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节 各位姐姐，你们好
看到白昊的两根手指。
刘松岚点了点头：“二十万，看来调整产生班次培训新人必须要加快了。”
“恩，二百万只，今年。”
刘松岚这次连话都没说，伸手指着那边的台子，那意思是，你赶紧去把这事搞定。二百万只，你逼死刘锐得了。
人数越多，管理也就越复杂。
刘松岚已经考虑将这些人分开，重新改变管理结构了。
治安、消防上都提出意见了，这么多人，一但出现意外就是大事，这些文件白昊并没有翻到。所以他也没提，这事给白昊说也没用。
白昊已经如约将订单拉到，而且盘活亏损严重的原无线电三厂，其余的事情就是他们这些作领导的事情了。
白昊呢，又从树丛钻了过来，然后走到台上，拿着一只电喇叭就在台边坐下。
“各位姐姐，小声一点，给我个说话的空。”
白昊一开口，小广场上安静下来一半。
白昊继续说：“我叫白昊，工电九分厂厂长，工电九分厂是秦科电上级主管厂。”
听这话，小广场瞬间安静下来了。
看过新闻的人不少。
白昊，也算是秦州小有名气的人物了。
白昊看小广场上静了下来，仅一话就让广场笑翻了：“各位姐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对象。”
马上有人高喊：“小白厂长，你是不是想找对象啦。”
哈哈哈。
台上笑成一团。
白昊不急，等着笑声小了这才继续讲：“我是这样想的，再招三千人，这次全招男工，你们说好不好。”
“呸，你这小不要脸的。”
一群人骂着，却是笑个不停。
白昊说的很慢，总是等台下喧闹之后才继续。
“恩，每天上班，有没有时间去买衣服呢，有没有时间去打扮呢。我这样想，我准备在各厂区之间租地方，从香江甚至是漂亮国采购漂亮的衣服，香香的化妆品，还准备办一个电影院，专门引进香江与漂亮国的电影，而且还会有宿舍区增加电视房。你们说，好不好。”
“好。”
这消息让所有人兴奋。
白昊站了起来：“可是，每天上班，有时间去逛街吗？打扮的漂亮给谁看呢。有时候看电影吗？所以，咱们商量一下，每上六天班就休息两天，咱们差开安排一下，等于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五的新职工，也帮助了秦州解决就业问题。”
“有人会说，工资会少。”
“可是，每天不停的上班，会累坏的，生病了变的不漂亮了，要工资有什么用。辛苦上班，不逛街，不打扮，要工资干什么。不打扮，不谈对象，要工资干什么。所以，上六天班，休息两天。你们说，好不好。”
台下沉默了。
工资不会少，毕竟月工资是定额的。
但加班费肯定会少，计件工资也会相对变少。
白昊又出杀招：“还有，咱们秦科电的人，可以平价买到香江和漂亮国进口的商品，你们可以想一想，这又省下多少钱。我给你们配额，相信我，绝对不会少了。每个人都有配额。”
“你说的是真的？”
白昊没回答，却大声问：“你们知道喇叭牛仔裤吗？漂亮国那种画了一个彩色苹果的牛仔裤，我给你们备上。”
“知道，解放路原先二十五，这几天二十八块了。花苹果的要七十多块呢。”
白昊喊道：“厂里配套商店，配额内喇叭的只要十五块。只会比那种更好，不会差半点。而且，还会有友谊商店才会有，而且必须用外汇卷才能买到的东西，你们可以用配额买。我给你们直接从漂亮国进口。”
“好，厂长万岁……”
这就搞定了。
因为白昊了解这些人。
杨柳曾经就说过，她的许多同学宁肯天天啃干馍，天天包谷面填肚子，也要一条毛料裤子。
这个时候，人们已经开始对穿衣的重视。
搞定。
回家。
白昊去给刘松岚汇报一下结果。
刘松岚原本想说，白昊你用珍贵的外汇去采购这些东西是不是合适，可转念一想，这厂子就是为创汇作工作的，引进一些外国的商品打开视野也不是坏事。
但凡事要有个规矩，这事可以安排相差人员去定个规矩。
或者，完全不管，这是九分厂的下属单位。
这事要考虑一下。
毕竟此时，还没有真正的私营经济体呢，工电九分厂还挂着工电的牌子，却是部委直接管理的厂子，白昊是按承包制管理着厂子的经营权。
白昊从秦科电出来，开上车准备回九分厂，却远远看到好几个时尚男女被不知道多少人揪着街上打，秦科电保卫处的人去了。
白昊没有看热闹的习惯，便开车离开。
若真有事，会有人联系自己的。
回到九分厂，白昊开始犯难了。
白蕠这时进来，坐在白昊对面：“刚才接了电话，关于你说的秦科电内部供销社，还有电影院的事情秦州不想管，也不想插手。我给部里作了汇报，部里的意思是，依旧是九分厂下属部门，与秦科电不要有直接的联系，属于并行关系。”
白昊只是恩了一声。
白蕠看白昊的反应，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既然承诺了就要办到，不要失信于职工们。”
“不是这个意思。”白昊解释道：“我是想，这小生意没意思。”
“小生意？”白蕠倒是吃了一惊。
白昊点了点头：“就是小生意，可惜了，李强非要单干，若他不跑的话这生意我倒是想交给他来管，算了，我再想想吧。”
白昊说完准备起身，白蕠却冷冷一笑：“你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什么？”白昊很疑惑。
白蕠说道：“就在两个小时前，李强被抓了，然后被联防队关了起来。”
“什么？”白昊真的大吃一惊。
白蕠继续讲：“就在两上小时前，你应该还在秦科电。他伙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就在秦科电外开了一个录像厅。”
第一二二节 都是钱惹出来的
白昊沉默了，他这才想到，当时出秦科电的时候看到一群人被拉出来打。
现在想一想，有可能那被打的人当中就有李强。
白蕠补充了一句：“你知道不知道，今年刚颁布的新规定，有六种犯罪提高并从重处罚的，他犯下的就是排首位的。”
白昊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抓起车钥匙，白蕠伸手就拦。白昊却要往外冲，白蕠拉开窗户对外高喊了一声：“保卫科赵旌，叫上你弟弟拦住白昊。”
赵旌真拦了，正在车间内给一位博士打下手的赵放也被人叫了出来。
白昊开车就要往外走。葛虹小跑着从办公楼里跑了出来来到赵放面前，低语了几句，赵放张开双臂挡在了车前。
这时，姬小钺也跑了出来，拿上白昊凯迪拉克的车钥匙，葛虹已经接到了白蕠的指示，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姬小钺开上车就赶紧往外走，而白昊却依旧被赵放死死的拦在厂区内。
白昊气呼呼的下了车要推开赵放，却谁想赵放双手揪着白昊的衣领子将白昊顶在车上：“白昊，你别犯混。”
白蕠这才一脸从容的从办公楼走了出来，来到白昊面前：“李强的启动资金一千元是你借给他的，如果这笔钱认定为你是出资人，你的麻烦很大。还好，这事有借条。葛虹是律师，她知道如何处理这事，我要是管不住你，让你爸来。”
白昊没说话。
他清楚赵放的作法没错，白蕠更是冷静的处理在这事。
白蕠伸出手，白昊将车钥匙递了过去。
白蕠拿过车钥匙放在赵旌手中：“盯住他，让你弟弟告诉你，这事有多严重。”
“我晓得。”
赵旌表示他会让保卫科上上下下盯着白昊，保证不让白昊离开他们的视线。
赵放这才问：“昊子，你去想干什么，除了给自己添麻烦之外，你帮不了他。他自己结交的人，他自己要认命。”
白昊走到墙角点了根烟。
重生前的上一世，李强与他们决裂是十年后了，李强在十年时间内，倒卖小商品挣了些钱，决裂的原因是李强二婚的老婆偷了陆桥家里的传家宝，陆桥奶奶留下的一只手镯。
这事，李强二婚的老婆死活不承认，为这事李强与陆桥打了一架。
事后，李强的老婆在鬼市想出手那只玉镯的时候被大伙都认识的一个小兄弟发现，这事让李强再没脸站在陆桥、白昊、赵放面前。
然后听说李强作生意赔了，却也没再出现过。白昊也不知道后续。
谁想，重生之后，李强竟然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槛。
白昊就是想去问问，为什么？
当着李强的面问清楚，李强到底脑袋在想什么。
赵放不让自己去，白昊也理解赵放他们的担心，白昊却不担心，他认为怎么也不可能牵连到自己。
其实白昊并不知道白蕠在想什么。
白蕠让葛虹告诉赵放的话是：这几个月白昊身上不能半星污点，这关系到白昊未来的前程。
被拦着，白昊也没有出去。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闭着门，谁也不见。
傍晚，出去采购的陆桥回来了，带着几只猪蹄还有一瓶酒，推开了白昊办公室的门。
白昊正在画图，埋头画图。
陆桥把酒放下：“李强的事情我听说了，这都是命里该的。”
白昊没回头，手上也没停，一边画一边问：“大桥，想不想飞的更高。咱们四个，只有你有这个可能，飞到一个让普通人无法触及的高度。你缺少的只有一个机会，当年高考重开，你尝试过，失败了并不代表你不够优秀，而是那条独木桥太难走。”
陆桥笑了笑：“我，算什么。我爸和我师傅都说我，连个刨子都推不好，这辈子最多也就是能打个家具的工匠。”
白昊依然在画着图：“桌上报纸下面，给你六个月时间，你若能考到一百一十分，我推你一把，让你飞起来，能飞多高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不过这次，你欠我的钱，我要每年百分之七的利息。”
陆桥拿起报纸，厚厚的一叠子书，全是漂亮国语的书。
他懂，但不够精通。
陆桥翻看了几页：“我要欠你多少钱？”
“五万至十万美刀。”
陆桥再问：“你认为，我能还得上这笔钱？”
白昊转过头：“那要看你能在加州理工学到多少东西，大桥，人生不能没有梦想。赵放不可能，他的外语太差，能学点技术，学不懂高深的，而且他结婚了。我没办法让他们夫妻都出去，你呢，你对象能等你几年？”
“我要想想。”
白昊恩了一声继续画自己的图。
这时，杨柳来了。
杨柳进屋喊了一声大桥哥之后，放下饭盒就开始翻白昊办公桌上的一叠资料，然后就开始不断的进行演算。
陆桥这才看清白昊画的是什么。
是一架飞机。
陆桥问：“昊子，你画的是飞机吗？”
“是，我要造一架能飞起来的飞机，计划投入六十万美刀的资金，我想我可以成功。”
陆桥点了点头：“我懂了。”
说完，陆桥离开。
陆桥懂什么了。
首先，他从白昊的话中明白，钱对于白昊来说，已经不当回事了。谁家会闲到用普通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去造飞机。
这不是疯。
再看杨柳专注的计算，陆桥扫了一眼公式，他大概能看懂。毕竟也是正经上过高中的人。
那么，未来的人生是在这里当一个跑前跑后的后勤主管呢，还是一个可以带队冲在最前锋的人，陆桥清楚的知道自己动手能力很差，但自己的理论却有长处。
去漂亮国读书。
这个念头开始疯狂的在陆桥心底生长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工电厂门口，今天来工电办理工作关系手续张建国离开准备去九分厂，却谁想被人堵在厂门口。
是李强的父母。
李强妈哭的撕心裂肺，拽着张建国的衣服：“让你家昊子救救我家强子，救救强子……”
张建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保卫处的鲁建国带人过来把人都带进了门卫室，给他一解释这才明白。
第一二三节 管不了
张建国毕竟这才刚刚从工人转成干部，许多事情他也没真正听过、见过。
鲁建国就怕张建国乱答应，赶紧把人拉到一旁。
鲁建国对张建国说道：“这事是早上发生的，就在秦科电外面的街上，现在的问题不光是录像带的问题，还有乱搞男女关系，这事非常麻烦。我知道九分厂那边保卫科挡的很严，根本就不让人进，厂门紧闭着。”
说到这里，鲁建国看了一眼正被人劝的李强父母，压低声音说道：“就我所知，九分厂那边是你媳妇吩咐的，白昊都给挡在自己办公室不让出来，也不让人见，厂门那边更是让人挡着，不让外人进。”
生怕张建国不明白，鲁建国还特别补充了一句：“你得承认，你媳妇比你有见识。”
“恩，恩。”张建国反应过来了，他明白。
鲁建国推了一把张建国，让人拦在门口，示意张建国赶紧走。
张建国什么也没说在鲁建国的帮助下快速出了门，然后骑上自行车就走。李强的父母急了，要去追却被鲁建国带人拦住。
“老李，我在这里说一句，你要能听进去我就继续说，听不进去我也就不说了。”
“你，你说。”李强的父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鲁建国说道：“李强之前是工电的临时工，后来九分厂给他正式工他没有要，但依旧算是工电的人，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收到了通告，按以往来说，一般情况下咱们工电都能去领人，回来自己处理，可这次没有，你知道为什么？”
李强的父亲低头不语，他知道，可正因为知道才四处找人。
鲁建国继续说：“别去为难张建国和白昊父子，若是几百块钱，那怕几千块钱的事情，我相信他们父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这事，别去给人家添乱。至少在事情还没有个进展的情况下就去添乱。”
“可是……”李强的父亲还想说什么。
鲁建国一句话就堵了他的嘴：“别添乱，在要紧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拉李强一把，现在天天去添堵，你把人逼的恼了，最后那点情份也就没了。”
唉！
李强的父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还算明事理。
鲁建国给李强的父亲发了根烟：“这事，厂里会派人过去问下情况的，毕竟是咱工电的人，你们慌也用，先回去吧。”
可李强的母亲却依旧是哭的撕心裂肺，任谁劝都没办法。
张建国到了九分厂，赵旌亲自守门，见到是张建国赶紧迎了出去接过了张建国的自行车，同时说道：“叔，陆鸣他们三个放学的时候我叫人去接过来了，这会在食堂准备吃饭呢。婶这会在办公室，好象一直在忙。”
“恩。”张建国赶紧往办公楼走。
他急着要见到白蕠。
张建国到办公室的时候，白蕠刚挂断电话，见到张建国来就开口说了一句：“先去安排三个小的吃饭，然后给他们找个屋写作业，我这边还有两个工作要汇报。李强那事和白昊有什么关系，没关系。”
白蕠这种冷冰冰的态度或许才是正确的。
至少张建国认可。
李强的事情确实和白昊没关系，而且张建国也不想让白昊粘上这种事。
张建国放下大衣立即去先管三个小的吃饭。
九分厂，这里不象是工厂。
或者根本就不是工厂。
这里更象是一个大家庭。
张建国到食堂的时候，三个小的已经吃过饭了，好些人都在给辅导作业。
“老张。”王大师傅拿了两只铝饭盒：“你和你媳妇的，回办公室吃吧。这次你要听你媳妇的，李强那孩子我看要受点教训才好，就算有心帮也不是现在。还有，昊子那边你别管，老封和老伍去找他要聊聊。”
“恩，恩。”张建国真是满心的感激，九分厂内的情份很重。
张建国拿着铝饭盒走到办公室，白蕠正在打电话：“司长，这次真的应该派人插手了，而且我认为需要派出一个调查组过来。这不是我偏向谁，而是秦州的运输真的是个问题，所以有些产品根本不适合放在秦州，光是运费就占了利润的一小块。”
电话的另一端李清越倒是很从容：“白蕠，你有想过现在我们派人过去调研，你让秦州上下怎么想，他们怎么看你。你观察一下，秦科电的产能饱和，差不多的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报告我会安排上会的。”
“是。我明白。”
白蕠挂断电话，然后在自己的本上记录了工作内容。
饱和，不止秦科电的自己生产能力，还有配套厂的能力，其中外壳的注塑、金属外壳的制作、各种消耗品，零件等等的供给。
记录完毕，白蕠看了一眼张建国手中的饭盒，王师傅还是老样子，两个饭盒的菜总是不同的，白蕠挑一盒自己喜欢的，拿起筷子就吃。
张建国给她倒了一杯水。
白蕠接过水杯说道：“李强那事是小事，眼下对白昊最大的事情是秦科电，你或许想不到，白昊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创汇模式，这是一件非常大的功绩，对于我们外事司来说可以立即将白昊的项目列入重点扶持。”
“恩，我最近有在读书。密集形劳动工厂，眼下咱们夏国是有优势的。”
“对，但要接到活才算有优势。你是京兆第一机床厂的副厂长，那么我们聊聊工作，你有想过京兆第一机床厂未来的发展吗？”
张建国放下筷子拿出自己的小本，翻了翻后说道：“我观察过厂子的生产情况，这一千台的手动机床订单是全手工制作的，在哈斯公司的质量保障体系与岗位管理制度之下，让装配钳工的水平提高了一个档次。”
“继续。”
“昊子打算让四轴量产，哈斯公司已经提供了咱们制造不出来的高精度零件，四轴不同于普通机床，有生产线咱们也用不了，所以应该是全手工组装。”
“对，是这个道理。”
张建国接着往下讲：“接下来，京兆机床厂会进行一次分化，优秀的人在机床厂，差的送到电机车间去，电机车间应该独立管理，独立核算。而且我看电机这事，若不是为了伍教授他们研究用，造电机还不如造绕电机的机器挣钱呢。”
第一二四节 办好自己的正经事
白蕠很满意张建国的回答，看来张建国听进去自己的建议了。
多读书，增加知识，学习如何管理一个工厂，加上张建国是工人出身，深入工人当中了解厂子。
白蕠一指窗外：“九分厂，就不是一个生产产品的地方。我看过新厂区的规划图了，你看了吗？”
“看了。”
白蕠问：“象什么？”
“恩。”张建国想了想：“我说不好，但不象工厂，昊子还让人盖了许多小楼，竟然还挖了人工湖，引了浐河水过来。还有，昊子似乎又多讨要了几十近百亩地皮，直接把原先的厂区扩大到了浐河边。象公园，象兴庆公园。”
白蕠拿出一张简图：“东边是浐河，西边是杜陵塬，南边就是古树群因为有皇陵，白昊已经递了报告，要让九分厂出资维护那边千年古树山林，我想这报告肯定会批复的，主厂区他空着，因为他没钱建。”
张建国不太明白：“昊子建一个公园干什么？”
白蕠收起简图：“你不明白，事实上能看透这事的人不多，这是一个名为工厂，实为研究所，而且可能未来带一个学院园区的地方。”
“能挣钱吗？”张建国有些担心。
“能。”白蕠大概看透了白昊想法。所以，她才提议将秦科电的一部分订单分到其他的省去，一来是扶持其它省，二来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张建国这时问了一句：“那李强那事？我听说封教授和伍教授去找昊子聊了。”
白蕠用筷子指了指张建国的饭：“吃饭，然后过去看看。”
十几分钟后，白昊的办公室。
白蕠到了，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吵架声，封教授那声音大的吓人：“姓伍的，你少装大尾巴狼，老子在这里把话扔下了，减小缸径、增加排数、加大空隙，四排七缸，我保证这东西又小功率又高，半吨之内绝对可以轻松起飞。”
伍千野托着下巴在考虑封遇春的话。
封遇春指着大板上的图，还有旁边的两个传真件：“你看，梅林的V型，这结构多复杂，这种小东西需要的就是可靠、稳定、够轻。”
“恩，体积变大也会增加重量，也会增加风阻，这种小东西有个三百千瓦的功率就够。”
“二百就够。三百千瓦装上四个，都够拉起一架小型货机了。这东西数据摆着，明面上的东西，你能唬住谁，数据一摆只要不是笨蛋，基本上都能算出来。”
张建国和白蕠站在门口听的傻眼了。
你们不是来劝白昊的吗？
这会在干什么。
两人靠前一看，白昊的大绘图板上，帖着两张模糊的传真件，然后是两副草图，画的东西竟然是星形发动机。
星形发动机只有一个用途。
飞机发动机。
看到张建国，封遇春招了招手：“建国你过来，以你的手工能不能搓出这个阀的环装结构，精度需要零点零三毫米。”
“很简单。”
“还有，你师傅能不能编出咱们机床用的曲轴加工方案，或是有没有办法加工两根精度比较高的曲轴。后天哈斯公司的零件到，我们先组装一台高精度四轴来，然后先整一个传说中的真圆缸筒来。”
“等一下。”张建国有点糊涂：“封教授，您这是要干什么？”
“不是我。”封遇春摆了摆手：“咱们四轴没有干过什么真正有挑战性的零件，测试数据不够，改进的方案也没什么推进，所以昊子准备造一架小飞机，能飞的那种，我们就试试。”
张建国惊呆了：“造飞机，为什么要造飞机。”
杨柳这时往后缩，她要躲。
一直以来节俭的她，现在这飞机是为她造的，至少名义上是。她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封遇春才是嘴里没门的，当下就说道：“你闺女不是在五月有个热爱天空的全市中小学的活动嘛，天空不飞上去，能叫天空，所以造一架飞机。”
张建国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解皮带，然后一双眼睛就盯向了杨柳。
白昊这才慢吞吞的说道：“造飞机的钱，包括原料都已经采购了，预算六十万美刀，这又不花九分厂的钱，谁来查账也说不出个什么。正好借这个机会整合一下团队的研发与动手能力，也深度开发一下四轴加工中心的潜力。为研究五轴打个基础，我认为合适。”
“对，我们支持。”伍千野也想试试。
这时李三炮也推门进来了：“我也认为合适，在漂亮国给的V型与星型两台发动机的基础上，我们自己研究轻便实用，没什么不好。研究这东西咱大老粗不太懂，但想来研究总是好事吧，有些东西万一搞不定，我就去请我那本家来帮手。”
本家。
秦州有二李，四大巅峰八级工之二，车镗工李三炮、钳工李二娃。
而且李二娃还就是栎阳航空厂的人，就是造飞机的。
白蕠退到门边，看到一脸懵圈的张建国，还有满脸兴奋的杨柳，捂着嘴笑了。
没错，搞研究这事怎么都是好事。
虽然说造飞机实在太疯狂，可为什么要阻止呢。
张建国是没看到，九分厂这边要的是团结，是一个大家庭的感觉，白昊想留下这些人，无论是五位教授，还是博士生、研究生们。
或许会有人离开，但留下的，就是这个家的一员。
保持活力、保持快乐、保持团结。
有什么不好呢。
造！
九分厂经常性关厂门，反正没事就不开门。
在这旧厂区，最后一次大家再拼一次，在拆除之前完成最后一件作品，然后就到了搬家的时候，搬去新厂区。
那怕宿舍区估计九月才能用，搭帐篷也要去。
陆桥也因为这事，下决心了。
他看到已经可以上手实操机床的赵放，动手能力强是赵放的优点，而自己依旧是后勤人员，陆桥抱起了那一叠子书，开始复习漂亮国语，准备参加托福考试。
很快，从哈斯公司采购的第一批四十套各种零件到了。
经过几天的努力。
九分厂内。
四轴。
第一二五节 可以量产的四轴
四轴！
一台真正的四轴。
试机之后，白昊感慨的说了一句：“真扯蛋，这里面五成都是哈斯公司的零件。”
伍千野却说道：“如果把精度放在百分之一毫米，我认为可以全国产件，但千分之三毫米的精度，这需要时间，我们需要，夏国的工业也需要。”
白蕠走了上来，拿出一叠文件让白昊签字：“那么，我上报，并且这事要发布了。”
“恩。”白昊签过字，看着新的机器一脸的遗憾。
白蕠联系上级，得到的答复是，等。
隐而不发。
白蕠想再问，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白昊呢，双手插到头发里往上一顺，乐呵呵的笑着往外走。
白蕠冲着白昊喊：“你知道什么？”
白昊声音很大：“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会猜，难道接下来不是应该看戏吗？”
看戏。
两个字点醒了白蕠，她也是关心则乱。
白昊却一边走一边骂：“真他喵的不爽，五成都是哈斯的零件，这……”猛然间一个念头从白昊心中冒了出来，自己办一个国产化办公室，白昊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来了一句：“这么搞，会不会被人打，往死里打。”
不管了。
眼下自己也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案，只能等等，等着情况有变化再说。
白昊又戴上了袖套往车间走去。
造飞机。
话说两边，赵放与陆桥两人终于来到了京兆看守所。
工电厂派人接洽过了，李强的问题比较特殊，那伙人已经被警察盯了很久，李强属于新加入的，时间也不长，仅仅两个月，可以相对从轻处理，只是比起那些人相对从轻。
赵放与陆桥见到李强的时候，李强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腊黄。
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开始还有人打他，可后来看他这样子，怕把他打死了，倒是也没谁欺负他。
李强是自己吓自己，整的不成人样。
陆桥放下了一包吃的，还有几包烟。
赵放在旁说道：“我们打听了一下，你好好改造，快的话七年，七年很快就过去了。昊子要来，我们拦了。他现在不方便过来，我也不希望他到这里来。”
李强声音很低：“你们，现在都挺好？”
赵放点了点头：“昊子不说，整天忙，他好着呢。我后天要出远门，大桥去外语大学补习两个月。”
李强抬起头，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桥要去补习。
赵放也没回避，直接说道：“我要去漂亮国，虽然我的漂亮国语非常差，但我是去当工人的，在那边培训三个月，未来哈斯公司的生产线过来之后，我能有点用处。不光是我，还有上次昊子从凤凰山城重型机械厂借的师傅，一共挑了三十九人，加上我四十个，还请了六个外国语学校的研究生同去。”
去漂亮国！
这事真让李强羡慕的要死。
八四年，能去漂亮国转一圈，回来能吹十年。
让李强震惊的还在后面的，赵放继续说着：“大桥这边去补漂亮国语，三个月后去香江考托福，如果考到了昊子说的分数，昊子帮大桥联系去漂亮国最好的大学读书，每年食宿可能要一万美刀。”
李强瞬间就跳了起来：“大桥，当初昊子给你七百块，你假惺惺的说要还，一万美刀你拿什么还？”
陆桥没说话，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
赵放帮他分析了。
能还上。
只要把本事学到了，这钱就一定能还上。若是去上学，什么也没回来，那真是一辈子还不上这钱，还不上这情份了。
赵放看的透，兄弟未必要替你走路，未必要扶着你走路。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关键的时候推你一把就是兄弟。接下来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指望别人太多，自己永远也没什么上进。
李强拍着桌子：“你说，你拿什么还？”
陆桥低着头怒吼了一句：“我能学到每个月挣两千，三千块的本事回来。我能！”
一声我能，嘶吼的声音吓住了会谈室所有人。
两千，三千！
陆桥说的是他学到本事的价值，李强怎么想的不知道，只是此时李强突然笑了，高举右手：“我要举报，我要立功，我要减刑。”
李强对着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喊了几句之后，陆桥抄起板凳就准备把李强往死里打。
赵放却一脸淡定的拉住了陆桥，然后轻轻的摇摇头：“挺好的。”
“这，还挺好？”陆桥无法理解了。
李强举报的是谁？
白昊！
李强举报了三条。
首先是九分厂账务不明，白昊经常去拿钱，而且动不动就大吃大喝，摆酒开宴。然后是白昊给许多年轻女孩买了许多极贵的衣服，首饰，价值几千块不止，这难道没有问题。最后白昊与一个金发外国姑娘有好几次，一出去就是几天等等。
陆桥杀了李强的心都有。
赵放却说了一句：干的漂亮，自己找着给自己喂花生米。
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整，真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九分厂，赵放直接找了谢沐宁和葛虹，三言两语把李强举报的事情讲了。谢沐宁与葛虹都听傻了。
葛虹问了一句：“莫不是在号子里让人打傻了？”
赵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眼下，咱们需要有人去解决一下这事，我挺担心的。”
担心个毛，真正担心的是陆桥，绝对不是赵放。
赵放已经绝望，对李强绝望了。绝望之下的他是冷静的，他几乎已经看到了这件事情的结果。
而陆桥是真担心，举报白昊，白昊会有多少麻烦。
谢沐宁把袖一挽：“整到姑奶**上了，弄他。”谢沐宁提上自己的小公文包就杀出去了，毕竟李强举报的第二项，白昊买几千块衣服、首饰，说的就是她，还有另几位律师。
这黑锅，谢沐宁肯定不背。
白昊呢。
这事还是白蕠亲自找白昊给白昊讲的，她担心陆桥和赵放说不清。
却谁想，白昊淡定的不得了。还说道：“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个男人得到绝症，然后为了和准备结婚的对象分手，把自己整的很坏的形象。事件或许还有反转，李强傻到把我得罪的死死的，有必要吗？”
白昊那怕认定李强这次坏透了，可心中依旧还保留着一丝的期待。
第一二六节 我，坦白！
白蕠狠不得一巴掌拍在白昊脑袋上。
到这会了，还在替别人说话。
白昊其实心里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重生前的记忆中，李强是个贪小便宜的人，但不是恶人。至少不傻，所以不可能傻到把自己得罪的这么死。
可很快，打脸的来了。
谢沐宁抄了一份举报材料的复本，因为她的律师，她要应诉，她要反诉，这些都是证据。
真正的举报中，连白昊让李强去工电厂偷零件那事都写上了，但却没有写明前因后果，还有白昊的车，挂着秦五个蛋的黑牌，根本不是外国公司的车，事实上这车就是白昊自己的车等等。
白蕠叹了一口气往外走。
谢沐宁在白昊办公室内气的人都在哆嗦：“这还仅仅是一部分，我明天再去抄基本的副本，我要反诉他，告的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竟然恶心的说我和你，我，我，你，你……”谢沐宁气的抱起桌上的材料就往外跑。
赵放依旧淡定，打了晚餐给白昊。
白昊一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
赵放说道：“从你去羊城回来那天，你记得我的反应。那天李强就变了，但那只是开始，你知道在李强还在咱九分厂的时候，经常盯着你的车发呆。”
白昊摆了摆手：“吃饭，然后准备纸笔，我要给你讲一些细节。去哈斯公司工厂里学习这段时间，有一些东西尽可能的学会并且记下来，一定要记在脑袋里，千万别拿笔去记，切记，切记。回来的时候，旅行箱内任何笔记，请哈斯公司检查之后再拿走，切记，切记。”
看白昊这么快恢复了正常，赵放赶紧去拿纸笔。
白昊想通了。
重生前那一世，未来好些年几个兄弟都在赤贫线上打拼。现在，自己富的太快，对李强的刺激有点过头了。有时候看不相关的人开着跑车没什么感觉，可自己同学开了一辆跑车，白昊认为没几个人还能作到平静的。
但能否理智，就看每个人的心态了。
李强这次真是把自己作死了。
就算自己不想追究李强这次对自己的恶意举报，未必别人不追究。
第一个发飙的就是李爱民了，毕竟曾经扛过枪的人，老战友不少。而且这次举报连他都扯上了，白昊给人送礼，就有李爱民。
这叫什么，这叫行贿。
得到消息的李爱民，当晚上就提着一口锅出门了，然后将锅摆在一位主管这事的领导家客厅：“我来坦白，过年我们秦州工业厅收了来自工电九分厂的鱼，一共收了冻鱼六百条，我给所有人分了分，我家里的我吃了就剩下这点了，上交。”
卟！
别说是这位了，连看热闹的都笑喷了。
真的、假的？
真事，事实确实有，就是被举报了。
这不是来坦白的，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不傻的都看得出来。这位李爱民同志已经是气炸了，赶紧劝，赶紧劝。
第二天，白昊九分厂的七人律师团为自证清白，全体出动。
李强呢，没等来立功的表扬，在号子被人几十个人按在角落又打了一回。一个人高马大的让所有人停下，蹲在李强面前。
“我是街溜子，可是一个月前，我把自己洗干净，戴上帽子，穿整齐，我陪我妹子去排队，去秦科电应考。我这几天在看书，我就是打个架，两个月就出去了，我还要再去应考。去挣那每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
“你这种人，我看不起。见不得自家兄弟有本事，眼红。有病。八千，你知道让八千人有饭碗，只有闲人才会生事，只有闲人才会整天在街上溜达。我奶奶说，办这大好事的人，那是立长生牌位的，他欠你的？”
“吊起来，别让身上有伤。”
李强遭罪了。
可他不后悔，他相信等他的举报材料交上去，大家都一样。
一起完蛋。
凭什么，凭什么白昊给陆桥出学费，还想办法让陆桥去漂亮国读大学。
凭什么，凭什么白昊帮赵放去漂亮国培训，这样的培训回来的人，那个不是领高工资，那个不等着升官。
为什么，自己要出来单干的时候，白昊不说清楚，不挽留自己呢。
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之前就已经有安排了，只是瞒着自己。
出了这样的事情，李强的父母也不再到处跑，到处求人了，回家，关门，安心把老二，老三也就是李强的弟弟、妹妹教育好，还算不晚。
李强原先的对象家里，更是庆幸的不得了。
还好李强搞吹了这门亲事，否则自家姑娘莫不是掉进火坑。
白昊呢。
就这事只发言过一次。
白昊冲着谢沐宁火气十足的吼了一句：“七个人，我发工资让你们七个人为一个屁大的小事天天跑，留下一个人，其余六个给我出差，两个去香江注册几条专利。四个去帝都，看看四十个人的签证怎么办，翻译的签证怎么办，领导要不要审-核这些人。”
七个美女律师同一个动作，吐舌头。
然后赶紧分配任务，各去忙。
她们倒是知道轻重，注册专利这事要赶紧去，不是非常急就坐火车去。办签证以及递交名单，办护照等等，普通工人那懂这些，她们也懂的不多，赶紧去学，赶紧去办理相关手续。
白昊被举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白蕠肯定要如实往上汇报的，只需要公正的汇报便好了。
郭奉贤与李清越两位司长都亲自打了电话，却是只字没提白昊被举报的事情。
李清越的电话打过来，问的全是关于秦州订单的事情，眼下连同后勤、配套，各种杂七杂八的人员加起来，秦科电的招工已经号称八千人，实际上也差不了太多。
李清越自然是要过问的。
郭奉贤打来电话呢，只说一个事：“白昊啊，听说你上次与倭岛托西巴公司派到京兆参与调解的大林先生谈的很不愉快。你应该明白，夏国是礼仪之邦，我看你们不如约着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时间呢就放在……我查查。”
查查。
第一二七节 横二，喝一杯
查查！
就这两个字，白昊脑袋就活跃起来了。
建议自己去请人吃饭还需要查时间，这事情肯定有趣。
很快，郭奉贤给出了时间上的建议：“这样，放在后天下午的一点半左右，吃饭晚一点没什么，接下来喝个茶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安排一下，体现一下咱们夏国的好客，以及礼仪之邦的风度。”
“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
白昊内心大概知道可能会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所以这个时间点肯定不能错过。
白昊挂断电话，第一时间很正式的安排人制作了请柬，然后又让王师傅找了个朋友去自己在城墙内的宅子作准备，除此之外，还特别去理了个发。
大林横二听到白昊邀请，马上答应赴约。
因为，托西巴公司正在准备一项大计划，而白昊约他的这个时间点，很巧的正是托西巴公司驻夏国帝都办事处，以及倭岛总部同时招开新闻发布会的时间。
这茶，一定要喝。
大林横二特意给自己公司总部与驻夏国帝都办事处都打过电话反复确认之后，又特别确认白昊请他去的地方是白昊的私宅，有电视。
所以，大林横二开始期待后天的茶会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两天过去了。
白昊呢，给自己定的有闹钟，眼看时间到了，洗手、脱工作服、打扮自己，准备出门。
就在白昊回办公室换完衣服，拿上车钥匙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赵放在门外敲门。
“有事。”
赵放看白昊似乎准备出去，便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先忙工作。”
白昊说道：“要是简单的事情你就说，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听你说。”
赵放想了想后问：“这事不是好事，会不会影响你一会出门的心情。”
“没事，说吧。”白昊就没当回事。
赵放这才说道：“根据李强那个所谓的新对象交待，李强替九分厂采购的好几次，比如上次的仪价粮，李强过了一手，每袋面粉差价六毛钱左右。而倒粮食的那人，正是李强新对象的亲戚，也因为这事他们认识了。”
白昊听完也没当回事：“那姑娘交待的。”
赵放没接话继续讲：“李强和那姑娘认识之后，有点变本加历，一袋面粉差价变多，最贵的时候一袋面粉超过十二块钱。”
白昊没什么根据。
赵放解释：“咱们厂后来指标下来了，富强粉按指标买才八块六一袋，五十斤的。”
白昊问了一句：“多少？”
赵放回答：“就那姑娘交待的，经她手的有几百块差价，但李强还买过糖与花生，听说也有差价。再说一个让你意外的，叔结婚的时候，你不是让小树林帮着收票，各种副食票。”
“对。”白昊记得有这事。
“李强光是这些票，就挣了二百的差价，然后给那姑娘买了件大衣花了一百多块。然后和原先的对象吹了，跟这姑娘好上了。”
白昊正在打领带的手僵住了。
替厂里买东西吃一点回扣，这事白昊还能理解。
但自己养父结婚大伙帮着去采购东西，就这还能扣一份，白昊内心有点不敢相信。
赵放又扔出一个猛料：“咱丢了一台电视机，我不知道，还没有人去查咱的仓库，是警察搜查那伙的人时候发现了一台新电视，他们正准备出手。这种电视机整个秦州都是从咱们这里出去的，发到各配套厂的没丢，那只能是咱们的丢了一台。”
听到电视的时候，白昊很明显僵了一下。
这时领带打完了，白昊拿上大衣一只手按在赵放肩膀上：“我有个重要的茶局，先不说了，不说了。”说完，白昊的手在赵放肩膀上用力一抓，大步往外走。
白昊不想提电视的事情，因为他之前在仓库里转的时候就有发现，他感觉电视可能丢了一台。
赵放开始有点后悔，应该晚上再说。
这会说了，肯定会影响白昊的心情。
站在二楼窗户上看着白昊开着车出去，赵放这才去叫人查仓库，看是不是真的少了一台。
可问题是，李强怎么拿出去的。
赵旌一听这话，瞬间就火大了，这是他的失职，厂里竟然丢了东西。
一边仓库查，一边把所有保卫科的人都叫过来开会。
众人一合计，唯一的机会就是张建国成亲那天，当时要搬一台电视机是李强搬的，当时李强在仓库门口磨蹭了很久，又是要搬花生，又是要往车上装瓜子的。
若是那天搬了两台让花生的麻袋压着，还真看不出来。
那天有些忙乱。
赵旌自责的感觉此时已经无脸见人，当初白昊找到他的时候，就说仓库里有电视，请他叫退伍的朋友来上班。
可这才几天。
赵旌一个人双眼无神的在九分厂院子里转着圈。
转着转着，突然猛的跑回宿舍，然后写了一千字的检讨又跑了出来，再到厂里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这厂子里连个交检查的人都没有。
唯一的领导就是白昊。
会计是工电的，六月底就回工电了。
一咬牙，赵旌骑着自行车去工电总厂了，理论上他的直属上级就是工电保卫处。
他去交检讨书了。
白昊并不知道这些，他今天有茶会。
王师傅特意请了自己的一位好友，从原料到配料都是王大师傅的好友给准备的。
四样小菜，两荤两素，非常精致的小碟子，每样就是最多吃四口。
然后是非常有名口水面。
一碗就是一口，再加一个配菜，炭烧五花肉。
用的是唐式分餐，每人面前一个小几，是席地而坐的。从这间屋打开门，正好可以看到白昊改造过的花园，花园里有一个自循环小瀑布水池，没有电机，而是靠夏国传统工艺作的水循环。
假山上的水顺着假山流下来，然后汇入一根竹排，再敲响惊鹿。
大林横二对这小院落赞不绝口。
意境。
非常有意境的一个宅院。
眼看时间到了，大林横二对白昊说道：“白君，可否打开电视机，我们托西巴今天有个非常大的新闻发布会。”
第一二八节 反击开始
白昊点了点头，走到电视前将电视打开，调到夏国一台。
电视上，先是转播了在倭岛的托西巴发布会，然后是帝都托西巴公司用夏国语招开的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的内容先是鞠躬，好多人鞠躬。
然后是解释。
因为托西巴公司为了快速帮助夏国发展工业，所以聘请了一些非公司的合作单位，以及临时招募了一些工人，这些人的失职影响到了托西巴公司的信誉等等。
但就赔钱这事，只字没提。
然后再鞠躬。
紧接着，托西巴公司发布了条公告，他们将车镗加工中心加入了往夏国销售的清单之中，这是一种三轴的加工中心，是极高端的机床，相信可以帮助夏国工业能力的提高。
大林横二看着电视对白昊说道：“白君，我们托西巴公司是负责任的公司。”
“呵呵。”白昊就是这反应。
重生前，白昊认定了，呵呵就是嘲笑，此时至于大林横二怎么理解他不关心。
如果只是这样，白昊不相信郭奉贤会特意让自己来请大林横二吃饭。
如果只是这样，白昊以后都不会相信郭奉贤了，这等同于变相的让自己向托西巴公司服软。
白昊请前来帮助的餐厅人员拿起小几，然后帮着摆上茶桌。
“这是我们秦州的茶，夏国各地的茶都有所不同，雨后明前，这茶是顶尖的。大林先生，请。”
“感谢，白君请。”大林横二很客气的欠身以示感谢。
在大林横二心中，这就是白昊向托西巴公司示好的。
但真相是什么。
此时，揭晓了。
两幅巨大的，用热气球才吊起的巨大图画在庄园中升起，是两只熊猫。
记者已经是在嘶吼了，带着狂热的语气大叫着：“是熊猫，是熊猫，为了支持加州好莱坞市的夏季奥运会，并且连续四年会安排运输巴州的竹子过来，这是伟大的友谊。”
记者们非常的狂热，不断的用各种赞美的语言描述着熊猫有多迷人。
立即有航空公司发布了新的飞机涂装，他们要为一架飞机涂装成熊猫图案，作为运送两只熊猫的专机等等。
这在条新闻之中，有一个非常轻描淡写的新闻夹在其中，仅仅只有两句话。
只收取运输、安装、调试、耗材的费用等等。
在熊猫的狂热之下，这条小新闻瞬间就被淹没了。
甚至可以说，，一百个人当中，有九十五个人都没有留意这条赠送信息。
但大林横二留意了。
当他转头看向白昊的时候，白昊脸上平淡的甚至让他怀疑白昊似乎都没有留意这条新闻。
白昊看到了，当然看到了。
只是没想到是赠送。
不，应该是某种交换，具体是什么情况白昊认为自己没必要知道。
至于受赠送的小工厂。
工电九分厂。
就算听到这条新闻的人也没几个人知道，这是什么厂子。
大林横二听到了，也听清了。
工电九分厂。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工电九分厂的厂长，大林横二开始回忆自己查到的资料。
工电九分厂，在职正式员工现只有四人，一个负责安保工作，算半个工部。然后是两个工人，两个都是学徒工级别的普通工人，最后就是一位厂长。
全部正式职式只有四个人的所谓分厂。
两套生产线。
哈斯公司的机床生产线是连托西巴公司都眼热的好东西，虽然倭岛一直学习漂亮国的技术，甚至在有些产业上已经开始试图超越，但老牌的重工业大厂的设备，倭岛依旧是眼热无比的。
那怕其中能提炼出几个可以提升本国技术的元素都是有价值的。
更何况，哈斯公司在四年前刚刚更新过生产线，也就是说，哈斯公司赠送的生产线，最次也是四年前的。
为什么？
哈斯公司为什么要和托西巴公司为敌。
白昊一脸平静的品着茶，谁说八十年代没有好东西，只能说物资相对匮乏，物资实在太少，但好东西依旧还是有的。
这种纯天然的手工炒青，味道也是极佳的。
大林横二准备说话的时候，
白昊猜到了，郭奉贤说让等，估计就是在等现在吧。
估计有。
白昊记得封遇春从京兆交大借了一台摄像机，说要保存一些重要的试验片段，自己还特意买许多空白录像带呢。从组装开始就拍不少测试机器时的重要画面，估计会挑一些用来当新闻素材吧。
想到这里，白昊不由的看了一眼大林横二。
那台录像机带是托西巴牌的。
七点新闻之后，那就是七点三十五分开始。
大林横二告辞离开，他要急着回去联系公司，哈斯公司赠送两套生产线这么大的事情，会严重影响托西巴机床在夏国的布局，他要去请示。
白昊没走，他出了十五块钱让大师傅再买点材料，晚上请所有今天来帮忙的人再吃大餐。
给钱，太见外。
请吃饭大家都开心。
下午，白昊睡了一会，晚餐大家吃了火锅。
七点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白昊独自一人在城墙内的宅子来，靠在地榻上看着电视机。
其实白昊很期待七点三十五分的这次特别新闻。
不止是白昊。
工电厂接到原书记付强的通知，通知全厂一定要在有条件的情况下看新闻。
然而，全夏国各工业厅都已经通知下去，所有的工业企业必须看这新闻。连九分厂的人都在七点坐在电视前。
唯一没有接到正式通知的只有白昊了。
第一二九节 上新闻了
终于，七点三十五分。
主持人只站出来，一句话没说，就直接上画面。
画面一出现，白昊惊呆了，九分厂所有人，包括认识白昊的人全都笑喷了。
画面中，白昊坐在九分厂一车间的行车上，一副要往下跳的架势。而行车下，李三炮拿着板手在骂，封遇春和伍千野在劝：“我们保证不改了，绝对这次是定稿。”
“不行，你们写保证书。”
“好，好。我们写。”
这时主持人才出来讲话：“这位年轻是工电第九分厂的厂长，很年轻。但就是这个年轻人手绘了最原始的四轴的加工中心结构图，就厂务记录他一共爬了三次行车，威胁所有参与人员要最终定稿，而不再临时增加修改意见。”
“就这样，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之中，夏国第一台自主设计，自主制造的镗铣四轴加工中心的雏形机被造了出来。”
画面一转，全是满脸油污的人。从机器缝隙之中钻出来，然后冲着镜头比了一个大拇指。
机器动了。
一匹浮雕的奔马被雕了出来。
下一个画面，一个个黑眼镜，包着军大衣在桌前不断计算，不断记录的学生们，以及那堆成山的试验数据，还有那堆成山的废弃图纸，以及旁边一堆堆废弃的配件。
这不是新闻，这是一部剪辑而成的纪录片。
讲述着从一堆图纸到雏形机，再到失败的纯国产配件机器，再到最终设计定量的准量产机的全过程。
其中所有重要画面跳过，拍数据的时候模糊化。
唯有那只用机器一次性连续不停刀加工出来的马踏飞燕纯铝雕像被完整的保留了过程。
真正的内行人。
他们可以看得出这机器的精度，这机器的力量。
这是真正的四轴联动加工中心。
“哎呀妈呀……
“嘛玩儿……
“哇……
凤凰山城，某个破旧的楼上，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拉开窗户人冲外，手指着电视冲着窗户外大喊：“啾见没有，这是我大侄儿……”
张建华，他甚至比白昊的养父张建国还兴奋，还好这时代没有智能手机。否则他能把朋友圈屠版。
新闻已经到了尾声。
白昊开篇，依旧是白昊结尾。
一张被无限模糊化的图，白昊指着图声嘶力竭的喊着：“五轴，这东西就是五轴的关键。”图是什么样，没有人看得清。
却有一个声音传来：“这里面就一个齿轮的材料，二百万听个响。”
又一个声音传来：“我估摸着，没有几百次的组装测试，光看理论算不出来结果。”
画面停止，主持人的声音传来：“五轴，他们还在拼命的努力，任重而道远。”
新闻结束，一条不要钱的广告出现了。
夏国一台的广告费一秒几斤钞票呢？
反正贵的要死。
但这次给了三十秒。
京兆第一机床上，今年一百六十台镗铣加工中心，可接受预订，请夏国各厂商联系工部重工业司，派专业人员准备接受相关培训。
一百六十台，这是京兆第一机床的极限产量，而且是三班倒天天加班的情况下才能完成的。
这不是普通的手机机床。
而且组装、调试都需要极专业的知识。
坐在城墙内三进宅子的白昊看着电视脑袋有点小乱，五轴那只是一张草图，而且当时的情况说的也不是五轴，而是双轴旋转同步工作转台，就这么一个小小工作台的图。
这是白昊从前世带给几位教授的理论。
双回转工作台结构中第四轴的转动影响到第五轴的姿态，第五轴的转动无法影响第四轴的姿态。
这就是说，白昊这是五轴中的双转台形式，而不是现在小倭子用的双摆头形式。
可说以，如果成功，将超越小倭子的五轴。
但遗憾的说五轴，还没边呢。只能说这个工作台是五轴的关键，但不是唯一。
那么领导的意思是什么呢？
打脸小倭子？
不至于。
暂时想不明白，白昊拍了拍脸坐了起来，这事也必要多想，自己努力作好自己的事情，多挖外国的银子回来，然后研究自家的技术，其余的不操心了。
白昊把这事想通了。
换衣服，回厂。
白昊让新闻刺激有点小冲动，他要回去召集人马再一次计算向量数据。
这海量的计算，把计算机都干趴下了。
白昊是想通了，又干劲十足的回去干活。
但大林横二想不通了。
为什么？
这连续的两条新闻合在一起，几乎就是断了托西巴公司重机械、重型设备、机床等等在夏国的路。
白昊！
大林横二眼神中充满着怒火，他终于明白了，白昊请他喝茶不是示弱，而是示威。
京兆第一机床厂是什么来路，要马上调查。
立即！
白昊回到九分厂已经是八点半，进厂停车，回办公室换工作服，然后冲进第一车间，进门就大喊：“今天，咱们要重新计算向量UVM的各项数值。”
车间内那台四轴正在加工齿轮。
能用四轴加工的齿轮能是普通的齿轮吗？肯定不能。
伍千野转过头看了一眼白昊：“算个球，没钱没设备，算了有球用。你买的设备影都没见呢，没有新的齿轮材料，你算出来也没用。”
封遇春也是嘲笑了一句：“看了个新闻就跟喝了二两一样，果真还是个娃。”
倒是机器旁观察的林鹤鸣没嘲笑白昊：“我也挺激动的，我感觉吧，这个光栅精度可以更高一些，听说买设备，我也要两台，再给点材料费，我们重整两个试试。”
和光有关系的机器，都贵的离谱。
被三名教授这么一说，白昊低着头：“好吧，我去作个预算，看看钱够整不。”
看白昊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准备离开，封遇春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群学生冲上去将白昊抬起来，然后高高的扔了起来。
他们成功了。
四轴，这是写在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页。
他们为夏国从无到有，创造了夏国自主研发的四轴，而且从理论上比倭岛的四轴不差。
多少的日日夜夜。
多少次数据错误。
多少次齿轮组抱死。
多少次两轴互扰卡机。
多少个不眠之夜。
欢笑之后，却是哭成一片，一群年龄最大三十五岁，最少二十三岁的年轮人，哭成了泪人。
第一三零节 活，还要接着干
众人哭过，笑过之后。
一直站在门口的白蕠这才走了进来，给了白昊一张纸。
纸上是工部的公函。
长遍大论几千字，核心就一句话白昊看懂了。
给钱。
三十五万，这仅仅是第一期的奖金，然后让白昊等专项奖金扶持。
除此之外，第九分厂今年的利税不用急着上交，研究用的奖金直接先从上交的利税中花，然后发报销单就行了。
发钱，全员发钱。
第二天，京兆西郊邮局就排起了长队，排队的看似没有关系，却全是工电九分厂参加四轴研究的人。
在九分厂吃着火锅喝着酒的李三炮说了一句：“这看人，就看突然有钱了怎么花。去把自己以前欠的债都还了，再给父母寄点，给家里添置点物件，都是好孩子。连以前欠下的都没还，就给自己添新衣服的，不行。”
“年轻娃，看人不准。”封遇春这么总结了一句。
话指的谁？
没人挑明了说，可去年新年发了钱，立即买衣服，都没给父母花钱的是谁？
李强！
好消息又来了。
白昊给办的，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之外，全厂上下放假七天，白昊给安排了一次旅游，去帝都，而且可以带家属，九分厂出钱。到了帝都，看升旗，看紫禁城，看长城，吃烤鸭……
最重要的是，全卧铺！
白昊有没有这么大的脸。
有。
白昊把最初那台用哈斯公司零件组装的四轴给卖了，卖给了铁路上。
谁说铁路用不上四轴，四轴加工中心的能力可不是白给的，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称为工业重器，那怕是旧机器，却不占那一百六十台名额。
别说是那台，就是全国产零件组装的，已经出现细微损坏，精度仅仅只有百分之二毫米的，也有人抢着要。
更不用说，白昊这里真正的一台量产示范机，惦记的人更多。
但这一台已经有了去处，等白昊搬家的时候，这一台要运去帝都，给帝都一工部下属的机床研究所，用于深挖潜力、二次开发、平行产品的研究。
相对，帝都机床研究所共享他们之前有关加工中心研究的一切资料与数据，并且在白昊需要的时候，提供必要的人力、算力、实验、分析的全力支持。
同时帮助白昊设计，并且在新厂区建造一个高规格的实验室区域。
只是钱要白昊自己出。
机床研究所是要上级拨款的，穷的一匹。
这一次，白昊让自己的人马去旅行，也会顺便去密云，在机床研究所交流参观学习两天，同时自费吃喝玩乐两天。
没办法，帝都机床研究所太穷了。
准备放假。
所有人开始收拾行李，白昊呢开车跑去九分厂建设中的新厂区转了一圈。
一去，真的吓了白昊一跳。
重生前，在夏国有句话。
夏国的建设速度取决与打款的速度，现在白昊看到了。
无数人。
没错，就是无数人。
根本数不清的人在盖房，听工地上的人说，砖混的三层楼他们的进度是五天一层，二十天内连水电都要走好，一个月时间外墙也要刷好，里面要粉平。
至于白昊要的单体小楼、连排小楼、工字形四层八户小楼。
一个工队一个月干一栋，而且水电等全通，内外粉平。
为什么？
有钱，而且秦州派了专人监工、验收，说什么这是重点工程等等。
别的工厂排队都领不到水泥、钢筋，优先供给。
砖头更不用说，距离这里几公里远，直接建了一个窑场，自己挖土烧砖头。
不仅如此，还特别从山里挖了几百棵一抱粗的大树种在院子内，白昊要的人工河、人工湖什么都不在话下。
秦州也是投桃报李。
京兆第一机床厂一百六十台四轴加工中心的配额那怕是工部说了算，秦州却也可以换取别的省相当的人情等等。
更何况，钱是白昊的九分厂自己出钱，你要盖什么就盖。
你这些单独的小楼，将来怎么用，也没有人问，没人管。
更疯狂的是，封遇春还想在浐河上修个分水道，然后整个引流式漩涡小水电，为了防止电力供应不足，设计发电，每年二十万千瓦。他们不想因为停电而让实验半道停了，而且自己在浐河边搞一个自来水加压站等等。
这么疯的想法，秦州上下竟然没拒绝。
小水电，还有比工电厂更专业的吗？
他们就搞电厂设备的专家，连设计拦水、引流等等，都是绝对专业的。
若没有工电厂在背后支持，封遇春也不敢动自修一个小水电的念头，再说了，白昊这片厂区东边就是河，河也就是厂子的东边围墙。
正在白昊站在高处看着自己的未来的九分厂之时，付强和李爱民突然出现在这里。
“付爷、李叔。”白昊赶紧去迎。
付强一只手扶着腰，伸手一指眼前一大片：“你小子，真狠。这明显是盖公园呢，我看兴庆公园也就这样了，若比，也就是湖比你这个大点。”
“没，我听说是烤砖挖土，顺便挖了个坑。”白昊赶紧解释。
李爱民没听，他看过图纸，有亭台楼阁，有假山瀑布，这就是湖。不过这不重要了，李爱民说道：“我们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你，有事给你说，所以特意跑到这里来了。”
“两位领导一起来，我年龄小，我年轻，别吓我。”
李爱民摆了摆手：“不吓你，只是今年羊城春交会又要开始了，秦州肯定是要去的，你怎么样，给你留个展位？”
“我。”白昊指了指自己：“我不要了。”
换个人说这话，李爱民肯定不爱听。
不去羊城春交会你拿什么完成一亿订单，可白昊这边似乎不怕。
李爱民还是劝：“去吧，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奇遇呢。就算没有，你去也是咱秦州的脸面。”
白昊犹豫了：“可是，可是，我没什么产品呀。”
“想想办法。”付强也开口了。
李爱民也说：“要去的，为了秦州，你要去的。”
白昊问：“时间呢？”
“十五号开幕，我们要提前几天去，你可以在前一天到。”
白昊又问：“任务？”
付强回答：“不是，是请求。”
第一三一节 又拿破烂忽悠人
请求，这架势说请求。
“可是……”白昊抓了抓脑袋：“可是后天我的火车要去帝都，旅行一周。”
“火车票我们给你退了。”
白昊能说什么，长叹一口气：“这个，好吧，我明白了。”
“好着呢，给你报上。留个展台给你，这一次你只要人去就行，别空手就好。”
“好，好吧。”白昊其实内心是不想参加的。
因为他现在生产的小东西已经够多了，真的要参加，白昊也准备参加秋天的，是为了万一不够订单，秋天杀过去补一点，凑够答应秦州的一亿美刀创汇就可以了。
怎么办？
干活了。
白昊回九分厂了。
后天的火车票自己的肯定是要退票的，行李准备好了什么的不重要。
回到九分厂，结果却是票不用退了。
“恩，不用退票了。也别浪费，我们还说带你家二妹去帝都见识一下呢，你家二妹这数学还是不错的，计算许多数据她也出过力的，让她去见识一下真正的研究院，这也是好事，所以票就不用退了。”
伍千野直接扣下了白昊的火车票。
伍千野已经有心特招杨柳入工大，本硕博三连读，只是暂时没和白昊提，也没给张建国说，自然也没告诉杨柳。
他还要观察一下，顺便考验一下杨柳的真材实学。
要知道，他这身份的教授要特招一个学生不难，难在要服众。学校也会有严格的审核，还会有一次，或是两次文化课的考试等等。
所以，趁白昊不能去帝都，伍千野准备带杨柳去。
这个想法一提出，封遇春也认可。
白昊却说道：“那行，还有一天时间，加个班，帮我造个东西出来。”
“造什么？”
“恩，我造个割草机，准备拿到春秋会上去应付一下，毕竟空手去，面子上不好看。”
说完，白昊简单的画了一个草图。
封遇春和伍千野看完都笑了：“就这破烂，你以为漂亮国人没有，人家自己早就有了，漂亮国人又不傻，你就算便宜也未必有人买。再说了，你知道这东西倭岛造的有多少种，就我所知，至少有五种。”
“应付，应付一下。”白昊在设计草图上又加了几笔：“我加几个小功能，比如可以后面加装一个钻头，用于挖洞可以种树。在前面加上铲子，可以铲雪。或是加一个烧柴油喷火的，可以把雪吹化。”
“随便你吧，这东西就是垃圾。”
割草机！
任谁都看不上眼，这东西倭岛已经研究的极出色，而且漂亮国也有自产。
不是任何东西便宜就有人要的。
特别是上千美刀的玩意，买的是品质，不再是便宜了。
整吧。
这东西没什么高技术含量。
唯一称得上有质量的，是利用地堡国东门子给的小型柴油发电机技术，这边尝试着自己造的几台小型柴油发动机，用处原本也是当发电机用的。还处理研究阶段，所以也只是造了几台。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组装起来。
准备旅行的人又忙了一个整夜，连张建国、黎东都叫来帮手。毕竟有些零件与其用四轴来干还如手动车床来的快。
吕大才在旁全程看着：“就这东西，比砸口锅多个把手。”
“你什么意思？”白昊一脸的不爽。
吕大才马上改口：“绝对比上次订单更多，我确信。”
白昊这才面露笑容，吕大才赶紧缩到一旁去了，他担心白昊知道自己也混了一张车票，他很久没回家了，甚至连帝都自己办公室的桌子往那个方向摆着，都记不住了。
出差，长年累月的出差。
白昊倒是乐呵呵的，看着那纯红色的一大一小两台割草机，傻笑了好一阵子。
突然，白昊大喊一声：“我的律师班呢？”
“出差了。”
白昊这才一拍脑袋，没错，是自己安排她们出差的。
算了，自己去注册专利吧。
第二天中午，九分厂空了。
除了留守的几个保卫科的人之外，全空了，连白蕠都因为有工作暂时不到九分厂来了。
羊城春交会，对于工部外事司来说，这是天大的事情。
白蕠带着自己的小组半数的人驻扎秦州工业厅，协助与指导工业厅对这次羊城春秋会的工作。半数之外人，自然是跟着九分厂旅行团去帝都，顺便旅行，吃大餐。
白昊搬回家住了。
在杨柳不在家，后妈白蕠加班，张建国现在天天加班的时候，他这个作大哥的，自然是要操心三个小的吃饭与写作业问题。
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放心去接的情况。
放学了，马路上全是小家伙，然后涌回家属院，一路上打打闹闹，成群结队，倒是安全的很。
只是，托儿所需要接。
白昊很疑惑，三个小的吃的为什么那么少。
为什么吃完饭就要跑同学家写作业。
白昊检查了家里的饼干什么的，也没见三个小的偷吃，或许是中午学校食堂给吃的太多吧，白昊也没放在心里。
就这样，一直到四月十二号，白昊不得不去出差了。张建国才回来，白昊还准备和养父张建国商量一下，三个小的怎么办。
张建国直接敲开了邻居家的门：“老胡大哥，嫂子。我这几天加班，老大要出差，三个娃扔你们家了。”
“来，来。就你们家老大作的那饭，晚上三个小的还偷偷跑我们家吃点。看把孩子可怜的，也不知道你家老大一天整的什么饭，不会做饭就早说，非要自己整。”
邻居家大妈抱怨着，数落着。
白昊呢，只能听着，受着，还要陪着笑脸。
算了，自己还是滚蛋的好。
当晚，邻居家大妈就搬地最白昊这套三室，负责起三个小家伙的起居饮食。
八四年，远近不如近邻这话，特别在工厂大院里，体现的那个明显，邻居就是一家人，基本上邻居有自家钥匙再正常不过。
第二天，白昊开上自己的车直接去了火车站。
他要去羊城了。
比起头一次坐闷罐车去羊城，这一次却是有高级包厢的。
第一三二节 他叫白昊
白昊到了火车站，将车寄存在火车站的办公区内后，自己要带的设备有车站的人帮着用小车运到车上。白昊来到站台上，白昊一只手提着皮箱，一只手臂上搭着一件风衣，独自一人站在二号车厢的位置上等候着。
他是走内部通道进的站，没有挤大通道。
不一会功夫，开始有人进站了。
有几个人进来后，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就在训斥下属：“要你有什么用，连个软卧都买不到，才一张硬卧，你说，你是让我这个厂长去坐硬座，还是让厅里派来的领导坐硬座。”
突然，这几个人看到了白昊。
进站的人都会跑到自己车厢所在的位置等车，而前几节车厢都是卧铺车厢。
白昊站的位置太靠前了，明显是手上有卧铺票的人。
那位厂长大步走到白昊面前：“小同志，你是卧铺吗？”
“是。”白昊不太清楚他们是什么来意。
在白昊回答是之后，那位厂长拿出五块钱：“小同志，发扬一下风格，这五块钱路上花，把你的卧铺票转给我们，你年轻，坐硬座没事，我们有年龄大的老同志，需要照顾一下。”
“抱歉，换不了。”白昊直接拒绝。
这位厂长当场就火了：“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能这样，你是那个单位的？”
白昊看了对方一眼，不再理会，安静的等着车停稳然后车厢门打开，然后迈步走向车厢，那厂长伸就要拉白昊。很巧的是，他们等的领导也到了，只能先去迎。
厂长一脸的歉意：“领导，时间太紧了，我们只买到了一张硬卧的票。”
这位领导看了一眼正准备上车的白昊，然后喊了一句：“白昊。”
白昊转过头，看一眼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还当是谁呢。
欧阳芊芊，你也敢自称是领导。
可没等白昊过来准备奚落几句欧阳芊芊，另一个身影从人群后走出来站在了欧阳芊芊身旁。
可当着外人面，白昊真的喊不出一声妈来。
白蕠没管身旁的厂长，径直走到白昊面前：“拿你的证件给我上车补买两张软卧。”
白昊还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
白蕠倒也没再说什么，车站上满是人，都是挤着上车的，白蕠对那位厂长说道：“方厂长，等会火车离站之后，你来二号车厢找我。”
欧阳芊芊冲着白昊作了一个鬼脸，那意思很明显，我家大姐能治你。
那位姓方的厂长对着白蕠猛点头：“是，是，听领导安排。”
此时，这位姓方的领导才意识到，他刚才要喝斥的小同志似乎来头不小。
因为白领导说借对方的证件买软卧。
能坐软卧的，肯定是够级别的人，他这位厂长也不行，因为他只是市级厂子，根本不够资格。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顶替了另一家毛纺织厂去参加羊城春交会，省上也不会安排他们与部里来的领导同行，好在路上给他们指点一些参加春交会的规矩与细节。
不长眼！
方厂长暗自骂自己。
上车的时候，叫一起去的下属在站台上买烧鸡等，准备等会去二车厢赔个礼。
白蕠从二车厢上车。
高级包厢理论上是不限定人数的，白蕠不说自己，还有欧阳芊芊呢，所以她只是问白昊要了两个软卧的份额。
可她显然小看了白昊在秦州的影响力，更是没想到白昊在铁路上的面子。
白昊上车，有乘务长亲自过来。
“小白。”
“邹姐，这次还是您的车。”
“这不是巧了嘛，我们车长一会也会过来。过几天我们下趟车，听说要帮你带东西去羊城，你放心咱们秦州铁路这边保证帮你安全的送到，给你送到白云酒店里。”
“谢谢邹姐。”白昊客气的回应着。
邹姐笑问：“今年能有几个活。”
“两个，我努力给咱争取两个。”
“好着呢。”邹姐笑的合不上嘴，这才问：“这位是？”
被问到白蕠，白昊只能回答：“我妈，帝都那边工作的，这次也是公务去羊城。不知道那个厂给买的票，只买了一张硬卧，我还说一会找邹姐看能不能换个软的。”
“要什么软的，给你换个小包。”邹组没吃惊。
白昊是张建国养子这事她知道，她家里那口子认识郝态的，也知道张建国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媳妇，依礼，白昊叫妈完全不过份。
给白昊的妈安排一个小包厢，这事她能办，而且车长也会支持的。
小包，比白昊这个小一半，不是方形的，与另一个小包合起来是方形，错开的就是一个小办公桌的位置，没有独立卫生间。
就这，白蕠也很吃惊，白昊现在的面子很大。
乘务长走了，没多大功夫，方厂长提着烧鸡什么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车长也到这边转一圈，顺便打个招呼。
同时表示在车上，有什么事尽管找他。
车厂离开后，方厂长这才过来敲门，那怕门开着，他也要敲门。
原本，他以为这是软卧车厢，却是万万没想到，这大包厢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床靠边挂在车厢上，然后还有独立卫间，还有写字台，还有台灯，还有会客用的小沙发和茶几。
方厂长表示，自己头一次见到火车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车厢。
白蕠介绍：“这位是方厂长，他旁边的是厂里的技术工小胡，别看年轻却已经是五级工了，京兆市毛纺织厂的，原先秦州去春交会厂子因为厂里出了事故被取消的名额，他们今年头一次去，我也正好要去，所以同路，顺便在路上给他们讲解一下羊城春交会的规矩。”
白昊起身伸出手：“方厂长好。”白昊只和方厂长握了手，不是看不起小胡，因为对方是女的，也不知道握手是不是方便。
白蕠介绍白昊：“他叫白昊。”
就这！
没单位、就一个名字。
方厂长赶忙说了句幸会。
白蕠这才问白昊：“你去羊城干什么？”
白昊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想去，老付爷和老李叔都堵到我新厂工地了，非要我去。我能怎么样，只能去了。”
第一三三节 路途中的超规格待遇
白昊简单讲了几句自己要去羊城的原因之后。
欧阳芊芊立即问：“住那，住那？”
“老地方。不过，我要抽空去香江几天。”
欧阳芊芊的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看着白蕠，白蕠能怎么样，这事她也不能随便开口，更何况影响不好。
白昊倒是直接：“我自费食宿，老地方。我订双份。”
欧阳芊芊瞬间笑开了颜。
白蕠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事可能会影响不好，只能到时候再说。
白蕠转身离开，去往给她安排的小包厢。
白昊一个人住大包厢，白蕠和欧阳芊芊才是小包厢，这事让方厂长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叫白昊的是什么来头。
看年龄，年轻的不得了。
这怎么可能呢。
倒是那位技术工小胡，这两天因为学习讲解自家产品和欧阳芊芊也混熟了，在过道上小声问：“那人是谁，为什么够级别住那样的火车包厢。他帮你们要小包，是不是你对象？”
“胡说。”欧阳芊芊声调高八度：“我是他姨。”
“姨！”这真让人大吃一惊。
不过也没错，欧阳芊芊一直叫白蕠为姐，所以白昊也真的得叫声姨。
技术工小胡马上解释：“听到你问他住那，我还以为……我错了，错了。”
“他住白云酒店，我就想着能不能蹭住。他倒是识趣，自费给我们多要了一个房间。”欧阳芊芊心里小得意呢，完全没有白蕠要考虑的那些需要担心的问题。
到这时，白蕠怕方厂长等人误会，这才说了一句：“白昊的父亲是我爱人，白昊是他父亲收养的孤儿，在秦州你向工业厅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白昊的履历了。”
白昊，工业厅，老付爷……
一连串的词连在一起，方厂长终于想起来这是谁了。
上过夏国新闻的人，而且是单独的二十五分钟的新闻，就为他。就这功绩，坐飞机都不过份，有个包厢不算什么。
放在秦州，一个人办起万人大招工的，那个厂子不说声佩服。
他们毛纺厂也有点联系。
光是毛毯，秦科电就订购了近两万条。
火车启动，方厂长来了二车厢好几次，被列车员都盯上了，却没机会去敲白昊那大包厢的门。
他想去套个近呼，却又不敢引起白昊的不高兴。
一直到列车员查票，怒斥他不允许拿着硬卧的票乱窜，万一影响那位领导休息多不好，这才把他赶了出去。
到了下午的时候，大站停车十分钟，白昊下了车。
乘务长邹姐特别请这边大站的食堂给开了小灶，装了饭盒，白昊不能在车厢等，自然要下车去接，顺便表示一下感谢了。
一送来，白昊吓了一跳。
牡丹燕菜、连汤肉片、马蹄馄饨、神都锅贴、新安烫面饺。五道硬菜，而且一看色香味就知道是大师傅的手笔。
除了主菜，还有神都老八件的传统点心。
这心意，白昊都不好意思了。
白昊连忙推开拒绝，列车长过来替白昊收下：“小事，你替我们解决了三百子弟安置就业，这点吃食以后你坐车，到站就有。”
白昊双手接过：“啥也不说了，等我回来，再帮你们解决五百个，但不能放在秦州了。”
哈哈哈，列车长只是笑，没递食盒也没接话，只是道谢，亲自替白昊提着送白昊进车厢。
因为他只是车长，这种大事真要办，会有领导和白昊谈的。
而且他相信，白昊还真有这本事。
想想秦科电。
一个五百人小破厂，现在管着号称八千新职工。
几个月时间，从一个五百人亏损小厂，变成了万人大厂。
跟着他们厂吃饭的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算起来，说两万人都不为过。
白昊回到包厢，食盒都没打开，直接去敲白蕠那个小包厢的门。
这个时代，方便面不是火车上出行的标配，烧饼才是，烧饼加水，条件好一点的再加点咸菜。
白蕠给白昊打开门之后，正准备吃晚餐。
烧饼。
她们出门前，就在工业厅食堂买的，带着芝麻的，有咸味的烧饼。
小包厢有暖水瓶，欧阳芊芊正好打热水回来，看到白昊提到的食盒，她能有什么反应，内心只有一句话：“这娃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节俭，竟然在火车上买饭吃。”
可仔细一看，这食盒不是火车上的。
白昊把食盒提篮放下：“神都站小灶做的，停车的时候给我的。”
欧阳芊芊打开食盒眼睛都瞪圆了，然后，口水流出来了。
白蕠倒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她，有必要和白昊客气吗？
欧阳芊芊，别看个头小，人瘦，可吃起来真是当回事，两道带汤的菜，她连汤都没放过，然后还骂着白昊：“白昊，你这个人太腐败了，你要是花公款吃喝，你死定了。可花你自己的，你一个月能存几个钱，将来谁嫁你谁倒霉。”
白昊立即怼了上去：“有本事，刚吃下去的吐出来。”
“作梦，吃下去的还能吐出来，切。”
“好了。”白蕠制止了两人，将神都八大件点心盒递了过去：“吃，堵上你的嘴。”
白昊笑了笑，转身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手稿，递给白蕠之前白昊犹豫了一下，不是犹豫这手稿，而是称呼。
足足两秒之后，白昊还是鼓足了勇气：“妈，这有一份稿子你帮我看看，拿个主意。”
白蕠被白昊一声妈叫的，也感觉有点怪。
但后妈也是妈。虽然她更想让白昊叫她姑，但眼下不可能。
接过手稿，白蕠倒是瞬间认真了起来。
第一页，白昊写着：一个企业带动一个产业，论改革开放产业发展新格局。
然后正文第一句，作强作大一个企业，从而带动一个地区，一系列产业链发展的构思。
白蕠一脸惊奇的看着白昊。
她知道白昊能折腾，把她们整个工部外事司的人加起来，估计比白昊强，但任何一个科室都未必扛得过白昊。
可没想到，白昊在理念上，竟然还有这么超前的想法。
第一三四节 嘿，同学你好
白蕠开始认真的读。
白昊说道：“妈，你慢慢看。这几天在家里照顾那三个不省心的，抽空写的。我回我的包厢了，有事你叫我。还有，明天到汉阳站，估计中午还有饭，这提篮食盒咱明天给车上让他们帮着还给神都站就好。”
白蕠没答话，满脑子都在白昊这份稿子上。
白昊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署名就别写我了，我怕麻烦。”
欧阳芊芊凑过来看了一眼，没看懂。
她是一个翻译，她不懂。
正常。
可白蕠却不一样，她一眼就看出这稿子的深度，是以秦科电为案例，写了一份新形产业链以及以某个地区，某一片，某个行业为核心，以龙头带动全局的全新思路。
在摸着石头过河的现阶段，这一份稿件相当有份量。
而且案例就摆在那里，秦科电创汇能力，产业价值，带动配套工厂，引动周边经济……
这么大一个课题。
白昊连署名权都不要，只是因为怕麻烦吗？
好重的一份礼。
白蕠不敢收，也不能收，更不会收。
但，白蕠却会帮着白昊进一步完善这份稿子，从思想上，从当下的形势，以及未来发展上，帮白昊这份已经有了灵魂的稿子增加血肉。
一天半之后，火车到了羊城。
京兆毛纺厂的方厂长还说找一辆出租车，今天也奢侈一把，然后送白领导去招待所，也顺便结实一下白昊。
火车站出口，白云酒店来接站的车已经到了。
接白昊的。
也顺便把白蕠和欧阳芊芊接上了。
白蕠原本想拒绝的，毕竟还会有部委其他领导也到羊城参加羊城的春交会，自己住在这么奢华的酒店里，让领导怎么办。
这事，让领导怎么看。
但，仅仅五分钟后，白蕠就坐上了白云酒店接站的车。
因为，白蕠遇到了自己的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
上下铺的同学。
初中是。
高中是。
大学是。
下乡两人也都去了。
回城之后读研究生竟然还是一个学校。
争了十几年，从身高争到考试的分数，白蕠硕士毕业进了工部外事司，而这位却进了商部经合研究院。
已经一年半没见过面了，谁想今天在火车站又遇上了。
黑絮。
黑这个姓四种读音，代表着四种不同的渊源。
准确的，黑絮的姓读墨。渊自姬氏分支，上古时代有黑肱氏、墨肱氏，最后都写成黑，所以一个念黑，一个念墨。
两个女人身高差不多，这个她们已经比了十几年了，彼此心里都有数。
但作为高知识女性，也有她们不比的。
两人相互向对方走去。
“小黑。”
“我姓黑（MO）你就凭故意念错这点本事让我不开心？”
白蕠笑了笑：“听说你升职了。”
“恭喜你嫁人。”
白蕠没接话，只说道：“你怎么来了。”
黑絮拿出一只吊牌：“我现在调到外贸办，协助对外贸易交流中心的工作。”
白蕠知道，对外贸易交流中心就是羊城春交会、秋交会的顶层管理部门，办公地点就设在羊城。
黑絮一转头，看到接站口有车过来，便说道：“我捎你一起。”
“不用，我有车接。”白蕠指了指那边白云酒店的车。
去年秋天白蕠过来，住的也是交流中心的招待所，今年她原本也是这样安排的。可此时，她却想先去白云酒店。
只为不搭黑絮的车。
看着白蕠上了白云酒店的车，欧阳芊芊跟着后来乐呵呵的也上了车，黑絮眉头微皱，走到来接自己的车前看着白云酒店的车远去这才上车。
上车后，前来接站的工作人员问：“黑处，你认识那车上的人。”
“白组长是我同学，欧阳芊芊我知道是工部外事司的翻译，那个年轻人不认识。”
工作人员立即说道：“那可是一个名人，连副长都吩咐过了，若是他来了羊城安排喝个茶，聊聊工作。”
“副长？他是谁？”黑絮瞬间来了兴趣。
“白昊，一个很传奇的年轻人。”
一听白昊的名字黑絮马上就知道了，她所在的商部副长要见见也是情理之中。
这位可是工部的宝贝。
四轴。
一台真正可以量产的四轴，让夏国在蓝星腰板不知道挺直了多少。许多精密设备被那个所谓统筹委员会卡脖子的情况得到了巨大的缓解。
白昊住白云酒店，这事黑絮也是知道的。
而且白昊还是自费的。
黑絮又问：“还有什么有趣的新闻也说来听听，我和我的同学有一年多没见了。”
“暂时没有了，不过白昊人还没到就说许多外国客商来组委会问过了，询问他什么时候来，来了之后是否还会住在白云酒店等消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人没到，意向订单已经超过千万美刀。只等他来，甚至于有几个漂亮南大洲的小国连产品都没看过，就备下了近百万款项等他来。”
黑絮真是被惊到了。
什么时候夏国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这样的人应该到商部来，在工部太浪费了。
只是，这个白昊和白蕠是什么关系。
带着疑惑，黑絮到了交流中心招待所，这里的招待所也是高规格的，但比起白云酒店还是差的太远。
白昊呢。
到了酒店简单的洗漱，然后换了衣服。
白蕠也一样，她需要立即去报道。
一个小时后，羊城春交会会场。
白昊刚下车，就见一个人迎了上来，上来就是让白昊吓一跳的动作，张建华跑过来打了一个千：“爷安好，小的给爷拎包。”
白昊愣在当场。
张建华爽朗的大笑：“你小子，放在一百年前，就是一位爷。哈哈哈。”说罢，伸手在白昊肩膀上一搭，语气变的严肃：“小子，谢了。”
白昊咧开嘴笑了：“明个你就会骂我。”
“为啥。”张建华一跳半米，一脸警惕的看着白昊。
白昊说道：“两套生产线是给我工电九分厂的，我只是选择安装在你们厂，而且我还递交了报告，要求十年不能换厂长。所以，一来东西是我的，二来你升不了官了。”
张建华一脸无所谓的一摆手：“说个球，走，我陪你去报到。”
第一三五节 看这份合同
别说白昊那些苛刻的条件。
这事，张建华心中有数，凭什么让人白送你，而且夏国头一套可以直接生产车铣三轴加工中心，而且还有配套的控制系统技术转让的生产线能放在那个厂，这厂往后十年就是躺着挣钱。
这机会，真要放开竞争，估计各厂都没资格上手，各省已经打起来了。
放在他们厂，就是白昊的决定。
能决定这种大事的人，而且还这么照顾他们的厂，张建华有句说的没错，放在一百年前，白昊就是一位爷。
白昊由张建华带着去报到。
再说白蕠。
白蕠找到了自己的直属上司，李清越。
李清越正在和几个省的工业厅派来的参展团团长说工作，白蕠就站在一旁等着。
李清越说完工作后，几位参展团的人离开，李清越才问：“住宿安排好了，叫你来春交会这次重点的任务是，推广与宣传凤凰山城重型机械厂未来的机床外销订单。除了满足哈斯公司的代工需求之外，咱们一工部已经开始研究，要深度开发其生产能力，为出口作足准备，所以这一次要大力宣传。”
“是，我明白。”白蕠应下之后，将两份手稿交到了李清越手中：“李司，这是白昊原稿，我在火车上和他讨论过之后作出一些调整，还有些细节，我需要和他再沟通一下。当然，这事不急，可以等春交会结束。”
“还有，我要汇报一下。白昊在没出发前就在白云酒店订了房间，两间。我明晚就搬回招待所。他是自费订的，也没用九分厂的出差费。”
李清越没回答，因为她已经被那份手稿所吸引。
这是一个非常新颖的思路。
很有创造性。
“李司？”白蕠又问了一次。
李清越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白昊自费在白云酒店给我订了房间，是标准间，他自己订了顶层的套间。我明天就搬到招待所，如果他住白云酒店不合适，我让他也搬。”
“不用。这份手稿完善它，你们住的近合适。你和白昊的关系部里已经知道，当然你们没有说破这层关系，你依旧是白昊的后妈。儿子给妈订了好一些的酒店，这事还有理可讲，完成这手稿，我把这稿子先给上面看看，这个很有研究的价值。”
“是。”白蕠赶紧应下。
李清越又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白蕠：“对了，既然你也住在白云酒店，这工作你处理一下吧。我还有工作，暂时就这样。”
白蕠翻开文件夹，意外的不得了。
预约单。
大大小小的外国商人，有来自西方大洲的，还有漂亮南洲的，以及一些东方大洲的电器商人预约和白昊会谈。
有预约会谈的备忘录上写的非常清楚，准备了多少钱要向白昊订货。
甚至还有因为没有美刀，用本国商品来换的。
比如西方大洲的一个小国，用卡车换电器，还有用棉花来换的等等。
白蕠拿上这份文件退出了办公室，她准备回酒店好好读一下这文件里的内容，有些事情要提前作一个规划。
可谁想，白云酒店门口。
怼了十八年的同学又出现了。
黑絮身后跟着一名小助理，还有两个穿着西式职业装的女孩，挂着交流中心的胸牌。
白蕠与黑絮只是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谁也没说话，这会是工作时间。
她们没空斗嘴。
可谁想，黑絮到了酒店门口就亮工作证：“我是对外贸易交流中心的黑絮，我要见住在这里来自秦州京兆的工电九分厂白昊同志。”
听到这话，白蕠开口了：“白昊在这里登记的身份不是工电九分厂，是漂亮国百思买采购部夏国分部主管，你跟我来吧。”
黑絮收起工作证，快步来到白蕠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请带路。”
白蕠手上有两把钥匙，先去自己房间，两人标准间放下了外套，这才来到顶楼白昊的问题，直接开门进屋。
进屋后，白蕠喊了一声：“白昊。”
没人回应，再看拖鞋还在门口鞋架子上，这才转身对黑絮说：“进来吧，这是顶层套间，如果不出意外，这间3302房会是春交会、秋交会，白昊的预留房间。酒店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安排其他住客。”
黑絮跟着进来，看到桌上有果盘、有点心、还有一盒哈瓦那的雪茄，以及华子、熊猫各一条。
熊猫那条拆了，有一包抽了一根。
但烟灰缸在阳台上，而且单独拉了一部电话放在阳台茶几上，还有一张沙发。明显是酒店特意给加的，而不是从屋里拉出去的。
黑絮也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白蕠这时说道：“白昊是我儿子，是我爱人在许多年前收养的孤儿。我和我爱人张建国的关系，还有白昊的关系我都有正式的文件上报。顺便再告诉你一句，白昊的司机姬小钺是部里安排的。”
黑絮上前一步：“我了解你不比了解我自己少，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我写在报告中了，不过你看不到。你级别不够。”
“得，这水果能吃吗？似乎这还是进口的水果。”
“不用客气。”白蕠转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给其他人说：“随便坐，我和黑处长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
黑絮也介绍了这几个人：“这是我的助手，另两位是至少通两门外语，懂茶艺与咖啡以及各国礼仪的人。在对外会谈中，我们对外贸易交流中心才是专业的。”
白蕠拿起自己包将一份漂亮国语合同副本扔了过去：“见过这种吗？”
合同，谁没见过。
黑絮仔细一看，沉默了。
她没见过。
合同上写着，只管数量，无论什么型号，什么颜色，什么价格无所谓，以最快速度发货五十万只，然后再慢慢结算。
如此简单粗暴的采购合同，谁见过。
听都没听过。
白蕠解释道：“我来羊城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办好这些货物的出口流程。”
黑絮看着合同真的，真的脑袋晕晕的。
她表示，自己在商部外贸这边工作多年，从低层作到小领导，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