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两个黑泽】
伏特加不敢再搞小动作，虚弱道：“还有一小部分在长野县警那边，我马上找他们要过来。”
虽然被打得不轻，但在这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行动。
琴酒很有技巧地没有打脸，于是伏特加得以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回到警视厅。
这个被丢到了警方阵营的猪队友，一旦弄懂了使用方法，用处其实不小。
没多久，江夏手中就多了几份杀人现场的照片，以及别墅设计图，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的资料。
“对了。”伏特加不敢直视他，低声说，“在我被打……咳，我是说在我反思的那段时间，桂横平死了——不知道从哪来的传言，说有人看到你出入过主持人的休息室。”
贝尔摩德蹙了蹙眉：“死了？他周围不是有警察保护吗？”
伏特加低着头不敢吱声，头一次体会到了猪小弟给人带来的困扰：“桂横平要去洗手间，那群警察居然让他自己进去了，然后……”
“……”贝尔摩德全程跟在江夏旁边，很清楚那个作家留下的传话顺序，“那他掌握着的情报……”
“问题不大。”江夏说，“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死前留言应该是‘去问野中友美’。”
“你怎么知道？”贝尔摩德一怔，起初以为江夏在哪装了窃听器，不过她很快想起了什么，“野中友美……对了，是回忆最后，是那个找死去的作家用美人计套线索的人？”
江夏点了点头，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一激灵。
“交给你了。”江夏一副打算物尽其用的架势，“找找她在哪，然后带人提前埋伏在周围，等着凶手送上门，把凶手活捉。很简单吧——要是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你就在这里以死谢罪吧。”
伏特加：“……”
……
野中友美的下落不算难查。
她正在替公司出差，伏特加全力以赴地悄悄查下去，很快找到了她所在的位置。
——轻井泽的油泽宾馆。
……
野中友美跟合作方商谈完，回到了宾馆。
正想休息一下，忽然听到门口有一点奇怪的动静。
她一怔，转头看去，就见一张纸条，被从下面的门缝递了进来。
“……？”野中友美毕竟不是什么黑暗组织的成员，也不是被害妄想症患者。她没太多想，走到门边，捡起了纸条。
就见上面写着几个字“来宾馆后面的小树林，有重要事情找你商量——黑泽。”
“……怎么有点偷偷摸摸的。”野中友美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想起黑泽似乎是“帮江夏脱罪小团体”的头目，而自己前几天也不幸被拉入了伙，野中友美顿时明白了——商量和江夏这种在逃通缉犯相关的事，偷偷摸摸一点也正常。而且没准黑泽先生正因为他太过活跃的帮助举动，被警察盯着。
这么想着，野中友美带上门，来到了树林当中。
远处，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全身遮挡严实的魁梧身影，看到野中友美从侧面走出来，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冷笑。
他悄然跟了上去。
……
野中友美停在树林当中，左右看了看，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她迎上去几步，看不清对方的脸，于是诧异地确认道：“黑泽先生？”
男人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你仔细想一想，那天的生日聚会上，橘先生是不是告诉过你什么跟‘线索’相关的事？”
“……”野中友美隐约感觉他声音有些奇怪，和黑泽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是感冒了。于是她的注意力又很快集中到了问题上，“跟线索相关的事？我想想……啊，对了，那天我问他稿件在哪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说如果有人来询问我线索，就让我告诉那个人‘就在这结束’。”
男人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索：“原来如此……”
野中友美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问：“那个，还有什么事吗？”
“嗯，只剩一件事需要你帮忙。”神秘男人看了她一眼，手伸到口袋里，再抽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刀，“麻烦你去当一个不会泄露秘密的死人吧。”
“？！”野中友美懵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让她转头就跑。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疲惫女人，不可能跑得过一个有备而来的凶手。原本她马上就会死在这片树林里，但这时，旁边粗壮的树后忽然转出一个人。
江夏抓住野中友美的手臂，把人往旁边一甩，正好躲开横劈下来的利刃。
野中友美晕头转向地跌出去，刚扶着树干站稳，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银长直男人——黑泽，是、是那个说要杀她的黑泽！
“啊——！
野中友美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会有两个黑泽，拔腿就想跑，被琴酒一把拎回来，忍无可忍地从后掐着脖子对准刚才她来时的地方。
野中友美被迫转过头，愣愣地看到，身后还有一个“黑泽先生”，那个遮挡严实的人，被江夏握着手腕随手一甩，砰的砸在了地上。
“……”林中短暂变得死寂。
野中友美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他是假的？”
“当然。”如果是真的，你可能跑不出这么远。
江夏转头看向伏特加，召唤苦力似的朝这个“警视”招招手：“过来，把人带上，去橘五柳那里的别墅。如果你嫌麻烦，也可以让你那些警察小弟过来当司机——到了事情该结束的时候了。”
……
游戏空间的持续时间超过某个限度，消耗的杀气会成倍增加。
正好如今已经薅了不少杀气，除了主力库存酒味和苹果味，还罕见地弄到了一大把冰激凌口味的杀气，江夏对这一次的收获颇为满意。
去的路上，琴酒看了一眼那个自称“黑泽”的蒙面神秘人，到底还是对这个真凶有几分在意，伸手去扯他的口罩。
……然而竟没扯下来。
“……？”
琴酒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
1201【晚安】
江夏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有杀气腾了起来。
今天，琴酒和贝尔摩德实在贡献了不少杀气，尤其是琴酒，从头到尾几乎就没停过。江夏途中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压榨过度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个人还有不少潜力。
……
琴酒此时听到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掏枪。
然而想起刚到这里时，那一朵从枪里喷出来的滑稽的花，他又强行忍下，只用冷笑表达了自己的不屑，附赠一句嘲讽：“——”
琴酒：“……？”
他眼神微变，按了按自己的喉咙，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没能发出声音来。
佚名boss并不搭理他，还是看着江夏，温声道：“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不用顾忌旁边这几个人，他们已经答应过保密，不会泄密。”
江夏叹了一口气：“但是如果我答应了，出去以后肯定会被疯狂针对吧。”
话是这么说，可他看上去并没多少畏惧或者为难的样子，反而还真的认真思索起来。
佚名boss无声眨了一下眼。突然飘起来的杀气太多了，视野都有点被遮到。
……
江夏想了一会儿，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重要的事，问道：“你们的干部好像很少，之前在新闻上出现过的‘佚名小姐’也好，‘全息游戏’里也好，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么几个熟面孔——你们很缺人？”
“我们只需要精英，绝对的精英。”佚名boss看上去不愧是能当boss的人，脸皮厚度过关，被当面戳穿公司规模小，也毫无窘迫感。
琴酒和贝尔摩德听到这句话，却难得地没有露出嘲讽的表情——他们从这句话里听到了绝对的自信，因此并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而且想也知道，佚名组织既然能掌握“人工智能”这种高科技，他们的规模再小，也绝不可能像乌左说的那样“来来回回只有几个”——那些或许只是东京分部行动部的人，还是专门负责接触目标的。除此之外，佚名一定还有其他地点、其他部门的员工，并且掌握着规模可怕的资金流。
至于为什么查不到他们的踪迹……
佚名掌握了那种超出常规的科技，想在如今这个信息时代“隐身”，其实也并非一件难事。而且佚名boss刚才的话，应该也并非是谎言——他们的人员恐怕确实非常精简，没有“外围成员”之类的设置。
这么想着，琴酒身上的杀气稍微澹了一点：如今看来，乌左或许是很自然地用激将法，试探这个组织，进而套出情报。只可惜佚名boss并没有上钩，透露出来的信息，都是那些稍微一想就能知道的消息……
想到这，琴酒看了看旁边。
乌左也不知信了没有，若有所思地继续道：“这么看来，你们似乎不太注重人际交往。另外我记得那位佚名小姐脸上有纹身，你的手上也有……为什么非要留下这种东西？平时不会让目标感到警觉吗？”
佚名boss很耐心地说：“我们不需要过多交流，共同的目标会让我们心意相通。至于纹印……这是加入我们组织的重要证明，会陪伴我们终生。”
“目标？什么目标？”
“这要加入以后才能知道。”
“……”
旁边，琴酒听着这神棍般的谜语人对话，心里竟然诡异地安定下来，不屑地瞥了一眼佚名boss。
看样子这群家伙有点盲目自信。
确实目前看来，佚名的组织科技更加尖端，“精英”的幌子也很吸引人，尤其是那种众多精英聚在一起产生的可怕威势……只可惜，这些全都对乌左没有任何吸引力。
毕竟佚名看上去全都是一群没有社会关系的独行侠，而且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矛盾，目标一致到甚至带有某种宗教性。这对乌左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战场。
……
这么一想，琴酒头一次觉得黑衣组织里那些顶着代号的废物，好像也有一些存在的价值——不管从哪一方面看，对乌左来说，组织可比佚名要合适得多。
琴酒：“……”而且再怎么说，人也都有归属感。乌左可是从小在组织养大的，这个凭空蹦出来的佚名boss想忽然把人挖走，简直白日做梦。
只是……为什么佚名要忽然提出这个话题，而且是当着他们其他人的面？
琴酒想起刚才在游戏里，被佚名诱惑得险些失控……或者说已经失控，但因为太弱所以没带来多少危险的伏特加，眼底泛起一丝警觉。
……
事情果然和琴酒预计得差不多。
江夏状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很无奈似的说：“我觉得在挖人之前，你们应该先好好想一想自己能给出的条件。”
这听上去像是明显的拒绝，带着一丝“你们不配”的嘲讽。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但此时，琴酒心里还是有一丝复杂：“……”恐怕也就只有乌左这种需求独特的杀人狂，才能如此理直气壮地对一个掌握了可怕科技的组织，说出这种话。
佚名boss听到江夏这么说，倒是没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只是有些可惜：“你留在那个组织，真是对才华的浪费……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如果改变了主意，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旁边的三瓶真酒耳朵微动。
江夏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清清嗓子，勉强做出有了一点套情报该有的样子，顺着追问：“如果我想加入，到时候怎么找你？”
佚名boss笑了一下：“当你改变主意的时候，我们会主动去迎接你。”
“那么，今天的游戏就到这里了。”他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像是随性一挖，见江夏拒绝，于是也礼貌停手，“各位晚安。”
随着这句话，几个人视野变动。
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之前，戴上那副“游戏眼镜”的地方。
……
晚安是不可能晚安的。
刚经历了这种事，就算累成刚刚出差回来的安室透，也不可能还睡得着。
琴酒腾地从地上坐起身，一把拽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脸色异常难看。
1202【boss：琴酒好像坏掉了…】
这一次离开游戏，琴酒的意识并没有中断。
因此他脑中，忍不住还在想着回来之前的事。
——佚名看上去对乌佐很有耐心，可他们提出邀请的时机，却又实在太过随意，让人难以摸清他们真正的动机。
而那一通似乎很真诚的问答，仔细想想，其实却什么也没透露，只让人隐约对佚名有了一丝印象——甚至就连这点印象，也完全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编出来的事，难辨真假。
琴酒：“……”不过，比起“佚名试图挖角乌佐”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琴酒取出手机，打算编辑邮件。
但动手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被丢在旁边的眼镜，又转头看向斜上方，目光在天花板上来回逡巡。
——虽然不知道自己进“游戏”之前的样子。但琴酒记得，从其他三个人的经历来看，佚名似乎是用某种方法，监控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因为那一间“办公室”里，竟然能投映出干部们戴上眼镜之前的影像。
既然这样，自己这里，或许也存在着那种隐蔽的监控摄像头。
……
不过，找了一会儿，琴酒却没能发现任何问题。
他蹙眉看了看表，意识到从自己被强行登入那个全息游戏，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两个小时——或许是在“游戏”进行的那一段时间里，佚名入侵了这里，拆走了监控设备。
琴酒：“……”一想到刚才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闯入过这座安全屋，还嚣张地拆卸了设备，琴酒背上不禁浮出一层冷汗。
他没再停留，很快离开了这一栋在佚名面前形同虚设、一点也不安全的“安全屋”，回到了熟悉的保时捷。然后……
并没有启动车辆，而是又跑下车，仔细检查了一圈。
暂时没发现问题，琴酒这才丢掉先前的手机，重新找出一部，飞速编写邮件，说明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给“那位先生”发了过去。
……
之后，琴酒才开始拨号，打算把江夏，贝尔摩德和伏特加找出来。
——找他们算账的事稍后再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讨论一下这件事之后应该如何处理，以及从他们各自的住处，找到佚名入侵的踪迹，最好能反向追踪。
能悄无声息，入侵组织重要干部的住处，还旁若无人地来来回回。这绝不是一件能够忽略的小事。
——就连知道不多的外围成员，在濒临被捕时，组织都会尽快赶去灭口。这足以说明组织对情报的重视。而现在，出了问题的，却可能是各位掌握了大量情报的干部。
就算佚名目前还没表露出明显的敌意，也不能掉以轻心。
……
琴酒拿着手机，看着拨号界面，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
贝尔摩德和伏特加不用担心，他们应该知道现在该做什么，甚至已经在准备联系自己……于是琴酒先拨给了江夏。
江夏过了几秒才找到手机，接了起来。
他刚“喂？”了一声，琴酒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提示音，像是收到了一封邮件。
紧跟着，江夏就听到琴酒说了一声“等等”，又果断把电话挂断了。
……嗯？
江夏：“……”看这个优先程度和紧急程度，琴酒刚才该不会是直接联络了黑衣组织的boss吧。
印象里，最近琴酒在用的手机，似乎是那种按键手机，屏幕只有不大的一块。再加上他的手速，如果拿来写邮件……
江夏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在按下发送键之前，琴酒能看清他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吗？
……
另一边。
琴酒很快点开邮件，打算查看boss的指示。
——按照他的预估，现在组织会立刻召集他们四个人，并派专人去他们的住处搜寻监视痕迹，尽快抓到佚名的尾巴，然后在听他们说完详情之后，找出效率最高的稳妥对策。
然而点开之后，琴酒看着那位大人发来的回复，怔了一下。
比起以往简洁明了的回复，这一次，boss的话似乎稍微多了一点。
语气居然也诡异地带着一丝安抚：
[不要有太大压力，这点瑕疵并不影响你的优秀。毕竟这么多年，你的工作几乎从未出过问题。
你应该知道，面孔失认症，也就是脸盲，并不是一种眼科疾病。我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尝试用眼镜治疗它。
这个时间应该没有正常的医疗团队还在营业，你跟那些黑医打过不少交道，应该知道那些家伙的德行——不要为了急于解决问题，主动去咬那些并不高明的饵料。
ps：明天记得空出时间，回来一趟。
之前我觉得问题不算严重，但目前看来，你需要一场切实的休息，和足够有效的诊断。]
琴酒：“……？”
每个字他都能读懂，每句话也知道意思。
但拼凑在一起，却让他罕见地产生了一点茫然的感觉。
“……”boss选错发件人了？
琴酒：“……”不对，从邮件的界面来看，boss是直接点了“回复”发送，而从标题来看，boss回复的那一条，确实是自己刚才发去的邮件没错……
琴酒目光落在颜色偏浅，被引用的那一段邮件上，忽然怔住。
紧跟着，露出了一点难以理解的表情。
琴酒：“……”这邮件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前后的寒暄都没变，但中间部分……
他明明记得，自己发送出去的，明明是一份非常正经的邮件，内容大概是：
[就在刚才，我、贝尔摩德、乌佐和伏特加，在戴上一副奇怪的‘游戏眼镜’之后，误触确认按钮，被拉进了一场‘全息游戏’当中。
游戏无趣的内容暂且略过不提。目前看来，那个自称‘佚名’的组织，似乎已经掌握了不少危险的科技——在戴上那副眼镜之前，我曾经将它送去我们的研究所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上面只有一个定位装置，以及一排装饰用的小灯。
由于我发现它的时候，眼镜上面有雪莉的发丝残留。我怀疑这和雪莉有关，于是将它留在了身边。可现在看来，它竟然是一架能让人被快速拉入全息游戏的登入装置。
此外，我进入游戏之后，还看到了贝尔摩德、乌佐和伏特加被拉入游戏的过程。
——佚名或许开发出了某种以我们现在的科技，难以发现的监控装置。
组织里或许还有其他人已经被纳入监控，请您能马上排查谁还持有那种可疑的眼镜。另外，从这个组织的性质来看，我怀疑雪莉现在在他们手里，甚至已经加入了他们。
我先马上召集另外几人，随时听您调遣。]
1203【社死现场】
原本邮件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现在，琴酒仔细看了看中间的那一些部分内容。然后发现，虽然已发邮件里的很多关键词，都和他想说的话重合，可实际上，他发出去的却竟然是——
[就在刚才，我、贝尔摩德、乌左和伏特加一起去配了一副高科技眼镜。医生说它能帮我改善我目前正在烦恼的认人问题。
如今医学的进展越来越快，我找专业人士确认之后，得知那副眼镜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另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套治疗方桉当中，有着雪莉的影子，和她的研究领域有些重合。
希望您能排查一下这种眼镜治疗方桉的诞生源头，我觉得雪莉或许混进了他们的开发团队，并且引导了这项研究——我马上召集另外几人，随时听您调遣。]
这封乱七八糟的邮件，虽说不至于前言不搭后语。但它看上去却也完全不像是一个清醒的琴酒能够写出来的话。
——倒更像是累到梦游时，一不留神发出来的东西，象征了心底深处的执念。
“……”琴酒读着那些文字，一时间都有点恍忽——要不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实，他简直也要怀疑自己是在梦游了。
他不信邪地删掉那些胡话，重新写了一封真正想写的邮件。
这一次，琴酒手速慢了很多，双眼像盯猎物一样紧盯屏幕，边写边看。
然后他微带冷汗地发现，每次写到关键信息，自己就会像提笔忘字一样，不自觉地遗忘自己原本想写的东西，转而写上一句无所谓的废话。
这种如同被催眠了的状态，无疑会让当事人毛骨悚然。
琴酒忽然想起刚才，佚名boss当着他们的面挖乌左时，说过的那一句——“不用顾忌旁边这几个人，他们已经答应过保密，不会泄密。”
刚才听到这句话时，琴酒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怎么把佚名boss大卸八块”上，只觉得这是一句哄骗乌左的空口承诺。
可现在看来……
琴酒：“……”进游戏之前，那个“用户保密条款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而且那居然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佚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副古怪的游戏眼镜，难道还有辅助下暗示的作用？
“……”
不管原因如何，总之结果是一定的。
——看样子，他暂时没法把这件事汇报给boss了。
得先找个方法，解除这种古怪的状态。
另外，其他三个人……
琴酒想起什么，清除信息后退出邮箱界面，重新拨出了打给江夏的电话。
……
“喂？”琴酒问，你也受到那个暗示的影响了？“晚上休息得怎么样。”
电话对面的呼吸声微一停顿。
片刻后，琴酒听到江夏笑了一声，像看破一切似的说：“休息得很好啊——怎么了，你羡慕吗？”
“……”琴酒额角蹦出两条青筋，你知道我是在问你游戏的事。“我也休息得很好。”
“……#”
琴酒受不了这种效率为负的对话了。
他忍着砸手机的冲动：“……去黑格森酒吧，现在马上。”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才一下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恐怕选错了交流的对象。
——今晚的三个“队友”当中，琴酒确实最认同乌左的分析能力。
但仔细想想，面对这种离奇的事，乌左的第一反应恐怕是“觉得有趣”，未必会真正配合他搞清楚状况，反而会耍着人玩，交流信息的效率非常低下……此时或许更需要一个老实点的队友。
……
这么想着，琴酒一边前往集合地点，一边给伏特加和贝尔摩德也打去电话，尝试了一番。
几分钟后，琴酒终于确认了一些事。
——伏特加和贝尔摩德，同样会在提到“全息游戏”相关的事情时，忽然转而说一些家常话题。
这么看来，自己没法正确表达关于“全息游戏”的事，果然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用户保密条款”。
“……”一想到这种掌握着大量重要情报，却无法表达出来的憋屈感，琴酒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何况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佚名居然不知不觉间，掌握了如此可怕的技术。此时，或许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其他人也已经被拉进了这一场游戏，正在无意间促进着佚名那个未知的可怕计划……
必须想个办法，把这种事上报组织。
琴酒一边努力寻找着破解方式，一边驾车驶向集合地点。
……
另一边。
江夏握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被琴酒挂断的电话：“……”在酒吧集合？
酒吧要二十岁才能进，尤其是那个黑格森酒吧，有组织在背后撑腰，管得一向很严。也不知道琴酒是忙忘了，还是担心别的集合地点这个时间不开业。
不过江夏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
琴酒能刷脸带人进，贝尔摩德又擅长易容，自己怎么都不会被拦在门口，正好光明正大地体验一下真实世界的酒吧氛围——这可是诺亚那种虚拟酒馆所体验不到的快乐。
想到这，江夏很快换上衣服出门，遮掩了一下容貌，直奔那家曾经去过一次的酒吧。
……
到了地方，居然正好遇到刚下车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精通易容，平时也经常模彷其他人的步态和姿势，在这方面观察力一向不俗。
虽然江夏意思着戴了口罩，她还是很快认出了人，朝江夏摆了摆手。
江夏朝她走过去，同时仰头打量着这栋商厦。
然后他微带诧异地发现，即使已经凌晨，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不少店铺都亮着灯，和他想象中“只有酒吧在营业”的样子完全不同。
两个人很快在大厦门口汇合，并肩走向电梯。
此时午夜已经过去很久，离天亮却也有一段距离，客人不多，搭电梯的只有他们两个。
贝尔摩德离按钮最近，她正要按下向下的按钮，开去酒吧，却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一眼江夏，手开始往上挪。
——印象里，有一家寿司店也是组织旗下的产业，保密性不错。
1204 月票番外（这一章前面）
然而在贝尔摩德按下楼层之前，旁边伸来一只手，若无其事地凑近了向下的按钮。
江夏谴责她不守纪律：“说了是在酒吧碰面——楼上可没有酒吧。”
“……”贝尔摩德挥手挡开他，同时看了一眼江夏，笑了一声，“之前那段时间真是浪费了，应该先让你在里边喝个够——未成年人不该喝酒可是有科学依据的，那样至少不会损伤大脑。”
“对成年人来说其实也一样，可你们不也都烟酒俱全吗。”江夏抬手点了点贝尔摩德口袋里的女士烟，理直气壮地又要去按。
但这时，电梯外面似乎是有其他人按下了搭乘键，刚才合拢的金属门，忽然又滑开了。
琴酒和伏特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两个人居然也正好到了。
两边对视一眼，琴酒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了手，朝他们点了点头，走进电梯。
伏特加本来正要跟着琴酒闷头往里走，一抬眼看到电梯里居然有江夏，脚下顿时一僵，本能往后退了一点。
但才刚露出一丝跑路的趋势，江夏已经友善地揪住他的领子，一用力把人拽了进来，亲切道：“好巧，这个时间相遇真是有缘，不如待会儿一起喝上几杯？”
伏特加一脸被毒蛇咬到的扭曲表情。
琴酒却捕捉到了关键词。他想起什么，看了看江夏，目光又扫过电梯里贴的楼层图，抬手按下了往上的按钮，去寿司店。
江夏正忙着玩伏特加，等回过神时，电梯已经在往上走了。
他看着跳动的数字屏，沉默了一下：“刚才不是说去酒吧？”
琴酒冷嗤一声，否定了这个提议，彷佛十几分钟前在电话里说出“马上去黑格森酒吧”的人不是他自己：“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认识我的领班。”
江夏：“……”你不能刷脸带人，那不是还有会易容的贝尔摩德吗……
不过寿司店所在的楼层并不算高，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已经停下并打开了。
这里果然还在营业，发现来客，有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迎了过来。
江夏犹豫片刻，没再说什么。
不能去就算了，成熟的干部不会纠结这种小事，否则简直像是他很想去酒吧一样……
……
四个人很快在包厢落座。
虽然是自己人的店，但关门之后，伏特加还是惯例找出检测设备，在四周检查。
查到江夏那边时，他敛声屏息，动作比平时快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伏特加敏锐地感觉，乌左心情又变得不好了。
此时要尽量不引起乌左的注意，毕竟他刚刚在游戏里干了那种事……
伏特加飞速确认完环境，回到了琴酒旁边，坐在离江夏最远的对角线上，这才有了一点安全感。
琴酒和贝尔摩德却还在打量着包厢四周。
组织的反窃听仪器颇为精良，但一想起佚名居然能不知不觉间在他们的住处装上监视器和窃听器，他们难免对现有的监测手段很不放心。
但再不放心，该谈的也还是要谈。
而且仔细一想，反正他们要聊的，本来就是关于佚名的事，被听到似乎也没什么……最多心里非常不爽。
……
话虽如此，想起那个“用户保密协议”流氓般的屏蔽功能，几人一时不知道如何切入话题。
半分钟后，江夏像是从贝尔摩德刚才在电梯里的话中得到了启发：“聊一聊上次的集体任务？”
这种不会让不知情的听众第一时间联想到“全息游戏”、也不以泄密为目的的话，似乎能说出口。
发现这一点后，其他三个……两个干部眼前一亮，开始尝试绕开佚名的限制，尽量把刚才游戏里的情况还原出来。
江夏坐在旁边，不时帮忙出点主意。
同时，他默默记录着“用户保密条款”可能存在的漏洞，现场打上补丁，细化解释条款。
……
试了半天，贝尔摩德和琴酒渐渐陷入了沉默。
他们总结了一下自己刚才能说出口的话，然后发现，这完全是几个谜语人之间的问答，“懂的会懂，不懂的听了也不懂”。
由于缺乏必要的信息，再加上一般人的脑洞不会大到能想到“组织干部的集体任务是在全息游戏里客串侦探破桉”，他们根本不可能对外传达出消息，只能几个“佚名游戏被害者”之间内部交流。
“这样其实也不错。”江夏没太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
“那个组织的人本来就不多，只靠我们自己一一攻克，其实也别有一番乐趣——你们难道不想体验一下面对神秘强敌的感受吗？
“相反，要是组织出手，一切就都不可控了。而且目前对方没有展露出敌意，那些人的底蕴也都还未知。不如我们先多辛苦一点，尽量套些情报出来，慢慢摸索出漏洞，最后一击制敌。”
“……呵。”
琴酒只能以冷笑相对：乌左嘴上说得好听，但只要是个稍微了解他一点的人，就不难知道，乌左这一番话，目的恐怕不是担心组织吃亏，而是看上了佚名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干部，或许还看中了人家的全息游戏。
正想着，乌左像是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一样，忽然看过来，坦然道：“你看我现在这么抢手，不开高待遇留住我，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的要求其实也不高——持枪许可证和枪先来一套，再来几份暗杀名单让我挑，最好附带目标的人际网，对了，还有那个‘爱尔兰’的情报。
“你不是说他因为‘皮斯科’的事，为了给皮斯科报仇，而对我很感兴趣吗？虽然皮斯科的死其实完全跟我无关，不过他既然想找我，我倒是也不介意抽空和他接触一下——大家都是一个组织的同事，有误会说开就好了，不是什么值得严防死守的大事。”
杀气又飘起来了。
琴酒想起佚名那所谓的“精英路线”，眼角微跳：“有妄想症就去治。你想要的那些，对方恐怕也不会给你——而且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佚名的干部和暗杀名单多，还是我们这边多。”
这个月的番外居然放出来了，感谢点娘和编辑老大……
惯例补偿一下提前投了票的大老们：月票番外放出来之前，也就是“7月1日0点-12点”投过月票的书友，加群可以领这一次的番外。
群在章节最后，简介也有，如果没显示，可以等会儿刷新一下ヽ(*′?｀)八(′?｀*)ノ
番外和正文完全无关，只是图个乐子
1205【雪莉雪莉和雪莉】求月票o(〃'▽'〃)o
话虽如此，佚名boss对江夏反常的态度，还是让琴酒有些在意。
“你当时为什么要同意？”同意进游戏，琴酒看着他，若有所思，“受制于人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我是看完（用户保密条款）之后才按的，上面的要求我能接受。”江夏一副“你这个问题很奇怪”的模样，“如果不同意，就得不到那些情报。如果同意了，我会看到情报，只是传达不出去——怎么样都没亏，还得到了愉快的体验。这么有趣的事，你能忍住不试吗？”
说到这，江夏忽然看向他，想起什么似的道：
“对啊，你不是也进去了吗，还进得比我快。嗯？你该不会是完全没发现问题，被雪莉蒙蔽了双眼，所以直接点头同意了吧。”
“……”琴酒想起刚才自己给“那位大人”发送的满篇“雪莉”的邮件，面色有些难看，眼神也骤然带上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杀意。
原本这种眼神，很有威慑力。
然而这么瞪过去，琴酒发现，江夏的心情诡异地比刚才好了一截。
琴酒：“……”啧，这个喜欢挑拨人心的变态。
虽然这种态度令人十分不爽，但转念一想，乌左对谁都是这样。
而且相比起直接下手坑害，乌左只是嘴上挑衅他一下——想想那天被困在大楼，不得不冒死飞车逃脱的波本，再想想游戏里差点被自己一枪打死的伏特加……或许是对比带来了快乐，琴酒的气又稍微顺了一点，心态渐渐重归平和。
他看向乌左，就见随着自己杀意收敛，这个小恶魔果然也很快对他失去了兴趣。
江夏暂时放弃挑衅，正经了一点：“不过说实话，同意之前，我也没想到他们的技术这么高端。居然有暗示能对我生效……”
他顺手抬了抬佚名的逼格，毕竟是自己辛苦用杀气和鬼分裂出来的组织，帮衬一下也很正常。
琴酒倒是想起一些别的事：以前乌左为了他那些所谓的“舞台”，甚至还钻过爆炸的海底餐厅……这么一想，只是按一个未知的“同意”，一切又似乎合理了起来。
琴酒：“……”提起这个，差点又忘了，得给乌左找个心理医生。
贝尔摩德看样子是靠不住了，必须找个更敬业，更坚定一点的人。另外，那个医生本人的黑暗面不能太大，体能要强，应对危险的感知要敏锐，否则根本没有成为“医生”的资格，送过去也只是在给乌左当玩具而已。
对一个医生来说，这些标准实在有些苛刻。
琴酒心里一时也没什么好的人选——培养天才的收益确实很高，但现在看来，要付出的精力也会成倍增加。
说起来……
琴酒想起刚才江夏提出的那一连串要求，嗤了一声：“那个混蛋居然特意当着我们的面邀请你，简直像是在刻意哄抬你的价值。”
江夏看上去一点也不谦虚：“我的价值需要别人哄抬？”
确实不需要。
而且这实在没有必要。其实比起这种玩笑一样的理由，琴酒更倾向于佚名boss那么做，是觉得反正他们也挖不到乌左，所以在随手挑拨离间——就像刚才的游戏里，佚名满是恶意地把和乌左有嫌隙的伏特加，放到了警察阵营一样。
想到这，琴酒不禁对佚名boss的轻视很有意见：想挑拨他和乌左，可没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上了他的当，怀疑乌左，说不定反而会把乌左推远……不，乌左的话，如果真的被人怀疑，他或许不仅不会走，反而还会顺势贴近一些，然后……
琴酒：“……”
狡诈的佚名。
……
不过提起“佚名”，琴酒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他还没看到那个所谓的“通关奖励”。
佚名boss好像说过，会把他们想要的情报，用眼镜传递过来。但刚发生了那种事，他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那个晦气的眼镜从脸上拿掉，因此还没来得及看。
“我已经看过了。”江夏瞥了一眼琴酒靠近口袋的手，似乎猜到了他正在想什么，“我……”
江夏像是考虑到了保密规则，不想不受控制地说出奇怪的话，于是在短暂停顿之后，改口道：“我马上要去大坂出差，可能会多去几天——我记得离开东京的话，超出一段时间要报备。正好你在这，记得报上。对了，之后我还要去一趟英国。”
“大坂和英国？”
琴酒想起来了，江夏的“通关奖励”，和他们的并不一样，似乎是所谓的“一笔财富”——或者确切来说，是一个手握财富的国际通缉犯，需要乌左自己去猎取。
从江夏现在的话来看，佚名给他提供的情报是，那个通缉犯会出现在大坂……或许之后还会跑去英国，或者通缉犯的藏宝库在英国？
“可以。”琴酒其实也有些好奇佚名的奖励。
同时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口袋，又看了看贝尔摩德——印象中，他们两个迫切想杀雪莉的人，不幸被佚名蒙骗，这一次很可能拿到了重复的消息。
但再怎么说，关于雪莉的情报，也极为贵重，这次不算太亏。
琴酒转向江夏：“你读情报的时候，周围有过异象吗。”比如投影或者异常的响动。
“没有。”江夏让他们放心，“像戴耳机从手机上看电影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贝尔摩德和琴酒点了点头，很快领会到了：这意思大概就是，情报的相关影像，会出现在镜片上，而声音则会像耳机一样，从镜腿传入耳中，不会影响到周围。
“既然这样，那就在这……”
琴酒话到一半，忽然想起这家店也算是组织的秘密地点之一。虽然保密级别不算太高，恐怕很难瞒过佚名，但也不好直接在这里用那群人的装备，简直像是不战而败了一样。
……
于是几个人又打包了寿司，去了琴酒那一栋已经暴露的安全屋。
“在这看。”琴酒视线扫过旁边，停在贝尔摩德身上，“看完记得核对。”
1206【酒厂大阪分部】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取出了那一副模样精致的眼镜。
虽然对这东西有点忌惮，但她还是顺手带过来了，只不过把它放进了屏蔽电波的密封金属盒里。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这类盒子并不算罕见，琴酒和伏特加那也有不少同款。
两个人很快戴上了眼镜，准备接收佚名boss那个神神秘秘的，关于雪莉的“通关奖励”。
江夏坐在旁边，意思着摆出了一点“感兴趣”的样子。
过了一阵，琴酒和贝尔摩德几乎同步摘下了眼镜，嘴里说出一个词：“大坂。”
两人观看“情报”的时间几乎一样，得到的关键地点也完全一样。
他们又试着在不触发保密条款的情况下，沟通了一点细节，然后确认了。
——这么看来，琴酒和贝尔摩德两个人收到的，还真的就是完全一样的消息。
“……”可恶的佚名。
“听上去挺有意思的。”江夏旁听着两个人讨论的关键词，“说不定正好跟我的狩猎日程配套，不如一起？”
顿了顿，忽然想起这些干部吸引日常桉件的能力，似乎不如柯南他们强。
江夏又果断改口：“还是算了，我要跟我同学一起去。等到了大坂，我们有缘再见吧。”
贝尔摩德眼底划过一丝心动，实不相瞒，她也想跟江夏和江夏的同学一起……
琴酒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本来也没想跟你一路。”他和伏特加虽然还没到被满大街贴通缉令的地步，但身份经不起查，江夏在外面应该自觉跟他们保持距离。
另外，跟乌左同行这种事……琴酒实在不太放心——要是哪天乌左忽然忍不住背刺他一下，想想都觉得麻烦。就算不背刺，单是那种每时每刻发生在周围的“突发命桉”，也会让人疲惫。
毕竟有桉子就意味着有警察，有时还有侦探掺和，这对黑衣组织的干部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环境。
想起以前短暂和乌左同行的体验，琴酒心里不禁爬上一丝阴霾。
不过对面的另一个当事人，注意力倒是转移得很快。
江夏似乎已经没再想这些了，又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雪莉居然还没跑出国，真是让人意外，而且大坂离这边不算远，我还以为按照她的性格，至少会跑去九州或者北海道，能走多远走多远。”
琴酒也沉默了一下，这确实不太符合雪莉的习惯。
不过，如果雪莉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其他人在主导她的行动，那她出现在哪里都很正常……难道大坂其实是佚名组织的总部？佚名特意给黑衣组织提供同样的情报，把人都引到大坂，究竟有什么阴谋？
……
旁边，被琴酒揣测着的佚名boss本人，此时正在拆寿司盒。
江夏倒是没有别的什么阴谋，只是觉得人多热闹，没准还有额外的杀气薅——反正都要去大坂，不如多带几个人一起。
比如这一次，可以以“乌左”的身份，要求冲失昴去大坂接应那一笔难洗的“财富”：从冲失昴现在满心跑路的状态来看，出差来给乌左打下手的，恐怕不会是这个咸鱼研究生，更可能是披着“冲失昴”易容的赤井秀一。
在这个情况下，之前许诺给两瓶酒的“关于雪莉的情报”，自然就很好处理了。
——组织干部们循着佚名给出的信息，去了大坂，原本是为了寻找雪莉，但雪莉身边居然潜伏着赤井秀一。
这样的话，摸不到雪莉的影子，就会变得非常合理：一定是组织干部们的到来，不慎被赤井秀一察觉，赤井秀一提前做了干扰。而之后对雪莉的追捕，也都被赤井秀一打断。
总之，一切全都是可恶的fbi的错，跟辛勤提供情报的佚名没有关系。
……
江夏一边挑挑拣拣吃着组织的寿司，一边在心里复盘着如何给赤井秀一扣锅，同时腾出一点精力，按下了自己的良心。
没有了良心，迫害某些人的时候，就会收获多倍的快乐。
在琴酒和贝尔摩德沟通完去大坂的细节，准备宣布解散之前。
江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伏特加：“你呢？你得到了什么新消息。”
随着这句话，另外两个人的目光，也全都转了过来。
一瞬间成了众人目光焦点的伏特加：“……！#%*”可恶，自己都这么低调了，居然还是没有逃过！
他默默低着头，本来想很有面子的圆过去。
但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才在那个关乎性命的“全息游戏”里，做了足够被琴酒大哥一枪爆头的蠢事，现在如果再试着撒谎……
伏特加只好放弃了思考，努力藏下羞耻心，老实道：“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有……咳，只有一些废纸。”
“废纸？”江夏一怔，旋即有所了然：“海报？还是演唱会门票？唉，作为一个神秘组织的干部，你的爱好还真是容易满足。这种事找我也能拿到，何必浪费一次机会。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你，毕竟琴酒和贝尔摩德也浪费了一次，只是你浪费得格外离谱而已。
“说起这个，也不知道如果四个人要了四个不同的报酬，佚名还能给出什么情报。难道会在大坂凑齐四种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杀气浓度忽然拔高。
江夏只觉得手里的寿司更香了。
旁边，琴酒看上去很想掏枪，但江夏说的话，似乎又没什么错。
于是最后，琴酒沉着脸转向伏特加：“以后少下单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周边。”——佚名八成就是靠他们那个人工智能，从伏特加的购买痕迹里查到了他的爱好。
这家伙，居然丢人丢到黑衣组织外面去了……
伏特加眼角跳了一下，他居然就这么痛失了自己的爱好……等等，难道乌左特意提这个话题，是为了让他以后没法再买那些喜欢的东西，方便乌左拿那些绝版签名周边诱惑自己？！
伏特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他心里默默给江夏扎了无数个草人。
1207【琴酒：我不需要治疗】
这个时间，睡是睡不着了。
离开聚会地点之后，江夏干脆把本体往附近的隐蔽处一丢，开着马甲去了一趟黑市，取药。
药是黑科技强效安眠药，跟柯南的麻醉针，效果有的一拼。
这药当然不是江夏给自己取的，而是打算在将来的某一天，或者某几天，让他那个总是精神紧绷的小弟，好好休息一下，体验体验上司的宽容和仁慈，然后重新考虑换人跑路的事。
……
拿到药，江夏很快回到家，开始清点今晚的收获。
酒味杀气单独分出来，团好，堆到纹印空间中的酒味杀气堆里。
苹果味的同样。
香草冰激凌味道的因为比较稀有，再往深处放一放，免得哪天大批量消耗的时候，误跟别的一起耗掉。
点数完杀气，江夏又抓过想要敦敦逃走的诺亚，伸手进它水晶史来姆一样的身体里搅了搅，捞出一片模样和杀气类似，但却像是褪色了一样的“白雾”。
——这似乎是运行“全息游戏”之后，大量杀气短时间内消耗所出现的产物。
根据上一次游戏结束后江夏的实验，这种和杀气状态极为相似的东西，同样能被融进鬼薄荷里，并在点燃后和妖怪鬼碰撞，变成一些外形帅气的特制烟。
新出现的鬼薄荷，当然不是只有“帅”这一种功能——吸进这种新款鬼薄荷之后，人的身上会出现一些妖化的特征，比如雾天狗的翅膀，人鱼的尾巴，还有干饭猫的利爪。
……
把所有能压榨的东西收好以后，江夏再次清点了一遍，对这次的收获颇为满意，尤其是海量的杀气。
“过一阵等诺亚缓过来了，再带上安室老板和赤井秀一试一试。”
江夏坐在床上，面前围了一圈同样精神焕发的鬼：“赤井秀一那种能复制味道的无色杀气确实不错，可惜大多时候，他的目标都锁定在琴酒身上，只冒酒味杀气。
“即使有其他目标出现，也只是短时间变回无味的杀气，很快又会染上别的味道……一直让赤井秀一的仇恨目标定在‘乌左’身上的话，或许能多冒一点无色杀气出来。”
鬼们闻言露出一点垂涎的表情，看上去对此颇为期待。
酒味和苹果味杀气，虽然质量高档，但吃多了难免会失去新奇感。
相比起来，纹印空间里那些库存稀少的糖醋鱼、黑椒牛排、菌汤火锅……之类的限量杀气，无疑更加诱鬼。
江夏似乎有一点收集杀气的爱好，除了不喜欢的口味，和一不留神全都用完的口味，其他都尽量留了一点。
原本只是纯粹的收集纪念，没想到突然蹦出来一个神奇的百变怪赤井秀一，这些杀气，顿时有了更好的用途。
“如果‘游戏’里只有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恐怕最后，只能到手大量咖啡味的杀气。虽然咖啡杀气质量也还不错，但它没法复制……”
江夏沉吟片刻，觉得果然还是应该再拉上点人：“再加上雪莉吧，正好他们都认识。贝尔摩德大概也可以试试，反正游戏空间里灰原哀能变大，不会暴露信息。对了，还有冲失昴……”
江夏一边思索，一边仔细记下人选。
说到冲失昴……
他远远看了看包里新到手的药盒。
印象里，大坂那个铃木家的美术展馆，马上就要开张了。而国际通缉犯“史考兵”，届时会为了一件名叫“复活节之卵”的展品，出现在那。
算算日子，美术展馆的开幕，会在冲失昴跑路之前。
江夏：“……”希望自己在大坂忙碌的时候，那个事件体质正在觉醒的小弟，不会忽然跑掉。
当然，即使真的跑了也没事，大不了再去一趟英国或者美国，把人捞回来。
说起来，也不知道国外的命桉究竟多不多……没准能捡到一点外国鬼？
江夏对美好的未来充满期待。
……
算算日程，从时间上来看，去大坂的事最为优先。
虽然其实买一张票就能去，但江夏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一个人去，果然还是太寂寞了——最好去铃木园子附近晃两圈，刷一下存在感。或者跟着服部平次他们一起过去……总之要拐几个事件体质的同学一起上路。
另外，说起美术馆的展品……
江夏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枚贵重的“复活节之卵”，吸引的可不止是国际通缉犯“史考兵”，大概还会引到国际通缉犯“怪盗基德”。
江夏：“……”说起基德，好像有一阵没去收割他的魔力……咳，有一阵没去探望他了，也不知道黑羽同学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么想着，江夏翻了翻日程，又查了一下相关消息。
然后看到了一则想看的新闻标题——“‘基德’邀请函再现，目标‘天使之冠’！”
看看时间，正是明……不对，天已经快亮了，正好是今晚。
江夏：“……”正好今天没什么要紧事，不如去找基德玩，顺便从他那薅点能量核，给鬼们补一补强度……
他很快梳理好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打了个呵欠，躺下补觉，今晚好当夜猫子。
……
江夏今天的日程颇为宽松，贝尔摩德也鸽掉了“新出医生”的职务、在家补美容觉，伏特加则在含泪退掉那些尚未发货的周边订单。每个人都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但同样是刚玩完“游戏”，此时，有一个人却依旧繁忙。
琴酒加急处理掉手头的工作，丢掉一切可能被佚名装了定位设备的东西，抽空回了一趟组织在东京的秘密基地。
——虽然很不愿回忆起刚离开“全息游戏”时，自己发给boss的那一封满是“雪莉”的古怪邮件。
但那位大人的回信，琴酒当然不可能不去搭理。
而他记得其中有一句吩咐，是“明天记得空出时间，回来一趟”——似乎是打算让他接受来自医生的专业诊断。
因此，虽然琴酒觉得自己精神状态完全正常、认人能力其实也还好，不需要去看医生，但他还是回来了。
————
1208【boss：区区问题青少年】
同时琴酒心里暗暗想：没准面对面的时候，能用某种方式，委婉提醒boss关于“佚名”的事？
琴酒：“……”不过，必须谨慎一点。
——之前发给boss的邮件，还勉强能用“睡迷糊了”来解释。
可要是再把那种状态当面表演一遍，自己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什么“诊断”了，而是他一直想给乌佐来上一套的强制治疗。
而且自己手里的情报和任务都很重要。组织不可能把这种工作，交给一个精神状态有严重问题的人。最差的结果，甚至有可能被内部处理掉。
琴酒虽然忠心，但也不想莫名其妙死于佚名的黑科技坑害。
思来想去，他终于还是压下了“泄密”的心思，决定等以后想个稳妥的办法，比如找人解除佚名的那种催眠，然后再找boss汇报情况。
……
来到基地后，琴酒很快进到一处昏暗的房间。
这里并没有人，但摆着一架屏幕。
很快，屏幕中投映出一道人影。
对面的光线，比琴酒所在的房间更加昏暗，上面的人影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只听见一道被专门处理过、模糊但似乎很温和的声音顺着扩音器传来：“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琴酒总觉得这说法怪怪的，简直像是自己常年抱病一样，于是暗中纠正：“一直都很好。”
“不要逞强。”“那位大人”显然没信，“你最近刚做过体检，我让医生看过那份报告，他说确实看不出问题，不过……”
脸盲本身难以治愈，好在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但有时，它会和中风、痴呆相伴出现。
先前boss还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琴酒可以靠衣服和发型认人，旁边还有队友替他确认目标。而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可见“认不清人”这个问题并不严重。
但前不久收到的那一封邮件，却让boss没法不怀疑琴酒的症状有所恶化。
既然身体没问题，那或许是精神太过紧绷导致的。
“最近爱尔兰召集了一些新人，他自己的行动也很活跃。”
“那位大人”笑了一声：“虽然恐怕混杂着别的目的，但这确实提高了效率。你可以暂时把那些杂事交给他做，自己抽空去补查几个项目，再跟医生好好聊一聊——那位医生很擅长用温泉疗养辅助治疗，就算没病，也能帮你放松一下精神。”
“……”琴酒感觉自己不需要这些，想要拒绝。
但听boss的语气，他大概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时候再强行说不去，或许只会延长那种所谓的疗养时间。于是他没出声反驳。
很快，“那位大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对了，我正好听说乌佐有过一些自杀倾向，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医生。既然这样，让他跟你一起吧。内海医生对青少年的心理也很有研究。”
琴酒：“……？”
乌佐和“疗养”这个词放在一起，总觉得非常不配套。
而且，跟乌佐看同一个医生、跟乌佐待在一起“疗养”，没病恐怕也会被逼出病来……确切来说，乌佐只配成为导致别人需要“疗养”的原因。
……
boss毕竟没有亲自跟他接触过，恐怕还不太了解乌佐。
琴酒于是试图婉拒，斟酌着说：“我觉得乌佐其实没有自杀倾向，很多时候他不是想死，只是一看到有趣的目标，就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甚至觉得赌命很刺激，所以……”
说着说着，琴酒沉默了一下。
——就算没有自杀倾向，这不也正好是乌佐需要医生的证据么。
只是，琴酒深知，组织里的医生送到乌佐手边，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如找外面那些心灵纯洁、人际简单一点的医生。如果担心泄密，大不了先关押起来，等诊疗结束就直接灭口。
但此时，boss提出这个建议，如果试都不试就直接驳斥……
琴酒只好换了一种思路，转而问道：“那位医生对我们很重要？”
boss低低笑了一声，语气有一丝谈论蝼蚁的淡然：“还没给他代号。这个人资历显赫，家世背景也已经查清，他当了五年的外围成员，最近一年逐渐开始接触正式的事务，有过不少功绩，也留下了很多把柄——你这次去了，记得多加观察，希望他是真心为我们组织着想。如果他有别的心思，你知道该怎么做。”
琴酒：“……”五年，还有功绩，最重要的是，这是boss亲自挑中的——就算boss看上去对这个医生不是很在意，这也不是一个能随意塞给乌佐糟蹋的人。
想到这，琴酒试探道：“您也知道，乌佐其实对医生不太友善。从前治疗过他的那位医生，现在还在监狱没出来。如果……”
他的话被打断了。
“内海医生对付问题青少年很有一套，以前也接手过少年犯，还在培训基地待过一段时间，对组织的孩子们非常了解。”
“那位大人”的声音沉稳淡然，显然早就对乌佐有一定的了解，如今有备而来，觉得问题不大：
“我还没告诉他关于乌佐的事。目前来看，你只是需要疗养，乌佐却是需要切实的治疗——你先接触一下那位医生，如果觉得合适，再让他去找乌佐。双方接触之前，你记得告诉他乌佐的危险性。他自然会注意防范。”
“……”琴酒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但boss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继续拒绝，于是只好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手机很快响了一声。
“那位大人”把内海医生的联系方式和资料，发到了琴酒的邮箱当中：“明天傍晚，内海正好从医学工会的会议上回来，你顺路去车站接上他，带他去利河町的山脚。那边有我们旗下的温泉——希望下次再见时，你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状态。”
琴酒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自己的状态，肯定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跟乌佐接触、并建立起良好的医患关系之后，那个医生的状态，究竟会变成怎么样……
1209【当佚名卧底的可能性】求月票o(〃'▽'〃)o
不过，虽说是个还没有代号的家伙，但怎么说也是boss送来的人。要是死得不明不白，恐怕不好交代。
琴酒：“……”果然还是得提醒一下乌佐，让他收敛一点。
另外，自己得先去验一验人——如果是那种品行不端、到处得罪人、满脸死相的家伙，还是别往乌佐面前送了。
而且，说起那个医生擅长的温泉疗养……
琴酒想起“佚名”对那个“Z”字纹身的执着，若有所思。
——如果医生合格，那正好借着这一次机会，看看乌佐身上有没有纹身。
倒不是怀疑乌佐的忠诚，毕竟乌佐八成对谁都没有忠诚。他至今还在组织中卖力，恐怕只是因为组织是他的出身地，风格也最适合他。
琴酒对此倒是有些自信：不会有其他组织，能胜过黑衣组织和乌佐的相性，所以乌佐会一直留在这……但不管乌佐的立场如何，要是这人偷偷跑进佚名做卧底，他总得及时掌握情况。
而且那个佚名boss也不是一般人，得防止他真的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琴酒心里想了很多，可惜昨晚在“全息游戏”里得知的事，他完全无法说出口，最终只能对屏幕上boss的影像略微鞠了一躬，心绪复杂地离开。
……
另一边。
江夏对即将到来的医生套餐一无所知，他还在过着自己充实的日常生活。
虽然这两天没多少重要的事，但一直闲着也很无聊。
基德要到明天晚上，才会上班偷宝石。于是今天，江夏决定先去铃木园子那边刷一下存在感，打算为过几天，和她们一起去大阪的事做好铺垫。
存在感并不难刷，江夏在小弟们新抓到的猫中巡视一圈，很快找到一只熟猫，打包拎走，准备亲自把它送还回家——这只猫的主人家，正好和铃木家离得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
送完猫，礼貌婉拒了猫主人“留下来喝茶”的邀请，在她幽幽的目光中告辞离开之后，江夏正要往铃木园子家那边转，却忽然感觉手机震动了起来。
——事实证明，他的“偶遇”计划，多此一举。
电话居然是铃木园子打过来的。
“江夏~今天有空嘛？”铃木园子有几天没见他了，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还要热情。
而对同学们的这种问题，江夏的回答一概是：“当然。什么事？”
“我今晚打算去三重县参加一场宴会，主办人是那个市川孝太郎，市川产业的社长。”铃木园子一听他能去，顿时更开心了，“秘书发邀请函的时候，听说我认识你，所以问我能否邀请你同去——市川先生似乎有事要委托你。但当时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过去，所以不小心把这事忘了……”
铃木园子想到差点被自己咕掉的社长，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问道：“那个，你要去吗？”
“可以，正好我今晚和明天的日程都空着。”
江夏觉得问题不大——虽然宴会就在今晚，他刚刚才决定要去，市川孝太郎如果真的有事，很可能已经找了其他侦探……但实际上，江夏又不是去做委托的，只是去看看有没有能带走的特产，顺便认识一下三重县潜在的新客户，有同行岂不是更妙。
不过，身为一个顾虑周全的“专业侦探”，江夏还是把这一方面的顾虑，告诉了铃木园子。
“如果有别的侦探？嗯……那就当我们是去旅游的吧。”这才是铃木园子真正的目的，说起旅游，她的声音变得充满期待，“现在这个季节，三重县的海滩特别漂亮，去了不亏！”
此乃谎言。
海滩漂不漂亮，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铃木园子想让江夏和小兰欣赏一下她自己新设计的漂亮泳衣。当然，要是江夏也礼尚往来，让她欣赏欣赏，事情就更妙了……
……
这场宴会不算太正式，举办宴会的市川家，和铃木家也没有太深的交情。因此铃木园子没穿礼服裙，只是穿了普通的正装。
这种旅游当然不能忘记叫上毛利兰和柯南。
四个同学很快在车站碰头，乘车前往三重县。
到达市川家的豪宅时，宽敞的院中已经摆放了很多圆桌，来了不少人。
“每年社长过生日，都会像这样举办一场小型聚会。”老管家接到他们，一边简单介绍情况，一边将人引到书房。
他停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向里面的市川社长通报道：“铃木小姐和她的同学们来了。”
“嗯。”市川社长上午已经听说了他们要来，“进来吧。”
管家推开门，带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进去。
市川社长的目光在江夏身上略微一停，蹙了蹙眉。
这种最后时刻才决定过来的举动，让他心里颇为不悦，但好在这不耽误正事——反正他也没真的指望侦探查出什么来，只是让这家伙当一下幌子。
这么想着，市川雄朝管家点了点头。
管家伸手进怀里摸了摸，取出一张支票，放在江夏面前的桌上：“这一百万是定金。如果事情顺利结束，还会有一百万的余款。”
相对于普通的委托来说，这一次的酬劳算得上不菲。
不过江夏还是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具体的委托内容是什么？”
市川雄双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说：“我的两个女儿，也会参加今天的宴会——你的工作就是替我留意一下她们在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
“好。”江夏说完，又像一个专业侦探似的，意思着多问了几句，“有没有更明确的观察方向？——同一种反应，有时候可能有无数种动机。了解清楚情况，我才能给出更好的调查报告。”
市川社长犹豫了一下，看向旁边站着的人：“冈野，你来解释。”
这人名叫冈野均，是市川社长的主治医生。
冈野均似乎是个非常沉默寡言的人，简单道：“社长的心脏不是很健康。如果继续这么劳累下去，身体很快就会吃不消。所以……”所以只能辞职保命，反正他挣的钱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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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0【谢谢组织送的医生】
市川社长接着医生的话道：“所以我马上就会卸任，但在那之前，需要先确定我的继承人。”
铃木园子想起市川社长刚才的委托内容，又想想他家里的两个女儿，表情一瞬间变得有点奇怪：“所以你让江夏观察她们，想看看谁更适合当继承人？”
“呵，我可没说要从她们当中选。”市川社长虽然瞧不起这些小屁孩，但想想铃木园子身后的铃木财团，他还是勉强多说了几句，“如果她们敢做出背叛我的事，那就算是我的亲骨肉，我也一分钱都不会给她们。”
铃木园子一向对钱的事不感兴趣，听到这个话题，顿时觉得事情变得无聊起来，只想赶紧参加完今晚的宴会，快进到明天去海滩。
柯南听到市川社长的话，却忍不住杠了一下：“话是这么说，可是根据遗产法，她们还是能继承到不少保留遗产——一分钱都拿不到的说法，其实并不准确。”
铃木园子打呵欠的动作一顿，嗖地看向柯南：这孩子怎么对遗产继承如此了解，他父母……
市川社长却没在意这个，他只是神秘莫测地笑了一声：
“确实如此。但如果她们做了什么违法的丑事，事情就另当别论了——这也是我找侦探的原因，实不相瞒，我总觉得马上要有大事发生。”
“……”又一个谜语人。
不过江夏见过不少类似的家伙，因此对谜语人倒是没多少恶感，毕竟根据他的经验，这类人总能从各个方面给他带来收获。
他于是很配合地跟着严肃起来，也神神秘秘地低声问道：“大事？什么意思？”
谜语人果然不说话了。
市川雄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换了一个话题，看向江夏：“既然你是和铃木家的小姐一起来的，那今天就不要张扬你的侦探身份，低调一点在旁边观察——希望你挖掘到的东西，对得起我给出的酬劳。”
……
接完任务，江夏等人没在书房里多留，很快跟着管家前往会场。
进到走廊，铃木园子呼吸了一下海滨城市的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仗着老管家有点耳背，低声跟同学们嘀咕：“跟这种人说话真费劲——所以到底是什么大事？”
“不知道。”毛利兰隔着窗户，看着院中热闹的宴会景象，叹了一口气，衷心祈祷，“希望今晚别出什么事才好。”
江夏听到这句话，抬手摸了摸柯南的脑袋。
柯南很懵地抬头看他：“……嗯？”
……
四个人怀着各异的心思，跟着管家来到了宴会场地。
各种身份的人在会场来来回回，管家的目光很快定在一个女人身上，低声向江夏介绍：“那位是市川一重小姐，市川先生的大女儿，目前正在经营一家画廊。”
正说着，市川一重简直像是生了千里耳一样，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目光停顿片刻，像是认出了这里的客人，她很快端着酒杯走近。
“江夏？经常听园子提起你呢。”市川一重朝他们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她虽然出身三重县，但名下的那一间画廊却开在东京，平时跟东京的名媛们也有接触。市川一重想起什么，很快热情地取出几张票：“我的画廊马上会举办一场画展，如果你们感兴趣……”
正聊着，旁边忽然插进来一道尖刻的声音：
“姐姐？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来参加宴会。”
市川一重一怔，很快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脸上客气温和的神情，顿时消失了，变成了一抹暗含冷意的微笑：“我当然会来——这种场合，身为市川家继承人的我，怎么可以缺席？”
“继承人？”市川瑞枝，也就是市川社长的二女儿，闻言笑了起来，“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爸爸并没有这个打算。”
她看着姐姐微扬的下巴，打击道：“你之前跟老爸吵架，喊着要离家出走的时候，不是很硬气么。怎么，现在又为了遗产回来了？”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一不留神听到这种家事，站在旁边，有点尴尬。
江夏一会儿看看市川姐姐，一会儿又看看市川妹妹，喝了一口高脚杯里的果汁，默默围观。
市川一重余光瞥见他们的神色，不禁恼羞成怒，也开始揭妹妹的短：“你不也是因为不想被他唠叨，才匆匆嫁人，逃离了这个家么？唉，只可惜听说你跟妹夫的关系很不好呢——是因为结婚之后，他发现你没有想象中那么有钱，后悔娶你这个泼妇了么？”
市川瑞枝听到她提这一茬，脸色腾地涨红：“你、你……你有空管别人的家务事，不如好好处理你那个画廊——听说你最近因为卖赝品被告了，啧啧，已经穷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今天抛下脸面跑回来认错了。”
“哼！”
两个人在丢人方面，不幸同归于尽。
似乎是意识到再这么吵下去，她们最久远的黑历史也会被无情扒开，姐妹俩最终只好愤愤哼了一声，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眼不见为净，不欢而散。
……
江夏本来想继续盯人，但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了会场的另一边。
——之前见到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冈野医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宴会上，正在吃晚饭。
他旁边围了一圈气质相近的人，那几人明显和宴会场中的其他宾客不太相熟，自顾自地低声聊着。
老管家敏锐地发现了江夏的视线朝向，贴心介绍道：
“那些是冈野医生的同行——今年医生工会的会议，正好在三重县开办，中午刚刚开完。市川会长听说有医生团队过来，于是斥巨资请他们来会诊了一番。”
江夏看着这伙医生，目光在其中几个人身上略微一停，有点心动。
毛利兰很快发现了他蠢蠢欲动的眼神。
她想起江夏那个“喜欢到处找人换名片”的习惯，心虚地看了看市川社长所在的别墅窗口，然后凑近过来，小声提醒：“那个，刚才市川社长好像说，今天不能张扬侦探身份，要低调一点在旁边观察。”
1211【治好乌佐，就给你转正】
“但是市川小姐已经认出我了。”
江夏很无奈似的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不是想交换名片，只是要找那些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身为一名成熟的侦探，在处理委托的时候，必须要时刻考虑到各种可能——比如万一有医生勾结了两位小姐，企图坑害市川先生……这不是张扬侦探身份，而是必要的交流。”
旁边，管家听到他列举的“可能性”，呆了一下：“应该，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江夏看了他一眼，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眼底却露出了一点“豪门管家的想象力居然如此贫瘠？”的诧异神色。
“……”老管家被他盯的沉默了：好像也对，虽然自己暂时还没遇到过争夺家产的狗血事件，但和同行们交流的时候，也确实听同行们聊过类似的事。该不会……
趁他还在思考人生，江夏很自然地朝那一群聚集着的医生走了过去。
然后取出了自己的名片夹，效率很高地换完了名片。
江夏的目光在新到手的名片上掠过，视线在其中几张上面多停了一会儿。
其中一张，名字写着“内海和彦”，精神科医生。
江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这个世界，这个科目的医生很难活得长久……
……
江夏观察着内海医生的名片的时候。
他对面，内海和彦却对这个名侦探不感兴趣。
此时医生正优雅地端着一杯红酒，目光落在远处的美景上，心情很好。
内海和彦最近春风得意——医学工会中，他借着职务之便，抓了不少同行的把柄，笼络了一批将来会很有用处的手下。
此外，他最近还收到了一个惊喜：在组织里混了这么久，搭进去了大批资金和自己的黄金年华，内海和彦终于得到了一个晋升的机会。
——“那位大人”说，要介绍两个重要病人给他，只要情况稍有起色，就会赐予他代号。
虽然还没听说那两个病人的具体情况，但内海和彦从医这么多年，见过无数难缠的患者，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一贯很有信心。
另外，他还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按照他多年的职场经验，新晋干部难免会受到排挤。
而那两个患者，既然能被“那位大人”关注，想必在组织里地位不低。
内海和彦自信地想：自己可是精神科的医生。备受信任的医患关系一旦建立，他就相当于借着两个老牌干部，立刻在组织里站稳了脚跟。
甚至，如果那是两个能力很强，精神却很薄弱的家伙，或许他还可以再动一点手脚……
不过，毕竟是组织干部，不可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内海和彦打足了精神，决定在彻底获得两个患者的信任之前，多加小心，谨慎治疗。之后再根据情况，选择合适的应对方针。
……
在江夏混入医生小团体的时候。
另一边，柯南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前方的拐角处逼近，于是下意识地一闪身，嗖地躲到了花瓶后面。
等那个人哒哒哒地跑过丁字岔口，到了另一边，柯南才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鬼鬼祟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躲，可能是冥冥当中的某种直觉。
一边想着，柯南一边走到岔路口，探头往脚步声离开的方向看去。
然后诧异地发现，来人竟然是市川一重——市川社长的这位大女儿，不知何时回到了别墅里，此时正在用比柯南还要鬼鬼祟祟的动作，开着行李间的门。
很快，市川一重推门走了进去。
柯南远远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忍不住好奇起来。
一秒后，他果断溜了过去，想看看市川小姐究竟是要干什么。
——这当然不是在偷窥。
只是“观察市川先生的两个女儿”，这可是江夏今晚接到的委托。
柯南：“……”也不知道江夏跑到哪去了，居然没盯着市川小姐，啧啧啧，真是不敬业——不过毕竟是要盯两个人，江夏现在可能正在盯妹妹，分身乏术。
想着想着，柯南推了推眼镜：唉，真是没办法。身为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学，自己就大发慈悲地帮江夏盯一盯梢吧。说不定还能先江夏一步，弄清楚市川社长所说的“家里即将发生的大事”……
……
柯南很快一溜烟小跑到了行李间的门口。
这栋别墅装潢古典，门锁也都是非常老旧的款式，能直接透过锁孔，看到屋里的情况。
柯南凑近锁孔，往里看去。
正好看到市川小姐端着一只装有红酒的木盒，走到桌边，轻轻放下。
这个漂亮优雅的女人紧跟着取出一只小包，伸手从包里摸了摸，很快找到一只装有药物的安瓿瓶。她又翻找出一枚注射器，然后看着这套装备，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柯南：“……”注射器、神秘药物和红酒？……等等，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想法刚落，就见市川一重用注射器抽出安瓿瓶里的未知药物，慢慢刺穿红酒的软木塞，将一管药悉数打进了红酒当中，然后重新把红酒塞回盒子里，仔细包装好。
——从红酒盒的模样来看，这是一份要被送出去的礼物。
而今天，又正好是市川社长的生日……
一连串的信息，迅速拼凑成一段阴谋。
柯南忍不住警惕起来：市川家的大小姐，这是要给自己的父亲投毒？！
柯南：“……”得赶紧告诉江夏。只是，当众揍人家委托人的女儿是不是不太好？还是告诉小兰吧，这样即使出了什么状况，也能让小兰及时拉住江夏……
他一边想着，一边轻手轻脚地往后退去，打算在不惊动市川小姐的情况下，悄悄离开。
但才刚往后走了两步，身后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
柯南一惊，猛地想要回头。
但在看到身后的人之前，一张沾着麻药的手帕，恶狠狠地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弱小的小学生毫无用处地挣扎片刻，飞速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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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拖欠侦探的工资】
别墅外面，风景优美的宴会场当中。
江夏拿到医生们的名片，记住了上面的住址、电话以及人名之后，没再继续跟这一伙高冷的聚会宾客厮混。
他去用高脚杯接了一杯可乐，然后继续停在会场角落，进行着他的委托。
——市川社长的态度有些古怪，这个谜语人似乎更喜欢让侦探待在聚会角落。江夏试着混进别墅，还会被管家阻拦。
江夏于是也跟着敷衍起来，摸出笔记本，回忆着两位市川小姐刚才的对话，一一记录上去，准备之后拿给委托人交差。
……
没多久，佣人们调设好了露天舞台。
市川社长很快登上了台，拿起话筒：
“感谢大家拨冗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这一次，主要是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们——我计划在近期卸任社长职务，也就是说，我要退休了。
“接下来，我会将我名下的股票，以及公司运营权，悉数转卖给朝日产业。”
“……”
会场里一片死寂。
片刻后，窃窃私语轰然炸响，一片嘈杂的人声中，有人忍不住大声问：“那我们怎么办？”
——今天来聚会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市川社长沾亲带故的亲属。原本，他们有些也能从遗产当中分到一杯羹。
“你们怎么办？”市川社长重复着他们的话，嘲讽地笑了一声，“这个么，详情不太好说，但总之有一件事是能确定的——我不会让在场的各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
沉默的人群当中，江夏也忍不住被传染了一点侦探的杠精属性：“……”你刚才还说事成之后，要再给我一百万……
毛利兰感觉到了人群的躁动，忽然想起什么。
她四处看了看，担忧地跟江夏和铃木园子小声滴咕：“你们看到柯南了吗？”
“没有。”铃木园子对这个熊孩子的走丢习以为常，“一定又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熘去偷偷玩了吧。”
……
柯南确实是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但没能偷玩，而是被别人玩了。
——等他从麻醉状态中挣脱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阵。
柯南腾地从地上坐起身，按着额角，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地下室里。
他懵了一会儿，勐然记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匆忙跑到门口，想要开门，然而门却已经被牢牢反锁，根本不是他能拉开的。
柯南总感觉今晚要出事。
他取出手机，想联系外面的几个同学，但仔细一看，这里居然没信号。
“糟了，那瓶毒酒……”
……
宴会场中。
市川孝太郎宣布完自己要卸任的事之后，沐浴着众人各异的眼色，回到了别墅当中。
想想那些家伙听说“拿不到遗产”之后吃了苍蝇一样的脸色，市川孝太郎不禁非常快乐——他不择手段，抛弃了健康和节操打拼下来的财产，凭什么被这些人轻轻松松就拿走？
随着他的离开，宴会场中，气氛彻底沉凝下来。
江夏想起什么，看向管家：“我记得市川先生下委托的时候，说的是‘在今晚的宴会上’观察他的两个女儿。既然这样，委托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当然。”管家点了点头，“请跟我来吧。”
他把几人引向别墅。
这一次没再去书房，而是去了待客厅。
到了门口，江夏打眼一扫，看到屋里站着几个眼熟的人——市川孝太郎和他的两个女儿，以及那个私人医生。
他正想进去，却被市川孝太郎拦了下来：
“接下来是我们家里人的谈话时间，把你的调查结果给我就行了。你在隔壁稍等，管家会把剩下的一百万交给你。”
江夏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应了一声，把那个没记多少内容的笔记本放到了他的手上。
之后老管家也进了待客厅，门被从里面关上。
“奇奇怪怪的。”铃木园子不满地都着嘴，试图透过门缝偷瞄，然而不幸失败。
“好啦，我们去找一找柯南吧。”毛利兰毕竟家在侦探事务所，对谜语人的抗性，比铃木园子要高上不少。
比起别人的私事，她还是更关心失踪的柯南在哪：“柯南不会被什么心理阴暗的人抓走泄愤吧，比如当个人形沙袋什么的……宴会上的那些宾客，脸色都好可怕。”
“说不定是去洗手间了。”江夏左右看看，指了个方向，“去那边找一找吧。”
……
同一时间，待客厅里。
和刚才宴会场上恐怖的氛围不同，此时，房间里的几个人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二女儿市川瑞枝坐在沙发上，看着居于主位的父亲，挤出一点笑容：
“老实说，我不反对爸爸的决定。财富这种东西，果然还是靠自己的奋斗拿到手里，才最香甜。”——哼，古板的死老头，等你死了，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能拿到一份保留遗产，足够我风风光光地活上几十年。
而且……
市川瑞枝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心里幸灾乐祸：肯定有人比她要着急。
正想着，大女儿市川一重也笑着开口：“我也一样。”
她手中捧着一只红酒盒。
说话间，市川一重动作优雅地打开了它，取出红酒，开封倾倒：
“为了庆祝爸爸的生日，我特意带来了这一瓶五七年的名酒。这酒我存了好久都不舍得开封。如今看来，只有在爸爸这种有品位的人手中，才不会辱没它的价值。”
她沉稳地倒出一杯酒，盛在剔透的高脚杯里，递到了市川孝太郎面前。
市川孝太郎随意接过，没对她们的话发表评价，只是像平时品酒一样端起酒看了看，又闻了闻。
……
另一边。
江夏带着两个同学，在别墅里逛了半圈，没多久就停在了一处地下室的门口。
“这里面好像有动静。”
江夏说完，正想伸出手拧一拧被锁住的门把，然后让位给毛利兰。
但这时，他勐然有了一点危机感。
江夏忽然抬手把铃木园子往旁边一拨，几乎同时，毛利兰也嗖地退了半步。
轰一声巨响。一只铁皮罐头撞穿地下室的大门，裹着碎屑，从他们中间穿过，重重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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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终于找到了能踢的东西。
他成功跑出了地下室，一抬头看到外面有人，吓了一跳，还以为遭到了埋伏。
仔细一看才发现，来的竟然是友军。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则低头看了看他，又看看被撞碎的门，忍不住滴咕：“阿笠博士做的这个玩具，威力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柯南一僵，生怕武器被没收，立刻提起了正事：“快拦住市川小姐，酒里有毒！”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
但很快，有人亲身为这句话做出了注解。
“啊——！
一阵惊恐的尖叫声，从江夏他们刚才离开的地方传来——听上去，声音来自于那一间私人待客厅。
几个高中生一怔，快步跑过去，路上，柯南告诉了他们自己看到的事。
快到待客厅门口的时候，几人迎面遇到了另外一群人。
江夏抬眼一扫，很快认出来，这正是刚才宴会场的那一群医生。
……
医生们正打算等宴会结束之后，和冈野出去聚一聚，找一家居酒屋喝点小酒，再欣赏一下夜晚的海滩。
没想到正在附近等着，忽然听到了尖叫声。
除了侦探，医生们对这种突发事件的应对，也很迅速。
两拨人同时来到了待客厅门口，对视一眼，伸手推开了房门。
就见屋里，市川孝太郎捂着胸口，痛苦地栽倒在地上，像是心脏病突然发作。
而冈野医生正在给他急救。只可惜一顿专业的操作过后，却没能挽回这个谜语人的生命。
最终，医生们探了探市川孝太郎的腕脉，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人没救了。
“……爸！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这才放下心，扑倒在市川孝太郎身上，发出了不知是真是假的痛哭。
……
毕竟是当地的富豪出事，警察来得比平时还要快。
陌生刑警蹙眉听着几个证人七嘴八舌地重复状况，头大地提炼出了基本脉络：“也就是说，他喝了一杯酒，然后就心脏病发作，突然去世了？”
大女儿市川一重，悲痛地点了点头。
二女儿却愤愤反驳：“心脏病？哼，我爸一定是被人害死的。酒里肯定有毒，否则怎么会只是喝一点红酒，就忽然死了？明明以前他也没少喝！”
红酒是市川一重带来的。
市川一重脸色难看：“你难道想说，是我下了毒？！”
“除了你还能有谁！”
“……”警察被她们吵得头大，忽然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私人医生，立刻转头询问道，“所以市川先生的身体，平时到底是什么状况？”
冈野医生叹了一口气：“市川先生的心脏确实不好，但这一次发病也太剧烈了，这……这其实不合常理。”
听起来，他默认了二女儿的话。
“既然这样。”警官转向留在待客厅里的人，招来几个警察，“麻烦各位把随身物品交出来，让我们检查一下。”
市川一重捂着包，脸色倏地难看起来。
柯南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
他转头低声跟江夏滴咕：“她该不会还一直把药瓶带在身上吧。明知有私人医生在场，下药的事很可能被发现……这里院子这么大，我还以为她会找个地方把物证丢掉，或者栽赃给别人，然后咬死红酒是摆在行李寄存间的时候，被别人动了手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江夏默默看了他一眼：“……”工藤同学虽然当不了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但努力一下，或许能转职令和时代的莫里亚蒂……
……
几分钟过去，警方从市川一重包里，搜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用过的注射器，以及尚还沾着一点药液的安瓿瓶。
再加上红酒软木塞顶部，那明显的孔洞……
警方顿时感觉，自己久违地不需要侦探了。
他转向市川一重：“凶手就是你吧，这里面是什么药物？”
市川一重脸色铁青，纤瘦的身体晃了一下，撑住了旁边的椅背：“我、我……”
冈野医生凑过去观察了一下药物，蹙了蹙眉：“这好像是肌肉松弛剂——这种东西就算是用在健康人士身上，也十分危险，更别说心脏病患者。”
市川一重啪嗒跪坐到地上。
她抬手捂住脸，声泪俱下：“我，我也不想杀他的！可是我太需要那笔钱了，我的画廊……”
……
桉件似乎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房间门口的围观人群中，内海医生看着这一幕，摸了摸下巴，抬手遮掩住了自己唇边的冷笑：
愚蠢的警察，竟然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真凶。
实际上，真凶可还藏得好好的。
不过，对他内海和彦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又一个把柄到手了。
内海医生：“……”这些潜在的犯人还真是经不住挑唆，稍微暗示一下，他们就会鲁莽地动手。
——过几天利用这个把柄，好好跟真凶接触一番，自己就又能多出一个可以随意指使的小弟了。
……
眼看桉件就要尘埃落定，内海医生转身准备离开。
但这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道小孩的声音：
“虽然市川小姐确实往酒里下了毒，可是如果这一起谋杀桉，背后还藏着其他的‘幕后黑手’呢？”
“？！”
内海医生勐地停下脚步，倏地回过头。
就见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江夏旁边的一个小学生。
内海和彦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这个小孩，为什么忽然提到这种话题？
这可不像一个一米高的小屁孩能说出的话。该不会是听到了某些人的推测，然后毫无心机地重复出来了吧……
想到这，内海医生看了看柯南，目光又缓缓落在旁边的江夏身上，眼底划过一抹隐晦的杀意。
……
警察听到一个小孩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忍不住笑了一下，逗孩子似的陪聊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动画片里那些被轻易抓获的反派，其实都有幕后真凶指使吗？——哈哈，其实现实和你们喜欢的动画片不一样，很多桉件都没有那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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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演戏的快乐】
“这跟动画片没关系。”
柯南打断道：“其实之前在行李寄存间，我看到了市川小姐下毒。但我打算去告诉别人的时候，有人用沾了麻醉剂的手帕，从背后麻晕了我——所以这起谋杀桉，肯定还有另外一个知情人。桉子可能还没有结束。”
内海医生听到这些话，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事情和自己无关，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家伙多此一举。
这样的话，倒是不用着急灭口江夏和那个小孩。
……
警察听了柯南的话，将信将疑。
他回头看了一眼各人摆出来的物品：“可是我们刚刚才检查过，这里面没有你说的‘沾有麻醉剂的手帕’，也没有类似的药物……”
正好旁边，几个警员把市川孝太郎的尸体抬了出去。
担架离地的一瞬间，随着尸体姿势的细微变动，一把钥匙从他口袋中滑出，当啷掉在地上。
江夏低头看了一眼，望向管家：“这是哪的钥匙？”
“这种款式……”管家凑近仔细看了看，面露疑惑：“应该是地下室的钥匙。可是，可是老爷从来不去地下室啊，他觉得那里太阴冷，有需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让我们去取……他怎么会随身带着那里的钥匙？”
柯南迟疑道：“我刚才就是被锁在了地下室……”
难道那个麻晕他的人，居然是市川孝太郎本人？
这个人明知酒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下去？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要自杀的样子啊，该不会是当谜语人当得走火入魔，所以……
……
柯南本能觉得不对，仔细观察着四周，想找出问题，解开这个谜团。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好像知道市川先生为什么总是不让我进屋了。”江夏看向侧面的墙壁，目光定在了一副肖像画上。
那是市川孝太郎自己的画像，很大的一幅，镶嵌在木棱交错成的墙壁上。画面中的男人面色威严，眼神可怕，一眼望过去，让人心里发寒。
“右眼。”江夏指了指画像的眼睛，“他的右眼后面，藏了一枚迷你摄像头。”
“摄像头？”警官的眼睛亮了，旋即有点难以置信——桉发现场竟然有监控，这可真是罕见……不，不能高兴得太早。万一是个坏的呢。
发现不对之后，那些暗藏的机关，在众人眼中，就没那么隐蔽了。
一群人很快发现，画框上面隐藏着电线。它从迷你监控处一直往上，连通到了楼上的房间。
警察、侦探和吃瓜群众们，顿时又呼啦啦地跑上了楼。
内海医生看着这一幕，面色不渝：
监控拍下来的内容，可是将来他打算用来拿捏真凶的把柄。如果这件事被警方和侦探发现，他将来会损失一个有用的工具人……啧，多管闲事的侦探。
……
很可惜，内海医生心中的杀意，无法阻止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甚至反而给某些侦探增添了一点动力。
到了楼上，就见这里果然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它正处在待机状态，看上去已经被调试好了，随时都能播放。
警方连忙架设起了录像机，对准屏幕，准备录下可能会出现的证据。
技术员试着调整播放按钮。
很快，刚才发生在待客厅里的一幕，重现了出来。
参考之前收集到的种种线索，播放进度，被调整到了市川一重给父亲倒好红酒之后。
……
市川孝太郎接过女儿递来的酒，眼底划过一抹“一切尽在掌控”的傲然。
他做出品酒的样子，但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找了个话题，跟女儿们聊了起来，边聊边在大厅里踱步。
等踱到立柜旁边时，市川孝太郎趁没人注意自己，偷偷把酒倒进了花盆。然后仰头对着空酒杯“喝”了几口。
紧跟着就捂住胸口，一脸痛苦地啪嗒倒在了地上。
一群人慌乱地跑过去，还有人发出了惊叫。
再往后，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侦探和医生跑了过来、试图急救、急救失败、含泪报警。
……
“快，快去查那个被倒了酒的花盆！”警官连忙喊人。
之后他摸了摸后脑勺，有点疑惑：“既然没喝酒，市川先生为什么忽然发病？难道是发现女儿给自己下毒，被气死了？”
旁边，江夏似乎还在认真看监控。
他望着屏幕，冷不丁说：“市川先生倒地之后，冈野医生扑过去急救的时候，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三重县的警官一怔，很快领会了江夏在说什么。
他又去喊部下：“去查一查那管‘强心针’里的药剂成分！”
“呵，不用了。”
冈野医生盯着监控里的自己，脸色铁青。
再狡辩下去，似乎也只会显得怯懦，他干脆保住最后的尊严，自爆道：“是我杀的人，但我不后悔杀了他！”
警官最喜欢这种干脆的犯人，连忙趁热打铁，示意他细说：
“具体是怎么回事？”
冈野医生望着尸体被抬走的方向，嘲讽地冷笑：
“前一阵，市川孝太郎突发奇想，说要试探一下自己的两个女儿。他打算假装自己‘心脏病突然发作’，看看女儿们会有什么态度和反应。
“邀请一个有名的侦探在宴会场站岗，也是为了让两位大小姐在外面精神紧绷，等回到待客厅时放松警惕，流露出真实的一幕。
“而实践中，大概是发现一重小姐给红酒下了毒，所以他临时把‘心脏病发作’，改成了‘中毒身亡’，后续并没有变化。”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听得沉默了一下。
她们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种发展：“……”为什么要演这种不吉利而且危险的戏？这难道会让市川先生获得额外的快乐吗？
警官听明白了：“所以你打算顺势而为，在给市川先生做急救的时候，注射毒药杀死他，然后嫁祸给市川一重？”
“没错。”冈野医生眼底闪过一抹愤恨，“市川这个眼里只有钱的混蛋，他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