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脸有点硬 求月票(σ≧︎▽︎≦︎)σ。
鬼婴扯住绑匪的杀气，勤勤恳恳地把它们卷成一小团。
江夏看了看鬼婴的进度，然后诧异地发现，绑匪身上，竟然还有一小部分杀气没有松动——这好像是新涌出来，针对他的杀意。
于是江夏抡起球棍，继续敲绑匪。
仓库门口的小弟们，一开始还好奇江夏说的“恶龙救公主”是什么意思。
此时打量了一番仓库，他们发现里面除了自家老大，还有【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小男孩×1】【被牢牢绑着的小女孩×1】【奄奄一息的狗×1】【一个面相刻薄，正在被他们老大殴打的男人×1】。
……大家都是柯学世界的人。
看着这些要素，再想想“废旧仓库”这种绑架标配地点，顿时猜到了前情。
小弟们对欺负小朋友的绑匪嗤之以鼻，撸起袖子，想过去围殴。
不过，看到江夏站在爬不起来的绑匪旁边，一棍一棍敲得很开心，他们又有点犹豫。
……不能打扰了老大的兴致。
……
旁边的小女孩已经看傻了。
一开始，她在看被打得四处乱滚的绑匪。
后来视线无意间往上一偏，看到江夏的脸，顿时定住。
……
再旁边一点，柯南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刚才被绑匪敲得头晕。
此时回过神，一看面前凄凄惨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打死的绑匪，顿时惊了。
回过神后，柯南快步跑到江夏旁边，想拦。
但是跑近了，他才想起自己现在身高不够，根本够不着江夏的胳膊。
于是只能冒死抱住江夏的腿，试图往后拽：“别打了，再打就是犯罪了！”
江夏扬起的手略微一顿，低头看了他一眼。
绑匪得到空当，趁乱爬远。
柯南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等这气全松完，江夏毫无阻滞地走向正在起身的绑匪，敲地鼠似的，抬手又是一棍。
“@#%*…”
绑匪绝望地吐出一句国骂，重新滚倒在地。
全程，柯南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就好像江夏腿上挂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枚轻飘飘的羽毛挂件。
柯南：“……”
失去了，才能体会到体重的珍贵。
……他绝不原谅那两个把他变成小学生的混蛋黑衣人！
……
江夏并不担心自己会把人打死。
柯学世界，有很多独特的规律。
这里的原住民可能意识不到。但江夏作为半个旁观者，看得颇为清楚。
比如在这个世界，见义勇为的时候，不用担心打死人，也不会被判防卫过当。
——即使歹徒头都被踢歪，牙齿被踢脱框。警察一到，他也还能再活过来。
……
不过，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有一些杀气敲不下来……可能确实需要换一换方法。
江夏略一思索，停下了手。
柯南见状，又偷偷松了一口气。
然后再次在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卡住。
——他看到江夏抬手一招。
紧跟着，门口的小弟们兴奋地跑了过来，围住绑匪，七手八脚一顿揍。
柯南：“……？”
那个，教唆，会罪加一等吧。
他看着那一群不可能被自己拉开的人，眼神发直。本就很疼的脑袋，顿时因为犯愁而变得更疼了。
柯南：“……”
虽然早就听说江夏常跟不良们混在一起，但是他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一呼百应的混法。
……邻居在奇怪的地方变得外向了。
但是……这么下去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
江夏悠闲站在绑匪旁边，视察杀气的掉落进度。
被一个人打，和被一群人围着打，造成的压迫感，天差地别。
没多久，绑匪就彻底丧失了斗志。
别说杀意，他现在只想找个坑把自己藏起来。
鬼婴顺利扯下最后一缕杀气，抱着它从人堆里奋力挤出来，颠儿颠儿跑回江夏脚边，整只鬼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江夏摸出装有鬼薄荷的烟盒，把密封包装撕开一条口子。
杀气很快被吸附过来，逐渐填满了盒中一半的烟。
鬼婴爬回江夏肩上，期待地搓搓手，看着烟盒。
江夏不负鬼望地磕出一根，点燃。
烟雾升起，江夏看了一眼吃得很香的鬼婴，正想自己也尝尝。
忽然，脚边幽幽飘来一句：“法律规定，未满20，禁止吸烟。”
江夏：“……”
他一低头，看到了柯南。
这人要是不出声，江夏差点都忘了身上还挂着一个腿部挂件。
沉默片刻，江夏拎着柯南的领子，想把人拎开：“松手，你一身土。”
柯南见江夏终于注意到他了，立刻抱的更紧：“你先让他们停下！”
想了想，他感觉自己语气太生硬，不像在求人。
于是又干巴巴的补了个语坠：“……吧。”
江夏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看了一眼还在满地乱滚的绑匪。
现在杀气已经到手，确实可以停了。
他朝人堆打了个呼哨，小弟们特给面子，齐刷刷地收手，齐刷刷地退后一步……
主要也是因为绑匪已经吓傻，全程像个沙袋似的，毫不抵抗，敲起来怪没意思的。
见状，柯南终于顺利地松完了一口气。
他松开手，脱力地坐在地上，扭头观察了一下倒霉的绑匪。
发现绑匪虽然鼻青脸肿，但人还有意识，也有呼吸，这才稍微放心。
总算没当场把人打死……
江夏解决完口粮的问题，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被绑着的小女孩。
他走过去看了看绳结，发现是个死扣，懒得解，把烟头往绳子上一按。
绳索被烫出缺口，江夏伸手把它扯开，随意扔在旁边。
小女孩隔着缭绕的烟雾，呆呆看着江夏，感觉这个从天而降的英雄，比她堂姐家海报里的那些加起来都好看。
他手里的烟，也不像爸爸的烟斗那么呛，反而有股植物的清香……
小女孩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头顶开始悄咪咪冒粉红泡泡。
她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声：“大哥哥……”
“嗯？”
江夏一转头，看到一张水嫩的小脸，在眼前不断放大、放大：“……”
女孩羞涩地闭着眼，凑过嘴唇，吧唧一口。
……亲到了棒球棍上。
第16章 这个大哥哥是好人 求月票( ˉ͈̀꒳ˉ͈́ )✧
“？”小女孩砸了砸嘴。
一嘴土和血的味道。
她感觉有哪里不对，疑惑地睁开眼。
江夏站起身，顺手在她脑门上一弹：“别仗着年纪小，占别人便宜。”
小女孩一呆，涨红脸反驳：“我，我只是想谢谢你！……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
江夏不为所动：“胡说，你明明就是馋我的脸。”
女孩心虚但是很大声：“我没有！”
江夏无视了她的辩驳，吸了一口已经灭掉的烟，缓缓呼出一口并不存在的烟雾：
“别随便亲人。今天也就是我比较宽容，换个爱计较的，肯定要用流氓罪把你送到局子里。”
小女孩：“！”
她还没学过法律，也没人教过她“小朋友可以随便犯法”。
此时，她被江夏严肃的样子唬住，想起电视剧里监狱中的社会大佬，吓得不轻，对着指尖不敢说话。
半晌，她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夏点了点头，语气宽容：“嗯，下次注意。”
小女孩悬在半空的心，落回了胸腔。
她缓缓露出了“真的不抓我嘛？你真是个好人！”的质朴笑容。
在旁边默默围观了全程的柯南：“……”
虽然……
但是……
唉……算了。
他捂着突突直跳的血管坐下了。
刚才，看到小女孩对江夏“突然袭击”，江夏倏地抡起球棒时，柯南差点跳了起来。
他怕江夏打人打上了瘾，一下没控制住，给小女孩也来上一棍，直接把人质送走。
还好，江夏没动手。
只是对小朋友的精神进行了摧残。
……
江夏扔开球棍，把剩下的鬼薄荷，仔细收好。
然后他看了看糟乱的仓库，取出手机。
江夏有毛利小五郎的手机号，也记得毛利兰的号。
号码是以前毛利兰写在纸条上，硬塞给他的，说大家离得很近要互帮互助，有事可以多找他们，没事也可以打过去唠个嗑。
江夏虽然一次都没拨过毛利家电话，但他确实记住了号码。
没办法，记性实在太好了……
不过，目前，江夏不应该知道“柯南”和毛利小五郎有关。
虽说吓唬一下工藤同学也很有趣。但是江夏不想玩脱了。
毕竟，他是真的跟黑衣组织有不少联系。
而柯南分辨红黑的能力，又一贯很强。
现在，在这个“柯南看谁都像琴酒同伙”的特殊阶段，果然还是应当稳妥一点。
……
于是江夏转向两个小孩，询问他们家长的电话号码。
小女孩急着戴罪立功，飞快报出一串数字，然后扬起头，羞涩等夸。
江夏就夸了夸她。
然后他在小女孩冒虚幻粉红泡泡的时候，给她爸拨过去电话，简单说明了仓库里的情况。
当然，没忘记对殴打绑匪的部分，进行一点点合适的艺术加工。
……
家长和毛利小五郎离学校不远，很快赶到。
警察也同步赶来——不良们刚进学校，门卫就暗搓搓地报了警，正好省去了他们的报警时间。
面对警方，江夏藏起烟头，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坚称自己是在路过学校时，听到了求救声，所以才会带人闯进来。
一听他们是来救人的，警察果然没追究非法闯入学校的事。
还夸了几句，希望他们继续保持乐于助人的优良传统。只是以后别把凶手揍得这么惨，意思着放倒就行了。
毛利兰看到江夏，开心地走近打招呼。
虽然江夏旁边站着一堆头发五颜六色的不良少年，这让毛利兰像每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一样，有些紧张。
但是一听说不良们都是来帮忙救人的，毛利兰又有点愧疚，暗暗想，自己之前不该以貌取人。
……
毛利兰没在学校停留太久，很快带着柯南去了附近的诊所——柯南被绑匪用球棍敲出一头血，看上去实在吓人。
江夏目送着他们离开，觉得问题不大。
工藤新一武力值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特别耐打，原理不明……
……
学校的废旧仓库里。
小女孩她爸，激动地抱了一会儿失而复得的女儿，走过来郑重的向江夏道谢。
然后递给他一张支票。
毛利小五郎站在旁边，眼巴巴瞅着那份原本属于他的委托费，有点心酸。
但他也不好意思跟小辈抢。还好之前，富豪给了他不菲的定金……
江夏看着支票，依旧没推辞，接过它收好。打算等银行上班了，兑出来给小弟们分一分。
……
虽然不良们没能按计划去轧马路兜风，但他们参与解救了被绑架的小女孩，对今天的冒险非常满意。
当着一群警察的面，不良们也不好再提深夜飙车的事。
于是一群人学着老大，努力装成好学生，像放学散伙一样离开。
江夏也打算回家。
不过，才刚跨上摩托，他发现这车不太对。
江夏停下车，把摩托往前推了一点，发现后轮胎不知何时鼓了一个包。
江夏：“……”
他回头看了一眼仓库里新鲜的轮胎印痕，意识到大概是刚才破窗而入的那一下，把轮胎弄坏了。幽幽叹了一口气。
……当正义使者，果然是需要成本的。
还好小弟们都已经走远。
没人看到英雄背后的辛酸。
……
鼓了的轮胎，爆胎几率很高，不好再骑。
但还好，江夏这车三天两头的坏，他已经很有经验，心态也非常平和。
江夏推着摩托离开学校，很佛系地往修车厂走。
第17章 你的事务所看起来很不错
去修车的路上，江夏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目前，他遇到过一次鬼胎，和一次能彻底采集的杀气。
两样东西，都是近期出现的，也都和江夏在漫画里看到的案件相关。
也就是说……
想捡鬼，需要多接触类案件？
江夏：“……”说到命案，最好的案件收集器，大概就是柯南本人。
但现在，柯南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不好拐走。
而江夏也不想去给毛利小五郎当学徒。
他现在毕竟是组织的打工人。
如果混成了名侦探，说不定哪一天，他所在的事务所，也会被组织当成好用的工具，事务所里的人，肯定也会被盯上……总之就是很坑师父。
而且，从木下洋子的事来看。就算柯南不在场，江夏依旧能捡到鬼。死神小学生并非捡鬼的必要条件。
思索片刻，江夏脑中灵光一闪。
——不如自己开个侦探事务所。
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的“帅气高中生侦探”，全都很擅长吸引命案。
他正好也是高中生。
说不定只要再叠个侦探buff，鬼和杀气就会滚滚而来？
……
说干就干。
修好车回家的第二天，江夏去了一趟米花图书馆。
然后成功在职业区的书架上，找到了一份和侦探相关的科普手册。
在他的印象里，岛国目前规定20岁成年，但实际上，很多事，从18岁开始就都能做。
比如考各种法定执照、独自签一些购买合同，当然，还有观赏一些特定的影片和游戏……
……
江夏翻了翻侦探科普手册，发现和他想的一样：18岁，已经可以从事侦探行业。
然而，再往下一看，江夏看到了另一条规则。
——开侦探事务所，需要向公安委员会递交一份开业申请。
未满20的人，则要额外提交一份法定监护人的同意书。
法定监护人？
江夏：“……”
他想了想江夏桐志父母的两块碑，以及某个神出鬼没的挂名工具监护人，逐渐失去梦想。捏着书页的手略微一松，侦探科普手册哗啦合拢。
严肃古板的封面重新出现在眼前，好像在嘲笑他的天真。
……18岁的未成年，果然也还是未成年。
难道只能以学徒的身份，去找个成年人祸害么。
说到成年人……
江夏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若有所思地拿起侦探手册，重新翻回最前面的彩页。
——刚才，书页合拢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有些印象的名字。
……
各行各业，都是要恰饭的。
比如这本侦探科普手册的彩页上，就印着几家当地侦探事务所的广告。
江夏顺着翻了翻，目光很快停在其中一页。
照片上是一处面积不大，但装修很有品位的店。
店门口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安室侦探事务所”。
江夏盯着广告里的“安室”俩字，陷入沉思。
安室这个姓，并不常见。
再把它和“侦探”放在一起，就很容易联想到一个人。
——安室透。
安室透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还是个获得了代号的干部大佬。
代号“波本”，擅长收集情报。
不过，实际上，安室透是警察厅派去组织的卧底，真名降谷零，一心向国家。
江夏：“……”
如果能想办法混进安室透的侦探事务所，倒是不用担心成了“名侦探”以后，组织会来觊觎自己和事务所，进而牵连到无辜的老板——因为“波本”本身就算是组织的人。
而且仔细想想，要是真能混到安室透那边，还有其他帮助。
——组织外围成员的身份，没多少保密度可言，日后容易遭到法律制裁。
可如果变成安室透的队友……将来或许能混成一个假红方。
成功率不怎么高。
但人要勇于尝试，试试又不亏。
而且这次尝试的风险，其实很低。
——安室透身为一个柯学世界的警察，就算觉得他可疑，也不太可能一枪打死他。
另外，就算是为了不暴露公安的身份，安室透也不会让警察逮捕一个上门找过他的普通外围成员。
再加上灵媒师的亲和度，天生就比普通人高一截，江夏运气又一直很好……
江夏越想，越觉得前途光明。
他借走了那本侦探手册。
…………
当天下午，江夏就顺着广告上的地址，找到了安室侦探事务所。
结果走近一看，门上挂着“歇业”的牌子。
……嗯，可以理解。
一般店铺都有个“定休日”，每周歇个一两天。可能安室侦探事务所的定休，不巧就是今天。
没见到人也不要紧，正好回去仔细措一措辞。
江夏心平气和地回了家。
第二天再去。
“歇业”的牌子依然挂在那，纹丝不变。
……连着歇两天？
江夏站在嗖嗖的冷风中沉默片刻，心里对这种不敬业的工作态度发出谴责。
谴责完，又在附近等了一会儿，没人来上班。
江夏只能先回家。
……
就这么过了一周，次次都是“歇业”。
江夏看着这里的地段，有点心疼房租。
不过想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安室透一个人领N份薪水就算了，他还有两个靠谱的东家能给报销，这间事务所的房租，大概就是算在组织头上的……
……
一周后。
江夏习惯性地开到“安室侦探事务所”门口，习惯性地瞄了一眼侦探事务所，习惯性地调转摩托想走。
调完头，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
江夏倏地回过头。
就见大门上的锁不见了，也没有了那块令人心酸的“歇业”牌子。
“……”
江夏看着开张的事务所，一时竟然有点感动。
有种三顾茅庐，终于逮到诸葛亮在家的感觉。
……
十分钟后。
江夏坐在事务所的布艺沙发上。
安室透像个正经侦探一样，端来一杯茶，往他面前放了一张登记表，然后坐到对面礼貌一笑：
“我们事务所的工作比较繁忙，未必能接下你的委托。不过我会根据你的需求，为你推荐其他合适的事务所——那里的侦探，都是解决相关问题的专家。”
江夏：“……”忙？你的事务所明明99%的时间都在歇业摸鱼。
他默默拿起笔，在表上填了自己的姓名、手机号、邮箱。
剩下的委托内容则空着没填。
然后把表推回去。
安室透看着大片空白栏，伸手在上面一点。
没等开口，就听到对面的人说：“我不是来委托的——我想来这里兼职。”
安室透一怔。
片刻后，他拿起登记表，把它扔进旁边的碎纸机。
然后转身送客：“抱歉，我们不招人。”
说着，安室透朝门口做了一个看似“这边请”，实际读作“快点滚”的手势。
江夏坐在沙发上不动：
“可是我感觉你的店里很缺人手——路过好几次都关着门。但你还坚持在各种地方打广告，不觉得很浪费吗。”
江夏一边说，一边把那本借来的侦探手册放到茶几上，开始推销自己：
“我的推理能力很强，而且对薪水没什么要求，你可以按最低时薪给。”
安室透沉默着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走到门边，咔哒把门反锁。
再转过身时，他手中多了一把枪。
神情也变得危险起来，活似一个嗅到了叛徒气息的琴酒。
江夏本能地坐直了一些，目光在安室透周身一扫。
然后失望地发现，虽然两人表情类似，但安室透身上，并没有杀气出现。
“……”呵，假酒。
肩上的鬼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安室透并没有读心能力，不知道江夏在暗暗嫌弃自己。
看到江夏有所反应，他只以为自己的威慑有了效果。
于是继续道：“关于你刚才提到的浪费……”安室透声音冰冷，很有气势地说，“如果能钓到你这种别有用心的小贼，其实很值。”
第18章 不可以吃富婆的软饭
安室透其实见过江夏，知道这是组织里的人。
——作为一个忙碌的正式成员，他偶尔也有用到外围成员的地方。
大约一年前，两人在一次任务里，有过短暂的接触。
安室透觉得，自己都能从一群外围成员里记住江夏，那江夏没道理记不住一个金发黑皮、外貌很有特点的正式成员。
因此，安室透才会觉得江夏问题很大。
外围成员大多对干部心存畏惧。怎么可能跑到他这找兼职，甚至还在他明确表示送客以后，赖着不走。
……可疑，太可疑了。
不管怎么说，在问清楚之前，不能把人放走。
这么想着，安室透露出了反派独属的阴沉冷笑，他握着枪，很有压迫感地逼近：“谁派你过来的？你是那帮警察的走狗？”
江夏：“……”这话槽点略多，但是又不能吐。
不过江夏听懂了，安室透这么说，相当于一种警告。
——一个外围成员，擅自闯入波本的地盘，这种行为已经足够可疑。
如果江夏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安室透就算把人当做“敌方派来刺探情报的走狗”，现场杀掉，也没人能够追究。
没有代号的外围成员，就是这么容易狗带，是炮灰中的炮灰。
但还好。
眼前是瓶假酒。
开枪的几率不大。
而且，有鬼在手，江夏其实不是很怕死。
或者，严格来说，作为一个已过专八的正经灵媒师，他并不害怕“被优秀的人杀死”。
亡魂天生就带着一层怨气，这股怨气的针对性非常明确——会指向杀死他们的凶手。
再加上灵媒师本身的特性。死后，他们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灵体的优势。
换句话说，谁敢当面杀死灵媒师，那灵媒师抢走凶手身体的成功率，会高到离谱。
只不过，更换身体这种事，对灵魂损害很大。而且鬼们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被过度压榨，以及契约变得残缺，而溜掉一部分。
所以灵媒师都会极力避免死亡。
……
不过现在，江夏只有一只鬼。就算被杀了，也亏不到哪去。
再加上他每次遇到琴酒，都要被琴酒拿枪指上一会儿……说实话，已经习惯了。
对着一把上了膛的枪，江夏心态良好：
“没人指派我，是我自己找过来的。我想找一个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
“以前我为了组织的任务，得罪过附近的一些地痞，他们不敢正面找我，就一直玩阴的——我不管去哪打工，过不了多久，那里都会被砸。次数多了，就没有老板敢要我了。”
江夏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只能去很远的地方打工，扣掉往来路费，工资很少，不够用。”
……
安室透也是一个经常打工的人。
当然，目的和江夏不同：安室透对薪水没有需求，主要是为了收集情报。
但找工作时遇到的困难，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江夏讲起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很有代入感。
安室透听着听着，握枪的手就不自觉地松了一点……这外围成员也太惨了。
不过江夏声音一停，他忽然又觉得不对：“组织……”
“组织给我的任务也很少。”江夏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一位有代号的成员，觉得我心理有问题，不能受刺激，很少给我安排工作。如果再找不到稳定的兼职，我只能卖掉父母的房子了。但那是他们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安室透：“……”真、真的有这么艰难吗。
不过，说到心理问题，和不给工作……
安室透突然想，这个“一位成员”，该不会是在指雪莉吧。
……
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安室透对雪莉的妈妈很有好感。
因此，他也难免对雪莉的情况多有关注。
安室透确实听说过，近一年，雪莉对一个外围成员颇为关照。
要是那个人正好就是江夏……
那江夏应该没有说谎。
雪莉是个研究员，管不到执行方面的事。
但她毕竟身份重要，如果肯开口，确实会导致江夏接不到任务。
安室透知道，雪莉的出发点应该是好的。但从江夏的现状来看……她显然好心帮了倒忙。
可能是雪莉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钱，忘了考虑这一点。
……
安室透一想到这个他初次暗恋对象的女儿，有点无奈。
他看向江夏，顺着江夏刚才的话说：“那个干部只让你少接任务，没给你补贴？”
他这是在委婉提醒，让江夏跟雪莉提一提这件事——雪莉一旦知道实情，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然而，江夏听完他的话，却露出了古怪的眼神：“她给过我钱，但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养。”
说完，他幽幽看向安室透，欲言又止：“你该不会……“
安室透：“……”
他感觉有一顶写着“软饭王”的锅在无中生有，逐渐逼近。
安室透额角的血管突突跳了几下：“我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他当然不是在劝人吃软饭。
只纯粹觉得，一个大人，给她照顾着的小孩发点生活费，天经地义，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仔细一想……
雪莉她好像也还是个未成年。
被一个同龄女孩出钱养，也难怪江夏会坚定拒绝。
未成年真麻烦啊……偏偏还一次碰到俩。
……
事情中间突然插了一个雪莉，安室透态度和缓了一些。
但在答应之前，有一点，他还是觉得古怪：“可是你说的那些，跟你来我这里找兼职有什么关系？”
江夏听出了安室透语气里的松动，他解释道：
“我之前无意间救了一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她父亲给了我一笔酬金。通过那件事，我发现私家侦探似乎是很适合我的行业。
“但是我自己开不了事务所，只能挂在别人那里当学徒。
“那时，我正好在侦探手册上看到了你这里的广告……”
说到这，江夏指了一下茶几上的侦探手册：
“所有的侦探事务所当中，你这家离警视厅最近。
“这样不容易被打砸，就算真的有人因为我来砸店，警方也能很快赶到，所以我想来碰碰运气。”
说着，江夏又抬头看向安室透：“进门以后，我才发现我以前见过你，你的肤色和发色很有特点……组织的干部，应该更不会畏惧那些地痞吧。”
江夏用“你可以你能行”的期待眼神看着他。
安室透：“……”
停顿片刻，他收起枪，拿起桌上的侦探手册翻了翻。
还真有事务所的广告。
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刊登的。
……
安室透其实不需要拉客，也不用担心事务所的营业额——就算赔了，他也能找组织申请资金。
他不时刊登广告，只是为了让“安室侦探事务所”保有一定的知名度。
毕竟，作为一个隐姓埋名的卧底，安室透不可能把自己刷成名侦探，他只能打着事务所的旗号，去掺合有用的案件。
只是安室透没想到，这措施，竟然引来了一个求兼职的学徒。
……
要在平时，安室透不会管这种事。
但是现在……江夏听上去实在太惨了。
尤其是，这种惨，似乎有相当一部分是雪莉造成的。
安室透小时候，受过雪莉她母亲的照顾。
如今雪莉父母双亡，他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该插手，但现在，这事都撞到他手底下了，还是举手之劳……
不帮，实在过意不去。
而且江夏作为一个组织成员，日子艰难成这样了，竟然还想着老老实实去打工，而不是动歪心思去抢劫盗窃。听说还救了个小女孩。
这孩子……或许意外的非常有救。
安室透纠结许久，到底还是输给了红方人士的良心。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江夏：
“你可以先来实习，我会按业内正常的时薪给你工资，但是如果中间出现任何会给组织造成损失的纰漏……你明白后果吧。”
江夏一怔。
他其实还有好几套后续劝服说辞。
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难道这个世界的红方，比他以为的更有良心？
不管怎么说，能达成目标就好……
江夏点了点头，示意他懂了。
第19章 奇怪的东西变多了
兼职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安室透又多问了几句情况。
得知江夏以前也经常打工，并且很熟悉一些常见兼职后，安室透意识到，这个被迫收下的新学徒，或许非常实用。
——安室透经常要去各处打工。
可很多招人的店铺，都需要时间稳定的兼职人员。
而安室透本人，身兼数职，工作繁忙，经常鸽老板。
因此，虽然他能力很强，工作也做得好，但还是难免会被一些店家开除。
安室透打工，是为了收集情报。这种情况，会对他的工作造成干扰。
但有了江夏，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没空的时候，完全可以让江夏临时顶上。
这样，只要不出现“忙碌的时候人手不足”这种严重的问题，安室透被店家辞退的风险，也就低了很多。
……
虽然按照江夏所说，他所在的店，有被地痞打砸的风险。
但是江夏也说过，那些人是明着打不过，所以玩阴的，他们大概不敢一直跟着江夏。
只有江夏在某家店待久了，被他们无意间看到，才会找过去使坏。
而找江夏去顶替兼职，让他待上半天就走，不容易出事。
要是砸店的人实在难缠，还可以暗中安排几个警员，在附近压一压马路，顺便逮人……
……
安室透在心里列出江夏的优点12345，舒坦多了。
他在抽屉里翻了翻，取出一串备用钥匙，递给江夏：“知道接待客户的流程吗？”
江夏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像你刚才接待我一样就行吧。”
“嗯。”安室透点点头，又指了一下旁边的书柜，“委托表在那，茶在上层的柜子里，冰箱里有冷饮……你嫌麻烦的话，只给他们端水也行，反正这家店不需要刷业绩。”
江夏：“……”
有组织给经费的人，就是嚣张。
……
安室透又找出一本通讯录：
“如果对接到的委托没有把握，就说我们的预约已经满了，给他们介绍其他事务所——名单都在这，后面有其他侦探擅长领域的备注，你可以对照着来。”
全交代完，安室透开始赶人：“好了，你今天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有空的时候可以过来看店。”
他打算等江夏走了以后，收拾一下事务所，以免遗落某些会暴露自己身份的物品。
顺便再多补一点摄像头和窃听器。
江夏看上去再有救，该防的也还是要防一下。
……
江夏离开事务所时，时间还早。
他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建筑，发现如果想吸引到更多带鬼客户，可能需要订一个广告牌。
——从安室侦探事务所往前，走上十来米，就是主干道。
而主干道斜对面，正好是警视厅。
警察并不是万能的，很多人失望地从警局离开后，会去找侦探。
这大概也是安室透敢把事务所选在警视厅附近的原因之一——有正当理由，更方便吸引客户。
因此江夏想，如果有了更醒目的广告牌，到时候客户们从警局出来，一眼看到“安室侦探事务所”的牌子……说不定就顺路拐进来了。
…………
一周后。
安室透出了一趟差。
他回来以后，本来想先回家，整理一下收集到的资料。
但是路过警视厅时，他忽然发现，街边围了几个人，正在仰头看电线杆上的某个东西。
安室透疑惑地抬起头，跟着他们往上方一看。
一个奇形怪状的广告牌跃入眼帘。
牌子黑银底色，形态嚣张，极具冲击力，上书几个大字——安室侦探事务所。
安室透：“……”
……这是个什么东西？
……
本来，安室透此时应该直走。
但他看着那个广告牌，在路口凝固了好几秒，到底还是脚下一转，拐进小巷，前往侦探事务所。
他记得自己告诉过江夏，事务所不需要业绩。
而且他拨给江夏的那些经费，表面上是“事务所的运营费用”。但实际上，安室透以为他俩应该心知肚明——这算是给江夏的补贴。
只是现在看来……
这个“心知肚明”，是他自己单方面的？
江夏出乎意料的是个老实人，没听懂他的暗示，所以真的拿那些钱，去买了广告牌和广告位？
“……”
安室透心情复杂地走进事务所。
一眼就看到江夏坐在店里沙发上，正捧着一瓶可乐，望眼欲穿地等生意。
看到进门的是他，似乎还有点失望。
安室透顶着员工“怎么是你？”的眼神，心情更复杂了：“路口那个广告牌是怎么回事？”
江夏先起身给安室透端来一杯冷水，复习了一下这间事务所的待客之道。
然后说：“是我前几天挂上去的——正好隔壁按摩店倒闭，它的广告位低价转让，我问了问价格，感觉引来的客人能补足广告支出，就买下来了。”
安室透点了点头：“这样啊……”
说完，有点词穷。
主要是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把“不用打广告，组织的经费你自己贪了就行”这种话委婉而不失体面地说出来。
不过，目前看来，新收的这个学徒，对事务所非常上心。
而且仔细想想，敬业其实也是一种美德。
这是好事，是好事……
安室透勉强把“贪污公款”的话题咽了回去。
而且，先不提经费的事。现在看来，挂了广告牌，效果就是不一样。
——安室透发现书桌上摊开着一堆照片，应该是委托人带来的。
他走近看了看：“你接到委托了？”
……
这其实不是江夏的委托，而是前一阵，隔壁侦探接到的委托。
这件委托，和群马县发生的一起命案相关。
——有人花重金，委托隔壁侦探跟踪一个人。隔壁侦探跟了三天，拿到了委托费。结果第四天，那个被跟踪的人，就被烧死在了祭奠的篝火里。
现在，很多疑点都指向了那个下委托的人，可警方和隔壁侦探却没有证据。
……
这件事，原本跟江夏无关。
但是今天早上，隔壁侦探和嫌疑人——也就是前委托人，一起从警局出来的时候。
江夏从附近路过，无意间一偏头，就看到嫌疑人的腿上，正死死扒着一只非常扁平的，纸片一样的魂。
江夏看着它，慢慢停下了。
——这种魂有个俗名，叫扒腿式神。
鬼胎和扒腿式神，都是人死后形成的。
式神的强度和智商，远不如鬼胎，但也同样有很多用途——比如作为原料，构成并加固一些不太科学的傀儡。
简而言之……
想要。
……
所以那时，隔壁侦探和嫌疑人不欢而散后，江夏走进了同行的侦探事务所，花了些功夫，从隔壁侦探那，借走了和案件相关的照片。
——扒腿式神虽然憨了些，但也正因如此，往往思维不会拐弯，异常执着。
想收集到它，得让当事凶手，受到一定的惩罚。
而要是凶手依旧逍遥度日，那就算把式神硬撕下来，它也只会坏掉，变成一只毫无用处的废魂。
……
一个成熟的灵媒师，当然不会干这种损魂不利己的事。
江夏于是打算试着找一找证据，把凶手送去监狱，好让扒腿式神心愿得偿，松手任捡。
这是PlanA。
而如果A计划行不通，江夏还有一个B计划。
——套麻袋把嫌疑人揍一顿，揍到式神觉得解气，从他腿上脱落为止。
……
原本，江夏在纠结到底该执行哪个计划。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安室透竟然罕见地出现在了事务所。
而且，都还没用江夏暗示，他自己就注意到了江夏放在书桌上的案件相关照片。
……
安室透在看照片。
江夏在看安室透。
眼底幽幽倒映出几个大字——PlanC。
第20章 眼睛给我用用
岛国的公安，和守法的刑警们不太一样。
公安时常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溜门撬锁都是常态，没那么多框架约束。
也就是说，江夏想，如果安室透真的要查，那面对一起普通的杀人案，他不可能没有收获。
……
虽然安室透底子是个公安，面上是个心狠手辣的组织大佬，管不到普通的杀人案。
但同时，他也确实挂着“侦探”的名头。
而江夏觉得，在这个世界，凡是带点侦探buff的人，只要稍微把他们往案件边缘一踢……
他们自己就会卷进去，任劳任怨地查案、找真相……令人省心。
……
想到这，江夏凑到照片旁边，详细告诉了安室透案情。
然后开始暗示：“如果明知道一个人犯了命案，甚至猜出了他杀人的大致过程，但是没有任何物证，应该怎么办？”
安室透随手拿起一张照片打量：“真实发生过的事，痕迹很难被完全磨灭。既然能推理出作案手法，那就顺着当时嫌疑人的行动轨迹，揣摩他的思想，模拟他的行为，复盘他的行动…从中抓出那件事存在的痕迹。”
江夏：“……”看上去，安室透并没有掺和的打算。
江夏很有耐心地继续暗示：“如果还是找不到呢？”
“那就不找了。”安室透把照片往桌上一丢，漠不关心地说，“本来就不是所有案件都能告破。”
他，降谷零，专业卧底。
每个身份，都有每个身份对应的性格。
——降谷零是降谷零，安室透是安室透，波本是波本。
不一样的。
面对江夏这个组织成员，安室透花了零点几秒挑选马甲。然后感觉，还是“波本”的身份最为合适。
不过，说完之后，安室透微带诧异地看了江夏一眼。
没想到江夏对破案这么执着。
……
之前，同意江夏过来兼职之后，安室透就从各个红黑渠道，调来了江夏的相关情报。
然后他发现，江夏的经历，确实和他自己所说的差别不大。
心理问题也真的存在，有就诊记录，并不是雪莉小题大做。
另外还有一点令人惊讶——一年前，出院回到学校以后，江夏的成绩就开始均衡爬坡。
最后爬到顶上就不下来了。不管小测还是期中期末，有一科算一科，全是满分。
安室透对着那一沓bug似的成绩单陷入沉默。
也就是那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捡了个人才。
……
虽然比起那些十几岁就博士毕业的天才，比如雪莉之类，还略有不及。
但照这个架势下去，江夏考个顶尖学府出来造福社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人才，都应该是国家的。
留在黑衣组织里发光发热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安室透短暂陷入沉思：
雪莉周围的防备力量太多，不好拐带。
但是江夏却父母双亡，完全没有人管。
况且目前看来，江夏对组织也没多少归属感，他只是暂时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才一直留在组织里，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
想到这，安室透指尖点着照片，状似不屑地说：
“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没有委托费，不如把已经掌握的线索扔给警察，让他们自己去找证据——那些税金小偷吃了纳税人这么多钱，也该干点活了。”
他委婉表达着一个主题——有困难找警察。
安室透觉得，江夏这个年纪，观念其实很容易受到影响。
只要这一次报警成功，江夏尝到甜头，以后记住了“有事找警察”，那等类似的事重复多了，还怕他不亲近警方？
江夏诧异地看了一眼安室透，心里给他记下：日常骂自己1/1。
同时，他站在上帝视角揣摩了一下安室透的用意，突然灵光一闪，隐约懂了安室透的目的。
想到这。
江夏话锋一转，摆出安室透同款不屑脸：
“也对，虽然警察肯定查不出结果，但至少能给他们添一添堵，让他们感受一下坏人就在眼前，却没法抓回来的滋味。”
安室透眼角很不明显地一跳。
……竟然敢小看警察。
不过，也不能全怪江夏。
这些观念，肯定是组织灌输的。
万恶的黑衣组织，一天到晚不干好事，荼毒下一代。
迟早要把这堆危害国家未来的祸害连根铲除掉……
然而，不管安室透心里怎么想，面上，在别人痛骂警察的时候，他只能保持微笑。
江夏在他皮笑肉不笑的注视中走到桌边，拢起桌上的照片收好，带着它们出门。准备采纳安室透的建议——去报警。
……
安室透确认江夏离开后，走到门边，咔哒反锁上了门。
之后他取出手机，把刚才江夏提到的案情发给部下，让部下们在接到江夏提交的线索以后，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协调群马县——也就是尸体发现地的警力，去查这起案件。
……是时候在黑衣组织的下一代面前，提升一下警方的公信力，让年轻人弃暗投明了。
……
邮件很快发送成功。
部下也飞快回了“收到”。
安室透满意地收起手机。
不过很快，他脑中闪过江夏提起警方时的不屑，回家的脚步略微一顿。
实际上，虽然不喜欢别人骂警察，但安室透心里也清楚，自己那群同行，有时候是挺不靠谱的……
纠结片刻，安室透决定亲自跑一趟，反正群马县也不远。
第一次非常重要。
从江夏刚才的态度来看，他很不信任警方的能力。
如果这次的报案没能成功，以后，江夏一定不会再做第二次尝试。
反正这几天，自己也没有别的要紧事，就当消遣了……
这么想着，安室透锁好事务所的门，直奔停车场。
……
江夏一出街口，对面就是警视厅。
提交过相关材料后，江夏没有马上回事务所。
他怕打扰到安室透调度工具人。
所以江夏去附近散了一圈步，打算留出足够安室透打好几个电话的时间。
……
途中路过某处，一直趴在他肩上的鬼婴突然坐直，激动地对着他戳戳戳。
江夏一怔，循着鬼婴的指向望去，看到了一栋有些年头的老旧建筑。
仔细一看，门口掉了漆的牌子上写着——中世美术展馆。
……展馆？
江夏：“……”这种地方，确实也是案件高发地。
而且从鬼婴的反应来看，展馆中的这一起案件，恐怕还是现在进行时。里面肯定有杀气或者鬼，去一趟不亏。
想到这，江夏rua了两把报信的鬼婴，有点感动。
套上侦探buff以后，日子果然好过起来了。
不枉他忙前忙后地奔波这么久。
很快，江夏脚下一转，若无其事地走向美术馆，像一个心血来潮想要增加一下文学修养的普通游客。
……
展馆已经濒临倒闭，游客很少。
江夏敲了敲售票处的窗口，惊醒正在偷偷照镜子的售票员，买票进门。
他停在一楼大厅，看了看展厅的布局图。
然后循着鬼婴的指向，走向目标所在的地方。
……
展馆的一楼，被划分成了几个大区——天空展厅，海洋展厅，陆地展厅……
还有一处“地狱展厅”。
江夏回忆着布局图，穿过空荡无人的走廊，来到了“地狱展厅”的大门前。
……
和其他几个展厅不同，地狱展厅里，并没有开灯。
靠近门口的部位，还能勉强借走廊里的灯光视物。再往里，就成了一团漆黑。
江夏：“……”再怎么以“地狱”为主题，也不至于黑到连灯都不开——可疑，非常可疑。
……也就是说，这里果然有鬼可以捡吧。
想到这，江夏眼睛很不明显地一亮，期待地走进展厅。
……
地狱展厅里很黑，江夏没带手电。但也没那个必要。
——他让鬼婴飘到自己眼前，一人一鬼轻轻碰了碰眼睛。
下一秒，在江夏眼中，黑暗的展厅，骤然变得清晰。
——他借走了鬼胎的夜视能力。
……
在灵媒师界，鬼胎算得上至宝。签订契约以后，它们在很多方面，都能跟灵媒师产生交互。
比如刚才的借视力。
此外，除了把鬼胎的夜视能力，挪到自己身上。
江夏其实也能反过来——把自己的视力，挪到鬼胎身上。
然后就能开着善于潜行的鬼，飘到各种危险的地方，偷窥情报。
与此类似，听力、嗅觉、味觉、力量……全都可以移交。
只不过，后者需要谨慎使用。
因为在初期，这类技能，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缺陷。
——把灵媒师的视力和听力等，挪到鬼身上以后。本体就会失去相应的能力。
要等到了后期，持有的鬼们逐渐升级，才能做到不转移自身能力，只强化鬼和傀儡。
……
对目前的江夏来说，最关键的是解决人和鬼的温饱问题。
距离给鬼胎升级，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但还好，作为一个一年多没摸过鬼的灵媒师，江夏此时心态十分平和。
——他都已经有鬼了。
那离给鬼升星，还会远么。
而且这个世界，相对来说还算和平，就算只有最初级的鬼，也勉强够用。
情况已经比一年前刚来这里时，好了很多。
一个合格的灵媒师，要学会知足。然后悄悄地成长，把所有鬼都捡走……
第21章 你松手啊 求月票(⑅˃◡˂⑅)
借走鬼胎的视力，相当于拥有了夜视能力。
江夏步入漆黑的展厅，穿过一群造型奇诡的雕塑，走向最深处。
血腥味越来越重。
到了房间尽头，往左一看，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一只恶魔，被骑士用剑钉死在山崖上。
再往右一看，墙上挂着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被以“恶魔同款姿势”钉死在墙壁上，溅了满墙的血，血注顺着墙面流下，墙根也已经汇聚了一片血泊。
江夏目光在中年男人的尸体上一扫，很快定在了他的小腿上。
那里正扒着一只新鲜的魂。巴掌大小，就像一张白纸剪成的式神。
江夏早上才刚见过一个类似的，没想到下午出来散个步，紧跟着就又见到了一只。
……
在灵媒师的分类里，人死了，有些魂会直接消散，还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则能变成鬼胎。
另外还有一种，介于两者之间。
——就是这种纸片式神一样的东西。
鬼胎通常拥有比较强的自我意识，也记得一部分生前的事，最不好拐走，但也最有用。
而眼前这种扒腿式神……没多少意识，唯有执念特别重。
它们多数是在靠本能行动。
生成之后，有的会就近扒住自己的尸体，还有的会飘向凶手，扒住凶手的腿。
鬼婴的视力虽然被借走，但其他感官都还在。
它感受到了扒腿式神的气息，没忍住凑过去，伸出小手，想把它拽下来，带给江夏。
……
江夏隔着几步，观望了一下。
就见扒腿式神，虽然因为鬼婴的靠近而瑟瑟发抖，但始终抱得死紧。
鬼婴一用力，不小心撕皱了一点。
它一呆，松开手，偷偷把起皱的地方熨平。
江夏看着这一幕，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没法暴力撕下来。
还是得走流程，先把凶手送走，让魂消除执念、自己从凶手腿上掉下来。
……
作为一个“预言家”，江夏当然记得展馆中的这一起案件。
——起因是展馆老板破产了，于是他把这间展馆，打包卖给了真中老板。
而真中老板就是江夏面前，这个被钉在墙上的倒霉大叔。
——他死于买下展馆后，觉得艺术都是废铜烂铁、想把展馆改建成一家饭店。
负责管理这家展馆的落合馆长，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他得知情况后，异常愤怒，对新老板起了杀心。
于是今天下午，落合馆长穿着不露脸的骑士铠甲，等在这间地狱展厅里。
他把真中老板约了过来，然后将人钉死在了墙上。
……
江夏一边回忆着前情，一边打量着满厅的血迹，感觉这件案子并不难破。
当然，第一步，肯定要先报个警。
江夏取出手机，正要按110。
却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一些动静。
——有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朝这间展厅走了过来。
江夏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颇为耳熟——竟然像是他的两个同学，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江夏按手机的动作略微一顿，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可怕尸体，和尸体身上的剑。
然后意识到，如果不想听尖叫二重奏，那最好还是别让她们进来……
……
另一边。
地狱展厅外的走廊里。
毛利兰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她打量着通往“地狱展厅”的通道，疑惑地偏了一下头：“我记得刚才，这里摆着一个‘禁止入内’的牌子？”
铃木园子凑到她旁边，有模有样地思索片刻：“可能刚才有展品在维修，现在修好了？”
两人好奇地看着幽黑的展厅，一对视，想起了今天过来的目的。
最近，附近有一条可怕的传闻。
——一到深夜，这间“米花中世展馆”的骑士盔甲就会活过来，顺着展厅，四处走动。
所以她俩就抱着“逛鬼屋”的想法过来了。
还顺便带了一个柯南，用来壮胆。
……
只是，逛了一下午，却始终没遇到“鬼骑士”。
现在，全馆都逛遍了，只有这间“地狱展厅”，她们还没进去过。
此时，看到“禁止入内”的牌子不见了，铃木园子顿时心动：
“来都来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那具神秘的盔甲，就藏在这间展厅里！”
她们脚边，柯南顶着一双死鱼眼，疲惫道：“算了吧，已经逛大半天了，你们不累吗。”
他微弱的抗议，被完全无视。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壮了壮胆，拖着他就往展馆里面走。
柯南沧桑地叹了一口气，挣扎着想站直。
然而这时，手上拉着他的力道，突然消失。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脚下一停。不仅没再往前，反而还隐隐退了一步，有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趋势。
柯南一怔，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就见昏暗的展厅里，有一道阴森的人影，正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来。
柯南一惊：“！”
……不过很快，他发现，所谓的“阴森”，只是昏暗光线造成的错觉。
实际上，从展厅中出来的那个人，走路走得好好的，从姿势到步伐都很正常，甚至有点眼熟。
柯南：“……”嗯？
……眼熟？
……
江夏从一片黑暗中走出展厅，靠在门口，看着哆哆嗦嗦抱在一起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有点疑惑：“……你们很冷？”
“没、没有。”毛利兰看到江夏，失望又庆幸的松了一口气。
失望于没遇到鬼。
庆幸于……嗯，没遇到鬼。
旁边，铃木园子的心路历程，倒是和她完全不同。
“江夏？”她跳过了失望阶段，直接喜悦加倍，热情地朝面前的小帅哥打着招呼，“你也来看那具会动的盔甲？”
说着，她指指江夏背后的黑暗：“是在这间展厅里嘛？”
虽然，铃木园子经过之前的各种尝试，基本上认定了江夏的攻略难度是sss级，极难搞到手。
但是这不妨碍她喜欢看脸。
对一只资深颜狗来说，只要江夏出现在她面前，铃木园子的心情，就会像磕了激素一样直线飙升。
而且多看几眼，还能保持自己撩汉时的高眼光，就很实用……
铃木园子一边说，一边想拉着毛利兰进展厅看看。
正好有江夏在，壮胆效果肯定比柯南好多了。
……
然而两个女生才走一步，却被腿前面的柯南挡住。
两人疑惑地一低头，发现小朋友的眼神，有些复杂。
柯南看着江夏，面色凝重：“……你鞋上为什么有血？”
其他人一怔，全都低头看向江夏的鞋。
包括江夏自己。
江夏今天穿的是一双黑色运动鞋，鞋面很干净，只在边缘有一点新沾的尘土。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长舒一口气，怀疑这是熊孩子的恶作剧。
然而这时，却见对面，江夏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稍微退了半步。
脚一拿开，他刚才踩过的地方，留下了半道很浅的血色鞋印。
“啊。”江夏有点尴尬，他干脆又退了一步，重新回到覆盖着地毯的展厅里，微带歉意的说，“没注意，踩到了。”
说着，他取出一块手帕，蹲下身，好像想顺手把地上的血印擦掉。
柯南：“……”
他嗖一下冲过去拦住江夏，制止了这种怎么看怎么像“毁灭证据”的举动：
“这是哪来的血？！”
柯南观察力强，个头又矮。
刚才江夏一走近，他就发现被江夏踩过的地毯，颜色有微妙的不同。
确认那是血之后，由于以前见过类似的事，一开始，柯南怀疑邻居又在躲起来割自己。
不过仔细一看，他发现江夏气色很好，行动正常，左手的黑色护腕上，也没有奇怪的湿痕。
……
可是，从江夏一路踩着地毯走过来，鞋上却仍然留了一点血印的情况来看……
他刚才踩到的血，量绝对不少……这里很可能已经出了人命！
……
和柯南不同，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观察力没那么强，因祸得福，反而并不紧张。
她们只是以为，江夏不小心踩到了工作人员留下的红色涂料——毕竟，这间展厅之前还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疑似正在维修。
此时，见江夏擦“油漆”的动作，被熊孩子拦住。
她们便也取出手帕，走近过去，打算帮江夏擦掉脚印。
走近了，才发现脚印的颜色，确实很像血。
两人心里暗暗点了一下头：嗯，不愧是地狱展厅，用的涂料都如此独特……
铃木园子边擦边好奇地问：“你踩到什么了？油漆？颜料？”
江夏歉意道：“血泊。”
“哦，血……”铃木园子一顿，音量忽然拔高，“血泊？！！”
她震惊地抬起头。
就见江夏蹲在猩红的地毯边缘，一边看着她擦地，一边抬手往展厅里面指了指：“有人死了，被钉在墙上，你们……”
江夏刚想说“你们最好别进去，有点吓人”。
话还没说完，柯南嗖一下从他旁边冲进了展厅。
同时柯南在手腕上一按，打开了万能手表上附带的手电。
——博士给他做的第一批装备，已经到货了。
第22章 我超无辜的
江夏回过头，不出意料地发现，展厅里，柯南非常精准地找到了尸体。
还把手电光打了上去。
旁边两个女生站在展厅外，望着突然被手电照亮的尸体，齐齐一僵。
一秒后，两声交织的尖叫声响彻走廊，破界的高颤音，比警铃更加刺耳。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紧紧凑到一起，看向江夏，想起他身上的血，语无伦次：“你你你……”
江夏：“不是我杀的。”
对面的两个女生捂着心口，同时松了一口气：“哦，我们也觉得……”
没等气全松完，忽然见江夏看着她们，若有所思道：“我说你们就信？”
毛利兰：“……”
铃木园子：“……”
这实在太像好人跳反时的台词。
两双惊恐的眼睛，再度倏地看向江夏：“！”
“不是我。”江夏很有耐心地再次说。
……
然而这一次，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依旧一脸惊悚，外带一点狐疑。
江夏打量着她们，感觉这两个同学，反应挺有趣。
果然人被忽悠得多了，防备心也会有相应提升……
……
江夏玩够了，缓下语气：“我刚才那句‘我说你们就信？’，其实只是单纯的疑问句……”
毛利兰、铃木园子：“……”
两个单纯善良的女同学，看到江夏“无辜”的表情，忍不住默默反思起来。
“……”确实。回过头仔细一想，江夏刚才那句“我说你们就信？”——难道不应该理解成“我说你们就信？这么信任我？令人感动”……之类的表述吗！
想到这，铃木园子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走回原地，一把握住江夏的手，用力晃了晃，坚定地说：
“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们当然很相信你。”
……啊，这手果然很好摸。
而且和她之前想的不一样。
并不凉。
握上去反而挺暖和，冬天或许可以客串暖手宝。
……
展厅门口，铃木园子沉迷于跟江夏握手的时候。
柯南从尸体旁边走回来了。
他先提醒毛利兰报警，然后看向江夏：
“我们相信人不是你杀的，但你毕竟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警方会优先怀疑你——你先仔细回想一下今天的行程，最好能找到不在场证明，还有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见到可疑人员。”
柯南倒不是盲目相信江夏的人品。
只是展厅里那具尸体，死状太惨，血溅得到处都是。
也就是说，如果人是江夏现杀的，江夏身上不可能这么干净。
另外，柯南以前见过江夏打人——是拿棍子一棍一棍敲，像在游戏厅玩打地鼠。
而像展厅里这样，模仿油画，把人钉在墙上的举动……仪式感很强，还挺复杂。
怎么看都不像江夏的风格。
……
因此柯南觉得，实情大概是江夏路过这里，出于某种原因，走进展厅看了一眼，然后不小心踩到了血。
至于江夏为什么不开灯、不惊叫、不报警……
……或许是跟他的性格有关。
每个人看到尸体时的反应，本就各有不同。
柯南也确实想象不出江夏一边惊叫一边往外逃的场景。
“……”这么一想，刚才江夏平静地从展厅里走出来，似乎还挺合理。
而且理论上来讲，江夏的状态本来就……不太稳定。总之，一些异常的举动，放在他身上，反而很合理。
柯南：“……”说起这个，也不知道江夏每个月请十多天病假、旷十多天课，到底有没有老老实实去心疗科看医生。
想到这，柯南忍不住回顾了一下自己观察到的江夏日常：似乎是清一色的飙车、打人、逛展馆……
柯南心累地想，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
展馆离警视厅不远。
高中生们站在地狱展厅门口，等待警察。四个人害怕的害怕，推理的推理，想捡鬼的想捡鬼……没过多久，警方就到了。
……
地狱展厅里。
屋顶大灯被打开，房间瞬间通亮。
目暮警部和鉴识科的警员们一起进到厅内，查找线索，并派了几个部下，找目击者询问情况。
佐藤警官领命走出来，打眼往四个人身上一扫，视线停在了江夏的背影上。
根据她的经验，凶手出现在第一发现人里的概率不低。
而和那两个脸色发白，躲躲闪闪不敢看尸体的高中女生，以及那个还没有佐藤腿高的小学生一比，江夏的嫌疑，顿时直线爬升。
只是，走近以后，江夏回过身，佐藤警官看到他的正面，顿时一怔。
……这人，前不久，她刚在办公室见过。
佐藤美和子虽然不是鉴识科的警员，但她接触过那么多起命案，多少有了些经验。
——她能看出尸体大致死了多久。
而此时，根据她粗略的判断……真中老板毙命的时候，江夏正坐在她们的办公室里报案。
“……”看来这一次，凶手不在最早发现尸体的那波人里？
…………
警方很快完成了询问。
然而很遗憾，证人们没能提供太多线索
不过很快，目暮警部惊喜地发现：地狱展馆中，竟然有一只监控摄像头，正好对着案发现场。
目暮警部开心地大手一挥：“快去调监控！”
……
五分钟后。
看到监控画面。
目暮警部开心不起来了。
监控确实拍下了凶杀过程。
但却没能拍到凶手的脸——凶手穿了一套西洋骑士盔甲，脸部带有铁质面罩，面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
警察们看着监控，唉声叹气的时候。
旁边，江夏默默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里面多了一段录像，他刚才偷拍到的。
——刚才，这家展厅的落合馆长，趁其他人都在看监控，蹲下身假装系鞋带。
这期间，白胡子老爷爷借着“蹲下”这个动作，暗中用一支完好的笔，换掉了地板上真中老板死前用过的、一支笔写不出字的笔。
这是落合馆长谋杀计划的一部分。
几个小时前，他穿上遮掩身份的骑士盔甲、故意在摄像头底下杀人。这个过程中，老馆长并没有对真中老板一击毙命，而是给他留下了一些空隙——真中老板也果然在被袭击的途中，意识到自己苟不住了，于是他顺手摸到旁边桌上的一张纸，并拿起同样摆在那里的笔，打算偷偷写下凶手的名字。
然而那张纸，其实是老馆长事先放置在那的。纸片上，也已经事先写了另一个员工的名字。
而且真中老板手中的笔，已经坏了，根本写不出字。
地狱展厅光线昏暗，摄像头难以分辨出那么细小的差别。
因此，只要事后，落合馆长及时把真中老板用过的坏笔，换成一支正常能写字的笔。
综合起来，整件事就变成了“真中老板死前，趁凶手不备，在纸条上写下了凶手的名字”。
但其实那个人名，只是一个被嫁祸的员工。
……
在警方对着监控沉思时。
江夏跳过了一切推理步骤，走到老馆长旁边。
落合馆长正背着手，深沉凝视着墙上的油画——凝视着尸体对面，那一幅骑士杀死恶魔、但却被溅了满身肮脏鲜血的油画。
在馆长眼中，新来的真中老板言而无信——据说他答应了买下展馆后，会继续把展馆开下去。谁知现在，他却又突然要把展馆拆掉、改建成饭店。
所以落合馆长并不后悔杀人：他是在制裁真中这个玷污艺术的家伙。
因此馆长觉得，油画中浑身浴血的骑士，跟自己的处境非常相似。
——帅气、悲壮，牺牲一切，只为肃清罪恶。
……大丈夫当如是。
正感慨着，旁边忽然幽幽飘过来一句：
“正义的骑士制服了恶魔，但同时，他自身也被邪恶之血侵染……你是这么想的吗。”
落合馆长：“！”
他一惊，猛的转头看向身侧。
就见那个最早发现尸体的年轻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旁边。
“……”落合馆长想起江夏的话，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心虚地僵了几秒。
片刻后，他捻了捻长至腰部的胡子，强行镇定下来。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这项完美的杀人计划，不可能被轻易看破。
眼前这个小P孩，大概只是单纯地在聊油画。
……
然而落合馆长刚这么安慰了一下自己。
下一秒，江夏的话题，就完全从油画上偏离开来。
江夏忽然低声说：“你应该知道吧，签订土地买卖合同的时候，卖家可以对土地的后续用途做出限制——比如把‘继续经营展馆、不得改做他用’写进合同里。”
落合馆长一怔。
江夏继续道：“只不过，这种限制，会劝退很多买家。也就是说，一旦在合同里加上限制条款，这片地，就会变得很难卖出去。
“——现在看来，你的前任老板，并没有把‘限制土地用途’的协议，做进合同里。
“没写进合同的承诺不能信，这一点，连刚入职几个月的菜鸟都知道，更别提你的前老板……”
江夏说到这，抬眼打量了馆长一下，欲言又止：“话说回来，您也已经一把年纪了，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又是个馆长，平时肯定也签过不少合同——你不会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吧，不会吧？”
溜到旁边，默默偷听了许久的柯南：“……”
虽然他不太明白前因……但是，从江夏说的那些话来看，他好像在怀疑馆长就是凶手。
……为什么？
还有，江夏怎么会对展馆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是售票处的小姐姐告诉他的？
第23章 江夏是个好侦探
落合馆长，其实并不是展馆的所有者。
展馆是老板们的资产。
而老馆长，只是一个对工作产生了私人感情的打工人。就像看守金库的保安，爱上了库里的金子——这注定是一份沉重而无法结果的爱情。
如果非要把“拆掉展馆、改建饭店”看成一口锅，那这锅，也至少有一半，该落在卖掉展馆的前老板背上。
然而落合馆长的怒火，却都很专注的倾泻给了真中老板。
……这种时候，就能看出在这个世界，身负毒舌buff究竟有多危险。
……
江夏说话的时候，他旁边，老馆长捋着胡须的手，逐渐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终于确定了江夏是在把他当成凶手看，所以紧张。
沉默片刻，落合馆长深吸一口气，打算顽强地否认——就像那些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骑士一样。
然而这时，对面的年轻人忽然抬起手机，朝他晃了晃。
像素不高的屏幕上，正在播放馆长捡笔的一幕。
这是馆长的计划中，一处致命的破绽。
江夏看着老馆长刷白的脸色，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他飞快拉动着案件的进度条，以求尽快破案、尽早把鬼捡走。
江夏正色道：“自首吧。不要再心存侥幸了，你的所作所为，你自以为隐蔽的手法，人民群众都看在眼里。”
“……”落合馆长盯着手机上的画面，心里的最后一丝自信也渐渐消失。
……前后都还没过去十分钟。
他构思了很久，演练了一周多的杀人计划……竟然就这么被看破了？！
……
同一时间，在一旁偷听的柯南也惊了。
柯南：“……”侦探推理的时候，都是一步步给出证据，完善逻辑……
可是到了江夏，怎么就一键快进到了大结局？
……还有，馆长真的是凶手？
柯南回顾了一下已知条件，一时竟然想不出，江夏究竟是怎么推理出这个结论的。
他本来想问，但少年人的自尊心，又让柯南很难开口。
“……”
不过，在自尊和好奇心之间略一纠结。
柯南忽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
……小学生找高中生问个问题，怎么了？
想通之后，柯南小拳头啪的捶了一下手心，豁然开朗。
他一脸乖巧的踱到江夏脚边：“那个，江夏哥哥，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嘛？”
江夏：“……”
……工藤同学，你说话怎么突然这个调调。
江夏难以言喻的看了他一眼，按下重播，默默把手机递过去。
这部手机里，没存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和组织那边联系时，江夏用的是另一部手机。
黑白分明。
不用担心柯南看到一半，手机上突然弹出琴酒的邮件。
……
视频很快播完。
柯南对着黑下去的屏幕，脑中飞速整合信息。
片刻后，他摸着下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刚才警方……咳，警察叔叔们找到的写有‘洼田’的纸条，是馆长事先写好放在那里的吧，死者拿起的笔，应该也是一支写不出字的笔，所以他留下的‘死亡信息’，其实是凶手提前写好，用来栽赃的。”
“……”馆长瞪着柯南，一瞬间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江夏就算了，好歹是个看上去很聪明的高中生。
但是现在……
怎么连一个小学生，都能轻易看穿他的关键计划？！
落合馆长：“……”
他的复仇，他的艺术，他精妙的布局……
竟然只是一场过家家等级的闹剧吗。
……
柯南弄清楚了情况，把手机还给江夏，正想再乖巧地道一声谢。
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沧桑的、无比复杂的叹气声。
江夏和柯南同时一怔，疑惑地一转头。
然后诧异地发现，不过短短几秒，馆长看上去，竟然像是苍老了十岁。
馆长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颓丧地摇了摇头：“谢谢你们帮我认清了自己。”
然后他在两个人“……？”的注视下。
迈着憔悴的步伐，走向目暮警部，前去自首。
……
目暮警部本来以为，从死亡讯息来看，凶手一定就是这里的员工——洼田。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跑来自首的馆长。
……
馆长简单讲述了杀人经过。末了，他沧桑地表示：这手法既然连小孩子都能看穿，那么警方迟早也会发现……还不如体面一点，自己说出来。
目暮警部被馆长夸的一阵心虚，没好意思多问。
他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往馆长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见江夏和一个戴眼镜的一年级小男孩站在那边。
目暮警部直接排除了小学生，把老馆长口中的“厉害的小孩子”，理解成了江夏。
他眼睛略微一亮，暗暗想：看来在工藤老弟之后，自己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出色的高中生侦探啊。
……
几名警员很快把馆长带走。
警方也陆续离开。
江夏看了看警察团队，自觉跟上了目暮警部。
在对方疑惑的回过头看他时，主动说：“我去做笔录。”
目暮警部一怔。
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侦探，一个个破案时一往无前，冲的飞快。但一提笔录，人就不见了。
习惯了那种相处模式，此时再遇到江夏……目暮警部莫名感动。
江夏老弟太配合工作了。
建议全国的侦探向他学习！
……
江夏当然不是喜欢做笔录。
只是刚才，现场取证过后，尸体就被装进尸袋，送去了警局。
换言之，扒腿式神，现在也在警局……
这种东西，一旦解除了执念，就不会再死扒着腿，很容易溜达到别的地方去。
江夏担心自己要是去晚了，会找不到它在哪。
就这样，江夏顺利混进了警方的加班队伍。
……
刚走出展馆，迎面亮起一片耀眼的闪光灯。
——门口竟然围着一群记者。
这个世界的杀人案，热度很高。
江夏不太熟练地应付完媒体，以及几个擅自加戏的路人。
十来分钟后，他终于如愿来到了警局。
……
江夏做笔录时，鬼婴四处张望了一下。
而后它在江夏的示意下，鬼鬼祟祟地飘走，一路躲藏着，溜向停尸间。
江夏默默看了一眼它的背影，很想提醒它戏不用这么多——就算鬼婴叉着腰，敲锣打鼓嚣张地走过去，也不会被警方看到。
……唉，或许以前不该给它看那么多剧。
第24章 小伙子你被附体了
江夏离开警署时。
鬼婴拖着一片跟它差不多大的扒腿式神，哒哒跑到江夏旁边。
——馆长被捕，扒腿式神的怨气散去很多，已经能完整地从腿上揪下来了。
江夏走出警视厅，拐进小街。
趁周围没有人，他一弯腰，把鬼婴和式神捡了起来。
随着馆长进了局子，式神的执念消散。
现在，它只是一片莫得感情的纸式神。
收式神不用像收鬼胎那么麻烦。
江夏刺破指尖，随手把血珠往上面一按。
式神身上印了一抹血色，血红很快转黑，最后旋转凝固成花体Z的标志。
江夏拎着新到手的鬼，打量了一会儿，将它收进心口的纹印空间里。
鬼胎有了，杀气有了，式神也有了。
虽然都很少。但从无到有，是质变，是突破。
江夏呵出一口雾气，竖起风衣领口，面无表情地走在寒冷街道上，感觉未来一片光明。
——在这个世界混了这么久，总算有点灵媒师该有的样子了。
……
江夏本来以为，另一只缺乏证据的扒腿式神，要过一阵才会有结果。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在他纠结是该去上课，还是去事务所坐班的时候。
警视厅打来电话，告诉他，他那一起从隔壁侦探那接来的杀人案，已经有了结果——警方找到了证据。
江夏听完，欣慰地放下电话。
安室老板真好用。
……
有了这件事，江夏也不用再纠结今天的行程。
他径直前往警局，处理那起案件的后续。
到了警视厅，江夏惯例放出鬼婴，让它去四处溜达一下，看看有没有多余的杀气和式神。
他自己则找了一条长椅坐下，看向旁边。
那里坐着一个熟人。
——提供杀人案线索的隔壁侦探也来了。
……
两人做完笔录。
警员整理签字材料时，隔壁侦探看向江夏，朝他一抖手中的报纸。
然后在哗啦纸响中笑道：“看来，我马上要有一个名侦探邻居了。”
江夏：“名侦探？”
他转头看去，在报纸上看到一幅巨大的照片——上面的人正是他自己。
背景则是昨天的中世纪展馆。
昨晚，江夏被记者们堵在展馆门口的时候，因为业务不熟练，没有多说。
但他旁边的馆长非常健谈。警方也没有阻止老馆长：这个世界，案件没什么保密性。
馆长那时望着镜头，微一思索，对着江夏就是一顿猛夸。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对手越强，他输的就越不丢人。
……
另外，除了馆长，昨晚，绑架案里的那个小女孩，也正好和她爸在附近玩。
父女俩偶遇这件事后，凑热闹地说出了江夏拯救人质的感人事迹，顿时被好多记者一拥而上，围住要求细讲。
再再加上有些消息灵通的媒体，打听到了江夏是工藤新一的同班同学。
正好，最近，频频登报的工藤新一，始终没有消息，甚至有传闻说他已经遇害。
于是噱头也有了。
——两个高中生侦探一前一后出现，还正好是同班。
这种巧合，足够让媒体们无中生有地水上好几个版面。
江夏：“……”
他接过隔壁热心侦探递来的报纸，略显无语地看完，感觉这个世界的媒体，脑洞真大。
不过，虽然被媒体编排了。但要想短时间内提高声望、接到更多委托、进而接触到更多死后可能变鬼的人……就需要一定的话题度。
江夏和其他的高中生侦探不同。
他没有几百个案件堆积资历。
而像这种“工藤新一亡魂附体”之类的噱头，倒是能像“会在犯罪现场突然入睡并展开推理”的侦探一样，因为独特，快速让江夏变得家喻户晓。
“……”总之就是复杂，心情复杂。
江夏看完，默默把报纸还回去。
然后他假装整理裤脚，俯身捡起了跑过来的鬼婴，和它顺手带回来的扒腿式神。
……
做完笔录，临走时，警员拿来两个信封，给了他们一笔特批的奖金。
据说是因为隔壁侦探接到的这一起案件中，死者被抛尸祭典，尸体被当众焚烧，目击者众多，影响巨大。所以能成功破获，值得嘉奖。
江夏听着这个理由，沉默了一下。
接过信封时，他摸了摸粗糙的牛皮纸，总感觉这钱上沾着薪水小偷的气息。
……
过了一周，不出所料，祭典焚尸的这一起案件，也登上了报纸。
江夏看着报纸上自己的照片，想了想，买了几份报纸，又买了本册子。
回家以后，他把所有带着他名字的事迹剪下来，一一在册子上贴好。
听说在这个世界，很多名人，都有拉着名侦探，要求听破案故事的习惯。
所以江夏打算先弄这么一个合集。
日后要是有人问，就直接递过去，让他们自己看。
另外，这群记者照相技术不错，拍的照都还挺好看。
……
次日，江夏起床后，查了查学校的日程。
今天没有考试。
于是江夏舒坦的鸽掉了课。
他拎着水壶和园艺剪，料理了一下家里的盆栽，以及院子里种的植物——这都是鬼薄荷里能用到的原料。
修剪途中，江夏把已经成熟的果实和叶片摘下来，剪成大小合适的碎片，铺开在地下室阴干。
之前已经干了的，则收好拿到客厅，卷成自制烟，再用密封盒装好，一套流程非常熟练。
搞定之后，江夏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没到中午。
于是他提上一笼猫，打算去侦探事务所坐一坐，等客人上门。
第25章 成熟的灵媒师
——侦探事务所最常接到的委托之一，就是“寻找走失的跟宠”。
这些猫，都是接到委托以后，现抓回来的。
江夏来了以后，安室侦探事务所的客人，确实比以前多了。
但他接到的工作，却依旧是找猫找狗，以及盯小三。
……
江夏并没有像安室透交代的一样，把案子转交出去。
他要留着刷声望和人脉。
因此，找宠物的委托，都被江夏转交给了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
不良少年们乍一看，很酷很忙。但是实际上，他们经常会感到无聊。
天天飙车打电动，容易腻，所以他们的很多群聚活动，其实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满脸凶相地出一会儿神，走走形式。
等时间到了，再各回各家。
而此时，有了找猫找狗的新奇任务，原本无聊的走街串巷，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何况还有不菲的薪水。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不良们也是要过日子的。
——摩托坏了要修，发型乱了要烫，游戏厅的老板也不可能让他们白嫖……总之，干得格外积极。
……
不过，江夏并没有把宠物的交货地点，定在侦探事务所。
因为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来找安室透求职时，胡扯出来的背景。
什么小混混会去他打工的店里打砸……
万一哪天，无辜的不良们过来送猫，却被安室透误会成要砸店……就很不妙了。
……
所以找回来的猫狗，会被直接送到江夏家里，江夏再把它们带到事务所。
宠物的委托，很好解决。
但是盯小三的案子，因为涉及到客户隐私，江夏没有外包出去，只能自己做。
还好他最近一直很闲。
而且多在外面兜几圈，说不定就撞上命案了呢。
……
江夏拎着猫，进到事务所，打电话通知客人来取。
把几只猫送走以后，江夏坐等客人带鬼上门。
然而很可惜，接到的仍旧是一些找宠物的委托。
江夏盯着新收到的一沓猫狗靓照，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不良们找宠物的效率实在太高，客人之间口口相传，名声开始打出去了……
……
没能接到有效案件，江夏翻了翻委托表，打算下午出去偷拍小三。
不过，没等出门，安室透忽然发来了消息。
江夏点开一看，发现是打工皇帝临时有事，所以让江夏去顶一下他今日份的兼职——送快递。
老板给的工作，还是要接的。
有来有往，才能建立和谐稳定的工具人关系。
……
江夏起身出门。
关上事务所的大门时，他把一本预约簿挂在门口，期待的看着它：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本子了，要学会自己吸引心怀杀意的客人啊。”
一阵风吹过，本子哗啦翻开一点，又重新合拢。
江夏权当它是在点头。
……
江夏循着安室透给的地址，找到物流公司，领到了地图和货物单，以及一辆车。
带着一车货物，一送就送了好几个小时。
这项兼职并不难。
但兼职过程中，江夏的心情持续下跌。
——每个来签收的客户，都非常平凡：没有杀气，没有鬼，也不像是生命受到了威胁。
到了傍晚，江夏送完最后一件快递，蔫蔫地回到车上。
正准备回公司交差。
不过这时，他肩上睡迷糊的鬼婴突然清醒，兴奋地戳了戳他。
江夏一怔。
他侧耳听了听鬼婴的嘀咕，然后下了车，顺着鬼婴的指向，拐了几道弯。
穿过一条幽森的小巷，停下来时，右侧出现了一栋阴沉的洋房。
洋房有好几层，院子也很大。
然而却没被好好打理，整栋屋子阴森森的，院内杂草丛生，墙上满是压抑疯长的爬山虎。
再结合今天阴沉的天气，乍一看，只有一个词能贴切地形容它。
——鬼屋。
…………
江夏走到院门前，隔着锈迹斑驳的铁栅栏向内张望。
然后有些诧异地发现，院子杂乱的草丛里，躺着两个人。
是两个小孩，六七岁的样子，两人闭着眼，但胸口略有起伏，应该还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这两个孩子，体型都有点奇怪：一个胖似像三角饭团，一个瘦得像麻杆。
这让江夏有了很强的既视感。他迅速想到了两个人——柯南的同班同学，小岛元太，以及圆谷光彦。
这两个人，再加上小女孩吉田步美，以及智囊柯南，四个人就组成了帝丹小学的“少年侦探团”。
江夏：“……”既然元太和光彦躺在这，那么今天，大概就是少年侦探团的第一次集体活动：
鬼屋探险。
……
江夏从两个小孩身上移开视线，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洋房。
这栋“鬼屋”，已经空置了好几年。
据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残的命案，从那以后，房中就经常传出野兽咆哮一样的风声，在附近一带非常有名。
……
但实际上，江夏虚假的“预知能力”告诉他：这里其实并没有鬼，只是有一对藏在这里的母子。
——五年前，这间洋房的男主人怒骂儿子，反被儿子爆头打死。
母亲发现后，把命案现场伪装成了“入室抢劫杀人”，然后带着儿子躲进地下密室，打算熬过追诉期，再回社会上生活。
后来，儿子渐渐受不了这种老鼠一般的日子，想要自首，母亲却不同意，她把儿子关进地牢，坚持要等追诉期结束。
附近的人听到的“很像咆哮的风声”，其实就是地底的儿子发出的悲伤怒吼。
……
而今天，“少年侦探团”的四个一年级小学生不明内情，擅自闯了进来，准备开展一场“鬼屋探险”。
想到这，江夏隔着院门，看了看院中的两个小孩。
目前看来，少年侦探团的这一场探险，已经接近尾声。
——元太和光彦惨遭k.o，被打晕丢进了院子里。
而柯南和步美，大概正还在鬼屋里，努力苟活。
江夏想了想，取出手机，熟练地报警。
然后他轻巧地翻过栏杆，落进院中，很快绕到了洋房侧门。
……
江夏记得，少年侦探团就是从这里潜入鬼屋的。
然而此时，他伸手一拧，门却反锁着。
“……”看来，女主人把擅闯鬼屋的熊孩子×2扔出来后，采取了一点防御措施，把缺口锁上了。
作为一个组织成员，江夏觉得，此时自己应该取出工具，咔咔几下，利落地把锁撬开。
不过，撬锁并不是他的专长。
而且灵媒师，就要有灵媒师的样子……
江夏收回手，退开半步。
两张纸片式神从他脚下由无到有地飞出，顺着门缝，无声钻入屋内。
……
很快，门后，两只式神交叠在一起，逐渐膨胀，聚成了一个“白色粘土人”一样的傀儡。
这种傀儡没有思维。完全由灵媒师操控。
如果把鬼胎扔进傀儡里，它就能塑形成外形接近人类的精致傀儡。
但目前，只是开个门，没必要做的那么精细。
江夏隔着门，感受了一下粘土傀儡所处的位置。
片刻后，屋内的“小白”缓缓站直，摸索着将手探向门后，咔哒，拧开了门锁。
完成了任务，小傀儡无声崩塌，从粘土，重新变回了常人看不到的纸片式神。
纸片式神则瞬间回到了江夏心口的纹印空间里。
江夏再次伸出手。
这一次，他顺利打开了门。
第26章 我们不是好搭档吗 求月票(*/ω＼*)
江夏走进“鬼屋”。
外面乌云堆积，屋里也十分阴暗，不开手电，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江夏借走了鬼胎的夜视能力，顺着黑漆漆的走廊，无声前行。
……
很快，他在走廊尽头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块被人掀开的地板。
这里似乎是一条暗道的入口。有一段台阶，向下延伸。
江夏微带好奇地凑近，观察片刻，隐约从通道里，嗅到了杀气的味道。
“……”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走了进去。
……
沿着台阶，一路下到底。
地道尽头，出现了一座亮灯的地下室。
江夏记得，这就是那个杀父的带孝子自首未遂、被他妈关押的地方。
此时，地下室的门开着。
里面隐约传来了柯南推理的声音。
……
江夏放轻手脚，走到门边，往里看了一眼。
房间正中央，横过一排铁栏杆，隔断出一座牢房。
屋主的儿子，此时正蓬头垢面地坐在牢里，腿上扒着一只陈旧式神，估计是他老爸化成的。
而栏杆外，则一共有三个人。
——柯南、他的女同学吉田步美。以及一个白发苍苍、身形十分瘦削的女人。
……
江夏视线一扫，目光很快落在了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身上：“……”
那头银白及腰的长发，让江夏手指微动，条件反射地想揪点什么。
不过稍一定神，就能发现，女人身上的杀气十分寡淡。只能勉强被划分到“可充饥”的档次，甚至不如上次那个绑匪的杀气新鲜。
鬼婴看了看眼前的白发女人，也在一怔之后，略显失望。
不过，它没有江夏那么挑，有杀气吃就很满意了。所以依旧很有干劲地跳下地，准备去捡。
……
几米外，地下室里。
白发女人提着一把刀，瞪着被她堵在墙角的柯南和步美，情绪异常激动。
她背对着门口，没发现那里多了一个江夏。
柯南倒是看见了。
他推理的声音略微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续上。
只不过，这个假小学生显然没控制好情绪。
说起话来，中气比刚才足了很多。
还好白发老妇人精神状态不行，没注意到柯南的异常。
步美躲在柯南旁边，怯怯地看着江夏，同样没有出声。
也不知道是在危境中变得机智了，还是被吓到发不出声音。
当然，也可能是出现了颜狗常有的错觉——门口那个大哥哥，看上去不像坏人。
……
柯南显然是那种一旦推理上头，就算不要命，也要在死前，把推理讲完的侦探。
其实一开始，白发老太太没想杀人。
院子里躺着的元太和光彦，也只是被她弄晕了。
因为她想着，就算这几个一年级小孩去报案，警察也不会搭理。
但是现在，柯南不一样。
——柯南不仅看到了地牢里的人，他甚至还猜到了，儿子就是当年的杀人凶手。
“鬼屋里藏着流浪汉”，和“鬼屋里藏着流窜的凶手”，截然不同。
如果是后者，就算报案的是小孩，警方或许也会过来。
……
所以此时，白发女人听着柯南的推理，身上生出一些真切的杀气。
在柯南说到“杀死你丈夫的，其实就是你的儿子”时，老妇人终于爆发。
“闭嘴！”她一把掐住柯南的脖子，脸色狰狞地扬起菜刀。
步美一声惊叫，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柯南也一懵：“……”……等一下？
剧本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刚才他明明看到江夏了！
正常情况难道不应该是：自己推理出真相，江夏同步把老妇人控制住，最后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深藏功与名地取出手机报警么。
……可是现在，江夏人呢？
柯南挣扎着往后看，然而老妇人挡住了他的全部视野。愤怒的白发女人发出一声怒号，猛地举起了刀。重重劈下。
刀尖离柯南只剩几寸的时候，终于有人从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江夏抽走白发女人手上的菜刀，在她肩上用力一按。
女人“啊！”地痛叫一声，半边身子发麻，瘫坐在地上。
和她的叫声一同响起的，是屋外隐约传来的警笛声。
——江夏进来之前报过警。
“……”江夏循声看了一眼外面：踩点真准，不愧是这个世界的警察。
他把夺下来的菜刀扔到角落，突然发现脚边有一根拖把，于是顺手捡了起来。
——虽然地道的门开着，但警方想找到入口，肯定还需要一点时间。
趁警察还没到，先抓紧时间把杀气敲松。
——柯南拉仇恨的功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刚才这个假小朋友越是推理，白发女人的杀气就越多……现在的杀气量，已经远远超越了江夏刚进来的时候。
江夏看着挂满杀气的人，期待地举起了杆子。
这时，坐在地上的白发女人捂着肩膀，回过头，满脸不甘地看向江夏。
两人一对视。
下一秒，老太太身上缠绕着的杀气，很自觉地啪嗒掉到了地上。
……可能是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然后迅速意识到了她无法继续杀人。所以只能放弃杀人的念头。
在旁边等了很久的鬼婴，忍不住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它小跑过去，卷棉花糖似的把脱落的杀气卷成蓬松的一团，抱回来捧给江夏看。
江夏半蹲下身，摸出装有鬼薄荷的烟盒，撕开密封包装，让杀气沁进去。
第27章 无限的鬼
鬼婴很忙。
递完杀气，它又扭头飘进牢里，想试试从被囚禁的儿子腿上，把式神拽下来。
在它努力的时候。
……
江夏整理着吸饱了杀气的烟盒，看向旁边两个一年级小朋友。
柯南还在捂着脖子咳嗽——白发老太太刚才那一下掐得不轻。
步美帮他拍了拍背，拍完她转过头，偷偷望着江夏。
江夏跟她一对视，随口问：“没事吧。”
“没、没事！”步美大声回答。
说完，她犹豫地看了江夏一眼，感觉按照电视剧里被救的惯例，此时应该啵一口表达谢意——看，这个大哥哥还特意半蹲下来了。救命恩人发出了这么明显的暗示……
步美于是期待地凑近，一边思考该亲左脸还是右脸，一边红着脸小声说：“谢x……”
没等碰到，背后，一只手忽然搭在她肩上，拦住了她。
柯南很沧桑地劝：“别亲他。”
……结合上次的经验，这一口下去，恐怕只能亲到拖把。
事后还要被扣上奇怪的锅。
而步美今天已经受到了不少惊吓。如果再突然经历来自友军的打击，说不定会直接气哭。
小朋友痛哭这种事，江夏肯定不会管。
到时候，还不是得自己去哄……
……
步美不知内情。
她惊喜地看向柯南，猜测柯南是在吃醋，开始认真纠结自己该选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还是选认识更久的同班同学。
这时，通道里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警方找到了地牢。
……
目暮警部带着几个部下走进来，看着里面的场景，震惊地停下了脚步。
……法治社会，竟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私盖牢房。
离谱，就很离谱。
目暮警部看着牢里蓬头垢面的凄惨市民，颇感愧疚。他关切地走过去，想慰问一下。
谁知里面的“受害人”看到警察，突然一个猛虎飞扑蹿到栏杆旁边，喜极而泣地大喊：“放我出去！我要自首！”
目暮警部：“……自首？”
……
这话一出，扒在儿子腿上的式神，突然松手。
鬼婴正在嘿咻嘿咻拽着式神的腿，式神一松劲，两只鬼顿时滚成一团，啪叽落在地上。
鬼婴略微一呆。
片刻后，它回过神，开心地拖着式神，跑回江夏身边，把捡来的鬼上交。
同时，它眼巴巴地看向江夏手中的烟盒。
江夏突然有了意外收获，心情也很好。
他打开烟盒，从里面磕出一根鬼薄荷，准备点燃杀气，庆祝一下。
刚要点，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直奔他的烟。
江夏下意识地一抬手躲过，看向旁边。
试图抢烟的，竟然是个警察。
佐藤警官微蹙着眉：“高中就吸烟，长大了肺怎么办。这烟你是从哪拿到的？”
按照规定，任何地方都禁止对未成年售卖烟酒。如果是从家里偷的……那有必要找他家长谈谈。
江夏顶着她犀利的目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在江夏的印象里，18岁就已经成年。
谁知一换地方，突然就还差了两年。
有警察阻拦，江夏只好在鬼婴Q-Q的注视下，把烟别进袖口，解释道：“不吸，我只是喜欢闻烟刚点着时的那一股焦香，它有助于我思考。”
旁边，柯南的眼角抽跳了一下。
他记得上一次，救那个被绑架的小女孩时，江夏不光点了烟，还没多久就吸了个干净。
何况现在，人都已经抓住了，根本不需要“有助于思考”。
警察才不会相信江夏的鬼话。
柯南正想着，就见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柯南：“……？”
……
佐藤警官倒也不全是以貌取人。
她主要是觉得，长期吸烟的人，和不吸烟的人，其实有不少差别。
而江夏，不管是牙齿的颜色、手指的样子、还是身上的气味，都不具备小烟枪该有的特征。
而且……而且江夏看上去，确实很真诚，莫名其妙的很有亲和力，让人想信他。
……
江夏送走警察，收好新式神，回物流公司交班。
……
次日，他醒来以后，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回味了一下梦里自己振臂一呼，百鬼回应的宏大场面。
然后按了按心口的纹印，把封在里面的鬼和式神，全都放了出来。
四只鬼在被子上依次排开。一只鬼婴，三只式神。
式神比较老实，像真正的纸片一样，瘫开在被子上不动。
鬼婴则疑惑地看了看周围，习惯性地想往江夏身上靠。
然后被无情地按回被面上，强制排队。
江夏放好鬼，对着它们挨个点过去，1、2、3、4。
……才四只。
又点了一遍，1、2、3、4。
依旧只有这么点。
……还是梦里好。
江夏托着腮，幽幽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现在躺下睡个回笼觉，能不能把刚才的梦续上。
……
被子上，鬼婴盯着江夏的指尖，若有所思。
这时，江夏无聊地开始数第三次：1、2、3、4……
这一次，鬼婴在自己被数过去之后，快速打了几个滚，挪到队尾。
江夏点数的手指停在它脑壳上：“……5。”
勉勉强强凑了个整。
人和鬼都舒服了。
鬼婴乖巧地搓搓手，然后用渴望的眼神，看向江夏枕边的烟盒。
江夏磕出来一根，拿在指间转了两下，但是没点：
“一直‘你你你’的叫，也不太方便，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鬼婴：“……”
想起江夏给他那些宝贝盆栽起的名字，鬼婴不光想摇头，还想跑。
……但是江夏手里，正拈着它的口粮。
鬼婴咬了咬手指，纠结很久，忍辱负重地点了一下头。
江夏对它的配合非常满意：“就叫小白吧。”
鬼婴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简略了点。但还好，不是什么猫蛋狗蛋猪耳朵绿鸡冠……
……
于是它在江夏喊它“小白”的时候，很配合地应了一声。
江夏满意地摸摸它的脑袋，下床走到桌边，把鬼薄荷点燃。
在小白开心吸鬼薄荷的时候。
江夏把床上的几只式神收回纹印里，准备收拾一下，去事务所坐班。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江夏一怔，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有快递。
江夏：“……”
他最近没网购过，平时也没人给他寄件。
只有雪莉和她姐，偶尔会寄一些自制的保健药过来。
想到这，江夏伸手接过快递。
和以前一样，寄件人那一栏写了个“S”，是雪莉的英文名首字母。
第28章 奇怪的杀气变多了
江夏看着雪莉寄来的包裹，花了一秒在心里表达谢意。
然后熟练地退件。
快递小哥带着包裹来，又带着它原样离开。
……
江夏打发完来人，拿起外套，原本想继续去侦探事务所。
但思索片刻，他又把外套放下了。
江夏转而进到书房，走到书柜前，翻找出一本病历。
一提到雪莉，就忍不住会想起保健药。
一想起药，就会想起医院。
而一想到医院……
就不得不想起他那个主治医师——风户京介。
江夏刚穿过来，还在医院躺尸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医生，貌似是个小boss。
曾经，风户京介是个外科天才。
然而在一次手术时，他的手被同行划伤，没法再拿刀，只能被迫转到心疗科。
一年前，风户京介突然得知，当年，同行是故意划伤了他的手。
愤怒之下，他杀了那个同行，并将现场伪装成自杀，成功瞒过了警察。
……
一年前，江夏住院的时候，听说自己的主治医是风户京介，于是十分配合地接受了治疗，想趁乱把鬼捡走。
然而，和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见到的其他人一样——风户京介身上没有鬼，也没有杀气。
江夏顿时失望。
所以出院以后，他就再也没去复诊过。
但是现在……
……
江夏翻着老旧的病历，想起了昨天的事。
世界变质之后，连五年前死去的人，都能化成式神。
那么，在风户京介身上……说不定也能有多收获？
江夏思索了一下，有些心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医院试试。
……
很快，他打开电脑，登上了一个不太常用的邮箱。
江夏虽然一直在逃诊。
但同时，雪莉或许是觉得一年前，江夏的父母救她时、失去了生命。而后来江夏住院，又和这件事直接相关——因此她也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帮江夏预约。
而风户京介所在的医院，会在预约时间的前一周，给病人发送就诊日期，以及来院注意事项。
江夏打开邮箱，目光掠过一大片广告，停在了一封“米花药师野医院”开头的邮件上。
打眼一扫，预约的日期，正好就是今天。
……神奇且方便的巧合。
总感觉在能捡到鬼之后，他的欧皇属性，也在悄悄复活。
江夏心情颇佳地站起身，拎起外套，快步出门。
……
路上，江夏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点开一看，发现安室透又扔过来一条兼职。
这次，是去一家居酒屋打杂。
江夏对老板忙碌的生活表示同情。
然后果断请假，鸽掉了他。
风户京介是个名医，预约很满，错过这一次，可能一个月都挂不上号。
虽然也可以在风户医生下班以后，跟上他，套个麻袋进行交流……
但是捡鬼，并不全是一项体力活。
有时候，采取正确的方法，会事半功倍。
难得有跟目标和平交流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
抵达米花药师野医院、进到诊室后。
江夏的视线，在风户医生的小腿上略微一停。
然后微带惊喜地发现，那里果然正扒着一只式神。
更令人欣慰的是，风户京介身上，竟然还缠绕着质量很高的杀气。
——闻起来，完全就是火锅的味道。
还是江夏最爱的菌菇汤底。
江夏眼神微亮，轻轻吸了一口气，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欠身坐好。
……
一年前，风户京介杀死同行后，成功把他杀变自杀，躲过法网。
但好景不长。由于死者家属的坚持，那一起案件，即将重启调查。
而调查组里的一名警官，现在，正好是风户京介的病人。
治疗途中，风户京介听说了这件事，他担心自己杀人的事败露，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把调查组的警员全部杀掉，再嫁祸给别人。
江夏想起这一茬，暗暗数了一下被风户京介盯上的警察。
……还真不少。
难怪杀气这么多，味道这么妙。
…………
诊室里。
风户京介保持着温和的表情，跟乍看也很温和的江夏聊了几句。
然而越聊，他越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作为一个敏锐的心疗科医生，风户京介直觉地感到，问题出在江夏身上。
他当然没往玄学方面想。
而是想起了一些会暴起伤人的病例。
“……”风户医生于是假装拿水杯，借这个动作，暗中往办公桌后面挪了一点。
同时，他余光瞥了一眼抽屉。
想想里面的电击棒、麻醉枪、警用辣椒喷雾……安心多了。
此外，风户京介包里，甚至还藏着一把真枪。
——他当了很多年名医，人脉很广，想弄到这些东西，并不算难。
……
确认过武器，心里有了底。
风户京介再看向江夏时，又重新变成了那副仁慈的医生模样，开始问诊。
江夏坐在他旁边，则总感觉眼前摆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底，正咕嘟咕嘟冒泡。
他偶尔和风户京介搭一句话，心里暗暗思索。
——想要这些香喷喷的美味杀气，就不能让风户京介成功杀人。否则他一旦得逞，杀气就会内部消化。
但是相应的，风户京介得逞以后，他腿上的式神，还会变多。
……杀气还是式神，对灵媒师来说，永远是一个麻烦的问题。而且并没有“全都要”这种选项。
……
对面，风户京介察觉到了患者的心不在焉。
他聊了一会儿，感觉效果不怎么好，于是开了张单子，让江夏先去体检。
……
江夏带着体检单，走出诊疗室的门，没打算再回来。
风户京介的状态，他已经大致弄清楚了。
接下来将是自由选择时间。不需要再回看题干。
……
江夏沿着医院走廊，走出去一段，思路逐渐变得清晰。
这个世界，命案频发，死人并不罕见。
目前案子还不算太多，但这可能是因为，柯南才刚刚变成柯南，还没有完全觉醒。
等再过上一阵，到处都是连环命案，式神并不难捡。
相比起来，稀有口味的杀气，却不是每次都能遇到。
江夏觉得，作为一个成熟的灵媒师，自己应当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和火锅不火锅的没有关系，主要是得顾全大局。
所以这次要杀气。
……
见了风户医生一面，江夏心情舒畅了很多。
他顺着医院的楼梯往下走，无意间一垂眼，看到下面，上来了几个眼熟的人。
——毛利兰、毛利小五郎、抱着一盆牵牛花的陌生医生……当然，还有永不缺席的柯南。
江夏脚步一顿，目光停在了他们身上，微微发亮。
印象里，柯南和毛利父女凑在一起，很容易有案件发生。
……
正在上楼的四个人走过转角，一抬头看到江夏，也都停了下来。
柯南看了看江夏，又看看楼梯口的标牌。
发现江夏下来的那一层，有小儿科、小儿外科、耳鼻喉科、以及……
心疗科。
柯南一怔。
他没想到自己能在医院看到江夏，尤其是眼前这种独自行走、自愿就医的江夏。
“……”从来不去医院的邻居，竟然肯主动接受治疗了？
柯南手指一动，下意识地想摸出手机，告诉阿笠博士这个好消息。
据他所知，博士已经为这事愁了很久，就差做一个心疗科机器人，半夜扔到江夏院子里了。
不过，柯南还没来得及报喜，他眼神无意间一偏，突然发现情况不太对。
——江夏手里，那张被随意折了几下的纸，貌似是待一张填的体检单。
没记错的话，体检科室，都在楼上。
可现在，江夏却在目标明确的往下走。
柯南：“……”
这他喵的哪里是在正经看病。
分明是正想跑吧。
他默默转头，看向毛利兰，发出暗示。
心想，也不知道小兰的武力值，够不够把人逮回去体检。
实在不行，再加上毛利大叔，应该差不多……吧。
……
然而很遗憾，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显然不像柯南一样擅长观察。
两人也都没接收到来自柯南的告状信号。
就在柯南深吸一口气，打算喊一声“好奇怪哦！江夏哥哥要去体检吗？”的时候，
楼梯上方，江夏先一步开口了。
他把体检单随手往口袋里一放，看向跟主角团同行的医生，问：“你拿的这是……？”
……
医生的手里，正捧着一盆娇艳的牵牛花。
江夏当然认得这种花。
他那么问，只是在没话找话。
——遇到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基本上意味着，能蹭到案件。
进而能拿到杀气或者式神。
对灵媒师来说，很难不心动。
江夏：“……”得想个办法，加入他们……
第29章 你被盯上了
捧着牵牛花的医生，早就觉得江夏很眼熟。
江夏搭话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前几天，这个年轻人上过报纸，接连破获了好几起案件。
医生：“……”这波……似乎能白嫖一个侦探？
这么想着，小川医生顿时变得热情起来。
他详细解释道：
“这盆花，是一个自称‘田中先生’的人送到前台的。每年8月3日都有一盆。”
——而且，不止是花。
大约从两年前开始，每个月，小川医生都会收到“田中先生”寄来的旧玩具，以及100万円。
到现在，收到的钱，已经足有2500万。
之前，小川医生一直把这些，当成了某个匿名患者的谢礼——他有一个5岁的儿子，随钱一起送来玩具，也很正常。
谁知这个月，随着钱一起寄过来的，却不再是玩具，而是一封署名为“田中太郎”的信。
信上写着：2500万现已付清，我要来取走我应得的东西。
……语气中隐约的恶意，令人不安。
小川医生顿时才慌了，急匆匆找侦探求助，并在十几分钟前，找到了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
在毛利小五郎的提醒下，小川医生想起来，他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副价值两千多万的油画。“田中先生”所说“取走应得的东西”，或许是盯上了那一幅画。
所以此时，一群人才会匆匆赶来医院。
……
毛利小五郎站在医院台阶上，幽幽盯着对江夏讲述情况的小川医生，嗅到了“抢生意”的气息。
本着“不想输给小辈”的念头。
毛利小五郎一脸沉稳地清了清嗓子，插进了医生和江夏的谈话里：“每年都坚持送一样的花，这应该不是兴趣使然，而是有某种特定的含义。”
江夏很给面子地点头：
“牵牛花确实有一些特殊的花语。‘结束’、‘爱情的羁绊’，以及……”
他忽然压低声音，语气变得幽森：“‘我缠上你了’。”
旁听的毛利兰：“！”
难道，难道这花，是某个死在小川医生手术台上的患者……
毛利小五郎倒是不觉得世界上有鬼，他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前两种花语确实常见，但是最后那一条‘缠上你’……是你自己编的？”
“不是。我以前收到过牵牛花。”江夏拨开层叠的花藤，把藏在里面的贺卡翻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
“当时，花里也有一张这样的便笺，但并不是署名，而是写着‘我缠上你了’。
“后来我也确实被缠了一段时间，所以印象比较深。”
柯南：“……”
你怎么总在奇怪的地方经验丰富。
还有，以前被缠过，但是现在没了……
去东京湾打捞一下，该不会能捞到印着江夏指纹的水泥吧。
……
毛利小五郎的心理活动，不像柯南和毛利兰那么跳脱。
他听完江夏的话，按部就班地展开排除：“每年都送，意思应该不是‘结束’。而剩下的两种花语，不管是‘爱情的羁绊’，还是‘我缠上你了’，都挺暧昧的，那个……”
作为抓小三专业户，毛利小五郎不禁对小川医生发出了灵魂质问：“你是不是被小三威胁了？”
小川医生拼命摇头：“我没出轨过！”
“送花一般代表着感谢，或者爱情。”江夏说，“如果是想表达谢意，一直不露面确实有点奇怪，这一项可以暂时排除。至于爱情……”
他看向小川医生。
小川医生一怔，摇头的功率更大了。
江夏收回视线：“好吧，也先排除。”
“如果不是这两种。”他竖起三根手指，然后又依次放下两根，“其实花还有另外一种用途——祭奠。”
“忌日时上供的花，一般是菊花或者百合。但是近几年，很多人会选则死者喜欢的花，或者当季盛开的鲜花。”
江夏不动声色地剧透着：“而牵牛花多在夏季盛放，7、8、9三个月，其中，正好包含8月3日。”
……
小川医生听着听着，脸色白了。
给他一个大活人送祭奠用的花，简直令人毛骨悚然。那个化名“田中先生”的人……难道想要他的命？？
想到这，小川医生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看救星似的看向江夏：
不愧是能上报纸的侦探。才聊了没几句，竟然就分析出了这么多。
既然这样，说不定再聊上个一小时，江夏直接就能抓出“田中先生”的真身？
在他期待的注视下。
江夏思索着说：“既然‘田中先生’同时还在送你玩具，那么他的目的，说不定跟小孩有关。你不如顺着这个关键词，回想一下自己和他有什么交集。”
“小孩……”
小川医生嘀咕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变，丢下花盆就往档案室跑。
他一跑，柯南和毛利父女一怔，条件反射地快步跟上。
楼梯顿时一空。
……
江夏看了一眼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整整领口，悠闲地走下楼。
逃诊成功√
而且，没想错的话。这一趟，除了风户医生的相关线索，他还会有别的收获。
……
走出医院大门，江夏并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一处公园。
刚进公园，正在回味火锅牌杀气的小白一怔，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的坐直，很快盯住了某个方向。
江夏顺着它的指向走出一段，看到了一家幼儿园。
幼儿园还没放学，此时，大门外面的长凳上，正坐着一个身上缠满杀气的中年男人。
看到他，江夏心里一定。
……果然是这一起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