰，难掩激动地挥起双手，朝敞篷车内的虞凰喊道：“虞凰小姐，您回来了！”
林渐笙为五湖街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作为林渐笙唯一的弟子，八级净灵师的虞凰，自然也受到了五湖街所有居民的爱戴。虞凰看到了那几张有些熟悉的面孔，脸上也露出了真诚而明媚的笑意。
“爱德叔。”
“莫寒叔！”
...
虞凰记忆超绝，哪怕只有这些人短暂的相处过两个月的时间，虞凰仍能清楚准确地叫出每个乡亲的名字。
见虞凰竟然能准确喊出自己的名字，这些矿工激动地脸都红了。
虞凰是谁？
那可是八级净灵师，是代表中洲考进了沧浪内院的天才学员，是年纪轻轻便突破了宗师境界的驭兽师啊！
她竟然还记得他们这些身份卑微低下的旷工的名字。
不知为何，这些矿工的眼睛都开始发热发烫起来。
“诶，虞凰小姐，你这是去酒馆看安娜吧？”他们先前已经见到过盛骁宗师和冯道友，知道虞凰应该是要去酒馆跟安娜汇合的。
点点头，虞凰笑着应道：“是的，安娜在吗？”
“在啊！”
“那好，我们回头再聊。”虞凰跟几位大叔道别后，这才加快车速来到了酒馆。
宾至如归酒馆现在生意红火着呢，它还被冰之洛河城评选成了五湖街的明星店铺。只因为凌霄神者和虞凰他们这些天才，曾在这家酒馆生活过几个月，与这里的老板和安娜感情甚笃。
曾经虞凰他们住过的房子，早就空出来了。
狄老板很有商业头脑，他将虞凰他们曾经租住过的那些房间，打造成了民宿酒店，专门用来招待那些慕名而来的外地游客。他的价格虽然贵，但并非天价，因此每天都爆满。
据说，狄老板的民宿住宿预约，已经排到了一年后。
而这些游客也都觉得，在凌霄神者和虞凰他们住过的房间住上一晚，就能好运傍身，诸事顺遂。
但，尽管生意烽火，已经成了明星店铺，但宾至如归酒馆仍然是虞凰他们离开时的那个样子。酒馆门口的招牌，还是盛骁帮忙钉上去的那一块，但那贴招牌的下面，却被慕名而来的游客摸得发光发亮。
不过，酒馆对面那家曾经生意很惨淡的小卖部已经拆迁了，现在给造成了一个空中停车场，专门为那些前往酒馆打卡参观的游客停放车子。
虞凰也将车子停在了空中停车场。
她步行穿过马路，刚来到酒馆门口，就看见酒馆从里面被推开，接着，一名身穿黑色泡泡袖洛丽塔裙子的女子便从屋内飞奔出来，直接猛扑向虞凰。“虞凰！”
安娜像个八爪鱼，手脚并用地抓住了虞凰。
好在虞凰看见那道身影冲出来，就做好了准备。她稳稳接住安娜，用有力的双手搂着安娜的大腿，抱着安娜转了转，这才动作暧昧地拍了拍安娜的屁股，笑道：“再不下来，我的孩子们都该抗议了。”
闻言，安娜赶紧从虞凰身上下来。
她神情紧张地抚摸着虞凰的小腹，关心问道：“有没有事？我刚才有没有伤到宝宝们啊？哎啊，我看到你太开心了，一时就给忘了。”安娜深感抱歉，真担心自己刚才的行为会伤害了宝宝们。
虞凰摇头说：“没事，孩子们结实着呢。”
她细细打量着安娜，大半年不见，安娜身上长了点肉，可看着依然很清瘦。不过她眉宇间的阴沉消失了，笑起来又像是个小太阳，跟她在圣灵大陆时，跟着狄若风老院长学习时的状态很像。
师祖若是看见了这样子的安娜，一定会很开心的。
看样子，安娜在净灵师学院过得很好，想来她与小龙也相处得不错吧。
屋内，夜卿阳亲眼目睹安娜跟虞凰热情相拥的画面，他忍不住打趣盛骁：“得亏你下手早，你若下手晚了，情敌不知道得有多少。”他算是看出来，虞凰这厮，好像男女桃花都招。
是个通吃的。
闻言，盛骁意识恍惚了一下，不由得想到了他和虞凰初相识的那些经历。盛骁转悠着杯中啤酒，无比庆幸的感慨道：“我唯一的优势，就是在她备受争议，从神坛跌入深谷时，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她。”
“若我和她相逢在她风光无限时，恐怕就连我，也入不了她的眼。”
当她优秀时，人人都能看到她身上的万丈光芒，而她自己足够发光时，眼里哪里还容得下任何一个追求者。
幸好，他出现在她人生最晦暗的时刻，在她身旁点燃了一盏灯，从此，这盏灯永不熄灭。
夜卿阳早就听说过虞凰曾经毁过容的事，听到盛骁这话，他倒也非常赞同。“所以，你小子运气不错。”
闻言，盛骁眉头轻蹙，不悦地看向夜卿阳，口气带着敌意问道：“怎么？你羡慕我？”
夜卿阳狂翻白眼。
“老子对你女人不感兴趣。”别看夜卿阳总跟着虞凰跑，可他对虞凰还真没有那种心思。
怪得很。
夜卿阳揶揄道：“可能，我对她肚子里的女儿更感兴趣吧。”夜卿阳端起啤酒，在盛骁那阴冷的目光注视下，大胆地碰了碰盛骁的啤酒杯，并笑容阴森地说道：“岳父大人，喝一个啊！”
盛骁：“...”
“你活该被荆佳人一脚踹了。”盛骁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闻言，夜卿阳撇了撇嘴，起身就朝冯昀承那边走了过去。冯昀承看他过来了，赶紧将他拉到桌旁坐下，对围在周围的矿工朋友们说：“各位叔叔和哥哥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鬼修帝师夜卿阳道友！”
“来，咱们碰个杯，庆祝相识一场。”
酒馆内猛地变得鸦雀无声。
“鬼...鬼修夜卿阳？”众人回过神来，都跟看国宝一般盯着夜卿阳看了起来。
这么一看，鬼修夜卿阳也跟普通人长得一样嘛。
1188 布蕾夫人的震惊（六千五）
一位大叔嘀咕道：“我还以为鬼修是个行走的白骨架呢，没想到小伙儿长得还挺帅。”因为不是修真界人士，这些生活在底层圈的平民们对鬼修的忌惮心，反倒没那么大。
所以，当听到冯昀承说那黑衣年轻人是夜卿阳时，他们才能很快恢复镇定。
夜卿阳在听到这位大叔的话后，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无语。
咋的，鬼修就一定得是鬼？
这时，虞凰牵着安娜走进了酒馆，一进屋，就被酒馆内的矿工们热情相迎。还有人朝虞凰递来啤酒，虞凰怀孕虽不能喝酒，却还是大大方方接过了啤酒，作势假装抿了一口，才拉着安娜走到吧台前坐下。
她刚坐下，狄老板便向她递来一支空酒杯，他道：“虽然我这里是酒馆，不提供茶水服务，但可以为你提供果汁。客人，想喝点什么果汁？”
虞凰笑道：“酸梅汁。”
“好。”
狄龙转身制作酸梅汁去了。
虞凰盯着狄龙那略显苍老的背影，见狄龙鬓角已经开始斑白，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安娜注意到了虞凰的目光，她知道虞凰在想什么，还反过来捏了捏虞凰的兽心，对虞凰说：“别替我们难过，能这样相伴着生活下去，我已经很知足了。”
安娜眼神温柔地凝视着正在逐渐衰老的狄龙，她说：“我爱他啊，他是妖兽冰龙也好，是健壮小伙也好，是耄耋老人也好。只要是他，我就都很喜欢。”安娜冲虞凰甜甜一笑，她用手掌托着下巴，目露沉醉之色，叹道：“从他冒着被天下强者追杀，驮着魔性觉醒的我逃入深渊密林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
“这世界上，唯有他，肯为了救我，毫不迟疑地陪我坠入深渊裂缝。所以虞凰，不要为我们难过，如今的每一天，都是我们向上苍投来的福气，我们很感恩。”
“所以啊，你也要为我们开心才是。”
这番话，全都是安娜的肺腑之言。
安娜是真的很感激也很珍惜狄龙能陪在她身旁的每一天。
虞凰听到安娜这些话，心里却更加难受了。“安娜。”虞凰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这样也是一种圆满。但我希望这个圆，能更圆，我盼着你们能长相厮守，能一起共赴白头。”
望着狄龙斑白的鬓角，虞凰哀叹道：“可他终将提前离开你，往后的岁月，你孤苦一人，该多难受。”
“我不孤苦。”安娜摇了摇小脑袋，按着胸膛说：“他永远都活在这里，只要想到曾有一个神兽用他的一生在爱我，我就一点也不孤单。再说，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圆满啊。”
“小龙走后，我还有你们啊。”安娜又望向虞凰的肚子，她默默地捏住了拳头，转着两颗亮晶晶的黑眸，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定，我们还能有个孩子呢。等他轮回转世了，我就带着孩子在三千世界去寻找他。找到他了，就继续追他，追得到最好，追不到就绑回来，让他慢慢爱上我。”
“总之，死亡不代表结束。”
安娜是彻底看开了。
安娜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未刻意压着，是以，不止虞凰听见了，装作忙碌的狄龙也都听见了。
在听到安娜这些话后，狄龙神情恍惚了片刻，接着就露出了满意赞赏的笑容。
他转身将酸梅汁递给虞凰，“请用，希望希望。”
接着，小龙偏头对安娜说：“我想，我会重新爱上你的。”他盯着安娜胸口的位置，叹道：“你是我的护心鳞，我们冰龙族，永远都会跟自己的护心鳞不离不弃。”
闻言，安娜就笑了。
她说：“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孩子。”
狄龙被问得老脸一红。
他嗔怪地看了眼安娜，小声说道：“虞凰还在这里呢。”
虞凰便端起酸梅汁从高脚登上下去，她说：“我这就走。”虞凰走向盛骁他们那桌，几人喝掉了酒水，同狄龙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安娜一起去了城主府。
安娜特意挑选出了几瓶还未面世的香水，打算送给布蕾夫人，当做小礼物。
*
虞凰他们几人一进入冰之洛河城，就被布蕾夫人感应到了。
而昨晚虞凰他们一等人回了净灵院的消息，早就通报到了城主府，今天一早，盛骁也派人将他们将会在中午登门拜访的消息，传达给了城主府。
得知他们要来做客，君擎特意暂时撇下手里一切事物，待在家里，和管家一起安排帮佣们打扫屋子，准备餐食和果饮，想要尽情招待虞凰他们。
盛骁他们能成功考进入沧浪内院后，就是中洲的骄傲。
更不要说，盛骁与黒擎天龙族关系匪浅，而虞凰跟神羽凤凰族同样有着羁绊，更是凌霄神者的徒弟。
不管怎么说，君擎是非常看中今天这次见面的。
布蕾夫人身穿一条绿色抹胸高腰真丝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一串奢华夸张的珍珠项链，手里拿着一把刺绣精美的淑女扇。她轻摇扇子，对君擎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孙子要娶孙媳妇了呢。”
别看布蕾夫人长得年轻，可她孙子都已成年了，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了。
君擎的兽态被林渐笙成功进化修复，这大半年时间，修为明显突破了许多，隐隐已经有了将要突破君师大关，冲入王师境界的迹象了。要知道，君擎已经在君师境界停留了许多年，若不是布蕾夫人一直想办法给他撑着，他早就自然衰老而亡了。
因为这份情，君擎对凌霄神者那是感激不尽，对虞凰他们这几个后辈，更是宠爱有加，期望深厚。
听见布蕾夫人这话，君擎面露赫然，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着说：“这几个孩子难得回来一趟，这不是想要让他们感受到咱们的热情嘛。将来他们毕业，才能心甘情愿回来中洲，为我们中洲撑场子嘛。”
布蕾夫人盯着君擎看了片刻，才妩媚一笑，用扇子遮住红唇跟鼻子，打趣君擎：“逗你玩呢，你一把年纪，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布蕾夫人话锋一转，突然又道：“白天看着挺知礼的一个人，到了晚上，倒是没脸没皮了。”
君擎猛地红了脸，四下看了看，见管家和帮佣们都在偷笑，他又气又急，索性闭嘴装死。
“他们来了。”布蕾夫人突然说道。
闻言，君擎下意识牵着她的手，亲自前去相迎。
接到了盛骁他们五人，双方互相寒暄了一阵，便被君擎请去了宴厅。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盛骁与冯昀承被君擎留下来聊天，而安娜，夜卿阳和虞凰则以有事相问，将布蕾夫人请去了花园。
花园里的茶桌又换了一套，布蕾夫人常躺着的那把贵妃椅也被撤走了，换了一把崭新的用纯金打造的贵妃椅子。
这么俗气雷人的椅子，一般人真驾驭不了。
可布蕾夫人往那金灿灿的贵妃沙发上一趟，顿时，就有种金碧辉煌，人比黄金更耀眼的感觉。
“都坐吧。”布蕾夫人示意虞凰他们都坐下，她让女管家端上茶水来，就让女管家下去了。确认女管家走远了，布蕾夫人这才望向虞凰，开门见山地说：“据说，前些日子，你们几人去战神族内城走了一趟？”
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布蕾夫人的耳目，虞凰便大方承认了。“消息没错，是战无涯学长邀请我们去内城做客。”
“哦？你们与那孩子交情不错？”布蕾夫人用一副平常的口吻问道。
“夫人，我们去战神族，并非是单纯做客，而是为了查明一件事。”虞凰同夜卿阳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便将盛平辉跟镇魔雕，以及御天帝尊被囚禁利用的事，通通告诉给布蕾夫人。
布蕾夫人听完，那雍容妩媚的脸颊上，顿时布满了寒霜。“战九霄他...竟狠毒至此！”布蕾夫人猛地一掌劈在身下的贵妃椅上，纯金打造的贵妃椅，顿时就一分为二。
安娜瞧见这一幕，心偷偷地疼了起来。
那可是金子啊。
布蕾夫人站着问虞凰：“你们见到了战九霄了？”
“见过了。”
布蕾夫人冷笑道：“当初，倒还真是我瞎了眼，竟错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布蕾夫人闭上双眼，叹道：“还好，还好我及时醒悟，抽身离开了。”当初，在毕业之战上当她察觉到自己浑身灵力散去，与战九霄脱不了干系时，也曾感到荒唐难以置信过。
可在战前，她只喝过战九霄递给她的水。
那下毒之人，除了战九霄，不会有别人。
意识到战九霄是个虚伪的货色后，布蕾夫人便毫不迟疑地跟他提出了分手。分手后，这近千年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曾经再浓烈的感情，如今也都淡了。
只是...
布蕾夫人轻轻按着胸膛，又觉得难过和惋惜。
那可是愿意挖出心脏送给她，也要帮她开启情感的战九霄啊。他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呢？
是权利蒙蔽了他的双眼？
还是别的呢？
布蕾夫人怎么都想不通。
“夫人。”虞凰见布蕾夫人一直按着心脏，知道战九霄挖心赠给布蕾夫人的他们，此刻也觉得心里难受。“夫人，其实，我们一直怀疑，现在的九霄帝尊，并不是当初追求过您，并主动将心脏刨出来送给您的战九霄。”
“我们怀疑，现在的九霄帝尊，其实是本该被镇压在黑海中的大魔修，叶卿尘！”
“什么？”布蕾夫人听到这话，只觉得万般荒唐。“你们为何会这样想？”
虞凰又花了些时间，将御天帝尊和埃克尔教授说的各种细节，分析给布蕾夫人听。“这天地下，除了那大魔修叶卿尘，又有谁知道养魔术呢？真正的战九霄，他出生于战神族，他接受的是正道教育，他绝对不知道这些旁门左道。”
“况且...”虞凰朝夜卿阳望去，她告诉布蕾夫人，“那日，我们在埃克尔办公室调查情况的时候，夜卿阳道友曾无意中抓住过一只神秘的手。我们现在怀疑，那只手就是早就陨落了，但因为心里还有牵挂，故而不肯轮回转世，也无法进入亡灵大陆的战九霄！”
“夫人，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要请您帮我们一起，再次抓住那只手。只要抓住那只手，将他带到我们的世界，仔细询问，就能知道一切真相了。”
布蕾夫人这次一直没有作声。
她一时间，还无法消化掉这些惊人的真相。
布蕾夫人宁愿接受战九霄是个天性狡猾的坏种的事实，也不愿意接受真正的战九霄早就被大魔修叶卿尘取而代之的事实。
如果后者是真的，那这些年，她就冤枉战九霄了。
那可是甘愿刨心赠给她的初恋情人啊。
－－－－－－题外话－－－－－－
更新迟了些哈。
更了六千六哦。
1189 一更
远处屋檐下，一片黑色的衣角从圆柱后面露出了出来。
那是君擎。
君擎手里抱着一坛桃花酒，他是特意来给布蕾夫人他们送酒的，却无意中听到了有关九霄帝尊的秘密。君擎下意识躲在了柱子后面，一时间，不敢现身。
一旁，管家迟疑地望了眼城主，见城主一脸沉默，唇瓣却抿得很紧，就知道城主此时的心绪并不平静。
夫人与战神族那位大人的前尘往事，在沧浪大陆修真界内并非什么秘密。而夫人跟城主成婚后，夫妻俩感情一直很恩爱，虽有争吵，但总能床头吵架床位和。
管家不仅心忧起来：若那位大人真是被魔修给害了，夫人会不会旧情难忘？那她与城主大人的夫妻感情，又会不会生出波折呢？
“你先下去。”君擎挥手赶走了管家。
管家虽不放心，但城主大人下了命令，他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便放轻脚步，独自离开了。
虞凰听力过人，自然也听见了君擎到来的动静。但夫妻之间本就不应该存在秘密，这件事，也该让君擎城主知晓。
虞凰知道君擎城主来了，却没有点破，也是有想要将选择权放在君擎手里，让他自己做选择的打算。若君擎城主想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他大可以转身离开。若君擎城主决定勇敢坦然地面对这件事，那他就该从那圆柱后面走出来，陪着布蕾夫人一起面对这件事。
战九霄此人，一直都是横在他们夫妻之间的一道坎。不管他们是忽略也好，是决定跨过这道坎也好，总之，那道坎它就摆在那里，无法消失。
虞凰心里沉吟着，就听见了脚步声。
而那脚步声，却是由远及近，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虞凰微微垂头，端起水果茶抿了一口，暗自赞道：君擎城主果然是个有担当的男子。
难怪修为如此低弱的他，会被布蕾夫人看上。
见君擎来了，夜卿阳和娜丽丝神色微变，默契的朝神色恍惚的布蕾夫人看去。布蕾夫人正深陷在战九霄跟叶卿尘这件事中，一时间无法将思绪抽离出来，修为强大的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夫君的靠近。
君擎将桃花酒放在桌上。
他解开西装纽扣，在布蕾夫人身旁坐了下来。
君擎搂住布蕾夫人的肩膀，轻轻地捏了捏，才温声说道：“夫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我们就该面对现实。想办法召唤出九霄大人的亡灵，撕开那大魔修的真面目，还九霄大人一个清白，如此，才算是没有辜负他对你的一往情深。”
听见君擎城主这话，虞凰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敬意。
夜卿阳也第一次正视起君擎来。
君擎是沧浪大陆上出了名的传奇男子，他区区君师修为，竟能将修为强大深不可测的布蕾夫人娶回家，还能让布蕾夫人心甘情愿与他生了两个孩子。
在各种传闻中，听众对君擎此人的评价，总归是不太好听的。夜卿阳对君擎的态度，多多少少也受到了那些传闻的影响。但刚才从君擎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却成功令夜卿阳对他产生了改观。
这个男人，虽然修为弱了点，却拥有高尚的人格，开阔的格局。
布蕾夫人听见君擎的声音，思绪才稍微拉回来了一些。
她偏头望着自己的夫君，却是欲言又止。
清楚布蕾夫人心里在介意什么，君擎坦然说道：“夫人，你这么优秀，追求者自然数之不尽。诚然，我很介怀你与那位大人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可是，比起你曾被一个渣男辜负而言，我却更希望你的初恋爱人是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
“因此，若九霄帝尊真的被大魔修所害，那我们理应查明真相，还他一个真相大白。”
闻言，布蕾夫人内心无比动容，眼里也聚满了泪光。
她放下扇子，右手默默地捏住了君擎的手心，低声说道：“你应该也查到了，我的原身就是一根蝴蝶藤，我原本是没有心的。最初的我，虽然修为强大，却没有你们人类的感情。”
她用左手按着心脏，感受到胸腔内跳动的心脏，面容悲伤地说道：“这颗心，是他送给我的。他失去了心脏后，就只剩下一颗兽心了，那段时间，他身体虚弱得非常厉害。而我们，也是在那时候确立了恋爱关系，成为了情侣。我们真心爱过彼此，也曾想过要跟对方携手一生，可他却在那场伏魔大战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这是布蕾夫人第一次主动对君擎提起她的上一段感情。
君擎出生在三百年前，而战九霄跟布蕾夫人的恋爱却发生在一千多年前，君擎现在能了解到的信息，其实非常有限。但他知道那位大人曾在伏魔大战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事。
听见布蕾夫人说起这事，君擎便意识到那场大战极有可能就成了他们感情变化的转折点。君擎好奇问道：“可他后来不是醒来了吗？他醒来后，你们不是又继续谈了一年时间吗？”
布蕾夫人摇了摇头。“他醒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古怪。我清楚记得，他苏醒的那一天，看到我后，先是冲我露出了迷茫的目光，接着，竟对着我喊出了他妹妹的名字。但当时，我与埃克尔教授都以为他是昏迷太久导致意识混乱。如今看来，恐怕那会儿，他就被大魔修占据了身体。”
如今说起这事来，布蕾夫人满心懊恼。
若那是她能再警惕些，是不是就能早些发现战九霄被大魔修夺走身体的事呢？
布蕾夫人说的这件事，虞凰他们已经从埃克尔教授口中听过了，但虞凰还想要了解得更全面一些，便问道：“除此之外，他还有过怎样古怪的表现？”
这都是发生在千年前的事情了，离得太久远，布蕾夫人能记得的也不多了。
仔细想了想，布蕾夫人才边回忆边说：“战九霄从前对鲜花过敏，身上总是随身佩戴着能防止花粉靠近的玉佩灵器，毫不夸张地说，他就算是忘了扣裤子扣眼，也不会忘了携带抗过敏的灵气。但后来好几次约会时，我都发现到他忘了佩戴玉佩。每当我问起来，他都能找到各种借口。”
“...还有，他本来对我非常尊敬，就算是亲热起来，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可那段时间，他却总想得到我，甚至在亲吻我的时候，会忍不住咬破我的肌肤，吸我的血。”顿了顿，布蕾夫人歪头注视着君擎，解释道：“千年前，大陆上的风气还没有现在这般开放，那时候，就算是不拘小节的修士，一般也不会在婚前做出超越身份的事。”
闻言，虞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因为她想到了荆凰对御傲风做的那些事。如此看来，荆凰是个走在时尚前端的弄潮儿了。
点点头，娜丽丝得出总结，她说：“听夫人这么一说，这人在伏魔大战前后的变化，的确有些古怪了。”
“嗯。”夜卿阳跟着说道：“咱们修士受伤昏迷是常有的事，像他这样，昏迷醒来后，性格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情况，倒不常见。我看啊，九霄帝尊那时候十有八九就被大魔修给附身了。”
布蕾夫人并未做声。
这时，君擎突然说道：“植物系神兽的血液，天生能安抚魔性，若虞宗师先前的推测是真的，那他当时根本就不是想要跟你亲近，他是想趁机吸食你的血液，镇压他体内的魔性。”
“也许吧。”布蕾夫人再提起这些事，情绪非常淡然。
她拿起用纯金打造的茶杯，喝了一口甜甜的果茶，这才继续说道：“那一年的相处，我越发觉得他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贴心懂我了。在毕业前一天的晚上，他又约我在内院一处湖泊旁约会，跟我说了很多甜言蜜语...”
想到那一晚发生的事，布蕾夫人忍不住自嘲一笑。
布蕾夫人嘲笑自己，“我那会儿还是个小姑娘心性呢，对他仍抱有很深的感情，更不要说我的体内还有着他的心脏。因此，那晚，当我听他说那些甜言蜜语，受他蛊惑，就放松了警惕，毫无戒备地喝下了那杯被他偷了毒的酒。”
“第二天，在毕业之战上，我的灵力无缘无故不受控制地朝体外释放。因为状况百出，我差一点被一个宗师境界的同学击杀。而战九霄，却在这个时候主动跳出来，公然向我宣战。”
说起那件事，布蕾夫人那张绝美的脸颊上，便布满了寒霜。“他站出来的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的意思，那个我深深爱着的男人，他其实已经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会为了令我心动，便偷偷刨出心脏来送给我的男人了。我在关键时刻明悟了一切，看穿了战九霄的真面目，因为被情所伤，竟意外彻底觉醒了蝴蝶藤的野性，在关键时刻绝地反杀，差点便将战九霄击杀在战斗台。”
“若不是埃克尔教授及时出手阻止，战九霄恐怕早就被我杀死了。”
这就是布蕾夫人。
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愿为他倾尽天下。
可一旦发现自己被对方辜负，她便能眼也不眨地杀了对方。
1190 请灵战九霄（二更）
“那一战之后，我们就结束了。从此，永不相见。”说罢，布蕾夫人朝虞凰投去目光，又道：“分手后，我再一次见他，还是在洲际总决赛上。”
终于得知布蕾夫人跟战九霄分手的真相，君擎心里反倒变得镇定了许多。
以前不知道真相时，他总忍不住胡乱猜测，现在终于知道了，反倒心安了。君擎抬头朝夜卿阳望去，他先喊了一声：“夜卿阳帝师。”
夜卿阳向他点了点头，“君擎城主。”
见夜卿阳注意力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君擎这才问道：“刚才虞宗师说，您曾抓到过一只亡灵的手，还怀疑那亡灵的真实身份就是九霄帝尊。不知道这事，可是真的？”
布蕾夫人也正关切地望着夜卿阳。
夜卿阳微微颔首，应道：“我的确抓到过一只手，但能不能再次抓到那个亡灵，并问清他的真实身份，还需要布蕾夫人帮忙。而这，也正是我们特意来冰之洛河城，拜访城主跟夫人的重要原因。”
闻言，君擎眉头轻蹙，下意识问道：“你需要我夫人帮你们做什么？”
君擎不是很明白，为何想要找到九霄帝尊的亡灵，需要自己夫人的帮助。
布蕾夫人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听到君擎提出的问题，布蕾夫人凝望着夜卿阳，她猜到了这之中的联系，便问夜卿阳：“因为我体内的这颗心脏，是唯一和九霄帝尊拥有羁绊的存在，所以，你们认为找到我，或许就能找到他的亡灵，是吗？”
“夫人所言极是。”夜卿阳坦率承认。
君擎不做声了。
布蕾夫人也皱着细长妩媚的双眉，凝视着前方那几株开得花团锦簇，尽态极妍的牡丹花。
须臾，布蕾夫人才叹道：“那就试一试吧，若真能找到那个亡灵，问清他的身份，总归是一件好事。而且，就如夫君所言，我也想要弄清楚，当年到底是他辜负了我，还是他早就遭遇了不幸。”
这件事，始终是布蕾夫人的心结。
心结么，不结开，是不会罢休的。
听布蕾夫人同意了，君擎也没有投反对票，但一想到自家夫人跟九霄帝尊的关系，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君擎自认为自己没有大度能看着妻子跟初恋情人重逢，互诉相思。
可就这么离开，他又不甘心。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但真看不见了，心只会更烦。
君擎说：“我也留下来吧。”
闻言，夜卿阳并未作答，只是朝布蕾夫人看了一眼。
布蕾夫人颔首应道：“你留下，陪我一起。若那真是他的亡灵，也让他的亡灵好好瞧瞧我的丈夫，得见我的丈夫是你，他应该也能安息了。”布蕾夫人心里很清楚，无论九霄帝尊是死，还是活。
他们之间那段姻缘，蹉跎了就是蹉跎了。
她早已成婚生子，成了君擎的夫人。
她嫁给君擎，不为图财不为图权，图的也就是君擎这个人。
她想要把自己精心挑选的丈夫，带给战九霄看看。
见布蕾夫人同意了，君擎暗自松了口气，虞凰自然也没意见。夜卿阳见大家都同意了，便站起身来，垂眸朝布蕾夫人说：“接下来，就请夫人按照我的指示，配合我行动。”
布蕾夫人将手按在君擎的肩上，撑着君擎的身子风情万种地站了起来，平视着夜卿阳，问道：“我该做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请灵，还是从三千世界之外的虚无世界中请灵，对此，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见虞凰和布蕾夫人他们都是一脸深沉地注视着自己，似乎有诸多疑问想要请教。
夜卿阳又耐心地解释道：“能不能请灵成功，在与三个重要因素。第一，自然是要考验请灵人的修为。”
对此，夜卿阳非常自信满满。
他是罕见的帝师境界的鬼修，这个级别的鬼修，他要称第一，其他人都只能屈居后面。
“这第二，就要看亡灵生前的修为如何，死后残存的灵魂能力有多深。”千年前，战九霄被大魔修叶卿尘附身时，已是接近帝师初期的修为，也算是非常厉害的强者了。
至于他的亡灵能量有多强大，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第三，就要看夫人您是否能做到诚心召唤，用心感应了。”
其实夜卿阳最不可把握的，就是布蕾夫人的表现，所以他才说请灵不一定能成功。
听完夜卿阳的解释，布蕾夫人也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能不能做到全心配合夜卿阳的命令，才是能否请灵成功的关键。她神情严肃地说道：“请放心，我会尽力配合你。”
“那好。”
夜卿阳右手在上，在空中快速比划出一个骷髅的形状，接着，左手在下，也迅速在虚空中画出一个黑色的骷髅形状。他双手十指交叉，二手大拇指保持着并排的姿势完全并拢，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则紧贴着手背，唯独小手指互相分离，隔空面向着彼此。
夜卿阳用大拇指重重地击中胸腔，一股浓郁的黑色鬼气便从他的胸口散发出来，那股鬼气全部聚拢到他身前的黑色骷髅头中，再顺着小拇指中的缝隙飞掠而出，在花园的空草地上，印出一个超级黑色骷髅的标记。
夜卿阳盯着那道标记，大声喊道：“夫人，进阵！”
此时，天上阴风阵阵，天色变得暗淡，乌云中开始传出鬼哭狼嚎声。
听着就吓死人。
城中，无数小儿被吓得嚎啕大哭，唯独身在幼儿园内的阿空，悄然张开了浑身的毛孔，嘴里念念有词，抓住机会努力汲取这漫天的鬼气。
这可真是大补品啊！
阿空巴不得每天都是这样的天气。
林渐笙站在净灵师学院的天台上，凝望着冰之洛河城城主府上方那层层叠叠的黑色乌云，感受到那之中的鬼气并咩有杀机与凶意，他便收起净灵权杖，回了办公室。
“夫人，闭目凝神，用灵力激发你心脏内的能量，再顺着心脏内释放出来的灵力，仔细去感应那道亡灵的存在。若那亡灵真是战九霄，那么，无论相隔多远，它都能感应到主人的存在！”
“若战九霄亡灵真的存在，就能通过心脏释放出来的灵力做指引，顺着它返回三千世界。到时候，我会趁机抓住它。”
“明白了吗？”夜卿阳尽可能说的通俗易懂。
布蕾夫人认真点头，“明白了。”
“那好，开始！”夜卿阳体内突然发出了一声诡异森森的咆哮声，下一秒，他的身体便化作千千万万只黑色的巨型乌鸦，乌鸦扶摇直上，冲进云霄，同漫天乌云融为一体。
乌云中，似乎有一头纯黑色的神秘妖兽苏醒了。
那就是幽冥凤凰。
幽冥凤凰现身时，天地暗黑，而他与天地融为一色。
是以，天地间很少有人见过幽冥凤凰的真身。
虞凰他们盯着那只在乌云中扇动翅膀的幽冥凤凰，非常好奇幽冥凤凰到底长什么模样。
随着夜卿阳同天空融为一体，冰之洛河城彻底在一瞬间从白昼转为黑夜。生活在冰之洛河城的市民们看到这一幕，都以为是末日将要来临，一时间惊恐不已，纷纷从街头跑进房屋内，紧闭上门窗。
这时，布蕾夫人已成功用灵力激活了心脏内属于九霄帝尊的残存气息。
那股气息在布蕾夫人强大的灵力的包裹下，迅速朝着天外飞去，它穿过三千世界外面之外，进入宇宙星河，在茫茫宇宙中寻找着另一股跟它拥有相同气息的能量。
就在这时，一道流浪了一百多年，始终被困在黑暗混沌世界中的亡灵，猛地睁开了他的双眼，伸出右手，紧紧地抓住那股能量。
注意到布蕾夫人头上方的能量体荡动起来，乌云中，突然有一股黑影俯冲之下。那黑影化作一只巨手，骤然捏住那道能量团，并将它从天空中用力地拽扯回来。
轰——
天空上方，突然炸开了一道裂缝。
一只诡异，苍白而虚幻的大手，从那裂缝中现身。
无数乌鸦从乌云中飞射而出，朝那裂缝飞去，它们化作夜卿阳的模样。夜卿阳紧紧抓住那只手，大声喊道：“鬼修帝师，请灵现身一叙！”
－－－－－－题外话－－－－－－
晚安。
1191 众人拾柴火焰高
狂风怒吼，乌云中鬼气翻滚，整座冰之洛河城都被鬼气笼罩，变成了一座鬼城。
城中，以及城外那些大家族的强者们被这番动静惊动，纷纷从屋内跑出来，满脸惊恐地望着天空。
见天空中的乌云是骷髅的模样，而那，正是鬼修帝师夜卿阳现身时的标志鬼云。
见状，强者们都惊呼道：“鬼修帝师夜卿阳，他怎么来了冰之洛河城？”
正当这些强者认为夜卿阳是要攻击冰之洛河城，决定联手对付对方时，一群身骑铁马战斗坐骑的护卫队，忽然从城主府中飞身而起。
那是一支由两百人组成的铁血护卫队。
这群人身穿白色制服，黄金色盔甲，那豪气的服饰一看就出自财大气粗的城主府。
“是城主府的宗师护卫队！”这批护卫队是城主君擎的私人战队，他们全都是宗师修为的战士，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城主府，守护君擎家族。
见君擎的战队全部出动，却没有攻击鬼修夜卿阳的意思，反倒呈圆圈队形，将那朵骷髅鬼云全部围绕起来，旁观者便明白了君擎的意思。
君擎这是在通过私人战团向他们传达一个信息——
鬼修夜卿阳，非敌！
看样子，城主府这是在请夜卿阳帮忙。
思及此，强者们纷纷按捺下心里的不安，选择静观其变，看看那鬼修夜卿阳到底要做什么。
“大家快看！那是什么！”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那只苍白的手。
听到动静，旁观强者们纷纷抬头朝那朵骷髅鬼云望去。
只看见，那鬼云被一分为二，中间的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缝，一只苍白虚幻的大手诡异地从那裂缝中钻了出来。
而一名身穿黑色机车外套的青年，正紧紧地抓着那只手的手腕，想要将那只手从裂缝中拽出来。
这时，又有另一只手从裂缝中伸出，那只手的手指过分细长，指骨纤细，本该虚弱无力。
可当它紧紧抓住夜卿阳的手时，却给人一种被铁钳子夹住的感觉。
那只手想要拿开夜卿阳的时候，想要摆脱夜卿阳的控制。
察觉到亡灵想要逃走的意图，那黑夹克青年又一次化作成千上万只乌鸦，并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道裂缝中。
夜卿阳是想要通过这个亡灵，前往亡灵所属的那个世界，要将这个亡灵从哪个世界彻底驱赶。
见状，听到动静从会客厅赶来的盛骁忙大声喊道：“酒酒！帮他抓住那只亡灵。”说罢，盛骁率先与兽态黑擎天龙融为一体，第一时间向着裂缝所在的地方飞了上去。
闻言，虞凰与冯昀承也纷纷跟了上去。
看见突然从城主府中飞出来的黑擎天龙、神羽凤凰，以及一个背后长着花蝴蝶翅膀的俊美青年，那些看戏的强者立马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是盛骁道友，虞凰道友，和冯道友啊！”
当初，盛骁他们几人代表着中洲前往沧浪城参加洲际总决赛，并在总决赛上大放异彩的事，早就通过录播影像在中洲传遍了。
现在中洲的修真界，提起盛骁他们来，都感到骄傲，也都纷纷称赞城主君擎跟布蕾夫人眼光独到，竟早早地相中了这几个好苗子，还将他们拉到了中洲籍。
虽说盛骁他们是小世界来的飞升者，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中洲本土人，可他们身份籍落在中洲籍，他们享受了中洲带给他们的便利，自然也要回馈中洲大陆。
将来中洲真遇到了什么困难，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总而言之，拥有中洲籍的盛骁他们，那就是中洲人了。
而盛骁他们几人都是天赋超绝的年轻人，他们更是听说，那盛骁道友距离突破帝师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一个才34岁，就将半只脚踏进帝师境界的驭兽师，他的存在代表着什么，但凡脑子聪明的人都清楚。
因此，当看到盛骁他们竟然纷纷现身帮那夜卿阳时，一直打算旁观战斗的强者们，竟都默契地从自家地界飞了出来，朝那朵骷髅鬼云飞去。
他们这是想要跟盛骁他们提前打上交道，将来才好做朋友。
毕竟，这可是年仅34岁，就能以宗师修为，跨级别打败东神宫掌门人的变态人物。
提前套近乎，总是没错的。
一时间，天空中变得热闹非凡。多数平民们一辈子都难以看见一回的强者，竟全都现身了。
阿空坐在幼儿园教室靠窗的位置，他透过窗户，望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地数道：“一、二、三...”
“109.”阿空用手掌撑着下巴，歪着头嘀咕道：“唔，附近几座城的宗师跟帝师强者，全都跑过来帮忙了啊。”
真是热闹啊。
冰之洛河城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城市居民跟强者的好奇。更有那爱蹭热度，不怕死的网民，赶紧打开了直播室，将这一幕通过直播，播向世界各地。
一时间，这座以科技而闻名的城市，再次在沧浪大陆的网络上引起了热议跟关注。
“吼——”
一百多个奇形怪状的兽态都扬天发出了激昂的吼声，那动静，震得天地同颤。
盛骁拽着那只亡灵的左手，虞凰和冯昀承一起拽着那只亡灵的右手，其他强者能拽手的就拽手，不能拽手的就拽着其他强者的脚。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在一百多名强者的合作下，那个因为鬼魂力量太强大，而不被三千世界所容纳的流浪亡灵，竟被他们齐心协力地从天外世界拉了进来。
那只手被他们从裂缝中拽出来，接着就是那之亡灵的脑袋、肩膀、腰身，以及双腿...
当那个亡灵彻底被他们拽进沧浪大陆的空间中后，一群乌鸦也跟在那只亡灵的身后飞了出来。
乌鸦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身穿皮夹克的英俊青年。
青年右手持一把白色骨剑，他将骨剑抛向长空，一道阴森低沉的嗓音，从高空震响整座冰之洛河城——
“万鬼朝拜！”
那把骨剑的剑柄上，有一黑一灰两道细小的符文。那黑色符文中禁锢着世间恶灵冤魂，那灰色符文中，则沉睡着无数被夜卿阳成功渡灵的纯洁灵魂。
战无涯的哥哥，曾经就被禁锢在黑色符文空间内。但因为心愿完成，成功被渡灵后，就化作了干净的灵魂，进入灰色空间内沉睡修炼。
1192 在下战九霄
乌乌乌——
伴随着一阵阵‘乌乌’的诡异声响，那骨剑的剑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灰色光芒。
近万名干净的亡灵体，从那道灰色符文空间中钻了出来。
万鬼身穿灰色宽松套装，它们神情平静地立在战无涯的头上方，一动不动，像是在听候吩咐。
他们分明都是鬼魂体，可虞凰却没从他们体内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恶念跟怨念。
虞凰看着那些亡灵们，又看了眼夜卿阳。
她果然没猜错，夜卿阳并非那种通过吞噬鬼魂来增强修为的普通鬼修。他自创了一套修炼体系，他通过对冤魂渡灵，再接受亡灵对他反哺的信仰、敬意、以及臣服等能量，来获得修为提升。
这与苏听雪所创造的净灵体系，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夜卿阳盯着前方那道不知名的强大亡灵，沉声说道：“万鬼渡灵，渡魂、渡浑、渡清明。”
听到这话，天空上那成千上万的亡灵体同时睁开双眼。
他们的身体分明是空洞透明的，可当他们睁开眼皮时，却露出了一双双澄清无比的绿色瞳孔。
这样的眼睛，与空青当初一模一样。
夜卿阳猛地一掌劈在那道亡灵的头上，将亡灵一掌劈得落在城主府的牡丹园中，限制在那道骷髅头鬼印中。
无数绿色的纯净能量，从那一双双绿色的眸子中释放出来，它们在骨剑的指引下向那道虚幻但强大的亡灵飞了过去。
亡灵浑身都在颤抖，它双目漆黑，与苏听雪当初从黑穹顶苏醒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是一双浸着仇恨的双眸。
可当那些绿色能量进入亡灵体后，一缕缕黑色的鬼气从亡灵的双眸中飞出，慢慢地，那双眼睛由黑转绿，亡灵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看到这一幕，虞凰眼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
眼下，夜卿阳的做法，倒是与净灵师给亡灵净灵的原理差不多。不同的是，净灵师驱使的是世间善念，而夜卿阳所驱使的则是亡灵们的亡灵之力。
待亡灵体的眼睛完全变绿，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夜卿阳这才召唤万千亡灵进入骨剑沉睡空间。
他怀抱骨剑，踏着虚空，一步步来到那个陌生的亡灵体面前。
夜卿阳先恭恭敬敬地向那道亡灵体鞠了一躬，方才开口说道：“晚辈渡灵人夜卿阳，请问先灵姓何，名何，来自何处，陨落何年。”
听到夜卿阳的提问，站在一旁的那些强者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多言。他们好奇地望着那道亡灵，心里不住地暗忖：这亡灵到底是什么来历，竟能惊动鬼修夜卿阳和盛骁他们一起捕捉它。
大家都想听听那亡灵的答案，所以，都保持着缄默。
那亡灵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听见了什么讳莫高深的问题般，而他的思维又转得很缓慢，一时间，却是毫无反应。
布蕾夫人盯着那道只有个人影，却没有面貌的亡灵，一时间心绪难平。
夜卿阳见亡灵意识有些残缺，似乎不记得自己的一切了，便降落在牡丹园中，对布蕾夫人说：“请夫人代我询问亡灵的身份信息。”
布蕾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她盯着面前的亡灵体，略作沉吟，才伸出双臂，轻轻握住亡灵体那双瘦弱无骨的苍白双手。
她闭上眼睛，用灵力激活心脏的力量，再由两人紧牵在一起的双手，渡入对方体内。
而一接受到九霄帝尊的气息，那亡灵浑身一颤，眼瞳抖了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活跃起来。
布蕾夫人这时也睁开了双眼，她重复夜卿阳的问题，向面前的亡灵问道：“请问先灵姓何，名何，来自何处，陨落何年。”
“嚯...”那亡灵体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声音，然后，才声音磕磕碰碰地说道：“姓战，名九霄，沧浪大陆神迹洲人士，陨落于...”
他却说不出自己的陨落年了。
亡灵可以选择不回答请灵人的问题，可一旦回答了，那所回答的消息就是百分百真实的。
所以，当布蕾夫人听见亡灵体的回答后，她猛地松开对方的双手，愕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布蕾夫人摇了摇头，求助似的向身后的夜卿阳望去。
夜卿阳对她点了点头。“他是战九霄。”
“战九霄...”听见亡灵的回答，站在城主府周围旁观大戏的强者们都震惊不已，“他怎么可能是九霄帝尊！”
“九霄帝尊几个月前不是还曾现身过洲际总决赛吗？眼前这道亡灵看上去似乎陨落了许多年头了，他不该是九霄帝尊啊。”
“难道这世界上有两个战九霄？”
“不应该啊，谁敢跟九霄帝尊同名？”不管是出于尊敬，还是出于忌惮，但凡不想得罪战神族的人，就不会蠢到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战九霄。
谁特么脑子抽了，敢碰瓷九霄帝尊啊？
再说，名叫战九霄，又出生于神迹洲的修士，又能有几个呢？
强者们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震惊跟匪夷所思。
他们看了眼站在亡灵对面的布蕾夫人，暗道：难怪夜卿阳和盛骁他们会一起出动捕捉这个亡灵体，原来他竟然是战九霄。
看来，战九霄大人的身上，似乎还藏着许多秘密啊。
这时，夜卿阳踱步走进骷髅鬼印中，站在布蕾夫人的身旁，向那亡灵问道：“请问先灵，可是战神族的战九霄？”
先灵体沉默了片刻，嚯嚯了两声，方才说道：“在下，战九霄。”
闻言，强者们纷纷骚动起来。
“还真是战九霄啊！”
夜卿阳又问道：“请问先灵，令尊令堂何名？”
亡灵体想了想，慢慢说道：“我父战飞宇，我母孔佳音。”亡灵体所说的这二人的名字，正是战神族老族长跟老夫人的名字。
听到这里，已没人再质疑亡灵体就是战九霄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因为，亡灵是不会撒谎的。
可亡灵不会撒谎的话，那么这些年里，一直以‘战九霄’的皮囊活跃在沧浪大陆的那个人，他究竟是谁？
－－－－－－题外话－－－－－－
第三更要接近十二点。
大家早些睡
1193 往后余生，情之所向（三更）
“原来先灵竟是战九霄前辈。”夜卿阳向对方再度鞠了一躬，直起身来，他平静地凝视着战九霄的亡灵体，忽然说道：“前辈，既然您才是战九霄的亡灵体，那就代表着您早就已经陨落了。而直到今日，战神族的战九霄帝尊大人，仍活跃在修真界。这是大家都能作证的事实。”
“请问前辈，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还请前辈替我们解惑。”
战无涯替所有人问出了他们心底的疑问。
城主府四周的城墙上，早就站门了强者。他们都竖起耳朵，紧盯着那道亡灵体，想要第一时间听清楚对方的答案，想要窥探这件事的真相。
与此同时，被娜丽丝和虞凰布置在暗处的直播镜头，也将眼下发生的这一幕，清楚地录制下来，并在驭兽师联盟网，和鹦鹉交流所直播间内同步直播。
此时，所有闻讯的远方强者，纷纷登录了他们的驭兽师社交网站，观看直播，想要实时了解这件事背后隐藏的惊人阴谋。而附近城市内的强者，则第一时间朝冰之洛河城城主府赶来。
一时间，整个沧浪大陆的气氛都随着这场直播，变得紧张起来。
战九霄的亡灵在听见夜卿阳提出的这些问题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他一直不说话，像是卡带的磁带，失去了灵力的木偶傀儡。
见状，夜卿阳对布蕾夫人说：“夫人，九霄前辈的亡灵流浪了太长时间，又被我刚才强行带入了三千世界，他现在比较虚弱。能否请夫人分出一些灵力来，帮他恢复灵魂力量，好将这件事的真相告知天下，让含冤的人沉冤昭雪，让罪孽深重的人付出代价。”
布蕾夫人自然不会推脱。
点点头，她说：“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言罢，布蕾夫人的手臂上突然变成了两株粗壮的藤蔓，藤蔓之上，开满了蝴蝶造型的鲜花。细如发丝的细小藤蔓从布蕾夫人的手臂中分化出来，它们迅速钻入战九霄的亡灵体重，将醇厚的灵力渡入战九霄的身体中。
布蕾夫人的体内有着战九霄的心脏，严格来说，他们算是一体。
所以当战九霄在接受了布蕾夫人的能力馈赠后，能顺利将它们转换成醇厚的魂灵之力。战九霄在布蕾夫人的帮助下，苍白透明的身体，逐渐变得凝实起来，只有双眼没有眉目唇鼻的脸，竟也慢慢有了完整的五官跟轮廓。
终于，一张威严而锋利的俊脸，在那道亡灵体上面成型。
看着与记忆深处一样年轻，一样英俊的面孔，布蕾夫人瞳孔微微颤抖起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口气含着颤音喊道：“九、九霄？”
战九霄‘眼神’落在布蕾夫人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那道亡灵体忽然轻微的晃动起来，似是激动，它嗫喏唇瓣，难以置信地喊道：“东方？”
听见熟悉的称呼，布蕾夫人含着泪点了点头。“是我，东方。”
九霄的灵魂体忽然间变成了波浪形，更有鬼嚎声从他体内传出来。
见状，夜卿阳说：“他的情绪激动得太厉害！”夜卿阳担心战九霄的亡灵体会一次魔化，这时，一道如天籁般缥缈的吟唱声从他们的身后方传出来，夜卿阳扭头望去，看见了手持念力权杖，正低声魔念净灵咒语的虞凰。
在八级净灵师的安抚下，战九霄的亡灵体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伸出苍白无骨的右手，想要触摸布蕾夫人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布蕾夫人的脸，再也无法真正触摸他心爱的女子。战九霄无助又无奈，他收回手，悲伤地凝视着东方布蕾，悲戚地叹道：“我不肯入轮回，不肯成恶鬼，是因为我心有两份执念。”
布蕾夫人悲伤无言地望着战九霄，更咽问道：“执念为何？”
战九霄说：“其一，斩杀魔修叶卿尘。其二，惟愿我爱，一生顺遂，得一所爱，携起手，共白头。”战九霄再次举起他虚幻的手，隔空抚摸东方布蕾的脸颊，他欣慰又悲伤地笑了。
“东方。”战九霄大拇指做出摩挲发丝的动作，由衷叹道：“今日得见你与君擎恩爱和睦，能携手共度幸福和磨难，九霄终于可以放心了。”
闻言，君擎神色微动，布蕾夫人的眼泪则彻底决堤，泪珠顺着脸颊一路滑落，落入锁骨，打湿衣裙。“九霄，是我误会了你。”布蕾夫人深感愧疚，为自己当初没能及时发现战九霄的困境，为没能拯救他而感到懊恼悔恨。
战九霄再度摇头，他说：“我从不怪你，是我辜负了你。”
战九霄抬头朝站在差桌旁的君擎望去。
注意到战九霄的目光，君擎赶紧往前走了过来，站在布蕾夫人的身旁，向战九霄行了一礼。“在下君擎，乃是东方布蕾的夫君，问九霄前辈安。”
战九霄深深地看了眼君擎，才道：“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他花了多年时间，挖了一颗真心，才换来布蕾夫人的欢颜。可他命薄，没缘享受这份福气，倒是便宜了君擎。
闻言，君擎面露赧色，却不卑不亢地说道：“情爱之事，从来都是以真心博真心。夫人是我费尽心思才拥有的珍宝，没有跟她走到一起是你的遗憾，可你又怎知，为了能娶到她，我又付出过什么呢？”
“不过，相比九霄帝尊而言，君擎的确是个幸运的家伙。”
君擎为了追求布蕾夫人，在她身后当跟屁虫，前前后后追了十多年时间，才终于捂热她那颗心。战九霄的确为布蕾夫人付出了许多，可君擎也不遑多让啊。
听君擎这样说，战九霄不仅没生气，看君擎的目光反倒变得欣慰与认可了。
他向布蕾夫人微微一笑，叹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你为何会在天下男儿中，独独选中了他。”
布蕾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说：“他修为不如你，但他待我的心意，从来不比你差。九霄。”布蕾夫人往前走了一步，虚虚地抱住战九霄的灵魂体，在战九霄耳旁说：“我过得很好，这辈子没能跟你在一起，是天意弄人。下辈子...”顿了顿，她却说：“我无法许诺你下辈子，我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你是我曾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对你，我曾全心全意爱过。”
“但君擎，他才是我的往后余生，情之所向。”
闻言，战九霄虽然心痛，却更欣慰。“如此，我就可以安心了。”
－－－－－－题外话－－－－－－
晚安
1194 真相揭露
东方布蕾既是战九霄的一生所爱，也是君擎的夫人。她如今的立场，是不能向战九霄许诺来生的。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在与战九霄相爱的时候，她是全心全意，是无怨无悔的，是想要跟他厮守一生的。
而战九霄听到她这话，内心已十分满足。
“我知道。”这话，战九霄说得无比哽咽。
他当然知道东方布蕾是真的想要与他厮守一生。
只是，天意弄人啊！
如今东方布蕾已经有了一生所爱，为了她与君擎感情和睦，战九霄也不能再跟东方布蕾叙更多的旧情。
言多必失。
他无法再给东方布蕾幸福，惟愿君擎能善待她一生，便死而无憾了。
战九霄再次望向君擎，他的眼里，充满了郑重以及哀求。
战九霄悲伤地说道：“九霄不顾东方意愿，强行赠予她心脏，开启她的情感，让她得意饱受人间酸甜苦辣，爱恨情仇。我本以为，我是那个可以陪伴她，庇佑她一生的人。却不曾想，天意弄人，我们最终未能成为夫妻。我将她带到了这充满了悲欢离合的人间，却无法给她一个圆满。”
“君擎先生。”战九霄郑重地向君擎鞠了一躬，弯着腰，向君擎说道：“愿君擎先生，能爱护尊重东方一生一世，让她不枉人间走这一遭。”
闻言，君擎忙也向战九霄回了一礼，并不卑不亢，发自肺腑真诚地说道：“无需九霄前辈托付，君擎定会珍爱、尊重、爱护夫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是个太沉重的承诺，君擎不敢对下一世做出承诺，却能对这一世信守承诺。
听到君擎的回应，战九霄完全满意。“好！”
接着，战九霄转过身来，朝夜卿阳望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说道：“我才是真正的战九霄，而如今你们所看到的那位九霄帝尊，他的真实身份是其实是东裕国的亡国太子，大魔修叶卿尘！”
此言一出，整个修真界为之动荡。
远处，战神族的弟子们和泰兰老爷子也正在通过智脑观看这场公开的直播。
当亲口听见战九霄的亡灵体说出这个惊人真相时，那些长老们纷纷被惊得呆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而泰兰老爷子的双眼中，却是瞬间聚满了泪水。
他望着难道苍白虚幻的亡灵体，不禁跪下双膝，痛苦地喊道：“我的主子啊！”
战九霄继而说道：“一千一百多年前，大魔修叶卿尘意外练成了魔功，并从黑海之底苏醒，想要带领东裕国战士打败敌军，重振家国。可当他归来，才发现沧海桑田，曾经的东裕国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他也曾想要加入修真界，成为驭兽师，放下家国仇恨继续生活下去，可驭兽师联盟却以他是魔修为由，驳回了他的申请。”
说到这里，战九霄的语气非常低沉。
他似乎对叶卿尘的遭遇，充满了同情，也对当初驭兽师联盟会的冷漠行为，感到不赞同。他说：“在我看来，无论修士修的是什么道，只要他心有大道，能善待百姓，那就是正道！所谓魔道、鬼道、灵力道，本就没有区别。可...”
战九霄遗憾摇头，叹道：“可他却因为魔道的身份，无法被修真界所接纳。”
听见战九霄的话，夜卿阳掀开眼睫，深深地看了他许久。
不愧是战神族真正的少主，战九霄所拥有的格局跟三观，非一般修士能比。
夜卿阳对这个被命运捉弄的前辈，产生了深深地敬意。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战九霄眼里的哀伤，瞬间被悲痛所覆盖。他道：“或许是被修士们的做法寒了心，或许是心中本就有恨，总之，叶卿尘彻底泯灭了良心，选择堕入魔道。他曾扬言：若天下人容不下吾，那吾便铲除天下异类，建立一个唯吾独尊的山河社稷！”
点点头，布蕾夫人说：“这的确是他横行霸道沧浪大陆说过的话。”那些年里，他每颠覆一个国家，或是一个家族，就要在那片地界插上他的宣言横幅。
战九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些年里，他为祸天下苍生，处处养魔，试图要建立一个魔修亡国。叶卿尘的所作所为让修士们意识到再不联手抗敌，沧浪大陆就将彻底灭亡。为此，八大洲所有强者决定联手共同抗敌，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无法成功击溃叶卿尘。”
“早些年，战神族因为实力过于强悍而被修真界所忌惮，为了避嫌，我的祖上曾带领战神族选择隐世而居，永不再插手修真界所有事务。眼见天下苍生将要迎来灭绝，我父亲因着心里的一口怨气，却不肯出山作战。最后，是我一步一叩首登上战神族天梯，请求我的父亲跟所有长老，带领战神族出山降魔。”
“我战神族到底不忍见天下苍生毁在叶卿尘的手里，最终，父亲同意作战。在父亲的带领下，我与诸位长老，以及战神族内众万名修士强者，全体出山伏魔。那一战，最后以我们父子受伤昏迷，族中多名长老阵亡，近千名宗师强者陨落为代价，才将魔修暂时镇压于黑海之下。”
战九霄所说的这些事，被当初修真界的史记部门记录了下来，如今后世子孙也能查阅到这些资料。这些年，也有影视片以这部分史记为灵感，创作了许多伏魔商业大片。
但知道是一回事，了解过是一回事，真听到当事人讲述那荡气回肠，惊心动魄的一段历史，这些强者们仍觉得热血沸腾，为之震撼。
他们为战九霄心怀天下的举动感到敬佩，也为战神族愿不计前嫌出山伏魔的举措感到羞愧和敬仰。
战九霄的亡灵体微微晃动了几下，“那一战之后，我与父亲双双重伤昏迷不醒。我父亲比我早苏醒三个月，但他在那一场大战中被损伤了兽心，修为日渐衰退。在感应到大限将至时，我父亲决定散尽修为，化身为战虎，永远镇压在黑海之上。可他并不知道，彼时大魔修叶卿尘早就从黑海中逃了出来，并强行霸占了我的身躯。昏迷期间，我的意识同他战斗了数月，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提起这段往事，战九霄便感到绝望。
那是一段暗无天日，而不被人所察觉的绝望岁月。
他多希望自己能战胜叶卿尘的魔念，夺回自己身体的所属权。
可他那时身受重伤，又哪里是大魔修的对手呢。
最终被叶卿尘彻底压制住意念，被他夺取身体所属权的那一刻，战九霄当真是万念俱灰。“自我从那一场大战中苏醒，战九霄，就不再是真正的战九霄了。”
那亡灵体再次看向布蕾夫人，眼带悲伤与恨意。“往后一千年，叶卿尘借着我的身体行凶作恶，他先是用损招逼走了东方，后又带着目的迎娶龙神宫的龙女为妻。两百年前，他为了能永远地驱走我的灵魂，更是想出了一个损招歹计...”
听到这里，夜卿阳适时问道：“他做了什么？”
战九霄的灵魂体再次剧烈地波动起来，像是虽是都能被一阵风吹散。
见状，虞凰再一次念动净灵咒语，成功替战九霄稳住心虚。
见那道亡灵体重新变得平静起来，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也忍不住朝虞凰投去了新奇的目光。
这就是净灵师的奇妙之处吗？
战九霄心绪稳定下来后，这才说道：“叶卿尘知道凭他自己的能力，短时间无法彻底驱赶我，为此，他决定夺他人灵力，为自己所用，再将我强行驱赶。而这个‘他人’，并非别人，而是我的至交好友，明月君子褚晓月！”
闻言，众人哗然。
“明月君子褚晓月？御天帝尊？”说起御天帝尊来，众人这才发现，御天帝尊似乎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但御天帝尊的妻子鹦鹉帝师没有宣告过御天帝尊的死亡，而驭兽师联盟会收藏的御天帝尊的那盏灵魂灯也没有熄灭，所有，大家都以为御天帝尊是闭关了，是飞升去其他世界游历了。
总之，就是无人怀疑御天帝尊已经遭遇不测了。
“他对御天帝尊做了什么？”夜卿阳紧跟着追问道。
战九霄满眼皆是痛苦之色，他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腔，愤怒绝望地喊道：“他用养魔术，将名下一名叫做盛平辉的弟子，培养成一颗魔种。再利用两幅魔画彻底唤醒褚晓月体内的魔性，将褚晓月培养成了魔种能量供养器。他将褚晓月体内的灵力，传入盛平辉的体内，再让盛平辉以魔修身份行凶作恶。”
“为了让盛平辉成为千夫所指的魔修，他更是心狠手辣地利用他跟夫人唯一的女儿做诱因，故意将战霜雪那孩子暴露在盛平辉的面前，让她受尽侮辱，最终含恨跳进黑海自杀。这时，叶卿尘再以天神之姿降临，借着为女儿报仇，为天下苍生报仇的理由，用一块镇魔雕，将徒弟盛平辉永远镇压在黑色之眼，并将御天帝尊囚禁于黑海禁地中。”
1195 集结战力，诛杀叶卿尘（六千更）
“那段时间，人人都在歌颂他‘九霄帝尊’的伟大事迹，却没人知道，将盛平辉镇压在黑色之眼后，他便闭关起来，开始心无旁骛地炼化御天帝尊的灵力来。而他也接着得来的力量，彻底将我从我的躯体内驱赶走。自那以后，我就成了亡灵体，在三千世界不停地飘荡。我因为心怀执念，不肯进入轮回，但不知为何又无法进入亡灵大陆，最后，更是被三千世界的天道能量捕捉到，将我彻底驱赶。这些年，我一直在陌生的混沌空间中流浪，只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几乎，重返沧浪大陆，斩杀大魔修叶卿尘，替我报仇，替晓月报仇！”
说完这些，战九霄双眼已经由墨绿变成了血红。
他以手捂面，痛苦地说道：“那些年，叶卿尘为了控制战神族，将族中多名长老跟身边人都培养成了魔种。”战九霄猛地一膝盖跪在地上，他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大声地请求道：“九霄恳请大陆各方强者，再度联手抚摸，将那叶卿尘彻底诛杀，替御天帝尊，替我战神族所有被他操控逼迫的无辜族民报仇！”
男儿膝下有黄金。
战九霄一生中只下过三次跪，一次是拜埃克尔教授为师；一次是跪拜登天梯，求父亲带领族中强者出山伏魔；
这是第三次。
每一次下跪，都不为他自己。
盯着那个将额头紧贴地面跪着的亡灵体，天下修士的心里都对那个大魔修叶卿尘生出了无尽的愤怒之意。这些年，战神族在叶卿尘的操控下，变得越来越蛮横不讲理。
这些年，被战神族打压的家族，早已苦不堪言。
得知战九霄并非真正的战九霄，如今的战神族其实已经成了大魔修的势力，这些早就心怀怨言的各方势力，自然是要揭竿而起，共同讨伐大魔修叶卿尘的！
一时间，大陆各处各大家族的首领，纷纷顶着实名制的名字，在直播间内发出了战斗宣言——
蓝斯：【北延苍境四臂族族长蓝斯，愿出千名宗师，十名帝师参与伏魔之战！】
姬临风：【中洲朱雀族族长姬临风，愿出五百名宗师，五名帝师参与伏魔之战！】
东神介：【中洲东神宫宗主东神介，愿出七百名宗师，六名帝师参与伏魔之战。】
身为中洲第一超级实力，东神宫必须必须要压上朱雀族一头。朱雀族出五百名宗师，那他东神宫救出七百名宗师。朱雀族出五名帝师作战，那东神宫就出六名帝师作战。
在一群凑热闹的屏幕中，出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宣言——
林渐笙：【中洲怪物门首席长老林渐笙，愿带领怪物门所有弟子，参与伏魔之战。】
看到这条评论，直播间先是安静了几秒，接着，便冒出来一条又一条恭维之言——
一楼：【原来是凌霄神者啊，凌霄神者愿意出战，此次伏魔大战，必将旗开得胜！】
二楼：【怪物门人才辈出，怪物门愿加入此次战斗，一定会获得胜利...】
林渐笙坐在沙发上，看见直播间内那些墙头草的恭维，他冷哼了一声，笑骂道：“一群傻逼玩意儿，当初看不起净灵师的是你们，欺负外来飞升者的也是你们。现在像个哈巴狗一样舔我们的，也是你们。呵...”
但，不管怎么说，杀魔头，平天下，这是每个修士义不容辞的责任。
“九霄前辈！”夜卿阳鞠躬向战九霄承诺道：“夜卿阳向您承诺，我们定会携手天下正义修士，共同讨伐魔修叶卿尘，还天下一片净土，还战神族一片安宁。”
战九霄抬起头来，盯着夜卿阳看了良久，才含泪点头。“多谢。”
战九霄又仰起头来，环顾四周城墙上的强者们。
见战九霄往来，这些强者的心里都生出了一股敬意跟怒意，他们纷纷抱拳说道：“九霄前辈请放心，魔修叶卿尘是天下之公敌，战神族为了对付魔修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一次，也轮到天下修士铲除魔修，解救战神族了！”
闻言，战九霄大大地松了口气。
两个夙愿都将得到完成，战九霄的亡灵体越加虚弱，可是未能成功看到大魔修叶卿尘被斩杀，战九霄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看见了战九霄眼底的犹豫跟痛苦，夜卿阳走向战九霄，举起手里的骨剑，沉声说道：“九霄前辈，这把骨剑，乃是一把可以容纳天下亡灵的独立空间。若你不嫌弃，可以暂时进入骨剑空间内沉睡，待我们成功诛杀了叶卿尘，到时候您再出来看上一眼，才能算是完成了夙愿。”
而这，也正中战九霄的下怀。
战九霄深深地看了眼夜卿阳，他问道：“你是鬼修？”
夜卿阳点头，“是。”
可在得知夜卿阳的真实身份后，战九霄的眼里并没有露出寻常修士会有的鄙夷跟忌惮，以及厌恶。他只是目光感慨地望着夜卿阳，叹道：“能以鬼修之身，行渡灵救世之举，小友，你很不错。”
从战九霄的口中听到完全正面的夸赞，夜卿阳愣了愣，接着耳朵微微泛红起来。
他揉了揉耳朵，自嘲笑道：“晚辈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夸赞呢。”当然，虞凰他们这些同辈的夸赞不算。
闻言，战九霄却说：“我夸赞你，是因为你值得。小辈，不要因为他人的诋毁跟排挤，而忘了自己的初心。修鬼道，走正道，行善举，你照样可以成为天下修饰之楷模。”
战九霄隔空虚虚地拍了拍夜卿阳的肩膀，便主动钻进了骨剑空间内。
夜卿阳垂眸望着地上的骷髅印迹，却咧嘴笑了。
这个笑，不再鬼气森森，而是少见的灿烂的明媚的笑意。
虞凰他们望着夜卿阳唇边的笑意，也忍不住跟着扬唇。
夜卿阳再次举起骨剑，召唤会漫天的鬼力。霎时间，那些笼罩在冰之洛河城上方的鬼云全部散去。阳光洒向大地，洛河城的水泛着粼粼波光，河畔的洛河城，恰似岸边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
夜卿阳向布蕾夫人抱拳说道：“中洲，就数布蕾夫人实力最强，您又是中洲驭兽师联盟会的会长。还请布蕾夫人代中洲主持这场伏魔大战，咱们一起攻进战神族，伏诛叶卿尘！”
听到夜卿阳这话，虞凰盛骁他们也纷纷向布蕾夫人请战。
见状，那些围观的强者也被激起了满腔热血，纷纷请布蕾夫人携带他们出战，攻进战神族，诛杀叶卿尘。
布蕾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里的湿意，同君擎对视了一眼。见君擎正用支持的目光望着自己，布蕾夫人微微一笑，右臂猛地化作一颗藤蔓，瞬间飞向深空。
哗——
无数蝴蝶花在那颗藤蔓上绽开。
一道妩媚的，却充满了肃杀之意的声音，以那些蝴蝶藤为中心，朝着中洲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中洲一宫两族三宗，各家族宗门，听我号令，集结力量，三日后，前往神迹洲，攻进战神族，伏诛叶卿尘！”
她的声音，传遍了整座中洲大陆。一时间，中洲大陆各方势力纷纷活动起来，立刻召集族中战斗力量，前往冰之洛河城集结，再一起前往神迹洲，讨伐叶卿尘。
这时，盛骁打开智脑，找到了他与蓝诨帝尊的通话页面，向对方发了一条短讯：【请速往蓝幽海。】
蓝诨受到这条讯息，回复了一个好字，便站起身来，对神情肃穆坐在会议室内的各位长老，以及年轻的族长蓝斯说道：“各位，讨伐叶卿尘是沧浪大陆共同的大事，我们四臂族从不怯战，从不怕事，还讨论个什么，直接带人作战就行了！”
他咧嘴一笑，又道：“再说，战神族倒下了一个战九霄，咱四臂族不就站起来了么？”
蓝斯点了点头，非常认可蓝诨的说法，他道：“大长老说的没错，准备准备，三日后，我们将跟大陆各方势力在沧浪城会面，到时，一起攻进战神族，灭杀叶卿尘。”
闻言，长老们纷纷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会议结束后，蓝斯靠着椅背，待其他长老们离开后，这才对留在会议室的大长老叹道：“真是没想到，现在的战九霄，竟然是大魔修叶卿尘。怪不得大家族的老人们都在传，说少年时的战九霄是个卓越青年，拥有海纳百川的胸襟，与如今的战九霄，倒是有着天壤之别。”
蓝诨点了点头，也道：“当真是天意弄人，若战九霄未被叶卿尘夺走身躯，战神族在此子的带领下，绝对会更上一层楼。哎，也不知道战神族未来，到底会走向何种境地。”
四臂族与战神族的确是宿敌没错，可这并不代表四臂族就愿意看着战神族走向灭亡。
大陆上，各方势力存在竞争是正常的，但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强者抱团，才能抵御外敌。再说...蓝诨又道：“时空管理局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咱们三千世界正面临着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战神族若是在这时候倒下了，对咱们沧浪大陆而言，并非好事。”
“希望战神族能支棱起来吧。”蓝诨由衷说道。
“谁能呢？”蓝斯摇了摇头，不太乐观地说道：“那战无涯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可他还太年轻了，而且我听说。”蓝斯朝蓝诨看了一眼，低声道：“战无涯好像已经被战九霄，不对，是被叶卿尘给控制了。”
蓝诨诧异地看了眼蓝斯，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蓝斯摇了摇头，含糊的说了句：“暂不清楚，只是听说他好像消失了，担心他是被叶卿尘控制了。若他真的被控制了，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清醒，谁知道呢。”
“这...”若战无涯真的被叶卿尘控制了，那这战神族，就真的是后继无人了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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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6 一更
战神族内，议事厅内，气氛寂静的异常。近20名位高权重的长老，罕见地集中到了一起。此刻，就连负责照顾他们的女侍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她们端着托盘，安安静静立在一旁，像是一尊尊木偶。
战神族共有22位长老，其中10位掌权长老，12位副长老。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辅助族长工作，监察并族中一切事务，替族长排忧解难，同时，也对族长其着督促作用。
长老会既是战九霄最得力的助手，也是限制战九霄权利的绊脚石。
在千年前，长老会在战神族的话语权跟决策权要凌驾在族长之上，族长更多的，只是长老们推选出来的一张合适的名片。他必须拥有正面的形象，不算丑陋的相貌，以及远超他人的天赋。
在那时候，族长完全受长老会监督，族长也仅仅只是一个职业，而非一种身份跟地位的象征。
但，随着战九霄的掌权，在他那铁血果决，说一不二的强势性格，以及足以碾压苍生的绝对势力的打压下，长老会的权利逐渐被剥夺。到了现在，曾经威武不已的长老会，已彻底沦为了族长手下的打工人。
而长老会22名长老，从他们当选长老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将暂时弃用自己的真名，一律沿用上一任长老的代号。其中，10名掌权长老，按照天干，依次得名为战甲、战乙、战丙、战丁...直到战癸。
而12位副长老，则按照地支，依次得名为战子、战丑、战寅、战卯...直至战亥。
忽然，一名额头上没什么眉毛，只在眼角上方长着两簇断点白眉的老者开口问道：“大长老跟十二长老还没来吗？”这开口问话之人，正是二长老战乙，他因为额头上那两团眉毛长得太像柯基眼睛上的短眉，被修真界的强者们暗地里称之为‘短眉鬼’。
听见二长老的问话，站在议事厅两侧的首席护卫忙抱拳说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哼！”二长老冷哼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安心闭关，也是心大。”这话，说的其实是大长老。
二长老跟大长老其实是亲兄弟，但他俩感情并不好，见面了那是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不见面则又喜欢暗戳戳地骂对方。
明明是亲兄弟，关系却是水火不容。
不过，这俩关系虽然不好，但外貌却长得各具特色，一个是短眉鬼，一个却是地中海，可以说是平分秋毫，让人过目不忘。
听见二长老骂大长老，其余长老却没有跟着附和。他们都很清楚，这两兄弟哪怕就是打得山崩地裂了，那也是他们兄弟俩的事，外人一旦掺和进来，他俩就会停止互殴，默契而无情地攻击外来者。
二长老也不指望大家回应句什么。
他突然说：“重播一遍。”
闻言，一直为长老会工作的首席秘书，赶紧打开先前提前录制的直播内容，选择了重播。
二长老懒得看前面那些内容，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进。”顿了顿，又道：“快进到...亡灵体出现的时候。”
“明白。”
首席秘书抿紧唇瓣，微微颔首了下，便拖动进度，正好拉到了夜卿阳和中洲所有强者联手将亡灵体从裂缝空间内抓出来的那一幕。“停，就从这里看。”
点点头，首席秘书点击了播放，没再多嘴一句。
二长老跟其他九位长老都屏息望着直播中的画面，当看到那个虚弱的亡灵体在布蕾夫人的帮助下，慢慢凝聚出了一张熟悉威严的面孔后，会议室内更是万籁无声。
“各位怎么看，这...这莫非真是九霄那孩子？”二长老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听上去竟没有太多的意外，反倒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静坐在桌旁的人，一时间都没做声。
从战九霄执掌战神族后，长老会在战神族就成至高无上的尊者，沦为了任劳任怨的民工。他们受战九霄奴役长达千年，早就习惯了战九霄的铁血作风，即便战九霄一怒之下当众扭了他们中某个人的头泄恨，他们最多也就只是抬起手来抹掉脸上的血，一句怨言都不敢吭。
因为，一百五十年前，战九霄就曾因为愤怒，当场扭了四长老战丁的脑袋。
那天，战丁的鲜血从脖子里喷出来，像喷泉一样洒向天花板，洒在每个人的脸上。
那血是温热的，殷红的，还在流动。
当时，议事厅内寂静了片刻，接着脾气最暴躁的五长老拍桌而起，指着战九霄狂骂孙子。
结果怎么着？
结果五长老的头也被战九霄拧下来当排球扔在了桌上。
死了个四长老，又死了五个长老，你当战九霄就会心虚害怕？不，他不仅不怕，还找到了完美的借口，将自己的亲信提拔上来，成了心的四长老和五长老。
在信任四长老跟五长老的任命仪式上，战九霄说了一句，那句话震得所有人如雷贯耳。
他说：【我的确不能遣散长老会，但我能遣散长老。你们的命只有一条，但死了甲乙丙已，总有新的甲乙丙已替上。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的底线是我不开心了，就都完了。】
自那以后，长老会就彻底成了战九霄的一言堂。战九霄指哪儿，他们就打哪儿，但凡打偏了一点儿，那都不怪战九霄技术不好，只怪他们能力不够。
因此，当看完那段直播，得知他们追随了千年的族长，并非真正的族长，而是大魔修叶卿尘的时候，大伙儿都不觉得奇怪。
他们只是在想：怪不得九霄那孩子前后变化这么大，原来是早就被大魔修侵占了身体。
如果九霄没被大魔修夺身，若执掌战神族的人是真正的战九霄，那长老会何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九霄那孩子，可是最敬重他们这些长老的。
二长老突然叹道：“犹记得，当年魔修祸乱天下苍生事，九霄为求我族战士出山作战，那是一步一磕头，硬生生从山外爬上来的。那可真是个听话的，懂事的，将天下百姓放在心里的乖孩子啊。”
1197 赤裸裸的威胁（五千更）
二长老这番话，分明句句都是夸赞，但配合着他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却让人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侍女们听到这话，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而首席秘书跟其他助理秘书也都像是哑巴了一样，一句话都不敢坑。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二长老的意思，但只有长老们敢开口交谈。
八长老战辛朝二长老点了点头，他说：“二长老说的没错，九霄的确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比起他父亲飞宇来说，还要更看重天下苍生一些。这样的孩子，才配当我战神族的族长。”
战神族长老们，最喜欢的就是乖巧懂事，容易被操控洗脑的孩子了。
闻言，众人长老纷纷点头。
二长老又说道：“亡灵体是不会撒谎的，若那亡灵体真是九霄，那么我们遵奉了千年的族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九霄，而是大魔修叶卿尘。各位，被魔修压着身子跪了数百年，咱们也该齐心协力站起来了。”
二长老忽然站起身来，一拳头垂在实木会议桌上。
咔嚓！
砖头般厚实的整木桌面，顿时从中间被劈开了一条缝。
二长老语气正义凛然地说道：“诛杀魔修，重立族长！”
诛杀叶卿尘，重立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为族长，他们长老会才能重新成为战神族族民们心中最神圣的存在！
听见二长老的话，其余长老们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诛杀魔修，重立族长！”
在一片沸腾声中，突然插进来了一声过于冷静的男音：“各位长老，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听见这话，议事厅内稍稍安静了些。
众人纷纷朝那开口说话之人望去，却发现那说话之人竟然那个看上去性格安静，但做事却沉稳可靠的首席秘书。“卓文啊，你这话是什么啊？”二长老眯着双眼，那对短眉便缩成了两个白色的小圆点，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首席秘书战卓文的右手从鼠标上面挪开。
他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摘下了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抬起头来，沉默地环顾了所有长老们一眼，才将双手交握垂在身前，似笑非笑地说道：“各位，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那亡灵体说过一句很重要的话吗？”
长老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感到困惑。
那亡灵体还说过什么话？
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那男子再次笑了起来。
他双手撑着桌面，微微拱起后背，视线直逼着在桌中地位最高的二长老，微掀红唇，轻轻地重复着亡灵体先前曾说过的一句话：“叶卿尘为了控制战神族，将族中多名长老跟身边人都培养成了魔种。”说完，秘书似笑非笑地问二长老：“二长老，您觉得，谁是魔尊安插在长老会的耳目呢？”
这一句‘魔尊’说出口，战卓文便彻底暴露了自己是魔种的身份。
“战卓文，你小子竟然是叶卿尘的耳目！”二长老以及其他长老们，这才仔细地盯着这个叫做战卓文的青年秘书看了起来。
这孩子为长老会服务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他因为性格低调内敛，平时日不爱说话，又不怎么得战九霄的器用，一直都在为长老会当秘书，所以众长老也并未将他放在心上。
但此刻，当他们看见战卓文嘴边那抹神秘的微笑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长老会的首席秘书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在族中的地位也不高，甚至都不受弟子们的尊敬。
可他，却是唯一一个可以监视所有长老的人！
而刚才他们所议论的这内容，不正好被他监听到了吗？若是被他将这些话传到了叶卿尘那大魔修的耳朵里，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呵呵...”战卓文哈哈大笑起来，他大声说道：“七长老、十一长老、十六长老！这些老东西的话，你们刚才也都听见了，这些人刚背叛魔尊，对魔尊不敬，还不赶紧将他们全部控制住，等着他们反水对抗魔尊吗？”
“什么！”听到战卓文这话，所有长老纷纷错愕地瞪圆了双眼。
在众人那震惊质疑的目光注视下，长老会中唯一的女性长老站了起来。她身穿灰色帽兜长裙，尽管裙身设计宽松，却难掩那傲人火辣的身材。七长老双手按着桌案，款款起身，朝坐在议事厅东北角的八长老跟九长老望去。
七长老笑得媚眼勾丝，她说：“战辛长老，战壬长老，两位可还记得，一千零七十年前，您二位仗着自己父亲是长老会的元老，在族中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在七月一个炎热的夜晚，你二位因为喝了点酒，撞见了从后山闭关出来，刚突破王师修为，身体最虚弱的蓝裙女子，便将女子强行带到住处，狠狠地欺负了一番...”
说这些话时，七长老的眼里布满了泪光。她摇头笑了笑，叹道：“可恨的是，当我将这件事告诉长老会时，咱们族中德高望重的上一任六长老，也就是你们的父亲，竟然直接一掌将我劈得兽心碎裂，直接丢入了黑海！”
“若非有幸遇见了魔尊，我就真成了黑海中的一把枯骨了。”七长老笑着擦掉眼里的泪水，她紧紧拽着桌子，咬着银牙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跟着魔尊潜伏数百年，为的就是今日！”
闻言，屋内一片寂静，其余长老们的目光在七长老跟战辛、战壬两位长老的身上反复看来看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个子矮小的十一长老也站了起来。
他跳到桌子上，直接扯开了衣裳，露出胸口处的‘奴’字。
看见那个‘奴’字，众人哗然不已。
“你...”二长老盯着十一长老身上的‘奴’字烙印，想到了什么，难掩错愕地失声喊道：“你是矮奴？”矮奴，那是他们兄弟从妖兽林中抓获的矮人族奴隶。
矮人族在三千世界已接近灭绝，千年前，沧浪大陆的妖兽林中，还活着仅剩十多个人的矮人部落。而矮奴，就是矮人部落中的成员。
十一长老双眼血红地吼出：“战乙，一千三百年前，你们兄弟二人闯入我们的家乡，屠杀我的族人，还将我姆妈的脑袋砍下做成了水瓢，将我当做奴隶关押在后山菜园，让我每天挑粪淋菜，而那淋菜的瓢，就是我姆妈的头！灭族此仇，不共戴天！”
战乙眼神几番闪烁，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接着，十六长老也缓缓站起身来，向另一位长老控诉起他的仇恨来。
一时间，战神族长老会议事厅乱做了一团。
战卓文停了片刻，等三位同盟发泄完了心里的恨意，这才笑着说道：“各位，魔尊离去前，便料到了眼下的这一幕。他曾吩咐过我，若你们决定反水，那么，就给你们两条路选择。一，通通杀了。”
说‘通通杀了’这句话的时候，战卓文口气轻飘飘的，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第二么...”
战卓文捂嘴轻笑起来，他说：“那就选择成魔，与我们成为同盟。”说罢，战卓文的掌心中便出现了17道线。战卓文盯着那17根黑色的魔线，他笑道：“其实，魔尊原本准备了19根魔线，可谁让战甲跟战亥两位长老不识抬举，竟妄图反抗魔尊的命令。”
二长老听到这话，便神情大变。
他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尽显。
二长老向战卓文咆哮地质问道：“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战卓文轻轻地眨了眨卷翘的睫翼，一脸淡然地讲道：“我让十一长老杀了他。”说着，战卓文朝议事厅进门位置的玄关桌上望去，那桌上方的墙上，挂着一个光滑的头骨水瓢。
战卓文朝那水瓢瞥了一眼，他说：“你兄弟一直在那里挂着，陪着你呢。”至于另一个不听话的战亥长老，也被他取走了性命。
闻言，二长老气得浑身颤抖。
他突然召唤出兽态来，浑身灵力暴走，作势就要攻击战卓文替他的兄长报仇。
战卓文只是冷笑了一声，便化作了一个浑身都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魔修，那魔修没有面貌，没有躯干，它就只是一团纯粹的，漆黑的雾。那团雾张张开长袍的‘双臂’，朝二长老扑了过去。
接着，众人便听见了二长老的惨叫声。
那黑雾笼罩着二长老，里面搅动了一阵。
黑雾再次散开，二长老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可地上却多了一滩血水，一滩令人作呕的东西...
见状，所有人都面色寡白。
黑雾重新变成了战卓文的模样，他再次摊开手掌心，张开那17根黑色的魔线。魔线在他的指引下飞了起来，悬浮在每个长老的面前。
战卓文笑着催促他们：“各位，你们是选择为魔尊服务呢，还是选择死呢？”
1198 师徒一丘之貉？
战卓文手中的17根魔线，转眼间便被挑中了16根，只剩下1根还悬浮在虚空中。而本该取走这根魔线的长老，已经变成了一滴模糊的血肉。
战卓文笑了笑，朝脚边那团散发着血腥气息的烂肉瞥了一眼，玩味地叹道：“早这么听话该多好，非要不识抬举。”
说罢，战卓文五指猛地收拢，被他抓在掌心中的16根魔线猛地缩进，而被魔线牵着的16名长老，都同时感觉到有一股邪恶冰冷的气息，顺着他们的指尖飞快地窜入体内，沿着四肢百骸、浑身血脉奔走。
很快，他们便发现体内多了一道摸不着看不见，但却隐隐存在的可怕禁锢。
战卓文笑望着他们这些长老，贴心地解释道：“这根魔线，是魔尊意念所化，从即刻起，你们都将受魔尊趋势。换言之，你们就是魔尊的一条狗，你们把事情做得漂亮了，他就给你们一块骨头吃。你们若是把事情搞砸了，他只要斩断魔线，就能斩断你们的狗命！”
闻言，16位长老脸上的神情都变得精彩纷呈起来。
分明几分钟前，他们还在做着要诛杀叶卿尘，重立战无涯为族长，重新让长老会成为战神族的核心。可一眨眼，先前还野心勃勃的他们，便成了叶卿尘的走狗。
众人心中都非常不服气。
可他们已经成了砧板上的畜生，而叶卿尘就是那个举着屠刀的屠夫。
从来就没有牛羊能躲得过屠夫的宰杀。
战卓文将众人那副明明不服气，却不得不憋屈着听候命令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的唇边，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戏谑而满意的笑容来。“那么各位，咱们就等着魔尊归来，一起死守这战神族吧！”
“若战神族得已守住，那这沧浪大陆都将成为魔尊的王朝，可若是受不住...”战卓文冷笑一声，将每一个字都咬碎了再吐出来：“那就一起死吧！”
闻言，八长老战辛慢吞吞地举起右手，像是幼儿园小朋友鼓足勇气举手，等待被老师点名发言一样，乖得不行。
七长老讥讽地望着战辛长老，像是在看一条滑稽的狗。
战卓文朝战辛扬了扬下巴，问道：“战辛长老，莫非你还有疑问？”
战辛长老忙摇头，“不敢，不敢，没有，没有。”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就查跪在地上摇头了。
战卓文又问：“那你想说什么？”
战辛心虚地瞥了眼七长老，又朝在桌其他长老们纷纷看了一眼，才说道：“叶...”张口想说‘叶卿尘’，战辛忽然惊觉这个称呼是对叶卿尘的大不敬，忙改口说道：“魔尊大人对战九霄以及御天帝尊等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惹起了众怒。如今，沧浪大陆各大洲修真界恐怕都要摇旗呐喊，攻打咱们战神族了。但东裕国早就不复存在，魔尊大人没有家族势力支撑，仅凭我等协助他作战，恐怕很难抵御住那些人的攻打。”
战卓文点了点头，饶有兴致地问战辛：“那依战辛长老高见，我们该怎么做呢？”
战辛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他弯了弯腰，伏低做小地说道：“战神族是沧浪大陆第一大家族，若战神族众弟子愿意追随魔尊，那么，那些外姓弟子背后的家族，兴许也将追随魔尊。如此一来，咱们的势力不就壮大起来了吗？”
战辛很快便进入了新的角色，这就开始替叶卿尘排忧解难了。
而其他长老在听到战辛长老说的这些话后，都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看战辛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
他们唾弃这样的战辛。
他们这些老骨头，的确很看重权势，可他们却不愿与魔修为伍。若不是被战卓文逼迫，他们都不会追随叶卿尘。
他们被叶卿尘所压迫，无法反抗，就绝对不会拉自己的子子孙孙下水。
这战辛倒好，直接将战神族跟所有旁族都拉进了这趟浑水，他可真是该死。
但战卓文在听见战辛的话后，却是大笑起来。“战辛长老这个建议非常好！”战卓文直接化作一团黑雾，诡异地出现在战辛长老的身后。他笑眯眯地拍着战辛长老的肩膀，用不加掩饰的嗓音夸道：“战辛长老一心一意为魔尊效力，稍后见了魔尊，我定会将这件事禀告魔尊。待这场大战结束后，战辛长老定将受到魔尊的重用！”
闻言，战辛神色微喜，忙垂首应道：“既然已经决定追随魔尊，自然该替魔尊分忧，这是老朽的分内之责。”说罢，战辛朝旁边身段妩媚的七长老瞥了一眼。
他这样做，也是有私心。
七长老是叶卿尘信任的左膀右臂，战辛很清楚七长老对自己的仇恨有多深，若自己不表现得突出些，若叶卿尘那大魔修真的在这场大战中获得了胜利。那么大战结束后，离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为了报名，战辛只能违背自己身为战神族长老的原则，抛弃三观道德，尽心尽力效力叶卿尘，才能为自己求来一线生机。
不是每一个人都心怀天下，将生死置之度外。
多的是活得越久，就越怕死的人。
这世界上，伟人跟英雄只是极少一部分，大部分都是贪生怕死的平庸之辈。
战辛承认自己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七长老也明白战辛长老的动机，她冷艳一笑，突然将自己的右手伸到战辛的面前。她的掌心中，立着一只黑色的陶瓷瓶，也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隔着瓶子也难掩其中的邪恶魔力。
七长老望着那瓶子，面含春风般温煦的笑意，向战辛长老说道：“这里面，装的是魔尊大人的心头血，一滴血，化水可得千杯酒。这里面，一共有三滴。”
七长老将黑瓶子递向了战辛长老。“战辛长老，将这三滴墨血倒入酒坛，在誓死大会前，亲自将这些酒送到我战神族精英战士的手里。若你能做到，待这场大战结束后，我定会亲自向魔尊请命，让他封你为长老之首。”
七长老用两根青葱般细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捏着那瓶子，笑吟吟地等着战辛长老接过去。
战辛长老眼皮狂跳，被会议桌挡住的一双腿在不停地哆嗦。
一屋子人都皱着眉头望着他跟七长老。
在众人的注视下，战辛长老伸出了颤抖不止的双手，紧身而恐惧地握住了那支瓶子。他将瓶子藏进空间戒指内，随后竟向七长老弯下了腰，并大声说道：“多谢七长老器重，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去办！”
见状，三长老猛地拍桌而起，向战辛长老怒骂道：“战辛！你他妈的疯了不成！咱们懦弱无能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去祸害那些年轻孩子，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闻言，战卓文转身向三长老望去，笑容深深地问道：“怎么，战丙长老是觉得魔尊的这个安排，没有人性？”
战丙嘴皮子反复哆嗦了好几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一把摘下右手无名指上那枚象征着长老身份的指环，将它用力砸在桌面，愤慨地说道：“我战阳生从来不是什么善人，但我还没有怂到到愿拿战神族所有弟子性命去给他人做狗的程度！”
“你们要杀要剐，随便！”
战丙一脚踹开凳子，起身就要走。
见他大动干戈要走人，其他长老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神都变得挣扎起来。
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跟着战丙一起离开的时候，他们身后那道紧闭着的议事厅的大门，却向两旁缓缓打开。一道年轻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等他进来，护卫们忙关掉大门。
屋内光线不再刺眼，来者的容貌顿时也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他身穿灰色西装，怀抱着一把战枪，那三七分无鬓角的大背头发型，让男子俊朗深邃的脸廓更显得冷硬锋利。
看清来者的相貌，战丙面色一喜，惊喜地喊道：“无涯孩子，你回来了！”
突然闯入的男子，正是战九霄的弟子战无涯。
战无涯并未作答。
可战丙并未发现战无涯的异常之处，他快步冲了过去，紧紧拉着战无涯抱着的双臂，难掩恨意地说道：“无涯孩子，你师父被大魔头叶卿尘附身，这些年他背着咱们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也是我们长老会跟夫人共同教育出来的好孩子，你可千万别跟叶卿尘那个恶魔同流合污啊！”
闻言，战无涯左边唇角缓缓地扬了起来，笑容出现在战无涯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和陌生。
因为战无涯不常笑，而他每次笑的时候，左右嘴角都是对称的。不笑时的战无涯总给人一种老气横秋，过于严肃的感觉。但战无涯只要笑一笑，就有了少年人的恣意跟朝气，还有些可爱。
盯着战无涯脸上那古怪的笑意，战丙心里一突，他意识到什么，神色顿时起了变化。
“战无涯，莫非你早就知道了你师父的真实面目？”战丙错愕地问道，看战无涯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失望。
其他长老也都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战无涯。
无涯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正义凛然的一个人，跟他师父年轻时候颇为相似。哪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了叶卿尘的真面目，还与叶卿尘是一丘之貉。
1199 这酒，不能喝！（六千五）
“跟叶卿尘一起，就叫同流合污？”战无涯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而战丙跟其他长老一听见战无涯说话的语调，察觉到了那股违和感，他们的神情都起了变化。“你...”战丙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后腰抵在议事厅的椅子上，这才稳住身子。
战丙惊疑不定地盯着‘战无涯’，他痛心疾首地质问他：“你是叶卿尘！你这是夺了无涯那孩子的身体？”
这下，所有长老都站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并握紧双拳。“你不是无涯！你是叶卿尘，对不对！”
‘战无涯’咧嘴一笑，那笑容比先前更加诡异。“是啊。”战无涯走到主位上坐下，战卓文，七长老跟矮子十一长老，以及十六长老纷纷起身，默契十足地走到了战无涯的身后，守住了出口大门。
注意到这一幕，屋内众人心里都是一沉。
战无涯将战枪放在桌上，他双手自然地垂落放在桌面，沉声说道：“无涯是我精挑细选才培养出来的极阴之体，他的出生，就是为了成为我的全新魔体。他因为我而诞生，被我抚养长大，我不过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这有什么不对吗？”
闻言，议事厅内隐隐起了一阵骚动。
三长老战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他转身冲向‘战无涯’，气急败坏地骂道：“叶卿尘，你枉为人，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子，是你看着养大的孩子，就算是个畜生，养了三十多年也该有感情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叶卿尘，你活该堕入魔道！你们东裕国也活该被灭国！”
“各位长老，你们可得看清楚这恶魔的真面目，他连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子，跟自己有着血缘羁绊的女儿，以及朝夕共处了数百年的妻子都能杀害，你们凭什么认为大战之后他能善待你们！”
“这就是个惨无人性的畜生，你们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把枪，是被他控制的狗！”战丙说完，便召唤出兽态来，向守在门口的七长老以及矮人长老说道：“今日，我宁愿死，也不会为你这样的魔修效命！”
战丙的战虎兽态才敢显形，他体内灵力还未来得及催动到极致，众人便看见‘战无涯’伸手从眉心中抓住了一根黑色的魔线。而那根魔线的另一头，就正好连着战丙。
‘战无涯’微微一笑，摇头失笑道：“聒噪。”
说罢，‘战无涯’用力一拉，那根魔线便碎裂成两段。
轰——
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将战丙的腰身切成了两段，战丙眨了眨眼睛，临终前绝望地瞪了眼‘战无涯’，分裂成两段的身体便倒地不起。
亲眼见到叶卿尘操控魔线，不费吹灰之力便杀死了战丙，其他长老顿时被吓得正襟危坐起来，心里再也不敢动别的心思。战无涯见威慑的目的达成，他起身环顾了一圈议事厅，突然说道：“召集族中精英战士，明天早上进行战前宣誓大会，准备迎战！”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八长老战辛。
战辛听懂了叶卿尘的意思，忙弯着腰高呼道：“领命！”
*
翌日。
当收到战神族长老会的通知，要召集族中所有宗师以上的战士召开战前宣誓大会，族中所有弟子都在清晨准时朝内城的大广场飞去。
除了在外求学的年轻人，其他精英战士几乎都在，这些人看上去年龄都在五十岁到一百岁之间，他们都身穿着款式同意的战虎刺绣作战装，个个神情傲然，眼里布满了战意。
他们已经看到了那场直播，也知道了叶卿尘大魔修对战神族所做的一切，因此，当得知长老会召集他们召开宣誓大会，便下意识认为长老们是要带着他们跟天下修士一起诛杀叶卿尘。
待精英战士们聚集，18位长老纷纷从长老会议楼所在的方向，朝着广场这边飞来。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身穿一身灰色战虎盔甲，神色肃穆，脸上布满战意跟杀意的战无涯。
看见战无涯，这些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注意到22位长老，却只到场了18位，战士都议论纷纷起来。
“还有几位长老去了哪里？”
“难道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听见台下的议论，四长老战丁在叶卿尘那威胁的眼神下，慢吞吞地走到最前面。他神情痛苦地说道：“各位，今日，大魔修叶卿尘的真面目被揭开，我们的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以及最年轻的战亥长老，在前往后山禁闭室诛杀叶卿尘时，竟惨遭了叶卿尘的反杀，都先后遭遇了不测，已经陨落...”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什么？大魔修竟然杀了四位长老！”
“他还真是该死！”
见战士们的恨意被调动起来，八长老战辛眼珠子一转，大步走到了四长老战丁的身侧。他擦了擦红润的眼眶，更咽地开口说道：“我战神族的战士们，大魔修叶卿尘这些年，借九霄前辈之身，利用兄弟情谊设计并囚禁了御天帝尊，并狠心杀害自己的大女儿，又杀死了弟子盛平辉。就连...就连族长夫人的死，恐怕也是他的阴谋。”
“叶卿尘所犯下的种种罪孽，令人发指！”
“身为战神族的弟子，诛杀大魔修，替所有无辜惨死的人报仇，是我们战神族所有族民跟战士的职责！先前，经过长老会诸位长老商议，他们决定推举弟子战无涯为代理族长，让他带领我战神族众位战士，和天下正道修士一起，诛杀叶卿尘，共同诛杀叶卿尘！”
说完，八长老转身向沉默站在一旁的弟子‘战无涯’说道：“族长，请你说几句，给咱们的战士鼓舞士气。”
闻言，‘战无涯’沉默地走上了高台。
他双手抱着战枪，那双饱含杀意的双眼，默默地从每个战士的脸上扫过。在一片寂静中，战无涯缓缓开口说道：“我自小被亲生父母抛弃，是师父...严格来说，是大魔修叶卿尘将我养大。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叶卿尘之所以愿意将我当做孩子一般照顾，其实，都是他的阴谋。他是魔修，在夺走九霄前辈的身躯后，却发现自己与九霄前辈的身体无法真正融合。为此，他决定培养一个极阴之体。”
“相信大家都知道，无涯是双生子，我原本有一个哥哥，但哥哥体弱多病，早早便夭折了。而我母亲，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对我怀恨在心，认为哥哥体弱多病都是被我在腹中夺走了营养。可我今日才知道，其实，从我母亲怀上我们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被叶卿尘给盯上了。我们是他挑中的极阴之体，他假借送药为由，向我母亲下毒...”
“...所以，我战无涯之所以能出生，能被战神族选座继承人培养，从一开始就是叶卿尘的阴谋。”
“虽说养育之恩大于生恩，但叶卿尘养我教育我，却是为了完成他想要颠覆沧浪大陆的美梦。所以，他对我的养育，不是恩，而是孽。如今真相大白，无涯身为战神族的弟子，理当带领诸位战士一起，拿起我们手中的武器，和天下修士一起讨伐叶卿尘。即便因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说完，战无涯大喊一声：“拿酒来！”
几名护卫合力抬上来一个大酒缸。
顿时，酒香四溢，整个广场都能嗅到，护卫们用碗盛酒，分给每一个战士。
‘战无涯’自己动手舀了一碗酒，他将酒举起来，举过头顶，大声喊道：“魔修不死，战斗不止！”说完，战无涯一口将那碗酒饮尽，并用力将那只碗摔在地上，将碗摔得粉碎，以此展示他想要跟大魔修一决生死的决心。
受他的影响，众弟子都感到热血沸腾，恨不能立马举起手中武器，刺向大魔修。
他们纷纷效仿战无涯的动作，举起手里的碗，打算将它一饮而尽，然后摔碎酒碗。就在这时，一道铿锵女音从广场断壁下的黑海中传了出来——
“这酒不能喝！”
闻言，‘战无涯’双眸微微眯起，而站在他两侧的长老们，则纷纷错愕抬头，朝着广场东侧险峻的悬崖断壁望去。
那下面，就是黑海了。
只见，一名身穿藕粉色真丝连衣裙的绝色女子从黑海之中飞了上来，她三千青丝用一根紫色发带随意地绑成了低马尾，垂落在秀丽的肩膀上。女子神情略显疲惫，可那双桃花眼里，却绽放着咄咄逼人的利芒。
看清楚女子的容貌，精英战士们都低声喊道：“是小雪师妹！”
战绛雪握着那本黑色书籍落在‘战无涯’的身侧，她脸色苍白地看了眼‘战无涯’。一想到身旁的男子已不再是那个会事事让着她的无涯师兄，而是那个为了达成目的，连亲女儿跟枕边人以及至交好友都能利用杀害的大魔修叶卿尘，战绛雪的内心便一阵惶恐。
可。
她不能退怯。
她若退怯，那么场下精英战士，都将成为叶卿尘的魔兵。
身为战神族的小公主，她可以任性妄为，可以骄纵跋扈，却唯独不可以眼睁睁看着族民们被蛊惑堕落成魔，却不敢吭声。
如此，怎么对得起疼爱她的母亲，宠爱她的无涯师兄，以及平时日对她颇有微词，却还是包容着她的族民们。
战绛雪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在‘战无涯’那恶毒阴冷的目光注视下，猛地一膝盖跪在地上，向错愕望着她的族民们哭喊道：“我的无涯师兄早就死了，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大魔修叶卿尘！我身旁所有长老，都不能信，因为他们早就被叶卿尘所控制！你们碗里的酒，更是不能喝，因为那里面藏着叶卿尘的心头血能量！一旦你们喝下，就会觉醒魔性，堕入魔道，成为叶卿尘的魔兵！”
此言一出，广场上顿时喧哗沸腾起来。
有人在质疑战绛雪所言的真实性，战无涯更是沉着脸让人来将战绛雪拉下去。“来人，把小雪拉下去！”他又一脸懊恼地望向战士们，解释道：“小雪因为我要退婚，对我怀很在意，这是在故意抹黑我的形象。”
听到战无涯这话，台下战士们的眼神更加迟疑起来。
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不过，手里的酒，他们却是不敢再喝了。
见战士们还在犹豫，战绛雪咬了咬牙，突然催促体内灵力，嘶声力竭地喊道：“沧浪大陆神迹洲战绛雪，愿以魂灵向天道起誓，证明我刚才所言字字皆真。若有半句虚言，战绛雪愿被永囚黑海之下，日日夜夜遭受天雷鞭笞之痛！”
魂灵起誓，那是最毒的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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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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