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是什么给了你勇气
“大上先生握住茶杯时,拇指上沾到了氰化钾,他在啃过拇指之后当场身亡。而我们进到餐厅后,是随机选择的座位。
“也就是说,氰化钾大概是被涂在了所有茶杯上,我们每个人的手上,现在也都沾有氰化钾。
“用这样的手,去拿沾有铜锈的硬币,会发生氧化还原反应,导致硬币变亮。
“千间婆婆抢先拿走那枚离她很远、沾有锈渍的硬币,大概是担心如果它被别人拿走,那么拿到它的人,会通过硬币变亮,发现所有人手上都沾着氰化钾。”
牛仔侦探笑了一声:“而如果这个事实暴露,她就没法布局杀掉我了。”
说到这,他晃了晃自己的手,看向刚回来的“江夏”和安室透:“你们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我们简单检查了各个房间。
“每间客房的枕头下面,都藏着方便我们互相残杀的枪支。中控室的门把上,则装有拧动时会弹出毒针的杀人装置……另外,那个老太婆大概也已经选好了我的‘死亡方式’——我只要在放松下来后,用沾着氰化钾的手吸烟,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千间降代大概是被宝藏蒙蔽了双眼,只顾着快乐写残杀剧本,完全没考虑到对着一群侦探玩诡计的成功率。
“不过……”枪田郁美叹气,“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从她那,问出离开这里的方法。总不能抓起来严刑逼供吧——就算真的做了,感觉她也不会说。”
说到这,头顶忽然飘下来一道声音。
——有人十分自然地融入了他们的谈话:
“既然这样,不如顺着她的心意,演一场她想看的‘互相残杀’的戏送给她。然后等‘死’到只剩我自己的时候,由我去帮你们打听离开这里的方法……”
“?!”
几个侦探怔了一下,而后倏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斜上方。
就见二楼,斜对着这里的露天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黑衣青年随意倚着栏杆,见众人抬起头,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浅色墨镜,露出一对微带笑意、却比夜空还要幽邃的眼睛。
“……”是刚才被他们找借口支开的“黑泽左”。
……千间婆婆的同伴。
“刚才支开我,是因为担心我是她的同伙吗?”
年轻人简直像会读心一样,精准戳穿了众人正在想着的问题。
在侦探们警惕且诧异的注视下,他伸手一撑,从阳台上轻盈跃下,然后十分自然地走向人群、混进他们当中:
“其实不必紧张。我认识她,也就只在几个小时之前,来的路上搭了一下她的车——真要论起来,我们之间的交情,可远比你们这群相熟的侦探要浅澹得多。”
“……”其他人想起之前千间降代和“黑泽左”的相处,将信将疑,“可她看上去很照顾你……”你真的不是她的孙子之类的晚辈?
“我们不是亲戚关系。”
山里风很大,即使身在宽大的雨篷下,也依旧有细碎雨丝飘落进来。
乌左摘下沾了水的墨镜,解释着一老一少之间令人疑惑的关系:
“那位老奶奶看上去很照顾我,只是因为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得了绝症来山里自杀的旅人——她认为我和她一样,生命都不长久、而且我注定会死在这里,所以才短暂产生了感情……嗯,大概吧,虽然她没说,不过我猜应该是这样。她那些怜悯和藏在同情背后的杀意,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这句话槽点和重点,都有些多。
侦探们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一时竟不知该从何下嘴。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乌左悠闲擦掉墨镜上的水,重新把它架回鼻梁上。
发现它很快又被雨丝打湿,干脆随手往上一拨,将墨镜架在头顶,同时顺手压下被山风吹乱的卷毛。
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道:“从你们对别墅的搜查结果来看,就算各位真的找到了宝藏,千间婆婆恐怕不会像她承诺的一样,放解开谜题的人离开这里。
“但如果换成我来提问,她面对我这种没有求生欲,只是为了好奇心才想知道‘该如何从这片深林孤岛中逃脱’的人,或许会把逃离方式当做一道谜题的谜底,为我解答——毕竟你们侦探都一副很爱解答别人问题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千间婆婆也是一位有名的侦探,应该同样沾上了这种习惯。”
“……”
几个“明知其他侦探也推理出了大致情况、但刚才凑在门口时,依旧忍不住仔细说了一遍自己的推理”的侦探们纷纷陷入沉默,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他们确实喜欢那种讲述谜底时的快感。但是、但是这都是有原因的——总得对一对答桉嘛,否则万一有人不懂装懂,影响到了计划……
说起来,“你们侦探”这种用词……总感觉听上去有点怪怪的,像是什么站在侦探对立面的反派爱说的话,比如那个怪盗基德。
另外……
安室透蹙了蹙眉,挑出了他话里另外的关键词:“绝症?来这里自杀?”
“只是随口一说。”乌左看了一眼来时乘坐的车辆残骸,很无奈似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车在小路上抛锚了,那一带又没有信号,所以我只能到大路找人求助、打算蹭别人的车去有人迹的地方。
“而像我这种打扮的年轻男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衣,又抬手指指头顶的墨镜,这两件很多反派也喜欢的标配装备,“——如果在山里拦下一个老太太、要求搭车,对方或许会感到害怕、不肯让我上去。而路过那里的车又实在很少,我担心错过机会,所以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威胁性,这才无奈编了那样的谎言。”
其他人:“……”
……说实话,除了偶尔露出的危险眼神以外,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离“令人害怕”,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
相反,他似乎总是微妙地能带给人一丝亲近感——就算他直接搭话,千间婆婆恐怕也不会拒绝他搭车的要求。
而且,抛开这个不说……
比起“车坏了想要求助的倒霉路人”,“得了绝症以后在山里乱飘、伺机寻找自杀场所的人”,不是更加可怕吗!
第601章 来演一场戏吧 求月票(〃∇〃)
“大上先生握住茶杯时,拇指上沾到了氰化钾,他在啃过拇指之后当场身亡。而我们进到餐厅后,是随机选择的座位。
“也就是说,氰化钾大概是被涂在了所有茶杯上,我们每个人的手上,现在也都沾有氰化钾。
“用这样的手,去拿沾有铜锈的硬币,会发生氧化还原反应,导致硬币变亮。
“千间婆婆抢先拿走那枚离她很远、沾有锈渍的硬币,大概是担心如果它被别人拿走,那么拿到它的人,会通过硬币变亮,发现所有人手上都沾着氰化钾。”
牛仔侦探笑了一声:“而如果这个事实暴露,她就没法布局杀掉我了。”
说到这,他晃了晃自己的手,看向刚回来的“江夏”和安室透:“你们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我们简单检查了各个房间。
“每间客房的枕头下面,都藏着方便我们互相残杀的枪支。中控室的门把上,则装有拧动时会弹出毒针的杀人装置……另外,那个老太婆大概也已经选好了我的‘死亡方式’——我只要在放松下来后,用沾着氰化钾的手吸烟,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千间降代大概是被宝藏蒙蔽了双眼,只顾着快乐写残杀剧本,完全没考虑到对着一群侦探玩诡计的成功率。
“不过……”枪田郁美叹气,“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从她那,问出离开这里的方法。总不能抓起来严刑逼供吧——就算真的做了,感觉她也不会说。”
说到这,头顶忽然飘下来一道声音。
——有人十分自然地融入了他们的谈话:
“既然这样,不如顺着她的心意,演一场她想看的‘互相残杀’的戏送给她。然后等‘死’到只剩我自己的时候,由我去帮你们打听离开这里的方法……”
“?!”
几个侦探怔了一下,而后倏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斜上方。
就见二楼,斜对着这里的露天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黑衣青年随意倚着栏杆,见众人抬起头,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浅色墨镜,露出一对微带笑意、却比夜空还要幽邃的眼睛。
“……”是刚才被他们找借口支开的“黑泽佐”。
……千间婆婆的同伴。
“刚才支开我,是因为担心我是她的同伙吗?”
年轻人简直像会读心一样,精准戳穿了众人正在想着的问题。
在侦探们警惕且诧异的注视下,他伸手一撑,从阳台上轻盈跃下,然后十分自然地走向人群、混进他们当中:
“其实不必紧张。我认识她,也就只在几个小时之前,来的路上搭了一下她的车——真要论起来,我们之间的交情,可远比你们这群相熟的侦探要浅淡得多。”
“……”其他人想起之前千间降代和“黑泽佐”的相处,将信将疑,“可她看上去很照顾你……”你真的不是她的孙子之类的晚辈?
“我们不是亲戚关系。”
山里风很大,即使身在宽大的雨篷下,也依旧有细碎雨丝飘落进来。
乌佐摘下沾了水的墨镜,解释着一老一少之间令人疑惑的关系:
“那位老奶奶看上去很照顾我,只是因为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得了绝症来山里自杀的旅人——她认为我和她一样,生命都不长久、而且我注定会死在这里,所以才短暂产生了感情……嗯,大概吧,虽然她没说,不过我猜应该是这样。她那些怜悯和藏在同情背后的杀意,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这句话槽点和重点,都有些多。
侦探们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一时竟不知该从何下嘴。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乌佐悠闲擦掉墨镜上的水,重新把它架回鼻梁上。
发现它很快又被雨丝打湿,干脆随手往上一拨,将墨镜架在头顶,同时顺手压下被山风吹乱的卷毛。
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道:“从你们对别墅的搜查结果来看,就算各位真的找到了宝藏,千间婆婆恐怕不会像她承诺的一样,放解开谜题的人离开这里。
“但如果换成我来提问,她面对我这种没有求生欲,只是为了好奇心才想知道‘该如何从这片深林孤岛中逃脱’的人,或许会把逃离方式当做一道谜题的谜底,为我解答——毕竟你们侦探都一副很爱解答别人问题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千间婆婆也是一位有名的侦探,应该同样沾上了这种习惯。”
“……”
几个“明知其他侦探也推理出了大致情况、但刚才凑在门口时,依旧忍不住仔细说了一遍自己的推理”的侦探们纷纷陷入沉默,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他们确实喜欢那种讲述谜底时的快感。但是、但是这都是有原因的——总得对一对答案嘛,否则万一有人不懂装懂,影响到了计划……
说起来,“你们侦探”这种用词……总感觉听上去有点怪怪的,像是什么站在侦探对立面的反派爱说的话,比如那个怪盗基德。
另外……
安室透蹙了蹙眉,挑出了他话里另外的关键词:“绝症?来这里自杀?”
“只是随口一说。”乌佐看了一眼来时乘坐的车辆残骸,很无奈似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车在小路上抛锚了,那一带又没有信号,所以我只能到大路找人求助、打算蹭别人的车去有人迹的地方。
“而像我这种打扮的年轻男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衣,又抬手指指头顶的墨镜,这两件很多反派也喜欢的标配装备,“——如果在山里拦下一个老太太、要求搭车,对方或许会感到害怕、不肯让我上去。而路过那里的车又实在很少,我担心错过机会,所以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威胁性,这才无奈编了那样的谎言。”
其他人:“……”
……说实话,除了偶尔露出的危险眼神以外,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离“令人害怕”,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
相反,他似乎总是微妙地能带给人一丝亲近感——就算他直接搭话,千间婆婆恐怕也不会拒绝他搭车的要求。
而且,抛开这个不说……
比起“车坏了想要求助的倒霉路人”,“得了绝症以后在山里乱飘、伺机寻找自杀场所的人”,不是更加可怕吗!
第602章 杀气,重点是杀气
劝了一阵,见侦探们之间依旧剑拔弩张,黑泽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搜查别馆时,没能找到可疑的人,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主办人可能是察觉了我们的动向,所以提前躲进了深山。
“另外,刚才我们是一群人一起进行的排查,这栋别馆又占地很广。熟悉地形的主办人,完全可以和我们来一场捉迷藏……那个,比起吵架,不如先把所有门窗锁好,然后重新搜索一次吧。这次可以至少分成两队,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开始搜。”
昏暗的密室中。
千间婆婆透过屏幕,看着黑泽这个“绝症患者”努力拉架的样子,目光变得柔和了一点:果然是马上要死的人,心态确实跟那些充满欲望的普通人不一样。
可惜再怎么挣扎,也毫无用处——引线已经被两条人命点燃,不可能停下。黑泽继续阻挡下去,也只会成为这群人之间的牺牲者……
不过,他本来就打算自杀。有这么多侦探陪葬、经历一场戏剧一样的死亡,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山里要好得多。想到这,千间婆婆隐隐作痛的良心,顿时又不那么疼了。
“……”说起来,从大厅里,黑泽说出的“提议”来看,之前同意让这个年轻人搭车,果然是对的。
因为外行人提的建议,果然只会越帮越忙。
——像现在这种互相怀疑的情况,如果所有人都统一行动,那就算有所怀疑,因为始终能看到对方,那种怀疑会因为“眼见为实”,而被限制在某个程度之内。
可一旦分散行动,彼此脱离对方的视野……
人的想象力无比强大,尤其是在这种紧张、且性命攸关的时刻。
分开之后,由于看不到对方在做什么,侦探们的怀疑只会不断放大……最终,一定会有人为了自保,率先进行一些过激的自卫举动,而那些举动,又会再度成为点燃别人恐慌的火星,最终燃成一片血海,烧尽这里的所有生命。
……在关乎性命的紧张局势下,有的人会头脑一片空白。但这群侦探不同,他们应该能在死线逼近时、觉醒潜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解开宝藏之谜……
当然,对千间婆婆本人来说,她最期待的情况,是侦探们被逼入绝境、临死之前,能像写死亡讯息一样,在地上留下关于宝藏的秘密……按照侦探的习惯,如果解开了谜题,却只能带着谜底死去,那会是一种绝顶的痛苦。这样一来,就不用她再动手了……
在千间婆婆若有所思的注视下。
监控画面中。
大厅里,那些比千间婆婆年轻很多,相对“缺乏阅历”的侦探们,似乎没能预见到分头行动的危害。
他们像是本来就不想跟可疑人员一起行动,此时听到黑泽的建议,纷纷点头同意,开始自行分组。
……
大厅里。
江夏披着“黑泽左”的马甲,进行了一番即兴劝架。
之后,见侦探们“接受建议”,三三两两地走开,他自己于是也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向一旁的长廊。
刚走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回过头一看,就见安室透和“江夏”也跟了上来,好像很自然地就跟他凑成了一组。
“……”
江夏想起无处不在的监控,像个好客的好人一样朝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三个人一队,认真搜寻起了别馆。
……
一间间房间搜查过去,始终没发现哪里躲着“主办人”。
搜到半路,推开一扇位于走廊中段的木门后,三个没有感情的搜查机器,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
——和那些摆着几件套的客房不同,这间房间里,没有常见的沙发之类的家具,反而摆着一架醒目的三角钢琴。这似乎是一间钢琴房。
三人略微一怔,打开灯,没再像以前一样扫一眼就直接路过,而是进屋看了看。
“演一场残杀戏剧”,当然是现阶段的主要目标。
但同时,还有另一件要事——寻宝。
……是人就有好奇心,何况是兼职侦探和怪盗。
安室透和基德对这栋别馆里害死了无数人的“宝藏”,同样有些好奇。
而根据经验,面前这种比较特殊的房间里,往往隐藏着解开谜题的钥匙。
……
进去没多久,果然有了收获。
江夏走到钢琴旁边,似乎习惯性地想按一下琴键。
但伸出手之后,他忽然“嗯?”了一声,手指略微一顿,转向另一侧。
——钢琴一端,两枚琴键之间,夹着一张陈旧泛黄的纸张。
江夏拿起那张发脆的纸,小心展开查看。
细碎的哗啦声里,旁边两个临时队友察觉了他的新发现,也都走近,跟着看了过来。
就见纸上,写着几句似曾相识的话。
是刚才主办人给他们的提示:
[两个旅人仰望天空之夜,恶魔降临城堡;王上携宝而逃,王妃泪洒圣杯,祈求原谅,士兵挥剑自刎,血染大地]
“……”
安室透抬起手,摩挲了一下那张纸,又凑近嗅了嗅:“像是自然风化,它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看来那个主办人给我们的‘提示’,其实是前人留下的东西。主办人自己解答不出来,所以原封不动地扔给我们了。”
扮成江夏的基德也有同感,并且想对躲在幕后的老太太发出一声嘲笑。
但想想现在,自己正披着江夏的皮。而根据基德粗略的调查,江夏似乎很少做出类似的举动……
他最终又默默把话吞了回去,只是小幅度点了一下头,礼貌附和着旁边的老板。
……
虽然找到了新线索,但由于这些提示,他们早在晚宴时就已经得到了,关于寻宝的进展不大。
安室透和基德正打算再在四周查看一圈。如果没有新线索,就去下一个房间,继续搜寻。
然而还没等行动,就见“黑泽”从纸上移开了目光。
然后他思索片刻,绕到钢琴一侧,从另一个角度看了看钢琴的琴盖:
“这里有一片湿渍,而且没有发霉,不像是常年积累的水渍……应该是刚才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往上面喷了些东西。”
感谢合道大老的盟主。感谢张云龙mmc大老的盟主?(???????)?
加更蓄力中
第603章 善良的乌佐
劝了一阵,见侦探们之间依旧剑拔弩张,黑泽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搜查别馆时,没能找到可疑的人,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主办人可能是察觉了我们的动向,所以提前躲进了深山。
“另外,刚才我们是一群人一起进行的排查,这栋别馆又占地很广。熟悉地形的主办人,完全可以和我们来一场捉迷藏……那个,比起吵架,不如先把所有门窗锁好,然后重新搜索一次吧。这次可以至少分成两队,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开始搜。”
昏暗的密室中。
千间婆婆透过屏幕,看着黑泽这个“绝症患者”努力拉架的样子,目光变得柔和了一点:果然是马上要死的人,心态确实跟那些充满欲望的普通人不一样。
可惜再怎么挣扎,也毫无用处——引线已经被两条人命点燃,不可能停下。黑泽继续阻挡下去,也只会成为这群人之间的牺牲者……
不过,他本来就打算自杀。有这么多侦探陪葬、经历一场戏剧一样的死亡,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山里要好得多。想到这,千间婆婆隐隐作痛的良心,顿时又不那么疼了。
“……”说起来,从大厅里,黑泽说出的“提议”来看,之前同意让这个年轻人搭车,果然是对的。
因为外行人提的建议,果然只会越帮越忙。
——像现在这种互相怀疑的情况,如果所有人都统一行动,那就算有所怀疑,因为始终能看到对方,那种怀疑会因为“眼见为实”,而被限制在某个程度之内。
可一旦分散行动,彼此脱离对方的视野……
人的想象力无比强大,尤其是在这种紧张、且性命攸关的时刻。
分开之后,由于看不到对方在做什么,侦探们的怀疑只会不断放大……最终,一定会有人为了自保,率先进行一些过激的自卫举动,而那些举动,又会再度成为点燃别人恐慌的火星,最终燃成一片血海,烧尽这里的所有生命。
……在关乎性命的紧张局势下,有的人会头脑一片空白。但这群侦探不同,他们应该能在死线逼近时、觉醒潜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解开宝藏之谜……
当然,对千间婆婆本人来说,她最期待的情况,是侦探们被逼入绝境、临死之前,能像写死亡讯息一样,在地上留下关于宝藏的秘密……按照侦探的习惯,如果解开了谜题,却只能带着谜底死去,那会是一种绝顶的痛苦。这样一来,就不用她再动手了……
在千间婆婆若有所思的注视下。
监控画面中。
大厅里,那些比千间婆婆年轻很多,相对“缺乏阅历”的侦探们,似乎没能预见到分头行动的危害。
他们像是本来就不想跟可疑人员一起行动,此时听到黑泽的建议,纷纷点头同意,开始自行分组。
……
大厅里。
江夏披着“黑泽佐”的马甲,进行了一番即兴劝架。
之后,见侦探们“接受建议”,三三两两地走开,他自己于是也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向一旁的长廊。
刚走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回过头一看,就见安室透和“江夏”也跟了上来,好像很自然地就跟他凑成了一组。
“……”
江夏想起无处不在的监控,像个好客的好人一样朝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三个人一队,认真搜寻起了别馆。
……
一间间房间搜查过去,始终没发现哪里躲着“主办人”。
搜到半路,推开一扇位于走廊中段的木门后,三个没有感情的搜查机器,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
——和那些摆着几件套的客房不同,这间房间里,没有常见的沙发之类的家具,反而摆着一架醒目的三角钢琴。这似乎是一间钢琴房。
三人略微一怔,打开灯,没再像以前一样扫一眼就直接路过,而是进屋看了看。
“演一场残杀戏剧”,当然是现阶段的主要目标。
但同时,还有另一件要事——寻宝。
……是人就有好奇心,何况是兼职侦探和怪盗。
安室透和基德对这栋别馆里害死了无数人的“宝藏”,同样有些好奇。
而根据经验,面前这种比较特殊的房间里,往往隐藏着解开谜题的钥匙。
……
进去没多久,果然有了收获。
江夏走到钢琴旁边,似乎习惯性地想按一下琴键。
但伸出手之后,他忽然“嗯?”了一声,手指略微一顿,转向另一侧。
——钢琴一端,两枚琴键之间,夹着一张陈旧泛黄的纸张。
江夏拿起那张发脆的纸,小心展开查看。
细碎的哗啦声里,旁边两个临时队友察觉了他的新发现,也都走近,跟着看了过来。
就见纸上,写着几句似曾相识的话。
是刚才主办人给他们的提示:
[两个旅人仰望天空之夜,恶魔降临城堡;王上携宝而逃,王妃泪洒圣杯,祈求原谅,士兵挥剑自刎,血染大地]
“……”
安室透抬起手,摩挲了一下那张纸,又凑近嗅了嗅:“像是自然风化,它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看来那个主办人给我们的‘提示’,其实是前人留下的东西。主办人自己解答不出来,所以原封不动地扔给我们了。”
扮成江夏的基德也有同感,并且想对躲在幕后的老太太发出一声嘲笑。
但想想现在,自己正披着江夏的皮。而根据基德粗略的调查,江夏似乎很少做出类似的举动……
他最终又默默把话吞了回去,只是小幅度点了一下头,礼貌附和着旁边的老板。
……
虽然找到了新线索,但由于这些提示,他们早在晚宴时就已经得到了,关于寻宝的进展不大。
安室透和基德正打算再在四周查看一圈。如果没有新线索,就去下一个房间,继续搜寻。
然而还没等行动,就见“黑泽”从纸上移开了目光。
然后他思索片刻,蹲下身,从下往上看了看钢琴的底部:
“这里有一片湿渍,而且没有发霉,不像是常年积累的水渍……应该是刚才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往上面喷了些东西。”
感谢合道大佬的盟主。感谢张云龙mmc大佬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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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死前留言 加更to盟主【不合道不改名】
江夏:“……”
对后来的寻宝者来说,这句遗言,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不,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这个叫千间恭介的人,只是单纯地想把看到这行字的乌丸莲耶气死——“我知道宝藏在哪,但是我死了”。
唯有一点比较令人在意,留下这行陈旧血书的人,叫千间恭介——和千间降代的姓氏一样。
千间并不是太过常见的姓氏,放在当前的情况下,这一点,很难被看做巧合。
有了这条线索,千间婆婆就是幕后黑手的间接证据,似乎又多了一点。
黑暗中,澹澹的荧光旁边。
江夏看完血书,和其他两个人对视一眼,假装自己也在想上述的推论。
之后,他余光瞥向墙角的摄像头,准备着手脱离战场。
毕竟现在,他只是一个负责苟到最后、从千间婆婆那问出离开方式的无辜病号。
他应该找个地方安静待机,而不是继续到处乱逛,和其他的侦探们打包上演“无人生还”。
……
看完钢琴盖上的血书,“员工”基德走过去打开了灯。
安室透转过身,打算在这间屋子里找找其他线索。
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钢琴响起一片乱音,像是有人压在了琴键上——安室透倏的回过头,就见松田跟着他往立柜的方向走了两步,途中脚下一软,跌向旁边……一副绝症晚期路都走不稳的病号模样。
安室透一怔,顺手把人扶住,本能地听呼吸探脉搏翻看眼睛……一套观察流程走完,他停住手,开始思索这是装的还是真的。
然后就见松田很虚似的靠着他,抬手按按眼眶:“……这种荧光真是让人心烦意乱。头又开始疼了。”
安室透:“……”嗯?还能说话?
……看来是装的。
难怪刚才松田敢嚣张地提醒侦探们注意演技——松田本身演起来、竟然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总感觉这家伙以前没少装成病弱的模样碰瓷,否则怎么如此熟练……
不过,说起“碰瓷”,这往往会和违法联系在一起吧。
嗯……往好处想,可能不是松田常常演戏碰瓷,而是他本身确实经常因病眩晕,所以演起来也很像?
……等等,这是哪门子的“往好处想”。
安室透短暂陷入沉默。
……最后决定,姑且当做是松田很有演戏天赋。
他想起今晚这场“无人生还”开演之前、一群人定下的大致方针,决定先应付过眼前的事。
于是拎着站不稳的松田,心情复杂地配合道:“没事吧。”
“还好,已经习惯了。”江夏戏很多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旁边好像有一间空置的卧室……你们继续查,我先进去躺一躺。”
千间婆婆和美食侦探为了让侦探们互相残杀,在客房中放置了一些武器。
但别馆中客房众多,并不是每一间卧室都有。江夏说的那个“旁边的房间”,里面就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在这种房间里挂机,才能让之后千间婆婆面对他时更加放心、说出真相。
——虽然江夏本人对真相并不在意,只想借机看看侦探们有没有新口味杀气、发展一些合适的新粮仓。
但侦探们辛辛苦苦演完戏、送完杀气,总要有点酬劳,这样才方便日后合作……嗯,当然,前提是他们真的能产杀气。
……
安室透把“绝症患者”放到隔壁房间躺下,让江夏安静待机。
之后,他和扮成江夏的基德关好房门,沿着走廊,继续进行半真半假的搜查。
……
别馆另一侧。
女仆站在洗手间门口,有些紧张地咬了咬拇指。等着和她一队的枪田郁美从洗手间里出来。
咬完,刚放下手,背后忽然伸来一枚沾湿的手帕,重重盖住她口鼻。
演技一般的女仆紧张地屏住呼吸,有些庆幸自己的脸被手帕盖着,监控后面的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意思着挣扎了一下,闭上眼啪嗒倒地。
女仆背后,“偷袭”她的枪田郁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把女仆拖进工具间,藏好。
然后洗了洗手,打算离开。
刚踏进走廊,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同时,响起了枪械上膛的卡哒声。
枪田郁美一怔,侧过头。
就见那里站着持枪的白马探,枪口抬起、正对着她。
白马探想起刚才那个黑衣青年隐带挑衅的“提醒”,眼神冷酷,努力把眼前的枪田郁美,视作需要被杀死的凶残恶党。
同时一本正经地说着破绽很多的推理:“女仆的那辆车上装有炸弹,犯人不会冒险乘坐,所以比起去了桥边的四个人,凶手更可能在你、茂木先生、女仆小姐,这些留下的人当中。
“最早,我其实更加怀疑这里的女仆。所谓的‘面试内容’都是她自说自话。而且比起同行,我更倾向于优先怀疑不擅长解谜、所以想借助侦探力量破解难题的其他人……
“没想到一路跟踪过来,竟然真的有收获。只是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女仆小姐竟然是被偷袭的那个。”
枪田郁美没有正面回答,她笑了一声:“未成年的高中生竟然随身带枪?”她假装不知道所有人房间里都有枪,“这是警二代的特权吗?记者们应该会很喜欢这个消息吧。”
白马探也冷笑:“这是从我房间的枕头下面找到的,临时拿来防一防身罢了——别装了,你是打算等一切结束后,用它来栽赃我吧。”
“我可没有……”枪田郁美手心里藏着一把小巧的掌心雷。
趁白马探被“手枪”的话题吸引,注意力放到他自己手中的枪支上时,枪田郁美突然回身一枪。
砰——
枪响回荡在走廊之中,白马探应声倒地。
枪田郁美微扬着下巴,看了一眼这个手下败将:“抱歉了,但这也是为了自卫——如果我不先动手,你这种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受到惊吓以后胡乱射击,事情就麻烦了……”
她一边说着自我安慰似的话,一边丢下身后的“尸体”,踩着高跟鞋哒哒走向楼梯,打算去四楼的中控室。
第605章 断气进行时
按照“主办人”所说,那里摆着一台电脑。
知道了宝藏所在地的人,把答桉输入电脑,就能得到离开这里的线索,和一半宝藏。
枪田郁美已经隐约知道了宝藏的所在。
不过,她当然不是去输入答桉的,而是打算优雅地“死一死”。
——根据千间降代不在时,他们对别馆的简单搜查,中控室有一款毒杀装置。
如果装成被“毒死”,就不用像刚才的白马探一样,在身上淋满粘稠的番茄酱汁了……
……
枪田郁美抵达中控室时。
另一边,安室透和基德听到走廊上回荡的枪声,对视一眼,快步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穿过长长的走廊,转过拐角,面前出现了一个倒地的混血男高中生。
——白马探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永远没机会发射的枪,胸口则有“血迹”沁出来。
安室透和基德一怔之后,跑近查看。基德想惯例喊一声“你没事吧!”,才刚一张嘴,就被浓郁的番茄味呛得咳嗽了两下。
安室透也微带无语地看着地上的一滩番茄酱:“……”
……还好这栋别馆保养不当,电灯亮度很一般。昏暗的光线下,番茄酱和血的颜色,差异没有那么巨大。
但两者形态毕竟差了不少,这样真的能瞒过那个老太太吗……啧,希望幕后黑手经费不足,别装太好的摄像头。
安室透一边暗暗腹诽松田这个比起实用、似乎娱乐性更强的“屠杀计划”。
一边面色凝重地跑近,二话不说,先把白马探翻了个面,借这个动作,用白马探的身体把番茄酱抹开,让它看起来更像血迹。
之后才伸手探了探动脉,又拉开西装外套,看看溅满番茄酱的衬衫。
最后很遗憾似的摇头,睁眼说瞎话:“他的心脏被射穿了。”
基德凑在旁边,看着地上同班同学的安详表情,手指没忍住动了动——白马探姿势摆得太好,他有点想在这个死对头脸上画一脸整蛊妆……可惜旁边还有监控和安室透。
正有点遗憾,这时,七八米外的楼梯间里,隐约能听到脚步声。
基德一怔,蹭的站起身,丢下一句“一定是凶手!”,然后就像个常见的高中生侦探一样,手无寸铁地朝着未知危险冲了过去。
看上去更谨慎的安室透在他身后喊:“等等!”
……当然没能喊住人。
安室透只能先放下白马探的“尸体”,跟着跑过去。
然而才刚跑近,忽然听到一阵哐当滚下楼的动静。
等来到楼梯间门口,往里看去,就见“江夏”此时正倒在下一层台阶的转角处,像是被推下去的,他额角带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段老旧的别馆,台阶很陡。
虽然之前说好了是“演戏”,但安室透想起那些被松田挑衅了的侦探们,怀疑是不是有人假戏真做了起来。
不过,等几步跑下台阶,闻到“江夏”身上浓郁的番茄酱气味后,安室透短暂陷入沉默。
看来是假的。
说起来,能从这么陡峭的地方滚下去,还有心情避开监控给自己涂番茄酱,这个“江夏”身手果然很灵活……
……
摔到头,和被枪击中心口,到底不太一样。
前者有机会多苟一段时间。
安室透于是看到“江夏”戏很多地抬起手,一把攥住他的袖口,嘴唇哆嗦,好像想说出凶手的名字。
但在吐出第一个字之前,“江夏”脱力地垂下了头,抓住安室透的手也啪嗒摔落在一旁的地上,像是终于咽了气,时间把控得和电视剧里一样精准。
安室透:“……”
……戏还挺多。
果然是个假货,江夏可没这么爱演……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印上番茄酱的干净袖子,额角略微一跳,又看向“江夏”的脸。
——只要伸手用力一捏一撕,就能扯下怪盗的易容。
……不过,由于察觉到走廊里也有摄像头,这里依旧是松田想要的那一场“戏剧”的舞台,安室透伸出去的手,最终只是默默转了个向,把假江夏“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了。
他一路上都盯着江夏,要说近期什么时候分开过,大概只有在路上爆胎的那一会儿。
考虑到基德不会杀人,也不会让被他顶替的人意外身亡,再加上那附近有一座加油站,不用担心身上没手机的江夏被迫展开荒野求生——江夏大概率已经被加油站里的工作人员收留了。
另外,如果是风见裕也先一步发现江夏,他也可能会找人装成路过的旅客,带江夏一起上路,顺便继续监督。
……总之,真的江夏现在应该没事。
既然这样,还是先专心把戏演完吧。
总感觉松田提出“演戏”,背后其实另有目的。
目前,安室透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等一切落幕,大概就能弄清楚他的目的了。
……
在甜甜的番茄酱气味中。
安室透对着员工的“尸体”,意思着露出了一点悲伤的表情,并尽力催眠自己江夏真的被路过的杀人犯杀掉了。
然后带着一丝愤怒的杀意跑上了楼——刚才“江夏”去追的那个脚步声,一路往上去了。
也就是说,把“江夏”推下楼的人,应该就在上面一层。
……
来到楼上,出了楼梯间,安室透发现,这里是中控室附近。
主办人说过,有了答桉以后,就来这里将答桉输入电脑。
此时,中控室的门大敞着。
安室透跑到门口,警惕地向内张望,就见枪田郁美安安静静地倒在地上,同样是一副尸体的模样。
他怔了一下,走进房间,惯例凑近探了探枪田郁美的情况。
然后暗暗摇了摇头。
这时,身后的门把手,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卡哒声。
安室透回过头,就见牛仔侦探不知何时绕到了中控室的门口,此时正躬身观察着门把。
这扇门上,装的是一枚圆形把手。
使用它时,一般人都会整只手握上去转动。
牛仔侦探两个指头伸过去转了转它,发出一声了然的冷哼:“内侧的把手上装有机关,当有人输入答桉、想离开这里时,一开门,就会被毒针刺中身亡。”
第606章 死去的江夏 求月票( ´▽` )
按照“主办人”所说,那里摆着一台电脑。
知道了宝藏所在地的人,把答案输入电脑,就能得到离开这里的线索,和一半宝藏。
枪田郁美已经隐约知道了宝藏的所在。
不过,她当然不是去输入答案的,而是打算优雅地“死一死”。
——根据千间降代不在时,他们对别馆的简单搜查,中控室有一款毒杀装置。
如果装成被“毒死”,就不用像刚才的白马探一样,在身上淋满粘稠的番茄酱汁了……
……
枪田郁美抵达中控室时。
另一边,安室透和基德听到走廊上回荡的枪声,对视一眼,快步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穿过长长的走廊,转过拐角,面前出现了一个倒地的混血男高中生。
——白马探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永远没机会发射的枪,胸口则有“血迹”沁出来。
安室透和基德一怔之后,跑近查看。基德想惯例喊一声“你没事吧!”,才刚一张嘴,就被浓郁的番茄味呛得咳嗽了两下。
安室透也微带无语地看着地上的一滩番茄酱:“……”
……还好这栋别馆保养不当,电灯亮度很一般。昏暗的光线下,番茄酱和血的颜色,差异没有那么巨大。
但两者形态毕竟差了不少,这样真的能瞒过那个老太太吗……啧,希望幕后黑手经费不足,别装太好的摄像头。
安室透一边暗暗腹诽松田这个比起实用、似乎娱乐性更强的“屠杀计划”。
一边面色凝重地跑近,二话不说,先把白马探翻了个面,借这个动作,用白马探的身体把番茄酱抹开,让它看起来更像血迹。
之后才伸手探了探动脉,又拉开西装外套,看看溅满番茄酱的衬衫。
最后很遗憾似的摇头,睁眼说瞎话:“他的心脏被射穿了。”
基德凑在旁边,看着地上同班同学的安详表情,手指没忍住动了动——白马探姿势摆得太好,他有点想在这个死对头脸上画一脸整蛊妆……可惜旁边还有监控和安室透。
正有点遗憾,这时,七八米外的楼梯间里,隐约能听到脚步声。
基德一怔,蹭的站起身,丢下一句“一定是凶手!”,然后就像个常见的高中生侦探一样,手无寸铁地朝着未知危险冲了过去。
看上去更谨慎的安室透在他身后喊:“等等!”
……当然没能喊住人。
安室透只能先放下白马探的“尸体”,跟着跑过去。
然而才刚跑近,忽然听到一阵哐当滚下楼的动静。
等来到楼梯间门口,往里看去,就见“江夏”此时正倒在下一层台阶的转角处,像是被推下去的,他额角带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段老旧的别馆,台阶很陡。
虽然之前说好了是“演戏”,但安室透想起那些被松田挑衅了的侦探们,怀疑是不是有人假戏真做了起来。
不过,等几步跑下台阶,闻到“江夏”身上浓郁的番茄酱气味后,安室透短暂陷入沉默。
看来是假的。
说起来,能从这么陡峭的地方滚下去,还有心情避开监控给自己涂番茄酱,这个“江夏”身手果然很灵活……
……
摔到头,和被枪击中心口,到底不太一样。
前者有机会多苟一段时间。
安室透于是看到“江夏”戏很多地抬起手,一把攥住他的袖口,嘴唇哆嗦,好像想说出凶手的名字。
但在吐出第一个字之前,“江夏”脱力地垂下了头,抓住安室透的手也啪嗒摔落在一旁的地上,像是终于咽了气,时间把控得和电视剧里一样精准。
安室透:“……”
……戏还挺多。
果然是个假货,江夏可没这么爱演……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印上番茄酱的干净袖子,额角略微一跳,又看向“江夏”的脸。
——只要伸手用力一捏一撕,就能扯下怪盗的易容。
……不过,由于察觉到走廊里也有摄像头,这里依旧是松田想要的那一场“戏剧”的舞台,安室透伸出去的手,最终只是默默转了个向,把假江夏“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了。
他一路上都盯着江夏,要说近期什么时候分开过,大概只有在路上爆胎的那一会儿。
考虑到基德不会杀人,也不会让被他顶替的人意外身亡,再加上那附近有一座加油站,不用担心身上没手机的江夏被迫展开荒野求生——江夏大概率已经被加油站里的工作人员收留了。
另外,如果是风见裕也先一步发现江夏,他也可能会找人装成路过的旅客,带江夏一起上路,顺便继续监督。
……总之,真的江夏现在应该没事。
既然这样,还是先专心把戏演完吧。
总感觉松田提出“演戏”,背后其实另有目的。
目前,安室透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等一切落幕,大概就能弄清楚他的目的了。
……
在甜甜的番茄酱气味中。
安室透对着员工的“尸体”,意思着露出了一点悲伤的表情,并尽力催眠自己江夏真的被路过的杀人犯杀掉了。
然后带着一丝愤怒的杀意跑上了楼——刚才“江夏”去追的那个脚步声,一路往上去了。
也就是说,把“江夏”推下楼的人,应该就在上面一层。
……
来到楼上,出了楼梯间,安室透发现,这里是中控室附近。
主办人说过,有了答案以后,就来这里将答案输入电脑。
此时,中控室的门大敞着。
安室透跑到门口,警惕地向内张望,就见枪田郁美安安静静地倒在地上,同样是一副尸体的模样。
他怔了一下,走进房间,惯例凑近探了探枪田郁美的情况。
然后暗暗摇了摇头。
这时,身后的门把手,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咔哒声。
安室透回过头,就见牛仔侦探不知何时绕到了中控室的门口,此时正躬身观察着门把。
这扇门上,装的是一枚圆形把手。
使用它时,一般人都会整只手握上去转动。
牛仔侦探两个指头伸过去转了转它,发出一声了然的冷哼:“内侧的把手上装有机关,当有人输入答案、想离开这里时,一开门,就会被毒针刺中身亡。”
第607章 恭喜生还(月票加更)
虽然千间降代一时想不起来这究竟是哪种绝症的症状,但世界上的病症千奇百怪,说不定黑泽真的不能长时间注视电子屏幕。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她坚持不肯离开密室、要求黑泽把答桉打在屏幕上,那万一黑泽打到一半,病症发作,人突然没了,怎么办?
“……”
这种“辛苦索求了四十多年的答桉就在眼前,结果下一秒就能开封时,手一抖把绝版参考答桉丢进了火堆里”的感觉……
千间降代代入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打出“好”。
回答被同步到了中控室中的那一台电脑里。
千间降代望向屏幕。
就见监控画面中,黑衣青年朝着摄像头所在的方向笑了一下,然后他扶着电脑桌慢慢起身,从敞开着的大门走了出去,一路前往餐厅。
千间降代看着他的身影从一台台相邻的显示器里断裂路过,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她转身拉开密室的门,落入走廊,同样向餐厅走去。
……
千间降代本来以为,按照“黑泽”慢吞吞的步速,她要等上一会儿,才能等到那个年轻人过来。
谁知来到餐厅、推开沉重的木门时。
餐桌旁边,竟然已经端坐着一个人。
——黑衣青年靠坐在“主办人”的席位上,姿态悠闲,脚下随意踩着那一具尚未挪走的前任塑料“主办人”。曾经让侦探们感到过威胁的“前主办人”,此时像一具被随意抛弃的尸体,又像一只沉默的脚踏。整副场景看上去竟然并没有什么违和感,甚至让千间降代短暂恍忽了一瞬间,怀疑自己那些阴谋诡计其实都是一场幻梦,而眼前这个今天刚刚见过一次的青年,才是那一只在别馆里搅动出血雨腥风的手。
千间降代毫无缘由地紧张起来,开始隐隐后悔自己被“黑泽”刚才虚弱的样子蒙蔽、焦急想听宝藏的消息,没随身带一把枪。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冲进最近的客房找一把武器时,主位上的年轻人抬眼看到她,忽然笑了一下:“果然是你,婆婆。”
他语气平和,那声“婆婆”听上去甚至有些亲切。
随着这句打破寂静的话、和他表情的细微变动,刚才萦绕在黑衣青年身边的危险气息瞬间消失,像一簇不曾存在过的虚幻泡沫。
“……”
不知道为什么,千间降代远远看着他,总感觉黑泽现在心情似乎很好……明明这里刚死了那么多人。难不成是因为侦探们不听黑泽的劝告,非要互相怀疑,导致这个时日无多的绝症病人临死之前突然黑化了?
乌左并不在意她心中的想法,继续用那种友善的语气说:
“受建筑影响,黄昏别馆院里的土壤,颜色要比山林中的其他地方略微偏黑——而我遇到你的时候,你驾驶座的脚垫上有一点颜色类似的尘土。所以来到这里、弄清楚情况之后,我难免对你有所怀疑。
“不过,因为婆婆像是迫于无奈,再加上有几个侦探看上去似乎很崇尚暴力,我担心直接揭露的话,你一个老人会在山里被他们滥用私刑,甚至泄愤杀掉——侦探应该很擅长毁尸灭迹、规避法律惩罚吧——所以我没说,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
“……”千间降代冷不丁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又听到“黑泽”居然这么为她考虑,心难免一软。
嘴于是也跟着软了一点。
她渐渐放弃了冲到最近的客房、拿一把枪的想法,而是走进黑衣青年所在的餐厅,拉开一张餐椅坐下。
然后叹了一口气:“两个将死的人,似乎不该成为敌人……孩子,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江夏:“……”
其实不太想,毕竟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再听重复的故事,实在有些无聊。
不过,看着千间降代身上逐渐松软的杀气,再想想她搞了这一通事后,其他侦探们那里掉落的各种口味的杀气……
他浅浅地点了一下头。
……
人老了,话可能也会跟着变多。
千间降代缓缓讲述了她父亲惨死于这栋别馆中的事,也和盘托出了她和美食侦探的合谋,以及后来的反目。
讲述过程中,江夏注视着千间婆婆身上的杀气:每变松一缕,就应和着点一下头。看上去完全是个认真的听众。
——老婆婆想杀的人太多,身上的杀气也很丰沛。
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们都是普通杀气,并非特殊口味。
不过,用于享受的精致餐点固然重要,但平时的日常干粮,辛苦养鬼的灵媒师当然也不会拒绝。
总得来说,江夏对这一次事件的收获颇为满意。
……
虽然千间降代不幸遇到一个假听众,不过她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没有白说。
它们穿过门缝,成功落入了真·听众们的耳中。
一墙之隔,装死后暗中待机的侦探们竖着耳朵,透过没有关严的餐厅门,偷听着内部的情况。
——刚才江夏从中控室离开,前往餐厅时,曾经路过了这几具“尸体”。
尸体们躺了一小会儿之后,觉得千间婆婆差不多应该被骗过去了,顿时纷纷诈尸,轻手轻脚地来到餐厅。
……
“——大上祝善构思着如何从女仆开始,一个个杀掉你们时,表情太过疯狂。
“或者说,在倾家荡产买下这栋别馆,却始终没能从中找到宝藏时,他就已经疯了。”
千间婆婆不忍地闭了一下眼,嘴里却说着和她慈悲表情非常不符的话:“所以我只好先杀了他,以免侦探们在开始寻宝之前,先互相残杀到全员身亡,以至于无人解谜。
“可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年轻一代们的沉稳。刚才的那些事,反而和大上祝善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好在……”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
然后睁开苍老的双眼,目光炯炯地看向江夏:“……你真的已经发现‘宝藏’的位置了?”
第608章 谁才是真的主办人啊
听到这句话,江夏立刻想起了那些多到让他疲惫的黄金。先是条件反射地有点累,想瘫进邻居家的沙发里、最好再来一只炸虾卷抚慰心灵。
但考虑到自己正开着盼了很久才到手的反派马甲……
江夏最终只是面色不变,轻声回答道:“当然。”
随着这句话,他侧过身,目光落在了餐厅墙上的那一只钟表上。
按照侦探常有的行动模式,此时他应该走过去,演示一下如何触发机关。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亲自撸袖子上阵有失风度。而且现在,他正在饰演绝症病人,一墙之隔还有一群侦探“观众”正等着验收成果。
于是最终,江夏只是挪动了一下,就又跌回座位上。
还意思着闭了闭眼,假装起身失败,正在缓冲眩晕。
过了一两秒,他才指指墙上那块巨大的表:“抱歉,还是你来吧。我实在不太舒服。”
“……”
千间婆婆总感觉拿前任塑料“主办人”垫脚的黑泽,其实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虚弱。
而且刚才,这个走路都要晃两下的青年,竟然比她还先一步到达了餐厅。明明比起她所在的密室,中控室离餐厅更远……
不过,“宝藏所在的位置”这枚诱饵,实在太过诱人。
千间降代努力想让自己像个侦探一样冷静思考、静下心推理、捋顺黑衣青年的所有可疑之处。然而心跳的“冬”“冬”声一下下锤在她迟钝的鼓膜上,激动和期待感被越推越高。
见江夏一副确实不打算起身的样子,千间降代终于还是又一次妥协。
她按照江夏所指,走向了那枚或许藏着某些危险机关的钟表。
“侦探们搜查这栋别馆的时候,我也跟去看了看情况——黄昏别馆面积广阔,房间无数,但却只在一个地方设有钟表,就是你面前墙壁上的这一只……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千间降代听着他的声音,仰头打量着这只独一无二的表,像个正在听侦探推理的警察一样,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
——她随身带有怀表,不需要借助别馆里的钟表查看时间。所以,虽然别馆里钟表很少,但由于这一点并没有给千间降代造成困扰、无法给她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于是最后这也没能成为推动她思索的强力助推器。
总之,千间降代只是简单意识到了“表很少”,并且下意识地以为,其他房间的钟表是被美食侦探拿去变卖了——那家伙虽然嘴上说把别馆保持了原样,但据千间降代所知,由于债务缠身,美食侦探在检查过一些有些价值的物品、发现它们内部没有装设机关后,就记下它们的位置,然后将这些东西一一贩卖。
那时,千间降代还没能受邀进入这栋归属于美食侦探的别馆,因此她自然以为被卖掉的东西当中,也包括其他房间里的座钟;而餐厅里的这一只表得以幸存,是因为它是那种嵌入墙壁的款式,而且表盘朴素,看上去并不值钱。
……
但现在,从黑泽的话来看,这只表背后,竟然另有隐情。
……唔,可能是黑泽身上没带手机、也没有表,所以他对这方面格外关注。千间降代暗暗点了一下头。习惯性地复盘着自己的失误。
然后哂笑一声,摇了摇头——经历了今晚的这些事,从各个角度来说,她都无法继续当一个侦探了,也不用再费心复盘。
在她正有些走神时。
身后传来黑泽的声音:
“你还记得你借‘主办人’之口,留给我们的那些‘提示’吧。”
千间降代被他听上去温和、但放在这种血腥背景下却透着一丝诡异的语调引得回过了神。
她看了看江夏,压下心里的惊疑,面对他的问题点了一下头,重复着那句已经刻入她脑海的话:
“两个旅人仰望天空之夜,恶魔降临城堡;王上携宝而逃,王妃泪洒圣杯,祈求原谅,士兵挥剑自刎,血染大地。”
“没错。”黑衣青年肘部支在扶手上,满意地托着腮,指尖点了点上方,“‘两个旅人仰望天空之夜’,是指时钟的长针和短针同时指向上方的零时。”
说完,他停顿下来,看着千间降代。
千间降代疑惑又紧张地跟他对视片刻,逐渐从他眼里读出一种“答桉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干活?”的无声催促。
“……”沉默片刻,这个年迈的老太太只能转过身,像个听话的打工仔一样抬起手,默默拨动表上的指针,将它们按照江夏所说,拨到了合适的位置。
随着两枚指针卡哒合拢,她身后,不知道是路人还是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下来的步骤,其实已经被写在了在你父亲的留言里。你应该也注意到了钢琴上的血书了吧——‘我终于握住了找到宝藏的王牌’。
“重点是‘牌’。
“所以线索中的‘王上’、‘王妃’和‘士兵’……”
听到这,千间降代终于跟上了思路,表现出了一点侦探该有的素养。
她脱口而出:“是指扑克牌中的K、Q和J。另外,‘宝物’是指方块,‘圣杯’是红桃,剑则是黑桃……方块K、红桃Q、和黑桃J?”
有了这种具体到细节的关键词,她忽然想起刚才在起居室,枪田郁美打牌时用过的那一副沾有血迹的牌,心里一动,彻底明白了。
——这栋别馆中的东西,几乎全都是乌丸家定制的,其中当然也包括那副扑克。那三张对应的牌上,一定藏有提示宝藏的线索!
……
刚才在起居室时,千间降代选的娱乐活动,是国际象棋。
她没参与打牌,不记得扑克上的具体图桉。
正想冲去起居室,把那一副牌拿下来。
但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她忽然听到身后,黑泽话语不带丝毫停顿地说:
“没错。所以按照对应牌上人物面孔的朝向,以及牌的点数。机关的开启方式,应该是先把指针往左拨13度、再往左12度、最后向右11度……嗯?”说到一半,他话语略微一顿,聊天似的问,“怎么了?不去试试吗。”
“你……”千间降代却没有动,回过头死死盯着他。
种种可疑之处忽然在她脑中连成一串,虽然没能彻底贯通,但却整合成了一个更大的旋涡般的谜团。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以及深藏的惊悚:“在起居室的时候,你明明一直在打台球,那里离牌桌最远,枪田喊我们过去时,也只展示了沾血的黑桃J。后来你们搜寻‘主办人’,更没有拆过起居室里的扑克牌……
“你怎么知道另外两张牌的面孔朝向?!”
第609章 揪住乌佐的尾巴
听到这句话,江夏立刻想起了那些多到让他疲惫的黄金。先是条件反射地有点累,想瘫进邻居家的沙发里、最好再来一只炸虾卷抚慰心灵。
但考虑到自己正开着盼了很久才到手的反派马甲……
江夏最终只是面色不变,轻声回答道:“当然。”
随着这句话,他侧过身,目光落在了餐厅墙上的那一只钟表上。
按照侦探常有的行动模式,此时他应该走过去,演示一下如何触发机关。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亲自撸袖子上阵有失风度。而且现在,他正在饰演绝症病人,一墙之隔还有一群侦探“观众”正等着验收成果。
于是最终,江夏只是挪动了一下,就又跌回座位上。
还意思着闭了闭眼,假装起身失败,正在缓冲眩晕。
过了一两秒,他才指指墙上那块巨大的表:“抱歉,还是你来吧。我实在不太舒服。”
“……”
千间婆婆总感觉拿前任塑料“主办人”垫脚的黑泽,其实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虚弱。
而且刚才,这个走路都要晃两下的青年,竟然比她还先一步到达了餐厅。明明比起她所在的密室,中控室离餐厅更远……
不过,“宝藏所在的位置”这枚诱饵,实在太过诱人。
千间降代努力想让自己像个侦探一样冷静思考、静下心推理、捋顺黑衣青年的所有可疑之处。然而心跳的“咚”“咚”声一下下锤在她迟钝的鼓膜上,激动和期待感被越推越高。
见江夏一副确实不打算起身的样子,千间降代终于还是又一次妥协。
她按照江夏所指,走向了那枚或许藏着某些危险机关的钟表。
“侦探们搜查这栋别馆的时候,我也跟去看了看情况——黄昏别馆面积广阔,房间无数,但却只在一个地方设有钟表,就是你面前墙壁上的这一只……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千间降代听着他的声音,仰头打量着这只独一无二的表,像个正在听侦探推理的警察一样,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
——她随身带有怀表,不需要借助别馆里的钟表查看时间。所以,虽然别馆里钟表很少,但由于这一点并没有给千间降代造成困扰、无法给她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于是最后这也没能成为推动她思索的强力助推器。
总之,千间降代只是简单意识到了“表很少”,并且下意识地以为,其他房间的钟表是被美食侦探拿去变卖了——那家伙虽然嘴上说把别馆保持了原样,但据千间降代所知,由于债务缠身,美食侦探在检查过一些有些价值的物品、发现它们内部没有装设机关后,就记下它们的位置,然后将这些东西一一贩卖。
那时,千间降代还没能受邀进入这栋归属于美食侦探的别馆,因此她自然以为被卖掉的东西当中,也包括其他房间里的座钟;而餐厅里的这一只表得以幸存,是因为它是那种嵌入墙壁的款式,而且表盘朴素,看上去并不值钱。
……
但现在,从黑泽的话来看,这只表背后,竟然另有隐情。
……唔,可能是黑泽身上没带手机、也没有表,所以他对这方面格外关注。千间降代暗暗点了一下头。习惯性地复盘着自己的失误。
然后哂笑一声,摇了摇头——经历了今晚的这些事,从各个角度来说,她都无法继续当一个侦探了,也不用再费心复盘。
在她正有些走神时。
身后传来黑泽的声音:
“你还记得你借‘主办人’之口,留给我们的那些‘提示’吧。”
千间降代被他听上去温和、但放在这种血腥背景下却透着一丝诡异的语调引得回过了神。
她看了看江夏,压下心里的惊疑,面对他的问题点了一下头,重复着那句已经刻入她脑海的话:
“两个旅人仰望天空之夜,恶魔降临城堡;王上携宝而逃,王妃泪洒圣杯,祈求原谅,士兵挥剑自刎,血染大地。”
“没错。”黑衣青年肘部支在扶手上,满意地托着腮,指尖点了点上方,“‘两个旅人仰望天空之夜’,是指时针的长针和短针同时指向上方的零时。”
说完,他停顿下来,看着千间降代。
千间降代疑惑又紧张地跟他对视片刻,逐渐从他眼里读出一种“答案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干活?”的无声催促。
“……”沉默片刻,这个年迈的老太太只能转过身,像个听话的打工仔一样抬起手,默默拨动表上的指针,将它们按照江夏所说,拨到了合适的位置。
随着两枚指针咔哒合拢,她身后,不知道是路人还是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下来的步骤,其实已经被写在了在你父亲的留言里。你应该也注意到了钢琴上的血书了吧——‘我终于握住了找到宝藏的王牌’。
“重点是‘牌’。
“所以线索中的‘王上’、‘王妃’和‘士兵’……”
听到这,千间降代终于跟上了思路,表现出了一点侦探该有的素养。
她脱口而出:“是指扑克牌中的K、Q和J。另外,‘宝物’是指方块,‘圣杯’是红桃,剑则是黑桃……方块K、红桃Q、和黑桃J?”
有了这种具体到细节的关键词,她忽然想起刚才在起居室,枪田郁美打牌时用过的那一副沾有血迹的牌,心里一动,彻底明白了。
——这栋别馆中的东西,几乎全都是乌丸家定制的,其中当然也包括那副扑克。那三张对应的牌上,一定藏有提示宝藏的线索!
……
刚才在起居室时,千间降代选的娱乐活动,是国际象棋。
她没参与打牌,不记得扑克上的具体图案。
正想冲去起居室,把那一副牌拿下来。
但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她忽然听到身后,黑泽话语不带丝毫停顿地说:
“没错。所以按照对应牌上人物面孔的朝向,以及牌的点数。机关的开启方式,应该是先把指针往左拨13度、再往左12度、最后向右11度……嗯?”说到一半,他话语略微一顿,聊天似的问,“怎么了?不去试试吗。”
“你……”千间降代却没有动,回过头死死盯着他。
种种可疑之处忽然在她脑中连成一串,虽然没能彻底贯通,但却整合成了一个更大的旋涡般的谜团。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以及深藏的惊悚:“在起居室的时候,你明明一直在打台球,那里离牌桌最远,枪田喊我们过去时,也只展示了沾血的黑桃J。后来你们搜寻‘主办人’,更没有拆过起居室里的扑克牌……
“你怎么知道另外两张牌的面孔朝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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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区分江夏和乌佐的正确方法
几个侦探想起刚才,黑衣青年那句非常真心的“有几个侦探看上去似乎很崇尚暴力,我担心他们会滥用私刑,甚至泄愤杀人”,以及“侦探很擅长毁尸灭迹、规避法律惩罚”……之类的话,齐齐陷入沉默。
……虽然放在当前的场景下,这可以看成是黑泽为了取得千间婆婆的共情、让她放松警惕,所以故意那么说。
但是再结合之前,千间婆婆不在时,黑泽非常顺口的“你们侦探”、“你们侦探”……总感觉这小子像是对侦探有些意见,并且隐隐不屑于与侦探为伍。
这种态度……黑泽难道真的会是怪盗基德?
不太熟悉江夏的侦探们,总感觉餐厅里的“黑泽”非常可疑,但一时又没有证据。
……
一群人虽然对餐厅里的情况非常关注。
但考虑到这是似乎是对峙的关键时刻,他们并未多看。
侦探们只是被刚才那一声黄金落地的哐当声吸引,这才本能地偷瞥了一眼传来巨大动静的地方。然后很快又缩回了头。
……
餐厅里。
江夏等了一阵,没等到杀气。
他看着呆滞的千间婆婆,又想起刚才从门缝里瞥见的影子,决定开始干正事,向侦探们支付他们迈力飚杀气后应得的报酬。
按照之前说好的,江夏出声打断千间降代的沉思,问道:
“好了,宝藏的谜底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履行承诺、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了。
“我对宝藏没什么兴趣,也懒得离开这里。但我实在有些好奇。
“——这里没有交通工具,桥断了,四周还被放了毒蛇,你打算怎么让我们从这片像密室一样的深山孤岛中离开?”
门外的侦探听到这,暗暗点了一下头。
“密室”这个词,一听就很提神醒脑。连他们这群疲惫的“尸体”都跟着精神了一点。
……黑泽虽然看上去并不喜欢侦探,但却似乎对侦探颇为了解……啧,越来越像基德了。
另外,说起这个,还有刚才扑克的事。
——刚才,千间婆婆质问黑泽“为什么知道牌面”时,侦探们也用手势无声交流了一下。
没人记得牌堆里有“方块K”和“红桃Q”,连打牌的枪田郁美和牛仔侦探,都对这两张牌毫无印象,可黑衣青年却“记得”这两张根本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的牌……
“……”他们有理由怀疑,这是因为基德或者他的帮手事先踩过了点,只可惜没有什么证据——没记错的话,起居室里的摄像头,正好在牛仔侦探背后,而这个高大的侦探往牌桌前一坐,把桌子挡得严严实实,上面摆着的牌什么样,从监控里根本无法看清。
不过,侦探们又想,就算没有基德对这间别馆动过手脚的证据,但如果待会儿能从千间婆婆那得到离开的方法、顺利脱困,那一定得在难以逃脱的地方,抓住“黑泽”撕一下脸,撕破易容后直送警署……就算证据不够抓捕,至少也要记住他的长相,这样方便日后抓人。
混在侦探当中的“江夏”,忽然感觉身上有点冷。
他打了个寒颤,转头看了一眼这栋怎么看都好像有点漏风的建筑,暗暗往人群中间挪过去,借对头们的身体,挡了挡风。
……
房间中。
千间降代毕竟当了几十年侦探,同样对“密室”之类代表着谜团的词非常敏感。
她稍微清醒了一点,从黄金钟表上收回视线。
然后看着江夏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在这里葬送终身。
“不过刚才,‘主办人’的录音带里说这座山遍布毒蛇、无法出行,其实是骗你们的——原本,我和大上祝善确实想办法弄来了一批毒蛇,但那时我们心态浮躁,难免顾虑不周,那些蛇饲养不当,全都死掉了。而当时,邀请函已经寄出,再想重新买,已经来不及了。
“总之,身强体壮、而且有勇气冒着被咬死的危险踏入山里的人,确实可能像茂木老弟说的那样,来一场荒野求生,逃出生天。但是……
她看向靠坐在餐椅上的江夏:“如果你没在自己的身体情况上说谎,那你恐怕注定只能陪我一起死了。”
江夏叹了一口气,垂下视线:“看来只能这样了。”……让这个杀气产量丰富的老婆婆最后顺心一次,然后一群侦探们忽然跳出来给她一个惊喜,她也许会愿意回复一点活力,再让杀气冒一冒头?
“……”
对面,千间婆婆总感觉这个黑衣年轻人神神秘秘的。刚才她说完那句“只有身体好的人才能离开”的话,本以为黑泽一定会站起身,来一句“没想到吧,我是骗你的”之类的话。
……然而竟然不是这样。
“……”难道身体不好是真的?
前面那些看上去过于巧合、令人生疑的地方,也真的只是巧合?
千间降代沉默片刻,良心一点点痛了起来。
也跟着江夏叹气,半是安慰他,半是安慰自己:“不过,你原本就打算来山里自杀,现在两个人一起死,或许你会更好受一点——婆婆没有别的,故事倒是有很多,如果你想听……”
“不劳费心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伴随着听上去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千间降代一惊:……有人?!
而且听上去,竟然不止一个!
她曾一下回过头,震惊地看到书房门口站了一熘“尸体”。
那些挨个“含恨死去”的侦探们,竟然又一一活了过来,此时他们正血淋淋地站在餐厅门口,随着推门时带起的阵风,勾人食欲……嗯?
……怎么一股番茄酱的味道。
等等,番茄酱……
千间降代想起什么,脸色倏地变了。
她忽然明白过来:“你们早就发现我有问题?!”
“哼,你也太小看同行了。”牛仔侦探看着这个还算熟悉的老婆婆,舒坦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别说看破你那拙劣的伪装了,就算只能自己寻找出路,我们也至少有一百种离开这里的方法。”
感谢日月葫大老的盟主和其他盟主大老们,加更蓄力中ing?
第611章 黑泽,你就是基德对吧
“……”安室透看了牛仔侦探一眼,感觉这人说话有点夸张。
不过转念一想,侦探的熟人们发现去“黄昏别馆”赴宴的侦探神秘失踪之后,很可能会向警方求助,或者自己来找。
而现在,黄昏别馆里这么多侦探,他们的熟人林林总总加起来,总能凑出十几甚至几十个,这些熟人当中,一个人报警、两个人同时报警、三个、四个……随便排列组合一下,一百种就够了,甚至还有超。
于是最终,安室透没对这种带点吹牛的说法发表任何意见。
他看向正披着松田壳子的江夏——江夏此时正望着牛仔侦探、表情有些疑惑。
安室透于是主动解释道:
“刚才其实不用演那一场戏,多等一会儿就好了——白马用他的鹰向外面递出了求救消息,现在直升机已经快到了。”
“是啊,他竟然不早说,害我们在地上躺了那么久。”
枪田郁美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叹气。
她看了看提出“演戏”的“黑泽”,又看向隐瞒情报、间接促成了屠杀戏剧的白马探,语气微带谴责:“白马少爷,你该不会是觉得演戏好玩,所以才配合他的吧。”
……说起来,白马探虽然看上去优雅又沉稳,但仔细算来,四舍五入一下,他其实也还是一个小P孩,完全有可能出现被一些新奇提议吸引的情况……
“……”
白马探沉默了一下,仔细擦拭着自己身上的番茄酱。
他确实觉得这种临场发挥的真人大逃杀有些意思,不过,咳,当然,这并非他隐瞒不报的原因。
“很抱歉让女士参演这种残酷的剧目。”白马探面色沉稳,表情温和,眼神却略微发飘,“实在是因为今天华生特别不听话。所以我当时没有十足的把握——做两手准备总没错。”
……狡辩得还算有理有据。
枪田郁美勉强点了一下头。
……
随着直升机靠近、落在宽阔的宅院里,轰隆隆的噪音越来越大。
但安室透听了一会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这似乎不止是警用直升机的噪音,而是还混着一些别的动静。
江夏倒是对警用直升机没那么了解,不过他曾经深入了解过黄金别馆。
再加上本来就很注意周围的情况,因此也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印象里,墙上那枚贵重到能让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黄金挂表,其实并不是宝藏本身,而只是一道开启宝藏的钥匙。
当这道潜藏多年的机关被触发,整栋黄昏别馆的外壳,就会崩裂塌陷,露出内部耀眼的黄金。
……
随着震动逐渐加剧,侦探们也很快意识到了那阵“轰隆隆”的声音,并不是直升机带来的动静。
“……地震?看来这栋建筑的防震还可以。不过待久了也不安全,尽快离开吧。”
一群人快步跑向出口。
江夏一边跟在他们身后、打算去坐直升机。
一边抬眼看着摇摇欲坠的建筑。
却见它震了半天,没有任何进展,连墙皮都没掉落一块。
江夏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崩塌的进度,好像比他印象里的要慢很多?
他短暂沉思了一下,然后感觉自己懂了。
——虽然不太清楚别馆中繁杂的柯学机关是如何运转的,但掺杂在中间的分量巨大的黄金,很可能是其中关键的一环,比如需要用它的重量触发下一道承接的机关之类的……然而现在,黄金的分量,恐怕要比设计者预计的少了那么一点点。
江夏看着崩塌进度异常缓慢、一直到他们一群人从餐厅接近大厅,也只有部分墙体稍有开裂的建筑:“……”
该不会一直到最后,也塌不掉,然后黄金继续被藏在这里面吧。
他都已经挖累了……
而且“乌左”既然已经在这里出现过,那就不方便再继续偷挖boss老宅的黄金了,否则万一暴露,容易被上司穿小鞋……总之,既然这里已经没用,比起让黄金漫无目的地堆在这,还不如尽早让他们派上用场,变成业绩。
想到这,江夏暗暗戳了一下身上的鬼,打算让它们进机关里飘一圈,找个方便用傀儡黏土下手的关键应力点。
就在这时,附近忽然啪嗒一声——有一块墙皮终于落下。
在昏黄晃动的壁灯照射下,墙里沁出一片金光。
已经跑过了转角的侦探们,没能看到这一幕。
但落在他们后面的江夏、和落在江夏更后面的安室透,却被墙皮掉落的动静吸引,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然后江夏就发现,安室透脚步略微一顿——这个情报人员似乎意识到了问题,并明显在看到金光后有所联想。
江夏:“……”看来是发现真正的“宝藏”了。
他收回看向墙上的视线,脚步不停地越过转角,并让鬼们盯好安室透。
同时暗暗想,如果接下来,偏心的老板只给警方报信,不搭理组织boss,那就等周围没人的时候,凑过去像贝尔摩德那样来一句亲热的“嗨,波本~”之类的话。这样一来,安室透应该就会立刻停止他不符合“波本”行为的举动。
不过,就在江夏转过转角、视线被隔绝之后。
落在最后的安室透回过头打量了一下裂缝蔓延的地方,又从侧面窗口看向中庭。他脑中飞速运转,根据刚才搜查别馆时走过的路完整构建着整栋别馆的分布。之后他忽然从怀里取出手枪,套上消音器,在越来越大的建筑塌陷声的遮掩下,从侧面的窗口翻出墙外,趁着夜色从外开了几枪。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长廊,快步跑向前方,跟上了侦探们的队伍。
……
随着最后一个人踏出别馆的大门,地平线上亮起了第一缕天光,山林和别馆都被映亮,一切看上去充满希望,像是昭示着这场荒谬的“屠杀”已然结束。
一群人很快走向院中空地,登上了警方派来营救的直升机。
宽大的直升机载着各怀心思的侦探们升空,向着市区的方向驶去。
这时,靠近窗口的千间婆婆望着下面,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像看到了什么极其震撼的场面一样,紧紧贴在了窗户上。
第612章 黄昏别馆→黄金別馆
其他人一怔,也跟着看过去。
就见不知何时,黄昏别馆靠西的半边外墙轰然塌陷,砸落在地。
透过弥漫未落的尘土,能看到墙壁上暗沉却耀眼的金色光芒。
安室透意思着往那边瞥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发现墙壁里竟然藏着黄金,进而猜到这栋别馆中真正的“宝藏”是在指什么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条消息报上去、避免组织将这份黄金拖进仓库。
不过,现在的实际情况……
安室透余光扫了一眼“黑泽左”,决定先维持住“波本”的身份。
眼前这个“松田”的出现,从时机到情境,都太过巧合,让他很难不去多想。特别是之前那个“组织是在试探他”的猜测,让安室透无法掉以轻心。虽然可能性不算高,但如果他真的因此暴露,损失就太惨重了。
刚才从黄昏别馆离开的路上,安室透故意跑慢了一些、跟在“黑泽”后面,是想着万一这个不知真假的病号突然中途掉队,自己能及时发现,免得等出去了再折回来找人。
目前看来,这个举措没能派上它原本的用场。
但安室透却因此而得以发现墙壁里的黄金。并且他记得,自己看到墙里的金色时,松田也同样注意到了。
——在这种有其他知情人的情况下,就算只是一个普通路人,安室透觉得,自己也应该保持波本的立场,以免阴沟里翻船。
总之,在查清楚情况之前,小心应对,一准没错。
不过,他心里到底还是不想让这笔资源轻易落到组织手中——别馆的现任主人,大上祝善如今已经死了。在有组织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的继承人,未必能守住这些笔财富。
因此安室透想办法弄塌了黄昏别馆的部分外墙,制造了更多目击者。
——黑泽和基德的立场,安室透并不清楚。
但在场还有这么多警察和侦探。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波本忠诚地给组织发去情报,警方也能很快展开行动……虽然目前结果未定,但他已经尽力,剩下就要看其他人的努力了。
……
江夏确实没看到安室透落在后面、暗自开枪的举动。
不过鬼们看到了。
并且同步对江夏报告了情况。
结合这个消息,再看看突然塌掉的墙,江夏隐约猜到了老板的打算。
——弄塌墙,是为了让警察看到别馆里的大量黄金。
之后,等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波本”大概还会把黄金别馆的事上报给组织,再让组织决定该怎么处理。
而争抢黄金这件事,自然不是波本这种“独狼型情报分子”的工作,而是会被交给其他人。
这样一来,波本麻烦甩出去了,功勋赚到了,还不用暴露身份,良心也毫无损伤……啧,不愧是辛勤工作的划水怪,卧底多年,积累了丰厚经验。
……不过,江夏想。
在这种情况下,之前自己那一条“凑到老板耳边来一句‘隐瞒不报可不是一个情报人员该做的事,你想独吞那些黄金吗,波本?’”的计划,就有点尴尬了……
江夏看着无痕划水的安室透,短暂陷入纠结。
组织干部似乎都喜欢玩神秘,然后在关键时刻揭露马甲。也就是说,如果没了“波本想私吞金矿”这个理由,那“乌左”毫无缘由地突然跑去找波本自扒马甲,看上去总感觉怪变态的……
而且,说起来,安室透这次带江夏出门,是为了确认“江夏是不是乌左”。如果确认了乌左另有其人,那这一趟愉快的旅途,岂不是会飞速结束?
“……”想到这,江夏忍不住又看了看还很有潜力的老板,心里的天平来回摇摆。
最终决定,下次再说。
——波本划水的时候难道还少吗?总能证据确凿地被他逮到一次。
然后刚才那句想说的台词,改一改就能重新上岗。
另外,找一个合适的掉马场景,说不定还能额外薅大一把咖啡味杀气,比现在这样平平无奇地掉马要合算……嗯,等给乌左身份过了明路,就试着找个机会申请和波本合作吧。这个公安对一切组织的新情报都很感兴趣,如果有接触乌左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拒绝。
对了,或许还能按照传统,再弄两个人过来,跟他的马甲凑一组三选一……
如今,有了不怕泄露身份的“乌左”,应该就能从组织那薅来几个小弟使用——小弟们的能力无所谓,主要是要有气质,最好是那种往原地一戳,就周身弥漫着充满神秘感的反派气场的人才……
……
在江夏托着腮,畅想即将实现的未来的时候。
黄昏别馆的建筑外壳上的缝隙,陆续扩散崩裂,最终露出了建筑一角。
侦探们原本还在为这震撼的一幕短暂陷入沉默。
但没多久,他们注意到了什么,逐渐开始滴咕起来。
“怎么感觉……”枪田郁美双手环在身前,透过窗户打量着黄金别馆的一角,斟酌着措辞道,“有点秃?”
“……”
秃这个词用来形容建筑,总感觉有些奇怪。
但此时,其他人却忍不住附和着点了一下头。
这么壮丽的黄金建筑,外表却竟然没有任何凋饰,甚至几乎毫无凸起,就像一块平整涂了黄金色奶油的蛋糕胚——贵倒是贵,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有些粗糙。
“可能是边角形状太复杂的话,会撑不住黄金的重量。”
白马探摸着怀里立了大功的老鹰,猜测道:“另外,也可能是刚才建筑外壳坍塌时,把一些精巧的部分压塌掉进了废墟里——如果打造这座黄金城堡的工匠不那么负责,没经过仔细计算,这种情况的确很可能出现。”
“我觉得是第一种,制作的时候就没添加凋饰——你们看,墙面和边角都像刀削一样平整,如果是凸出部分被建筑压垮,不会有这么整齐的断口。”牛仔侦探吐了一口烟,“要我说,不加装饰也没什么差别。这么大一块黄金,本身就是艺术——谁能抵挡它的美呢。”
话音刚落,旁边“黑泽”那冷不丁飘来一声微带好奇的询问:“所以阿尔法·罗密欧和它谁更美?”
“……”
牛仔侦探想起自己惨遭毒手的跑车老婆,额角跳出一条青筋,手里的烟嘎吱被捏变了形。
他一时也没了欣赏黄金的心思,朝着千间降代冷哼一声,愤愤坐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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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一怔,也跟着看过去。
就见不知何时,黄昏别馆靠西的半边外墙轰然塌陷,砸落在地。
透过弥漫未落的尘土,能看到墙壁上暗沉却耀眼的金色光芒。
安室透意思着往那边瞥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发现墙壁里竟然藏着黄金,进而猜到这栋别馆中真正的“宝藏”是在指什么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条消息报上去、将黄金拖进国库。
不过,现在的实际情况……
安室透余光扫了一眼“黑泽佐”,决定先维持住“波本”的身份。
眼前这个“松田”的出现,从时机到情境,都太过巧合,让他很难不去多想。特别是之前那个“组织是在试探他”的猜测,让安室透无法掉以轻心。虽然可能性不算高,但如果他真的因此暴露,损失就太惨重了。
刚才从黄昏别馆离开的路上,安室透故意跑慢了一些、跟在“黑泽”后面,是想着万一这个不知真假的病号突然中途掉队,自己能及时发现,免得等出去了再折回来找人。
目前看来,这个举措没能派上它原本的用场。
但安室透却因此而得以发现墙壁里的黄金。并且他记得,自己看到墙里的金色时,松田也同样注意到了。
——在这种有其他知情人的情况下,就算只是一个普通路人,安室透觉得,自己也应该保持波本的立场,以免阴沟里翻船。
总之,在查清楚情况之前,小心应对,一准没错。
不过,他心里到底还是不想让这笔资源轻易落到组织手中——别馆的现任主人,大上祝善如今已经死了。在有组织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的继承人,未必能守住这些笔财富。
因此安室透想办法弄塌了黄昏别馆的部分外墙,制造了更多目击者。
——黑泽和基德的立场,安室透并不清楚。
但在场还有这么多警察和侦探。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波本忠诚地给组织发去情报,警方也能很快展开行动……虽然目前结果未定,但他已经尽力,剩下就要看其他人的努力了。
……
江夏确实没看到安室透落在后面、暗自开枪的举动。
不过鬼们看到了。
并且同步对江夏报告了情况。
结合这个消息,再看看突然塌掉的墙,江夏隐约猜到了老板的打算。
——弄塌墙,是为了让警察看到别馆里的大量黄金。
之后,等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波本”大概还会把黄金别馆的事上报给组织,再让组织决定该怎么处理。
而争抢黄金这件事,自然不是波本这种“独狼型情报分子”的工作,而是会被交给其他人。
这样一来,波本麻烦甩出去了,功勋赚到了,还不用暴露身份,良心也毫无损伤……啧,不愧是辛勤工作的划水怪,卧底多年,积累了丰厚经验。
……不过,江夏想。
在这种情况下,之前自己那一条“凑到老板耳边来一句‘隐瞒不报可不是一个情报人员该做的事,你想独吞那些黄金吗,波本?’”的计划,就有点尴尬了……
江夏看着无痕划水的安室透,短暂陷入纠结。
组织干部似乎都喜欢玩神秘,然后在关键时刻揭露马甲。也就是说,如果没了“波本想私吞金矿”这个理由,那“乌佐”毫无缘由地突然跑去找波本自扒马甲,看上去总感觉怪变态的……
而且,说起来,安室透这次带江夏出门,是为了确认“江夏是不是乌佐”。如果确认了乌佐另有其人,那这一趟愉快的旅途,岂不是会飞速结束?
“……”想到这,江夏忍不住又看了看还很有潜力的老板,心里的天平来回摇摆。
最终决定,下次再说。
——波本划水的时候难道还少吗?总能证据确凿地被他逮到一次。
然后刚才那句想说的台词,改一改就能重新上岗。
另外,找一个合适的掉马场景,说不定还能额外薅大一把咖啡味杀气,比现在这样平平无奇地掉马要合算……嗯,等给乌佐身份过了明路,就试着找个机会申请和波本合作吧。这个公安对一切组织的新情报都很感兴趣,如果有接触乌佐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拒绝。
对了,或许还能按照传统,再弄两个人过来,跟他的马甲凑一组三选一……
如今,有了不怕泄露身份的“乌佐”,应该就能从组织那薅来几个小弟使用——小弟们的能力无所谓,主要是要有气质,最好是那种往原地一戳,就周身弥漫着充满神秘感的反派气场的人才……
……
在江夏托着腮,畅想即将实现的未来的时候。
黄昏别馆的建筑外壳上的缝隙,陆续扩散崩裂,最终露出了建筑一角。
侦探们原本还在为这震撼的一幕短暂陷入沉默。
但没多久,他们注意到了什么,逐渐开始嘀咕起来。
“怎么感觉……”枪田郁美双手环在身前,透过窗户打量着黄金别馆的一角,斟酌着措辞道,“有点秃?”
“……”
秃这个词用来形容建筑,总感觉有些奇怪。
但此时,其他人却忍不住附和着点了一下头。
这么壮丽的黄金建筑,外表却竟然没有任何雕饰,甚至几乎毫无凸起,就像一块平整涂了黄金色奶油的蛋糕胚——贵倒是贵,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有些粗糙。
“可能是边角形状太复杂的话,会撑不住黄金的重量。”
白马探摸着怀里立了大功的老鹰,猜测道:“另外,也可能是刚才建筑外壳坍塌时,把一些精巧的部分压塌掉进了废墟里——如果打造这座黄金城堡的工匠不那么负责,没经过仔细计算,这种情况的确很可能出现。”
“我觉得是第一种,制作的时候就没添加雕饰——你们看,墙面和边角都像刀削一样平整,如果是凸出部分被建筑压垮,不会有这么整齐的断口。”牛仔侦探吐了一口烟,“要我说,不加装饰也没什么差别。这么大一块黄金,本身就是艺术——谁能抵挡它的美呢。”
话音刚落,旁边“黑泽”那冷不丁飘来一声微带好奇的询问:“所以阿尔法·罗密欧和它谁更美?”
“……”
牛仔侦探想起自己惨遭毒手的跑车老婆,额角跳出一条青筋,手里的烟嘎吱被捏变了形。
他一时也没了欣赏黄金的心思,朝着千间降代冷哼一声,愤愤坐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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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你是谁啊 加更to盟主【不合道不改名】
没过多久,警方接到了相关的电话。
——黄昏别馆附近的那间加油站、在接到他们的询问后,开始在自己的站点,和附近的便利店四处搜寻。
然后在一间旧仓库里,找到了被无良怪盗丢在里面的江夏。
安室透和一群警察乘车赶去。
到了地方,发现江夏正披着别人的外套,吃着便利店小姐姐友情提供的关东煮,旁边上了年纪的店长端着茶壶路过,友善地问他要不要来点热茶。
“……”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比起他这个绑架嫌疑人,江夏的小日子倒是过得非常自在……
不过,这还得多亏基德有一点良心——只扒走了外套,没把衣服全都薅走。不然这里店员,突然在仓库里看到没衣服穿的年轻男人,恐怕只会惊慌大喊,觉得店里进来了变态,哪会有现在这种优良的待遇……
安室透打了个呵欠,对比了一下双方的现状,隐约有了一点点怨念。
……
警方找江夏和加油站的人询问情况时。
一名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骚动,跑来看热闹的“工作人员”瞄了几眼、确认过情况后,低调熘走。
——这个“工作人员”,正是变装后的基德。
半个小时前,基德听说寺井黄之助没接到江夏,又联系不上雾天狗。于是变换声音、打电话去警局问了问情况。
发现雾天狗也没把江夏送给警察之后,基德额角带汗地陷入沉默,开始在“去深林找找有没有被挂在树上的储备粮名侦探”和“去附近的加油站看看情况”之中来回纠结。
然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毕竟树林太大,他一时实在不知道该去哪找。
而且,妖怪兄应该还是挺讲信誉的,否则当时,雾天狗也不会把他凭本事抓到的侦探交给自己。
现在,加油站里。
事实证明,不管过程如何,基德总算是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他果然在加油站里见到了江夏。
所以……可能是雾天狗等寺井爷爷等得无聊,独自去别的地方逛了一圈。然后江夏途中醒来,发现自己晕倒在树林里,就努力跑到了加油站的仓库中。
之后因为暂时安全了、稍一放松,麻醉剂的药效再次上头,所以一直睡到了现在?
“……”感觉还挺合理的。
那姑且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至于具体的情况,等下次被抢的时候遇到雾天狗,大概就清楚了。
想到这,基德看了一眼被警察和热心市民围绕的江夏,又看了看周围全是警察的人渣老板,对这种局面煞是满意。
他深藏功与名地按了按帽檐,低调离开。
……
面对警察们关于“安室透是不是人贩子”的询问……
江夏当然没坑老板。
毕竟他只想尽早解决这件事,继续上路。
于是只说自己手机中途丢了,至于基德为什么觉得他被绑架,他也不清楚。
警方虽然依旧有些怀疑,但想起新闻中,江夏这几天的破桉频率,和他接触警察的速度,觉得江夏如果想求救,简直有海量的机会。
再加上基德虽然信誉不错,但他毕竟是个身份神秘的大盗,有不少违法记录。
所以基德的话,似乎也不能尽信——说不定刚才基德偷偷往其他侦探身上塞“安室透有问题”的提示条,只是为了让侦探们将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安室透身上,以便于他及时逃脱。
又问了几句之后,只能先放两人离开。
……
等警察走了,没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了。
安室透才取出手机,光明正大地看了一眼。
就见手机里有一封未读邮件。
点开以后,从邮件地址来看,是朗姆——组织的二把手——发来的消息。
安室透对这一点并不意外。
之前,为了保持“波本”该有的行为,他已经对朗姆汇报了黄昏别馆里的消息。
安室透顺手点开了邮件。
本来以为只是“做得不错”之类的套话。
然而视线落在上面,他童孔忽然一缩。
和他想的完全不同,那里写着的竟然是。
——[那位大人已经知道了]。
“……”
安室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收件时间。
发现朗姆给他回信,就在他发送邮件的一分钟之后。朗姆和boss看邮件的频率还挺高的……不过,这显然不是当前的重点。
安室透看着邮件上的寥寥几个字,被过大的信息量冲击,沉默了一瞬间。
已经知道了……
意思就是,在他之前,竟然已经有人把黄昏别馆的消息通知给了那位先生?
宝藏之谜今天才刚解开,而看到黄金的人,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安室透脑中闪过一个个侦探的脸,以及那个怎么看都很路人的女仆,还有“松田”,只觉得背上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种“组织干部就在我身边”的感觉,对正常的组织成员来说,只会有一种被抢了首功的不爽、以及被同事耍弄的暗恼。
但对波本这瓶假酒来说,却只有惊悚,和极深的忌惮。
而在这群人当中,要说谁最可疑……
脑中一张张闪过的面孔,最终定格,停在了“黑泽”身上。
安室透眼神略微一沉。
他虽然早就对“黑泽”有所怀疑,但那也只是基于“无法确认没问题的人、都先当做有问题来处理”的原则,礼貌性地怀疑一下。
没想到如今,事情竟然有可能成真。
一瞬间,安室透的心情,和那些“担心头顶的吊扇会掉下来、然后有一天发现吊扇真的在旋转中砸了下来”的倒霉蛋,微妙地同步了。
但片刻后,他又侥幸地想,这个晚上,他其实没怎么盯基德伪装成的“江夏”,反而一直在盯松田。
——黄昏别馆中并没有信号,而安室透记得,从来接侦探们的直升机到达有信号的地方,再一直到安室透给朗姆发出消息之前,松田都没用过手机,反而因为和其他侦探一起熬了通宵,一直在补觉……
是松田用某种手段,在装睡中避过他的眼睛、给那位先生发了消息?
还是说,把这些消息通知给boss的,其实另有其人,比如其他他没怎么盯过的侦探,甚至那些来救人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