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3【月票番外】（前面一章）
顶层的展览厅中。
展柜里虽然打着明亮的光，但整体来看，周围的光线却十分昏暗。从监控中很难看清来人的脸，但是……
黑衣老大：“那个中森警部为什么忽然戴了一顶针织帽？个子好像也变高了。”
小弟推推眼镜：“或许是他担心自己和基德勾结的事暴露，所以在来之前请怪盗帮他做了易容。”
“看来是这样没错。”黑衣老大冷哼一声，“真是警察当中的败类。”
一行人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低声讨论起了接下来的行动。
……
另一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临时父女走进了展厅。
“不愧是被称为天空博物馆的地方。”基德走到窗户旁边，俯瞰着美丽的夜色：早就想来这偷点什么试试了。
赤井秀一假装参观展品，迅速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地形。然后就发现，这地方果然猫腻不小：明明写着对外开放，可此时展厅里居然只有他们两人。
另外……
赤井秀一目光一动，落在了展厅正中央，一辆醒目的古早跑车上。
赤井秀一：“……”……为什么要在顶楼的展厅中央摆一辆车？
这种构造，让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没记错的话，前一阵那栋被炸毁的双子大楼里，就曾经摆过一辆类似的东西。
那时通往楼下的路被一片火海封锁，被困在高层的波本正是靠着那辆跑车，才顺利逃出升天。
“……”
想想这里的地形，又想想这发生过一遍的往事，赤井秀一的注意力立刻就集中在了那辆车上。
赤井秀一：“……”乌佐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复刻那时的情景？
这辆车该不会被动了什么手脚吧，比如坐上去一拧钥匙就爆炸之类的？
这么想着，赤井秀一走了过去，打算先观察一下这辆危险的东西，及时排除隐患。
基德察觉到他有动静，也连忙走近，务求把这个危险分子时刻纳入视野当中。
然后他就看到车上贴着一张使用说明：
[转动钥匙，即可听到复古车辆的引擎声。]
基德：“……”这种造型的车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哪里还用得了，大概是车主把钥匙设计成了音响开关，一拧钥匙就会播放引擎录音吧。
赤井秀一：“……”原本他有八成把握这辆车一拧钥匙就会爆炸，可现在他又不太确定了……这标语，难道是想利用别人反向思维，然后再利用反向思维的反向思维？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该查的还是要检查一下。
赤井秀一戴上手套，在旁边基德“你为什么随身携带手套？你这家伙果然是法外狂徒”的无言注视下，小心掀开那张标语，查看下方的东西。
然而标语下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藏。赤井秀一于是移动目光，开始审视插在仪表盘旁边的车钥匙。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动，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旁边蹿了过来。
赤井秀一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猫跳上座位，优雅端坐。
两边一对视，赤井秀一目光微凝：“……”等等，这猫的花色……没记错的话，类似的猫他听冲矢昴提起过几次，而从冲矢昴反馈的情况来看，这似乎是乌佐的宠物。
……虽说猫这种东西都长得差不多，但眼前这猫的毛色却不算常见，既然这个时间出现在了这，这说明它是乌佐派过来的？
赤井秀一：“……”乌佐派猫过来……这话单拎出来一说，居然颇有几分好笑。猫又不像狗，没法进行太过专业的训练，就算乌佐对心理的把控已经波及到了猫上，一只智商有限的猫也没法……
“啪。”
猫一边和他对视，一边十分丝滑地一爪拍到了车钥匙上。
“……”
毕竟持续了0.1秒，下一瞬，赤井秀一在基德莫名其妙的注视中猛一仰身，想要躲避可能的爆炸。
然而随之响起的却不是炸弹声，而是轰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这辆老古董跑车改造而成的车辆，居然真的打起了火，进入了待用状态。
赤井秀一：“……”
不得不说，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他的预料……乌佐那家伙把他叫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同事们已经封锁了这栋大厦的底部，这让赤井秀一心中暗暗点头：除非那些想要包围他的黑衣人人手一把滑翔伞，否则fbi这次一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就算他们用了滑翔伞，有了准备的fbi也能用事先准备的大网网住几个，不虚此行。
只要能抓到那个人的线索，一切冒险和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面对乌佐时罕见的进展，让赤井秀一的行动变得更加沉稳而迅捷。
他重新走向那辆车，准备先将这哼哧排着尾气的大家伙熄火，以免随着启动而逐渐升温的车体触发内部的某些装置，顺便这样还能保存一下油量——万一乌佐只往里面填了极限少量的油，那么这能保证在他想要使用这辆车的时候，跑车能够正常启动。
乌佐的猫还蹲在跑车上没走，只是它所在的位置从驾驶座挪到了仪表盘。
听到赤井秀一走近，这猫耳尖一动，又重新回头看了过来，仿佛一只喜欢观察人类的普通路猫。
然而经历了刚才的事，赤井秀一已经不敢大意。
虽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居然沦落到了要把一只猫当做对手看待的地步，但钢铁般的意志和灵活的底线，让他毫不在意这点别扭感。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抓猫，打算先把这个不稳定要素纳入掌控之中。
然而那猫的反应竟远比他预想中快，轻盈一跃就跳到了别处。就在它让开的一瞬间，一对半环形的东西擦着它柔软蓬松的皮毛而过，如同突然出现一般，咔哒扣到了赤井秀一的手腕上。
……这猫居然和车上的弹出式手铐打了一个完美的配合。
几乎同时，一阵麻醉烟雾嗤的从仪表盘上喷出，眨眼将人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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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4【惨遭捕获的赤井秀一】求月票o(〃'▽'〃)o
基德捂住口鼻，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早就想过这个跟踪他们的可疑针织帽，或许会和发预告函的那一拨人上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可在他的预想当中，这种场面需要由他这个机智的怪盗精心造就。
然而现在……
“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他自己就忙不迭地把坑全都踩了一遍，帮我排除了陷阱？”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基德一时竟不知这个针织帽是不是故意的，他短暂陷入沉思：“或许这家伙只是长相凶恶，其实意外的是个好人？”
思索间，烟雾散去。
基德心情复杂地望向跑车，看见了一道倒在座位前的人影。
“真的中招了？”基德心里嘀咕了一声，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根据我常年麻醉别人的经验，以这人刚才所处的位置，他被麻翻倒下以后不应该是这样的姿势。而且他乍一看像是已经晕倒，可实际上这种姿势却很方便立刻起身……这家伙是在装晕啊，真是狡诈！”
正望着，身后突然传来“叮”一道电梯抵达的声音。
紧跟着就是一道得意的嗓音：“哼哼，好久不见，怪盗基德——以及他背后那位隐藏颇深的幕后主使者。”
“？！”
跑车旁边的两人同时往那边转了转视线，基德面色凝重，赤井秀一则陷入沉思：“……”旁边这个女高中生是基德假扮的，这倒没什么问题……可是“基德的幕后主使者”又是怎么回事？
黑衣老大看着成功被手铐捕捉的“幕后主使”，露出一抹解恨的微笑。
他在几个持枪小弟的簇拥下走出电梯，悠然开口：“十八年过去，如今你的变化真是不小——你居然退居幕后，摇身一变加入警视厅成为了警官，然后让你的女儿继承了你的衣钵，与你协同作案……真是个不错的计划，只可惜我技高一筹，你们的一切勾结和伪装，已经完全被我看穿了！”
基德：“……？”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猜了这么多，一条都没对，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旁边，赤井秀一灵活的大脑，则瞬间被这一段信息量过大的话灌满：“……”这个眼神不好的黑衣老大应该是把他认成了之前和基德在一起的平头八字胡……那人是警视厅的警官？
这句话倒是很好理解，可后面那些词语又是什么意思。继承怪盗衣钵的是基德的女儿……现任的“怪盗基德”居然是女孩？难道传闻说他很爱女装，原来这并不仅仅只是伪装，只是单纯地回归了本性。
另外，警官和怪盗勾结，想想基德那可怕的成功率，这倒是一个全新的抓捕思路，可惜怪盗基德不是他们这一小队fbi的主要目标，否则顺着这个往下查，或许能有不少收获。嗯，等回去把这个情报提供给那些追查国际怪盗的同事好了，不过在这之前……
赤井秀一狭长的眼睛略微睁开一线，默默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赤井秀一：“……”为什么这手铐撬不开？
明明有锁孔，可他把随身带的铁丝偷偷伸进去时，却像是戳到了某些坚硬又微黏的东西，根本撬不了。难道这里面被人堵了口香糖？
沉稳的fbi维持住了自己的优雅，没有破口大骂，但针对某位干部的杀意却悄然膨胀，充分展示了他现在不妙的心情。
而旁边，有的无知路人仍在火上浇油。
黑衣大哥看着刚喷过麻醉烟雾的车，以及车里那个“怪盗基德的幕后主使人”，冷哼一声：“你们实在太过轻敌，也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特意给你寄出那封预告函，就是在暗示你们这里有着陷阱，可没想到你们居然完全没能读懂，父女俩满不在乎、大摇大摆地就逛过来了。”
虽然事情异常顺利，但黑衣大哥其实不太高兴：他原本想看看这两个人做足准备、奋力挣扎，却仍旧踩中了他陷阱的不甘模样。可现在……敌人太弱，一切平平淡淡，毫无斗智斗勇的乐趣，他只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聊。
基德：“……”谁跟这个可疑的针织帽父女俩，你这家伙是不是眼神不好……不过倒也正常，光线这么昏暗的地方你都要戴茶色眼镜，能看清楚才怪了。
他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悄悄把自己和旁边的家伙划清界限：“我当然知道那是陷阱。预告函上‘一尘不染的桩头’，指的是尚未经过锤子捶打的干净桩头，也就是在暗示高度被铃木塔超过，由此被‘枪打出头鸟’了的这座东京铁塔。
“之所以不做防范，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能把预告函写得这么文理不通的家伙，想来也做不出什么能难倒我的东西——你的这些陷阱，只有菜鸟才会中招。”
黑衣大哥哈哈大笑，指了指倒在跑车上的人：“别嘴硬了，我的陷阱究竟管不管用，你这位年迈的老父亲心里最清楚。”
基德：“……”谁是他儿子，我爸生前可比他帅多了。
赤井秀一周身飘着令人喜爱的杀气：“……”这个黑衣人头目究竟是不是乌佐，他不清楚，他只知道等抓到这人，拷问的时候得更用力些。
黑衣大哥看着基德不太好看的脸色，心情终于变得舒畅了些，他用导演一般的视角戏弄道：“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脱困？——这次可没有你那位友人伸出援手了。”
基德心里咯噔一声：“……”这家伙难道知道了雾天狗的存在？接下来他是不是要把妖怪举报给国家机构，率人围堵？！
他短暂有了一种给雾天狗通风报信，让它和它的妖怪朋友把这伙人抓到地下室关起来的冲动，不过很快，年轻的怪盗想起一件往事。
“友人……”他告诫自己要多代入对面这位黑衣老大的视角，用更飘忽的脑回路思考问题，“你说的是谁？”
2445【赤井·基德的浪漫传说】求月票o(〃'▽'〃)o
黑衣老大不满地看着这个不配合的怪盗：“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要跟我装傻？——当然是18年前，那个在巴黎作案以后销声匿迹，被称为女子十二面相的‘怪盗淑女’了。”
基德脸色微变：“怪盗淑女……”
……这好像是我老妈？
……
18年前，比起不打人只逃跑的“怪盗基德”，“怪盗淑女”这个代号显然更让警察憎恨——虽然她也不杀人，但揍起人来却不会手软，经常让一些前去追捕的警方撞得头破血流。
当时，有富商在巴黎铁塔的顶层了望台举办了一出展览，怪盗淑女在那里高调登场，而这也成了她最后一次在世间露面。
……倒不是死了，而是她在那里被上一任怪盗基德英雄救美，从此金盆洗手成立家庭退出了江湖。
“难怪我总觉得这幅场面十分眼熟。”基德一瞬间恍然大悟，心中暗道，“这跟老妈给我讲的爱情故事简直一模一样！她当年为了追查一批利用她的名气伪造的赝品，追到了巴黎铁塔顶层的摩托展，然后因为主办方的暗算，手被铐在了一辆摩托上——就像旁边这个倒霉鬼一样。”
“盗窃也是一门生意，听说当时的主办方故意让怪盗们盗走珍宝，然后批量伪造大量同款赝品，在黑市中以‘这是被怪盗偷走的正品’为由售卖，赚取暴利……
“但不管我老爸还是老妈，得手之后都会十分高调地把赃物归还给警视厅或者失主，而这无疑让这种无耻的做法惨遭破产。
“所以当初的主办方就盯上了在巴黎最为活跃的‘怪盗淑女’，打算趁机除掉她，然后找一个冒牌货，打着她的名义大肆‘盗窃’。”
基德想着想着，思绪忽然一顿：这么说来，老妈当年岂不是中了和旁边这个针织帽一样的陷阱？……真给家里丢人！
“好在十八年前的那次事件里，我老爸突然出现，带着我妈骑摩托撞破窗户从空中跑了。然后就到了老妈反复念叨的定情事件——在空中下落的时候，我爸一边吻她，一边趁她发懵撬开了她腕上的手铐……哼，魔术师常用转移注意力的小伎俩罢了。
“之后摩托摔落在地，炸成一团火花，而我爸则张开滑翔翼，抱着我妈在一片火光背景中悠然远去，引来了大片围观群众……‘怪盗基德’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正式出道，帮‘怪盗淑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最终让这位淑女怪盗安安稳稳地金盆洗手。”
想着想着，基德不由把这浪漫故事里的主角换成了自己和中森青子。
然而很快，现实如同一盆冰水，冷冰冰的把他泼醒。
——英雄已经就位，但可能存在的美人被突然出现的妖怪一翅膀卷走了。如今被手铐铐在旁边等待拯救的，只有这个偷偷撬了半天手铐也没撬开的菜鸟针织帽，以及前方一堆虎视眈眈的黑衣人。
基德：“……”同样是怪盗基德的故事，为什么换成二代基德就只有这种配置！
这么想着，他望向赤井秀一的目光不由变得有些幽怨。
不过前方还有好几把手枪指着，专心于事业的怪盗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忘记那对不靠谱爹妈的风花雪月，把思绪集中到正事上。
基德望向对面的黑衣大哥：“说起来，你这个咬牙切齿的语气……该不会你就是十八年前那个大肆贩卖赝品的主办方吧。”
“咬牙切齿？呵，我这明明是即将大仇得报的快乐。”黑衣大哥露出一抹冷笑，“18年前，你是靠那辆摩托冲出包围撞碎了窗户，才能成功用滑翔翼逃走。”
他抬手指了指面前那辆伪装成古董车的跑车，决心用这种方式抹消自己的心理阴影：
“所以这次，我特地为你准备了这一辆车，它的车身远远宽于这里的窗框，没法冲出窗外。当然，更关键的是，它只是一辆伪造的模型，根本没法启动——18年前你成功逃脱了，但今天，同样的场景，胜利却将会往我们这边倾斜。”
基德：“……”同样的场景？最关键的工具车都被你这家伙篡改了，这究竟哪里一样了！
他为对方的脸皮厚度沉默了一下，原本此处似乎应该说出一些帅气的台词讽刺对方，但看了看此时唯二的观众——一只疑似妖怪的黑白猫和一个讨厌的针织帽，基德顿时像一只瘪掉的气球，没了心情。
最终，怪盗只是默默取出几个烟雾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在了大厅里，他浑身仿佛都飘散着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的气息。
烟雾炸开，基德没精打采地撕下伪装，换上了自己的白西装高礼帽。
黑衣老大的笑声戛然而止，被腾起的烟雾呛的打了个喷嚏。他连忙捂住口鼻，指挥小弟：“不要慌，去电梯口！那是唯一的出口，只要把它守住，基德那小子插翅难逃！”
小弟们正要拼命往那边跑，然而这时，烟雾散去，眼镜小弟忽然一怔：“基德……基德怎么和车一起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黑衣老大愣住，“那只是一辆模型车啊！”
……
正在狂奔而行的“模型车”上。
江夏用猫傀儡扒着椅背，鬼们则一串串开火车似的扒着他。
听到黑衣老大愤怒的咆哮声，松田阵平忍不住松开一只手，深藏功与名地推了推鼻梁上虚渺的墨镜：“……”模型车能开，当然是因为热心的乌佐部下路过把它改装好了——完全的死局有什么意思？有来有往才是一台真正的好戏。
想着想着，松田阵平突然陷入沉默：“……”等等，它为什么要管自己叫乌佐部下？
思索片刻，勤劳的鬼感觉自己懂了：大概是最近一直顶着“乌佐死士”的身份来来往往，导致扮演深入鬼心。而且不得不承认，“乌佐派系”这个由黑衣组织一力塑造出来的虚假形象的确有着几分帅气，令鬼欲罢不能……
正想着，车身忽地加速，悄悄开小差的松田阵平手一滑，哗啦被狂风掀向了后方。
一整串被连累的其他鬼们：“？？？”
人鱼不满地推开它，加速游到前面，重新抱住了乌云踏雪猫毛茸茸的尾巴。
2446【赤井：我的枪在你手上？】求月票o(〃'▽'〃)o
江夏正专心飙车，忽然感觉尾巴一重。他开着猫傀儡疑惑回头，就见原本趴在他背上的鬼们不知为何改为了抱住他的尾巴。
江夏：“……”
干什么？要造反？
他甩了两下没甩下去，默默回过了头：算了，可能是它们嫌坐得太稳不够刺激，想体验一把过山车的快乐。
和正在玩乐的鬼们不同，其他人的局势似乎非常紧张。
“开枪！开枪！一定要把他给我留下！”黑衣老大一边大喊，一边自己也嘭嘭射击着。
枪口下，跑车急速转弯，轮胎嘎吱摩擦地面，紧随其后的子弹在地上敲出一溜火花，然而没有一颗命中。
基德一边咬牙踩着油门，一边往窗外的夜色中张望，努力分辨着方向。
正看着，赤井秀一忽然冷静道：“回头，撞过去。”
基德：“……？”
虽然那是一群败类，但也是几个活生生的人，你这家伙居然一句“撞过去”就解决了……我的直觉没错，你小子果然是个法外狂徒，而且还是最危险的那一种！
他默默往远离这家伙的方向挪了一些，充耳不闻。
赤井秀一见他没反应，想试试出其不意地偷袭对方拿到方向盘。然而就在这时，基德像是突然有了主意——他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用力一转方向盘，跑车随之转向。
车轮在逐渐拔高的柜台上一碾，随着一阵剧烈的油门轰鸣声，整辆车居然反重力一般斜斜竖了起来。原本因过宽而无法通过窗框的跑车，也随之和窗户的形状契合。
咔嚓一声，跑车撞碎观景窗，划出一道帅气的弧线，载着两人毅然决然冲向空中。
“混账，怎么能这么开车！”黑衣老大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不由破口大骂，他骂完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盗，又转向自己的小弟，“一群废物，连区区两个怪盗都拦不住！”
小弟们纷纷低头反思，然而这时，眼镜小弟突然发现了什么，他惊恐道：“钓线，这里有好多钓线！”
“？！”
几人惊愕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大厅里真的多了许多正在舞动的钓线。
它们一端被系在了跑车尾部，另一端则被固定在石柱上。这些钓线同时绕过了柱子和黑衣团伙的所有成员。随着跑车的坠落，钓线猛然收紧，把大厅里的黑衣人们勒向中央，牢牢捆在了展厅当中的圆柱上。
小弟们起初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扎，但随着事情尘埃落定，他们茫然片刻，却纷纷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想用钓线把我们捆住……早说嘛！白白吓我一跳。”黑衣小弟半是欣慰半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每次看凶杀新闻，里面都有钓线出镜，我还以为终于也被我遇到了一次，没想到只是怪盗的简单小伎俩……唉，电视里那些凶杀案果然没那么容易遇到。”
……
“阿嚏！”
基德坐在不断下坠的敞篷跑车里，突然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他身处剧烈的风中，觉得这很正常，于是并未在意。
而且比起什么喷嚏不喷嚏，此时他的注意力不得不全都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就算你杀气腾腾地瞪着我，我也不会像你一样蔑视人命！”
拒绝了开车撞人的国际大盗一脸正气，他一边防备着赤井秀一，一边取出了刚才扮演“中森青子”时用过的发卡：“你不就是怕解不开手铐、随车一起坠落吗——放心，区区一把手铐，在我面前……”
基德：“……”
基德：“……”谁把锁孔堵了，这么缺德！！
他刷的流了一脑门冷汗，忽然就明白了刚才赤井秀一为什么撞人也不跳楼：“你，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试着连车冲进电梯里，那架电梯为了运货，修得格外宽敞，努努力也不是完全塞不下一辆跑车。”
正打算用脱臼的方式摆脱手铐的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位怪盗隐有所改观：虽然刚刚才狠坑了他一把，但这人现在好像真的是在为他着急。能有这种善良的心，说明他不是乌佐的部下，这次大概只是被利用了。
正想着，忽然基德眼睛一亮，像是有了主意：“还好……”
——还好靠谱的妖怪兄借给他了这样东西！
他丢开手里没用的发卡，伸手入怀，掏出一把略微陈旧的手枪。
——只要用手枪把手铐打断就可以了，而且刚才事发突然，他忙得忘了消耗子弹，如今正好一举两得，消除把枪还回去之后的隐患。
基德余光瞥着飞速拉近的地面，努力保持着微笑，瞄准过去：“手别乱动，我可不保证我不会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打偏。”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低头一瞥，目光落在那把枪上时，他动作一顿：“……”
赤井秀一：“……？”
熟悉的杰里科941，熟悉的手柄，熟悉的磨损痕迹……几个小时前还属于他的这把老伙计，居然不知何时落到了怪盗手里。
而且这怪盗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当着他的面用了起来，甚至在他短暂一晃神的功夫，砰砰砰打空了全部子弹。
……明明第一枪就已经快准狠地把手铐打断了，后面那写满了刻意的几枪是在做什么？
赤井秀一看着天女散花般四散飘落的弹壳，又想想自己被迫在警视厅登记过的枪支信息，心里有了答案：“……#”
……众所周知，怪盗十分擅长伪装。
比如他们或许明明是乌佐的部下，但却能伪装出一副无辜正派的模样，甚至短暂骗过经验丰富的FbI王牌。
遭到了当面挑衅的赤井秀一转头望向基德，眼底寒光隐现。
敏锐的怪盗：“？！”
这家伙居然想恩将仇报！……不过算了，都是法外狂徒了，还能指望他有什么良心。
“看他刚才的眼神，我还以为他会突然给我两枪，还好他身上没枪。”
基德心有余悸，与此同时，他忽然想起什么，望向赤井秀一的目光变得复杂：“话说回来，居然连一把枪都弄不到，这家伙的渠道甚至比不过米花的一些抢劫犯啊……真是白瞎了他这么凶恶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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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德正腹诽着，却忽然背后一阵发寒。他蹙眉望去，发现赤井秀一正直勾勾盯着自己手上的枪。
“这家伙自己弄不到枪，就想抢我的？”基德心里哼了一声，“真是个恩将仇报的混账，我掏枪出来还不是为了帮你打断手铐……而且居然想从我身上抢东西，这也太小瞧我了吧！虽然是继承了名声的第二代，但再怎么说我可也是让警察闻风丧胆的国际大盗！”
他大爆手速，在赤井秀一身上拴了个降落伞，一抬手把人推了出去，并附赠一句嘲讽：“枪都没有，也敢出来抢劫？”
说话间他张开滑翔翼，在下方跑车坠地腾起的火光中，抱着刚才顺手捞过来的猫，像个英雄一样翩然离开。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猫居然也恩将仇报地蹬了他两脚，看上去像是想挣脱开他，跳去赤井秀一那里。
“你也被他传染了吗？”基德把这只猫拎到眼前，严肃道，“不要学他，他是坏人！”
乌云踏雪猫：“……”
没法在空中自由行动的赤井秀一：“……”
爆炸的火光映亮了夜色，也惊动了公园里散步的人群。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一道白影划过夜空消失在远方，与此同时，一顶降落伞挂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晃晃悠悠飘落了下来。
众人懵住：“怎么回事？”
反应快的人已经拿起了手机：“喂？警察吗，这里是芝公园，刚才天上突然掉下来一辆跑车……对，跑车……啊？我很清醒，没有胡说！不信你们自己过来看看！
“另外还有一个背着降落伞从天而降的人……为什么有人跳伞？这我哪知道，没准是有人在附近的高架桥上赛车，然后冲破栏杆掉下来了。什么？芝公园附近没有高架桥？那关我什么事，反正就是有车和人掉下来了，不信我拍给你看！”
他愤愤挂断电话，拿起手机对准天上的人开始咔嚓咔嚓。
赤井秀一：“……”
再厉害的王牌，也没法在缺乏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来上一手空中漫步。赤井秀一挂在飘飘悠悠的降落伞上，俯视着下方正在仰望他的大批人群，沉默片刻，只能默默拉高了自己脸上的口罩。
他一边尝试调整降落伞的朝向，尽力往人少的方向落去，一边拉过别在领口的麦克风，呼叫同事：“我的枪在怪盗基德手里，他刚才在东京铁塔和芝公园的交接点清空了弹匣。”
刚刚赶到附近的詹姆斯听得愣住，脑中的问号一连串冒了出来：“怪盗基德……他也是那个人的部下？他不是只偷东西不杀人吗？他开那么多枪干什么？”
“……”赤井秀一看着依旧挂在自己手腕上的半截手铐，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专业性和上司的追问让他只能开口，“或许是为了让警方捡到我那把枪留下的弹壳、进一步增加对我的怀疑，以此来离间双方，削弱东京警方对我们的助力。”
詹姆斯听出基德打的都是空枪，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FBI带来的枪被歹徒拿去杀了人，那事情才是真的糟糕了。
他后怕道：“说起你的那把枪，既然已经彻底拿不回来，要不我们去找东京警察报失算了。”
赤井秀一看着下方越聚越多的人群，以及越来越多朝向自己的摄像头，久违地体验到了头痛的感觉：不告诉东京警方枪支的事情还好，可如果说了，对方顺着“赤井秀一的枪”稍一联想……即使他遮住了脸，东京警方也有可能因此猜出他的身份。
他的人在这，他的枪也在这，在这种情况下，那把枪在同一个位置上连开数枪……就算现在报备，他在警方那里的印象，恐怕也只会在“持枪乱来的FBI”之外再加一个“撒谎精”，信誉进一步破产。
“先尽量把弹壳捡回来。”赤井秀一身为一匹独狼，很少有需要依靠同伴的时候，但此时他却领悟到了同伴的可贵，人多至少找东西更快，“我把预测到的弹壳可能落点发给你，只要不留下证据，警方就不会知道我的枪开过。报备的事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再说。”
詹姆斯：“……好吧。”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地形复杂的公园寻找几枚散落的弹壳……唉，总感觉其他部下们的怨言又要加重了。
詹姆斯：“……”另外得提醒他们一下，一定要抱团行动，避免落单以后卷入命案——如果成了嫌疑人，好歹还有让侦探帮忙洗脱嫌疑的机会，可如果成了被害人，那事情可就无法挽回了。
毕竟根据他对乌佐有限的了解，这没准又是连环套中的连环套……可恶，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对手？先不说那个人实际上的杀伤力，单是这种让人时刻担心会遇到案件的心理压力，就足以压垮一些心理素质不好的成员。
“难道以后我还得为我的部下们配备一批心理医生？”詹姆斯听着频道里的窃窃私语，忧心地叹了一口气，“经费支出又要增加了，之前我还想着这里物价不高，工作间隙能好好旅游一番、享受生活，可现在……”
现在既没有钱，又没有时间。
……就算努力一下攒个假期出门旅行，他也很怀疑自己风尘仆仆地抵达景点以后，扑面而来的不是美妙的风景、当地特色美食，而是一具噗通倒下的尸体，以及随之而来的警察问讯。
詹姆斯：“……”
不，不能这么悲观！等抓住那个人，剿灭整个组织，他一定要请上几个月假，好好放松一番！
……
Fbi成员们伪装成游客潜入公园，在铁塔周围骂骂咧咧摸索弹壳的时候。
另一边，赤井秀一终于落地。
他如愿降落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翻滚落地之后，Fbi反手切断吊绳，团了团把黑科技降落伞塞进包里，然后在被围观群众堵住之前迅速撤离。
“这边！”赶来接应的朱蒂从车里探出头，朝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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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飞身上车，砰地拉上车门。
朱蒂和他配合默契，用力踩下油门，跑车窜了出去，在路上跟嗡鸣驶来的警车和消防车擦肩而过。
“这里的警察出警效率真是太高了。”朱蒂隔着车窗看了一眼越来越熟悉的警车，后怕地叹了一口气，“还好公园人多，我们那些正在找子弹的同事不算显眼。”
她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赤井秀一的脸色，然后被这位同事杀意凛冽的罕见模样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朱蒂突然回过神，默默闭上了嘴：出了什么事，这还用问吗？——远处跑车爆炸的火光还未熄灭，这盛大的场面她看到了，詹姆斯看到了，广大市民也全都看到了……如果把这舞台当中的主角换成是她，她的脸色恐怕只会比赤井秀一还要难看。
想到这，朱蒂哈哈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她开始主动汇报今天的喜人成果：“那辆跑车坠楼以后，咱们的人听到动静闯了进去，把那些被捆在大厅中央的黑衣人全都拿下了——只要撬开他们的嘴，一定能得到有用的线索，把乌佐捉拿归案！”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对这件事却并不乐观：从刚才的事情来看，基德很可能跟乌佐有些关联，或者至少受到了乌佐的影响和控制。
而fbi能那么顺利地拿下楼上黑衣人，又是因为基德开车跳楼前用钓线把他们捆住了……以此来看，就算那些家伙真的落入fbi手中，这件事恐怕也难以对乌佐造成威胁。
赤井秀一：“……”对方在暗，他们在明，只要一日不揪出乌佐的真实身份，这种劣势带来的失败就会反复上演。
可反过来说，为了揪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Fbi却一直在重复这种失败……这么下去，事情仿佛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赤井秀一按了按额角，决定从头重新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好找到办法跳出眼前的死局。
朱蒂没有打扰这位沉默的反乌佐斗士，她静静开着车，很快来到了fbi附近的基地。
到了车库，两人前后走下了车。
这时朱蒂耳尖一动，总觉得赤井秀一关车门的时候好像有叮呤当啷的动静。
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赤井秀一手腕上，顿时一怔：“这又是怎么了！”
赤井秀一回过神，低头看向自己腕上那造成了今晚悲剧的导火索，他眉心一跳：“敌人的陷阱。”
朱蒂想起那辆飞驰跳楼的跑车，以及不知为何非要跟随跑车一起坠楼的赤井秀一，隐约明白了什么：“嗯……哦。”
她揭过这个话题，仔细看了看手铐的断茬：“这痕迹……是被枪打断的？不是说你的枪在基德手里，今晚是他开的枪吗？”
这让朱蒂短暂有点茫然，毕竟要是如赤井秀一所说，怪盗是敌人，那他似乎没必要帮秀一打断手铐，除非……
她感觉自己懂了，惊喜道：“你把枪从基德手里夺回来了？”
赤井秀一：“……没有。”
朱蒂：“……”
她清清嗓子，再次切换话题，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别的事：“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东西取下来吧。刚才是情况危急你没空撬它，现在总不能一直戴着。”
说着，朱蒂取出一根铁丝，顺手帮赤井秀一撬了起来：这东西戴在手腕上像犯人一样，怪不吉利的——以前她倒是没有这么迷信，但自从前一阵在警局N进N出，如今朱蒂每次看到手铐，都不由一阵晦气，总感觉某一天这玩意儿或许会转而铐在她的手腕上。
因此这段时间，朱蒂没少磨练自己本就不错的撬锁技术，翘起手铐熟门熟路。
赤井秀一低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不用白费力气了，找电锯过来。我刚才试过，这手铐撬不……”
“咔哒”
朱蒂手中，原本合为一体的手铐，轻轻松松地被撬开了。
“……”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默默低头看向那枚手铐。
尴尬的氛围在旁边流淌。
有那么一瞬间，朱蒂很想反手再把手铐铐回去，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很遗憾，就在这时，门一开一关，詹姆斯走了进来。
“嗯？”詹姆斯看向朱蒂手里的铁丝和手铐，面露诧异，积累了一天的疲惫让他没怎么动脑就脱口而出，“我记得刚才的监控里，秀一偷偷撬了半天也没撬开，怎么到你手里一下就开了——你最近是怎么练的撬锁？把教程给我发一份，我让卡迈尔他们也跟着学一学”
朱蒂：“……”别说了！我还没想好下一个话题该聊什么！！
好在这时，一道铃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詹姆斯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自己备注的“东京警察”，眼皮略微抽动。
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这位年迈的fbi上级目光开始往赤井秀一那边偏，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电话对面道：“我不太清楚，应该不是吧——戴针织帽的人其实很多，我今天吃饭的时候都撞见了两三个，这件事大概跟我们无关，要不你再问问别人？嗯，嗯，麻烦了，等联系上他我会转告你们。”
等他挂断电话，朱蒂忍不住问：“警方找过来了？”
詹姆斯点了点头：“放心，问题不大。那些路人拍摄的视频，我挑着看过一些——还好秀一爱穿黑衣服，又用帽子口罩掩住了面部特征，这样的打扮在夜色当中很难被拍摄清楚，警方应该也只是例行询问，糊弄过去就行了。”
此时他才明白过来，赤井秀一为什么不想对警方报备丢枪：在没有得到枪支信息的情况下，警方都能靠一顶针织帽联想到他身上，而如果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报备丢枪，那警方对他的怀疑一定会大幅提升。
一旦出现这种状况，就算赤井秀一是受害的一方，他们FBI也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跟警方打交道，而刚刚抓到手的那些黑衣人，没准也得重新吐出去——那样他们可就要一无所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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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这一伙fbi跟当地警方越来越微妙的关系，詹姆斯不由一阵头大：“这跟我预想的环境不太一样……算了，事已至此，只能尽量挽回了。”
……
三个主心骨回到基地没多久，其他fbi探员也陆续赶了回来。
经验丰富的探员们行动有序，其中一些把好不容易抓到的黑衣人们找地方关好，另外几人则进了客厅。
詹姆斯望向他们，想起这是被派去找弹壳的部下：“都捡回来了？”
几人骄傲点头，刚点完，他们看向其他点头的同伴，愣了一下，像是彼此都有些茫然。
“？”朱蒂敏锐地看出不对，想想这些人刚到乌佐的舞台附近逛过一圈，她警惕问，“怎么了？”
“没什么。”其中一位壮汉抬肘一撞旁边的同事，半是调侃半是抱怨，“十几枚弹壳都是我辛辛苦苦摸黑捡回来的，你这家伙跟着骄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都是你捡的。”
“啊？”同事怔了一下，旋即用一种“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的目光望了回去。他伸手一掏口袋，从中稀里哗啦的摸出一个厚实的塑料袋。
同事把这只装了十几枚弹壳的袋子丢到茶几上，嘀咕道：“明明都是我捡的，怎么就变成了你？”
壮汉看得愣住：“你……你这家伙偷了我的弹壳？！”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却摸到了鼓鼓囊囊的手感。他狐疑地伸手从中一掏，哗啦一声，一只装了不少弹壳的塑料袋出现在众人面前——东西没少。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低头看看那两只装满东西的塑料袋，面露茫然：“？”
其他两个被派去捡弹壳的同事同样愣住，愣了两秒，他们开始茫然地掏口袋……然后也取出了一样的东西。
詹姆斯：“……？”
赤井秀一：“……”
朱蒂：“……”
朱蒂疑惑地抢上前，拿过他们的袋子倒出弹壳，很快她就看出了问题：“型号不一样，这枚也是，还有这枚，嘶，这是多少年前的弹壳，都锈成这样了……你们到底捡了谁的弹壳回来？？”
“我，我也不知道。”Fbi探员挠了挠头，有些委屈，“天色那么黑，我看到形状差不多的东西就赶紧捡起来了……我哪能想到那里居然还有别的弹壳。”
其他几人连忙点头，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其中一人恍然大悟：“难怪。赶到现场之前，我还想着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谁知到了大致地点随便一找，竟然就接连摸到了两枚。
“之后我又循着直觉，随便往一个方向摸了过去，很快就把弹壳都找齐了，当时我还想今天运气真好，简直是幸运女神附体，可现在，唉……”
朱蒂：“……”
幸运女神有没有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对东京法外狂徒的浓度有了全新的了解。回顾前一阵那个刚到这里、对环境一无所知的自己，年轻的FbI探员不由一阵唏嘘，并十分庆幸自己没有不明不白地突然被路人打上两枪。
詹姆斯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他叹了一口气：“先找找哪些弹壳是我们的。”
几个人走上前，把四袋弹壳全都倒出来，拼拼凑凑寻找着当中属于赤井秀一的东西。
坏消息出现了：“缺了几枚。”
但似乎也有好消息。
詹姆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乐观：“公园里沉睡着这么多弹壳，足以说明他们的警察没有关注这些。既然这样，秀一的子弹混在当中也不算明显。”
朱蒂点了点头：“我刚才看了围观群众上传的视频。很幸运，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那辆跑车的遮挡，没有人拍到开枪的画面，他们拍到的都是秀一带着降落伞，呃……”
朱蒂回过神，咳了一声，生硬地切入正题：“既然警方不知道有人开枪，那么他们就不会刻意调查弹壳。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查了，弹壳种类这么多……”
她心情复杂地望向茶几上那一堆东西：“他们未必能那么快查到我们。等他们找上门，我们肯定已经从这些黑衣人口中问出了需要的东西，不用再担心会花太多时间跟警方纠缠。”
“只能先这样了。”赤井秀一按开电视，摁了几下遥控器，最终停在了当地新闻台。
果不其然，刚才的事已经登上荧屏，有知名记者正在激情进行着现场直播。
“……”
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逼自己听了一番不着调的分析，赤井秀一默默按下了关机键。
然后他回过头，在同事们或同情或古怪的复杂注视中平静道：“最近不要过去找弹壳，根据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很可能已经借题发挥了一套又一套的剧本，只等我们自投罗网。”
几个没少帮他打下手的FbI探员闻言松了一口气，望向他的目光略微缓和了一些。
朱蒂倒没太纠结这个，她把目光放到了更长远的事上：“现在已经抓到了那些黑衣人，希望能从他们嘴里问出足够有用的消息。”
赤井秀一想起抓人过程中某个怪盗的大力帮助，对此并不乐观。
反正那些黑衣人已经有同事在审问了，他于是干脆跳过这一步，说起了对日后的规划——这是刚才他在回来的路上痛定思痛，思索出来的结果。
赤井秀一环视在场的众人：“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被乌佐吸引了过多的注意力，反倒忽略了原本的重点。”
同事茫然：“原本的重点？”
赤井秀一：“我们最初是来东京做什么的？”
詹姆斯捻了捻自己苍白的胡子，只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回答了：“调查黑衣组织？”
朱蒂倒是在被提醒过后，突然想了起来，她脑中浮现出一道和自己有着杀父之仇的身影：“贝尔摩德！”
“没错。”赤井秀一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们被‘那个人’吸引了太多的注意力，反倒忽略了原本的重点。”
2450【方针转变】
赤井秀一：“仔细想想，调查到现在，我们至今对乌佐一无所知——他在暗，我们在明。想在对方有所准备的前提下，把这么一个神秘分子从暗处揪出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但另一边，贝尔摩德却不是这样。现在是她在明，我们在暗，除非她主动放弃帝丹中学校医的身份，否则优势和主动权就会在我们这边。
“总之，与其继续被乌佐牵着鼻子走，不如暂缓对他的追查，把精力集中在贝尔摩德身上——比起那个影子一样的对手，这位千面魔女反倒是能让我们切实抓在手里的东西。”
几个FBI探员对他前面的话听得有些迷糊，但“总之”往后的结论，他们却听懂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好像不用再对付那个乌佐，只要专心应对贝尔摩德就行了？
……还有这种好事？
尽管早就见识过千面魔女的难缠和心狠手辣，可两相对比，这一瞬间，他们突然有了一种连灵魂都轻松起来的感觉。
“早就该这样了！”挂着乌青黑眼圈的探员激动出声。话音落地，他回过神，连忙清清嗓子正色道，“那个……我是说，赤井先生英明！”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前几天他就觉得这小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却一直没想明白事情究竟古怪在哪……如今这么一对比，他倒是突然理解了一切——现在这种敬佩和拥戴的眼神，好像才是他习惯了的来自同事的目光。
……而不是前一阵那种恨不得让他出点车祸在床上多躺几天的无声祈祷。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赤井秀一如梦初醒，额角无声浮出一层冷汗。
来自同伴的背刺最难防备，就像当初他只差一步就能以搭档的身份抓到琴酒一样——如果自己的这些同事里面有人暗中背叛，那么他赤井秀一或许也会稀里糊涂就落入乌佐的魔爪，给这半长不短的人生画上终点。
这让他不由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问题，没有彻底走入那个人的陷阱。
赤井秀一：“……”话虽如此，发现得再及时，人心的裂痕也很难填补……看来在乌佐落网之前，自己得尽量减少在基地的活动时间，谨慎行动，这里的零食饮料也都不能再吃。
此外，赤井秀一默默把刚才想说的后半截计划咽了回去：Fbi团队负责调查贝尔摩德，他自己则在摆脱乌佐的注视后，重新回到暗处，继续收集乌佐的相关线索。等时机成熟，再出手应对。
当然，出手应对的时候免不了需要同事相助……但日后的事就日后再说，等到了那个时候，同事们大概已经摆脱了乌佐的心理小陷阱，大家又能重新回归到融洽的合作关系。
几个得知了新方向的fbi探员欢欣鼓舞，恨不得立刻回去把那一沓厚厚的调查名单烧个干净。
朱蒂却想起一件事：“可是贝尔摩德那边……既然乌佐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她肯定也知道了，这样还能算是‘她在明我们在暗’吗？”
赤井秀一回过神，摇了摇头：“我之前不是说过吗，那个组织的成员，内部远不像你们想象中一样和谐。一边合作一边衷心希望对方下一秒就暴毙的亡命徒大有人在，甚至如果时机合适，他们也不介意为对方的死推波助澜。”
“退一步说，就算关系没紧张到这种地步，他们内部也极少共享情报——据我所知，贝尔摩德最近过的也不算太顺，有过几次倒霉的经历。”
远的不说，单是今天的银行抢劫案，贝尔摩德就跟他一同暴露在了歹徒的枪口之下。
乌佐再厉害，也不可能让子弹完全不往贝尔摩德那边跑……可见这两人即使有所合作，也远没有亲密到能互通各种情报的地步。
另外……
“就算乌佐把我们的存在告诉了贝尔摩德，只要贝尔摩德不舍得放弃她帝丹校医的身份，我们就能假装离开，然后在摆脱她的视线以后重新潜伏在她身边。”
说起这个，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精神头明显比刚才好了一些——有了前一阵跟乌佐斗智斗勇的经历，如今“对付贝尔摩德”这件事，轻松得简直像在休闲：
“就算贝尔摩德放弃了校医的身份，利用伪装重新混进人群，我们也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线索——她花费这么多功夫潜入那所学校，一定是因为那里有她想找的目标。只要我们盯紧帝丹中学，那么不管她消失多少次，都只会重新回到我们的视野。”
这么一说，仿佛贝尔摩德已经尽在掌握。
士气萎靡的fbi探员们如同打了鸡血，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这个新目标，或者曾经的老目标。
……
和心情极佳的fbi成员们不同，另一边，某位侦探的心情却很一般。
东京铁塔附近的角落里。
江夏低头看着手上的枪，又上下掂了它几下，陷入沉思。
这枪怎么比他送出去的时候轻了很多？
子弹呢？
赤井秀一友情赠送的那些填满弹夹，足够他玩上好久的子弹呢？
刚才基德把枪还给“雾天狗”的时候，江夏忙着整理今晚丰收的无色杀气，没留意到太多细节。
等如今留意到，好像已经晚了。
“怪盗同学可真够不客气的，这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所以用起子弹才这么肆无忌惮？”
江夏对这种心意表示十分感动，他翻翻自己的库存，取出一缕源自人鱼小姐、能让吸食者短暂变成人鱼模样的特殊烟雾：“礼尚往来，明天让人鱼去他家做客，顺便送点特产给他好了……”
虽然及时安排了回礼，但丢失的子弹却回不来了。
想了想，江夏取出了手机。
“这种时候就要多向老板学习，能找组织提货的东西优先找组织提货，光顾自家生意。”
他一边嘀咕，一边给琴酒发去了消息：
我的子弹用完了，老板说能报销的都找组织报销，你看……
2451【琴酒：赤井秀一！】求月票✧(◍˃̶ᗜ˂̶◍)✩
另一边。
早早加完班，正想回据点休息的琴酒察觉到手机的振动，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本以为又有突发的工作要他处理，然而按亮屏幕，上面跳出的却是乌佐的来信。
琴酒：“……”
……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话说回来，乌佐怎么突然这个时间联系他？从伏特加的反应来看，这家伙今天好像已经接连捣鼓出了两起案子，难道他还没玩够？
他一边思索，一边蹙眉将邮件点开。
然后就看到了上面两行简短的文字：[我的子弹用完了，老板说能报销的都找组织报销，你看……]
“？”琴酒眼角一跳：波本那个混账，一天到晚都在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早晚有一天想办法毙了他。
不对，等等。
忙碌了一天的琴酒定了定神，将疲惫的目光从显眼的“老板”两个字上面移开，重新落在了另一处。
……子弹？
什么子弹。
用完了又是什么意思？
几道闪念在脑中晃动，一瞬间就拼凑出了真相。
琴酒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用力按下拨号键，冷声问：“你开枪了？”
旁边正在犯困的伏特加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坐直起来：“？！”
开枪？
什么开枪？
“从琴酒大哥的表情来看，刚才发消息的人像是乌佐，可据我所知，大哥绝对没有批准他随身带枪。那小子身上唯一的枪支，是从我这里抢走的。”伏特加脑中飞转，猛然得出一个令人惊恐的结论，“那个小混账用我的枪在外面开枪了！？”
每把枪都有自己独特的弹道，通过掉落在现场的弹壳和弹头就能大致锁定枪支，如果乌佐真的打完了那把枪里的子弹，并且没有回收相关的痕迹，那他伏特加岂不是……
“放心。”对面的年轻同事似乎猜到了他们在担心什么，温声安慰，“是另一把枪。”
努力凑近偷听的伏特加听到这话，重重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又全都吸了回去。
“另一把枪？什么另一把枪！那个小阴比怎么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瘆人的鬼故事？！”伏特加心里咯噔一声，“而且就像猛兽一旦咬过人，就会把人肉也加入食谱一样……那家伙既然尝到了开枪的美妙滋味，今后恐怕也会一发不可收拾。以后在他附近，除了各种凶案，难道我还得时刻防备着他会抬手给我一发冷枪？”
想想那黯淡无光的未来，伏特加眼前一黑，跌坐在驾驶座上。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什么，重新支棱起来，满含期待地看向琴酒：对了，还有大哥！只要让大哥把那家伙的武器全都没收，并对他发出严厉警告……
旁边，琴酒果然也没有忽视这个重点，张口想说什么。
“我有分寸，枪支来源绝对安全。”对面却打断了他们的话，“先不说警方能不能找到弹壳，就算找到，这件事也完全不会牵扯到组织身上——比起这个，你们看刚才的新闻了吗？”
琴酒听着听筒当中愉悦的语气，面露狐疑。片刻后，他转头看向了伏特加。
“！”伏特加秒懂，立刻掀开笔记本，一本正经地搜索起来：其实刚才他就收到了提示，知道乌佐那家伙肯定又捣鼓出一些乱子上了新闻，可由于前几次分心被琴酒大哥警告，他只好硬生生忍住，没有第一时间观看。
“也不知道这次事情过后，琴酒大哥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安心摸鱼……咳，让我安心收集那小子的相关情报。”伏特加一边噼里啪啦把键盘敲出火花，一边略微走神地在心里嘀咕，“我早就说过，面对这种危险分子，一刻也不能放松……”
伏特加忙着查新闻的时候，旁边，琴酒并未完全被新闻的事引开重点。
“除非你跑去当了条子，否则没有来源绝对安全的枪支。”他冷声追问，“那把枪是从哪弄到的？”
见多识广的黑衣组织干部想得十分长远：就算这一次从乌佐那里把枪收走，只要渠道还在，那么迟早会有下一次。
因此还不如直接问出来源，把那条渠道掐断。
然而他充满威慑力的语气，却完全无法隔着电话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琴酒没能从听筒当中听到任何有用的回答，只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轻笑，以及一句怎么听都有点耳熟的台词：“嘘，不要多问，年轻人有着自己的秘密。”
“……”
琴酒花了一秒钟，总算回忆起了乌佐语气当中的熟悉感源自于哪：“……”贝尔摩德那个混账，有空宣扬她的那些神秘主义，还不如教点易容……不，还是算了，乌佐掌握的技巧过多未必是件好事，就算要教，也要等他心性稳定之后再说。
否则以那家伙的恶劣程度来看，他很担心乌佐哪天会趁虚而入易容成他，然后找伏特加把他知道的所有据点都套出来。
正想继续追问，这时，旁边的键盘敲击声忽然停了。
琴酒转头望向伏特加，看到了这个助理抽搐的眼角，以及分外复杂的表情。
“新闻里说了什么？”他暂时把手机丢到一边，拿过笔记本，“我看看。”
不大的界面已经被勤劳的伏特加助理分屏成了四个小块，其中一块是正在进行着的现场直播：一位记者站在东京铁塔前，声音飞快地说着什么，她身后是一片爆炸残留的烟雾残渣，内部能隐约看出跑车的形状。
另外一块分屏里则是大量文字，这是敏锐的记者们飞速写完上传的案情报告。
此外的屏幕上则都是循环播放的“跑车坠楼回放”，是从围观路人上传的视频当中挑出的相对清晰的画面。
琴酒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面，眉头深深蹙了起来：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这都和组织隐蔽低调的行动方针不符。
他拿过手机，正要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他目光一顿，落在了跑车坠落后，一道徐徐自半空飘落的跳伞人身上。
2452【伏特加：主题是车祸！】求月票✧(◍˃̶ᗜ˂̶◍)✩
“赤井秀一？”琴酒本能露出厌恶的神色，不过联系前因后果，很快他就冷笑起来，眼底多了一丝幸灾乐祸：原来“枪支的来源绝对安全”是这个意思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要不被活人看到开枪的瞬间，用这把枪射击的确非常“安全”。
琴酒：“”不对，不能被这点事情迷惑，就算这次吃亏的是赤井秀一，也不能抹消乌佐擅自出手的行为。
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件事令人在意
琴酒重新望向笔记本，蹙眉看着挂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赤井秀一。
即使隔着屏幕，这个方便瞄准的位置和状态，也让他手痒得恨不得站在塔下清空弹匣机会如此难得，这么顺手的靶子，赤井秀一却居然没能变成一具尸体留在现场？
他本想像这样发出质问，可刚要张嘴，却忽然念头一动。
琴酒：“”等等，如果这话问出口，那岂不是等于他默许了乌佐今天的行为，甚至嫌对方闹得不够过分？
这个小混账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似举动随性，实则计划周详，一箭穿了不知多少雕，甚至胆大包天地想把他也算计进去。
如今看来，今晚的事其实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试探。而如果有了这个先例，那么以乌佐胆大包天的程度
想到这，琴酒冷哼一声，默默把“赤井秀一为什么没死”这种话咽了回去。
他放平心态，没去理会电话里那个又一次开始玩弄人心的年轻同事，而是故作悠闲地点了根烟，然后按下视频回放，重新审视起两今晚的跑车爆炸事件，打算先看清楚再谈别的。
了望塔内部的监控已经被FBI销毁，外界没有影像残留，因此伏特加收集到的视频，更多的是路人视角拍摄到的异动。
玻璃破碎声、跑车呼啸而下的引擎声、降落伞张开的响动直到最后跑车炸成一片火光，火光里，怪盗潇洒远去，只留天上一只降落伞孤独地打转。
琴酒盯着半空中那个处境窘迫的黑衣人，嘴角上扬。
旁边，伏特加的目光，却无声落到了那辆车上：“”
伏特加看着屏幕里尸骨无存的跑车，忍不住想起了前不久自己那辆惨遭报废的新车。
那一天，在乌佐和他培养的那个小小阴比的诡计下，他伏特加被迫坐在自己的车里，带车“英勇”撞向了赤井秀一。
“曾经我以为，没有什么会比那件事更加可怕，可现在”
更加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而且是他当天经历的p版！
伏特加盯着炸毁的跑车，心有余悸：还好自己撞赤井秀一的时候只是区区2楼，他和他的车没有摔成这副鬼样子。
“说起来，怎么又是车？”伏特加狐疑地摸摸下巴，墨镜后面的眼里闪过犀利又睿智的光芒，“根据那个小阴比命题作文的爱好，被他盯上的人，往往会重复经历类似的事故。因此赤井秀一周围的这些事也绝非偶然，而是在看似散乱的案件背后，有着一个共同的主题。”
往这个方向一想，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车祸，是车祸！”伏特加拳头悄悄一砸大腿，恍然大悟，他心中暗道，“没记错的话，赤井那家伙碰瓷了宫野明美的车，然后才利用那个女人潜入了组织。一定是因为这样，乌佐才不停用车撞他，这是对赤井吃软饭的暗中嘲讽！”
“说起来，那小子上上次撞赤井的时候，征用了我和我的车，这一次坑害赤井，又报废了一辆古董车。”
伏特加试图从乌佐那无序的行动当中找出规律，并忍不住悄悄掺杂了一点私货：“也就是说他既喜欢组织成员的车，又喜欢古董车照这么下去，下一次他岂不是要对这辆保时捷动手？！这既是大哥的车又是珍贵的古董车，完美符合他的选择标准！”
“以后大哥下车我下车，大哥上车我才能上车，绝不独自留在车上。”伏特加飞快在自己的生存手册上增添了一条重要指南，“我可不想再当一次英勇撞击银色子弹的倒霉炮弹了，这种英雄谁爱当谁当。另外，这条推测必须尽快告诉大哥，让他好好提防那个小混蛋！”
这么想着，伏特加转向了琴酒，开始措辞。
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上眼药，就见琴酒大哥忽的了然一笑，仿佛洞悉了一切：“果然。”
伏特加：“？”
虽然不知道琴酒大哥的“果然”是在指什么，但直觉和经验全都告诉他，现在不是叨叨自己那些推测的时候。
伏特加果断开口捧场：“您发现了什么？”
琴酒磕了磕烟灰，抬手一指屏幕上的赤井秀一：“你猜乌佐为什么没有当场对他痛下杀手？”
伏特加：“”这还用猜吗，当然是因为那小子还没玩够。
伏特加：“为什么？”
琴酒打量着赤井秀一当时的姿态，根据经验推测着：“他虽然因为暴露在了众人的镜头当中而略显紧绷，但却没有那种濒临死亡时的警惕这家伙身上肯定穿着防弹衣，除非有人能在夜色中十分精准地一枪把他爆头，否则很难顺利击杀他。
“而据我对赤井秀一的了解，这人观察力极强，你在瞄准镜中看到他的时候，他很可能也早就看到了你。而且即使他身在半空，也能及时挪动头部躲避。”
“除了击杀他这件事本身的难度，周围还有其他烦人的苍蝇。”琴酒抬起手，嫌恶地在屏幕上随意点了几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们的神态举动和周围的路人并不相同那群喜欢抱团的虫子果然没让赤井一个人出现，他们整个团队一起过来了。”
“记下他们的脸。”琴酒无声发出冷笑，“难怪乌佐没有当场动手。比起在那群人的层层包围中鲁莽开枪，不如让FBI误以为他们的计划取得了效果。而今天的庆幸和喜悦，来日终将成为捣毁他们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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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分析的头头是道，伏特加边听边点头，但心里却有些嘀咕：“……”乌佐真的会因为对方人多而放弃杀人？
……就算真是这样，那具体的原因也肯定不是担心暴露，而是觉得那么多人一次玩掉实在浪费，所以才放了放水，打算留着慢慢玩。
不过大哥既然已经有了结论，现在显然不是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
“没错，一定是这样。”伏特加言不由衷地夸了两句，“没想到那家伙还算顾全大局。”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
另一边。
江夏看着早早被挂断的电话，莫名其妙。
“不给子弹就算了，怎么没多问赤井秀一的事？”江夏跟鬼们嘀咕，“我连赤井秀一没死的原因都想好了——Fbi人多势众，而我势单力薄，想除掉他，必须多调给我几个能力不错的小弟用来打下手，最好能把伏特加一起派过来当诱饵……”可是琴酒怎么就不往下问了？
这还让他怎么开口索要那些杀气潜力股？
“应该是误触了吧，再打一次他就会接了。”
这么想着，江夏自信地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
深夜街头的黑色保时捷上。
琴酒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发现打电话过来的是乌佐，他指尖一划，把这通电话划成了静音。
琴酒：“……”这小子居然想利用他对击杀赤井秀一这件事的执念，让他亲口说出“怎么没杀掉他”之类的话，然后拿这种话当做今后开枪杀人先斩后奏的许可，更可气的是自己还真的差一点上当……
不过，想起最终自己还是看穿了这种小伎俩，琴酒冷声一笑，决定不跟那个诡计多端的后辈计较。
当然，关于这件事的电话他也不会再接。倒不是嫌乌佐执拗起来很烦人，更不是担心自己会一不留神落入下一个语言小陷阱，而是这才是大人该有的处世方式——稳重的成年人可不会被这种事占用时间，他们会直接选择无视。
“对了，最近让下面的渠道收紧一些。”琴酒吩咐伏特加，“子弹只能给熟客供货，不准卖给任何生面孔。”尤其是不能卖给一些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乍一看像个正经黑道成员，实则顶着成年人的身份到处帮乌佐采购货品的卷发男人。
虽然这没法杜绝那小子通过别的方式弄到子弹，但至少能加大难度。而只要拖延几天，等他腾出空来，他就能去找到乌佐，把所有枪都收走。
伏特加连连点头，认真记下子弹的事，甚至当场就开始调度：这种既能给乌佐添堵、削弱那家伙的武力值，又能增加自己存活率的好事，当然要狠狠的办。
不过……
伏特加想起东京那大大小小的渠道，略感忧心：“如果别的组织供货给他……”
琴酒嗤笑道：“连子弹都敢乱卖的蠢货，不配在黑暗世界里存活，如果真的发现了就送他们上路吧——正好组织最近人手和资金都有短缺，要是有人不想好好经营，不如由我们接手。”
……
另一边。
江夏看着迟迟没有接通的电话，疑惑了一下，重拨一遍。
然而仍旧是一样的结果。
“……”
沉默片刻，他在鬼们的注视中若无其事道：“应该是突然来了新任务，等他处理完就会回电话过来。”
“……”鬼们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江夏收起手机：“天色不早了，先回家吧。今天收成不错，可以点一根无色杀气尝尝，你们想兑糖醋鱼，还是黑椒牛排……要不都来一点？”
“！”鬼们顿时把酒味杀气抛到脑后，抹着口水投票了方案c。
——感谢来自fbi王牌的馈赠。
……
安详宁静的夜晚，有的人在安睡，有的人在加餐，还有的人却在加班。
黑羽快斗坐在自家密室里，专心捣鼓着桌上的东西。
而在他面前，一台笔记本张开着，屏幕里是他一把年纪却依旧看上去年轻漂亮的母亲。
“儿子真棒！”远在地球另一端的老妈戴着遮阳帽，沐浴在璀璨的日光下，她一边逛街，一边悠悠闲闲地给儿子找了新的活：
“不过虽然那家伙在你手上吃了大亏、短时间内没法再露头，但你可不要放松警惕——据我所知，他还有一个做法跟他一样肮脏的徒弟。”
“你老妈我看上去是在四处旅游，但其实是在以旅游为掩护，专心收集关于他们的证据。”
屏幕里的女人啃了一口季节限量的风味冰激凌，姿态随意地交代着正事：“上一次我回去的时候，把我收集到的证据全都留在了家里的密室里——现在妈妈腾不出空，就由你来替我惩罚那群贪得无厌的家伙吧！”
快要忙出火星子的基德顶着一对黑眼圈，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屏幕上很有精神的母亲：“……”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回来都是很久之前了……也就是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你的证据一点都没更新，只有博客上的旅游照片在疯狂增长。
但是身为一个孝顺的儿子，面对偷懒的老妈还能怎么办呢？
基德只能点头：“好，我知道了。”
母子俩交接完证据清单，黑羽千影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而是依旧探头探脑地看着视频里的儿子。
基德觉出不对，停下手上的动作，狐疑地望向了她：“你居然没有在说完正事以后立刻挂断电话跑去玩……你还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黑羽千影调整着角度，试图看清儿子的桌面：“你在捣鼓什么呢？看着像你爸以前常用的魔术原料……你要做烟花？”
黑羽快斗：“……”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是子弹。
昨天打雾天狗借给他的枪的时候，基德还觉得自己机智，可等事后回到家，仔细一想，他顿觉不妙。
基德：“……”雾天狗只是和人类社会接触不多，又不是傻。自己昨天在天上嘭嘭清空弹匣的行为……是不是有点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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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雾天狗的传说，以及他那些对人类不算友好的妖怪朋友，基德熬夜积累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他努力睁圆眼睛，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黑羽千影看着儿子这反常的模样，犹豫片刻，措了措辞：“那个，其实关于东京铁塔的事，我看了一些网友上传的视频。”
基德想起那段不甚愉悦的经历，没精打采道：“看那个干什么。”
黑羽千影欲言又止。
之前听说儿子又要有行动，她当即提前买好零食，打开电脑，准备欣赏一下自家儿子的英姿。
等发现这次的行动居然是在东京铁塔上，黑羽千影想起18年前自己的经历，当即有了某种预感。而在得知这次在铁塔顶层开展览会的人是谁之后，曾经的女怪盗十分确信，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18年前我在巴黎铁塔上认识了你爸爸，一吻定情。”黑羽千影咔擦咔擦嚼着薯片，她看着屏幕中的高塔，以及走进塔中的中森青子和自家儿子，小脸一红，“或许18年后，你也会在另一座铁塔上延续我们的爱情传说。”
果然，相似的事一件接一件发生：黑市势力登场、楼顶传来一道道枪击声和引擎轰鸣声，紧跟着就是跑车以诡异的角度撞碎窗户冲出屋门、两道人影随着跑车一起跌落……
“……？”
黑羽千影呆住，手里的薯片咔哒掉到桌上。
黑羽千影：“……”
……邻居家那个芳龄十七、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呢？
……黑羽家轮回一般的美丽爱情传说呢？
……这个满身凶相、看上去比她儿子还高是个什么东西？！！
啪嗒一声，黑羽千影重重扣下了笔记本的屏幕。
“……冷静，仔细想想，地势越高温度越低，可能塔顶太冷，青子那孩子穿了快斗给她披上的外套？”
黑羽千影揉着眼睛，严谨推理：“没错，应该是这样。那座塔实在太高，东京那边又是晚上，镜头离得太远，黑漆漆的一团拍不清楚也很正常——再说了，御寒的外套那么厚重，再纤细的女孩穿上也会变成外套的形状，所以我刚才才看错以为那是个男的。哈哈，快斗真是长大了，已经到了会给女孩子披外套的年纪。”
黑羽千影飞快承认了自己的小小眼误，她调整好心态，重新展开面前的笔记本，把视频倒回去，笑眯眯地贴近屏幕重看一遍。
“……”
合上屏幕，再展开。又一遍。
“………”
再一遍。
……
反复五次之后，一位视力太好的女怪盗沉默地抠出了笔记本的电源，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可能是因为看了实在太多次，一直到现在，黑羽千影一闭眼，仿佛仍旧能够看到在自己和丈夫的定情圣地，儿子跟一个不认识的东西一起驱车飞驰了出来。
此时看着儿子神神秘秘地做着烟花一样的东西，黑羽千影更头疼了，她确认道：“这礼物是送给青子的，对吧。”
正在改装子弹的基德愣住：“怎么可能！那中森大叔还不得立刻把我抓捕归案！”
“？？”黑羽千影头顶冒出一串问号，原本笃定的心有了一丝动摇，“不送给青子你要送谁？等等，什么叫抓捕归案，你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基德：“……”做一些没有杀伤力的子弹赔给一只妖怪……我这么说了你会信吗？
黑羽千影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手指颤抖：“你，你……妈妈不同意！”
“？”基德一脸狐疑，开始思索是不是寺井爷爷泄了密，“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
“因为我都看到了。”黑羽千影深吸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妈妈明明记得你是跟青子一起进的塔，怎么出来的时候人就变了？对了！你是不是把青子易容成了男人，然后陪她一起跳的塔？”
如果是这样，四舍五入，他们黑羽家的爱情传说依旧得到了传承！
“什么乱七八糟的……”基德蹙着眉，暂时停下手上的工作，腾出脑细胞努力还原了一下自家老妈的思路。
下一瞬，他激灵打了个寒颤，一脸惊恐：“我怎么可能做子弹送给那种法外狂徒！在天上救他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摔死……”而且你以为难道我就想跟那种东西一起跳塔吗！还不是因为妖怪兄听从侦探的吩咐把青子卷走了……虽然从后面惊险的情况来看，他卷得很对，但是，但是……
深夜，一位年轻怪盗按着胸口，体会到了胃疼的滋味。
“那里不是胃。”黑羽千影倒是松了一口气，“你这叫心碎。”
虽然儿子没能像她预想中一样谱写出一曲浪漫传说，但有了先前的猜想对比，此时黑羽千影不仅心态良好，甚至有些庆幸。
“好了，别提这件事了。”基德心碎之余，倒也庆幸有这件事转移老妈的注意力，“我还有正事要做，你继续玩你的去。”
说完，没等老妈来得及追问更多，黑羽快斗咔哒切断了视频。
“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保守住了妖怪的秘密。”黑羽快斗望着黑下去的屏幕，往后一仰靠住椅背，身心俱疲，“另外也保护了我老妈。天狗兄一副对怪盗很感兴趣的样子，要是让他知道我家还有一位曾经名扬海外的女怪盗……”
基德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把这一人一妖永远隔离。
之后他站起来逛了一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吨吨喝完，缓解了一下被老妈误解的恶寒，这才重新坐回桌边，顶着一对黑眼圈，继续埋头捣鼓起来。
……
事实证明，这样的行为很有远见。
第二天，黑羽快斗劳累了一天回到家，刚要休息，忽然听到阳台上传来一丝风声。
紧跟着窗户就咚咚响了起来，像是有人敲门。
黑羽快斗：“……”
他走过去拉开窗帘，果然隔着窗户看到了幽幽站在阳台上的雾天狗，而雾天狗手中还握着一把眼熟的枪。
2455【贝尔摩德的试探】
基德看着窗外那位没有说话，但目光幽森，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妖怪：“……”
黑羽快斗：“……”还好自己是个足够机智的怪盗，否则今晚或许要被生气的妖怪兄抓去挂树枝风干了……昨天熬的那个通宵实在是太值了！
一边想着，他一边振奋精神，用管家一样的恭敬姿态拉开窗户，把深夜前来追责……把深夜前来拜访友人的雾天狗迎了进来。
然后在对方开口之前，抢先掏出一盒东西，压低嗓音神秘道：“你看！”
开着雾天狗傀儡的江夏低下头，看到怪盗同学手上拿着一只透明盒子，盒子里是整齐码着的……一枚枚长得很像子弹的东西。
江夏：“……？”
基德见雾天狗成功被吸引了注意，连忙解释道：“我觉得昨天那种子弹太过普通，和你们妖怪神秘华丽的气质一点也不匹配——所以我特意改造出了这种子弹。”
他指指其中左边几枚印着深蓝花纹的：“这种能打出雷电降临一样的效果。”
又指指中间：“这种是梦幻的水波纹。”
最后指指右边：“还有这种，开枪以后会绽放出火龙一样的长条火光——我家附近有个没人的小广场，去那边试试效果？”
更关键的是，这些子弹全都没有杀伤力！就算雾天狗以后当街开枪被人看到，目击者也只会以为有人在用高科技玩spy，而不会打电话给有关部门让他们把这只有社会危害性的妖怪逮走。
旁边，江夏盯着那盒子弹：“……”你以为夸我几句再给我一些特效玩具，我就不会计较你把子弹打光的事了？
……不过原装的子弹已经没了，琴酒那边又迟迟没有回信。事已至此，先拿基德的这些子弹凑数倒也不是不行。
江夏打量着子弹上精致绚丽的花纹，勉勉强强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想起什么，把刚要拿出来的一团烟雾收回口袋。
“等等。”基德眼尖地看到了，眼睛一亮，“这是……”
这不就是上次在飞机上的时候，江夏送给他的那种烟雾吗！吸食以后能让人短暂长出翅膀，在天空自由翱翔……他早就琢磨着想再弄一团来玩了。
“这是送给我的？”基德拿出自己多年魔术生涯修炼出来的手速，嗖一下把那团烟雾接了过来，乐道，“多谢！”
江夏手里一空。犹豫片刻，为了避免怪盗在半空自信变鱼，他到底还是提醒了一句：“这次的烟雾未必能飞。”
基德怔了怔，旋即感觉自己懂了：“这是有瑕疵的残次品，所以效果不稳定？没事！反正我有滑翔翼备用。”
“……”江夏缓缓点了一下头，良心挣扎片刻，到底有些好奇怕鱼的怪盗准备怎么应对那条突然长出来的鱼尾，于是没再说什么。
基德欣赏了一下那团棉花一样的神奇烟雾，美滋滋地把它收好，一抬头却见雾天狗居然没走，而是正专心盯着他看。
基德茫然：“怎么了？”
江夏：“你不用它？”
基德捧着这团来之不易的烟雾：“现在用也太浪费了。”他要挑一个足够帅气的合适时机！
江夏遗憾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最好在我在的时候用。”
基德一脸感动：天狗兄不仅不计较子弹的事、送了他临时翅膀，居然还管售后……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善良的妖怪，有关部门真该给它颁个奖。
他应道：“好，一定。”
怪盗和妖怪全都满意的美好结局就这么轻松达成，两人友善地道过别，各回各家。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用到。”江夏戳了戳窝在自己肩上的诺亚，“最近多关注一下怪盗的消息。”
诺亚像个敬业的秘书一样，伸出圆爪推了推不存在的鼻梁上的那副虚幻的眼镜：“好的，请放心！”
……
事情看上去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有的人却依旧提心吊胆，没法安心。
深夜，贝尔摩德在家里走来走去，桌上摊开的笔记本电脑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关于昨天那几起事件的新闻。
“CoolGuy好像已经变回去了。”贝尔摩德幽幽叹了一口气，“虽然那孩子又一次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光明身份，但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关头，比起‘工藤新一’，最适合他反倒是当好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学生。”
贝尔摩德：“……”呃，虽然柯南跟平平无奇不太沾边，不过有更不沾边的乌佐在旁边衬托，问题不大……比起这个，伏特加那家伙对迷你CoolGuy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态度绝对不同寻常，可要说怀疑，又不太像。”贝尔摩德狐疑地摸摸下巴，揣测着自己的两位同事，“毕竟按照伏特加的性格，如果他怀疑柯南就是工藤新一，那他一定会立刻把事情告诉琴酒。而琴酒如果怀疑柯南就是工藤新一……那‘江户川柯南’现在肯定已经是一具尸体。”
虽然看起来这件事尚未暴露，但不管怎么说，伏特加诡异的反应始终是一个隐患。
常言道，做贼心虚。贝尔摩德在这件事上本来就心虚，何况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真正的“工藤新一”出现了。这让她顿时心虚加倍，一闭眼就是琴酒发现了真相、然后恼羞成怒把所有相关人员全都灭口的血腥画面。
“当然，他能不能成功灭口乌佐还是一个问题，可这两个人如果斗起来，Angel和CoolGuy夹在中间……”
光是想想那幅场面，贝尔摩德就不禁头皮发麻，仿佛看到了两根稚嫩无辜的幼苗立在一片即将被炮火洗地的可怕荒野上。
“不行，不能把一切都交给命运和乌佐。”贝尔摩德忽然站定，作出了某种决定，“得想个办法试探一下，可是琴酒那家伙有时格外敏锐……我必须找到足够合理的说法，不能让琴酒察觉我的异常。”
下一瞬，她想起最近伏特加找她聊过的事，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2456【琴酒：你俩谁疯了？】求月票ヽ(〃∀〃)ﾉ~
深更半夜。
一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当中。
嗡一声震动，琴酒的手机又一次响了。
琴酒蹙了蹙眉，正要习以为常地把电话划掉，却忽然觉出不对。他仔细一看，发现这次打来电话的居然不是乌佐，而是贝尔摩德。
琴酒：“……”难不成那家伙找了贝尔摩德来当说客？
这个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他否决：不对，贝尔摩德只是对乌佐态度和善，又不是疯了。她会不知道对乌佐开放子弹购买渠道会有什么后果？
大概是有别的事。
这么想着，琴酒思索着接起了电话。
手机对面。
贝尔摩德看着电话接通的提示，整个人无声坐直，打起了全部精神。
虽然精神格外紧绷，但身为一个能完美掌控自己声音的影后兼易容大师，她的声音依旧像平时一样慵懒。
贝尔摩德照旧遵循着自己的神秘主义东扯西扯了一番，然后才终于在琴酒耐心告罄前，悠悠切入了正题：“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那群苍蝇盯我盯得更紧了。”
——先把重点引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就算琴酒关注了昨天发生在帝丹中学的新闻，也更容易因此忽略其他的重点。另外，坚决不能提到赤井秀一，那样恐怕会引来琴酒的过度关注。
琴酒没听出贝尔摩德心里的那一堆弯弯绕绕，只是对发生这种事的原因有所推测：“……”难道是昨晚的经历，让赤井那个废物对乌佐恨之入骨，但又找不到乌佐的真身，所以把账胡乱记到了贝尔摩德头上？
想到这种可能，他不禁冷笑出声。
对面的贝尔摩德一激灵：“？”
这是什么反应？跟她预测的有些不同……
不过问题不大！身为一位经常跟同事斗智斗勇的资深组织干部，她可不会只准备一个计划。
贝尔摩德：“那些家伙不足为虑，不过有一件事值得注意。”
贝尔摩德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你有没有觉得，伏特加最近不太对劲？”
——琴酒可以不在乎任何事，但不可能不在乎一个每天有十几个小时跟在他旁边、能够接触到他的食水、心念一动就能开车带着他跳崖或者撞山的司机。
……尤其是这个司机最近没少跟乌佐接触。
果然，这话一出，琴酒的呼吸声当即一顿。
片刻后，贝尔摩德模糊听到车门一开一关。琴酒似乎换了一个没有伏特加的地方。
然后他道：“详细说说。”
有那么一瞬间，贝尔摩德很想胡说一通，让琴酒把那个疑似知道了太多的大块头当场击毙……可她又清楚琴酒不是傻子，如果胡编乱造，一旦被看出破绽，事情可就麻烦了。
贝尔摩德只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挑拣实话拼凑了一下：“最近……伏特加跟我聊了不少化妆品的事。”
琴酒：“……？”
贝尔摩德：“问了功效、防不防水，甚至还问我怎么保养气色。”
琴酒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一副糙汉模样的伏特加：“……？”
贝尔摩德：“乍一听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你最近多关注他一下，我怀疑他精神出了状况，试图逃避现实，所以才会突然关注一些原本不感兴趣的事。”
琴酒缓缓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他挂断了电话。
手机另一边。
贝尔摩德看着按下去的屏幕，开始尝试分析琴酒的状态和语气。
“他的情绪并不焦躁，甚至心情好像比平时好。当然，是在我把话说完之前。”贝尔摩德随意抛着手中的手机，唇角无声勾起一丝微笑，“这可不像是发现了coolGuy真实身份的样子，看来是我多心了——暂时安全，希望这种安全能维持得更久一些……”
贝尔摩德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她开开心心地换上浴袍，开始进行她最喜欢的泡澡活动。
然而仿佛心情守恒一样，另一边，琴酒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
伏特加最近对化妆很感兴趣？
琴酒望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又看看伏特加，脑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半夜不工作、偷偷爬起来对着镜子涂脂抹粉的部下。
“……”
他无声呼出一口气，手指默默扣上了风衣里的伯莱塔。
正密切关注着这边的伏特加：“？！”
“怎么回事，大哥怎么突然用这种想让我消失的可怕眼神看着我？那个小阴比又在电话里挑拨了什么？！”伏特加悲愤攥拳，但紧跟着又觉得不对，“可是从大哥刚才的反应来看，打电话的人不像是乌佐啊……”
伏特加一边疯狂运转着头脑，一边小心问：“大哥，出了什么事？”
琴酒上下打量他一番，面露思索。
琴酒：“……”听说人压力一大就容易变态，难道是因为最近伏特加的枪一直在乌佐那里，而将来他又要因为这把枪去见乌佐一次，所以压力过大，导致精神有些崩溃？
等等，精神……
这个词让琴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
很快，伏特加看到琴酒的面色缓和了下来。
在他紧张的注视下，这位杀人如麻的上司走上了车，然后用闲聊一样的语气问他：“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了化妆？”
伏特加：“？？？”
我不是，我没有……谁造我的谣！
他呆愣片刻，后知后觉地记起了什么：一定是贝尔摩德那个混账……果然不是错觉，这个女人最近很针对他！
一边在心里痛骂同事，伏特加一边解释道：“您也知道，乌佐身边总是存在着各种危险，我在他附近的时候不敢睡得太死，可如果天天顶着一对黑眼圈，我又怕有人怀疑我是在半夜不睡觉偷偷作案。
“所以我才想找贝尔摩德推荐一些能盖住黑眼圈、又不被别人看出来的化妆品，谁知……”谁知那个女人竟然说了他的坏话，大哥您别信她！她跟乌佐相处太久，已经完全被那个小阴比污染了！
伏特加的话没有完全说出口，但琴酒勉强听懂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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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打量着伏特加：“……”乍一听好像有些道理，可仔细想想，任何怀疑都不会凭空产生。既然贝尔摩德觉出了伏特加的不对，并且特意说了出来……那就说明这两个人当中，至少有一个出了问题。
只不过贝尔摩德离他远，有问题也是别人的问题。但旁边这个助理……必须把可能存在的危险掐灭在苗头当中。
琴酒点了根烟，思索了好一阵，然后在伏特加忐忑的目光中开口：“我记得前几天我让你去考察了一个心理医生，结果如何？”
伏特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boss让大哥您去考察的心理医生吧，怎么就推给我了……话说回来，这个结果是在问医生还是问我？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恭敬开口：“非常抱歉，最近实在太忙，我，我还没来得及去……”
琴酒有所了然，冷笑一声：居然讳疾忌医，这个小弟有问题的可能性上升了。
伏特加大着胆子解读了一下琴酒的表情，瞬间头皮发麻，他脱口而出：“我明天就去！”
……之所以拖着不想去见心理医生，倒不是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而是总觉得医生这种东西很容易和乌佐扯上关系，尤其是心理医生。
可现在，如果他再不去，他恐怕就要以另一种方式登上乌佐的险恶舞台了。
伏特加在心里给乌佐扎了一番小草人，含泪接下了这个看医生的危险任务。
……
然而很快，伏特加就发现，需要烦恼的不仅仅是在医生那里可能会有的遭遇。
更重要的是……
看医生这件事，琴酒大哥居然不去！
也就是说接下来，在成功看到医生之前，他又要回归到之前那种独立行动的状态了。
伏特加：“……”乌佐那家伙该不会又像前几天一样突然蹦出来，趁虚而入吧……
“不过仔细想想，东京这么大，碰到他的概率其实很低。”伏特加摸摸下巴，“只是因为每次遇到他都让我印象深刻，所以我才有一种他无处不在的错觉，但仔细想想，遇不到乌佐的时候其实更多。”
“而且时候不同了。”伏特加渐渐有了规划，嘴角上扬，“之前是受任务所限，再加上枪在他手里，我才不得不在那小子附近虚与委蛇……但现在，我身上没有强制性的任务，乌佐手里的子弹也遭到了限制。只要我刚一看到那家伙就立刻逃走，事情不就解决了？”
想想自己的飙车水平，伏特加无声坐直，努力调整心态，试图让自己变得乐观且自信：
虽然名义上是他去考察那位医生，但他心里清楚，这既是对医生的考察，也是对他伏特加的考察——他必须让自己显得像一个心态正常的普通人，而不是突然背上一个“心理有问题”的标签，那样只会引来上司的怀疑，没准还会惨遭灭口。
“对了，既然是自己一个人出门，那就坚决不能开大哥的那辆古董保时捷去，我得找一辆更普通的车。”
伏特加想起了前不久刚刚总结的保命经验。为了避免自己误入乌佐给赤井秀一量身定做的舞台，他认真思索着：“要不把衣服也换一下，穿点其他颜色的？——没准这样一来，乌佐一晃神，会认不出我这个黑衣组织干部，这样我就能更加从容地逃离现场了。”
一连串计划飞速在脑中成型。
说干就干，伏特加在自己那很久没动过的休闲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件有些陈旧的墨绿色外套，又揪出一条浅色牛仔裤。
他穿戴好衣服，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无声蹙起了眉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片刻后，黑衣干部恍然大悟，伸手摘下了自己头顶的黑色礼帽。
“这样我看起来就完全是个普通人了。”伏特加推推墨镜，熟练地抹上发胶把头发固定住，一边满意点头，“怎么没早点想到这招，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出发！”
换了新装备的司机转了转车钥匙，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
另一边。
米花银行。
江夏兑出抓猫委托人给的支票，打算把现金给兢兢业业抓猫找狗的小弟们分一分。
正在思考委托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用支票，突然，四处乱飘的鬼们戳了他一下。
“？”江夏回过神，循着它们的指向望去，目光一顿。
“江夏！”几乎同时，毛利兰惊喜的声音从银行门口传来，“真巧，你也是来兑支票的？”
江夏点了点头，他看着突然出现的毛利父女加柯南，心情开始上扬：无聊的一天好像快要结束了。
……
毛利小五郎当了这么多年的侦探，兑起支票同样熟门熟路。很快他就办完了业务，打算回家。
路过门口时，看到大门旁边的广告牌，他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露出了几分回忆的神情。
正在跟江夏说话的毛利兰见状一怔，好奇地凑近：“老爸，你在看什么？”
毛利小五郎回过神，他看看旁边两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又看看那个好像只有七岁的小屁孩，不由有些感慨：“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所有银行都会专门开设一个市民专栏——就在这个位置。”
他朝面前的告示牌比划了一下：“当年很多人会在这贴上小纸条打广告，其中最多的是领养宠物、应聘家教的消息——我当年干家教的时候，全靠这种告示板揽生意。”
江夏若有所思，突然受到了启发：“……”家教？这听起来倒是一个容易偶遇案件的职业，可惜现在的家教基本都是大学生起步，他这个高二学生不太容易应聘成功……不过仔细想想，自己身边不就有个在读研究生吗？或许可以让冲矢昴试着往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另外，虽然自己当不了家教，但好像可以找家教过来……
一位知人善用的灵媒师默默陷入沉思。
旁边，柯南倒没想那么多，只单纯对这个话题感到惊讶：“家教？”
毛利兰同样有些诧异：“你真的当过家教？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