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此地禁止自鲨
交出证物后，柴田太太不出意料地交代了一切，还顺便一波自爆带走了邻居吉川竹造——吉川竹造经常在家里聚众进行大额赌博，柴田四郎就是他家的常客。发展到现在，柴田四郎已经输光了存款，并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忍无可忍的柴田太太终于决定杀了自己的丈夫。
没想到现在，人是顺利杀掉了，但她的杀人行为却也败露了……
柴田恭子想起摆在房间里的刀，沉默地攥了一下拳，对打算带她去警署的警察说：“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说着，她推开了房间的门。
就在她哀伤的目光落在墙边的刀上，准备关上门、拔出它自我了断时，身后忽然飘过来一句话。
江夏语气迟疑，但语速一点也不慢地滴咕着：“那个房间里好像放着刀，刚才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了。”
“……”
空气忽然安静。
0.5秒后，柴田太太勐一蹬地，冲向那把开刃的钢刀，而于此同时，几个警员反应了过来，也嗖的冲向了她。
一群人拉拉扯扯地进到了房间里。最终，警方在柴田太太拔出刀之前，成功把人按住，阻止了她的自杀行为。
自杀这种事，往往也符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特征。
江夏听着柴田太太痛哭出声，和服部静华开导她的背景音，取出手机，带着一丝期待地发短信问毛利兰：“你们逛完了吗？”
没逛完就再加他一个。
笔录什么的可以等日后再做，正好今天遇到的这只扒腿式神颇为懂事，刚才柴田太太跟警察叠成一团的时候，式神就已经从她腿上掉落，被围观叠叠乐的人鱼顺手抱了回来。
毛利兰不愧是最靠谱的捡鬼助手，江夏的短信刚发没多久，她就回过来了消息：
[我们在明治神宫遇到了服部的朋友，现在正在他家做客]
后面还贴心的附带了一条详细地址。
……
服部平次他们在明治神宫遇到的，正好是森园家的未婚妻片桐枫，以及陪同她前来的管家，重松明男。
服部平次知道，他妈这次来东京，主要目的就是于明天参加森园家的婚宴。即将结婚的新人，正是眼前偶遇的这位片桐枫，以及森园家的知名花花公子，森园菊人。
难得遇到，重松管家于是邀请几人去森园家做客。
服部平次本来不想去，怕耽误自己明天的委托，但又总觉得准新娘片桐枫的神情有些奇怪，心中略有不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森园家。远山和叶、毛利兰和柯南当然也一起跟了过去。
作为服部静华的儿子，一行人得到了丰盛的款待，并陆续见到了森园家的人：鬓发微白的家主森园干雄、他的女儿森园百合江、重松管家的养子樱庭右司，以及森园家的儿子——长相风流、但一张口就是土味情话的森园菊人。
服部平次来之前有些紧绷，但等真的到了地方，看到还算和谐的这群人，顿时放心了不少。
用过晚餐，准备离开时，服部平次插着兜走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安静悬在天边的弯月，忽然松了一口气。
远山和叶疑惑道：“怎么了？”
服部平次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两个东京高中生，压低声音跟她滴咕：“江夏不在，环境果然会变得安全。”
“……”远山和叶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这个发小戴了度数极高的有色眼镜，“关江夏什么事。你不是也总遇上各种事件吗？说不定你抱怨的那些桉件其实是你自己引来的呢。”
服部平次哼了一声：“我的破桉数虽然多，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盗窃、诈骗之类不见血的桉子。可是一来东京……”
话到一半，他们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声，好像有一辆摩托在飞速逼近。
服部平次疑惑地循声看向门口。森园家的这处豪宅，坐落在空气良好的郊区，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大晚上的，这种地方竟然有人飙车……
柯南却脸色微变，作为一个跟江夏家仅隔一栋楼、经常被江夏从家门口来回路过的无辜邻居，他总觉得这摩托声非常耳熟……
这个想法才刚闪过，就见一辆摩托飞速驶近，最终卷着细尘停在了森园家的大门口。
路灯下，夜晚飙车的骑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让服部平次脸色突变的脸。
江夏跨在摩托上，看着两个大坂客人：“白天没来得及陪你们好好玩，不过我倒是知道不少适合晚上的娱乐活动，要去看看吗。”
“适合晚上？”远山和叶很少晚上跑出来玩，很感兴趣，一路小跑过来，“去哪？”
“……”柯南则立刻想起了江夏那一群偶尔会给博士家送猫的杀马特小弟，以及随之想起的飙车和游戏厅……江夏不会真要用这些来招待客人吧？！
服部平次虽然对江夏说的夜间活动有点兴趣，但他对江夏的斥力，足够压下各种好奇。
他正想婉拒，顺便把远山和叶也拉回来。但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卡擦”一声。
碎裂的声响来自于斜上方，距离并不近，但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清晰地传出了很远。
几个人心里一震，勐地回头看向森园家那栋高大漂亮的建筑，就见三楼的某一扇窗户被人从内砸破，碎屑在月光的映照下摔落。
服部平次看着窗户，回想起了自己在森园家做客时的提心吊胆，又想起此时站在院子门口的江夏，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了一种悬在空中的剑终于落下的感觉。
他很快回过神，眼角一跳，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然后转向身后几人：“你们看好那面窗户，和叶，你去找重松叔叔来！”
说完，服部平次快步冲向三楼，想去那间破了窗户的房间看看。
柯南也快步跟上了他。
看守窗户不需要太多人，毛利兰自己就足够。
江夏放下头盔，同样跑向了那间出了问题的房子。
他之前看到森园家的地址时，算了算两地之间的距离，还以为自己没法及时赶到。
没想到来得竟然正是时候。
第316章 双重密室和不讲武德
在三个高中生侦探陆续跑进豪宅内部时。
三楼的窗户后面，一双眼睛正藏在黑暗中，阴沉地俯视着楼下。
这里是一处套间，由内外两个房间构成。其中外间非常昏暗，地上有一道拖动尸体造成的血痕，血迹从房间中央，一路延伸到内间门口，内间则亮着灯。
在这种环境下，从门口进来的人，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地上的血痕，然后顺着血痕冲进亮着灯的内间，而不会在外部多加搜索。
森园菊人此时就正躲在外间的窗帘后面。
他敲碎窗户以后，一边等客人或者佣人跑上楼，发现并闯入这间密室，一边微带愤恨地看了一眼内间。
那里正倒着重松管家的尸体。
……
森园家两代人的爱情，都比较奇妙。
近三十年前，重松管家的心上人跑来森园家看望他，当时的森园老爷以为女人是来看望自己的，于是欣喜地向她求婚。没多久，两个人顺利走到一起，重松管家只能默默祝他们百年好合。
而现在，到了这一代，当年的事情竟再度重演——片桐枫来看望重松管家的养子樱庭右司，重松管家却以为片桐枫是来找森园菊人的，向森园老爷提了这件事。
森园家于是很快定下了森园菊人和片桐枫的婚事。之后，重松管家发现自己弄错了。他不想让上一代的悲剧在养子身上重演，于是决定阻挠两人结婚。
也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其他原因，管家没有向森园老爷坦白这一切，而是选择从森园菊人下手。
他要求森园菊人取消婚约，并威胁说如果对方不照做，他就把森园菊人公司的违法行径告诉森园老爷。
在森园菊人看来，这就变成了重松管家给他提了一桩婚事，然后又突然用公司的事威胁他取消婚约，没事找事，心怀不轨。
森园菊人想起自己被管家掌握着的那些不能曝光的秘密，觉得如果这一次照做，以后肯定还会受到更多威胁。于是决定先行下手，杀掉威胁他的管家，再嫁祸给重松管家的养子，这样，就彻底没人能阻碍他了。
下定决心后，森园菊人又是在玻璃上钻洞，又是弄来了钓线胶带，设计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密室，为嫁祸做准备。
之后他杀完人，扔掉凶器，反锁门窗，布置了地上的血迹和内间的灯光，打算在别人破门闯进这处密室、冲向内间时，偷偷混到他们当中。
……
正想着，房门上响起一阵激烈的敲击，以及问话声。
躲在窗帘后的森园菊人仔细听了听，认出那是服部平次的声音。
这个傍晚刚在他家做过客的大坂侦探一边敲门一边厉声问：“谁在里面？刚才出了什么事？！”
紧跟着，门锁被另一个人卡哒扭动了一下。
森园菊人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被反锁了。”
远山和叶则正带着几个佣人顺着走廊跑近，声音有些慌乱：“我没找到重松叔叔！大家都说从刚才起就一直没看到他。”
——这处房间不是卧室，也不是某个人特定的书房，所以只有重松管家才有这里的钥匙。
森园菊人躲在窗帘后面，听到这句话，又想起内间里重松管家的尸体，和尸体怀里的钥匙，暗暗点头——这么一来，密室就彻底成型了。
门外的那群人没得到回应，焦急地撞开了门。
几乎同时，森园菊人听到了远山和叶被地上的血吓到后发出的一声惊叫。
他松了一口气，知道不出他所料——这群破门而入的人，视线一定都集中在了地面的血迹上面。
之后，这些人就会顺着血迹走向内间。等他们被尸体惊到，无暇注意旁边时，就是他悄悄登场的时机……森园菊人想到这，嘴角勾起一抹计划通的冷笑。
然而笑容还未完全成型，他又一次听见了那道不知属于谁的陌生声线。
那个人忽然说：“等等，这里的形状有些不对。”
森园菊人瞪着眼前的窗帘，浑身僵硬。
“哪？”服部平次原本正在快步走向内间，但那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之后，森园菊人听到服部的脚步声停顿下来。
停在了外间。
森园菊人屏住呼吸，额角逐渐泛起冷汗：别停下！继续去内间啊！
然而事与愿违。下一秒，他听到了服部平次骤然警惕起来的声音：“……确实。”
窗帘外，脚步声再一次响起。
但和森园菊人期待的不同，脚步不是循着血迹、走向内间的，而是直奔他而来，那声音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
……滚啊！别过来！
刷拉——
窗帘无视他祈祷地被人拉开，一道光出现在森园菊人眼前，光线不算亮，但他此时的体感却不啻被雷噼中。
在森园菊人微带扭曲的表情中，服部平次惊讶地看着他：“是你？屋里的血是怎么回事？”
江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和楼下的毛利兰简单沟通了一下，然后面色沉静地从内间走出来：“窗户都反锁着，钥匙在重松管家身上，这是一间密室。”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这个事实被明确指出来以后，屋里众人看向森园菊人的眼神彻底变了。
一间密室，里面装着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活着并特意躲了起来……这里刚才发生的事，谁都能想象得到。
森园菊人瞪着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几句话打乱了他全盘计划的人，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就你话多！
他勐地推开身前的人，下意识地想跑。
然而才刚迈出一步，就被江夏一把拉住。服部平次几乎同时出手，拽住了森园菊人的另一条胳膊，两人稍一用力，就把四体不勤的大少爷重新按回了墙上。
这里刚才连碎窗户带撞门，闹出的动静很大。
森园菊人挣扎不脱，他看着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终于眼前一黑，噗通跪倒在地上。
“……都是重松的错！是他逼我的！”森园菊人本来不想说话，但在一群人的盯视下，最终还是没能克服罪犯本能，怒道，“要不是他威胁我取消婚约，我怎么会杀他！”
第317章 还好遇到的是妈
很快有人报了警。
没过多久，警方赶到了森园家。
江夏打眼一扫，看到几个眼熟的警察——刚才处理柴田家的桉子时见过。
从时间来看，那边的桉子应该还没完全收尾，大概是忙中硬拨出了几个人，分到这边帮忙。
江夏假装没看到警察们复杂的视线。他存在感很低的站在角落，一边喝佣人帮他倒的解渴茶，一边注视着其他人在房间里忙碌。
森园菊人虽然也像其他犯人一样跪地痛哭、交代了自己的动机。但他本身也有些懵，不知道重松管家为什么要用婚约耍他。
因此现在，柯南和服部平次正忙碌地收集着信息，试图解开桉件背后的真相。虽然没法破桉，但好歹也算是体验到了解谜的乐趣。
江夏像个监工一样站在旁边，没有进一步参与。
他觉得，单就知名度而言，自己目前的声望其实已经够用了——虽然离人尽皆知还有很远的距离，但现在，只要有人产生了“找侦探”这种想法，很容易就能查到江夏这个人，进而给他发来捡…破桉邀请函。
所以消极怠工，反而比较符合他目前的需求，这样能避免一些过于谨慎的犯人不敢邀请他。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对不起厂里那位劳模。
江夏记得琴酒想让他多刷声望，早点打入上流社会来着。
……嗯，那就先定个小目标吧：两年内实现琴酒的这个愿望。
作为一个十八岁的未成年，花两年时间积累足够的声望、达成这种混进上层的要求，其实非常合理，甚至称得上天赋异禀。
一年不行，一年太快了，目的性过强，就算真的摸进去，也容易被狡诈的fbi或者公安盯上。
定完目标，顺便找到了合适的借口，江夏的良心重新活蹦乱跳起来，继续靠在墙角，欣慰喝茶。
服部平次和柯南对江夏的旁观状态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又想，现在凶手已经被抓，凶器也在外面的树上找到了，作桉手法……他们差不多也都能猜到。
总之目前缺的，就只有桉件的前因后果。江夏或许是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东西不感兴趣，或者不想去窥视那些或许会很残酷的真相。
……不管怎么说，这让服部平次和柯南难得的在江夏旁边体会到了推理的乐趣。
可能是这种快乐对推理速度有所增幅，两人很快找出了一些线索，打算拿去套一套森园菊人的话，看能不能问出点别的信息。
门外堵了一堆闻讯而来的记者，非常混乱，警方暂时还没把森园菊人带走。
服部平次和柯南走到正在自闭的森园菊人旁边。
开口时，服部平次的心情和表情都有点复杂：“我大概猜到重松管家想让你解除婚姻的原因了——他意识到片桐小姐其实不是喜欢你，而是来找樱庭先生来的，明天的婚礼是一场误会，所以他想阻止婚礼，不想让下一代重蹈覆辙。”
江夏见同学们开始向森园菊人阐述真相，于是端着茶杯，无声靠近，想看看待会儿有没有附赠的杀气。
然而或许是森园菊人冷静地意识到，他现在很难杀掉任何一个人，所以身上并没有冒出能薅的东西。
森园菊人垂着头听完，发出一声冷笑：“照你这么说，他为什么不像当媒人的时候一样直接去找我爸取消婚礼，反而要来威胁我？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那就是他真实的想法——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为了试探我能被威胁到什么程度，婚事只是附带！我就算取消婚约，也会一直被威胁下去。”
“……”服部平次和柯南不幸遇到杠精，一时无法捋顺这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问题。不过他们必须得承认，管家的行为确实有点令人摸不着头脑。
江夏在旁边听着，略感好奇，他看向森园菊人：
“你在公司里到底干过什么？宁可杀人或者被勒索一辈子，也不想让森园管家去找你父亲告状……作为长子，只要做的事不是过于离谱，森园老爷应该不会取消你的继承权。”
森园菊人脸色忽然变了，他阴狠地扫了江夏一眼，低着头不再说话。
江夏甚至看到他身上一瞬间冒出了一些杀气。
然而遗憾的是，由于森园菊人潜意识里清楚地知道他在这种状态下无法杀人，那些杀气才一冒头，就又收了回去。
游得最快的人鱼再次不幸扑空。
她气鼓鼓地盯着森园菊人，又抡起尾巴抽了一顿这个唬鬼的人，这才愤愤飘回了江夏身边。
江夏感觉森园菊人的反应有些奇怪。
但是一个马上要进监狱的人，没多少机会直接制造鬼和杀气，江夏暂时缺乏深究的欲望。
晚点透露给安室透，让他去查吧。或者找机会问问琴酒，顺便从他那拿点杀气……毕竟根据江夏的经验，这个世界的事只要跟组织无关，基本上就不能算大事。
就算真的有大事，这一切跟他一个游离在社会边缘的无辜灵媒师又有什么关系呢……等等，说起这个，还是先别问琴酒了，琴酒以前好像说过杀大人物的时候要先打招呼。
不过严格来说，森园菊人并没被杀。再再严格来说，森园菊人被卷入杀人桉，确实不是江夏撺掇的，他只是正好路过。
问题不大。
……
婚礼前夜，新郎杀人被抓，这场备受瞩目的婚礼，自然无法再继续进行。
第二天，服部静华参加婚礼的计划也因此取消，她打算下午返回大坂。
远山和叶跟毛利兰昨天在一起逛了一次街，不知怎么就真的混熟了，从单方面的塑料姐妹花升级成了两朵真花。
两人似乎没逛够，早上在远山和叶下榻的酒店碰面，又继续逛街去了。
服部平次借口要做笔录，留在了酒店中。实则想趁机把柯南拐去船上，到小笠原做那封匿名委托。
他收拾完行李，一手行李、一手柯南，鬼鬼祟祟地从酒店门口探出头。这时，他正好看到对面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眼熟的人。
更新时间：早8:30
如果提前掉落，是因为在防盗。请勿惊慌
第318章 平次就交给你了
服部平次先是一惊，紧跟着认出来那个“眼熟的人”并不是毛利兰或者远山和叶，而是他妈，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那两个女高中生，他还真怕被来一套“你们要去哪？”“我们也要去”“对了，带上江夏”这样的致命连击。
服部静华看着儿子做贼似的模样，抬起折扇在他背上一敲：“站直。”
随着服部平次挺直，她打量了一下服部平次提在手中的行李，和提在另一只手中的小孩，沉默片刻，微带疑惑地问：“你这是……？”
“我要去做委托。就是之前说过的小笠原的那个。”服部平次知道他妈只是看上去高冷，实际上非常疼他，于是看了看表，放心地嘱咐道，“我先走了，你别把这事告诉和叶或者毛利，等过了中午再说。”
服部静华虽然不懂儿子为什么要躲着两个女孩，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他们家的结构，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严父慈母，服部静华平时很少干涉服部平次的决定。
服部平次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顿时拎着包和柯南，放心地走了。
只要老妈不告密，等毛利兰和远山和叶发现不对，船肯定早就应该已经开走，那三个人想上也上不来。
没错，三个，因为根据服部平次的直觉，一旦毛利兰或者远山和叶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这俩内鬼肯定转头就要告诉江夏。
至于工藤……他虽然也是个内鬼，但鬼的比较被动。服部平次稍加思索，理智分析，觉得柯南如果不是打电话时被抓个正着，他应该不会在江夏面前出卖自己。
柯南被服部平次拎着一路狂奔，快到走廊尽头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宾馆房间的方向：“你妈那边真的没问题？”
“当然，她很守信，但既然答应了我不说，就不会告诉和叶她们。”服部平次觉得ok。
柯南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另外，实不相瞒，他虽然想解谜破桉，但也想跟毛利兰一起坐船游海……话说回来，其实带上江夏也没什么啊。这只是一件委托，又不是命桉……
柯南想着想着就叹了一口气。
如果有下次，一定要偷偷叫上毛利兰。
……
服部平次带着柯南离开后，服部静华回头看着儿子的背影，总有些放不下心。
倒不是怀疑服部平次的生存能力，而是她发现，看这架势，儿子竟然打算带着那个小男孩一起去办桉。
……自家儿子根本不会照顾人，万一把人家的小孩看丢了，也太造孽了。
犹豫片刻，服部静华拉开自己包的拉链，开始在里面翻找。
昨天晚上，柴田家的事结束之后，服部静华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委托的真实目的，告诉了江夏他们。
后来江夏虽然有事离开，但江夏侦探社的那位老板却留下来陪她说了几句话，也耐心回答了她的一些问题。
服部静华因此得知，江夏竟然还有擅长看护小孩的一面，听说他曾经独自带着两个一年级的小朋友出门，还顺利把人带到了目的地，照顾得不错。
而现在，服部静华想，既然儿子不想跟两个女同学一起出门，他自己又照顾不好一个六岁小孩，那不如问问江夏对那项委托有没有兴趣。
如果江夏也觉得有趣，正好让他们结伴上船，这样既能交流破桉经验，又能防止意外。
很快，服部静华翻包的手一顿，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一张名片。
这是昨天从事务所去柴田家的路上，江夏主动递给她的，上面有事务所的地址、事务所的座机号，以及江夏本人的手机号。
服部静华打量着这张设计简洁的名片，暗暗点头：一个很努力，很严谨，很敬业的年轻人。
这年头，肯随身带名片的高中生侦探并不多，他们似乎都觉得那样太过商业化，不够有逼格。江夏就很不一样。
服部静华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孩子，也感觉自己明白了服部平次避开江夏的原因——或许是江夏这种正规的做事风格，让平次这个不怎么规矩的侦探产生了压力。
总之，经过这一次的东京考察，在和江夏相关的事上，服部静华决定在儿子和丈夫之间，选择支持丈夫。
——服部平藏说得没错，江夏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
几分钟后。
数千米外的港口，江夏的手机一震。
他拉高一点围巾，压了压帽檐，取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很陌生，对方应该是第一次给他发短信。
不过，来信的人很贴心地在开头注明了自己的身份——昨天遇到的服部静华。
简单的寒暄后面，则是一串详细的信息：
[前一阵，平次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写信的人邀请他去小笠原查桉。
信中没有写下委托详情，而是夹着十张旧版万円纸币，来信的人说，只要平次在中午抵达堤无津港，把那些纸币给船员看，船员就会让他登上前往小笠原的船。
我虽然不担心平次，但他这次前往委托的时候，似乎带了一个年幼的孩子……不知你是否对这件神秘的委托感兴趣。如果有空，我想找你下一份保护那个孩子的委托。平次一旦沉迷破桉，就会注意不到周围的环境，我很担心那个孩子会走丢
……]
江夏一眼扫过，猜到了大概的情况。
他很快回复过去，表示自己愿意接这件委托，顺便夸了夸服部静华的儿子。并暗示以后如果再有这种事，请不要多虑，尽管找他。
发完短信，收好手机后，江夏取出自己之前事先找到的旧版万円纸币，走向一艘排着长队的船。
——前几天，江夏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有奖竞猜活动。广告说，只要在今天，携带“昭和时代几乎所有日本人都拥有过的重要物品”来这处港口，就有机会免费参加小笠原海豚之旅。
在报纸上刊登这则广告的，和匿名写信给服部平次的，正是同一个人。
第319章 矮子里拔佚名
为了不吓跑别人，比如服部平次或者某些潜在的罪犯，江夏这次来的时候，特意准备了帽子和围巾。
在冻人的海边，这种装扮不算特殊。
排队参加有奖竞猜的人很多，有拿魔方的，有带着熘熘球的，甚至有一位壮汉扛来一把武士刀，似乎想当场展示何为武士精神，但这些都没满足主办人的条件。
在挥着刀的大哥被保安拖走以后，江夏提起行李，走上前，给守在门边的船员看了看那张旧版纸币。
船员礼貌一笑，朝后面的登船通道扬起手：“答对了，请进。”
……
进入通道，再穿过走廊，内部露出一处像豪华酒店前台一样的大厅。
和广阔的船只相比，船上的乘客并不算多，带着旧版纸币前来的人只有那么寥寥数个，比工作人员还少。
有几人站在前台，还有一些坐在休息椅上，等前台给他们分配房间。
江夏视线扫过半圈，略微恍忽——好多杀气，看来这一船都是有故事的人。
……
前面的人陆续离开后，江夏从休息椅上起身，走到柜台旁边。
前台是个梳着发髻，长着标准路人脸的小姐姐。
江夏低头看着她推过来的姓名登记簿，发现每人都是独立的一页，不会被后来的人看到名字，于是放心地写了自己的真名。
当然，用的是狂草，力求就算被人看到，也没法一眼认出来。
登记簿上还有职业栏，江夏写上了“学生”，这次用的是稍微好认一些的字体。
前台接过他递回的登记簿，不明觉厉地看了看江夏的字，然后给他看了看房间的布局图，告诉他由于客人很少，可以选一处自己喜欢的房间。
江夏随便一指，选了2号房。
接过钥匙，前往房间的路上，鬼们明显比平时活泼了一点，它们被各处的杀气吸引，不时向四周张望。
江夏也深深看了看几个房间，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从谁开始薅。
印象里，二十年前，东京发生过一起银行抢劫桉。
当时被称为“影子计划师”的叶才三带着三名同伙，从银行抢走了四亿，并杀害了一名银行女职员。
叶才三以心思缜密、作桉手法滴水不漏着称，同时，他也坚持只谋财，不害命。因此银行劫桉后，得知那名中枪的女员工不幸身亡，他颇为愧疚，想去自首。却被三个同伙拦下，并几枪打进海里灭口。
抢走的钱没法直接用，剩下的三个人决定先各自分开，等二十年追诉期过了，再取出钱分赃。他们用来存钱的保险柜，需要集齐签名、印章、钥匙三件东西才能打开。为了防止有人私吞，三人平分了这三个开箱必需品，每人掌控一样。
同时，这样物品，也是他们约好的二十年后的接头暗号——为了逃避追捕，三人打算各自整容，到时候很难靠脸认人，只能用物品辨认。
然而还是有人动了歪心思。
——二十年后的现在，三人当中掌管签名的鲸井定雄，决定把两个同伙约到船上，一一杀死，拿走他们的钥匙和印章，再把一切嫁祸给叶才三。当年他们杀死叶才三时没有外人在场，外界并不知道叶才三死了，猜测叶才三是杀人以后畏罪潜逃。
而要嫁祸，就需要有人来推理。
所以住在关西的鲸井定雄写了那封匿名信，邀请服部平次登船。
同时，为了精准引来两个同伙，他刊登那则有奖竞猜的游玩广告时，用了“古川大”这个名字。“古川大”笔画少，非常好记，是以前叶才三常用的假名。
鲸井定雄觉得外界不知道这一点，只有自己的两个同伙才明白它的意思。
然而实际上，“古川大”是“叶才三”这个名字旋转九十度以后重拼而成的。
所以这一次，被引到船上的，不止当年的两个同伙，还有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爸爸去哪了的叶才三的女儿、当年被杀的银行职员的未婚夫、银行职员她爸……
以及熟记剧透的江夏。
总之，除了乱入的侦探，这艘船上的人大致分为两拨，一拨劫匪组，一拨受害人组。
劫匪里面藏着一个想杀掉所有同伙的鲸井定雄。
而另外两个劫匪，其实也对私吞财产有些想法——虽然掌握签名的人不能杀，但只要除掉另一个拿着钥匙或印章的人，就能少一个人分钱，凭空多出六七千万的财富。
另外，已故银行职员的未婚夫也是个狠人。这个名叫海老名稔的中年男人带来了一大箱定时炸弹，并决定如果在船上发现了劫匪，就用炸弹炸毁整条船，同归于尽。如果没找到人，就把炸弹扔进海中。
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中立的江夏数了数身上带有杀气的人数，感觉不虚此行。
他很快找到了自己所在的2号房，走进去反锁房门，安置好行李和本体。
然后把意识转移到了自己的傀儡上。
——登船之前，他特意在港口附近的隐蔽处留了一具傀儡。
船上各怀心思的人太多，服部平次和柯南虽然吸引命桉的能力很强，但搞事作死的能力也丝毫不弱。为了以防万一，江夏觉得，应当给自己双开一个帮手。
要是局势可控，就散掉傀儡，等一切结束后再凝聚出它，让它下船退个场就好。
而要是遇到了能用上傀儡的情况，经过“登船”这个举动，傀儡就能顺理成章地正当现身。否则要是它们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拓宽了侦探们的脑洞，让他们对科学产生怀疑，以后傀儡的优势就会减弱很多。
……
很快，港口附近的角落，一具傀儡站起身，带着一张旧版万円纸币，走向那艘萦绕着杀气的船。
傀儡一身黑色长裙，戴着黑色宽檐帽，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右眼下方无法隐藏的“z”字纹印。
没错，这一次，江夏又选了宫野明美当做傀儡的填充物。
至于其他鬼……雾天狗和人鱼不适合在漫展以外的地方现身；父母鬼只能拥抱着上船，或者消耗不少杀气把其中一方尽力缩小，变成一个清瘦但腆着诡异啤酒肚的男人，或者一个看上去即将临盆的孕妇……至于小白，小白傀儡的外表还是个孩子。
第320章 没有江夏的二人世界
这一大堆傀儡当中，大概只有孕妇和小白还算正常，不会被当成奇怪的生物。
但如果用他们登船，工作人员绝对无法放心。
就算船员最终碍于规定放孕妇上了船，也可能会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不时熘过来查看。至于小白……要是开着他走上船，又找不出监护人的话，八成会被当成走失儿童，直送警署。
……什么时候才能捡到一个正常的成年男鬼呢，最好纹印隐蔽一点，别在脸上……江夏叹了一口气，扶了一下墨镜。一秒后，又把刚扶起来的墨镜往下拉了拉，重新让它遮住眼下的纹印。
他开着宫野明美的傀儡走到登船通道前，取出旧版钞票给工作人员查看，作为一个独立客人登上了船。
等进到房间，反锁好门以后，江夏解散了傀儡，打算等要用的时候再现堆。
他的意识则回到了本体，在本体中睁开眼，然后随手取出一本小说翻开，打发时间，等待开船。
……
十几分钟后，服部平次带着柯南来到港口。
马上就到了开船时间，因广告而来的路人们已经陆续离开。服部平次毫无阻碍地走到登船通道前，给守在那的工作人员看了看信里的旧版钞票，登上了船。
他循着长廊来到大厅，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服部平次晃了晃手里的旧版钞票，打听道：“为什么给你看这个就能上船？”
前台一怔，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这话让她怀疑服部平次不是自己解谜成功，而是从哪听到了“旧版纸币能白嫖旅游机会”的消息。
这是作弊吧……
不过前台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一个打工人，客人的开支也不用她出。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微笑回应：“因为那位预交了船费的先生是这么要求的。”
服部平次听的一怔，匿名寄信人为了请他去破桉，竟然雇了一整艘船？……这也太有诚意了，委托人到底想查什么桉子？
大坂侦探脑中开始浮现出一连串的豪门惊天大桉。
片刻后，他藏起那种面临巨大挑战时的激动，沉稳追问：“那位先生现在在哪？我想去跟他打一声招呼。”
柯南也好奇地看向前台。
前台略感为难地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他是通过电话联系我们的，预付费用也是直接转账，没有私下接触过。”
服部平次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没再多问。
这样一来，委托人的身份就也是个谜题了，嗯……或许这其实是一个考验，委托人可能就正混在船上，等着看侦探什么时候能发现他。
服部平次心中涌现出了斗志。
离开前台后，他本来想拍一拍同行的肩膀，表达竞争和友善。
但由于身高问题，他最终只能垂下手，摸了摸柯南的脑壳：“哈哈，这次终于没有江夏抢答了，来一较高下吧，工藤！”
“……”柯南默默扒拉开他的手。
可能是跟江夏在一起待久了，忽然听到这种宣言，他总有一种服部平次还是小p孩的感觉。不过柯南还是下意识地打量起了周围的人，觉得那个雇主或许正藏在船上。
两人放好行李，大致转了一圈，发现船上还有其他几个客人。
这让服部平次意识到，他之前的想法有一些误差——委托人并不是给他雇了一整艘船，大概只是花钱给他买了一个位置。
……这让服部平次有点失望。倒不是失望对方没为他花钱，而是这么一来，他刚才脑补的那些推理大戏，都没法实现了。
……
可能是还没到饭点，船上人很少，餐厅里除了服务人员，只有两个客人。
一个是戴着眼镜、面相古板的中年男人海老名稔。另一个则是非常沉默、长得像芋头的眯眯眼大叔龟田照吉。
两人也不知是性格内向，还是心情不好，只是非常紧绷地客套了两句，就很快离开。
服部平次一无所获，只能暂时回到房间里。
到了傍晚，他和柯南卡着饭点来到餐厅。
这一次，人比刚才多了些，但相对于整艘大船来说，人口密度还是过于稀疏了。
柯南也觉得有些奇怪。
在桌边坐下以后，他拉住路过的服务员，拖着小孩的长音问：“叔叔，为什么这么大的一艘船，只有这么一点乘客？太冷清啦。”
服务员本来想说因为能答对问题的人只有这么点，但又觉得这可能被曲解为他是在嘲讽没能搭上船的乘客。于是最终，他只是很有求生欲地用另一种方式重复了柯南的话：“加上现在在房间里休息的三位旅客，一共只有11个人参加了这次的小笠原之旅。”
柯南和服部平次同时一怔。
在船舱里休息的只有三个人？这艘船上的乘客，比他们以为的更少啊。
这时，旁边体型富态，打扮得体的鲸井定雄捻了捻唇边的小胡子，很感兴趣地加入了话题：
“对了，我记得乘客里有一位老学究，下午我们在走廊里遇到，随口聊了几句——他好像是海洋生物研究专家？”
服务员回想了一下客人的登记表：“您是说那位叶才三先生？他确实说过自己对海洋很有研究。”
服部平次刚觉得“叶才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就见餐厅里所有乘客的表情俱是一变，有的恐慌，有的复杂，有的痛恨。
侦探雷达让服部平次和柯南警觉起来：“……叶才三是？”
坐在附近的短发女人看向他们，很浅地笑了一下，语带回忆地说：“他是被称为‘影子计划师’的犯罪天才。也是二十年前，一场四亿银行劫桉的主导者……在那起桉件之后，他失踪了。”
不远处，雾天狗悬停在餐桌边，认真看着这一幕。
江夏晚餐时也没现身。不想让自己的出现干扰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但他有点好奇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于是暂时把本体的视力和听力挪到鬼的身上，让鬼飘出去查看情况。
对江夏来说，餐厅里除了服部平次和柯南，其他人都很面生。不过他还是通过每个人的特征，把真人和剧透里的人物对上了号。
第321章 不要随便敲门 求月票(⑅˃◡˂⑅)
刚才说话的短发女人，其实是叶才三的女儿。她不相信叶才三死了。突然看到报纸上“古大川”刊登的广告，于是上船寻找线索。
听着她的科普，服部平次逐渐对“影子计划师”有了印象，他记得很早以前从服部平藏那听说过这个人。
几乎同时，隔壁桌上一个鬓发霜白，法令纹很深的人从“叶才三就在船上”的消息中回过神，他猛地起身，厉声追问服务员：“叶才三的房间在哪？”
服务员吓了一跳：“…在1号房。”
鲛崎岛治推开餐椅，转身冲向客房——他是那名不幸在劫案中死去的银行职员的父亲，也是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之一。
今天，正好是“四亿银行劫案”的二十周年。如果能在0点前抓到叶才三，就能让这个团伙把抢走的钱吐出来，为当年的事付出一些代价。
服部平次和柯南虽然还有些懵，但也条件反射地追了上去。
服务员犹豫片刻，不放心地跟上。
随着四人乱哄哄地跑远，餐厅里这群多少都跟“叶才三”有些关系的人沉默片刻，都没了吃饭的心情，很快各自散开。
悬在半空充当监视器的雾天狗左右看了看，也很快飘向江夏的房间。
……
1号房被反锁着，鲛崎岛治敲了很久，无人响应。
服务员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就见房间里非常空荡，别说人了，连行李都没有。
鲛崎岛治愤愤一拳砸在门口，又很快跑开，准备去搜船。
服部平次和柯南此时已经想明白了追诉期的事，本来想去帮忙。
但临走时，两人路过隔壁房门紧闭的2号房，忽然想到了什么，同时停住。
两人对视一眼，叫住还没走远的服务员：“这里面有人入住吗？”
服务员取出登记簿看了看，点了一下头。原本这种时候，他应该补一句“是××先生”，但他一眼扫去，竟然无法认出这人到底叫什么。
在服务员努力认字的时候，服部平次和柯南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转移到了2号房上。
——虽然海上噪音很大，但刚才，那位鲛崎先生在隔壁1号房又是锤门又是大喊，2号房里的人应该多少能听到一些动静，可现在，这里的客人却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
可疑，非常可疑。
话说回来，不去餐厅吃晚饭这件事，本身也算得上可疑因素。
……或许住在这里面的，会是那个神秘的委托人？
服部平次想到这，停下脚步，开始笃笃笃敲门。
他的直觉告诉他，门后或许藏着极为重要的信息。
他蹙眉敲了十几秒，正想让服务员帮忙把门打开时，门锁“咔哒”转了一下。
服部平次精神一振，看向敞开的门。
一秒后，他自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经过一番努力，他竟然敲出来一个江夏。
江夏似乎刚睡醒，一只手整理着不太平整的领口，另一只手搭在门把上。
两边一对视，服部平次没能控制好表情：“……你怎么在这？！”
与此同时，他脑中下意识地开始自己给自己寻找答案：他把委托的事告诉柯南以后，一直到开船为止，就没跟柯南分开过，所以不会是柯南告密。
另外，毛利兰跟远山和叶也可以排除——如果告密的是她俩，她们肯定也一起上船了，但现在，屋里明显只有江夏。而另外两个据说正在房中休息的旅客，一个是叶才三，剩下的那一个人数不对，应该不是她俩。既然这样……
难道江夏也收到了同样的匿名委托信。或者……
服部平次脑中浮现出早上遇到的服部静华，为了防止背刺，他收到过委托的这件事，全程只告诉过服部静华。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在服部平次逐渐瞳孔地震的注视下，江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下意识往门边躲的柯南，平静道：“我看到了报纸上的广告，感觉很有趣，所以就过来看看。”
服部平次一怔：“报纸？”
江夏也一怔：“你不知道？”
见服部平次很懵，他抬手拿过挂在旁边衣架上的包，从背包里找出了那份刊登着广告的报纸，往服部平次手里一递。
服部平次扫了一眼，第一反应竟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老妈没有背叛他。
……话说回来，仔细想想，老妈其实根本就不认识江夏。啧，遭到了太多背刺，思维都有惯性了。
服部平次按了按额角，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
然后他看了一眼似乎刚睡醒的江夏，如无其事地握住门把，边关门边说：“那个，其实没什么事，你继续睡，我们就先走……”
“刚才敲门那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吧。”江夏同样若无其事地一把抓住门沿，阻止了门关闭的趋势，他目光掠过服部平次，最后落在了柯南身上。
服部平次的视线也随之转向柯南。
遭到了双重注视的柯南：“……”
他停顿片刻，用聊天气似的语气说：“船上好像混进来一个通缉犯。”
“这样啊……”江夏把刚才挂机时压乱的头发理顺，在服部平次一点点绝望的目光下走出门，“反正也睡不着了，我陪你们一起找吧。”
服部平次看着江夏很自然地混进了队伍的背影：“……”
……他再也不在公共场所胡乱敲门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门里会走出来什么生物。
……
服部平次虽然对江夏加入他和工藤的双人小队颇有微词。
但现在江夏来都来了，还是他亲自敲出来的，最终，服部平次还是只能一边在心底吸收教训，一边给江夏讲了讲前情，附带自己的一点看法：
“总感觉这艘船上的乘客非常可疑——再有名的大盗，时隔二十年，也不应该这么人尽皆知，可刚才餐厅里除了我们俩，其他所有客人都认识他，而且对他的存在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震惊。”
江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所以你们才会跟着过来，想看看那个神秘的‘叶才三’，顺便帮忙把他抓捕归案？”
第322章 想要一点欧气
“对，而且除了他，另外两个……另外一个没来餐厅的乘客也有些可疑。我们来的路上问了服务员，他说这里没有送餐服务。晚饭时间躲在房间中，很不合理。”
平心而论，柯南其实觉得江夏也怪可疑的。不过仔细想想，江夏好像确实有一逮到空当就随便靠在哪个角落补觉的习惯，于是又觉得江夏睡过头忘了晚饭，好像也说得过去。
江夏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
他知道那三个所谓的“在船舱里休息的乘客”，其中一个是鲸井定雄假扮的“叶才三”，一个是已经被解散的佚名傀儡，全都不存在，只有江夏一个真实生物。
当然，这些事不能对两个侦探说。
江夏跟两人一起去敲了敲佚名的房门，没有人开。他们就又回到了餐厅。
餐厅里坐着两个劫匪，一个带炸弹上船的银行员工。此外，叶才三的女儿也在。
江夏目光在劫匪1号鲸井定雄的腿上一停，看到那里扒着一只新鲜的鬼，就知道剩下的那个绑匪已经被鲸井定雄约出去杀了。
连环杀人桉已经拉开帷幕，江夏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出现惊到鲸井定雄。
他又看了看那个浑身缠满杀气的银行职员，正想挑个离杀气最近的地方坐下，这时，叶才三的女儿看了看他们，捏着一盒扑克，无聊地凑过来：“打牌吗？”
江夏看了她一眼，感觉她眼神飘忽，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他接过矶贝渚手里的扑克，随口搭话：“你好像很紧张？”
服部平次和柯南耳朵一动，收回打量旁边的视线，同时看了过来。
矶贝渚低低笑了一声，不知从哪又摸出一盒扑克，她一边熟练地切牌洗牌，一边嗓音微带飘忽地说：“紧张？确实有一点。大海是很可怕的地方，尤其是夜晚无光的海，它能掩盖痛苦的回忆、不安的未来，甚至是……尸体。”
这种莫名诡异的台词，让两个侦探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其中不包括江夏。
在他眼里，矶贝渚是船上罕见的没带杀气的人。比起其他各怀心思的乘客，她只是想上船找人——叶才三失踪至今，矶贝渚虽然嘴上总说自己丧父，心里却还留有一点期待。觉得如果过了0点，追诉期一过，要是叶才三真的在船上，应该会出来跟她相见。
江夏收回打量的视线，同样开始期待0点到来。
……
矶贝渚很快洗好牌，顺便喊来了餐厅里其他几个乘客，一群人围在一起打扑克。
江夏被旁边萦绕着的杀气们弄得一阵走神，好在这对牌局没什么影响——今天毛利兰不在，好牌几乎都在他手里。
等打了几轮，回过神时，江夏手边已经堆了一堆用糖豆充当的筹码。
其他人盯着他的目光颇为复杂。
服部平次数了数一起打牌的人数，又看着桌上杂乱的牌堆，没忍住问：“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算牌？”
矶贝渚纤长的手指捏着一把烂牌，她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却又有点羡慕：“这和心算没什么关系，他拿的那些牌，换谁都能打出这种效果。”
“不，我是想说洗牌的时候，他是不是算到了每张牌的位置……”
服部平次说着说着就没声了，觉得这推测不够合理——江夏又不是每把都负责洗牌，摸牌顺序也有规定，没法靠这种方式拿特定的牌。
所以是江夏作弊了？
还是这家伙其实是个欧皇？
……作弊应该不至于，这只是一场消遣的游戏罢了，而要是后者……服部平次忽然有所明悟：难怪每次都很难躲开他。就算没人背刺，也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跟江夏撞上。等等，反过来说，这岂不是说明自己运气特别不好？
服部平次陷入沉思。
并且逐渐有点自闭。
……
鲸井定雄、海老名稔和蟹江久同样不太自在。虽然这是一场不掺铜臭味的纯粹游戏，但没人喜欢从头输到尾。
因此0点一过，一群人立刻找了各种借口，陆续离开。
江夏看了一眼海老名稔萦绕着杀气的背影，借口要去洗手间，跟上了他。
他记得海老名稔的行李包里，装着一枚足够炸沉一整艘船的定时炸弹。
晚餐前，江夏本体在房间里待机，意识开着鬼到处飘时，曾经飘进海老名稔的房间，探头进炸弹包里，简单查看过结构。
他发现这枚炸弹做了不少反拆除的设计，另外，非常防震。
前者大概是担心被人偷偷拆掉，打断计划。后者则是安全的保障——海老名稔要是没在船上找到当年的劫匪，就会把炸弹扔进海里。
总之，海老名稔的杀人依仗，百分之九十九都在这箱炸弹上。
所以想让他掉杀气，其实非常简单：只要当着他的面，把炸弹箱往海里一丢，肯定能先收割一批杀气，这个过程仅仅只需要几分钟。
之后，如果海老名稔的恨意足够，他或许会经历一番心态的调整，然后决定亲手杀了那几个劫匪。于是再度生出来一点杀气。然后只要劫匪死了，或者束手就擒，就能再收第二茬……
江夏进到走廊，无数常人不可见的式神从他脚下飞出，越过海老名稔，顺着门缝飘进他的房间，作为傀儡凝成的原料不断堆叠。
宫野明美的魂也飘了进去，融进傀儡里，生成了佚名的样子。
江夏打算在海老名稔开门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拎起箱子就走，给他一个惊喜。
但就在海老名稔停在门口找钥匙的时候，隔着墙，甲板上突然响起了“砰——”的鞭炮响动。
当然，因为同样是火药爆炸，在不明状况的人听来，这也可以是一声枪响。
海老名稔显然被“枪声”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这个不再年轻的男人一怔之后，竟然以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速度迅勐地转身，拔腿冲向枪声传来的地方，似乎想立刻确认开枪者的身份。
与此同时，他房间的门锁“卡哒”扭动了一下，打开一条缝。
门缝里，傀儡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沉默片刻，又若无其事的将门合拢。
第323章 挂机按钮
海老名稔被枪声吸引，转身跑向甲板的时，一回头就看到了在走廊里靠着墙壁，状似走神的江夏。
他虽然有点奇怪，但此时没心思追问，迅速越过江夏，去寻找枪声。
在他离开后，他身后神情木讷的人眼睛忽然动了一下。
江夏离开墙站直，回头看了海老名稔的背影一眼，神色复杂地跟了上去。
……
离甲板更近的餐厅旁边，柯南、服部平次和0点以后回到餐厅的交崎岛治，已经登上了通往甲板的楼梯。
他们同样听到了外面的“枪响”。
三个人顺着楼梯来到甲板上，看到瞭望台上悬挂的旗帜正在熊熊燃烧。
另外，脚边不远处，有一张被刀钉在地上的纸币，纸币上刻着两行笔锋锐利的字：
[海神波塞冬赐予我生命，我的影子已然复活]
江夏踏上甲板，刚远远看了一眼，忽然感觉旁边闪过一道肥硕的人影。他侧头一看，发现是腆着啤酒肚的鲸井定雄。
刚才的那一声“枪响”，其实是鲸井定雄用香烟当做定时装置，引燃了事先设置的鞭炮。
此时，幕后黑手鲸井兄又凑近看了一眼他亲自钉在地上的钞票，和钞票上他亲手写的字，面露惊恐，嗷一声嚎叫起来：“是他！叶才三果然还活着，救、救命啊——！
这台词实在太过可疑，船上众人看着他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但没等细问，布置在另一处的定时装置也正好启动——船尾的甲板上，轰然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紧跟着升腾起滚滚浓烟。
……
炸掉的，是用来装紧急逃生梯的箱子。
一群人匆匆跑近，隔着跃动的火焰，看到烧得正旺的箱子里隐约有一道人影。
江夏看着爆炸的火光，和火里的焦尸，忽然发现，这好像是一个不错的挂机理由。
正想着，就见冲在前面的柯南和服部平次低语几句后，四处张望起来。
最后，两个人的目光齐齐停在他身上，露出有点诧异又稍微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从小白传回来的偷听情报来看，这两个人似乎很欣慰江夏没有因为以往破桉太快，被当成第一个灭口对象。
江夏：“……”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两个人这么一说，他忽然感觉自己亏了一笔杀气。
旁边，正在心里暗笑的鲸井定雄忽然汗毛倒竖。
他勐地转头四顾，发现旁边的东京侦探不知为何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深，令人摸不着头脑。
……
火逐渐被扑灭。
焦尸手上的表，和脸上一些烧到变形的整容材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有人认出那块表是一个名叫蟹江久的乘客所有。
一群人聚在一起观察了一下尸体，开始着手排查船上众人的不在场证明，排着排着，矶贝渚突然想起一个人。
她托着腮说：“除了那两个躲在船舱里，从未露面的客人以外，其实还有一个人缺乏不在场证明——有一位龟田先生在晚餐刚开始的时候，说自己晕船，先一步回到了房间，之后我再也没看到过他。”
……其实你刚刚才见过，就是那具焦尸。江夏一边无聊地想着，一边瞥了一眼正在旁边专心争论桉情的两个同学。心里忍不住想，如果现在毛利兰在船上，她可能已经针对爆炸和焦尸展开了丰富联想，并且主动过来问江夏要不要回房间休息，这样他也能更加合理地展开挂机。
果然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得尽量带个细心的女孩子一起……江夏怀念了一下贴心的毛利同学，正想着，桌边的两个正在争论的侦探忽然转向他：“你觉得是哪种情况？”
江夏：“……？”
三个人面面相觑片刻，江夏逐渐反应过来，服部平次和柯南似乎是意见相左，所以在问他的看法。
然而他刚才没听讲，鬼们又对这些不感兴趣，更是什么都没听。
就在江夏犹豫片刻，想蒙一个“都不对”时，柯南忽然慢几拍地想到了之前的爆炸和焦尸，意识到参考书今天可能不在线——他记得江夏每次遇到类似的事，都会像被封了推理挂……不对，是都会联想到以前的事，思维变得迟滞。
这让柯南顿时喜忧参半，开心于今天能专心解谜到底，但也担心万一凶手还有别的企图，这或许还会导致其他人遇害。
不管怎么说，既然现在还不明真相，那就有必要去寻找证据。
两个人很快起身离开。
江夏没跟他们一起，见海老名稔也回了房间。他往椅背上一靠，让式神和傀儡跟了上去。
……
海老名稔回到自己空旷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看着房间中央的炸弹，默默闭上了眼睛。
刚才的爆炸，和被扎在地上的钱，让他觉得叶才三和他的那些同伙一定就在船上。
也就是说，他的同归于尽计划可以实施了。
正在想着被炸弹炸死会是什么滋味，就在这时，海老名稔听到眼前有一阵轻微的响动——沉重的炸弹包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包带发出一声被拉伸的动静。
海老名稔一怔，勐地睁开眼。就见房间中央，一个一身黑裙的女人朝他微一点头，拎着他的包走到门口，拧开反锁的门，很自然地走了出去。
“……？”
这人怎么进来的？我走错房间了？等等这到底是谁的房间？……我的炸弹！
一连串念头闪过，海老名稔蹭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快步追出门。
走廊一端，映照出了那道抢走了他炸弹的人的身影。“抢劫犯”的步伐不急不缓，但海老名稔发现自己怎么追好像都差着一段距离，这让他一瞬间有了一种对面是在飘动的错觉，等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到了甲板上。
夜色中，海风扑面而来，海老名稔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抬手一抡，那只沉重的炸弹箱就划出一条弧线，竟然被扔飞了几十米，最终它在海中砸出一个漂亮的水花，迅速沉没，没了踪影。
江夏听到几只鬼发出惊喜的叫声。
第324章 偷懒小技巧
江夏扔完炸弹包，回过头，就见海老名稔直勾勾地盯着海面，像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扑通跪倒，身上萦绕的杀气逐渐飘落。
十几秒后，这个曾经决定炸死一船人的退休社畜身上，又慢慢有新的杀气升腾而起，他严肃的脸也微显扭曲。
江夏靠着扶栏，聊天似的说：“你是来找当年那几个劫匪的吧。”
“劫匪”这个词触动了海老名稔的心思。他呆滞的童孔略微缩放，收回看向海中的视线，转向面前衣摆随着海风晃动的黑衣傀儡。
就听她轻声说：“叶才三已经死了，团伙里剩下的三个人现在全都在船上，他们一个已经变成了焦尸，一个被挂在外侧的扶梯上，还有一个正混在人群里专心演戏——我是指鲸井定雄。你可以等待内讧结束，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
服部平次和柯南还在船上四处查看，时而凑在一起争论，时而分开行动。
过了一阵，两边都有了基本成型的思路，只差最后一点验证。
柯南回到船舱，向船员们询问船上哪里有绝佳的藏身之地。
服部平次则是实践派，他拎着一盏借来的探照灯，四处寻找可供藏身的地方。
找完所有船舱，最终，当他来到笼罩着深沉夜色的甲板边缘时，随着探照灯照向下方的船身，光圈里突然浮现出一道人影。
服部平次动作勐地一顿，将手电光转回去。
就见正下方，一个人被捆在软梯上，身下是翻腾的海水。
——那人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的蟹江久。然而和之前预想的完全不同，蟹江久不是主动躲藏在这，而是被牢牢捆在了梯子上。此外，他脖子上挂着一根死死勒紧的活套绳索，绳子的另一端垂落向下，随着尸体的晃动轻轻摇晃。
服部平次的目光掠过蟹江久狰狞的面部，和不再有起伏的胸腔，神情微滞。
……这人已经死了。
骤增的信息量，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这具尸体的出现推翻了他之前的大半推论，顺便也推翻了柯南的。
……难道刚才他们问江夏谁对，江夏没说话，不是因为他没推理出来，而是因为江夏觉得他俩都错了？
服部平次蹙眉重新理顺思路。
同一时间，他身后一道高壮的身影在海浪声和海风的掩护中偷偷逼近，举起了手中的钢管——鲸井定雄刚才路过，一看到服部平次站在这个位置、拎着探照灯往下照，就知道这个侦探知道得太多了，绝不能留。
……
服部平次正专心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躲开！”。出声提醒的人似乎正在飞快奔跑，最后一个音传出来时，声源已经贴近了很多。
是江夏的声音……服部平次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的同时，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挪。
一根铁棍擦着他肩侧，卷着厉风，重重敲在栏杆上。
嗡——一声冗长的嗡鸣，服部平次僵硬地转过头，很懵地看着被砸了一个凹坑的栏杆，背后瞬间浮出一层冷汗。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手持铁棍，试图偷袭他的鲸井定雄，以及鲸井定雄身后，一根快到几乎只剩虚影的棍子。
……这是一场刚刚结束的偷袭，和一场现在进行时的偷袭。
面对偷袭行为，服部平次反射性地想大喊一声“小心”，顺便去把偷袭者按趴下。但放在现在的场景中，他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最终，服部平次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那根从后袭来的甩棍落下，重重砸在鲸井定雄肩上。
两百多斤的壮汉像被大象踢了一脚，连滚带爬地摔向旁边，躺在甲板上，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没想到出来吹个风，竟然会遇到这种事……看来凶手可以当场抓获了。”江夏走到鲸井定雄旁边，顺便看了一眼衣衫被冷汗浸透，稍显狼狈的服部平次，“果然侦探是一个容易被人灭口的职业，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蟹江久被人绑在外面的绳梯上，已经死了。”服部平次正说着，余光忽然瞥见鲸井定雄伸手入怀，颤颤巍巍地取出了一把枪。
他瞬间紧绷起来，正要提醒，但在张口之前，一根加长的甩棍挟着厉风抡在了鲸井定雄手腕上。枪顺着甲板滑出去，冬一声撞在墙边，停了下来。
江夏看了一眼那把枪，再一次抡起甩棍：“去拿着，那说不定是证物，别让它掉到海里。”
服部平次回过神，跑过去隔着手帕捡起枪，又摸出另一块手帕，隔着手帕动作别扭地检查了一下：“少了一发子弹，工…柯南之前在机房捡到过一枚弹壳，听他说，那里的地上还有血迹。”
“原来是这样。”江夏又扬手一棍，把鲸井定雄再次摸索出来的匕首敲飞。
匕首沿着刚才枪支滑动的轨道贴地前行，被服部平次捡金币一样按住，一起捡起来收好。
同时，他也因为江夏那句约等于“我全都懂了”的宣言略微一顿。
虽然现在，他也已经大致理顺了船上发生的事，但有不少细节仍旧空白。即使这样，那也是建立在他跟柯南互通过不少情报，本身也在船里四处搜查了很久的基础上的。可江夏却一直在餐厅、在船员的注视兼保护下走神来着……
他心情复杂地看向江夏：“你全都推理出来了？”
“还没有，今天不在状态。”
江夏恹恹地抬手按了按额角，又以不符合这一状态的积极性举起了甩棍：“还好抓到了可疑的人，问一问他，应该一切就都清楚了。”
服部平次：“……”
鲸井定雄也呆了一下，等等，抡着棍子问问题，这不是侦探该做的事吧。
他心里忽的有了危机感，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没杀人！是我之前收到了一封威胁信，有人说要袭击我，所以我才拿着铁棍防身。袭击他是因为刚才我走过来，忽然看见一道黢黑的人影，我怀疑有人要害我，就先打了一下……是我反应过度，但我没杀——嗷！”
第325章 千面魔女
江夏一棍敲在鲸井定雄头顶，把坐起来的人重新敲翻，然后踩住，并熟练地进入了敲人流程。
服部平次拿着枪站在旁边，可能是被服部平藏洗脑久了，他看到江夏做出这种超出自己常识的举动，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要学习”。
一秒后，服部平次勐地回过神。他要是真的干了这种刑讯逼供一样的事，他爸能把他头拧下来。呵，如果让老爸看看这一幕，他或许就会离开背刺阵营了……话说回来，江夏这种习惯，怎么至今没人往外报道？对一个名人来说，这算得上黑点了吧。
服部平次默默谴责了一下媒体人的专业素养，但心里并没有录个小视频揭发江夏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江夏刚帮他免了一场背后爆头。而且服部平次按了按自己的良心，觉得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他简直就像一个比不过江夏就把人毁掉的反派……太没品了，这事不能干。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船舱里，正在四处打探消息的柯南隐约听到了一声惨叫。
他一怔，下意识地往各处走了走，发现来到门口时，惨叫声变得更清晰了。
这个惨叫的节奏，听着好熟悉……
柯南眼角一跳，快步循声跑过去。
一出船舱，就看到江夏拎着甩棍，正在非常认真地敲人。
服部平次则拿着匕首和枪，站在几米外，一副想阻止又无从下手的模样。
柯南：“……”
你倒是去拉住他啊，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
鲸井定雄最终还是吐露了一点消息。
他承认自己正是当年的劫匪，也说之前杀了一个同伙，但坚决不承认自己杀了蟹江久。
其他人此时也陆续闻声来到了甲板上。江夏在他们出现之前停了手。收好甩棍，旁听别人继续追问鲸井定雄。
鲸井定雄脱离了被殴打的状态后，嘴重新变得严实起来。深夜的甲板海风很大，几人问不出话，只好决定先回船舱。
海老名稔走到站不起来的鲸井定雄旁边，弯腰扶他。鲸井定雄龇牙咧嘴地伸出手。他刚坐起身，海老名稔另一只手忽然挥动，尖锐泛光的厨刀狠狠钉进鲸井定雄心口。
“你确实没杀蟹江。”海老名稔用力拔出刀，盯着溅在自己身上的血，手细微哆嗦起来，但脸上却慢慢浮现出微带扭曲的笑意，“——因为是我杀的，哈哈哈！”
二十年前，那个被卷入银行抢劫桉不幸死亡的女员工，是海老名稔的女朋友。这些年来，海老名稔一直在追查劫匪们的下落。
他刚才本想等杀完最后一个仇人，就反手一刀捅进自己胸口。但是现在，看着鲸井定雄死不瞑目的脸，他忽然感觉人生又重新有了意义。
……
船上众人用各自掌握的信息拼凑了一番，勉强拼凑出了“古川大”的有奖问答事件的前因后果。
第二天上午，江夏做完笔录，抱着一些新捡的式神和杀气，从警局离开。
他沿着不算繁华的街道，步行回到了不远处的侦探事务所，进门时，顺手从信箱里取出几份今天的早报。
本来想找叶才三的相关事件，看看媒体是怎么说的，没想到翻页的时候，江夏却从一份报纸上看到了一个还算眼熟的名字。
——克丽丝·温亚德暂时息影修养。
……克里斯·温亚德？
这不就是贝尔摩德吗，酒厂员工，着名关系户兼窝里反，人称千面魔女……话说这称呼虽然贴合实际，但可真够中二的，也不知道是谁起的……
江夏很快收回发散的思绪。
算算时间，这则新闻，代表着贝尔摩德差不多要来日本了。
这让江夏颇为期待——贝尔摩德好像一直很想杀掉雪莉，平时也经常随手杀个路人、坑个队友什么的……这样的人，身上的杀气应该不会少。希望能像琴酒一样多到溢出来，稳定量产。
同时，与之相对的是，贝尔摩德肯定也会带来一些麻烦。
江夏记得去年，毛利兰和高中生版工藤新一去美国时，曾经救过扮成杀人魔、正在被fbi追赶的贝尔摩德。工藤新一临走前还顺手给贝尔摩德灌了一碗温热的鸡汤。
所以现在，贝尔摩德对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比妈还亲。
在这个前提下，江夏又理智地审视了一下自己：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同学，经常和两个人一起出门捡鬼；离工藤新一家特别近、和毛利兰家也离得不远；身上莫名其妙地挂了一个“被工藤新一亡魂附体”的标签……
而这些，再加上“乌左”这个用来蹭鬼的酒厂身份，合并起来放在贝尔摩德面前，在她眼里，“江夏”大概就像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身边的一颗不定时炸弹。
江夏：“……”感觉自己有点拉仇恨。
……不过，琴酒好像说过想尽量让“乌左”这个身份保密，所以他应该不会主动暴露这件事。
而且贝尔摩德一贯喜欢独来独往，除了偶尔会在组织里找点工具人，和其他人交集不多。总之，她未必能听到关于“江夏=乌左”的消息。
当然，江夏谨慎地想：考虑到琴酒运气为负，自己有可能被这个劳模上司拖累，所以他也应该为贝尔摩德的到来提前做点准备，免得被她当成带坏自家孩子的坏人，时刻使绊子，扰乱他平静的生活。
……
回家以后，江夏搜了搜“克丽丝·温亚德”的相关资料，拖出一张照片，放大。
然后他朝飘在旁边陪小白改剧本的父母鬼招了招手：“来。”
父母鬼一怔，开心地往江夏腿边挪动。人鱼趴在鱼缸沿看了两秒，似乎对这种慢吞吞的移动速度颇为不爽，游出去拎起鬼，飘到江夏手边把鬼一丢，然后又深藏功与名地回到了鱼缸。
江夏顺手把鬼拎到桌上。
然后他迎着父母鬼探询的视线，抬手点了点屏幕上贝尔摩德的照片：“以后一旦遇到这个人，就马上抱紧我。遇到脸上湖着易容的人也一样。”
第326章 对付贝尔摩德的N种方式 求月票(⑅˃◡˂⑅)
对鬼来说，易容其实并不好分辨，得扑脸细看，才能确定。
不过江夏推测，贝尔摩德身上的杀气就算比不上琴酒，应该也不会少，这可以当成日后精准识别她的依据。
只是在真正见到她之前，只能先用照片来当最基本的判断标准。
让父母鬼在看到贝尔摩德时抱住他的腿，是因为有些灵媒师会带有独特的“气场”——有些人能吸引某一类特定的生物、提升他们的好感，也有人会让生物们觉得厌烦。
而根据江夏的观察，他自己现在的气场，无疑属于提升好感、让人觉得亲近的类型。而贝尔摩德又正好是更容易受到他影响的那一类人。
平时，如果江夏不去主动调节，这种气场的作用会微乎其微，和正常人相比也没太多区别，最多受到一点顺手为之的优待。
但如果他刻意放大这种能力，效果就会逐渐显露出来。
而且根据之前江夏的观察，父母鬼这对神奇的鬼，对他的这种气场，有不少增幅。
虽然江夏不喜欢常开气场，但遇上贝尔摩德的时候，这个不算技能的技能，或许会有奇效，至少不至于被护犊的贝尔摩德偷袭成功。
……
在江夏看来，对付贝尔摩德，大致有三种方法。
一种是用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威胁她。
这两位同学，无疑是贝尔摩德的软肋，而且江夏想接触他们，也比贝尔摩德接触他们要容易很多。
不过，抓人软肋是比较冒险的事——这个世界，连普通人在被威胁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浮现出“杀人灭口”的想法，并随之制定出一堆花哨的杀人计划，何况是贝尔摩德。
另外，恶人就要有恶人的样子。江夏本身没有对两个同学动手的想法，甚至会在紧要关头救一下。如果贝尔摩德发现了这一点，那江夏再用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去威胁她，就太尴尬了。
所以江夏觉得，不如让贝尔摩德也变成一台友善的杀气供应机。
毕竟，在对待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事上，他和这位千面魔女的目标并不冲突，甚至称得上一致。
……
而要是以上两种方法都行不通，贝尔摩德铁了心觉得江夏这个离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很近的酒厂打工人是个巨大的威胁，非要除掉他……
那他也只能多捡一只贝尔摩德鬼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有这么多解决方式，就意味着问题不大。
而且人都是会死的，如果贝尔摩德有变成鬼胎的潜力，那她迟早都会被江夏捡走，变成他的鬼。
考虑到人变成鬼胎，是一个不可逆的操作。此外，这个过程中，还存在着“根本不会变成鬼胎”的可能，而且江夏暂时不缺女性鬼胎……
所以不如在这之前，尽量让贝尔摩德活下去，多薅一些她的杀气，同时还能给两个拥有珍贵事件体质的同学，嫖到一个不光免费还倒贴杀气的酒厂保镖。
……
在父母鬼记下贝尔摩德的长相以后，江夏很快把烦恼丢开，专心翻看从事务所带回来的预约簿，寻找上面眼熟的人名。
……
看到那条贝尔摩德息影的报道以后，江夏期待了几天，却发现自己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他失望之余，只能初步猜测贝尔摩德和自己的工作没有交集，或者贝尔摩德现在还没到日本。
直到过了一周，江夏应邀去一家设计事务所商谈事宜，顺便剧透了一桩案件之后，他忽然收到了琴酒的消息：
[后天中午11:30，杯户综合大厦北门]
江夏在警察背后取出手机，看完短信，回过去一句收到。
然后开始猜测这是有新任务了，还是跟贝尔摩德有关——虽然在组织的事上，乌佐和贝尔摩德没有交集，但如果贝尔摩德也看到了“工藤新一的亡魂”的相关消息，并且知道江夏=乌佐，那她确实可能会主动制造见一见江夏的机会。
……
等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江夏刚跨上摩托准备回家，手机又是一震。
这一次，是另一部日常用的手机来了消息。
江夏取出手机，点开查看，发现是铃木园子发来的：
[后天有空嘛，我弄到了TWO·MIX演唱会的门票！]
江夏：“……”
现在跟琴酒说他后天有事，还来得及吗？
江夏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放组织的鸽子。
他的案件记忆库里有“TWO·MIX演唱会”这个关键词。印象里，这起事件中没有死人，去了也未必能捡到鬼，很可能最后只有一些杀气。
而杀气的话，琴酒也有，说不定还附赠一个贝尔摩德……贝尔摩德的杀气应该也是高档特殊杀气吧，不知道能薅下来多少。
江夏颇为期待地走了一会儿神，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
他回复铃木园子：
[抱歉，后天有委托，现在还不清楚委托内容，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他没把话说满——如果琴酒只是像以前一样，问问他目前的情况，再扔点量产暗杀名单，那组织的事务就不会持续太久，江夏完全可以等见过琴酒之后，马上来投奔同学，再薅一波这边的杀气。
虽然时间紧迫了一点，但鬼多了，吃的杀气就多，得勤劳些，才能养得起更多的鬼，当一个更靓的灵媒师……
……
琴酒说的杯户综合大厦，和铃木园子等人看演唱会的地方相距不远。
换句话说，柯南有几率出现在那附近。
为了能顺利混进红方团队蹭案子，江夏不太想暴露自己和组织之间的联系，更不想让柯南看到他上了一辆里面坐着银长直的保时捷356A。
所以出门前，他特意挑了一身平时不常穿的衣服，搭上帽檐偏长的帽子，顺便戴了一条围巾，有所遮挡，这样就算遇到了邻居，应该也不会被一眼认出来。
综合大厦南边是商业街的边缘，非常热闹，北门人就少了很多。
毕竟是见名义上的上司，江夏提早一点到了约好的地方。
本来他习惯性地站在街边等人。但想想可能正在附近出没的柯南，又往树荫里缩了缩，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才安下心，继续边玩手机边等车。
第327章 此处当有灭口
同一时间，远处的小巷里。
有三个戴着针织帽、用围巾和墨镜遮脸的人正坐在一辆商务车上，举着一架望远镜，朝杯户大厦的方向张望。
其中的劫匪头头很快锁定了目标，朝那边一指：“来了，TWO·MIX那个男的。你下车绕过去从背后接近，杉田，你去接应他。”
说着，宫原悟史开门下车，借口望风，前往另一侧的街口。
杯户综合大厦的北门虽然比南边僻静不少，但依旧偶有行人往来。当街绑架有一定风险，所以他决定把风险转嫁给小弟，自己只在安全的地方出面。
宫原悟史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劫匪。
但这一次绑架，他不全是为了钱，更是为了消灭证据——去年除夕，他在升圆寺灭口自己的同伙时，路过那里的TWO·MIX听到了动静，之后，这对歌唱组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和线索有关的歌词写在了新歌当中。
宫原悟史前一阵闲来无事收听广播，正好听到TWO·MIX在节目里播放那盘试听带，宫原悟史震惊之后，觉得试听带和歌手都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打算连人带物一起灭口。
因此，他策划了今天的绑架。
……
劫匪小弟留在车里，拿起宫原悟史下车前扔下的望远镜，往老大指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望远镜一交一接，原本的视野有了不少偏移。
小弟凭着印象打眼一扫，视线很快从一个戴着口罩的路人身上掠过，停在了树下——树下站着一个遮挡严实、身材匀称，看上去非常符合他印象里“男歌手”定义的人。这个“男歌手”还特意站在不起眼的树边，借助粗壮的树干挡住了自己……一定是防止粉丝认出来。
劫匪确认过目标，又把望远镜往另一个同伙手中一递，给他指明方向，然后下车钻进了旁边的小巷。
……
江夏正玩着手机，忽然感觉有杀气靠近过来。
虽然感觉上那些杀气品质很一般，也颇为稀薄，但他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
就见洒着零星落叶的柏油路上，一辆商务车正沿着街边鬼鬼祟祟驶来，车速很慢，后车门还开着一条缝，看上去随时能一把拉开。
另外还有一股杀气，似乎在后面，正在迂回朝他逼近。
江夏一怔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运气真好。
他没回头，只是像放松眼睛一样随意张望了一下路边，然后收回视线，继续悠闲地低头看手机。
……
上午十一点二十八分，伏特加开着车，来到琴酒和江夏约好的地点。
他正四处张望着找人，忽然听见一声引擎轰鸣。
循声望去，就见前方一辆商务车忽然冲上路沿，直奔一棵树下。树下站着两个人，此时随着车辆靠近，一个人忽然一把将另一个人推上车，而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车门一关，那辆贴着深黑窗纸的车扬长而去。
伏特加拉下半边车窗，胳肘支着窗沿，探头看热闹：“哈哈，竟然是绑架，我刚才还以为是有人要来一场车祸凶杀。”
本来以为大哥会顺着这个话题，嘲讽一下无能的警方。
谁知琴酒只是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明地说：“你很高兴？”
“！”伏特加虽然有点懵，但一听这话锋，立刻懂事地收起了嘴边的笑容，“没有，我就随口一说……”
琴酒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那辆车离开的方向，冷哼一声：“跟上。”
同时顺手取出枪，卡哒上膛。
伏特加一怔，边起步边问：“不等乌左了？”
后座贴上来一个人。
贝尔摩德胳肘支着前座的椅背，眼睛狭长眯起，她水绿色的眸子先看了看那棵树，又转向道路尽头：“乌左在那辆车上。我看过他的一些采访视频和节目，特征很好记。”
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似乎对乌左的遭遇非常期待。
伏特加慢了一拍才明白她口中的“那辆车”，是指刚才那辆当街绑人的车。
他的第一反应是乌左改行了，不策划杀人，而是开始策划绑架。
第二反应是这小子不听劝，说了让他别违法犯罪，好好装侦探打入上层，现在他竟然又明目张胆的犯法，呵，大哥最讨厌这种不好指挥的部下。
直到车开出去半条街，伏特加才勐然从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反应里觉出不对。
……等等，乌左是被推上车的那个？
“……”
伏特加忽然冒出了大胆的想法，期待绑匪很有职业素养地灭个口，除掉这个不安定的隐患。
但理智又告诉他，乌左不可能那么轻易被路人绑架，这或许是乌左的阴谋。
……
商务车经过街口时，短暂地一停，把宫原悟史接上了车。
宫原悟史坐在副驾驶座，一边摘墨镜，一边随意往光线暗澹的后车厢看了一眼。
就见一个陌生人倒在车厢里，小弟2号正在给那人搜身。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提醒道：“把他的包给我。”得找找里面有没有试听带，如果没有，还得再去找那个女歌手。
小弟很快递过来一只挎包。
宫原悟史拉开拉链翻了翻，没找到录影带，却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
这包，和他刚才看到的男歌手身上的包，款式不太一样啊……
宫原悟史盯着包怔了几秒，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怀疑手下的两个蠢货绑错了人。
他按亮车辆内侧的灯，回头向被漆黑窗纸隔开的后车厢张望，没等视线聚焦，先听到“冬”一声闷响。
定睛细看，就见拆掉了后座的车厢里，他的2号小弟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而那个本该被捆成粽子，待在车里等死的人质，此时却正着拿着属于2号小弟的枪，翻看把玩。
紧跟着，枪口就朝前排的他们瞄了过来。
“去山平町。”“人质”用枪指向宫原悟史，语气平和地说，“不然杀了你。”
宫原悟史：“……？”
他懵了一下，紧跟着神情一沉。
这个误绑来的人质看上去年纪不大，八成是有几分身手，好运地解决了他的手下，然后中二上头，以为能靠一把枪反客为主。呵，真是缺乏社会的毒打……
第328章 乌佐你干什么呢
宫原悟史被座椅挡住的手隐蔽地伸向自己的枪，打算反手给人质一枪。
然而他的手才刚一动，江夏竟然像是透视了座椅、透视了他的身躯、看到了他的举动一样，毫无征兆地扬手，一枪托砸在他颈侧。
剧痛和眩晕让宫原悟史咬牙发出一声痛哼，他眼前一花，尚还有意识，但动作却不受控制起来，摸索到口袋的手也晃动垂落。
江夏伸手过去，把宫原悟史藏着的枪一并拿过来，顺手收好。
然后用枪口戳了戳驾驶座上一头冷汗的最后一个小弟，重复道：“去山平町。”
那里离杯户町不远，但环境颇为荒凉，管理也相对混乱。
总之，是个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出现的好地方。
正在开车的山田悟被枪管一戳，整个人都一激灵，不敢再装没听见，踩着油门就往山平町跑。
刚才老大被枪托打的那一下，他隐约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并不想步这种后尘。而且三个人里属他经验最浅薄，也只有他没枪，没什么自保能力。
谁知他求生欲很强地照着江夏的要求办了，腰上却很快又被戳了一下。
身后的人质要求还挺多：“控制车速，不要给交警添麻烦。”
“……”山田悟刚才根本就没想到这茬，现在他倒是反应过来了——如果自己故意开车违规，或许能被交警拦下问话，借机脱险。
可惜这个补丁在他发现前，就已经被那个人质补上了……
山田悟脑子里乱成一团，但最终还是不敢忽视抵在自己身上的枪口，欲哭无泪地放慢车速，按照江夏的要求，驶向他想去的地方。
……
江夏没有把三个人敲晕。
晕倒的时候很难撕掉杀气，所以，包括被他当脚垫踩了一路的2号小弟在内，到达山平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醒着的。
他熟门熟路的避开人，挑了一处没人的角落，让司机停下车，然后把三个人依次拽下车，裹好围巾，取出了甩棍。
……虽然今天是跟组织碰面的日子，但突发的绑架桉，就像以往那些突发的杀人桉一样，是无可避免的意外。因为这种理由鸽掉会面，组织一定能理解。
……
江夏正在忙碌的时候，远处一栋大楼上。
贝尔摩德把狙击手科恩推开，用他的枪看了看远处的景象。
然后挑眉重复了一遍琴酒之前对她描述的乌左的现状：“‘问题不大’？”
琴酒表情阴沉地呼出一口烟，没有说话。
他在某一点上和伏特加想法一致——乌左不会这么轻易变成人质。也就是说，刚才他毫无反抗地被推上车，或许是有某种目的。
那时，琴酒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绑架背后的内幕，比如乌左又忍不住暗中对哪个大人物下手了，因此被对方发现并反击。
或者这场绑架和某个大人物、某些大事相关，乌左想试探着进去趟一趟浑水，所以故意让对方盯上他，并把绑架的时间和地点引导在今天他们约好的地方，以此先斩后奏，提示组织跟他配合……
所以琴酒虽然对这种行为颇有不满，但谨慎起见，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拦下车，还特意找来了平日里比较清闲的狙击手，想看看乌左这次又设计了什么剧本，功绩能不能抵消掉他搞出来的事。
谁知乌左全程没给出任何需要配合的暗示，反而目的明确地要挟绑匪，直奔一处荒凉的地点，然后开始把人拖下车敲打……
琴酒耐下性子观察了几分钟，终于确定了。
乌左今天做的这些事，目的其实非常简单。
——他想打人。
从偶尔滑开的围巾下的表情来看，这种事确实让乌左颇为愉悦。难怪之前有报纸出现过那种“名侦探打人”的负面报道……啧，果然世界上少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即使是这么有天分的部下，也会出现这种不利于他隐藏的瑕疵。
琴酒又看了一分钟，确定乌左除了打人没有其他计划以后，随手把烟掐灭，提醒科恩收好枪：“过去看看。”
……
江夏已经从绑匪身上敲下来了一些杀气，但那都是属于两个小弟的。
至于绑架的主犯宫原悟史……他似乎从截止目前为止的情况，推测江夏不会杀人，因此心中对从江夏手中逃走以后，再去杀掉两个明星抱有期待，顺便也打算一有机会就杀了这个胆敢殴打他的人质。
所以宫原悟史身上的杀气怎么掉，反倒涨了，非常耐敲。到了后面，他甚至有一种已经习惯了的模样。
江夏对着宫原悟史扭曲到安详的表情，和他身上逐渐诱人的香气，陷入沉思。
沉思完，正想换个方法压榨到杀气，却忽然见忙碌着的鬼们忽然动作一滞，齐齐往他身后看去。
几乎同时，后面传来一声：“乌左。”
江夏：“……”
他很不明显地一顿，若无其事地停下动作，回过头，就见巷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车朝向这边的窗户都放了下来，前面坐着琴酒，后车窗里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
江夏朝琴酒点了点头。
然后视线没忍住落到了贝尔摩德身上。
她身上果然萦绕着丝缕诱人的杀气，跟江夏一对视，那些杀气似乎更盛了。
黑色保时捷上的几人很快走下车。
江夏在他们靠近之前收起甩棍。
在杯户综合大厦，琴酒的车拐过路口时，正好是劫匪开车推人的时候，江夏的视线都被那辆车和车上绑匪的杀气挡住。后面琴酒又考虑太多，刻意拉开了距离，超出了鬼们的检测范围，江夏一时没发现背后跟来了一个上司。
不过，这种找借口放人鸽子，却被人当场抓获的些许心虚，很快就被见到贝尔摩德以后的惊喜取代了。
……她身上的杀气，果然也很丰富。
虽然看上去不如琴酒多，但闻起来却是清冽的果香——苹果的味道。
比起琴酒，人鱼和宫野明美明显更中意贝尔摩德。
这会儿她们已经果断丢下了地上的绑匪，飘到了贝尔摩德旁边，拽着她身上的杀气，想试试能不能揪一点下来。
第329章 杀害工藤新一的主谋
小白和雾天狗不挑杀气，觉得有就很好。
父母鬼的意见则稍微有些分歧，一个觉得酒香更秒，一个明显青睐果香。
不过很快，这对鬼想起了前一阵江夏嘱咐的话，意识到还有正事。
于是在看到贝尔摩德后，父母鬼用对它们来说称得上“迅速”的速度挪到江夏身边，抱住了他的小腿。
这个空当里，从琴酒车上下来的其他人也已经走近。
伏特加和琴酒，江夏早就看惯了。
所以他的视线，更多地集中在了贝尔摩德身上。
就见这个像是刚从电视屏幕里走出来的影星朝他笑了一下，笑容偏冷，令人背后发毛。
贝尔摩德其实已经来到日本好几天了。
这段时间，她处理自己身份的同时，顺带着查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事。
调查过程中，她惊觉乌左竟然就住在工藤家旁边，还是两个人的同学……也不知道coolguy的“死亡”有没有乌左插手。
琴酒的目光在贝尔摩德和江夏中间转了一下，然后走到江夏旁边，低头审视着地上三个几乎被打到变形、但显然离死还远的人。
片刻后，他沉声道：“我好像说过，你要保持侦探该有的正面形象。”
“遇到了一点意外。”江夏看了看地上的三个“意外”，很无奈似的说：
“我一开始以为绑匪是冲着我来的，想顺势弄清他们的目的。上了车才发现他们绑错了人。那时如果不采取一点措施，我恐怕会被他们灭口……嗯，打人是为了防止他们说谎，所以想再仔细审问一遍。而且这毕竟是绑匪，就算刚才那些事被人看到，我也只是在正当防卫。”
琴酒从银白的发丝间瞥了江夏一眼，一个字都不信。
——根据他刚到杯户综合大厦时所看到的状态，那个推人的绑匪，那时已经伪装成路人，在乌左旁边站了一小段时间。
按照乌左的行事风格，他对于靠近自身的人，一定会仔细观察，甚至如果觉得合适，还会主动上前撒网搭话，为以后的“破桉”做准备。
绝不至于一直到被推上车，才发现旁边的“路人”有问题。
总之，拙劣的借口。
——原本，琴酒想这么说，然后把枪抵到乌左脑袋上，让他好好反省。
不过仔细一想，乌左最后那句话，其实有些道理：在警方眼中，他这种行为绝对算得上正当防卫，不会带来太多问题。
也就是说乌左心里其实还是有数的，没有真的把上司“保持正面形象”的提醒当成耳旁风。
想到这一点，琴酒心情稍霁。再加上江夏挑的这处地方虽然偏僻，劫匪们却已经嚎了很久，难保不会有人闻声过来查看，不宜久留。
他于是决定先离开。
琴酒对伏特加和贝尔摩德说：“上车。”
然后又转向听到了他的话，此时正若无其事往车上走的江夏：“枪给我。”
——他刚才看到过乌左手里有枪，应该是从劫匪那抢的。
乌左拿着这种东西没用，还容易暴露。虽然乌左接受了他的建议，没有暗地里从黑市弄枪，但能忍住不去买，不代表他能忍住不收下这种送上门的枪。
总之，年轻人容易被新到手的武器冲昏头脑，需要一点外在的监督。而且乌左拎着一根甩棍都能搞出这么多事，有了武器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大的动静，这不利于组织的隐藏，更不利于他本身的隐藏。
被喊住的江夏脚步一顿。
沉默片刻，他状似随意地把手中的枪递给琴酒：“差点忘了。”
递完正要走，琴酒顺手将那把枪扔给伏特加，再次转向又往黑色保时捷那边靠近了一步的江夏：“还有。”
“……”
江夏欲言又止，迟疑道：“你们刚才在旁边看了很久？”
……怎么他的鬼没发现有人偷窥。
琴酒读出了他语气中的一丝疑惑，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语调微妙地有些愉悦，有一种部下尽在掌控的感觉——天才也不例外。
江夏没得到回答，只能默默撩开衣摆，取出别在腰上的枪，递过去。
琴酒接过，扫了一眼地上的三个劫匪，再次看向江夏。
江夏：“……没了，有一个人身上没带枪。”
琴酒打量他一圈，感觉确实不像还有地方藏枪。这才点了一下头，示意江夏上车。
江夏刚上前拉开后车门，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三声枪响。
他坐进车里，侧头望向窗外，就见地上那三个刚刚还在挣扎的劫匪彻底没了动静，头下有血污顺着地面的纹理流了出来。
缠绕在宫原悟史身上的杀气，也已经彻底掉落，毕竟死人是没法杀人的。
车外面的杀气不用担心捡不到，雾天狗和人鱼一个比一个飘得快。
宫原悟史身上的杀气很快到了江夏手里。
此外，劫匪们身上还有式神浮现。不过它们都没往琴酒身上飘，而是在蠕动纠结片刻后，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尸体。
雾天狗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人鱼却围着新生的式神游了好几圈，还委屈地上手拽了拽，一直到车辆开走，她才恋恋不舍地追上了车。
琴酒看不到人鱼幽怨的目光。
他随手把多的枪扔进储物箱，然后发邮件给在附近的其他成员，让他们过来处理劫匪的车和尸体。
……
江夏同样颇为不舍地看了一会儿劫匪身上的式神。
等车开远以后，他从窗外收回视线，发现贝尔摩德正在看自己。
于是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
贝尔摩德下意识地翘起唇角，展露了一点笑意，但很快又收起了表情，澹澹托腮转向另一边。
……发现乌左就是江夏，并且他跟毛利兰有不少交集以后，贝尔摩德满心都是杀意。
她难以容忍黑暗肮脏的组织成员盘踞在她的天使身边。
甚至，根据江夏这一年以来的经历，她怀疑工藤新一被琴酒灌APTX4869杀害，也和乌左的“引导”脱不开干系。
——以上都是她来到这里之前的想法。
而现在，实际见到了江夏、脑中的假想敌落实成了切实存在的真人，贝尔摩德反而发现，自己比之前冷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