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养肥了它
“什么？！”
“你是说，……那些学生带着人，把棉纺织厂给占领了？”
某市政办。
一个穿着比较体面，脚下踩着一双蹭光瓦亮的黑皮鞋的领导，一脸激动的从办公桌那站起身。
站在他面前正汇报工作的，是他的秘书处的秘书长——周德。
他见自己的领导，实在是有些惊讶和激动了，他想了想便回了一句道：“领导，目前来说确实是这样。”
“棉纺织厂已经被控制和占领了。那些大机器都已经停止生产了。”
“胡闹！简直就是在胡闹！”
这位矮矮胖胖，通体一身官威，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又长着一双精明眼睛的领导，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是怒不可遏的拍起了办公桌。
他黄家擎就有些不明白了。
自己这个官途为什么就这般坎坷？！
他先前几年的时候，明明还能在那个富庶的地方，待的好好的。
可是他上头的再上头的人一倒，他这么一个八竿子打得上关系的小啰啰，一下子就受到了波及。
从那个富庶的地方的书记，明升暗贬，贬到了这么一个要啥啥没有，只有天天都得炼钢炼铁的重工业城市。
想捞一点油水都没得捞的。
还得天天为上头派发下来的那个任务，一个劲的烦忧。
他在这里都已经待了七年了，可是60岁不到的他，这脑袋顶上头的头发，都快要被这重重的压力之下给谢光了。
今年的他原本还打算着，这钢铁厂的任务不行，那么棉纺织厂的任务还是可以超标完成的。
可是，他统筹过来统筹过去，还真是没有料到，这些学生们会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儿。
把棉纺织厂给控制起来……
他们这一个个的是想要干什么？
不仅他想不通，就连他身边的秘书长周德，他也想不通。
当领导秘书的，那一切都得按照领导的意思来。
领导说行就行，领导说不行那就不行。
做秘书的原则就是这么简单。
周德把刚才的那个情况，都汇报得干干净净了之后，他张了张嘴，便试探的问了一句。
“领导，我跟您反映的这个情况，其实已经是五天前的消息了！”
一下子听到自己宠信的秘书长周德说了这么一个话，黄家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什么？！这是五天前就已经发生了，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向我汇报？！”
黄家擎这个人这一辈子没有别的什么特长，他就只会做领导。
这做领导的，想要自己手底下，不出什么大事的话，那就必须得保证自己的情商，智商双高，而且消息还特别灵通。
掌控100多万人生活方方面面的领导，想要这其中不出什么乱子，他们就必须严格要求自己等秘书处的秘书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一切很有可能威胁到人民生活经济，和生命安全的危险因素，都通通的揪出来。
可以这样说，秘书们就是领导的一双眼，一双耳朵。
这市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当人家秘书的，那都必须要及时汇报的。
这期间出了什么岔子的话，领导们都能随时拿秘书是问的。
“周德同志，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
“你别告诉我，你这之前把这个事儿给忘记了？这是多大的事儿呀？你难道分不清什么叫做轻重缓急吗？”
周德秘书长一听到自家领导，毫不客气的说了这话了之后，他也是一脸的羞惭。
他也没有急着辩驳，这其中到底是谁的错。
他只是低着头，一脸诚恳的道歉道：“对不起，领导，这是我的工作失职。这些都是我的错。”
“五天前的时候，我听到这个消息，不过，……有人说学生们难成气候，我听说他们闹了一场，就回去了……，所以那天我就没把这事儿告诉您。”
“行了行了，”黄家擎直接抬起手，阻拦自己面前的秘书周德，“你不用跟我分辨到底是谁的错，你也不用跟我讲这几天你脑子当中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咱们就只能讨论，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这棉纺织厂该早点开工了就开！”
周德听到这话，眉头当即就皱的紧紧的，他欲言又止的道：“那个……，领导，每天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就2000多个学生就闯进了棉纺织厂。他们先前的时候都还挺规矩的，只是号召那些纺织工们，跟他们一起喊口号。后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竟然开始搞起了思想斗争……”
“后头这个事儿越演越烈，那些学生们竟然开始……”
“打砸抢？”
周德脑袋瓜子里头，还在想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词呢，站在他面前的黄家擎立马就接了话。
周德想了想，点了点头。
“差，差不多了吧……”
接着，周德犹豫了一瞬，然后道：“领导，您看这个事儿该怎么办啊？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军队那边的人请过去？还是说让派出所的人过去？”
黄家擎一听到这话，眉头紧皱。
他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几步之后，便对着自己的秘书周德，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个学生就是一大堆的麻烦。轻也轻不得，重也重不得。这不上不下的，真是叫人心理难受！”
“哎……”
周德见自己的领导，也是一脸的为难，他想了想便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的道：“领，领导，我们这个事可不可以先放在那里，不管啊？”
黄家擎一听到的话，头立马就偏了过去。他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道，“不管？”
“这件事情你都敢叫我不管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官当得太大了？还是觉得我这个命活的太长了？”
黄家擎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对周德一脸的失望：“周德啊，你说你是不是让我太失望了？你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了？”
周德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的忐忑。
他心里几番犹豫了之后，最后终于跟自己的领导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领导，其实这个主意，我也是通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想出来的。”
“这事儿咱们可以先不管。先向上头的人报告这个事儿，等到这些学生自发的运动，搞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现在的话，咱们直接让军队过去镇压，未免显得咱们有点小题大做。而且，咱们也不晓得上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意思。如果，他们愿意学生们搞这个运动，那咱们现在忙，可不就是白忙活了吗？至于年底的那个什么完成指标的任务，相信这一场运动过后，没有人会把心思放在这上头……”
黄家擎一听到这话，脸上一怔。
愣了许久。
他最后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你是说咱们，……可以养肥了再杀？”
第246章 一切跟着领导走
周德听了这话，一脸的傻笑。
“领导还是您聪明，竟然只用一句话，就把我的心里头的想法，给总结了。就您这样的组织能力和语言概括能力，您不愧是当大领导的。”
黄家擎见自己也一向器重的秘书长，这会儿还不忘记拍自己的马屁。
他心里头好气又好笑。
他在心底把这个事儿仔细的琢磨了一下之后，他像是很快的明白了什么一样，一双眼睛颇有深意的看了周德一眼。
“既然这个事儿轻不得，重不得，咱们就先拖着。等到上头的人明确表示了态度，有什么指示了，咱们再来动手。现在，就让那些学生们闹去！”
“不过，周德，你还是要把这些事儿，如实的向上级反映反映。不能说的太重，也不能说得太轻，这个度，就由你你自己来把握。”
周德见自己的领导表现出来的状况，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他当即就在自己的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领导，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圆满完成。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错漏。这个报告，我也会好好的写的。”
黄家擎对于自己的这个秘书长还是比较信任的。对于他写稿子的能力，还有其他的办事能力，他在平常的时候，那也是相当倚重的。
他突然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坐在了那个办公椅上。
坐下来之后，他双手交叉在办公桌上。
“周德，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个事儿给办了。”
周德说了一声是之后，便一脸恭敬的出去了。
他一回到了自己那个秘书处。
整个秘书处的那十多个人，当即就眼巴巴的，一脸殷勤的迎了过来。
“处长，那事儿，领导怎么说？”
周德听了，一脸严肃的道：“你觉得还能怎么说？”
“你们在工作上的失误，有我这个处长来担着，你们的工作是越来越轻松了呀……”
周德楼底下的这十多个人，当家就涎着个脸的道：“哪里呀？我们哪里敢呢？处长，您快别说这样的话了……，这事儿，确确实实是咱们工作上的失误。这还不是因为，咱们都不知道吗？”
“而且那些学生们，还真是难缠！”
“是啊，是啊，这些天里头，我都被他们堵了几回了！回回都向我搞什么宣传，给我讲各种各样伟大的道理！还说什么要在思想上仔细仔细的熏陶我，让我在思想上不仅得到升华，政治觉悟也得到大大的改善……”
周德一听到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叫苦不迭的说这些话，他眉头当即就皱的紧紧的。
“行了！你们都是人，都长得有两条腿，你们就不能躲着他们一点吗？明明都知道他们难缠了，这上班的时候，何必要从大门进呢？”
众人一听，脸色就有些尴尬了。
机关上班不从正门进。难道还要从后门进吗？
后门那个地方，都挨着厕所的。那一排的半露天厕所，都没门，简直臭死人了。
一大清早的往那里头过。
这不是直接给自己寻晦气么？
再说了，那个时候的他们，肯定才刚刚在自己的家里头吃完早饭呢。如果一大清早的打那儿过，那他们肯定会直犯恶心的。
周德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肚子里头的弯弯绕绕，不过看到他们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的不愿，他想了想，一下子就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在心底冷嗤了一声。
呵～，这些人都惯的是什么臭毛病。
从后门过都过不得了。
明知道前门堵着一大群的人，可偏偏要往前面进出，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还有脸在我的面前叫屈！
“行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要想早上不耽误工作的话，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从后门进！”
“而且从明天开始，你们的身上的衣服也不要穿的这么讲究！”
周德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提醒着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
“有些人呐真是……，都不晓得留心一下咱们的领导的。”
“咱们领导几年前，就已经三令五申的强调了，要简朴要朴素，要接地气，要实在。可有些人偏偏穿得比领导还要鲜亮。这一期走出去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某些人是领导呢！你看看咱们领导，平日的作风正派。穿衣打扮，那都特别的接近咱们人民群众。可某些人呢，……偏偏不知趣……”
周德意有所指的说完这话了之后，还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手底下的那十多个人。
绝大多数都是男同志，只有零星的那么两个女同志。
当然，这不管是男同志也好，还是女同志也罢。这身上穿的衣服，确确实实是比较鲜亮的。
体面，好看。
就是有些不实在。
周处长这一回这么毫不客气的说这话，那些人被惊住的同时，也开始反省自己。
自己在平日里头，……穿的衣裳，好像确确实实是比领导，鲜亮一些。
领导平日里穿的衣服就是那黑色的一套。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换过……
想到这里，那些秘书们，齐齐一怔。
接着便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自家的处长一眼。
见这会儿的周德，穿衣打扮早就改了以往的风格。
脚下是一双黑面的布鞋。
身上的衣服比往日不讲究多了。几块地方都还有大补丁。
他们立马就在自己的心底下定了决心。
换！
这些衣服回去了之后，都得通通换下来。
这衣服穿的实在是太不对了。
……
此时此刻泓阳钢铁厂的高三亮，也是感觉到自己头有点大。
这带着年味儿的二月一过了，他立马就感觉到这3月份和4月份，都是多事之月。
他的那个儿子江源，在厂子里头早就已经成立了，队伍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两千多的先锋队。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料到。
竟然还有外面的一些学生，带着将近上百人，恬不知耻的闯进来。
他们手握成拳头，高举在头，迎着春风一直都站在厂的大门口，嘴里头竟然口口声声的高喊着，“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主义！打倒一切革命反动派！”
没法子，他这个时候只好派自己的儿子高江源，带着人出马。
第248章 “文斗”我第一
1965年4月23日。
这日的天，从西北来的带着少许冷厉的风，呼呼呼的刮在人的身上。
泓阳钢铁厂东大门前。
两支庞大的队伍，这会儿在冷风的吹拂之下，形成了两虎相斗之势。
为首的一边是，以朝气蓬勃，积极向上，努力奋斗，艰苦斗争为纲要的，郭奉先同志带领的一支队伍。
而站在这支队伍的不到十米处。其实也就只隔了一条马路的距离的地方，气势汹汹的王炼钢，王炼铜，还有被高江源这人反复叮嘱，一定要缩在人群当中的陈媛媛，为主的一支人数多达200多人的钢铁厂队。
他们这会儿的面貌，跟平日里头都是大不一样。
这文斗一开始。
两支队伍都派出了自己这边，嗓门最大，经验最丰富，理论知识最雄厚的代表出来。
而王炼钢同志这会儿，当仁不让的就成为了钢铁厂的代表了。
她这个人突然向前一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静。
只见王炼钢突然高举着拳头，到自己的头顶。
然后另外一只左手，就捧着一本特别小的红本书。
她左手卫在自己胸前，右腿直接上前跨了一步，另外一条腿呈现蹲马步的姿态。
整个人如同卫士一样。
她声嘶力竭的怒吼了一句。
“人民群众有力量！不怕艰苦不怕难！若要我们现投降，我们一定往死干！”
王炼钢才把这句话说完，对方代表就直接说出来了一句。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王炼钢接着就回了一句，“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对面站着的是个大个子男同志。
嗓门子特大。
他直接吼了一句，“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王炼钢，“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对面的男同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王炼钢，“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对面，“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
隐匿在人群当中的陈媛媛，就看这两个人，一来一往。
而剩余的那些群众，嘴里头时不时的发出特别响亮的欢呼声。
陈媛媛其实也有点弄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但是，在场的那股打了鸡血一般的热情洋溢，血脉喷张气势，她是完全感觉到的。
去年的时候，那小小的一本红宝书，也就只是在军队里头发行。
可是今年刚过完年，这个春天还没过去呢，短短的几个月里头，这小小的一本红本书，就已经连续改订了三次。上头目前已经是确定了这个版本。
这会儿，除了那些有自己工作的正式职工，那些学生们几乎是人手一本。
小小的一本红宝书，到了学生的手上的时候，那就是一本即将要大闹一场革命的利器。
一个个的读起这书来，血气上涌，血脉喷张。从早上读到晚上，没有一时半会儿歇息时候。
对于这样的读书钻研的精神，陈媛媛的内心除了佩服之外，便只有那种好激昂，好有主人翁意识，好狂放好畅快。好潇洒，好受鼓舞的的思想和心情。
陈媛媛感觉到自己每一天的情绪，都在受到感染。而且还是那种疯狂的感染。
她现在每天早上8点，给泓阳钢铁厂的那些职工们，对着大喇叭说稿子的时候，她那个高昂激亢的情绪啊，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压不下来了。
毕竟，那些稿子里头写的文字，太过于煽情，太过于有煽动力了。
就比如说那句话。
其实陈媛媛是不想念的，但是高江源在帮着她检查她每天的稿子的时候，都会拿着笔在她的稿子上自动的添加两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最后在文章的结尾还得添加一句，“人民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篇将近1500字的稿子当中。
必须得加上这几句话。
没有这几句话的稿子，那是不完整的稿子。
陈媛媛在近一个月的工作当中，最终总结出了这么一个经验。
而战斗力特别强的王炼钢同志，还有耿直的都快要不行的王炼铜同志，则在前一段时间里头，受到了高江源他的重点栽培。
他从部队里搞来的那几本红宝书，都被他当着众人的面，珍而重之的一一交给了人高马大，喉咙特好，嗓音够粗的王炼钢同志和王炼铜同志。
再把书交给她们之后，高江源还一脸期待的，又带有特别重的赞许的目光看着她们两姐妹道：“你们两位同志可要好好干！我现在是特别看重你们！！你们两位同志，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宣传部难以割舍下的两位好同志！”
由于得了宣传部长的大力看好，所以王炼钢同志和王炼铜每个月得的工资跟以前差不多，而且还有越来越少的趋势。可是，这两个人干这个事儿的时候，也是成就满满。
回家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脸上脸面有光。在家里头说话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底气十足。
而且不止她们这么两个人。
凡是参加了钢铁厂里头的这支队伍的，回到家了之后，或多或少都带有那么一点点神气的。
而王家的当家人——丁大妮对此却感觉到特别心烦。
她要不是看着这时机有点不对劲，她早就开始叉腰唾骂了。
她真的就有些弄不明白了。
这好好的工作不要。
天天跟着外头那些人到处乱跑。天天到大街上喊口号，围着整个市区，转过来遛过去，这有什么意思？
这样能给国家做贡献么？
她感觉到兴许是自己年纪大了老了，都快要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炼钢，炼铜，你们两个今天回来了？”
见自己的两个孙女今天都回来得比较迟，而寄住在自己家的陈媛媛同志，都要回来的比他们早，她跟自己的孙女们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又直接开口追问了一句。
“你们今天晚上又是干嘛去了？吃了晚饭没有？”
第249章 思想上的分歧
“奶奶，都到这么晚了，我们怎么可能还不吃呢？”
丁大妮听到这话，嘴角总是含着笑的点头。
见她们两个脸不洗脚也不洗的，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要多那么几句嘴，好提醒提醒她们。
“那个，……炼钢，炼铜，你们两个先等一下，奶奶现在想跟跟你们说几句话，成不成？”
王炼钢现在和自己的三妹困的要死，她们虽然感觉到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暂定在原地，等着自己家的奶奶的动作。
丁大妮见了，感觉到经过这几个月的洗礼，她们两个的气势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想了想，突然就决定用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道：“炼钢，炼铜，你们觉不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里头，你们总往外头跑，而且夜里还回来的这么迟，会不会有些不安全啊？尤其在路上的时候，这路上可是没有灯的。黑黢黢的，啥都看不见。要是有些不怀好意的歹人，悄悄的跟在你们身后，你们说你们该怎么办？”
王炼钢一听到这话，当即就想对着自己的奶奶翻一个大白眼。
最后还是王炼铜这个人比较耿直，她有些无语的对着丁大妮道：“奶奶，您是不是多想了？”
“就我和大姐的块头，一般的男人哪里打得过我们？况且他们如果要跟着咱们的话，尤其是在这黑黢黢的夜里，到底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这会儿由于才十点钟，陈媛媛还没有上床睡觉。反而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情，跟那个在这个屋子里头，一直都是比较安安静静的王炼铁说着话。
所以当她的一双耳朵特别敏锐的听到了，王炼铜这般耿直的说了这话之后，她差一点没忍住，直接喷笑出声。
而那个特别有心机的，有想法的王炼铁，一听到自家的亲大姐和三妹说了这话之后，她心里头有些无语的叹了一口气。
后头，当她又亲耳听到，自家的三妹后头又说，“奶奶，我实话跟您说吧。现在谁要是不开眼，在这夜里头想跟着我和大姐，那我到时候就和大姐，把对方悄悄的绑起来。对方要是长得俊，长得好看的话，那我说不定就会从了他。对方要是长得不好看，我和大姐就几拳捶死他！”
丁大妮见自己的三孙女王炼铜，那就是一个不开窍的棒槌。
傻乎乎的很。
她当即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只跟自己的大孙女——王炼刚说话。
“炼钢，你们现在都已经17了。从你们那样子看上去，虽然长得老了一些。可是，再怎么说，你们现在都只是花季少女。现在妇女是能顶上半边天，可是，你们，……咱们这个家现在，还没有到需要你们来顶半边天的时候。”
“你们这一段时间里头，还不要带套乱跑了。明年都18了，奶奶现在都帮你们再相看人家呢。奶奶就想给你们寻摸几个好的。”
“可是那些男同志再怎么好，你们到时候也得拿得出手啊。这个皮肤至少得养养吧？不说像陈媛媛同志那样的白，那咱们也得有她的一半吧？”
“你们这样天天往外头跑，黑不溜秋的，这好皮肤什么时候养的回来？”
“还有啊，……”
王炼钢同志可不是个笨蛋。
听到自己的奶奶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她想了想，突然就觉得，自家的奶奶并不是担心她们的婚嫁一事。
而是她很有可能觉得自己，这两天都到外头跑，不安分。
丢她老王家的面子了。
“奶奶，这婚嫁的事情，我们都心里有数。您不用担心！”
“现在我们的革命队伍，那是激情洋溢。我们就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最近一段时间里头，厂子里头以前那些看不起咱们的男同志，现在都开始主动的跟我还有三妹打招呼了！所以，奶奶，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特别好的机会！一个可以改变我们整个家族命运的机会！”
丁大妮听到这话，不喜反惊。
她这会儿有点激动，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面前的大孙女王炼钢。
在家里头那么多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她甚至还想对着她们爆粗口。
丁大妮感觉最近一段时间里头，自家的这几个孙女的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对劲。
太亢奋了。
一天到晚说话的时候，比外头那些敲锣打鼓的声音，还要大。
而且仔细听听，这一个个的嘴里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还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机会……
她丁大妮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这个。
他们老王家一家的人，现在都是工人阶级。
可不是那种黑五类。
工人阶级现在享受的国家待遇和社会待遇，那都是最好的。
只要是正式职工，每个人手里头都端着的是铁饭碗。
一个月都能领大几十斤的商品粮。还有那些票。
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农民想都不敢想的。
这年头，工人的日子比农民的日子好过多了。
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
她们王家现在享受的，已经都是最好的了。他们老王家不需要什么大的改变。
“王炼钢！你可别跟我们说什么混账话！我们可不需要，你来改变咱们的命运！”
“我们现在是工人阶级，是最有力量的阶级！你想怎么改变？难道都去做领导吗？都去当官吗？还是说，你想让我们一个个的都回乡下，天天都只能在地里寻食的农民去？”
“你说说，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这脑子里头的想法，还是这样的天真呢？你现在就听奶奶的一句劝，赶紧的，从那里头退出来吧！这事儿还真的不应该有你们这样的女同志来！你看看你每天晚上到外头跑的，带着一群群的人，走街串巷的喊那些口号，这有什么意思嘛？”
王炼钢听了，有点不耐烦。
而且这一股不耐烦的情绪，已经明晃晃的写到了她自己的脸上。
“奶奶，这是厂子里头的安排，你管不着！你也不想想，我能有现在，还不是因为我表现积极？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争取过来的，家里头的人有谁帮过我？”
“您那般重男轻女，像我们这样的孙女，你晚过一天没有？”
“现在我把三妹给带出来了，三妹他这几天都有男同志向她表示了，说不定咱们五姐妹的好日子，就在后头呢！您以前没管过我们，现在的话，您能不能也别插这个手？”
老王家的人，这几十年里头，从来就没有像现在的这个王炼钢一样，如此对着丁大妮说这话。
以前的时候，家里头的人对她说话，哪一个人又不是客客气气的？
她丁大妮活了将近60载。
就没有从别人那里受过什么气！
第250章 心底最深的担心
所以，在感觉到自家的孙女不领自己的情之后，丁大妮立马就感觉到自己的胸里头，有一股怒气在到处乱窜。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后郑重的将它吐出。
最后，她当着众人的面，对着自己的大孙女儿道：“行行行，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定主意！我以后再也不多那个嘴了！”
丁大妮这个时候之所以妥协，那是因为她前几天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个事儿。
而且还是一个特别震动她的事儿。
她可是听说隔壁的那个棉纺织厂。某些有工作纺织女工。
在那些天天都捧着一本书，天天喊着口号的学生的感召之下，她们居然把那些人，都带回了自己的家。
打呀，砸呀。
把自己家里头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桌子四分五裂。
特别齐整，特别漂亮，要花大价钱才能定做一个的大衣柜，被砍成了一截一截的柴禾。
还有家里头的铁锅。
被砸了几个大洞。
供人睡觉的床铺，也被人给拆了，然后也带走了。
一批人过来，又进来一批。
走了一批之后，后头又来了一批。
这般循环往复，来了七八回队伍，最后有的人的家里头就只剩下了家徒四壁。
空空的。
啥都没了。
而且，有些人蛮横起来，连自己家里头的人都打。
在那样的场合之下，辛辛苦苦养大自己的父母，和自己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都比不了所谓的革命战友之情。
丁大妮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家里头突然出现那么一个角色。
把外头的人，往屋子里头引。
带着外头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把自己的家砸个稀巴烂。
然后把自己家里头的一切，都牺牲掉，都奉献给这所谓的革命战友们。
丁大妮早在几十年前的时候，其实都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
这风雨雷动，天地巨变。
她一个活了将近60载的人。
早就把这一切看得比较通透了。
是，她在对待自己的孙女方面，确实有的时候是比较苛待的。
但是说到底，她都是为了整个家。
她觉得自己的男人，其实就是一个配相的。除了能干能吃之外，啥都不懂。
这个家是她来当。
她如果不为自己的整个家里头的人多着想一下，她的这个家，说不定哪一天不好，就分崩离析了。
她心里头最期望的，其实就是自己整个家蒸蒸日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而不是在一场运动之中，一切都化为乌有。
丁大妮脑海当中的心思，转了一大圈了之后，她突然一双眼珠子转了转。
然后，她的那一双特别精明的三角眼睛，就特别仔细的盯着自己的大孙女和三孙女。
“炼钢啊，炼铜啊，你们这出去的话，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把外头的人，引到咱们家里头来！要知道，咱们这个家就算是再不好，那也是你们的依靠。过几年你们嫁出去了之后，咱们老王家就是你们的娘家。你们在那个新家受欺负了，咱们两家里头的人，兄弟姊妹多，到时候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欺负的。”
“哈哈，所以再怎么样，你们都得为以后想想。不能图一时的痛快，就把外头的那些人，拉到咱们屋子里头来。把咱们屋子里头的这些东西打呀砸呀，抢了个一干二净。”
王炼钢听到这话，想了想，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知道了。奶奶。就算你放心吧。我和三妹可没那么糊涂！”
丁大妮听到这话，心里头就放心了许多。
她连连点头，连声说了几声好。
接着，她还破天荒的当着众人的面，给王炼钢和王炼铜，冲了两个搪瓷缸的麦乳精。
“来来来，这个你们拿着。多喝喝。这段时间里头你们也是辛苦了，得好好的补一补身体。喝完了这个，再去睡觉吧。”
王炼钢嘴角含着笑的点着头，从丁大妮手里头接过。
而王炼铜同志，却是一脸喜不自胜的叫唤了一声。
“奶奶，您真好啊！”
……
这会儿坐在陈媛媛房间里头的王炼铁，在听到自己的三妹说了这话之后，她便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不过，在不小心瞧见了陈媛媛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她很快将撇嘴的动作幻化成了特别真挚的微笑。
陈媛媛看她变脸神速。
心想，还真是一个有心计的聪明人。
陈媛媛不管是上辈子也好，还是这辈子也罢，她心里头，最最欣赏的就是聪明人。
而且还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脑子也拎得清的聪明人。
她最爱跟这种打交道了。
至于那种不晓得分寸，说话轻浮又轻狂的蠢驴蛋子，她只需要跟人家打过一回交道，下一回的时候，立马就会变得心烦。
甚至是在面对那种说话不注意场合，分不清轻重的蠢人的时候，她心里头不知厌烦，有时候还会出现恶心的情绪。
王炼铁这会儿见陈媛媛轻轻的扯了一个哈欠之后，她便很自觉的从那个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媛媛，我也算是打扰你多时了。也是时候回去了。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
陈媛媛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慢慢的从床上，挪到了床边，穿了鞋之后。便道：“那我送你几步。”
实际上，她是打算把王炼铁，送出自己的房门之后，自己好关门，好用那个椅子顶住那个木板子门。
王炼铁也心知她的套路，便也没客套的说，你不用送。
陈媛媛等把门一关紧了之后，嘴角当即就露出来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突然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她想，王炼铁很有可能是那五姐妹当中，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原主以前的话，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深。
毕竟在这两年当中，王炼铁没欺负她，也没有用言语挤兑她。
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好像不理家里头的俗事一样。
碰见她了，也只是不跟她打招呼，视她为空气。
这般情况，陈媛媛也难以说，她这个人人品不好。
毕竟，原主又不是人人都爱吃的香饽饽。又不是谁都喜欢的。
对方愿意跟她相交，愿意跟她打招呼，那是对方的事。
而至于自己接不接受，那才是自己的事儿。
第251章 轰轰烈烈的运动
等到5月份6月份，天气渐渐的变热起来了之后，这街上来来往往游行，扯着大嗓门喊口号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泓阳市如今还是小学好，还是初中也罢，又或者是很少有人去上的高中，一个个的都开始停校。
学生们都开始不学习了。
老师们也开始不教了。
她们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天天都走在街头。跟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来上那么一个文斗和武斗。
陈媛媛在这样的氛围之下，逐渐体会到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
她是真的看得出来，这些学生们是非常的狂热的。
对于上头的某些领导们，那也是异常的崇拜。
出口就是语录。
而且还是各种语录。
现在，谁要是不在日常生活当中，说上那么一句语录，谁就是敌对分子，就是敌国派来的特务。
而且，还全都是不对祖国忠心的人。
陈媛媛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几次三番的都受到了高江源的督促。
现在，工作不是她唯一。
而背语录，不断的学习学习，再学习，才是她的生活重心。
高江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开始管着陈媛媛了。
他还做出来的这么一个要求，让陈媛媛每天都得在他那里背那些语录。
而且还是那种一日三餐的背。
早上背一次，中午背一次，晚上还要背一次。
由于那本语录书，看上去特别的厚。
所以，高江源还做出了额外的要求。比如星期一应该背哪几面到哪几面。
星期二又应该背哪几面到哪几面。
星期三星期四，一直到星期天。
他都进行了严格要求。
陈媛媛现在一日三餐的背书，快要背吐了。
这比她以前学的什么英语，要疯狂多了。
以前她读高中的时候，被班主任强制要求，每天早上6点钟就得去那个操场上，扯着大嗓门的疯狂叫喊英语单词。
如今，陈媛媛感觉自己也快要差不多了。差不多要重温过去的那一段疯狂的时光了。
尽管陈媛媛每一天背语录的时候，都没有错过一个字。
可是，高江源对此并不是特别满意的。
他觉得，陈媛媛在背那些语录的时候，这个内心的情绪和思想感情都没有被调动出来。
他是这样说的，“媛媛，咱们要说这些语录的时候，表情一定要亢奋，甚至是要疯狂一点。这样才能表达出我们的雄心壮志，和誓死捍卫祖国的决心。还有，你在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学会咬牙切齿，这样才能表达你心里头，对帝国主义的痛恨之情。来，媛媛，你在我面前试一试，体会一下那种咬牙切齿说话的感觉……”
陈媛媛其实就是一个演技派。
她以前是个演员，又是一个专门演那种特别坏的女配角。
像咬牙切齿，像是极其痛恨别人这种表情，她信手拈来。
不过，在高江源面前，她再怎么样都不能表现出那般。
咬牙切齿，和愤恨，甚至是歇斯底里，这类似的表情，陈媛媛都不想在高江源的面前做。
她直都谨记自己的现在的人设。
乖乖巧巧。听话懂事又安静。
聪明可人。知书达理又漂亮。
这样的她，才能在高江源心里留下一个特别好的印象。
所以，在面对高江源提出了那样“有些过分”，有些丑化她的人设的要求，陈媛媛脸上当即就露出来了，一丝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双手不自在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衣下摆。以便让自己的身形显得更加的窈窕，和秀气。
她红着脸，一脸羞怯的抬起头，飞快的看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高江源一眼，然后，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江源哥～，我，我好像不会！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家说话的嗓门大。我，我做不出来王炼钢同志那样的表情。”
陈媛媛嘴里头一提到了王炼钢的表情，和她面对面的高江源，脑海当中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经常看到的王炼钢。
他不得不说，王炼钢她这个人，确实是很能干的。
无论是跟人家文斗也好，还是跟人家武斗也罢。
她整个精气神，都是他带领的这支队伍里头，数一数二的。
只要她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妹妹出马，就没有哪个人敢跟她们姐妹两争锋。
毕竟，这姐妹两个人在跟别人文斗，其实就是用一种另类的方式，跟别人吵架的时候，她们两个人的面目表情，显得异常的狰狞。
像是要一口，把别人给吃掉似的。
那恶狠狠的样子，要不是他心灵够强大的话，说不定他也会跟其他人一样，被她们给吓着。
想到自己看好的媛媛在哪一天，突然变得跟王炼钢和王炼铜同志一样，看着自己咬牙切齿还恶狠狠的，要把自己吃掉的样子。
高江源他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一抖，陡然就打了一个哆嗦。
高江源也是在几番权衡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勉强陈媛媛了。
尤其是在说语录的时候，这个思想感情方面的问题。
高江源也就给陈媛媛单独的上了几次课而已。
他见她本性其实就是一个比较温和的，比较斯文的，比较淑女的人。完全做不出那种快要发疯了的样子，高江源后头心道，算了，做不出就做不出呢。
陈媛媛在说这些语录的时候，要是以后被别人给注意了，自己再怎么说，那也得帮她担着！
自己的女人，他要是保护不了的话，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呢？
陈媛媛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么一个男人，他的良苦用心。
对于这半年里头发生的这一切，陈媛媛都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就发生了这些事呢？
……
学生运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变得安静。反而变得越来越暗潮涌动，越来越凶猛。
不止有着100多万人口的小小泓阳市。就连隔壁的那些县城，他们那里的学生运动，也如同泓阳市一样，越搞越凶猛了。
这一个城市连着一个城市的。
每天城市里头都有气势冲天的学生队伍，来来回回的游行。
不断的嘶吼着，喊着口号。
夜以继日的。
所以，整个泓阳市，在六月七月八月九月，这四个月里头，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不过在热闹的同时，有些东西还是留下了不少的隐患。
甚至还让整个泓阳市的领导班子，一个个的都感觉到焦头烂额。
他们其实这会儿是有点不明白的。为什么好好的能够控制的学生运动，突然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一天比一天疯狂了？
而且，这些学生现在已经控制了棉纺织厂，制糖厂制衣厂。也就只剩下最后的堡垒钢铁厂，没有被控制了。
第253章 一辈子的利害关系
而这个指示就叫做，要把工作中心从城市转移到农村。
所以，紧接着，在主席在某个能容纳几十万人的大天门前，亲自召见了，从全国各地呼啸奔涌而来的学生群体，工人群体。
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头，大京城的大天门，就挤了180多万从外地来的人。
弄的各种招待所，每天爆满。
在这样的特殊的时间里头特殊的场合下，有些人竟然露天的睡着了大街上。
而那些纠察队，都没有说什么。
在这几天的欢声雷动之后，有些领导就开始旧事重提。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自愿到条件艰苦的农村去锻炼自己。”
而且有些领导还反复强调了，“城市的中小学，毕业的青年，除了能够在城市升学就业的以外，应当响应国家的号召，上山下乡去参加农业生产，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事业。”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很快，有关部门，也跟着一起发表了，“城市卫生部门把工作重点转向农村”，“全国要掀起文化下乡的热潮”……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泓阳市的领导班子根据上级的指示，于65年10月的中旬，就初步的做下了一个决定。
要求泓阳市城市户口的这一百多万人里头，每家每户，必须派出两个名额。响应上头的指示和国家建设的号召。
高江源这个人是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批。
每户家庭都得出两个。而且还是那种没工作的。
高江源把这个事儿在自己脑海当中转了一圈之后，像是明白了什么。
对于自己的对象陈媛媛，高江源觉得有自己在，应该没有人在这上头打她的主意。
她家里头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现在有正式工作。
不符合这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要求。
高江源虽然是这样想，但是他不知道为何还是对这个事儿，有点不放心。
到了11月初的时候，泓阳市便正式出台了相关规定。
这年头，工作才是自己安家立身的根本。
没有工作，那就没有粮食关系。没有粮食关系，这个救命的粮食从哪里来？
如果家里头的人，没有人应这个“上山下乡”的事儿，家里头那些有正式工作的，那都是得丢工作的。
这可是极其要命的事儿。
所有人在一番权衡之后，就知道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必须跟着上头的人走。
家里头该派孩子出去。
不过，家里头的孩子多的十七八个，少的也有五六个，该派谁出去？
这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都是在自己父母身边长大的乖宝。就算是处于叛逆期，也没有蠢人会想着离家出走。
离自己的父母远远的。
况且，这一离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都是十几岁的，最多二十来岁的，遇上这样的事儿，他们心里头怎么不会害怕呢？
所以，为了这个到底要派谁出去的事儿，平日里头玩的比较好的那些兄弟姊妹们，这个时候也不顾及自己血溶于水的亲情了。
一个个的，差不多都豁出命来，想要让自己不担着这个事儿。
但是有些责任感，责任心都比较强，把自己的弟弟妹妹从小都带到大的大哥大姐，这个时候就勇敢的站了出来。
当然，有些人比较倒霉，处于兄弟姐妹当中不上不下的位置，从小就习惯了被自己的父母忽略，但是，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却被自己的父母挑了出来。登上了那名单当中。
总之，这个11月，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是颜色比较灰暗的一天。
就连陈媛媛现在暂住的那个家——丁大妮家，她家最近一段时间里头，都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没有激情洋溢的高亢的背书声了。
“奶奶，凭什么由我去？我现在都17岁了，都要嫁人了！这家里头没有工作的又不止我一个！”
丁大妮自从在家里都宣布了，这个“上山下乡”的名单里头，有王炼钢和王炼铜了之后，陈媛媛现在天天都能听到这样的吵闹声。
王炼钢经过这将近一年的时间的锻炼。嗓门子是越来越大了。
陈媛媛听着，有时候都感觉，她这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打雷。
别看王炼钢这会儿说话的时候是气势汹汹的，实际上她心里头感觉可委屈了。
就连脾气特别耿直，想问题都是一根筋的王炼铜，这会儿心里头也感觉到委屈。
她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在这个家里头，一遇上了好事了就没她。一遇上了什么坏事，样样都有她。
她怎么就这样倒霉呢？
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奶奶？
偏心都偏到胳肢窝窝里头了。
就这么一个偏心奶奶，她要不是看到自己实在是打不过那个手劲特别大的爸，她早就对自家的奶奶上手了。
“奶奶，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名单上头凭什么是我和大姐？”
“我不去，我反正不去！家里头又不止我们，弟弟们跟我们一样都没工作，他们就不能去吗？”
“是啊，奶奶，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只欺负我们啊？爸爸妈妈这一辈子虽然只有我们五姊妹，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五姊妹都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这两个名额，我们五姊妹当中出一个，他们五兄弟当中也可以出一个呀！”
王炼钢说这话的时候，丁大妮的三儿子的媳妇儿钱三妮，心里头高兴极了。
对的对的。
你们两房争你们的！
可不要想到我们家！
钱三妮这辈子就生了两儿两女。年纪都小着呢。
最大的那一个，今年也才20岁。
最小的那一个，也才将将15。
她才不想摊上这样的倒霉事儿。
自己的儿女如果上山下乡了，她这心啊，估计天天都得担忧着。
他们到那边吃的好不好？
穿的暖不暖和？
都是受了苦，遭了罪？
她这心里头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儿女，在将来的某一天，远在千里之外，她这心肝脾肺肾，就但是被别人挖的疼。
丁大妮这个时候才不管自己的大孙女和三孙女，嘴里头说的是什么？
前一段时间，虽然自家的孙女孙子，都跟着那些神气的不得了的红卫兵混，可是，丁大妮觉得，大孙女和三孙女再过那么一年，那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
这嫁到别人家去的人，就是别家的人。
别人家的人，她此时不用用，她应该等到什么时候用啊？
把这两个终究是外人的人顶出去，并不损害整个家里头的利益。
对此，人脑快成精的丁大妮，把这样的利害关系给看的清清楚楚。
家里头不管怎么说，男人多才好。男人多，外头的人才不敢欺负。
第254章 火车站送行
王炼钢和王炼铜两位同志，在关乎自己人生大事上面，都不是那种轻易就妥协的人。
为了这个到底谁该去上山下乡的事儿，她们两个人每次一回到家之后，就闹得不可开交。
她们两个由于现在都有工作，而且都是已经参加了红卫兵队伍的骨干人员大队长。
所以，在钢铁厂的那个人事部，还是有一定的说话权利的。
至少，人事部的李干事，李部长，在看着她们两个跟高江源还有陈媛媛关系走的近这方面，给了她们一定的面子。
只是把她们的奶奶丁大妮递交的那一个名单，放在一边，并没有做正式的誊写。
因此，王炼钢王炼铜在白天去走街串巷的喊口号了，晚上回来了，还得给自家的家里头的人走工作。
王炼钢说什么，心里头都是不会甘心的。
不开心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她在自己的心底里觉得，这件事情，凭什么这样处理？
吵吵闹闹的一个月过去了之后，到了11月份的中下旬，市里头的相关负责人就开始派了，一些办事能力特别强的骨干人员下来，让他们赶紧的把名单收上去。
这已经盖了单位章的名单上头，再让几位领导签字再盖章。
然后，把这份长长的名单在往上头交。
这个月，拟定第一批次的人，也就是一万多个年纪特别轻的知识青年，到全国各地，五湖四海，也就是那种特别需要人才的荒山老林乡村，去接受农民同志的再教育。
王炼钢王炼铜同志，再怎么样，那也是拧不过一大家子的人的合力。
没法子，她们两个家家里头的势力实在是太弱了。
她们的亲生父母都不站在她们这一边。他们这个时候又能怎么样呢？到底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外头又下雪了。
而且今年的雪，比去年的雪要大得多。
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这一万多个被定下来的读过书了的知识青年，还是上了那不断发出哐啷哐啷声音，车头时不时发出一点噪音，冒着热蒸汽的绿皮火车。
大冬天的，这火车里头根本就坐不下。
可是这里头还是人挤人。
像那些有点身份才能睡的卧铺。常常是一个铺子，坐上十七八个人。
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虽然这天气冷，但是不一会儿后背就冒出了一层层细密的热汗。
而且待久了，总感觉自己的鼻尖萦绕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第一批定下来的学生，硬是让泓阳市的将近二十条绿皮火车，每一天都不停歇的往全国各地拉。
这些日子里头，泓阳市火车站那是最热闹的地方。
要父母亲送的，也有全家人一起亲送的。大包小包的，里头装着被褥，快要有脸盆那么大，用来吃饭的搪瓷缸子。还有喝水的搪瓷杯，吃的红薯。几斤白面。钱和票。备用的衣服鞋子和帽子。
总之，凡是去上山下乡的人，每个人身上带的可不止那一点东西。
王炼钢和王炼铜两位同志，是晚上的火车。凌晨一点离开的。
虽然外头天气极冷，可是陈媛媛还是跟着丁大妮他们一大家子的几十口人，都去了火车站。
送送她们姐妹俩。
陈媛媛倒是挺会做人的。
当着王家人的面，给王炼钢和王炼铜送了一点点的小东西。
都是一点吃的。
陈媛媛给她们两个人都送了啊五个老面馒头。
每个老面馒头都有陈媛媛两只拳头那么大，硬硬的，特别的实在。
王炼钢一看到这个心里头，就有些欢喜。王炼铜更是不客气的拿了。
陈媛媛觉得自己尽到了人道主义了，便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把地方和时间都让给了王家人。
丁大妮这个时候是巴不得她们两个赶紧的走。不过不管怎么样，好话还是要多说一些的。
免得让自家落了那么一个，不晓事儿的名声。
“炼钢炼铜啊，你们两个从小到大就特别的能干。从来就没有让家里头的人担心过。你们的能力我们都比较的了解和放心。不过再怎么说，这一回你们就得支援边疆了。到时候咱们相距这么远，也不知道……”丁大妮说到这里的时候，还装作是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接着，她便又摆出一脸希望的样子，鼓励自己的两个孙女，“不过，这以后家里头有了什么好东西了。尤其是过完年后，厂子里头会分下来一批上好的腊肉。到时候我会花点钱给你们寄过去的。你们就放心吧……”
“……”
陈媛媛看着这一家人，在人来人往，都在背着大包小包的露天火车站这里，你来我往的说了将近十分钟。
她便装作是不经意的垛了垛自己的脚。
她心想，这北方的天真是冷啊。那估计都有零下十多度了。
风一吹过来，她现在虽然是穿的是三层外三层的。
可是，她还是感觉到自己冷啊。
她就些弄不明白了，为什么王家人就这样的扛冻。
火车突然发出呜呜的响声之后。
丁大妮这个时候才放王炼钢王炼铜走。
可是要知道，火车上的人都快挤不下了。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可不讲究买什么票就坐什么座的。
都是胡乱坐的。
没有位子坐的人，就自个找个地方坐地上。
这大冬天的，坐地上冷死个人了。
王炼钢王炼铜虽然不想坐地上，可是，她们两个人在火车站那里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这个时候能够挤进火车，都算她们两个是有本事的了。
又过了五分钟，火车就开始慢慢的朝前移动了。
这个绿皮火车一开动，王炼钢和王炼铜通过那透明的窗户，看着自己家的那些亲人远去的身影，一双不大的眼眶，慢慢的就红了。
今日这一离开，她们姐妹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们兴许这一辈子都回来不了了。
王炼钢似有所悟的感叹了一句。
想到自己的胸前塞的那五个特别结实，能当沙包的老面馒头。
王炼钢颇有些不放心的在自己的胸前，重重的拍了拍。
虽然都是一个城市里的人，可是这个泓阳市里头的，也得分不同层次的。
有讲究的，有不讲究的。
手里头有点家底的，也有没什么家底的。
看着王炼钢这么一个像是大老爷们的女同志，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缘无故的开始捶打自己的胸，那些有座位的女同志们，当即就在暗地里撇了撇嘴。
出门在外，这人就会下意识的进行一下攀比。
穿着一身绿军装的，腰间还挎着长长的皮带的，手上大包小包每个包都打得整整齐齐的，能从自己的包里头拿出铝饭盒的，那些同志们就会下意识的，给对方身上打上一个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同志。
人家有钱。
人家就不会占我的便宜。
兴许我还能趁机沾点光。
这就是她们心里头最简单的想法。
第255章 闹哄哄的
等这辆火车的声音彻彻底底的不见了，王家一大家子的人，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松这口气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觉得，王炼钢王炼铜一走，他们老王家家里头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儿了。
省了两份嫁妆。
家里头少了两个人，她们住的房子也可以空出来一半。
“咱们，……回去吧！”
丁大妮转身跟自家的这些儿女们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一马当先的走在了最前头。
从火车站走到家里头，那还需要一段距离的，虽然火车站离他们钢铁厂比较近。
可是再怎么说，那也得走上个半个多小时呢。都将近一个小时了。
“走走走，咱们回去吧！”
丁大妮作为一家之主，我都开口说了话，她的男人，她的几个儿子都异口同声的应了这话。
陈媛媛随大流，跟着她们走。
而王炼铁这个人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后头，同陈媛媛一块走的。
“媛媛同志，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啊？”
“什么事儿？”陡然被王炼铁问起，陈媛媛心里头有些奇怪。所以，她有些惊讶的问了句话。
王炼铁见陈媛媛脸上的惊讶表情，不似作假，她想了想，便故意压低了嗓音，装作是细声细气的道：“就是我上回跟你提过的，我来保护你。早上的时候我送你出门，晚上的时候我又接你回来。不过你得每个月给我工资。我不要你多的，你每个月就给我八块钱就成。”
听到这话，陈媛媛心里头呵呵直笑。
每个月八块……
你真当我是开银行的呀？
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上学了。
幸亏她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把，高中毕业证的那个东西给拿到了。
要不然，她前一段时间读书，那都是白读的。
她每天不用上学，所以就用不着别人来接送她。
更何况，这段时间里头她已经有了高江源接送了，根本就用不着其他的人。
陈媛媛现在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出这一笔冤枉钱。
所以，这会儿她并没有往深里去想。直接回绝了自己旁边的王炼铁道：“王炼铁同志，每个月八块钱，你会不会觉得太高了一些？要知道王炼钢，也就是你大姐，前一段时间里头工作认真，表现的极其出色，每一个月的工资现在都只是五块钱。我，每个月工资有限，请你请不起啊。再说了，我有我对象保护，每天都会按时的接送，所以，我用不着多出这一笔钱。”
王炼铁听到这话，心有不甘的道：“可是你上回不是这样说的……”
“我上回说什么了？”
“我上回的时候好像什么东西都没说吧？”
“我感觉好像……都是你一个人在那里说……”
王炼铁听到这话，心道，哼，你现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如果再跟你纠缠的话，说不定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心比较贪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王炼铁还是费了一些嘴皮子功夫，跟陈媛媛她好好的磨了几句。
陈媛媛她由于心里头莫名的有了一种危机感，所以并没有答应她。
她最近一段时间里头使劲的攒钱。攒的钱倒是挺多的。
而且，通过高江源的关系，她还给自己额外的添置了许多东西。
比如那个煤炭……
那种上好的煤球。
木炭，她给自己额外的搞了100多斤。
这100多斤木炭，如果单独买的话，那是特别多的，而且特别打眼的。
这玩意儿可是她费了一番心机才搞过来的。
从9月份逐渐开始变冷，她就天天在高江源那边磨。
她每一回要的木炭，并不是很多。也就只有那么一两斤而已。
毕竟，她在高江源面前，打的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睡，如果不烤点火的话，特别的冷”的幌子。
高江源在她身上并没有深究。只以为，她是真的冷。
所以，每天要是给她送煤球，又是给她送木炭的。
陈媛媛搞上这两种物资了之后，还买了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绝大部分都是吃的。
就连高江源晚上送给她吃的那些饺子，她吃不完了，就往自己的空间里头的冰箱里头放。
现在她的那个十字开门的大冰箱，都快要被她给塞满了。
陈媛媛这个人一旦开启屯粮模式，基本上是停不下来的。
陈媛媛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本能的做出来了，对自己有益的决策。为自己攒下了一定的生存资本。
她这个人现在就算是到了野外，她也能凭借着这些空间里头的那些东西，好好的生活那么十年八年。
丁大妮家里头虽然走了两个人，可是夜里头的陈媛媛，还是觉得这里闹哄哄的。
因为王炼钢王炼铜两个人刚刚才走，家里头的有些人，就开始为了她们两个睡的床位，争吵不休了。
丁大妮是这样安排的，把三房钱三妮生的两个女儿，调到大房那边，和王炼铁她们三姊妹一起睡。
可是，王腊梅王香梅觉得，极其的不适应。
她们不想听从奶奶的安排，不想这么做。
她们两个人好端端的睡在自己的房里头。而且还有妈妈她当初陪嫁过来的床头柜，和那个看上去特别体面的大衣柜。
这样好好的房间不睡，跟那几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姐姐们挤在一块儿，她们又不是脑子有病！
“奶奶，您说的这个事儿，我不能答应！我不要跟她们一起睡！他们身上都有虱子。而且，……她们天天也是，脸不洗，脚不洗，澡也不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异味儿，也就只有她们自己不觉得……”
王香梅年纪最小。最是童言无忌。
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从来不给人留**，留情面的。
所以她话音刚落，王炼铁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冲上前去，在她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她这么一打，一下子就把王香梅她妈钱三妮心里头的火气给打了出来。
她什么东西都没想，就直接冲上前去。
啪的一声。
她也给王炼铁打了一个耳光。
王炼铁被人打耳光了，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当着自己亲生父母的面前，一脸委屈的哭了。
“妈，爸，我们五姊妹，那都是你们生出来的！再怎么样跟你们的关系，那是最亲的。您看看，现在大姐三妹都出去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回来一趟。兴许刚才的那一别，就是最后的告别。咱们再想见她们，说不定以后都见不着了呢！”
“现在家里头也就只有我，还有四妹五妹，在你们的身边了。你们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对我们这些儿女不管不问吗？”
“香梅妹妹她，明明都比我们小那么多岁，可是在面对我们这些大姐姐的时候，她说话都是毫不客气的，不留一点点情面！我，我就是替我们家不值啊！……真是到处都得受窝囊气。”
第256章 有意安排
丁大妮听到这话，还没说什么呢，钱三妮当即就站出来道：“我说炼铁啊，你这是为你自己父母抱不平，是吧？”
“还是说你觉得你自个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你一个都找到了对象，快要出嫁的女娃子，你就别在咱们家里头说这个说那个了。再过不久，这里可没有你这么一个外人，说话的份了……”
安安静静坐在自己房间里头的陈媛媛，见她们王家人这个时候，又像先前那些天里头一样，吵吵嚷嚷的。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进了自己的空间里头。
她进去了之后，就直接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
她心想，幸亏我还有一个安全的避难所，要不然，哪天天听别人吵架的日子，还真是有些苦兮兮的。
陈媛媛最怕的就是别人啰嗦。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吵架。
她在自己的空间里头，自娱自乐的看了一会儿书了之后，接着她便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陈媛媛觉得，王家这些个事儿，跟自己毫不相关。
自己其实也就是一个交了钱了的租房者而已。
然而，12月底的时候，泓阳市的领导班子接着又搞了几个新策出来。
这第一个，就是对10月出的那个指令，进行了一个调整。
之所以调整，那是因为有些人觉得“每个家庭都得出两个上山下乡的名额”，太过于一刀切了。
毕竟，有些大家庭那是没有分家的。绝大部分都是三代同堂，甚至四代同堂。
大几十口的人当中，多的能达到四十人，少的都能达到二十来口人。
当然这种情况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普遍情况。
那就是那些已经分了家了的小家庭。
有些小家庭当中，仅仅只有两代人而已。爸爸妈妈和几个子女。
有些小家庭里头的子女，是比较多的。有**个。
而有的小家庭里头的子女，非常少。只有两三个。
叫这样的小家庭，一下子出两个名额的上山下乡的家庭成员。
那差不多就是，把他家一窝端了。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在第一批的一万人，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头都已经被送走了之后，第二批的名单上的上山下乡的成员，就做了有意的调整。
上头的指令一调整，没有分家的大家庭，就又得多出几个名额。
这上山下乡的名额，现在都是按照家庭的比例来的。
譬如，家里头只有四口人的。
那就只用出一个。
有八口人的，就出两个。
有12口人的，就出三个。
总之就是4:1这个比例。
丁大妮她家里头，总共有23人。大儿家，7个。二儿家，7个。三儿家，6个。四儿，就他一个光棍。再加上丁大妮和她丈夫。
按照那个比例来，再根据四舍五入，丁大妮家里头得出人，总共出六个。
现在已经去了两个，还剩四个名额。
为了让自家的孩子不在这四个名额里头，丁大妮的二儿子家的，和三儿子家的，一直都在为了这么一个事儿争论不休。
钱三妮是觉得，自己也就两儿两女儿。
女儿们都那么小。
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上山下乡的。
这萝卜大点的孩子，她们能干什么活？
出去了，没她看护着，她深怕自己的一对女儿被别人给欺负了。
“不成，不成！娘啊，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我的这两双儿女，是真的还没长大呢！”
“大哥大嫂家的，不是还有几个吗？咱们可以让她们去啊！”
“反正她们是五姊妹！五姊妹一块去报名，然后待在同一块地方上山下乡，这事儿可多好啊！”
丁大妮听见这话，直接就笑了。
“我不想听你们继续吵下去了。家里头的人，到底派谁去？这事儿，我心里头早就有了一个谱。今天，咱们都抓阄！谁要是抽到了前头的四个号，就轮到谁去！”
“至于谁来抓阄，家里头有正式工作的都不用过来，没工作，在读书的，你们就自觉一点。”
“妈……”
丁大妮一旦定下主意，别人就算是想改，也是改不了的。
钱三妮知道自己婆婆的这个德性，所以，她在跟自己的丈夫商量了半天之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心底祈祷，这个事儿轮不到自己家里头的人。
然而，越是不希望什么，越是来什么。
钱三妮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家的两个女儿，这个时候都抽到了，前头的几个号。
“一个3号，一个4号？”
钱三妮看着自己两个女儿，手里头拿的那两个编号，她这会儿的一双眼睛当即就瞪得老大了。
不会吧？
怎么可以这样巧了？
就在她心里头沉甸甸的时候，屋子里头的有些人，相继就拿到了，1号和2号。
不过拿着1号的，是王炼铁的五妹王炼锅。
拿着2号的则是，王炼铁本人。
王炼铁手里头一拿到这个编号了之后，她当即就发出了一声特别惊讶的惊呼声。
“奶奶，这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是我呢？”
“奶奶，我，我现在都有对象，我都要跟他结婚了！”
丁大妮听到这话，脸色铁青。“你现在还没跟他结婚呢，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你现在还是咱们家里头的人！既然你抽到了这个数字，你就得给咱们家出一份力！”
“反正，咱们家里头的人都得轮上的。这回不是你去，就是你的兄弟姊妹们去！”
“你们，……就放心吧。这去了之后，咱们家里头的人是不会忘记你们的。该寄过去的东西都会记得。粮食我绝对不会少你们一斤！闻到那里的时候，该吃的要吃，该喝的要喝。至于你们自己个人的终身大事，到时候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王炼铁一听到自家的奶奶说了这话了，她眼泪直流，她当今有些崩溃的喊了一句。
“奶奶，你能不能别这么偏心？！这些，其实都是你事先安排好了，是不是？我绝对不会相信有这样的巧合。怎么摸到前头四个数字的，全都是咱们女娃子？”
钱三妮听到这话，也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第257章 应对策略
她双眼震惊，然后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时候。
她身边的男人，立马在暗地里狠狠的扯了她一下。
然后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钱三妮见自己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特别的恐怖，她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哆嗦。
接着，她便识相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说些什么了。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怕自己的男人的。
自己的这个男人一发起火来，就喜欢打她。
钱三妮虽然没有被经常被他打，可是说到底，这一年到头下来，还是总有那么几次要被他狠狠的修理的。
钱三妮怕他。
所以，在自己要挨打和自己的两个女儿这两头，钱三妮在自己的心底衡量了半天。
最后，她还是识相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像是掩耳盗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一般，沉默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她的两个女儿王香梅王腊梅，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也不敢惹自己的亲爸爸。只是拿着自己一双大大的眼睛，特别希冀的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们两个心底最期望的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钱三妮能帮着她们，站出来说说话。
王炼铁这个时候说什么，那也是坚决不同意家里头的这件事的。
然而在很多情况之下。
家庭内部的个人，在面临整个家庭做出的抉择的时候，那都得做出一定的妥协。
俗话说，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此时此刻孤立无援的王炼铁，就是那样的小胳膊。
她自个的亲爸亲妈，都不站在她这边。她只能聪明，有识相的避开这场锋芒。
她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径直到找上了陈媛媛。
王炼铁心底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家里头的那些人都不会帮她。
只有家里头住的唯一一个外人——陈媛媛，才能给予她不少的帮助。
陈媛媛这会儿还不知道王炼铁的想法。
在她一大清早的，收拾好自己，身上穿的严严实实的，然后背着绿色的小单肩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穿衣打扮特别齐整的王炼铁，堵在了自己每天都要出行的路上。
“陈媛媛同志，那个，……我今天送送你吧。”
陈媛媛听到这话，走路的时候顿了一下。
很快，她嘴角带着笑的对着王炼铁道：“王同志，你送我可是没有钱拿的啊……。最近一段时间里头，我用钱比较紧张。这手里头可以说是快要身无分文了。你送了我这一次，我付不起你工钱的。”
王炼铁听到这话，一脸焦急的摇头摆手的道：“不用不用！我不用你付工钱。我就是想送送你，想跟你一起走，多说点话。”
陈媛媛听到这话，心里也是有点好奇。
她心想，我跟王炼铁的交情又不深，她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陈媛媛张了张嘴，准备开口回绝这个事儿。
然而，王炼铁像是事先有所预料一般，对着陈媛媛径直的走了过去。
然后，她嘴角带着笑的对着陈媛媛道：“咱们现在一起走吧。”
陈媛媛见她是真的想跟自己走一走。她想了想，便没出声。
而是直接走在了，自己每天都要走的上班的路上。
王炼铁跟着陈媛媛走了大概三分钟，她就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了。
“陈媛媛同志，我，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刚才的时候，陈媛媛一听到王炼铁开口说话，说请她帮忙，陈媛媛就在自己的心底，暗叹了一句，果然。
有些人呢，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求于人的时候，这个跟人相处的态度，就比先前要殷勤许多。
王炼铁见陈媛媛再问帮什么忙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她想了想，便试探的道：“陈媛媛，我听说你能量大。以前的时候家底，有人脉，那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个上山下乡的名单，换成别的什么人……”
陈媛媛听到这话，便多问了一句。“王同志，你想谁换谁啊？”
王炼铁听了，还以为她答应了。
于是，她便对着陈媛媛直言不讳的道：“我想把我和五妹妹，从那份名单里头踢出来。换成别的什么人都可以就成！只要我们不在那个名单上就好！”
陈媛媛听到这话，总算是了解她的目的了。
她没敢耽误，直接摇了摇头拒绝道：“王同志，这个事情我可办不到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上头派发下来的指令。每户家里头出的人，都得按照那个比例来。如果是一家三口的，到目前为止就用不着出人！如果是一家四口的，就必须出一个。四比一，就目前来说，已经成了铁定的规律了。你啊，运气好像不怎么好啊～，昨天晚上我睡一觉，睡得比较早，并不清楚家里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王同志，除了你自己，还有你的妹妹之外，家里头还有谁要去上山下乡啊？”
王炼铁在听到陈媛媛一口拒绝的话，心里头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嘴角含着笑的，轻言细语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陈媛媛同志，除了我和五妹之外，还有那香梅妹妹，和腊梅妹妹……”
陈媛媛听到这话，当场就轻轻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她嘴里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出去的都是女同志啊？”
王炼铁一听，她也是觉得陈媛媛说得对。
她昨天就提出了一些反对意见的。说这一切都是奶奶她计划好了的。
可是，奶奶就是不承认她搞的鬼。反而还认为是她对长辈们不尊重。对奶奶不孝顺。
也因为奶奶的那几句话，她抓个无缘无故的遭到了爸爸的一顿暴打。
就是那么一番拳打脚踢的暴打，弄得她现在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很痛痛的。
王炼铁想到昨天的那些破事，在自个儿的心底叹了一口气之后，她决定自己还是把陈媛媛送到钢铁厂门口。
她把人送到了之后，她再去找自己的那个对象看看。
她先看一看，自己能不能在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头先结婚？
结了婚之后，她就是别家的人了，上的是别人家的户口。
到时候，奶奶如果还想把自己派出去，搞那什么上山下乡，那她就纯属于做梦了。
第258章 商量一辈子的大事儿
由于王炼铁心里头盘算着这个主意，所以等她把人送到厂门口的时候，她便嘴角含着笑的跟陈媛媛打了一声招呼，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陈媛媛这个时候看得出来，王炼铁应该是找她对象去了。
陈媛媛低头深思了一下。
突然就想到了，王炼铁在这种情况之下，如何自救了。
无非就是通过婚姻这个事儿，来解决当下现实的问题。
王炼铁只要能够趁着最后的名单还没有定下来，把自己成功的嫁出去，嫁到别人家里头，然后转移户口，那么王家家里头的那个上山下乡的名额，就摊不到她的身上了。
陈媛媛和王炼铁把这个问题看得很清楚，王炼铁这些天里头一直谈的那个对象——莫志强，有人把这个事情看得很通透。
莫志强今年已经28了，快30了。年纪也算是比较大的了。
棉纺织厂的搬运部，由于最近一段时间的学生运动搞的轰轰烈烈的，所以，厂里头根本就没有搞生产。各个大机器也已经停机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莫志强他这个靠卖几把子力气的搬运工的活儿，就一日比一日轻松多了。
搞到最后的时候，他都感觉到自己一天到晚的没事干。
他工作一闲下来，虽然厂子里头已经连续几个月降低了他的工资。可是，他脑海当中想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对象。而不是自己的生活。
莫志强心里头就想着，自己还是得抽个时间，把铁儿她娶进家门！
这媳妇儿不进门，那还算不上自己的媳妇儿。
莫志强想到自己上回亲的那个香香嘴，牵的那个软和手，他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这浑身上下，好像有一阵阵的乱流在涌动。
有热气到处乱窜的滋味，还真是让人不好受。
莫志强坐在单位仓库的大门前，安安静静的守在那里。
正当他脑海当中的那些思绪，不断的深化，不断的染上了一些颜色的时候，他的那个对象——王炼铁，就直接找到了他的面前。
“志强！”
“我可找着你了。”
听到自己对象的声音，莫志强当即就抬起头看了一眼。
他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人，所以，他当即就从那个凳子上站起身，一脸高兴的问了一句，“铁儿，你今天怎么来了？你昨天的时候不是跟我说，你今儿个不会来的吗？”
听到这话，王炼铁当即就红了眼眶。
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眼里就盈满了泪水。
然后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那晶莹的泪水就噼里啪啦的，直接落在了地上。
莫志强看着自己的对象，这个时候一脸的伤心，他当即就走上前了几步，一脸关切的问道：“铁儿，你这是怎么了？”
王炼铁听到这话，脸上好委屈。
她一个人抽泣了一会儿，然后，她便伸出了手，一脸紧张的抓住了莫志强的右手臂道：“志强，我，奶奶对我真是偏心啊～！”
对于自己对象她奶奶的事儿，莫志强在前一段时间里头，也不知道听到了有多少了。
重男轻女。
是非不分。
极其偏心。
特别的势利。
这是莫志强在暗地里，给自家的对象的奶奶慢慢总结下来的四大特点。
对于自己以后去对象家提亲，然后跟对象的那些家长们打交道，莫志强心里头早就做了一些准备了的。
不过这会儿，他还是安慰了几句道：“铁儿，你奶奶对你偏心，这事儿我都知道。以往的时候，我不好说什么，但是我感觉你都要嫁给我了，你就用不着把你娘家的那些人放在心上了……”
王炼铁听到这话，像是受不住似的。当即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哭声。
王炼铁不想把自己内心的委屈，和脆弱都暴露出来。
所以，她强忍着自己心里头的心酸，和眼里头色哭意，委委屈屈的跟自己的对象莫志强坦言的道：“志强，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时候，奶奶在家里头做下了一个决定？咱们家里头不是人多吗？有20多口人。所以按照厂里头的宣传，当家里头就得出六个人出去。我大姐三妹已经走了。现在竟然又轮到了我和五妹了。另外，还有我的两个小堂妹。”
莫志强一听到这话，立马就皱起了眉头。“你们家里头怎么都是女同志出去？”
“对了，你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是，你是我对象。我这都打算要去你们家提亲了，你怎么就被你奶奶选上了？”
莫志强对于这一点，想不通的同时，又觉得不舒服。
“……”王炼铁小声的抽泣了一会儿。接着他便吞吞吐吐的对着他，坦言道：“志强，我觉得我奶奶好像不想让我嫁人，想让我直接上山下乡去。毕竟我要是嫁了人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这一走，家里头就必须派另外的人，去填那个名额。”
莫志强听到这话，脸色铁青。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铁儿，你敢不敢相信我？”
王炼铁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她一时之间有点懵。
什么叫做敢不敢相信他？
“志强，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我听得有点不大明白。”
莫志强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接着他便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王炼铁道：“铁儿，我觉得你应该抓紧时间，嫁进我们家来。你奶奶那个人应该是一个讲不通道理的人。她不乐意把你嫁出去，就说明，我家要送的那些彩礼，她应该是看不上的。”
“铁儿，我们家是打算送你们家，一个四条腿的大衣柜，一个四条腿的书柜。还有两个搪瓷缸，两个热水瓶。三床新的被子。另外还加上20块钱。一套新衣，一双新鞋。”
“铁儿，你要是相信我的话，你就悄悄的把你的那个户口从你家拿出来，然后直接在我们厂子里头打一个证明。接着，我们再直接去单位的组织部，申请结婚证。”
“……”
王炼铁听到这话，有些不确定的看了自己的对象一眼。
把自己的户口偷偷的拿出来，然后，去跟他一起，在他的单位里头打证明……
这事儿，她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第259章 女人怎么是负担呢？
还没等王炼铁把事情想明白呢，长了一脸老实样的莫志强就直接开口催促她道：“铁儿，这个事儿咱们磨蹭不得！早点解决，咱们也早点放心。”
“我就只是让你把户口拿出来而已。拿出来那个，我们就去单位搞证明盖章。至于你的那些彩礼，你放心，我是一分不会少你的。你奶奶要是不接受的话，那东西，还有那些钱，那就由你自个儿拿着！”
“铁儿，你呀，就是太单纯了，你得多多为自己着想！我们家送到你们家的彩礼，那都是给你隔了一层关系来的兄弟姊妹们。”
“你刚才都跟我讲了，你大姐和你三妹，还有你五妹，这一回都得去上山下乡。咱们家送到你们家的那些彩礼，我相信只要到了你们家奶奶的手上了，她绝对不会将东西用在你的身上！”
“铁儿，听我的没错，我不会骗你，我也不会欺负你！为了自己的人生一辈子的幸福，你就应该勇敢一点，大胆一点。只需要把你自己的户口拿出来，后头的事儿我都能跟你办到。你要是今天拿的话，咱们今天就可以结婚！”
王炼铁听到自己对象的话，她眼神游移了几下。
她觉得自己的对象，莫志强说的话对极了。
他们家把彩礼送到自己家。
自己根本就沾不上。
反而，他们家把彩礼送到自己手上。不给家里头的人。
那自己还是能够得到不少的。
王炼铁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最终拍板决定，她尽量的把自己的户口，从家里头搞出来。
做下了决定了的她，很快，就对着自己的对象莫志强，点头答应了。
“行！志强，这些事儿，我都听你的。”
莫志强一听到这话，心里头就觉得有些暗爽。
哈哈，看来自己今天的运气还不赖嘛。
他以为自己还要出好长一段时间的血呢，才能把自己的媳妇儿娶进门。
他哪里想得到，自个儿的媳妇是这么好娶的。
只要自己到时候把结婚证明一打了，他一下子就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彩礼钱，走人情的钱，林林总总算下来，其实还是一笔不小的花费的。
不过这一回，自己只要把媳妇儿先骗进门。到时候自己先前准备好的那些彩礼，就能省下来，给自己的弟弟娶媳妇用了。
而且，总体说来，自己在找对象这方面可不亏。
自己挑中的这个对象，虽然在项目上面不是特别的拔尖突出。
可是，她怎么说还算是长得比较秀气斯文的。像是一个读过书的文化人。
另外，她今年好像17岁了。
自己今年都28了。
比她要大11岁。
不管怎么说，自己在这一方面赚得了不少。
王炼铁可不知道自己对象的打算，她被莫志连连催促了之后，差不多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她在跟莫志强打了几声招呼了之后，便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然而，外头的冷风一吹，她整个思绪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哎，不对呀，我今年才17岁，离18岁，还有大半年呢。
这，……我就算是找对象结婚，这个结婚证明也打不下来呀。
想到这里，王炼铁心里头便有些紧张了。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转身回去。
回自己对象那里，跟他把自己的这个问题说一说。
“志强，志强，刚才的时候，咱们都想岔了。这个结婚的问题，我现在都还没到年龄呢！”
“我明年才满18岁！”
“我年纪不到，单位怎么打证明啊～”
莫志强被人这么一提醒，他先是怔愣了一瞬，后头突然恍悟道：“对呀，这个问题我刚才怎么没有想到？”
知道自己刚才想的办法是不行的了，莫志强突然就对着王炼铁一脸诚恳的道：“要不现在我就先跟厂里头请下假。我买点东西了之后，就带着我妈，还有介绍人，去你们家提亲？你看怎么样？”
王炼铁听到对方要到自己家提亲，她想了想，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志强哥～，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我，我，其实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可是，我现在，我奶奶她偏偏要把咱们家的女孩子，都打发出去。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我奶奶脑袋瓜子里头在想些什么……”
莫志强见自己的对象，年纪轻轻的，心思全在他这里，他心里头满意极了。
不想成为自己的负担……
等她以后嫁进自己家呢，他到时候肯定会多给她安排一些事做的。
孝顺自己的亲生父母。
照顾自己的兄弟姊妹。
帮着自己养育大哥家里头的几个孩子。
另外还可以在恰当的时候，在外头工作挣钱。
……
媳妇儿只要一嫁进他们家的门，就得赶紧的生儿育女。
她到时候有的忙了。
就这样的绝对劳动力，又怎么可能会成为自己家里头的负担呢？
王炼铁这个时候的实际年龄，也就比她户口上的年龄大那么两岁而已。
19岁的女孩子，那其实就是个少女。
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事儿。
平日里接触的都是，那熟悉的一亩三分地。
王炼铁说到底，心智还不是很成熟。不了解那些年纪比较大的男同志，心里头真正的想法。
莫志强这个人说话和做事都是风风火火的。
他打定了主意之后，就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头，向厂子里头的人事部，请了一个假。
他还做了一个特别充分的说明。那就是，他今天必须带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有介绍人，去自个儿的对象家里头提亲去。
说到提亲和结婚这几个字，不管是那些结了婚的，还是没结婚的，都是一脸的八卦。
他们就感觉婚姻是神圣的。
一旦提出要结婚了，说明双方的当事人都下定了决心，要跟对方就一辈子待在一起生活。
永不离婚，永不分开。
所以，莫志强今天请假，请的是特别的顺利。
王炼铁心底虽然对于自己的对象有那么一些些的不满意，但是，她身边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对象，可以挑选了。
所以，莫志强在她看来，也就是她现在感觉到最合适的一个。
她对他并没有心存爱慕。也没有什么心存欣赏。
她就是感觉到，这是一个适合搭伙过日子的人。
不过，她以前的时候是这样想，但是这个时候一提起了要结婚了，她原本还有些淡定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人捏紧了似的，紧张了起来。
结婚啊？
……真的要跟眼前的这个男人结婚吗？
王炼铁在自己的心底问了自己两遍，最后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来。
她犹豫了半天，突然心想，就这样吧。
虽然莫志强这个人长得平平无奇。说实在话有点丑。年纪也有些大。文化程度又不高。只能靠卖力气过活。家里头的人也多。
第260章 想要免费的媳妇儿
可是，他终究还是比较疼自己的。在自己的身上也是舍得花钱的。而且在前一段谈对象的时间里头，他从来就没有对自己凶过，也没有骂过自己，也没有打过自己。
这样的男人，……应该也算是一个好的吧？
反正都是要跟别人搭伙过日子。找一个对自己稍微大方一点的，自己也算是不错了。
王炼铁一路上都是红着脸，心事重重的跟着自己的对象莫志强走的。
莫志强今天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家。
泓阳市的棉纺织厂，说到底跟泓阳市支柱性的大厂——钢铁厂有本质上的差别。
这第一个本质上的差别，就是厂里头的经济实力。和每一年的经济效益。
泓阳钢铁厂，那是全国都有名的钢铁大厂。
这样的厂对于国家来说，其重要性不可言喻。
所以，国家每一年对它的经济，技术，以及人才上的扶持，要比泓阳棉纺织厂这么一个小厂，要大的多了。
泓阳钢铁厂因为有上头的重点扶持，所以才有那样的魄力那样的实力，修起来那一栋又一栋的筒子楼。
六层筒子楼，在一般的城市当中，可不常见呢！
六层高的大楼，有自来水，有已经通电的电灯，说实在话，那还是泓阳市一道亮丽的风景。
够气派，够高大。
不一般呢！
所以说，泓阳钢铁厂那是绝对的一等一的好单位。
而与它仅仅只有一河之隔的棉纺织厂就不一样了。
棉纺织厂没有那样财大气粗，所以修不出那样的高楼来。
它是个小厂，正式职工只有2000多人。而且这些正式职工，绝大多数都是女纺织工。
所以，棉纺织厂的职工宿舍，全部都是平房。
每一个职工宿舍，都只有将近20个平方。
所以，第一次登自己对象门的王炼铁，见自己对象屋里头，竟然出人意料的住了那么多的人，她心里头也是大感意外。
毕竟，在跟自己的对象搞对象的时候，莫志强根本就没有跟她，详细的说过家里头的情况。
王炼铁在进门了之后，便感觉到这房间里头是那样的狭**仄。
跟自己的家相比，也算是不遑多让了。
王炼铁在暗地里悄悄地数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象家里头的人，这会儿就有了15个。
这么多人，在这大白天的都坐在家里头，都不去工作……
这家庭负担也算是比较重的了。
王炼铁若有所思的在自己的心底嘀咕了几句。
而莫志强对着自己家里头的人，嘴角含着笑的开始介绍自己对象的时候，他的那个妈，把王炼铁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搞了那么多次之后，她也算是把王炼铁看了一个仔细。
见王炼铁不像是那种有钱人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有家底，有关系，有身份的，她心里头大感失望。
后头，她又一不小心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她突然发现了，王炼铁的身上的衣服搞了几个，跟衣服同一个色的大布丁，还有衣袖口，裤子边缘被磨出各种小须须的痕迹，莫志强他妈，当即就跟自己的大女儿在私下里对视了一眼。
然后，她便有些瞧不上的撇了撇嘴巴。
“志强啊，你把你对象带过来的时候，你也不晓得事先跟我说一声。现在都快要到中午了吧？你早点跟我说，我也好早点去买菜。”
“你是不知道，今天的供销社有卖肉的呢！那白花花的肥肉，放到锅里炸，喷香喷香的，馋得人直流口水。”
莫志强听到这话，嘴里头下意识的就分泌出了涎水。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便突然转头对着自己的对象王炼铁提议道：“王同志，你是客。你也是第一次来我家。我先前的时候，心里头只要一想到今天可以去你们家提亲，所以我就高兴得，一下子忘记了这个待客之道。你可千万别怪我们啊……”
王炼铁听到这话，连连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
她心想，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就这么一点小事，我怪罪你们干什么？
莫志强见王炼铁确实是个心大的，不记仇的。
他想了想，就把她直接带了出去。
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斤肉票了之后，他便试探的对着王炼铁道：“铁儿，有个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说。我刚才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我的身上都没钱了。你看啊，我每个月也就挣二十几块钱而已。但是前一段时间，我每个月都定期的给你十块钱……，所以，……我身上的钱早就不够用了。”
见王炼铁低着头，抿着唇，一声不吭的样子。
他想了想，又直接轻言细语的对着她道：“铁儿，咱们今天这个买肉的钱，你能不能先帮我贴一贴？还有，……那些要上门买的东西……”
“等下个月我发工资了，我一定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你放心，等你嫁进我家门了，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会定期的交到你的手上。到时候，你是家里头的女主人，你来帮我管着那个家……”
王炼铁一下子听到这么露骨的话，她一张本来就有点轻微发黑的脸，当即就变得通红。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强撑着面子，吞吞吐吐的道：“志强，你在说些什么呢？”
莫志强见王炼铁被自己羞的脸色通红，他当即就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呵呵呵。
莫志强将王炼铁带到，离棉纺织厂那最近的一家供销社了之后，他便对着王炼铁直接伸出手的道：“铁儿，你先借我一笔钱吧。这个买肉买其他东西的事儿，我自己来。现在人这么多，我身材比较壮硕，一下子就能挤进去。你自个儿，还是站到外头好一些。免得被人挤伤了。”
王炼铁这个人其实是特别的在意，自己身上的那些钱的。
她到目前为止，已经悄悄的攒下了100多块钱。
这100多块钱听上去好像有点多，实际上它是不经花的。
这些钱里头绝大多数，也就是说有将近50多块钱，都是莫志强他这半年间里头给的。
他每个月有时候会给八块，有时候会给十块。
他给自己的钱，自己没舍得花。所以，都放在那里。
王炼铁见莫志强找自己要钱，她犹豫了一下之后，突然就觉得自己应该给男人一些面子，顺着他的意思来。
所以，她在自己的兜里掏了一会儿之后。一下子就拿出了三张大团圆。
“那个，……给。”
莫志强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的钱，他心底闪过了一丝喜意。
这钱……，要是全花到自己家里头的人身上了，那自己说不定到时候，还真的有可能不用花自家的一分钱，而且说不定还能让她倒贴，……
自己到时候要娶的，就是这么一个免费的媳妇了……
第261章 上门提亲
莫志强虽然要买的东西不多，但是他今天买东西的时间特别的长，跑的地方也特别的多。
这其实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儿。
他这会儿是想在同一个地方，一次性把自己要买的东西买齐全的。
可是现实是真的要比理想骨感一些。
买热水瓶需要热水瓶的票。
而且还是限量供应的。
他先前带着自己的对象王炼铁，进的那一家供销社，那里头的服务员脾气好像特别的暴躁。
尤其是那女同志。
鼻孔朝天。
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
说话的语气也特别冲人。
她一个人就拍板决定了，只准莫志强买一个热水瓶。
莫志强原本是打算要跟她讲一番道理的。
可是，那个女同志像是提前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一样，两手叉着腰，给了他一个不善的眼神。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开始教育莫志强道：“这位男同志，不是我硬要说你。你刚才也跟我们讲了，你是特殊情况，你要找对象结婚。这结婚虽然是个好事儿，但是在任何情况之下，你都不能只想着你自个儿。对，你是要结婚了。可是别人也需要结婚啊，别人也需要这个热水瓶啊。你不能只管你自己啊！咱们做人，就不能太自私。要为大家着想。咱们这供销社的热水瓶，每一个月都是有定量的。这些东西卖完了，那就没有了，只有等到下个月了。所以，咱们搞限购，那是为大家着想。”
莫志强见这个女同志开口说话了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他就感觉到自己特别的尴尬。
而且特别的不舒服。
他在这一瞬间，是真的感觉到自己下不来台。
所以，他心想，好男不跟女斗。交钱交票，拿着那个红双喜铁套的热水瓶之后，直接走人。
莫志强觉得被人盯着的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莫志强大包小包的，从那个供销社出来之后，王炼铁就直接迎了上去。
“志强哥～，我刚才的时候竟然差一点忘了，你先前的时候不是跟我提过，那些彩礼你不是事先准备好了吗？你怎么又……”
莫志强对于这个问题，像是提前做了准备似的。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的道：“是提前准备了，可是有些东西还是不全的。”
王炼铁听到的话，便认可了这个事儿。
两人在泓阳市转了大半个圈子之后，基本上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到六点钟了。
莫志强想着这个时候，还可以在王炼铁家里头吃顿晚饭。所以，他嘴角的笑容就变得比刚才真切了一些。
“铁儿，咱们现在还是得抓紧一下时间呢！我现在就跟着你一起去你家吧！”
王炼铁听到这话，笑弯了眼睛道：“好。”
两个人正式到王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钟了。
泓阳钢铁厂的那些正式职工，一般来说都是六点钟下班。
下班了之后要么去食堂吃个饭，要么回家吃。
觉得在自己家里头开火麻烦的，就不会舍不得那几个要在食堂花费的钱和票。
不过，嫌麻烦的，到底还是少数人。而且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住在集体宿舍的光棍汉。
至于那些有家庭的，一般都会回家吃。
回到家的时间，就差不多晚上6点半了。在用煤炉子做个饭，差不多也就是七点。
而正是开饭的时间，差不多就是7点十几分左右。
泓阳钢铁厂里头，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所以，莫志强还有王炼铁回到王家的时间，还真是赶巧了。
这大冬天的。
外头的从西北来的寒风，呼呼呼的刮着。
冻死个人了。
莫志强由于今天是正式登门。
谈谈这个提亲的事儿。
所以带过来的一些东西，并不是太多。
也就三斤糖。
五个罐头。
还有一大袋子的冻柿子。差不多三斤左右。
另外，还有两条棉纺织厂发下来的，只破了两个小洞的毛巾。
这个毛巾可是没有用过的。
白白的。30厘米乘以75厘米的规格。
如果要去供销社买一条这样的话，那还真得花上不少钱的。
来者是客，丁大妮这个时候见王炼铁这会儿竟然把自己的对象给带来了。
她迎风开门的时候，身上虽然忍不住的一抖，但是还是对着他们笑弯了眼睛。把他们迎了进来。
“炼铁啊，你们这是……”
莫志强这个时候清了一下喉咙，一脸郑重的对着丁大妮道：“奶奶，我叫莫志强。是隔壁隔了一条河棉纺织厂里头的正式职工。我和王炼铁同志，也是谈了一段时间的对象了。这个事儿我也不知道，她跟您说过没有？”
“炼铁同志她是一个好同志，脸皮子薄。我心里头也是知道的。我就想着，我是一个男同志。跟她也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了。在婚姻大事上面，我可不能装糊涂当哑巴。所以，我便选了一个好日子，今天来拜访您，还有我对象的父母亲。”
丁大妮她呢，最近一段时间里头，都在给自己的孙子琢磨着对象呢。
她给自己的后辈找对象的时候，这个首要的原则就是要知根知底。对方不能有什么毛病。
这个毛病一是身体上的毛病，而是心理上的毛病。这些东西都不能有。
长得丑的，不行。
长得矮的，长得瘦的，那也不行。口吃的，眼瞎的，耳朵聋的，腿瘸的，手上有残疾的，都不行。
她觉得自己这些孙子孙女条件都不差。要的都得找那些门当户对的。能够老老实实过日子的。
当然，丁大妮虽然嘴上说的要求不高。可是，她去找对象的时候，并没有按照这样的标准来。
她这个时候见莫志强长得不好看，又不像是那种特别有家底的样子，所以，她心里便不怎么高兴了。
“来来，坐坐坐。我们家，……人多地少。这地方不宽敞，你们就宽待宽待。”
丁大妮说完，还亲自给他倒了一缸子的麦乳精。
莫志强因此，顺手的将他拿来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放在那个吃饭的桌子上。
那个吃饭的桌子，其实并不大。一个长条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
看样子像是一个老古董了。
半米来宽。
一米多长。
上头有一层厚厚的黑色油垢。
算算时间，这个长条桌一不小心就陪伴了丁大妮半个世纪。
丁大妮见莫志强这个时候送了糖，又送了水果。她心里头并没有什么欢喜的情绪。
她有些客套的跟莫志强聊了几句之后，便把自己大儿子还有大儿媳妇，都喊了过来。
让他们两个跟莫志强谈谈。
她呢，则去做饭做菜去。
王炼铁的爸爸王安国，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到了他家里头的莫志强不是那种很热络的样子，他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态度和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