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5 一更
蓝诨帝尊道出自己心中的猜测后，却迟迟没有等到御天帝尊的回复。
御天帝尊神色近似木讷地望着他看了许久，良久后，才挣脱开蓝诨帝尊的双手，用手抱住脑袋，不住地痛苦摇头。他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他张开双唇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嚯嚯’声。
那样子，看得在场众人都红了眼眶。
蓝诨帝尊见到御天帝尊露出这般反应，心里就有了数。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石桌，恍恍惚惚的呢喃道：“这怎么可能呢，你的父亲与战九霄的父亲是结拜兄弟，你们自小就一起长大，你俩总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那时候修真界还有人笑谈，认为你俩是一对。直到后来九霄帝尊跟布蕾夫人走到了一起，谣言这才不攻自破。”
“你与九霄帝尊是家人一般亲密的朋友，他怎么狠心如此对你！”蓝诨帝尊突然撩开御天帝尊腰下裤子的裤管，那裤子脏兮兮的，裤管早已被磨破，而被裤管掩藏起来的双腿，被一把刀从大腿中部位置齐齐斩断。
那刀口伤痕是那么的整齐，可以看出来，那凶手在挥刀之时，是毫不犹豫的。
蓝诨帝尊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这时，盛骁和虞凰他们几人也绕到石桌的周围蹲了下来。
盛骁将蓝诨帝尊的手从御天帝尊的身上拿下来，他轻轻握着御天帝尊的手腕，垂眸望着那双骨肉嶙峋的双手，心中无比难受。“御天帝尊。”盛骁目光温和的望着御天帝尊，小心翼翼地求证：“害您之人，当真是九霄帝尊吗？”
“是的话，您就点点头。若不是，您就摇摇头。”
等盛骁说完，大家都无言而默契地凝视着御天帝尊，等着他给出反应。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御天帝尊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
见状，早就有所准备的几人，仍然感到荒唐错愕。
夜卿阳靠着石桌，语气复杂地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只猜到九霄帝尊可能对盛平辉先生下了毒手，却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好兄弟都不放过。”
“他对好兄弟尚且如此狠心，我真不相信他会是那种因为女儿之死就怒火攻心，失去理智的人。”夜卿阳朝盛骁看去，他若有所思地说：“只怕战霜雪的命对战九霄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杀盛平辉先生，根本就不是因为女儿的遭遇，他就是想要杀他罢了。”
“或许是为了灭口，或许是为了别的目的。”
夜卿阳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虞凰非常赞同夜卿阳的看法，她颔首说道：“我也觉得在爷爷的死这件事上，九霄帝尊的确撒了谎。”
御天帝尊浑浑噩噩间，听见了夜卿阳跟虞凰的对话，他眼神里的暴戾跟杀意逐渐褪去，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御天帝尊重新敲动键盘，问他们：【你们已经知道平辉之死，跟战九霄有关？】
看见屏幕上的字，盛骁他们几人同时点头。
盛骁主动向御天帝尊解释道：“晚辈几人，都成功考进入沧浪内院，前些时日，晚辈前往沧浪学院历练区做任务的时候，遇见了一只9级魅妖。”
盛骁刚说到这里，蓝诨帝尊便急躁躁地说道：“我知道那只9级魅妖，以前我们族中有孩子去内院学习的时候，也曾遇到过那只魅妖。他跟我们说过，说那魅妖奇怪得很，很少主动攻击人，只有当它被人主动挑衅时才会为了自保出手反抗。他还曾看到那只魅妖饿得狠了，蹲在树下找蘑菇吃，就吃生蘑菇。”
蓝诨摇头叹道：“身为魅妖，却半点也没有妖性，真是给它们魅妖族丢了脸。”
听说了这事，虞凰不免就想到了那日魅妖主动跑到湖岛别墅区，溜进他们别墅偷吃她煮熟的面条跟妖兽蹄的事。
看样子，爷爷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自己是人，所以不肯对驭兽师学生动手，也不愿意像个野兽一样靠吃生肉度日。所以才会在饿得受不了的情况下，跑去吃野蘑菇。
思及此，虞凰心里无比的悲凉。
而盛骁的眼神，也变得心疼起来。
盛骁向御天帝尊说道：“我遇到那只魅妖，直接跟他大打出手，可他竟然对我说出了‘绞百鬼’三个字。”略作停顿，盛骁才继续说道：“这绞百鬼，正是我爷爷修炼的绞神杀中的招式。因为父亲跟我盛族许多嫡传弟子，都修炼过这种功法，所以我不会认错。”
整个盛族上下，只有盛骁没有特意修炼果绞神杀。因为盛骁少年时就曾在楼兰阁中获得了天阶五品功法万物斩，万物斩修炼起来太吃力，他就放弃了绞神杀，专门修炼万物斩。
但自小看着师兄们修炼绞神杀的盛骁，自然能一眼看破绞百鬼。
“那时我便起了疑心。可那魅妖扭头就跑了，后来我们找了他许久，才成功将他抓获。我们在那魅妖的体内的找到了这个。”盛骁将镇魔雕再次拿了出来。
那东西一出来，洞穴中便多了一股难闻的恶臭味，那股臭味竟然掩盖了洞穴中本来就有的臭鱼腥味。
蓝诨帝尊被臭得干呕。
他嫌弃地捏着鼻子，远远地瞥了眼盛骁手里的牌子，纳闷问道：“这什么玩意儿？”
盛骁直接将那东西递到御天帝尊的面前，他说：“御天帝尊，这东西，您可认识？”
御天帝尊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才神情复杂地敲击键盘，道：【认识，此乃镇魔雕。】
“没错，这就是镇魔雕。”
听到‘镇魔雕’三字，蓝诨帝尊顿时来了精神。“镇魔雕？”
蓝诨帝尊瞪大了双眼，他这时也不嫌弃那镇魔雕恶心了。蓝诨帝尊一把从盛骁手里夺过镇魔雕，仔细研究了片刻，他没研究出门道来，便说：“170年前，战九霄用九级灵器镇魔雕，将大魔头成功镇压与黑色之眼的故事，早就被编成了各种版本，被沧浪大陆各界人士传颂。”
“当年，那大魔头祸乱人间时，我四臂族以及其它族的强者，也都曾出山攻打过对方，无奈技不如人，却怎么都无法将它成功杀死。”
1156 二更
“后来，还是战九霄亲自出山，这才成功将他镇压于黑色之眼。他镇压那大魔头的时候，我等老东西也都曾在场旁观，因为隔得远，倒也没有看清过这东西到底长什么模样。”
“但老朽清楚记得，战九霄的确亲手将镇魔雕，打入了那大魔头的体内。那大魔头被镇魔雕镇压住后，体内修为便源源不断地散去，最终被战九霄永远地埋在黑色之眼附近的一处裂缝之中。”
蓝诨帝尊打量着镇魔雕上那些繁杂而透露着邪气的符文，若有所思地说：“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魅妖的体内呢？”
“还能是什么！”夜卿阳嗤笑道，“那个被战九霄镇压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大魔头，而是那只魅妖。”
蓝诨帝尊立马摇头说：“不不不，不可能。那个魔头因为某种限制无法凝聚出身体，便依附在了战九霄名下一个叫做盛平辉的弟子身上。我们都曾亲自与那个盛平辉交过手，自然知道他有多厉害。可以说，他当时的实力，绝对已经达到了顶级帝尊境界。那魔头修为太高，战九霄都无法战胜他，也无法将魔头从盛平辉体内逼出来，迫不得己，这才将盛平辉跟那魔头永远的镇压在了一起。”
“如果说这镇魔雕，真是你们从魅妖体内找出来的，那么那魅妖，极有可能就是盛平辉！如果这是真的，那战九霄当年岂不是没能成功镇压住魔修？可...可魅妖真是盛平辉的话，那他为何甘愿在内院躲藏了这么些年，连杀生都不忍心。饿了宁愿吃蘑菇，都不吃妖兽肉？”
“按理说，魔修若是得到了自由，应该第一时间冲上战神山，杀了战九霄才对啊。”
越说，蓝诨帝尊越觉得这事透露着古怪。
“那有没有可能，当初被镇压住的魔修，从头到位就不是魔修，就是盛平辉本人呢？”夜卿阳突然指出了这一点。
蓝诨帝尊听到他这话，神情更是迷茫。“这怎么可能呢。盛平辉是正道修士，修的是灵力，未被魔修附身前，那也是曾愿意舍身拯救平民百姓的大好青年。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变魔修啊！”
“蓝诨老先生。”虞凰突然开口了，待蓝诨帝尊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她这才问道：“老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跟您请教。”
蓝诨忙道：“虞凰姑娘直问就是。”
微微颔首，虞凰这才斟酌着问道：“我想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一个正道修士突然成为魔修。”
蓝诨帝尊瞳孔震颤。
他明白了虞凰的意思。“听虞凰姑娘这话的意思，莫非你是觉得170年前的那个魔修，根本就不是千年前被战神族封印在黑海中的魔修，而是战九霄通过某种魔道秘法制造出来的魔修！”
“所谓的盛平辉被魔修附身，根本就是一个谎言。真相是，那魔修就是盛平辉变的！”
听到蓝诨帝尊的分析，殷容与夜卿阳也都默默地朝虞凰看了过去。
“虞凰，你真这么想？”殷容向虞凰求证。
虞凰点了点头，她说：“这也是我的一种猜测。”
蓝诨帝尊则说：“应该没有吧，至少我就没有听说过这种秘法的存在。”
闻言，虞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盛骁突然向蓝诨帝尊问道：“蓝诨帝尊，您曾参加过170年前那场伏魔大战？”
蓝诨帝尊立马用力点头，他摸了摸胡须，难掩傲然地说道：“那是自然，我四臂族虽与战神族关系不和，但保护沧浪大陆天下苍生，也是我们共同的责任。魔修降世，天下大乱，我等老东西自然要参与伏魔大战。”
点点头，盛骁又说：“那么，我想问问，170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您可有看到御天帝尊的身影？”
听到这话，蓝诨帝尊脸上的傲然之色顿时僵住。
他下意识朝御天帝尊望去，见御天帝尊一直沉默着，唇瓣抿得紧紧地，像是一座即将喷发，却还努力忍着的火山。蓝诨帝尊认真想了想，才说：“好像...好像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这难道不很奇怪吗？”盛骁注意到御天帝尊的手指在颤抖，眼神再次变得暴戾血红起来，他朝虞凰递了个眼神。
见状，虞凰赶紧起身来到御天帝尊的身后，用念力帮御天帝尊洗涤体内的怨气。
御天帝尊一接收到念力的洗涤，眼神又慢慢变得清明镇定下来。
这时，虞凰又问蓝诨帝尊：“蓝诨帝尊，御天帝尊当初没有参加那场伏魔大战，难道修真界的强者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觉得奇怪啊。”蓝诨帝尊长叹了一声，望着情绪很不对劲的御天帝尊，他犹犹豫豫地说道：“御天帝尊被修真界强者们称赞为明月君子，他素来高风亮节，心怀天下。每次大陆有难，都能看到他主动前去化解危机的身影。每一场大战，御天帝尊都冲在最前方，他向来不怕危险。”
“170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伏魔大战中，强者们未能看到御天帝尊的身影，也都感到奇怪。因此，当战九霄成功将那魔修镇压后，布蕾夫人就曾向他询问过御天帝尊为何没有出战的原因。”
这时，御天帝尊突然毫无征兆地敲击起键盘来，他问道：【那他，是怎么说的？】
蓝诨帝尊盯着那行字沉默了片刻，才说：【他说，御天帝尊进入帝尊境界也有些年头了，近来似乎有了新的机遇，已于三年前开始闭关。】
当初那些强者听到战九霄的解释，都大吃一惊，以为御天帝尊是摸到了进入神相师境界的门槛。因此，在听见战九霄那话后，他们都对此深信不疑，还期盼着沧浪大陆能出现一名神相师。
可谁能想到，170年后的御天帝尊，会成了这副模样！
如今蓝诨帝尊再琢磨战九霄当初说的那些话，才察觉到问题。蓝诨帝尊小声地向御天帝尊询问道：“御天帝尊，那时候，你是真的在闭关吗？”
所有人都望着御天帝尊。
他们其实也猜到，那时候的御天帝尊，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不测了。
1157 被掉包的战九霄？（3更）
御天帝尊闭上了眼睛，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睁开双眼，用键盘敲击道：【173年前，我的确是在闭关。但170年魔修祸乱天下时，我已经遭到了他的残害。】
看到御天帝尊的回答，虞凰又提到：“据我所知，镇魔雕是战九霄请段焚大师炼制而成的，这里面充满了战九霄的能量。御天帝尊既然没有参加过这场伏魔大战，那你为何会认得这镇魔雕？”
【因为。】御天帝尊眼神闪烁了几次，才重重地敲击键盘，说道：【镇魔雕的原理，是我提出并设计的。】
得知真相，虞凰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镇魔雕是前辈设计的？”盛骁仍不敢相信。
点点头，御天帝尊说：【是。两百多年前，战九霄曾问过我，若再有大魔修为祸人间，而魔修又狡猾多段，最难铲除，有没有办法能将它们彻底消灭。我认真研究了十年，才研发出了镇魔雕。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东西，最后竟然被他用来对付了盛平辉。】
打完这些话，御天帝尊甩了甩他有些酸软的手指。
休息了下，御天帝尊这才将那段话删掉，接着重新打了一段话：【虞凰，你刚才问蓝诨，这天底下，有没有能让将一个正道驭兽师变成魔修的办法。其实是有的。】
看见这段话，虞凰便握紧了双拳。
蓝诨帝尊则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质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能使正常修士变成魔修的办法！”
御天帝尊继续编辑文字，他道：【正道修士不知魔道秘法，很正常。】
“他战九霄也是正道修士，那他怎么就知道？”蓝诨帝尊更加不服气。
御天帝尊犹豫再三，才慢吞吞地敲击键盘，说道：【我怀疑，真正的战九霄，早就在千年前那场伏魔大战中去世了。如今活下来的战九霄，根本就不是战九霄，而是本该被镇压在黑海中的大魔修。】
至于这各种原因，御天帝尊并未详细解说。
想来，真要说的话，就算御天帝尊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也说不完。更不要说，他如今没了舌头，只能靠双手敲击键盘跟他们沟通。
但蓝诨帝尊在看到御天帝尊透露出来的信息后，仍感到大吃一惊。“你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怀疑？”战神族老族长还活着的时候，战九霄也还很年轻，那时候他没有接管家族事务，自然也就不需要抛头露面。
蓝诨帝尊跟战九霄真正产生交际，也是在战九霄成为战神族族长之后。至于从前的战九霄是个怎样的人，蓝诨帝尊也只能通过道听途说。
而在那些有关战九霄的传闻中，他一直都是受人称赞跟认可的，但自从他接管战神族以后，为人处事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如今世人对战神族的九霄帝尊，那也是褒奖不一。
御天帝尊道：【直觉。】
蓝诨帝尊嘟哝道：“凡事不能靠直觉判断啊。”
这时，殷容突然说道：“御天帝尊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殷容抬头看了眼虞凰，大胆分析道：“我们都曾见过布蕾夫人，布蕾夫人是个性情中人，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就算九霄帝尊是个伪装高手，但布蕾夫人同样不是吃素的，他俩在沧浪内院相爱多年，若九霄帝尊真的是个道德败坏的伪君子，布蕾夫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刚才看到御天帝尊对九霄帝尊的看法后，我倒觉得，初期追求布蕾夫人，跟布蕾夫人陷入热恋的男子，才是真正的九霄帝尊。原来的九霄帝尊，一定是个拥有一身傲骨，为人坦荡磊落的青年。只是后来，他被掉了包，换了壳，渐渐地就露出了马脚，并对布蕾夫人做出了那种不耻的事。”
殷容说完，脸颊微微泛红，她垂下头去，轻声说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知道对不对。”殷容不算绝顶聪明，在这些聪明人面前说这种话，她感到局促，也觉得不好意思。
蓝诨帝尊并不知道九霄帝尊跟布蕾夫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听到殷容这话，那也像是雾里看花，满头雾水。
盛骁和殷容却非常认可殷容的看法，虞凰说：“殷容说的应该没错，九霄帝尊被大魔修取代这件事，听上去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懂得魔道秘法的人，也只能是魔道修士。”
虞凰再次看向御天帝尊，无比严肃地问道：【御天帝尊，您说这天底下的确有能让驭兽师变成魔修的秘法，那您可知道是什么办法？】
御天帝尊的嘴唇翕动了好几次，手指落到键盘上，却一个字都没有敲动，又重新抬了起来。
他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事关魔修秘法，他大概也是不想说的太清楚，害怕盛骁他们这些后背会模仿吧。
猜到御天帝尊心里的顾忌，见他不肯透露细节，虞凰突然语气笃定地问道：“跟画有关，对吧？”她看似笃定，其实也是在诈唬御天帝尊。
夜卿阳佩服地看了眼虞凰，心道：【此女子真是奸诈狡猾，但...干得漂亮！】虞凰旁敲侧击这么一问，就能间接地知道战无涯屋子里的那些画，到底有没有问题。
果然，当御天帝尊听见虞凰这话后，他猛地抬头朝虞凰看了过去。那一眼，神色凌厉，布满了恨意。他像是透过虞凰，在看自己的仇人。
御天帝尊的反应让虞凰明白，她的猜测是对的。
虞凰身子往前倾去，她微微靠近御天帝尊一些，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御天帝尊，您应该知道战无涯吧。战无涯是个非常优秀的有为青年，他三观端正，且内心纯良，与当年的您颇为相似。可我们昨日前往战神族内城，却在战无涯的屋子里，看到了一副充满了魔气的挂画。不仅如此，战无涯在沧浪内院的宿舍中，也有着一副这样的画。”
“沧浪学院那幅画，是飞蛾扑火图，而内城那幅画，则是蝉蜕图。这两幅，乍然看上去，都有向死而生，不破不立之厚望。若长辈赠与晚辈这样两幅图，的确可以看做是长辈对晚辈寄予厚望，希望后背能不畏艰险，勇敢向前。可，若那飞蛾扑火后，就真的成了一堆灰烬。那蝉蜕壳后，重生的却不是人，而是魔。那...又该如何是好？”
1158 当年真相
听见虞凰的话，御天帝尊受惊似的，紧紧抓住虞凰的手腕，下意识张开那张嘴巴想要说话。可他早就没了舌头跟喉咙，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有胸腔中不断地发出的‘嚯嚯’声，可以表达出他内心的愤怒跟惊恐。
不可以！
不可以！
战九霄将他害到了这般田地，为什么还不罢休，竟还要对他的小弟子做出同样的事！
御天帝尊边流泪，边用胸腔发出愤怒的咆哮声。许是情绪太激动，手上力道失控，将虞凰一双纤细的手腕捏得发紫，疼得虞凰眉头微微皱起。
可虞凰始终没有甩开御天帝尊的手。
注意到虞凰的状况，盛骁赶紧来到虞凰的身旁蹲下，他将御天帝尊的手指一根根扳开。成功解救了虞凰，这才低声对御天帝尊说：“御天帝尊，您先平复下心情。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慢慢说道，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嚯嚯。’御天帝尊又这样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冷静了些。
他深深地看了眼虞凰，忙急切地敲击键盘，用祈求地语气向他们传达了一句话：【必须彻底销毁那些画，否则，待飞蛾彻底扑向火焰中，就是蝉完全重生时，也是战无涯被迫成为魔修，步上我跟盛平辉的后尘时！求你们了！】
看到这句话，众人心中皆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荒唐感。夜卿阳和虞凰夫妻俩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这才真正弄清楚战无涯屋子里那两幅画的真相。
蓝诨帝尊虽不算多聪明，但也不蠢，他看完这段话，也逐渐明白了真相。他不停地摇着头，咬牙切齿地骂道：“荒唐！简直荒唐！战九霄怎么敢这么做！”
【他敢。】御天帝尊敲击键盘，又对他们说道：【两百年前，战九霄也送了两幅画给我。第一幅图，正是飞蛾扑火图，但第二幅图，却是一副丑小鸭蜕变成天鹅的画。173年前，我因为修为遇到瓶颈，选择闭关。在闭关过程中，那两幅图彻底完成了蜕变，使魔气进入我体内，令我心性大变，失去了神智。】
【在我被魔气扰乱心智时，战九霄突然出现在密室中，并狠心徒手拔掉我的舌头。他将我丢出了闭关室，而那时，替我在闭关室外把关的人，恰好就是盛平辉。那孩子见我一身是血，浑身释放着黑色魔气被人从禁闭室丢了出去，他第一时间向我奔了过来。而这，正好就中了战九霄的计谋。】
【因为，当我魔性觉醒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将成为我魔性能量的宿主。舌头被拔掉后，我的喉咙就成了一个能量传送洞，而第一个被我遇见的人就是盛平辉，他成了我魔性能量的宿主。】
【那之后发生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盯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字，盛骁他们的脸色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沉痛起来。谁也不愿相信，所谓盛平辉被魔修附身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蓝诨帝尊更是不忍心地扭过头去，望着洞穴外那不停翻滚的海水发起了呆。
御天帝尊也知道这个真相很残忍，他又写道：【战九霄很聪明，他将画送给了战无涯，显然是想要将战无涯培养成第二个我。那么，就一定还有第二个盛平辉。】
略作沉吟，御天帝尊又写道：【若战无涯魔性苏醒，那么，第一次被他遇见的人，就将成为盛平辉一样被魔修附身的倒霉蛋。这个人，要么是战无涯身旁最亲近的人，要么就是战无涯最信任的人。】
看到这句话，夜卿阳突然说：“我觉得那个倒霉蛋，十有八九会是战绛雪。”
“为何？”这是殷容在问。
夜卿阳摸了摸鼻子，冷静又冷漠地揣测道：“若盛平辉成魔这件事真是战九霄的阴谋，那么，战霜雪的死就值得探究了。据说，那战霜雪无论是容貌还是天赋，比起战绛雪都要更强上几分。你们说，一个能狠心将自己大女儿当做棋子设计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小女儿的生死呢？”
“若战绛雪意外成魔，那身为战神族族长的战九霄，是不是就将背负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战九霄的父亲拼尽一切才将大魔修永远镇杀于黑海，身为儿子的战九霄为了对付魔修，先忍痛镇杀了自己成了魔的小弟子，后又大义灭亲镇杀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这些事出去，他战九霄的名声多美啊，战神族的名声，又该多美？”
“啧啧啧，让战绛雪成魔，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
夜卿阳越说越是荒唐。
而虞凰他们听着，心里也就越发寒。
虞凰想到昨日她开启听音技能，从战绛雪内心偷听到的那些内容，竟觉得夜卿阳说的很有道理。
殷容是他们这些人中最仁慈的那个，她不愿意相信一个父亲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女儿，殷容便摇了摇头，没底气地辩解道：“应该不会，战绛雪可是战九霄唯一的血脉，他应该不至于狠心至此。”
“呵...”虞凰突然摇起头来，她紧紧盯着殷容，残忍地打破了殷容对父爱的遐想，她说：“谁说战绛雪是战九霄唯一的血脉？儿女的确只能拥有一个父亲，但父亲却可以拥有很多儿女。”
“没了战霜雪，战九霄便有了战绛雪。若没了战绛雪，也许再过几十年，他就有了战夜雪、战风雪、战飘雪...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想，他可以拥有许多的儿女。”说完，虞凰轻轻捏住殷容的手背，察觉到殷容体内血脉在翻滚，显然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
虞凰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才闭上眼睛，叹道：“只要我想，本尊可以拥有无数个女儿。这个养废了，那就重新培养一个。以上这些话，是战绛雪从战九霄那里无意中听到的话。”
说完，虞凰抬头瞥了眼夜卿阳和盛骁，又道：“这就是昨日战绛雪对我们态度大变的原因，因为她看清楚了战九霄的真面目。”
盛骁和殷容都知道殷容有窃听心音的技能，她会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听到了战绛雪的内心活动。
盛骁眯了眯眸，心里也觉得残忍。他虽对战绛雪没有半分好感，可他也不能接受一个父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1159 二更
而殷容在听见虞凰这些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那些话有多天真。
父爱的确很伟大，可却不是每一个父亲，都能一心一意疼爱自己的女儿。
夜卿阳则疑惑地指出：“虞凰，你怎么知道这事？”夜卿阳不信战绛雪会主动跟虞凰说这些话。
“我能听到战绛雪的心音。”虞凰撒了一个小谎，她说：“凡是被我用星辰箭射中的人，都能被我窃听心音。”
夜卿阳恍然大悟，“难怪！”
蓝诨帝尊听到这些话，也被战九霄那心狠手辣的程度给气到了，他才神情复杂地叹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喊他战九霄一声畜生，也不为过。”
虞凰突然向御天帝尊问道：“御天帝尊，按照您说的那样，盛平辉会成为魔修，是因为战九霄将你的灵力转化成魔力传给了盛平辉。可按照战九霄那谨慎的性子，他做了这么多事，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你才对。那您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闻言，众人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到了御天帝尊的身上。
御天帝尊则说：【因为他不敢杀我。】
“为何？”盛骁追问道。
御天帝尊慢吞吞地敲击键盘，解释道：【我与夫人虽未结姻缘结，但我们时常双修，我们早就在彼此体内种下了灵魂印记。若我死了，灵魂印记就会消失，夫人肯定会发动整个修真界寻找我的下落。到那时，战九霄就会惹祸上身。】
战九霄跟御天帝尊关系亲密，自然也知道御天帝尊跟鹦鹉帝师互相在彼此神府世界中留下了灵魂印记这件是。战九霄深知杀死御天帝尊，只会引起鹦鹉帝师的怀疑，便不敢轻举妄动。
他故意将御天帝尊囚禁起来，等鹦鹉帝师察觉到不对劲前来战神族找他时，他又故意对鹦鹉帝师传达出御天帝尊修为遇到瓶颈，可能前往其他超级大世界寻找突破契机的话。
而鹦鹉帝师清楚战九霄跟御天帝尊之间的兄弟情谊有多深厚，对战九霄深信不疑的她，便真的孤身飞往了其他超级世界，开始了她的漫长寻夫路。
或许鹦鹉帝师也感到奇怪，可她找遍了沧浪大陆都找不到夫君的下落，而夫君的灵魂印记一直都还亮着，那她只能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去其他世界寻找。
而这些，也都是御天帝尊根据他对战九霄的了解，进行的一些猜测。他并未将这些隐情讲给虞凰他们听，而是继续说道：【他一直将我囚禁在黑海地牢之中，而黑海地牢，是战神族的禁地，只有族长才能进入。那是天底下对战九霄而言最安全，也最隐蔽的地方。】
【我被囚禁了一百年，体内力量越来越微弱。眼见能逃出生天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我也渐渐放弃了求生的意志。直至70年前，战夫人意外发现了我的存在，我这才等到了转机...】
看到这里，盛骁便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说：“是战夫人冒着风险，偷偷将你送出了地牢，是吗？”
【没错。她趁战九霄闭关时，将我秘密地送出了地牢，并带我藏进了蓝幽海。】
盛骁又问：“战夫人为何会知道蓝幽海的入口？”
蓝诨帝尊忙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战夫人是海神宫的族人，海神宫是万海岛中最强妖兽族，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深海之中。或许，战夫人曾无意中发现过蓝幽海的存在吧。”
听到海神宫这个家族，虞凰神色微动，盛骁也心有所感地朝虞凰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虞凰叹道：“可惜了，那位夫人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闻言，御天帝尊反应并不强烈，想来他早已通过鹦鹉交流所知道了这件事。但御天帝尊出于关心跟感激，还是忍不住问道：【战夫人是怎么死的？】
“这...”虞凰摇头，“晚辈不知。”
御天帝尊看向蓝诨，像是在说：【你一定知道。】
蓝诨拽了拽下巴上的胡须，果然开口说道：“战神族族长夫人的死，算是一场意外...吧。”这个‘吧’字，就很有灵性。
蓝诨帝尊挠了挠头，又改口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意外。”如今得知了战九霄的真面目，蓝诨帝尊还真不知道了。
见状，盛骁便说：“老先生所知道的真相，究竟是怎样？”
蓝诨帝尊靠着石桌，有以下每一下地拔弄着下巴胡须，娓娓道来：“两年前，战绛雪带领族中弟子外出历练，遇到了一头十分凶悍的十级妖兽，不仅未能打败超级妖兽，还惨遭妖兽的围堵，差点集体丧命。危急时刻，战绛雪只好向族中强者求救。恰好那段时间，九霄帝尊在闭关修炼，族长夫人爱女心切，便率先赶往了历练区。可他们却不知道，那里竟然是一个超级妖兽窝...”
“战夫人虽有接近帝尊的修为，可她到底只有一人，寡不敌众，族长夫人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在危急时刻，战夫人拼着自爆兽态的待嫁，强行在空中撕开一条裂缝，将战绛雪跟弟子们送回了战神族。而她自己，则永远的留在了妖兽窝...”
提到那位夫人时，蓝诨帝尊的脸上充满了敬意。
他们四臂族素来看不惯战九霄，却都对那位拥有侠义之心的夫人充满了敬意跟好感。
“夫人的葬礼，我曾亲自带人前去战神山吊唁过，那一天，我亲眼瞧见战九霄那狗东西落了泪。见战九霄落泪，谁人不为他们夫妇的遭遇感到可怜啊。可今日听说了战九霄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却忍不住怀疑，战九霄当日掉的眼泪，到底是因为爱人陨落才悲痛落泪，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可蓝诨帝尊心里已经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闻言，御天帝尊想了想，才敲击键盘，回应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安排，但他一定做得出来。】
也许，战九霄是发现了夫人背着他暗中做的那些事，甚至还对夫人严加拷问过，但夫人不肯说出御天帝尊的下落，战九霄这才恼羞成怒，想要杀夫人灭口。
1160 斩妖除魔，就是最好的胎教（3更）
想到战夫人，御天帝尊心中便充满了愧疚。
或许是因为他的失踪，才导致战夫人被杀。
而一想到战夫人，御天帝尊不免就想到了自己的夫人。一百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夫人是否安康，可有憔悴，可有好好吃饭，可能安然入眠。
只怕是没有他的下落，她是寝食难安，彻夜难眠吧。
夫人...
御天帝尊望着自己这残破的身子，本该感到颓丧的，可一想到夫人鹦鹉帝师，御天帝尊的体内又充满了力量和求生意志。御天帝尊用力地敲击键盘，他对盛骁说：【盛骁孩子，我希望你能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想办法撕开战九霄虚伪的面目，还我，还战夫人，还平辉徒儿一个清白！也能让战无涯免遭大灾！】
【我还不想死，还想苟且偷生着，陪我夫人走完最后一程。】
【必要之时，你们可以将我带去战神族，我愿用我这狼狈残破的模样，向世人证明他战九霄的虚伪跟卑鄙！我要杀了他体内的魔修，替我的好兄弟报仇！】
御天帝尊知道战九霄如今早就被换了壳，所以，杀掉现在的战九霄，才算是替他真正的好兄弟报仇。
这才是御天帝尊费尽心思也要引他们来见面的原因。
而他之所以选中盛骁，一来是因为他早已猜到盛骁跟盛平辉之间定然存在着亲缘关系，二来么，则是因为他猜到了盛骁跟黒擎天龙族的关系。
也只有黒擎天龙族那样强大的远古霸主，才有资格和实力跟战九霄体内的魔修抗衡。
盛骁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今，天道正在一旁虎视眈眈，而战九霄又是一颗定时炸弹，为了明哲保身，盛骁并没必要被拉进这场纠纷。
可。
一想到神智全无，却仍记得奶奶名字，仍记得爷爷叫小麒麟的魅妖爷爷。一想到战无涯也有可能步上御天帝尊的后尘，盛骁就不允许自己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这样做。
可盛骁也并未一口应下。
毕竟，他并非孤身一人，他有爱人，有孩子，还有挚友。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关系着这个小团体的生死，他不能贸然向御天帝尊给出承诺。
盛骁转身盯着虞凰看了片刻，见虞凰点了点头，又抬头朝殷容和夜卿阳望去。
殷容则说：“一个能残害兄弟，谋害弟子跟家人的魔修，他理应受到谴责！你我虽没被他利用对付，可若人人都仗着自己没有受到胁迫便冷眼旁观，那这天底下为何还要有平民跟驭兽师之分！”
“驭兽师既然存在，那就得肩负起除掉心存歹念的异类，维护天下苍生和平的重任！所以盛学长，我希望你能答应御天帝尊的请求。”
听见殷容这一番话，御天帝尊看她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蓝诨帝尊也头一次认真地盯着殷容看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丫头只是一个修为不错，跟虞凰他们关系不错的小丫头片子了。可她能说出这番话，足见她心胸有多开阔，她的格局眼界有多大。
这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姑娘。
“啧。”夜卿阳抚摸着那把散发着阴森鬼气的骨剑，他说：“战无涯那家伙，虽有一身傲气，却从不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装逼犯。在我被同辈人当做异类抵触和忽视的时候，只有他会称呼我为夜卿阳道友，会将我当做同辈青年看待。”
“我难得遇到这么一个看得顺眼的小子，就算是为了保护这小子，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对付战九霄，所以盛骁，我希望你能答应御天帝尊。”
见殷容跟夜卿阳都表了态，盛骁再一次看向虞凰。
他目光从虞凰的脸颊快速挪到她的腹部。
盛骁将右手贴在虞凰的腹部上，他沉声说道：“我们已经踏上了为人父母的路上，我所作所为，都得为他们俩负责，为你负责。酒酒，你真的支持我吗？”
虞凰从来就不是甘愿蜷缩在壳子里躲避危险的小乌龟。
她将右手贴在盛骁的手背上，让孩子感受到父母的存在。她对盛骁说：“骁哥，咱们的孩子，生来就不是凡人。斩妖除魔，就是我们给他俩上的最好的胎教课。”
“我完全支持你。”
听她这样说，盛骁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向御天帝尊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允诺道：“御天帝尊，我愿意答应您的请求。我一定会撕开战九霄的真面目，替所有承受了冤屈的人报仇！”说罢，盛骁突然将一小部分灵力打入洞穴的石壁上。
那石壁上，立马就长出了一颗绿色的草生植物，植物上面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这是水滴花，象征着希望跟勇往无前。御天帝尊，若某天您看见这朵花开了，那就是我们做好一切准备，将要前往战神山讨伐战九霄的那一天。到时候...”盛骁再次转身向蓝诨帝尊行了一礼，他郑重地嘱咐道：“还望蓝诨帝尊看在您与御天帝尊相识一场的一份上，能再次前往蓝幽海，将御天帝尊平安护送到战神山！”
闻言，蓝诨帝尊赶紧站起来。
他四条手臂同时在胸前抱拳，无比郑重地回答道：“盛骁小友请放心，老朽定会将御天帝尊毫发无损平平安安护送到战神山！”蓝诨帝尊垂眸看了眼身体虽然残缺，可双眼中依然充满了希望跟意志的御天帝尊。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才说道：“御天帝尊遭到了这番苦难，老朽十分痛心。无论是为了报私仇，还是为了替御天帝尊讨个公道，老朽都会尽力完成这件事！”
“那就多谢蓝诨帝尊了。”
正事说完，也就该走了。
可看着御天帝尊这幅孤独残破的模样，他们都不忍心告别离开。虞凰突然向御天帝尊问道：“御天帝尊，这里的鱼肉可美味？我们今天忙着赶路，还没吃过饭呢。要不，咱们一起吃顿烤鱼再走，好不好？”
御天帝尊吃腻了这里的鱼，那是看到鱼就想吐。可他也猜到了虞凰是想借着吃鱼留下来再陪他说说话的心思，他心里一暖，突然觉得这海里的鱼也变得美味起来。
御天帝尊点了点头，敲击键盘，说道：【尚可。】
于是，盛骁便钻进海里去捉鱼，殷容跟虞凰负责烤鱼，夜卿阳则取下了自己的智脑，将他送给了御天帝尊，并交御天帝尊正确的使用方法。
一顿忙碌后，他们终于在一个小时候吃到了香喷喷，细皮嫩肉的鱼肉。
盛骁还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仅剩的两瓶青梅酒。他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轮到虞凰的时候，他却给虞凰换了小半杯黄金圣水。
盛骁怀念地说道：“这是我母亲给我们酿的青梅酒，是她最拿手的果子酒了，我跟酒酒一直没舍得喝。”主要是虞凰酒量小，一喝就醉，醉了就胡作非为。
“来，咱们碰杯，愿早日诛杀战九霄体内的魔，愿早日解除天下危机。愿...”盛骁碰了碰虞凰的酒杯，用仅能被他二人听见的音量，低声呓语道：“我们的孩子平安降世。”
虞凰端起那杯金灿灿的黄金圣水，抿了一口。“愿一切顺遂。”
吃饱喝足后，也就该告辞了。
御天帝尊主动挥手赶人，他敲击键盘说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众人想御天帝尊鞠了一躬，便顺着海水游了出去。
上岸后，不等盛骁他们叮嘱，蓝诨帝尊便说道：“各位放心，这件事，老朽定会守口如瓶。盛骁小友，待一切准备做好，你直接给我发消息就行。届时，我定会拼尽全力将御天帝尊护送到战神山！那么，咱们就此别过，希望我们很快就能相见！”
“老先生走好！”
送走了蓝诨帝尊，殷容也抬头向虞凰说道：“虞凰，我也得回学校了，我静等你们的好消息。”
“嗯，好。”
大家都走了，就剩下虞凰夫妇和夜卿阳三人面面相觑了。
“走吧。”夜卿阳扛着骨剑走在最前面，盛骁和虞凰牵着手走在后面，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与满地星光和青草融为一体。
夜卿阳开始哼起了歌：“我仗剑走天涯，我专杀魔和狼。我腰系一壶酒，累了喝一口...”
－－－－－－题外话－－－－－－
我去旅游了，哈哈哈。
1161 卑鄙无耻的鬼修
来时，有战神族的飞行器帮忙相送，三人一路旅途十分轻松。可回去时，没有了最便利的飞行交通工具，三人就只能老老实实地买票搭乘飞行器。
不过一路上，三人也是走走停停，还算悠闲。
虞凰还在飞行器中转站买了些特产美食，给远在特殊学院的艾斯特尔和多诺尔寄了过去。等他们仨优哉游哉返回沧浪学院时，已是两天后的事。
护送他们回内院的麒麟，在领到了一顿丰盛的妖兽肉大餐后，就直接原路返回了无妄之地。
三人目送麒麟离开后，这才互相对视了一眼。夜卿阳朝码头的工作室望去，他说：“我们离开内院需要登记，回到内院也需要先去登记，学院那边才会为我们销假。”
“那先去销假吧。”
码头有一栋行政楼，行政楼一楼左拐第一间办公室，就是负责给学员们外出登记和销假的办公室。
负责在这里办公的是一名年迈的已退休的老教授。
虞凰他们进屋的时候，老教授正在研究如何用烤箱烤红薯，而烤箱旁边的桌子上，正摆着一盘像煤炭块一样的黑暗料理。
“先别说话。”老教授将食指竖起，放在唇边冲他们嘘了一声。
见状，正打算说话的盛骁，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老教授将三根红薯整齐地摆在了铺满锡纸的烤盘中，设置好时间，点击了开始，这才擦了擦身，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
盛骁他们三人分明是今年的新生面孔，可老教授却深深地记住了他们的样子。他问盛骁：“回来了？”
盛骁点头。
老教授翻开他们的请假条，皱眉说道：“迟了两天啊。”按照请假条上的时间来看，他们应该在前天晚上之前归校。
可他们却迟到了整整两天。
老教授不问缘由，直接在考勤缺勤栏下记上两笔。缺勤两天，这意味他们本季度将会额外增加两个打卡任务。
不将打卡任务做完，他们就无法成功晋升二年级。
见状，站在后方的盛骁，暗自伸手戳了戳夜卿阳的腰，示意夜卿阳说点什么，好让老教授取消了他们的缺勤记录。
夜卿阳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将盛骁这不中用的东西骂了一顿，他鼻孔翕动几下，突然指着烤箱说：“埃克尔教授，你这个薯需要先煮至七分熟，再用烤箱烘烤，到时候才会更加皮酥柔软。”
老教授抬头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信欣喜，“你还会做这个？”
“这很简单。”夜卿阳走上前去关了烤箱，从高温烤箱中取出薯，直接丢进一旁的蒸锅里蒸至七分熟，然后整齐的将它们摆进烤箱。
准备选择烘烤时间前，夜卿阳突然冲老教授狡猾一笑，他说：“把我们的全勤取消了，我就帮你弄。”
艾克尔教授：“...”
“谁稀罕吃你这一口。”埃克尔教授装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
夜卿阳却是悠然说道：“你这个根本就不是普通红薯，而是7级灵草血薯根，这种东西剥皮后直接生吃会丑恶无比，寻常人难以下咽。”
盯着那盘子被烤废了的血薯，夜卿阳若有所思地说：“这东西恶名在外，一般人不会轻易尝试，出了身体患有旧疾，身患重度贫血症，且无法入眠的病人才需要服用它。”
“看埃克尔教授失败了这么多次还在尝试，您的身体一定患有旧疾，且受够了血薯那恶臭口感的折磨，这才想要改善下口味吧。”
言尽于此，夜卿阳相信埃克尔教授懂得该如何做。
埃克尔恶狠狠地瞪了夜卿阳一眼，才皱着眉头骂道：“果然是卑鄙无耻的鬼修，手段下流！”
话是这样说，但埃克尔还是很配合地取消了他们的缺勤考核。他翻动着册子，嘀咕道：“一个个的，最近都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缺勤。”
闻言，夜卿阳心里一动，顺嘴接了一句：“哦？还有谁也缺勤了？”他端详着老者的反应，半真半假地问道：“难道战无涯那小子也缺勤了？”
埃克尔嘀咕道：“你怎么知道？”
夜卿阳神秘一笑，说：“我俩关系还不错。”
“还不错？”埃克尔根本不信，他说：“你一个鬼修，怎么会跟他走到一块？”
夜卿阳其实是个话痨，但他清楚世人不愿接纳自己，所以不管出现什么场所，就总是抱着他的剑，逗弄着他的小乌鸦。
否则，他什么都不做，就安静沉默地坐在人群中，会显得他像是个社恐跟哑巴。
跟虞凰他们在一起待久了，夜卿阳尝到了有朋友陪伴和纵容的滋味，性格方面近来越发放飞自我了。
因此，听见埃克尔的质疑，夜卿阳阴森一笑，颇有些得已地说道：“教授当战无涯跟你们这些正道修士一样，看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在他那人眼里，只要我不是个无恶不作，泯灭人性的人，在他眼里就与众生平等。”
这话，夜卿阳像是在调侃，却也是他的心里话。
战无涯的成就跟身份，使他养成了一身傲骨。可他骨子里的教养和基因里自带的善良，又令他始终保持着清醒。
他身处正道，被正道强者们环绕着长大，却从未真正被正道强者们成功洗脑。他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思考方式，在他眼里，人是善是恶，看的不是对方的身份，而是对方的所作所为。
他是沧浪大陆上唯一一个会用‘夜卿阳道友’这样的尊称来称呼夜卿阳的人。
夜卿阳打心眼里很喜欢这个人。
就是不明白，为何战九霄那样虚伪的玩意儿，能养出这么一个好徒弟。
听夜卿阳这么说，埃克尔教授倒没有反驳。战无涯的名气很大，在沧浪内院也是校内风云人物，校内教授都认得他，也都知道他的为人秉性。
即便是早就退休待在码头工作的埃克尔教授，也对他印象不错。
他哼了一声，低声说道：“那是那孩子心地善良，能将他培养成这般优秀的样子，战九霄那孩子倒也功不可没。”
1162 集演技天赋和编剧天赋于一身的虞凰
听到老头子用‘这孩子’称呼战九霄，虞凰眨了眨眼睛，她猜到了某种联系，便向老先生询问道：“听教授这意思，您对九霄帝尊似乎很熟悉，莫非九霄帝尊就是你的学生？”
盛骁和夜卿阳听到这话，都默契地眯起了眸子。
埃克尔脸上顿时露出了骄傲之色，他称赞虞凰：“还是你有眼光，没错，我就是那孩子在新生入校仪式上，选中的教授。我向他传授了十年的知识，陪着他从宗师境界走到帝师境界，亲自为他佩戴了毕业勋章。”
“他战九霄的名字，就是由我亲手刻到那荣誉墙上的。”
埃克尔已经很年迈了，千年前他自己也才帝师境界。毕业时，能成功将自己的弟子带到帝师境界，埃克尔那是非常骄傲和知足。
意外得知这层关系，三人都有些欣喜。
若说有谁最清楚战九霄在沧浪内院那十年里的点点滴滴，除了他的初恋女友布蕾夫人外，就要数御天帝尊和他的授业教授了。
虞凰本就有心去图书馆查一查战九霄授业恩师的信息，没想到，竟巧合地在码头撞见了。
虞凰突然演技全开，朝埃克尔教授甜甜一笑，跟着，她俏脸之上露出崇拜之色来。
虞凰走到书桌旁，双手摁着桌面，笑吟吟地向埃克尔教授说道：“教授，您真的是九霄帝尊的老师吗？我们前两天也跟着无涯一起去了战神族内城，有幸见过九霄帝尊本尊。”
“九霄帝尊身为大陆顶尖强者，那一身绝人之姿，当真是令人永生难忘。我们三人对九霄帝尊颇为敬仰。”
听见虞凰吹牛皮，夜卿阳不停地在心里吐槽她虚伪，盛骁则露出了宠溺的笑意来。
虞凰又说：“我先前就很好奇，到底是怎样优秀的教授，才能成为九霄帝尊那种天才学生的老师，原来竟是教授您。”
虞凰又不着痕迹地将埃克尔教授吹捧了一通。
埃克尔教授退休已有百年时光，很久没被人奉承夸奖过，陡然被虞凰一顿猛夸，难免就有些飘飘然。
艾克儿教授摆手笑道，“你个小丫头，嘴巴倒是生得甜，难怪连那个怪人宋老头子都对你喜欢得不行。”
“诶，这哪儿是虞凰嘴巴甜，分明就是教授您本事过人，让人崇拜。”虞凰微微蹲着身子，仰着头，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崇拜跟敬仰的眼神。
那目光，只看得埃克尔老教授心里舒坦。
“哼！别吹牛了，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埃克尔教授可不是蠢货，他早听人说过，这虞凰是个刺头。
她突然对自己这般热情，那显然是不安好心，有所图谋。
埃克尔也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见老教授还没有糊涂，虞凰也稍微收敛了下表情。过分谄媚，就会让老教授不悦了。
虞凰笑容微敛，她说：“是这样，我们这次请假回了一趟中洲，还特意去拜见了我们的恩人布蕾夫人。”
有心人一查，就知道他们几人的身份籍属于中洲冰之洛河城，再一打听，就能知晓他们跟布蕾夫人关系不错。
虞凰索性直接挑明了这一点。
虞凰又道：“这次见到布蕾夫人，发现她神情有些憔悴，才知道她是是犯了头疼的病。布蕾夫人能力很强，我很好奇她这样的强者为何会落得头疼的毛病，一番询问，才从她口中听说了千年前的事。”
“布蕾夫人告诉我，千年前，她从咱们内院毕业的时候，在毕业之战中，被她当年的爱人暗中下了毒，导致她在战斗中修为散尽，还落下了这头疼的毛病。”
“布蕾夫人初恋爱人是九霄帝尊这事，这是全大陆人尽皆知的事。而前两日，我们受战无涯学长之邀前往战神族内城做客，还有幸同九霄帝尊吃了一顿饭。”
“通过接触，我们发现九霄帝尊为人正直磊落，面对我这个曾经差点伤害了他闺女的晚辈，也全程不曾给过差脸色，还一直有礼相待。我们便觉得，千年前那件事或许是个意外。”
“布蕾夫人不说，但我知道，那件事肯定一直都是她的心结。我们初到中洲时，也曾受到中洲强者的压迫和欺负，是布蕾夫人出手相救，这才得已脱身。而且我师父凌霄神者之所以能在中洲开设净灵师学院，也要多亏布蕾夫人跟君擎大人的照顾。”
“我们就想着，若是能弄明白这之中的误会，解了布蕾夫人的心结，也算是抱了一份恩情。”
虞凰不仅是个好演员，还是个优秀编剧，任何故事经她之口说出来，那都像是确有其事。
盛骁跟夜卿阳若不是清楚经过，就真的信了她的鬼话连篇。
虞凰向埃克尔求证这件事，一来是想要探究战九霄是否真的被魔修侵占了意识这件事。二来，也是为了验证御天帝尊当初对殷容说的那些事，究竟是谎言，还是事实。
而不知真相的埃克尔听见虞凰一番肺腑之言，果真就信了。“千年前那场毕业之战么...”
埃克尔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冷淡了一些，眼神中似乎也流露出了一些遗憾。“那件事的经过究竟如何，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东方布蕾那孩子在战斗过程中，的确出现了灵力涣散的现象。”
这就与御天帝尊所说的细节完全一致了。
虞凰又小声问道：“布蕾夫人那天一共战斗了几场？教授还记得吗？”
“五场。”埃克尔不假思索地答道。
“教授记得这么清楚？”虞凰问这话时，语气有些莫名。
埃克尔瞥了眼虞凰，虽不清楚这丫头到底在怀疑什么，却能感觉到虞凰是在怀疑他。他切了一声，这才说道：“这有什么记不清楚的，那时候内院还没改革，每个毕业生都得在毕业之战上接受不低于五次的挑战赛，且必须胜出五场，才能顺利毕业。”
“东方布蕾实力非常强悍，一般的学生可不敢挑战她，她是咱们内院历史上少有的只在毕业之战上接受了五次挑战，便五连胜的优秀学员。这事被苏老婆子吹了一千年，直到百年前她陨落，咱们的耳朵才得到了清净。”
虞凰猜，那个‘苏老婆子’应该就是布蕾夫人的恩师。
1163 布蕾夫人是蝴蝶藤（3更）
“那九霄帝尊挑战布蕾夫人，是第几场？”虞凰问得非常详细。
埃克尔也没瞒着，直言道：“第五场。”
“那布蕾夫人在接受前面四个学员的挑战赛时，表现得怎么样啊？”
埃克尔想了想，才不确定地说道：“她那天好像一直都不在状态，从第一场挑战赛开始，灵力就很紊乱，整个人都有些暴躁。”
“在第三场战斗时，还曾被只有宗师修为的同届学生刺伤过肩膀。到了最后一场战斗时，她体内灵力更是没有原因的疯狂外泄。这事，我们这些老东西当初都是见证者。那会儿，我们都以为她必败无疑，战九霄那孩子见她状态不对，也曾停止过攻击，并询问过东方布蕾，要不要暂时中止比赛。”
“哦？”虞凰凤眸微眯，却是问道：“请问埃克尔教授可还记得九霄帝尊发现布蕾夫人状态不对时，他向布蕾夫人说的那些话，原话是什么？”
“这我哪记得。”都一千年的事了，埃克尔教授是真的记不清了。但他还是在努力地回想。
见埃克尔教授在回忆，屋内三人都不敢弄出动静来。
半晌后，埃克尔教授才说道：“战九霄好像是这样说的...”垂眸凝视着虞凰的双眼，埃克尔教授迟疑地说道：“布蕾，你的灵力似乎在外泄，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似乎很难受，要不，咱俩这一战，你就放弃吧。如今你身体不适，我若继续进攻，就算赢了，也是趁人之危。”
说完，埃克尔教授努了努嘴，自顾自点了点头，说：“好像是这么说的，我应该没有记错。”
闻言，虞凰转身同盛骁和夜卿阳对视了一眼。
三人眼里各有思量。
战九霄那话，听着像是在为布蕾夫人，劝布蕾夫人为身体着想放弃比赛。可布蕾夫人的实力一直都比战九霄强上一截，她主动弃赛，不就是主动认输吗？
身为男友，战九霄若真的在为布蕾夫人考虑，就不该那样说。他应该说：【布蕾，你身体若不舒服，那咱俩这场比赛就算了。】
结束比赛，日后再约战，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风度。
劝女友放弃比赛认输，这算什么事？
夜卿阳突然又问道：“那布蕾夫人是怎么回答九霄帝尊的？”
埃克尔教授摇了摇头，叹道：“那丫头倔得狠，冲着战九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哦？”夜卿阳露出八卦眼神来，他颇为期待地问道：“她都骂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骂战九霄卑鄙，想要用下三滥手段逼她认输之类的。那孩子跟她师父一样，脾气又臭又硬，倔得像块石头。战九霄分明是好心劝她退出比赛，可她却认为战九霄是要逼她认输，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战九霄，竟说出是战九霄暗中对她下药这种蠢话来。”
“若不是大家清楚战九霄的为人，恐怕就信了她的话。也不想想，她与战九霄相爱多年，她常年都在强者榜上压着战九霄一头。若战九霄真的心有不服，早就该报复了，何必等到毕业之战，当着全体师生的面报复她。”
“战九霄又不是傻子！”
埃克尔似乎很不喜欢布蕾夫人，言语间对布蕾夫人颇有诋毁之意。
布蕾夫人说的那些话，与御天帝尊向殷容透露出来的细节是一样的。若这事没有误会的话，那么战九霄是真的在毕业之战前对布蕾夫人下过药。
“埃克尔教授，在你看来，九霄帝尊是怎样的人呢？”作为一个跟战九霄相处了十年之久的恩师，埃克尔对战九霄的评价，还是比较信得过的。
埃克尔仔细想了想，才说：“那孩子刚入内院，就是内院明星，他虽然骄傲却不自负，修炼也极为刻苦。在内院十年里，做过的最偏执的一件事，那就是在追求东方布蕾那件事上。”
“你们可能不清楚东方布蕾的身份吧，她并非人族，也非神兽族，她其实是诞生于无妄之地的一根蝴蝶藤。”
“蝴蝶藤？”虞凰从未听说过这种植物的存在。“能给我仔细说说这蝴蝶藤吗？”
点点头，埃克尔说：“万年前，神迹帝尊在创造沧浪内院的时候，竟在无妄之地发现了一截奇怪的藤木，那藤木悬浮在无妄之地，不受紊乱的空间能量的侵袭，暗自生长。”
“神迹帝尊前往其他世界前，曾叮嘱过内院要好好照顾那株藤，在太虚帝尊的照顾下，那颗藤长大了，还开了一朵朵的蝴蝶花。终于，在一千五百年前，那颗藤蔓吸住了天地间的能量，幻化成了人形，变成了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
“而那女子，就是东方布蕾。可那东方布蕾却没有心，她不懂爱，不会共情，她就是一个杀伤力强大，但被太虚帝尊教育得很听话的小姑娘。战九霄进入内院后，无意中在历练区撞见了东方布蕾。”
“他年纪小，见那东方布蕾长得好看，跟个精灵似的，就一跟头栽了进去。可任他如何追求献爱，东方布蕾都无动于衷。战九霄后来得知东方布蕾之所以对他这般冷淡，都是因为她没有人心，无法共情，他便做了一件令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也不知道战九霄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让埃克尔教授一提起，都不住地摇头。
虞凰好奇问道：“他做了什么？”
埃克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叹道：“他为了让东方布蕾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拥有爱人的能力，竟然在修为突破帝师境界后，毅然决然地挖出了自己的心脏，移植给了东方布蕾！”
修为突破帝师境界后的驭兽师，的确可以脱离心脏，只靠兽心中提供的灵力生存。
可人没了心脏，身体终究会大不如前。
谁也没想到，战九霄爱东方布蕾，竟爱到了这般境地。
埃克尔怒骂道：“蠢货！天底下就没有他那么蠢的人！他若不是挖出了心脏，又怎会在千年前那场伏魔大战中被伤得昏迷数年，几乎陨落！”
－－－－－－题外话－－－－－－
早上好。
1164 奇怪的手
听埃克尔说战九霄在千年前那场伏魔大战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甚至差点陨落。
想到御天帝尊那日曾说，他怀疑如今的战九霄根本就不是他的好兄弟战九霄，而是换了个壳子的大魔修。
若御天帝尊的猜测合理，那么大魔修想要附身在战九霄身上，最合适的机会，就是找一个战九霄受伤严重，且自我意识最薄弱的时候。
不止虞凰想到了这一层，盛骁与夜卿阳也都想到了这一层。
三人默契地互相对望了一眼，虞凰冲盛骁微微点了点头，盛骁便开口向埃克尔教授问道：“教授，您刚才说，九霄帝尊在千年前那场伏魔大战中因为受伤严重昏迷不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埃克尔嘟哝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一千一百五十多年前，神迹大陆曾出现了一名修为十分可怖的超级大魔修，他为祸天下苍生，导致民不聊生，百姓闻之色变。这件事，你俩就算不知道，夜卿阳应该也听说过吧。”
埃克尔向夜卿阳望了过来。
点点头，夜卿阳详细说道：“这事，但凡是超级大世界跟大世界的修真界都说过。一千一百多年前，沧浪大陆上那场附魔大战，被称之为是沧浪大陆最黑暗的一段岁月。那大魔修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反正大家都管他叫大魔修。”
对天下苍生来说，魔修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个魔修。
“他实力相当恐怖，曾在短短两月之间，便几乎将沧浪大陆上所有大家族大势力强行统治，还逼他们臣服自己。”
“据说那段时间，沧浪大陆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迎风升起，随风飘扬的黑色旗帜。那时民不聊生的一段岁月，人人都惧怕大魔修的凶名，可谁都不干忤逆他，见了他，还得恭恭敬敬跪下，向他俯首陈臣。我听说，那些年里，也就只有沧浪学院免遭此难，就连战神族都差点被沦为大魔修的臣民。”
“没错。”埃克尔重重地一点头，他说：“那时候，我沧浪学院因为身处无妄之地外的独立世界，这才免遭此难。可外院学子却没有一个孬种，当大魔修攻打沧浪外院时，所有学生，无论是新生还是老生，无论是天赋高强者，还是天赋平庸者，皆揭竿而起，提剑向敌...”
“大魔修提着我外院优秀学生的脑袋，前往学生们所属家族中示威，逼迫那些家族乖乖就范。有风骨的家族不肯就范，拔剑反抗，则全被大魔修无情灭族。而更多的大家族，则选择俯首陈臣，主动投降。”
重提旧事，埃克尔像是重新被拽回了那一天，看到了沧浪外院血流成河的悲痛一幕。
埃克尔不住地摇头，叹息道：“那一日，我外院近万名师生皆陨落或受伤，他们的血流过长阶，淌过广场，浸红了学院大门外的那片草地。那是我沧浪学院历史上最悲痛的一天，后为了纪念那一天牺牲的学生，以及在战斗中拼死反抗的幸存者，学院特设了一个‘英雄日’。”
“每年英雄日，我沧浪学院无论内院外院都将听课一日，为曾经死去的学长学姐与教授们默哀祭奠。”
听说了这些事，一屋子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虞凰和盛骁不免想到了圣灵大陆当初为了对付金羽圣灵的亡灵，所付出的血与泪的代价。
每个乱世都有每个乱世的痛。
自古以来，能平定乱世，迎来和平的，都是天下百姓流下的血泪。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悲痛沉积起来。
夜卿阳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鬼气萦绕在自己的身旁，他猛地仰头朝虚空中抓了一把，竟从那虚空中抓到了一只手！
而埃克尔和虞凰他们看到了这一幕，都是一脸骇然。
夜卿阳用力握住那只手，想要将它从虚无世界中抓回来，可那只手转瞬间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见状，夜卿阳剑眉微蹙，而埃克尔则愕然失色地喊道：“那是什么东西！”埃克尔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办公室内竟然有这种东西。
夜卿阳望着那只手出现了又消失的方向，他低声说道：“那是因为执念太深不肯进入轮回，也不愿渡入亡灵大陆，但又不被这个世界所接纳的亡灵。这样的亡灵，往往都是修为强大的，且死因充满了阴谋的恶灵。”
“恶灵有好有坏，他们不被这世间所接受，他们只能藏在世界之上。”顿了顿，夜卿阳又道：“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理论。”
夜卿阳望着窗户外的世界，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三千世界，自诞生以来，就能容纳妖兽、平民和驭兽师，可它却无法容纳那些脱离了驭兽师身份而存在的亡灵们。”
“这感觉就像是...”夜卿阳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
虞凰像是和他心有灵犀，她替夜卿阳说：“三千世界修的是灵力道，而脱离驭兽师肉身而存在的部分极强亡灵，因为修的不是灵力道，所以就不被三千世界所容纳。”
“可就算不被三千世界容纳，他们的存在也是真实合理的。而没有容身之地的他们，就只能存在于虚无缥缈的，无法被我们看见的世界。”
虞凰目光严肃地盯着夜卿阳，她说：“或许你的存在，就是要为那些无处可去的极强亡灵们，打造一个能接纳他们的家园。”
“如此，你就有了你的道。”
而能将自己的道修炼到自己的人，那就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天道’！
夜卿阳听完了虞凰的一席话，心里豁然开朗，有种突然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重重一点头，夜卿阳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刚才那只被我抓到的手，它就是飘荡在三千世界之上的亡灵。”
盯着亡灵之手消失的地方，夜卿阳皱着眉头，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只是不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他到底又有着怎样强大的执念，才能成功越过三千世界对他的结界，向我伸来求救之手。”
闻言，埃克尔努了努嘴，嘀嘀咕咕的吐槽起来，“向你求救？你一个鬼气森森的鬼修，还能成为救世主不成？”
1165 曾经的他，也是英雄
受千年前那场伏魔大战的影响，修真界所有正道修士们，都非常排挤一切修炼非灵力类的强者。
诸如魔修、鬼修。
而沧浪大陆之所以肯接受净灵师们的存在，那也是因为精灵师门并非攻击性的强者，他们的存在，更像是弥补了驭兽师的缺憾。
所以，埃克尔教授打心眼里不喜欢鬼修身份的夜卿阳。
若在平时，夜卿阳听到这话，那肯定要狠狠地瞪一眼埃克尔。但他刚听说了千年前的那些事，能明白埃克尔他们对魔修和鬼修的仇恨有多深，也就没做声。
不过...
“杀你沧浪学院学生的人是大魔修，又不是我鬼修一派，还请慎言。”现在的夜卿阳，越活越明白了，再也不肯像从前那样忍气吞声了。
从前，当夜卿阳被人诋毁排挤时，他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因为他也曾是正道驭兽师，也曾对鬼修一类的修士存在过诋毁之心。
所以他没有底气向那些嘲笑他的人挥出重拳。
但现在的夜卿阳，已经彻底与自己的鬼修身份和解。
这世界上，有许多种道。人可以修不同的道，若能善用这道，行正确的事，那就是大善之人。
一个人是善是恶，与他所修之道并无关系，而与心性息息相关。
所以夜卿阳如今底气十足，并不以鬼修身份为耻。
而那埃克尔教授被夜卿阳正面怼了，竟也觉得理亏，找不到理由反驳夜卿阳。他揉了揉鼻子，用并不怎么自信的语气嘀咕道：“修鬼道还给你修出自信来了...”
闻言，夜卿阳更加来气，“我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凭什么要甘心担那罪大恶极的名声！”
“你！”埃克尔气得眼睛都瞪大了。
见再不出言阻止，埃克尔教授跟夜卿阳十有八九会干起来，虞凰忙侧身站在了两人的中间，挡住他们互动的眼神。
“教授。”虞凰转身面向着埃克尔教授，她说：“外院倒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虞凰一提起正事，埃克尔教授顿时被分走了注意力。
“沧浪外院虽位于神迹大陆之上，但它与神迹大陆之间隔着有一条深海结界。而这深海结界，是曾经的神迹帝尊留下来的保护屏障。那时，包括太虚帝尊在内的所有教授，都没想到大魔修竟然能攻破深海结界。”
“而外院与内院之间，又隔着无妄之地。当我们收到外院的求救信号，当太虚帝尊带领着我们与所有精英学院赶往外院时，外院已经彻底倒下了。”
“而战神族因为实力太过强大，曾经一度被沧浪大陆修真界戏称为‘霸主’。五千年前，战神族的一名族长明白树大招风，也招人忌惮的道理，便决定率领战神族退出沧浪大陆各大联盟组织，隐身于神迹大陆黑海之上的荒岛，不再参与和过问三千世界的任何事情。”
“战神族神隐后，大陆上其他势力失去了这个霸主的压制跟控制，果真迅猛发展起来。那几千年里，沧浪大陆上百花齐放，大陆风气变得极为开放自由。可，当真正的灭世之灾降临时，大陆上各大势力却成了一盘散沙，无法凝聚，无法抗敌。”
摇了摇头，埃克尔叹道：“那日，见外院血流成河，百姓民不聊生，战九霄被刺激得红了双眼。他不顾局势危险，在挚友褚晓月的陪伴下，两人擅自离开沧浪内院，赶回了战神族。”
“那次，战九霄从战神族外的登天长梯开始跪下，他一步一磕头，额头血肉模地出现在战神族老族长跟长老团，以及族人们的面前，恳请族民能出山作战，伏诛大魔修，拯救天下苍生！”
说到这里，埃克尔早已是泪眼模糊。“所以啊，你们说，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对东方布蕾做那种龌龊无耻之事！”
听到这里，虞凰三人全都沉默下来。
夜卿阳难以置信地问道：“年轻时候的九霄帝尊，真这么...这么有种吗？”夜卿阳都不敢相信这是战九霄能做出来的事。
“他怎么做不出来！他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优秀且善良的孩子啊。我一生中教导了无数的学生，可唯有他，每每让我提到便觉骄傲和心痛。”
埃克尔手肘搁在桌上，用掌心揉按着额头，他流着泪说：“那孩子平生最爱自由，常与褚晓月那孩子一起去大陆各地游历。他还曾说，他的理想是走遍三千世界，看遍世间繁华。可为了说服战神族出战，他却跪在所有族人的面前，以魂灵发誓，愿一生待在战神族，与战神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愿将自己这一生奉献给战神族，并永不私自离族！”
“所以，自那场大战役后，那孩子只在沧浪内院完成了学业，便回到了战神族，自那以后，就很少出族。”
“这一千多年里，他只离开过战神族两次。一次，是在170年前，为将魔修镇压于黑色之眼。第二次...”埃克尔看向虞凰，神情复杂地说道：“就是从你之手，救下战绛雪那次。”
虞凰从埃克尔的眼里看到了谴责之色。
他万分疼爱自己的学生，自然，对为战九霄造成过困扰的虞凰，就没那么喜欢了。
虞凰态度始终冷静而淡然，她迎着埃克尔那谴责的眼神，淡然开口：“教授，您口中的九霄帝尊，的确是个值得令人钦佩的英雄。”
“他本就是英雄!”埃克尔无底线维护自己的学生。
“教授先前曾说，九霄帝尊在那场伏魔大战中受过伤，到底伤得有多重？”虞凰再一次提起了先前的问题。
埃克尔态度不冷不热，不甚情愿地回答道：“昏迷了近六个月才醒，你说呢？”
那的确很严重了。
虞凰又问道：“那他醒来后，跟昏迷前，为人处世和说话方面，可有大的变化？”
埃克尔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他深深地看了眼虞凰，忍不住质问道：“你问这些，到底是想打听什么？”
到了这时候，埃克尔也琢磨出不对劲来了。他怀疑的望着面前三个孩子，皱眉说道：“你们是在骗我吧！”
1166 三更
埃克尔看虞凰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戒备。“你先前说，你打听这些，是想要弄清楚东方布蕾和战九霄之间的误会。我听你问的这些话，怎么觉得你单纯只是想要打探战九霄年轻时候的信息呢？”
越说，埃克尔的表越显加警惕。
他眯起浑浊的双眸，像审讯犯人一样质问虞凰：“虞凰小丫头，你到底想问什么？你打听这些，到底想做什么？”
见埃克尔终于回过神来，虞凰就知道今天别想再从埃克尔这里问出半句有价值的信息了。
“教授，我们只是几个对九霄帝尊敬仰不已的后辈，想要了解了解九霄帝尊的生平经历罢了。您可别不要误会啊。”虞凰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反正，只要她不愿说，埃克尔也不能撬开她的嘴巴套取信息。
一听虞凰这话，埃克尔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被这三个年轻人糊弄到了。他冷哼起来，警告他们：“我劝你们不要打听战九霄的事，那孩子没问题，也不可能有问题！”
有师生滤镜的埃克尔，永远都坚定地相信着战九霄的为人。
这时，盛骁突然指出：“埃克尔教授，您为何不肯回答虞凰最后提出的那个问题。”
埃克尔教授愣住。
虞凰看了眼盛骁，眼神也难掩惊讶。
难道刚才埃克尔的反应，是故意的？
盛骁直言指出：“埃克尔教授，你刚才是故意转移话题，想要让我们不再对您继续追问下去吧？您为什么不肯说？是不肯说，还是不愿说，还是...”
利眸微眯，盛骁突然一个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他垂眸直视着坐在办公椅上的埃克尔。
埃克尔一张老脸看上去稳如泰山，可他双手十指却交叉到了一起，并放在了腹部。
这是一个思维在高速转动时才会出现的动作。
盛骁心里了然了。
他犀利而睿智地指出：“您在害怕。因为我们提到的这些问题，也使您想到了许多让你忽视的，准确来说，是许多让你不敢去深想的细节。”
“其实，您也有些怀疑九霄帝尊了，不是吗？”
闻言，虞凰和夜卿阳猛地低头朝埃克尔望去。
果然，当盛骁挑明一切后，刚才看上去还情绪还无懈可击的埃克尔，突然就变得心虚和痛苦起来。
埃克尔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他扶着额头，怅然说道：“我已经猜到你们在怀疑什么了。”
“这些年，修真界对那孩子的评价，越来越褒贬不一。那孩子选中了我，认了我当他的老师，那我就是他一辈子的老师。我想着，就算天下人都诋毁他，都怀疑他，可我作为老师，也应该坚定地相信他。”
“可刚才，和你们说这些事，也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曾经我无比坚信过的一些事，突然也有些站不住立场了。”
埃克尔摇了摇头，悲叹道：“我不知道你们问这些事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不确定那孩子现在究竟是好是坏，但我可以拍着肚子告诉你们，在伏魔大战发生前，他绝对是个正直的，让人骄傲的好孩子。”
“至于虞凰最后提出的那个问题...”埃克尔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昏迷六月，那孩子醒来后，的确做出了一些奇怪的反应。”
埃克尔看向他们三人，他说：“那天，东方布蕾和褚晓月也都在，可那孩子醒来看到我们三人后，却对着东方布蕾叫出了他妹妹战邀月的名字。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是刚醒来意识混乱，如今想来...”
“那可是他甘愿挖了心脏也要捧在手里呵护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叫错名字...”说完这话后，埃克尔便向他们挥手赶人，“都走吧，我要下班了。”
三人却赖在办公室里不肯出去。
盯着老先生那布满了痛苦神色的双眼，夜卿阳突然说：“埃克尔，我想您应该已经猜到了九霄帝尊身上出现这种行为古怪的原因了吧。您不肯承认，您拒绝承认，我们都能理解。可是...”
夜卿阳用一句话，斩断了埃克尔最后一丝犹豫，他说：“您懦弱不肯面对事实的时间越久，您爱徒所受的冤屈就越久。”
“真正爱他，就该勇敢地寻找真相。若他今日变坏是本性，那就怪他自己。若今日的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那身份他的老师，您是不是也该行动起来，做点什么？”
埃克尔怔然地盯着夜卿阳，第一次觉得这鬼修小子也有几分聪明。
“都走吧。”
埃克尔暂时不想回答夜卿阳的问题，暂时也不愿面对他们。
可临走时，虞凰又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她说：“只要我想，本尊可以拥有无数个女儿。这个养废了，那就重新培养一个。”
虞凰回眸望着埃克尔那错愕的目光，她不忍心地开口道：“前些日子前往战神族，这是我亲口听见九霄帝尊对他身边人说的话。”
说完，虞凰三人便走了。
埃克尔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他重复了一遍虞凰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说完，却是红着眼笑了起来。
“九霄那孩子，绝对说不出这种没有人性的话...”那可是本该翱翔九霄，却为了天下苍生主动折断翅膀，甘愿被战神族囚禁一生的战九霄啊！
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埃克尔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战九霄苏醒后发生的点点滴滴，越想，就越是心惊肉跳。
*
“咱们对埃克尔教授透露了这么多的信息，就不怕他直接捅到了九霄帝尊的面前去？”夜卿阳还是有些担忧这一点的。
盛骁摇头，“不会。”他语气很笃定。
“为何？”夜卿阳对此感到质疑。
盛骁说：“因为他将战九霄当做孩子一样疼爱。他其实早就发现了战九霄有些不对劲，却不肯承认，不敢承认，便是因为他太在乎这个学生了。”
“在没有将真相弄明白之前，埃克尔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他比任何人都在意维护战九霄的名声。当然...”
“若有足够的证据，证实此战九霄真的非彼战九霄，埃克尔绝对是最不能接受真相的那一个。到时候，他必然会将这件事闹得天下人尽皆知。”
“到时候，我们再将御天帝尊的遭遇说出来。届时，九霄帝尊就将成为全天下的敌人。”
盛骁和虞凰相视一笑。
虞凰颔首道：“没错，我们想要扳倒九霄帝尊，就必须借助所有正义人士的能力。”
－－－－－－题外话－－－－－－
旅游好累，真的，关键还得早起码字
1167 一更
三人一边聊着，很快就回到了湖岛别墅。
路过家隔壁那栋破烂的房子，虞凰见那生锈的铁门锁着，却下意识朝里面看了一眼。
隐约看到屋内有人影一晃而过，虞凰忙对夜卿阳说：“停下。”
夜卿阳停下车。
虞凰跳下车，回头对车上二人说：“我去看看教授，你们先回吧。”
夜卿阳朝屋内看了一眼，犹豫着是该跟她一起进去，还是以后再找机会。想了想，他对虞凰说：“晚上请宋教授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虞凰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随机诧异问道：“你做？”住在别墅区别的都好，就是吃饭需要自己做。
夜卿阳颔首应道：“嗯，我做。”
虞凰挑眉，盛骁也颇为吃惊地看向了夜卿阳，并怀疑地问道：“你会做饭？”
夜卿阳翻了个白眼，“我是鬼修，但我不是鬼，我也需要吃东西。”他反问盛骁：“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年吃什么长大的？”
盛骁一想也是，倒觉得自己和虞凰刚才的反应有些大惊小怪了。
“希望别太难吃。”虞凰忍不住祈祷。
夜卿阳冷笑，“把你们都毒死。”
说吧，他一踩油门，便开着车朝自己家门口走去。
车停在家门口，夜卿阳打开车子的归位系统，看着车子自己慢悠悠地开回了停车区，见虞凰还站在宋教授家门口没进去，便又对她叮嘱一句：“别忘了，一起吃晚饭。”
“好。”
虞凰转身走到铁门前，见铁门虚掩着，她伸手轻轻一推，那门就伴随着老旧的嘎吱嘎吱声，打开了。
宋教授正捏着锄头，弯着腰在清理院子里的‘杂草’。
听见了推门声，他也懒得回头。
“宋教授。”虞凰将门关上，绕到宋教授的身旁，将一个纸盒子递给他。“我给你买了鲜花饼。”
宋教授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儿。
他盯着虞凰手里的饼子瞧了瞧，才说：“是在万海岛飞行器站买的？”
“你也知道这一家？”虞凰颇为欣喜，以为自己买到了让宋教授记忆深刻的好饼子。
宋教授切了一声，指着盒子右下角的落款信息，他说：“傻不傻，这里不是写这么万海岛三个字吗？”
虞凰：“...”
宋教授将手里锄头递给虞凰，他拿着那盒饼朝屋子里走去，边走边说：“万海岛常年气候温和，鲜花种类繁多，这鲜花饼也算是万海岛有名的美食了。但要说这鲜花饼，还是从前的好吃。”
宋教授人已经进了屋，虞凰听到了他开水龙头洗手的声音。
不一会儿，宋教授就捧着纸盒来到了堂屋外。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堂屋前的石门坎上，打开盒子，取出一块饼子吃了起来。
边吃，他边说：“早些前，万海岛还没有飞行器跟悬浮列车，那时候，火车是大陆上最盛行的交通工具，我记得火车站门口有一家现烤鲜花饼，那叫一个味美甜软，我最喜欢吃他家的。”
沧浪大陆上的火车早就全部停止生产了，火车盛行的年代，得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不过那做饼的婆婆是个平民，没活多少年就死了。她的女儿后来倒是在原摊位前卖了几年饼，但后来赚够了钱，就换了安逸工作，没搞这一行了。自那以后，这饼子我是吃不到了。”
“哦，对了。”宋教授嘴里喊着鲜花饼，突然仰头朝虞凰看了一眼，他说：“有一年，内院要去万海岛除一头恶贯满盈的超级大妖兽，我是那次任务的领队人。”
虞凰靠着锄头，静静注视着安静回忆往事的宋教授。她知道，宋教授从来就不是个爱讲述往事的老人家，他特意提到这些，肯定是别有目的。
果然，下一句，虞凰便听见宋教授说：“那一年，跟我外出做任务的，都是内院的佼佼者。东方布蕾，褚晓月，战九霄，他们都曾参加过那一次任务。”
虞凰美眸微掀，心里一动，便放下锄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锄头的杆子上。她好奇问道：“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在我的监督下，他们几个年轻人历尽艰辛，才成功完成了那场考核。我们搭乘火车返程时，为了奖励这些小家伙，我便主动掏腰包给他们买了几盒鲜花饼，犒劳犒劳他们。”
“他们都很喜欢吃这饼子，褚晓月最爱吃抹茶味，东方布蕾则喜欢那种被做的精致漂亮的牡丹饼子，而战九霄因为对鲜花饼过敏，只能吃煎饼果子。”
“就因为咱们内院的人吃过他家的饼子，许多人都慕名而来购买，那婆婆生意好得不得了。后来为了感谢内院对她生意的帮助，每年祭祀节前，都会特意邮寄几箱子鲜花饼过来，给学生们尝尝鲜。”
说完，宋教授这才认真吃起饼子来。
虞凰听完这些，便说：“宋教授，你是想告诉我，咱们威名赫赫的九霄帝尊，其实是个对鲜花过敏的可怜宝宝。”
宋教授：“我什么都没说。”
虞凰却笑了。
她说：“鲜花饼是万海岛的特产，咱们神迹大陆的人不爱做那玩意儿，也没人吃那玩意儿。也不知道，九霄帝尊对鲜花饼过敏的症状好了些没。”
虞凰眼珠一转，便有了注意。
宋教授舍不得将饼子一口吃完，他下意识留了两块。见虞凰一直在看自己，宋教授解释道：“一块给你留着，一块给太虚留着。”
虞凰莞尔，“谢谢教授。”
她走上前去拿起盒子里的饼子，边吃边说：“教授，我这次请假，不仅去了一趟万海岛，还去了一趟妖兽大陆。”
“嗯。”宋教授虽然早就没有了亘古之眼，可占卜术是他创造的，他就算不需要亘古之眼，也能预知许多事情。
虞凰一回来，宋教授看她一眼，稍微算算，便知道她去了妖兽大陆。
不过...
“你们是如何成功说服麒麟族那老东西的？”妖兽大陆作为曾经三千世界的霸主，它的空间结界是最强的。
能将虞凰他们成功护偷渡到妖兽大陆的人，只能是麒麟族那头老麒麟了。
“我们用火麒麟的下落和他做了交换。”虞凰也没对宋教授隐瞒火麒麟萧疏的存在。
说完，虞凰仰头望着宋教授，她说：“教授，您早就算到火麒麟会出现的事，对不对？”
“只是隐约感知到过，但并不知道火麒麟到底会在哪个世界诞生，又会在哪一年出生。”宋教授反问虞凰：“你与那火麒麟，难道是好朋友？”
“嗯，我们共同出生入死过很多回，是关系非常铁的关系。”
点点头，宋教授说：“挺好。”
“教授，您还记得莫宵吗？”虞凰冷不丁问道。
宋教授仔细想了想，才眯着眼睛，疑惑地摇头问道：“那是谁？”
虞凰在心里默默地为莫宵抹了一把辛酸泪，这才说道：“数百年前，您曾在占卜大陆的飞升小镇遇到过一个从末流小世界飞升而来的男子，他是九尾狐人，是一头黑狐，您还曾传授过他占卜术...”
一听虞凰提到占卜大陆的飞升小镇，和九尾狐这些信息，宋教授便想起来，自己的确在数百年前同这样一个人有过短暂的相遇。
恍然点头，宋教授说：“原来他叫莫宵，我一直记不住他叫什么，一直管他叫做黑崽子。”
虞凰：“...”
黑崽子。
倒也是个很符合义父形象的称呼。
“他是我义父。”虞凰想吓吓宋教授，看看他会不会感到惊讶，或是惊叹缘分的奇妙。
但宋教授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就没有了后话。
1168 复生不可取（2更）
没能勾起宋教授的好奇心，虞凰感到很失败。
虞凰只能主动交代起来，“前些天，义父去了狐仙城，杀了狐仙城的老族长胡鳌山跟他的儿子胡羽生。他报了仇，并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目前正在想办法加入失控管理局。”
“义父让我转告你，等他成功加入时空管理局后，会亲自来拜访你。”
宋教授摆摆手，他说：“没必要啊，我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教他占卜术，也是我看他顺延。”顿了顿，宋教授若有所思地说：“那孩子长得还真是好看。”
他似乎笑了起来，竟说：“当初之所以愿意教他占卜术，就是看他长得好看。不过，我观那孩子命里有桃花劫，也不知道他后来躲过劫难没。”
虞凰苦涩一笑，“没有。”虞凰便将莫宵在占卜大陆遭到钟家人算计的那些事，说给宋教授听了一遍。
宋教授听完，不仅不觉心疼，反倒骄傲地叹道：“原来那个妖狐莫郎，就是黑崽子啊！也对，也只有他那样好看的狐狸崽子，才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虞凰眨了眨眼睛，默默地附和了一句：“他长得的确很好看。”
“你长得也好看啊。”宋教授夸奖完虞凰后，不忘贬一顿太虚帝尊：“我一生中教导过无数学生，却只收了一个徒弟，就是太虚。这么多孩子中，就数太虚这孩子长得最寒碜。”
摇摇头，宋教授说：“第一次收徒弟，没经验。”
虞凰听出了宋教授语气中的遗憾，都忍不住替太虚帝尊感到心酸。“宋教授，您可别这么说，我看院长那人长得也挺好看。”
“呵，好看？”宋教授吐槽起徒弟来，那是毫不留情，“他但凡长得更好看些，我都抱上徒孙了。他单身至今，都怪他长得不好看。”
虞凰忍不住反驳：“宋教授您自己不也一直单着？”
宋教授被虞凰一句话怼的沉默了良久，才低声叹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将与天同寿，而情爱最让人牵肠挂肚。这世界上，没人能陪我走到最后，我不能娶妻。”
娶妻一场，会牵挂一生，宋教授不敢，也不愿冒这个险。
听见这话，虞凰不知道该如何搭腔，索性保持沉默。
见虞凰也吃完饼子了，宋教授便说：“吃饱了就干活。”
虞凰很想说我没吃饱。
宋教授指了指满院子的‘杂草’，他对虞凰说：“收拾收拾吧，给我把院子整干净了，我要重新种花草。”
虞凰盯着满院子的珍贵灵草，好奇问道：“这下药草是要贩卖，还是捐给学院，还是说你要自己留着？”
宋教授切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这样的东西，我多的是。”他瞥见虞凰那双在发光的凤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喜欢，那就送给你。”
宋教授恶意一笑，又道：“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能整理出来多少药草，就都给你。”
闻言，刚还觉得浑身疲惫想睡觉的虞凰，立马化身为干活小大人，扛着小锄头就跑到那堆杂草旁蹲下，动作麻利地整理起那些杂草来。
宋教授就靠着门槛，像君王指点江山，指挥虞凰：“那儿还有两株。那里也有！”
“好好好！”虞凰干活非常卖力。
天快黑时，虞凰将院子里的杂草全部整理干净。
她将它们归类放好，仔细核对，才发现宋教授种植的这些杂草中，竟有着二十多种特殊的珍贵药材，都是大师兄送给她的复生秘法中所需要的灵草。
“教授。”虞凰难掩兴奋，她向宋教授提到：“教授，我先前那一个小时，也整理出了近两百株珍贵的药材。但我可以不要那些药材，我可不可以用它们和你换这44株药材？”
虞凰已经将那44株药材单独放在了一起。
44株药材中，其实只有22种不同类型的灵草药材，但她准备了两份。她给殷明觉准备了一份，还给苏听雪准备了一份。
宋教授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他走到那堆药材面前看了看，将它们的名字准确念出来。“白掌花、农神莲，神岩草...”
宋教授突然朝虞凰看了过来，目光充满了审视和锐利。“你这些东西，单独拎出来都没有问题，可将它们放在一起，却能创造出磅礴强大的生机之力...”
“虞凰，你要复生谁？”宋教授一语道破虞凰的秘密。
宋教授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古董。
虞凰手里的复生秘法，宋教授可能早就见过。在这位活化石的面前，虞凰不敢耍任何小心机，她垂眸低声解释道：“我的父亲...”
“你要复活殷明觉？”宋教授对殷明觉的印象很好，对殷明觉的遭遇，宋教授同样感到惋惜。
可他却说：“虞凰，人死如灯灭，复活一条命，那是在逆天改命！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便宜可得，你知道现在这世界上，为什么没有复活术的存在吗？”
见宋教授态度这么凶，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势起来，虞凰者才意识到复活的背后，可能会藏着某种玄机。
虞凰谨慎问道：“为何？”
“因为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复活术可言。”宋教授怜惜地拍了拍虞凰的脑袋，他说：“你知道，自古以来被人创造出的复活术，他们的核心原理到底是什么吗？”
虞凰仍然懵懂摇头。
宋教授告诉她：“是以命换命。”
虞凰猛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教授你是说，我想要复活我的父亲，就必须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
“不一定会是别人的生命，但也可能会是别人的气运，也可能是这天下的气运。”宋教授语重心长地叹道：“虞凰，你的手里应该有一卷复活秘法吧，我告诉你，你手里的复活秘法，的确可能成功复活你死去的父亲。但是，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便宜可得，没有好事可得。”
“越是强大的生命体，想要复活他们，就需要越加庞大的能量支撑。一般，复活秘法，都是通过珍贵的高级药材和稀缺至宝融合在一起，再通过他们产生的能量，夺走世界上某个地方，某些人的能量，并将他们的能量集中起来，传送到你要复活的那个灵魂的身上。”
“而这，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盗窃，是在破坏自然平衡。不然你认为，复生秘法这么厉害的东西，为何不被好好保存流传，还要被上古时代的强者集中销毁？”
“若复活术真的有用，御傲风早就复活了荆凰，何必被压在化神山下，承受天雷鞭笞之苦呢？”
听完宋教授的一番警告，虞凰竟出了一身冷汗。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不甘心地问道：“那我，就永远都无法再见我的父亲了？我的母亲还在等着我们一家团聚呢。”
复活父亲，这是虞凰最强烈的心愿。
突然得知复活父亲就要夺走他人的生命或是气运，虞凰就知道自己自己无法再继续这件事了。
她做不出来。
可一想到父亲，一想到母亲，虞凰又满腔不甘。
宋教授看出了虞凰的执念，他难得温柔起来，蹲在虞凰的面前，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拍着虞凰的肩膀，宋教授对她低声说道：“虞凰，生命的诞生，是自然的馈赠。生命的离去，是对自然的反哺。这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循环仪式，你为你父亲的死感到遗憾，感到不甘。可你得明白，那是你父亲的选择。”
“他为了拯救天下人而亡，又怎么愿意靠夺去他人气运和生命而苟活？虞凰，尊重你父亲的选择，就是最好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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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更五千
1169 一更
尊重父亲的选择，就是最好的成全。
这句话，倒是对虞凰起到了安慰作用。可虞凰立马又想到了苏听雪前辈想要复生这件事。
虞凰抬头望着宋教授，突然问了句：“若有人死后仍不甘心，想要复活，那这种事，又该怎么说？”
宋教授神情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捏着虞凰的双肩，垂眸对她说：“虞凰，若人死后，亡魂仍想复生，那么她的体内必定早就产生了魔念。这样的亡灵，若成功复生，必将夺走世间一部分气运。若无法复生，而又得到了自由，那她一定会成魔。”
虞凰愕然不已。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与期待，她不甘心地问道：“就没有一个人是例外？”
面对着虞凰那双充满了期待之色的双眸，宋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同她说：“绝无例外。”
虞凰眸子里的星光顿时变得黯淡起来。
如此说来，苏听雪前辈岂不是也无法复生了？
可...
可师父还盼着能复活苏听雪前辈，同她厮守一生呢。
瞧见虞凰这幅失望的模样，宋教授始终放心不下，难得唠叨起来。“虞凰，我活了这么些年，不是没有见到过被成功复活过的亡魂。在我诞生的那个时代，就曾有强大的神相师强行利用复活秘术，暗中复活了他的爱人。”
“他用了最珍贵的材料，给她夫人锻造了一具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身体，他用最珍惜的聚魂药材，将他夫人的魂魄永远地附身在那具身体上。”
“最初，他的夫人苏醒后，只是有些反应迟钝，但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位夫人的思想逐渐苏醒，开始产生了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现象，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人，有时候又坚定地认为自己只是一缕残魂，而这世间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是她的威胁。”
“你猜，最后这位夫人做了什么事？”
虞凰只听了一个前因，就不敢去深想后果。
她神情迟疑道：“莫非，她因为分不清现实跟幻境，失手将她的夫君杀了？”
“不。”宋教授摇着头说：“不是，她最终战胜了幻象境，彻底意识到自己已经复活。她始终保留着对他丈夫的爱，孩子的爱，家人的爱。可正因为死过一次，又发现重生后的这具身体根本就不像从前那般完美。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和想要得到一具完美身体的贪恋，她开始背着家人偷偷地杀人。”
“她靠汲取他人的生命力，来增强自己的魂力修为，靠杀戮其他妙龄女子的性命，来为自己寻找一具完美的躯体。那些年里，那座城里无故死了很多人，可那位夫人善于伪装，呈现在家人和城民面前的，永远都是一副温婉善良，和生前无疑的模样。直到数年前，她的夫君无意间撞见她躲在山中密室，想要强行跟一具刚死去的年轻女子的身体融合，这才意识到，他所深爱的夫人，早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丧尽天良的其他东西。”
顿了顿，宋教授叹道：“而那位夫人，已是独尊境界的强者。虞凰，由一位神相师复活的帝尊强者，她复活后尚且不能控制自己，你又怎么知道，你将殷明觉复活后，他还是不是从前那个殷明觉呢？”
“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那个死后仍不甘心，一心想要复活的亡魂，他就更加不能复生了。因为一心想要复活的亡魂，他们心里大多充满了恨意。而他们一旦复生，绝对会酿成大祸。”
宋教授其实更想要拿走虞凰手中那份复活秘术，但想了想，又作罢了。
若虞凰一直无法断了想要殷明觉的念头，就算他拿走了虞凰手里的复活秘术，虞凰也会去寻找别的复活秘术。
最终，宋教授只是语重心长地对虞凰说了一句：“虞凰，劝你三思啊。”
虞凰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她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地上那些珍贵的灵草看了片刻，这才低声说道：“宋教授，我先回家休息去了。”
她搓了搓手，朝大门口走去，走了一半，想到什么，才又回头对宋教授说：“对了教授，夜卿阳邀请你晚上和我们一起用餐。今晚，他掌厨。”
“好。”宋教授点了点头，见虞凰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外面走去，连铁门前有道门槛都没注意。
他一个闪身出现在虞凰的身旁，伸手搀扶着虞凰的胳膊，低声责备她：“你有孕在身，走路多看脚下。”
“谢谢。”被宋教授送出大门，虞凰情绪逐渐变得稳定了些。
她突然对宋教授说道：“复生不可取，那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修复虚弱的残魂，送他们成功入轮回呢？”
宋教授一听虞凰这么问，就知道虞凰已经放下了心结。
宋教授欣慰一笑，他说：“当然可以。”
虞凰忙问：“宋教授可知道办法？”
宋教授说：“这世界上，有一种珍贵珍贵的木材，它们材质柔软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这种木头可以被用来制作成上等傀儡木。”
听见宋教授说的这些信息，虞凰脱口而出：“拟人松！”
“没错。”宋教授笑着说：“拟人松是一种9级灵木，它们看上去跟普通松木并无区别，唯一可知的是它们外形与巨人相似。”
“所以你想要找到它，非常的困难。”
“我会找到他。”虞凰修炼净灵术，能与所有拥有智慧的草木精灵进行灵魂沟通，只要这世界上还存在着拟人松，她就有绝对的把握能找到他。
见虞凰信心十足，宋教授就猜到虞凰独特的能找到拟人松的办法，但他并未祥问。
“宋教授，找到拟人松后，我该怎么做？”
宋教授认真同她说：“找到拟人松后，用其躯干制作成人形模样，用你的心头血，将你父亲的残魂渡入拟人松中，再将他制作成傀儡，用他去行善积德。”
“最初的拟人松傀儡，其外形是松木色，当这具傀儡所作的善行越来越多，它的肤色就会逐渐向正常人的肤色过渡。待这具傀儡看上去与正常人无疑，就是残魂完全修补成功，可入轮回时。”
“这是唯一可行，且毫无副作用的办法。”
将宋教授所言所行铭记于心，虞凰颔首道：“多谢教授，我会去找拟人松，尽可能修复好我父亲的魂魄，送他进入轮回转世。”
郑重地向宋教授鞠了一躬，虞凰又道：“这修真路上，行差踏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教授今日之言，让虞凰少走了许多弯路。虞凰会谨记名师教诲，放下心中偏执。”
闻言，宋教授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他朝隔壁别墅屋看了一眼，笑道：“告诉夜卿阳那孩子，我今晚想吃养兽排骨干锅。”
“好。”
虞凰回到家，将宋教授要吃干锅的事告诉了夜卿阳，便径直朝二楼走去。夜卿阳见她神情严肃，便靠着厨房门框，关心问道：“虞凰，你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对劲啊。”
“我没事。”冲夜卿阳安抚一笑，虞凰这才回了房。
盛骁刚跟御傲风的力量融合，又接受了属于御傲风的全部记忆。之前行程忙碌，盛骁都没时间完全好好消化这一切。
回到了家，躺在了他跟虞凰的床上，盛骁全身心放松下来，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虞凰见盛骁睡得很沉，连自己进屋都不知道，想了想，又轻轻掩门离开了房间。
她来到楼顶天台，在夜卿阳房间门口的小阳台上坐下。
夕阳照在她的身上，特别暖和。
虞凰将双手放在腹部，突然敏锐的发现有两股微弱的气息，正试图隔着肚皮和她的手指打招呼。
那是极微弱的力量。
虞凰愣了愣，才意识到这是腹中孩子在跟她打招呼。
这么小的家伙，就有意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