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9【灰原哀的告密】求月票o(〃'▽'〃)o
想到这,灰原哀不得不认真应对。她调整了一下慵懒的姿态,也跟着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他们给你解药做什么?”
柯南听到这个问题,稍微冷静了一些:“我也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难道你不想变回原来的身体吗?”
灰原哀:“……”那她还真没那么想。毕竟她原本的样子随时可能迎来组织的追杀,这么一比还不如当个小孩,反正幼小的身体也不影响她敲键盘,反倒能让她在熬夜时精力更加充沛。
不过这些话就不必跟柯南说了,反正这家伙也听不进去。灰原哀想了想,点了一下头:“我尽量。不过成功率不高,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柯南听到她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他取出那枚胶囊,拧开以后十分不舍地弄出一点点药粉,递给灰原哀,然后又把剩下的胶囊盖紧,小心收好:“那解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灰原哀盯着那一点点不认真看都看不见的粉末:“……”之前她还在想,该怎么假装研制不出解药,现在看来不用装了——就给这么点样本,她办不了事岂不是也很正常。
想到这,灰原哀目光一动,落向了柯南手里剩下的胶囊。
按照她的想法,这种东西放在柯南手里实在太危险了:组织手里有“工藤新一”服药身亡的记录,也就是说这个侦探的真身只要现身,就意味着他和他周围的人都要面临一场来自组织的致命风险。
可一想起这药居然是佚名给的,灰原哀犹豫片刻,最终放弃了把药骗过来销毁的想法。
“佚名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灰原哀心里暗暗点了一下头,“但到底是为什么呢……”
敷衍完开心的像个高中生的柯南,把人赶出实验室之后,灰原哀想了想,取出了手机。
……
江夏正在给阳台上的鬼薄荷修剪枝叶,刚剪下一段枯枝,就有一根短手拍了拍他。
诺亚道:“主人,灰原小姐给你的佚名邮箱发了消息。”
江夏:“来问解药的事?”
诺亚墩墩点了点头,水球一样的透明鬼身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江夏看了它一眼,默默往晚饭菜单上添了一份凉拌海蜇。
整理完衣食住行的大事,他这才直起身,看向了隔壁的阿笠家。
虽然柯南一直维持小学生的模样,确实会安全许多,但现在的日子好像安全过头,少了些波折。
既然这样,不如给某些人找点事干:比如那位一心想拿捏琴酒把柄、为皮斯克报仇的爱尔兰,再比如那位嗅到组织的气息就会凑过来的fbi。
[这是一场游戏,也是一场考验。]江夏拿起手机,学着贝尔摩德那副谜语人的腔调,随意乱编,[既然他找上了你,那么现在,你也是游戏的一员了——你的任务是,找到不让他暴露的方法,顺利活过这几天。]
按完发送键,江夏怔了一下,沉默地摸了摸手机屏幕:“这几天跟贝尔摩德和伏特加他们待久了,说话腔调变得奇奇怪怪的……都怪他们太爱脑补,把好好一个人都带偏了。”
……
一户之隔。
原本懒散刷着手机的灰原哀看到这几行字,腾地从她那架舒适的人体工学椅里跳了起来。
“‘活过这几天?’”她瞳孔微颤,“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难道佚名和工藤那里,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危险正在酝酿?”
她原本正在浏览电脑上的资料,此时却一点也看不下去了。
灰原哀熄屏站起身,焦躁地原地转了几步。
……然后决定先去把晚饭的材料买回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她叹了一口气,“而且佚名又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魔,相反,他们还救了不少人。现在既然他们的用词是‘游戏’和‘考验’,那说明问题其实没那么大,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不过有一点是一定的,不能让工藤暴露,否则真的会引来杀身之祸。”
话虽如此,想起柯南的状态,灰原哀仍是一阵头疼。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很有数的人,现在拿到解药一开心,头脑一热,肯定更没数了。”灰原哀头痛地按着额角,“得想个办法……可是能想什么办法?”
……
傍晚,灰原哀拎着一兜菜,回到了家。
等关上门,她一抬头看到等在客厅的江夏,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糟了,忘买海蜇了。”
“没事,我路过生鲜市场顺便买了。”江夏指了指厨房。然后他打量着这个神情略显恍惚的迷你组织叛徒,“出了什么事?你的模样有点奇怪。”
“有吗?”灰原哀放下购物袋,揉了揉脸。她本想说点什么敷衍过去,然而想起江夏那敏锐到可怕的观察力,又只好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个念头。
犹豫片刻,灰原哀走到了江夏旁边。
她左右看看,鬼鬼祟祟地压低了声音:“你最近……多注意一下工藤。”
思来想去,灰原哀还是决定在不暴露佚名的情况下,尽量把眼前的危机透露给江夏。
——自己这瓶“雪莉”虽然是板上钉钉的叛逃成员,但她毕竟身在暗处,没有出现在组织的视野当中。
比起她,一旦柯南的身份暴露,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江夏这个既跟柯南相熟,又认识工藤新一,还没把这些情况上报给组织的现役成员。
总之,这种事如果瞒着江夏,恐怕会引发某些可怕的后果,导致他猝不及防迎来一些危机。
而另一方面,江夏平常日程自由,身手又很不错,要是他知道了这些事,或许能制定足够有效的对策,阻止悲剧发生——比如在工藤同学作死之前一手刀把人敲晕,拖走藏好,随便塞到哪只柜子里……这样大家就都安全了。
想到这,灰原哀下定了决心,她凑近江夏,低声耳语:“工藤可能找到了一种能让自己临时变回大人的方法,我担心他会在这几天随意乱变,引来危险。”
2380【被袭击的灰原哀】
江夏像是有些诧异:“什么方法?”
灰原哀欲言又止,想了想不能暴露这件事和佚名相关,她只好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我误打误撞地弄出了一种一次性解药,被他发现了……”
——反正柯南不会对江夏说组织的事,江夏也不会去找柯南求证,问题不大,应该能瞒过去。
江夏像是信了。他思索了一下,积极帮前同事解决问题:“那我找个人把解药从他手里抢回来?”
“这……我觉得不妥。”灰原哀心里知道这解药其实来自于佚名,她不想让两方以这么直接的方式对上,而且江夏平时使唤的那一伙小弟,怎么看都不是佚名的对手。
她按着良心,努力找借口:“直接上手抢,目的就太明显了,万一在工藤那里暴露了你知道解药的事,以后他肯定会缠着你不停提问。”
“也是。”江夏似乎被她说服了。他想了想,转而又道,“那就吓吓他——柯南只是比较乐观,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让他切实体会到暴露自己身份的后果,那么就算有解药在手,他使用起来也会多一些顾虑。”
“道理是这个道理。”灰原哀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已经跟他说过很多遍暴露身份的后果,也强调了组织的可怕和强大,但他拿到解药时的那副样子……实在不像是听进去了。”
江夏摇了摇头:“只靠讲道理是没用的,侦探总是更注重实践——只有切身经历过,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感觉。”
灰原哀心里一动:“你是说……”
江夏像是想起一件事,从阿笠博士家的沙发上起身:“跟我来。”
……
两人穿过栏杆上最近被阿笠博士的新发明炸出来的破洞,到了江夏家。
江夏打开柜子,翻找片刻,随手取出一样东西,递向灰原哀。
灰原哀好奇地伸出手。
然后咕咚接住一把沉甸甸的手枪
她愣了一下,看看江夏,又低下头,呆呆看着手上的枪支。
灰原哀:“……”
灰原哀:“………”
灰原哀一个激灵,踮脚把枪塞回了柜子里:“快收好,被人看到怎么办!”
江夏重新拿起枪,反手把枪抵在了她的脑门上。
冰冷沉重的枪口挨上皮肤,灰原哀动作一僵,一脸地难以置信,缓缓抬起了双手。
下一瞬,在她双瞳震颤的注视中,江夏指尖勾动,面无表情地压下了扳机。
“嗤——”
一股清凉水花溅开在了灰原哀的脑门上。
灰原哀:“……”
灰原哀:“……#”
“是水枪。”江夏笑了一声,顺手递给她一枚干净的手帕。
他掂着手上沉甸甸的铁制玩具,重新展示给灰原哀看:“怎么样,还不错吧?我跑了好多家店才定制到这么像的。”
灰原哀捧着手帕,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哪家店?告诉我,我现在就去举报。
等她擦完,江夏把水枪递到她手里,大方道:“借给你了——既然连你都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那对别人来说恐怕也一样。”
灰原哀抱住那把枪,品了品江夏的话,突然顿悟。
她掂了掂“手枪”,想起刚才自己波动的心情,又想起柯南那不怕惹事的开心模样,唇边缓缓划过一丝属于组织干部的冷酷微笑。
——这份惊吓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受。
尝尝组织的厉害吧,天真的侦探。
江夏低头看着灰原哀的表情变化,满意地微一颔首。
然后他摸摸这个迷你干部的脑袋,叮嘱道:“柯南毕竟是一个观察力十分敏锐的侦探,任何细节都会被他捕捉——你去吓唬他的时候,一定要抱着真正杀了他的心情。”
灰原哀捧着那把枪,兴趣盎然地点了一下头。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这样的话……你得帮我一点小忙。”
……
当天晚上,毛利侦探事务所。
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披着星光和月色,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楼下。
江夏仰头看了看这栋深不可测的建筑,犹豫片刻,一边悄悄搓出干饭猫,一边低声嘱咐灰原哀:“安全第一,如果遇到小兰,并不幸被她当成了窃贼,你就大声搭话说是柯南约你来玩捉迷藏的,一定不要硬扛。”
灰原哀想起那一扇扇惨死在毛利兰脚下的大门,以及一位位试图和毛利兰比划两下,然后再也没有然后的歹徒,不敢大意,慎重地点了一下头。
两人对视一眼,江夏打开之前悄悄用傀儡粘土顶开的侧窗,然后附身抱起灰原哀,把她投放进了这栋宅子。
灰原哀轻盈落地。她踮起脚,隔着窗户朝江夏点了一下头,然后辨认了一下方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往楼上走去。
……
另一边。
柯南拿到解药,激动得连晚饭都没怎么吃,满脑子都是变回男高中生以后的快乐生活。
然而精神再怎么亢奋,也抵消不了肉体上的饥饿,没多久,他就尝到了不好好吃饭的恶果。
肚子叽里咕噜一阵乱叫,柯南努力无视也没能成功。纠结了一阵,他只好坐起身,去厨房想找些零食垫一垫肚子。
毛利父女还在睡觉,柯南很有公德心地没有开灯,他借着外面的路灯,揉着眼睛一路来到厨房。
蹲下身想要打开柜门时,柯南后知后觉地感觉不对。
“门边衣架的样子,好像稍微有点奇怪?”柯南心里嘀咕,“最近是夏天,可我怎么觉得它下面像是搭了件外套一样,隐约有点人形……”
等等,人形?!
柯南看着面前的橱柜,倏地僵住。
上了漆的橱柜外表光滑,在夜色中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前方的影像。而此时,这面模糊的“镜子”当中,隐约映照出了一道站立着的人影。
——可他现在明明是蹲在地上的。
……背后有人!!
柯南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瞌睡都醒了,他一边转身,一边本能伸手按向增强脚力鞋的开关……然后悲愤地发现,增强脚力鞋还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鞋柜里——除了一双凉拖,他脚上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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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就连麻醉腕表,也在睡前脱下来放到了枕头旁边。
柯南心中痛悔:早知如此,当初睡觉就该把这两样东西焊到身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深夜闯进家里的偷袭者究竟是谁?!
他难掩心惊地看过去,然后诧异地发现,来人居然是灰原哀。
而更令人诧异的是,这位组织叛徒手中赫然举着一把手枪,那把枪沉甸甸的泛着幽光,枪口冰冷,被重重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灰原?”柯南一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还没睡醒:这位难兄难姐在他眼里,可是他最为坚实的盟友、他变回高中生的最大希望,可现在……怎么一转头,她就变成了一副满身组织气息的歹徒模样?
“真是抱歉。”灰原哀眼底带着一丝古怪的忍耐。她闭了闭眼,像是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露出了一抹悲伤又恶劣的冷笑,“虽然我总觉得自己和组织的其他人不同,但现在看来,像我这种在组织长大的家伙,果然也流着和他们一样的漆黑血液。”
柯南懵住。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想从这奇怪的噩梦里醒来,然而却没能成功——尖锐的痛感提醒着他,这不是一场梦境,而是真正的现实。
……可是这现实,怎么是比梦境更加莫名其妙?
“什么乱七八糟的。”柯南茫然地看着灰原哀,“你为什么在我家,这枪又是哪来的?……你,你在说什么?”
灰原哀嘴角一沉,用力把枪往前顶了顶,她厉声道:“还不明白吗,在他们眼里,你我的身份全都已经暴露了。”
“他们?谁啊?”柯南茫然了一下,猛地醒悟过来,他冷汗倏地落下,“你是说……黑衣组织知道我们是谁了?!”
灰原哀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听懂了,还好还好,她差点以为自己谜语人太过,弄巧成拙了。
好在现在,柯南顺利领会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她和江夏的计划就可以继续往下进行了。
对此,灰原哀早有准备。
首先,想让江户川柯南这个侦探相信“两人身份已经暴露”的现状,就必须给出一个足够合适,而且符合逻辑的理由。
想到这,灰原哀整理了一下语言,打算从杯户市立酒店的那一场宴会说起。
——当时那场宴会的参与人之一,是组织成员皮斯克。而皮斯科因为和她父母是故交,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因此在看到她以后,猜到了她变小的事。
也就是那一次,她不幸落到了皮斯科手里。好在后来佚名小姐救下了她,而皮斯科则因为杀人时被记者拍到了举枪射击的现场,惨遭琴酒灭口,没来得及把这个关键的情报送回组织。
……总的来说是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但那依旧是灰原哀觉得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而危险往往就意味着容易出现破绽——如果装作组织是因为这次事件开始怀疑“Aptx4869能使人变小”,进而一点一点查到他们,那事情就再合理不过了。
想到这,灰原哀整理了一下鬓角散乱的发丝,张口打算念出台词:“当初……”
“伏特加!”突然,柯南脱口而出的低呼,打断了她尚未出口的话。
灰原哀一怔:“……?”伏特加?什么伏特加?
……这场惊心动魄的经历关伏特加什么事?他不就是一个琴酒灭口时负责在背景里点火的普通工具人吗?
她眨了一下眼,忍不住有点发懵。
而就在这短暂停滞的功夫里,柯南已经压低声音,连珠炮似的道:“是伏特加对不对!难怪……难怪这几天他总在我附近出现——我还以为他是冲着江夏来的,以为他想用自己憨厚的外表迷惑名侦探,利用江夏做一些事,可现在看来……他竟然是发现了我的破绽?!”
灰原哀:“?”
柯南此时再想起伏特加,只觉得那个傻大个背后,仿佛多了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他最近已经知道了伏特加这家伙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也因此有了一些防范,可没想到,仍旧是晚了。
柯南一时悔不当初,忍不住重重砸了一下大腿:“我居然没能第一时间猜透他的目的,导致了现在这种结果。等等!难道……”
难道这才是小白真正的意思?!
那位佚名成员突然出现,并给了他一枚胶囊,并不是因为闲得无聊想拿他取乐,而是因为佚名们早就发现了伏特加的问题,所以才给出了这一枚临时解药,好让他用这颗药扭转眼前必死的局势……可他却居然没有珍惜。
想到这,柯南的心情一时万分复杂。
而对面,灰原哀面上不动声色,脑后却早已挂了好几个问号:“……”
工藤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没太听懂,但伏特加在他眼里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形象……自己窝在地下室敲键盘的时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分罕见的,灰原哀对江夏那隔三差五的出游行程产生了好奇。
不过一想到江夏最近好像总和伏特加凑在一起,而伏特加和琴酒又常常绑定行动,灰原哀刚刚腾起的好奇心,立刻又默默缩了回来。
——不管伏特加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至少琴酒的可怕毋庸置疑,她还是别凑这些随时会死的热闹了。
很快,冷静的科学家就摒除了杂念,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当下。
灰原哀看了一眼面露痛悔的柯南:“……”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究竟在发生一系列什么反应,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好像对“两人身份已经暴露给了组织”这件事深信不疑了。
灰原哀不是什么刻板的人,察觉了这一点,她果断跳过了什么皮斯科不皮斯科,开始进行下一步:“就在今天傍晚,他们找上了我——我本以为他们会杀我灭口,可没想到他们却说,只要我肯回组织继续研究,就当做以前的叛逃没发生过……”
2382【漆黑的噩梦】求月票o(〃'▽'〃)o
灰原哀:“我离开组织以后,Aptx4869的研究就开始停滞不前,所以……”
“原来如此。”结合反常的伏特加,柯南只觉得自己理解了一切,“所以他们想让你回去,重启这项研究。而我的项上人头,就是你回到组织的投名状?”
“……”
灰原哀一时浑身轻松:跟这种爱脑补的侦探装谜语人真省劲,台词都省了,有什么需要的他会自己往下编。
“没错,不过并不全面。”灰原哀牢记“让柯南尝到暴露身份的后果,进而谨慎变身”的行动宗旨,悲笑着继续道,“不只是你,你的父母、知道了组织存在的那个大阪侦探……太阳升起之前,他们这些组织的知情人,也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柯南难掩震惊地看着他:“我父母就算了,组织怎么知道服部也知道这些……你告诉他们的?!”
灰原哀:“……”
可恶的侦探,不该你问的别乱问!
她心里哼了一声,顺水推舟道:“没错,阿笠博士也被他们抓去当人质了——十分抱歉,以我现在阶下囚的地位,我的力量只够保住他一个人。”
她咔哒给“手枪”上了膛,欣赏着柯南惊怒交加的表情:“不过真要论起来,或许你还得谢谢我——至少我帮你避免了被组织拖走做人体实验的结局,让你死的没有痛苦,也能让你走在父母朋友的前面,避免你看到他们悲惨的死状。”
随着这些冷酷的话,灰原哀缓缓收紧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柯南浑身血都凉了,可他手无寸铁,根本没信心躲过枪口。而且就算这次躲过……他该怎么救下其他被组织盯上的人?
他心里缓缓浮现一阵绝望,眼睁睁看着灰原哀扣下了扳机。
下一瞬,嗤的一声,水花溅了他一头一脸。
柯南:“……”
迷你侦探的表情从绝望到茫然,又从茫然变得满头问号。
灰原哀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样子,心里一乐。
但突然,她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在江夏面前也是同样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灰原哀:“……”不管怎么说,自己被吓一次又吓了一次人,不亏,亏的只有这位工藤新一。
想到这,她优雅地收起水枪,进入正题:“怎么样,怕了吗?如果你的身份暴露,刚才发生的事很可能成为现实。”
顿了顿,灰原哀严谨改口:“不,严格来说只会比那更残酷——像你这样绝佳的实验体,如果进入组织的视线,绝对没法轻轻松松地死去。而其他知情人也不会有任何活路,他们全都会被灭口。”
柯南:“……”
他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抬手缓缓抹了一把头上的水。
之后他借着路灯的光看了一眼,陷入沉默:“……”嗯,的确是水而不是血,难怪刚才感觉头顶凉凉的,他还以为那是滚烫的血液溅在皮肤上带来的错觉。
终于消化掉了“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柯南狠狠松了一口气,坐倒在地。
“你要是实在没事干,能不能回家敲代码?”柯南平复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大半夜跑我这里吓唬人干什么?……等等,你是怎么进来的?”
灰原哀想起送她过来,帮她翻窗的江夏,目光心虚地往旁边一飘。
她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又扣动扳机,往柯南额头上biu的打出一道水。
趁这个侦探手忙脚乱地擦拭着,灰原哀开口道:“我只是来提醒你,就算有了解药,也不意味着你能用你高中生的身份肆意行动,如果你敢胡来,那么刚才的事就是下场。
“另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组织的存在透露给了大阪的那个黑皮侦探,但以后你最好对这种事守口如瓶——这根本不是什么有趣的秘密,而是一份死亡邀请函,知道得越多,或许只会离死亡越近。”
……尤其是别把这事告诉江夏。江夏装作不知道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要是跟他乱说,他或许会很难办。
灰原哀把想说的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柯南。
见这个侦探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任务完成!有了这种铺垫,柯南应该不会再轻易用佚名给他的解药变大了吧。
趁毛利父女还没被惊动,灰原哀丢下忙着擦脸的柯南,原路返回,跟江夏接上了头,然后两道身影又鬼鬼祟祟的回了他们自己家。
等把灰原哀送回阿笠博士家,江夏仰头望着这栋房子,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江夏:“……”灰原同学的演技好像还是差了点火候,别说酝酿出真实的杀意了,没看错的话,她甚至差点憋不住笑。不过柯南那副样子……好吧,这倒也不能怪她。
“也不知道‘雪莉’的杀气到底是什么味道。”江夏微带好奇地最后看了一眼,转身从篱笆的破洞钻回了自己家里,“问题不大,只要有耐心,早晚有一天能看到。”
……
两个人虽然睡得晚,但因为心情愉快,一夜好眠。
而睡眠仿佛也是守恒的,另一边,某位酣睡了半个晚上的小学生此时正捏着被子,辗转反侧。
过了不知多久,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的柯南终于收束思维,勉强让自己进入了梦乡。
但没等睡熟几分钟,随着某个高大身影阴笑着在梦里出现、推推墨镜朝他伸出魔掌,柯南腾地一蹬被子,一个激灵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粗喘了几口气,终于从噩梦里缓了过来。
“我居然梦到了伏特加。”柯南无言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真是难以想象,就在不久之前,我还觉得他只是一个好对付的普通跟班……”
“冷静,现在知道他的危险性也为时不晚——毕竟伏特加没发现我的身份,刚才的事只是灰原为了吓唬我编造出来的。”柯南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总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们身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2383【琴酒的气息】
被伏特加浓度过高的噩梦纠缠了一夜,第二天,柯南顶着一对黑眼圈爬下了床。
柯南:“……”这个组织远比他想的更加可怕,可怕就可怕在藏龙卧虎,不深入接触根本不知道谁才是最危险的。
他决定今后把“人不可貌相”几个字牢牢刻在自己的dNA上,再也不被别人的评价裹挟,只靠自己的双眼判断。
……虽然最初在他的判断中,伏特加也是差不多的形象……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是个不错的教训,他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深有感触的小学生暗暗握拳,下定了决心。
吃完饭,柯南心事重重地去了学校,边走边思索那枚解药到底该用在什么地方。
忽然,一辆车路过他旁边。柯南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了一辆价格亲民的车辆,车里隐约有一抹亮色。
——开车的是个金发女人,正是前一阵那位经常在他们身边打转的英文外教,朱蒂老师。
车辆一闪而过,柯南看得沉默了一下:“……”没想到朱蒂老师的车掉进河里被水流冲走以后,居然换了这么低调朴实的一辆车。
不过比起这个,坐在朱蒂老师旁边的那个家伙……
“怎么有点像当初的那个绑匪?”柯南面露狐疑,“被我用吊车撞了都能轻易逃脱,那家伙绝不简单,现在他居然跟朱蒂老师混在了一起……这两个可疑人员在一起密谋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柯南很想往车上丢一枚窃听器,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然而很遗憾,那辆车虽然质量一般,但飙车的速度却不算慢,眨眼间它就已经呼啸而过,从柯南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柯南:“……”
算了,快迟到了,还是先去学校吧。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学生,没法再像以前一样用“我路上遇到了命案,所以帮警察破了一会儿案”这种借口堵住老师的嘴、光明正大地迟到……可恶,越想就越怀念高中生的身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啊。
……
疾驰的车辆当中。
两个FbI并未察觉旁边低调经过的小孩,他们此时关注的是另外一些事。
“那颗烂苹果最近的行动有些异常。”朱蒂毫不客气地称呼着他们给贝尔摩德起的代号,“她似乎对2年级b班的话剧表演格外上心,甚至不惜请假和那些孩子一起出门,旅游了不少地方。”
朱蒂指尖敲着方向盘,认真思索着:“一开始我觉得这是因为她对我们的调查有所察觉,想借这些机会逃避我们的视线……可后来想想,那个女人的目的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这当中没准另有原因——她不会盯上江夏了吧,她想利用这个侦探的名气,达成自己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或者是盯上了那个铃木财团的千金?”
赤井秀一翻着手里长长的嫌疑名单,闻言随口道:“也或许她的目标,并不是这两个醒目的名人,而是另外一个。”
朱蒂一怔:“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放下那本厚重的嫌疑册,拿起一旁的文件夹,抽出一页:“我调查那些疑似和乌佐有瓜葛的相关人员时,看到了这个——那辆公交车经过的其中一个站点。”
朱蒂往后视镜一瞥,看到了那个地方:多罗碧加游乐园。
“我去过这。”朱蒂有些惊讶,“这地方有问题?”
赤井秀一:“贝尔摩德经常出没的班级,也就是2年级b班,在江夏之前,曾经有过另一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朱蒂:“你是说那个工藤新一?他跟江夏他们关系不错,那三个孩子偶尔会提起他。”
赤井秀一抬头看了她一眼:“在你眼里,这位曾经的名侦探现在是一种什么状态?”
“名侦探就名侦探,为什么一定要加个‘曾经的’,就好像他真的已经死了一样。”
朱蒂觉得赤井秀一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但这位毕竟是他们这队FbI当中的绝对王牌,话里的每个字或许都有深意。
于是她只好认真思索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问题:“就……一个沉迷破案,天天不着家,让外人总觉得他已经因公殉职,但身边人还觉得他活着的……薛定谔的名侦探?”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工藤新一是个比较高调的侦探,从不拒绝采访,甚至很乐于跟记者讨论案件细节。而他本人遇到命案的频率,也不知为何高的惊人——换句话说,他曾经是一个频繁出现在媒体面前,曝光率高得惊人的侦探。”
朱蒂:“所以……”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所以他突然销声匿迹,这件事十分反常——如果真的是在忙碌某件重要的案子,那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露。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因为他已经没法再发声了。”
朱蒂背后一凛:“也就是说,他真的死了?”
赤井秀一却又摇了摇头:“从他周围人的态度来看,也不太像。我觉得更可能是因为他正处于某种困境当中,所以才一直没法露面,只能暗地里和身边亲近的人有所联系。”
朱蒂听得连连点头,但很快又想起什么:“虽然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这跟我们正在忙碌的事有什么关系?”
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从各种渠道的记录来看,工藤新一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多罗碧加乐园——我让卡迈尔收集了那一天所有能找到的消息,包括当时一些在场的记者手里的情报,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他把手里的文档往后翻了两页,露出一张放大的照片。
朱蒂把着方向盘,好奇地回头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这辆车怎么了?”
赤井秀一指了指车身上的反光:“这道影子,应该是琴酒。”
朱蒂:“???”
她伸手往后划拉了两下,抓住那份文件拿到眼前。
看了两眼,朱蒂默默把车停到了路边。
她低下头,蹙眉端起那张纸,对着那辆普普通通的车开始寻找传说中的“琴酒的影子”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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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朱蒂终于若有所悟。
她仔细盯着车灯,打量着它反射出来的活像一团球的异形人影,不太确定地问:“你说的……难道是这个?”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你不觉得很像吗?只要对照着反射面的凹凸程度,按照一定的比例把那道影子还原,那完全就是一道琴酒的剪影。”
朱蒂:“……”
当然、完全、一点也不觉得像!
你这家伙真的不是在靠着直觉胡乱瞎编吗?
而赤井秀一已然继续道:“按照组织的习惯,他们交易前一定会登上附近的高点,观察大致局势——也就是说,结合琴酒出现的这个时间和位置,那一起过山车割头案发生的时候,他和伏特加很可能就在那辆过山车上,并倒霉地被卷入了案件。”
朱蒂一边听,一边拧着眉头盯着那张放大的图像:“……”等等,你先说说这道影子到底哪里像琴酒了……不对,应该先好好阐述一下,它哪里像人?
旁边,赤井秀一显然不打算纠结这个在他看来十分明显的问题,他继续着自己的推理:“简单来说,我怀疑工藤新一消失的事和组织有关——比如这位好奇心很强的侦探察觉了琴酒和伏特加的可疑之处,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地采取了一些行动,最终导致了一些不妙的后果。”
朱蒂见他没有解释的打算,只好暂时放下那个问题,努力跟上赤井秀一现在的思路:“也就是说……”
赤井秀一:“按照组织的行事风格,如果工藤新一真的有所发现,他们一定不会口头威胁这位高中生侦探让他闭嘴。他们只会采取物理方式,让这个知情者永远无法透露自己看到的秘密——而这恐怕也正是工藤新一消失的原因。
“但另一方面,工藤新一的熟人以及亲属,却对他的处境没有太过担心……这说明工藤新一用某种方式逃过了组织的灭口,正安然生活在某个地方。”
朱蒂听到这,大概理解了工藤新一现在的处境。
但她还是没弄懂这和刚才他们在聊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在说贝尔摩德最近举止异常的事吗?
赤井秀一看了她一眼,从她茫然的表情看出了问题:“还不明白吗,组织灭口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只有亲眼看着尸体沉进海湾,或者烧成飞灰,他们才会明确把人登记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工藤新一真的还活着,那他在组织里的记录很可能有着一定的纰漏。贝尔摩德或许是为了确认这个侦探是否真正死亡,所以才混进帝丹高中,接触到了那几个工藤新一的熟人。”
朱蒂这才明白过来,浑身一凛:“那岂不是糟了?只要跟那三个孩子混熟,贝尔摩德稍一试探,就能试出工藤新一还活着的事!”
赤井秀一蹙了蹙眉,显然也觉得事情不妙。
不过身为被组织畏惧着的银色子弹,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乱了阵脚。
他仔细想了想:“贝尔摩德在组织里地位不低。如果只是为了确认一个证人是否被灭口,派她过来实在有些大材小用——所以我觉得,她更可能是专程来做其他事,只是途中发现工藤新一的事情有问题,所以格外留意了一些。
“另外,她应该还没试探出足够有用的东西,否则组织肯定早就动手了。现在既然没有,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朱蒂越听越是眉头紧蹙,她也曾经是组织的受害者,更是和贝尔摩得有杀父之仇,很能理解这种危机。
而且前些天,她没少跟江夏他们一起出门游玩:虽然游玩的过程累了点,心累又身累,还总是遇到各种危险……但总的来说那是一些不错的孩子。
尤其是江夏,无数次帮她摆脱了警方的怀疑,还了她清白。如果这样的正义侦探惨遭贝尔摩德灭口……
朱蒂为某位名侦探着急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不如这样!我们假装‘工藤新一还活着’的消息,是fbi专门放出来诱捕贝尔摩德的陷阱。”
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如果贝尔摩德真的是冲着工藤新一的事情来的,那我们就预判她的调查路线,趁机把她捉拿归案。
“这样一来,她和她身后的人就会以为‘工藤新一还活着’只是一枚由fbi虚构出来的鱼饵。而其他高中生之所以觉得工藤新一尚且存活,是因为他们被我们FBI放出的假消息误导了——这样怎么样?”
“不错。”赤井秀一微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同事平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常思考,没想到偶尔思考一下还真有点东西。
而朱蒂毕竟也是经验丰富的fbi探员。有了大致的行动思路,她很快规划出了更多细节:“这样的话,必须不着痕迹地在贝尔摩德面前增加我们的存在感。另外,按照你刚才所说,那个女人很可能还有着另外的目的——不管她想干什么,只要我们尽量扰乱她的规划,就一定能逼得她露出破绽。”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你看上去已经有想法了?”
朱蒂啪的打了个响指:“校园祭!——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活动很上心,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从这里着手。”
……
很快,校园祭拉开了帷幕。
“还好因为那场暴雨,祭典延后了几天,否则我修改的剧本肯定来不及排练。”
铃木园子捧着可乐,站在舞台后台。她探头从幕布往台下望了一眼,然后乐呵呵地收回视线,对旁边的江夏和毛利兰道:
“来的观众比我想象中更多,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园子大人的剧本天赋了!——我从最近的命案里得到了不少灵感,新剧本一定会是非常震撼人心的剧情!”
江夏点了点头,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
校园季的舞台设置在了体育馆,此时场馆人流熙攘,一派热闹景象——来参加校园祭的不只是帝丹中学的老师和学生,以前毕业的校友也大多回到了这里,前来给母校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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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了一下台下挤满观众的盛景,铃木园子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新出医生怎么还没到?”铃木园子放下可乐,拿起手机按开看了一眼,“之前还缺几件道具,他说会顺路买好带过来……现在应该快到了吧,他可是这次舞台剧的男主角呢。”
混在后台的柯南:“……”
可恶,凭什么让那个浑身写满可疑的家伙当男主角啊!他甚至都不是我们班的学生,难道就凭他演技好长得帅?……黑幕,一定有黑幕!
沉浸在剧本中的导演对某位假小学生的怨念并不知情,铃木园子翻开通讯录,给新出医生拨了过去。
然而一直到响铃结束,也没人接。
铃木园子叹了一口气,看着舞台下方乱哄哄的人群:“人多噪音大,他大概没听见吧。”
毛利兰看了看表:“会不会是道具太沉,新出医生搬着它们腾不出手?我去停车场看看他在不在——另外今天来的人很多,附近肯定要堵车,他或许是被堵在路上了,要是停车场没人,我就去附近的路口帮他把道具搬过来。”
江夏目光扫了一眼会场,若有所思,他转身跟上毛利兰:“我陪你一起。”
柯南一怔,连忙跟上。
然而才刚走出一步,就冷不丁被一只黑手拎住了后领。
铃木园子手疾眼快,伸手一提溜把这家伙拎了回来:“别乱跑!会场里这么多人,万一有哪个眼神不好的踩你一脚,你的校园祭就能在医院度过了。”
柯南:“……”我是小学生又不是地鼠,哪那么容易被人踩到?放开我,我要跟过去看看!
他使出浑身解数,然后在挣扎中,被铃木园子轻轻松松拎进了后台的休息室。
几人从后台离开后。
台下,一个穿着西装、社畜打扮的男人,悄悄从饮料摊旁边回过了头。
他飞速往舞台幕布后看了一眼,然后取出手机,对着听筒低声道:“目标已经离开,是跟那个名侦探一起走的。”
对面,一道女声沉稳回应:“收到,剩下的交给我。”
……
江夏跟毛利兰一路来到了停车场。此时这里果然已经爆满,然而放眼望去,里面似乎并没有新出医生常开的车辆。
“看来真的堵在路上了。”毛利兰叹了一口气,“我们去附近的……”
话音未落,突然有人惊喜道:“江夏,小兰!”
那道声音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两人一怔,循着声音的来向回过头,果然看到了正在开心朝他们挥手的朱蒂。
“朱蒂老师!”毛利兰朝这位有些日子没见的老师笑了笑,她想起这位英文外教好像跟新出医生关系不错,平时有事没事都喜欢黏在新出医生旁边,于是顺口问,“您看到新出医生了吗?”
“噢!看到过。”朱蒂随手往校外一指,“来的路上我好像看到了他的车,被堵在路口了。”
“果然是这样。”毛利兰庆幸自己出来找了,“那我们就先……”
“对了!”朱蒂不经意似的打断了她的话,她朝江夏挥挥手,“难得遇到,正好来帮老师搬一下东西——你们这里的祭典非常有趣,我也弄了个摊位打算凑一凑热闹。”
“是吗。”江夏挽起袖子走近,往她的后备箱看,“你要卖什么?”
朱蒂拍拍车上的咖啡机:“随便卖点饮料吧。”
江夏点了点头,帮她把一堆箱子和折叠桌往下搬。
毛利兰也想过来帮忙。不过想起那位可能还被困在马路上的新出医生,又看到现在有江夏在,东西基本都能一趟拿全,她于是道:“那我先去新出医生那边看看状况。”
朱蒂点了点头:“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喊我们过去。”
“没事!”毛利兰回忆了一下新出医生那边的道具清单,觉得问题不大,她拍拍自己纤瘦的大臂,“我能拿动。”
毛利兰出发往校外行去。
而在她身后的停车场,朱蒂趁江夏没看见,伸手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悄悄发出了一条消息。
……
“要来了吗?”
校外的一条小巷,一位白发苍苍的外国老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又低头看看旁边不算干净的地面,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碰瓷这种事,还真是第一次做……”白发老人围着选定的地面转了两圈。他一边温习着自己临时搜索的“发病倒地”的视频,一边估量着合适的倒地姿势。
詹姆斯·布莱克,男,芳龄五六十,Fbi高级搜查官。
虽然他的存在感远不如某位在黑衣组织卧底过的银色子弹,甚至连打入第三中学的朱蒂都不如,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这一支东京FbI团队的指挥者。
作为一个脾气温和,从善如流的好上司,詹姆斯极少对他能干部下们的建议提出质疑,然而这次,他却是下了好久的决心,才终于勉勉强强地同意了这个提议。
“利用那位毛利小姐的善心把人骗走、让她来不及登台,然后让‘因为对剧本很感兴趣所以认真看过台词’的天才朱蒂老师顶替她饰演女主角,就像‘新出老师’也在学生们的话剧里饰演了男主角一样,这个方案可真是,呃,思路清奇。”
詹姆斯到底还是对自己在这套计划当中的作用颇有微词,但想起赤井秀一也默认了这个方案,他又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
“仔细想想,这也的确是试探出贝尔摩德目的的最快方法——那个女人对这场舞台剧投入的精力可真不算少,前前后后排练排出了那么多命案,她一定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阴谋,很遗憾我们至今没能弄懂她的目的,但有一件事能够确定,不能让她的行事太过顺利,至少要让一切处于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当中。
“骗走那位毛利小姐,就像不着痕迹地取走了贝尔摩德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通过她的反应,我们才能看出这枚棋子的重要程度,进而规划好今后的方案和工作重点。”
如此这般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詹姆斯终于抹了一把脸,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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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兰循着朱蒂指的方向,一路找了过去,很快就在堵成一团的路口,看到了新出医生常开的车。
她快步小跑过去……然后在隔着车前窗看到车里的司机后,诧异地停下了步伐。
毛利兰看着车里那位不知名的光头大汉:“……”
……这谁?
“难道新出医生其实秃顶,平时他是戴着假发出现的?”毛利兰试着找到了合理的逻辑,然而很快,这个假设就被推翻了——随着她又走近一些,车里的人彻底现出了身形,那分明是一个十分陌生、有些混血特征的人,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和新出医生完全不同。
“怎么好像是个外国人……”
毛利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她绕到侧前方,看向那辆车的车牌,就见这果然不是新出医生的车,只是碰巧相同型号,相同颜色。
“看来朱蒂老师也认错了。”毛利兰不好多看,离开那辆车,踮脚往周围望着,“不过我记得新出医生的家确实在这个方向,如果他从家出发,那应该也被堵在了附近吧。”
这么想着,毛利兰一路找了过去。
然而一直快走到街尾,她也没看到那位迟迟不到的舞台剧男主角,反倒是在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呼救?”毛利兰耳尖一动,循声望向小巷深处。
和平常听到的尖叫声不同,这道声音细微又低沉,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让毛利兰有些怀疑自己使产生了错觉。
不过本着宁可听错也不能放过的救人心态,她没犹豫太久,就转身走了进去。
沿着小巷拐过两道弯,毛利兰目光一凝,突然看到地上居然倒着一个老人。
她心里咯噔一声,吓得几乎惊叫,不过很快她就诧异地发现——这人居然还活着。
只见这位求生欲很强的老人一手捂着心口,面色痛苦,正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来。
“……”
毛利兰取出手机的指尖一转,默默把110改成了救护车。
然后她快步上前,想检查一下这位老人的状况。
“不,不用叫救护车……”老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伸手拦下了她的拨号按钮,一边断断续续道,“老毛病了,不碍事,把……咳咳,把救护车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毛利兰一脸担忧:“您真是个好人,可是您的身体状况都这样了,怎么看都……”
话到一半,她声音微顿:按照附近的路况,救护车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到——她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两辆车出了刮蹭,所以才把路口堵成了这样。
可是如果叫不了救护车,总不能就把人丢在这——虽然这位老人说他是老毛病、没有大碍,但谁知道他的真实状况究竟如何。硬撑着硬撑着突然死了的人比比皆是,毛利兰绝不想看到这种悲剧发生在她面前。
回忆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她攥了攥拳:“这样吧,两条街外就有一家医院,我去请个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很为别人着想的白发老人按着良心,艰难摇头:“不,不能耽误医生的事,要不……你扶我过去吧。”
……
得到了女高中生救助的幸运老人一边慢吞吞往医院挪,一边悄悄摸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另一边,帝丹中学的体育馆。
朱蒂感觉到了贴身手机的震动,她放下桌子抹了一把汗,假装取出手机看时间,飞速点开邮箱看了一眼。
看到上司发来的确认信息,假英文外教松了一口气,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旁边,江夏放下箱子,帮朱蒂把折叠桌支开。
之后他看了看场馆的空地:“好像已经有人在卖饮料了。”
“是吗?”朱蒂对此完全无所谓,毕竟她也不是真的来摆摊的,只是找个借口支开江夏而已,她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我看那边的摆摊人好像也是学生,应该是来体验生活的,我就跟她们合并一下摊位吧——我带的咖啡好像跟他们的种类不同,大家正好互补。”
江夏点了点头,毫无二话,任劳任怨地帮她把桌子搬到了另一个饮料摊旁边。
两张桌子一并,顿时合成了一长条,看上去更有专业摊位的感觉了。
朱蒂也不好干看着,她跟旁边摆摊的学生沟通了几句,然后走过来拆开箱子,把需要的各种用具一一摆好。
装模作样地摆了一会儿摊,等江夏走远,朱蒂立刻假装去洗手间,丢下摊位绕到了后台。
果然,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脸烦恼的铃木园子。
朱蒂观察片刻,若无其事地和她迎面走过。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诧异望向铃木园子:“你看上去好像在发愁,出了什么事?”
铃木园子回过神,叹了一口气:“小兰遇到了一位突发急病的老人,现在正在把人送去医院,她说会尽快赶回来,但算算时间,我怕赶不上开场。”
“怎么会这样?”朱蒂先是惊讶,紧跟着热心道地帮这位学生想办法,“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开场的戏份让我来上?”
铃木园子一怔:“你?”
朱蒂点了点头:“我看了新改编的剧本,写下它的人一定是个天才!改编过的话剧比市面上畅销的还要有趣。里面的台词也朗朗上口,我只看了几遍就牢牢记住了。”
铃木园子被她夸得晕乎乎的,忍不住露出微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因为最近的事有了灵感,所以随便写了写……好吧,其实我也觉得这段剧情非常天才,简直是我灵感的巅峰!——老师您真有眼光!”
朱蒂:“……”
她默默把对剧本和对面前这位话剧总导演的吐槽咽下,继续往下夸:“而且我记得前面几幕,女主角露脸的戏份不多,我完全可以帮你们撑到那位毛利小姐回来。”——而只要詹姆斯稍微拖延一下时间,那么在毛利兰回来之前,她就能跟贝尔摩德演上对手戏,进而观察到那个女人对这场话剧的真正态度。
……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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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对单纯导演的哄骗,某位fbi很快拿到了她想要的角色。
朱蒂想起什么,又凑近了一点,鬼鬼祟祟地小声道:“换女主角的事记得保密哦,如果小兰及时赶回来,她还要接着上场呢。”可别提前把这事传到贝尔摩德眼里。
放在以前,铃木园子还会觉得这个外教老师有些奇怪。但现在,她早已把很有眼光的朱蒂老师引为知己。
铃木园子啪的一拍胸口:“放心吧!保密我可是专业的,我一会儿就跟他们说小兰已经回来了,正在后台化妆。”
朱蒂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这位导演的协助下,避开众人去后台换上了戏服。
不过等换好服饰,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朱蒂:“……”贝尔摩德呢?
那个伪装成了男校医的女人怎么还没到场?她不是这次话剧的男主角吗?
“难道是因为我一直躲在后台,没留意到她的位置?”朱蒂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联系了混在会场的同事,“看到烂苹果了吗?”
同事回答得利落果断:“没有。”
朱蒂:“……”
……不太对劲啊,舞台剧都要开场了,男主角居然还没到?
她忍不住道:“你确定她不在场?”
“不确定。”同事挠挠后脑勺,压低声音,“我只负责观察那个女孩的动向,‘新出医生’不是由赤井先生负责的吗?”
朱蒂想起来了,心中一定:“我问问他。”
赤井秀一大多时候是很靠谱的,尤其是在对付黑衣组织的这件事上。
然而这一次,朱蒂拨出的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也没被人接起。
“?”朱蒂原本定住的心,顿时又不安跳动起来: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居然同时迟到而且失联了?……他们该不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同归于尽了吧?今天的计划可没有这一环啊!
她焦急地来回踱了两步,忽然想赤井秀一或许是正在跟踪不方便出声,于是退出拨号页面,转而发去一封邮件。
发完盯着手机苦苦等待,依旧毫无回音。
朱蒂:“……”
可恶,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
朱蒂盯着手机胡思乱想的时候。
走廊另一端的男更衣室。
某位假小学生,此时正悄悄盯着略显混乱的后台,心中天人交战。
而在他目光的尽头,一群2年b班的同学们正焦急地讨论着什么。
“新出医生还没来吗?”班里的同学连连叹气,有人更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侦探同学,很有经验地推测,“该不会是路上突然卷入了命案,抽不开身吧。”
铃木园子也有些头疼:没想到好不容易排练的话剧即将开场,两位男女主演却同时出了状况。
女主角有朱蒂老师客串,可是男主角这边……
“只能先换个人替他上场了。”铃木园子握了握拳,看向班里的其他男生,“你们谁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男主角的台词也太多了,而且都很拗口难记。要是平时在班里大家自己玩还好,可现在,台下有那么多观众……”
这要是临时上场,然后因为记不住剧本演砸了,可就要在全校甚至全米花面前丢人了。
铃木园子额角蹦出一条青筋:“什么叫拗口难记,那可是我精心写下的精品台词,有很多人都对此赞不绝口呢!”——比如她很有品位的朱蒂老师!
“对了!”铃木园子突然想起一个办法,她往旁边看了一圈,没找到江夏,于是取出手机打算远程摇人,“江夏一定行,他记东西很快,而且之前他也夸过我的剧本……”
“不用那么麻烦了。”
一道平静下暗藏激动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声音让铃木园子听得愣了一下,她见鬼似的望过去:“???”工藤?这家伙不是据说正在外出办案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其他人跟工藤新一没那么熟,忙乱中没能听出来人的身份。
他们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身穿骑士盔甲、头盔遮住了上半张脸的家伙站在门口,朝他们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你谁啊,怎么偷穿我们的戏服?”同学们纷纷发出谴责。
不过很快,有头脑灵活的家伙目光一转,想到了什么:“难道……你要替新出医生出演男主角?”
——那倒很不错。只要有人接下“饰演男主角”这个烫手山芋,其他人就不用上台丢人了!
门口,工藤新一面上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后背却已经悄悄流起了尴尬的冷汗。
用临时解药暂时变回了高中生的柯南:“……”他也不想这么“自来熟”,可是最近只要一想到校园祭,他就忍不住脑补出新出医生和小兰同台演戏、假戏真做、越走越近……而自己只能默默在身后看着的辛酸画面。
他知道变大有风险,所以在心里宽慰了自己一大堆,让自己忍耐。可就在他即将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突然,新出医生放了其他人的鸽子,也放弃了男主角这个宝座。
“那个校医,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工藤新一心中暗暗点头,“区区一个学生的校园祭,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所以他一定会优先处理自己的事……哼,还好我看剧本看的多,早就熟记了男主角的台词。”
总之,机会实在难得,柯南也实在对这个角色心心念念了许久。等回过神,他的手已经给自己喂下了解药,他的腿也已经带他走来了这里。
“一定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最恰当的使用时机。”工藤新一心虚地暗暗想着,“佚名让我在合适的时候用,这应该也算合适的时候……大概吧。”
……
心虚是一时的,而快乐似乎是长久的。
其他同学们并没有对角色换人一事表达反对,于是很快工藤新一就披挂上阵,成了一位快乐的男主角。
他一边在心中温习着台词和场景,一边忍不住畅想起来:刚才路过女更衣室,他看到了背对着门坐在那里的小兰。那道背影真是美丽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兰好像变得比之前成熟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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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忙碌准备着舞台剧的时候。
另一边,朱蒂仍在焦急拨号,然而始终联系不上赤井秀一。
“到底去哪了……”朱蒂在更衣室里焦急地踱来踱去,身后宽大的白纱随之拂动。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什么,步伐一僵。
盯着手机沉吟几秒,朱蒂缓缓退出了邮箱界面。她沉默地打开网页,开始熟练搜索附近有什么新鲜发生的社会新闻。
“除了FbI安排的车祸小刮蹭,居然什么意外都没有?”朱蒂已经做好了看到让自己惊讶的消息的准备,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消息远比预想中还要令人惊讶。
来回翻了好几秒,又刷新了好几次,她终于确定了:不是自己漏看,而是目前的确没什么重要新闻。
“今天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啊。”朱蒂暗暗一点头,“是个好兆头……可是秀一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
某位fbi探员发自内心疑惑着的时候。
另一边,东都银行米花公园北分行。
这家本该处于营业期间的银行,此时却挂上了“维修”的牌子。路人们匆匆从它旁边路过,有人会随意瞥上一眼,也有人压根没能发现。
只有一些专程前来办理业务的人驻足细看,但也很快在看清“维修”的字样后转头离开——反正这附近不止一家银行,一家坏了换一家就行了。
而此时,没人注意的银行内部。
这里的景象和“维修”毫不沾边,只有一位持枪歹徒大摇大摆地坐在凳子上,挥着枪指挥银行职员往袋子里装钱。
而在柜台之外,几位客人被迫看着这一幕。
贝尔摩德:“……”
……
二十分钟前。
贝尔摩德随意拐进了这家东都银行的米花公园北分行。想把买道具剩下的钱汇回班级公用的账户上。
这种建在街角的分行往往面积不大,因此在营业时段,室内总是略显拥挤。
贝尔摩德倒是不挑剔这个。她取过号,随意在墙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途中大门开开关关,不断有人进出,她无意间抬头一看,目光略微顿住。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夹克、头顶戴着针织帽,嘴上捂着厚重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
贝尔摩德余光瞥着那人额角垂下的一缕黑色卷发:“……”
赤井秀一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话说回来,在这家伙眼里,这一副口罩加帽子,难道就是他的全部伪装?
……这家伙也太小瞧易容和伪装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贝尔摩德很想教教这个fbi什么叫真正的伪装……好在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装作没认出来。
于是“新出老师”只是伸了个懒腰,很快他又重新低下头,继续悠闲地翻阅着手上的杂志。
赤井秀一余光往她那边瞥了一眼,逼真地轻咳了两声,然后他去取了号,坐到了长椅的另一端。
贝尔摩德把手上的杂志翻过一页:“……”选位倒是还挺会选的,挑了一个方便他观察这边,自己却不好直接往他那边看的位置……不过暴露都暴露了,现在才研究选位又有什么用?
两个互为仇敌的人分坐两边,彼此都保持了特定的距离,氛围一时竟诡异地有些和谐。
不过随着办理业务的人离开,两人的存在感难以掩饰地渐渐变强。赤井秀一的咳嗽声于是更加逼真了几分,如果忽略他那混血的高大身材,他看上去完全只是一个得了流感的可怜病号。
“最近的流感很严重啊。”大堂经理踱了过来,贴心地为客人服务着,“您尝尝这颗润喉糖——我最近也有一点轻微的感冒,这种糖对喉咙疼痛非常有效。”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多谢。”
大堂经理客气地笑了一下,递给他半条锡纸包装的喉糖。这是一种市面上不算罕见的牌子,里面剩了大约三四块半透明带着药香的方形糖果——这位服务业精英人士或许是觉得一颗一颗掰显得小气,干脆把自己有的半条都给了他。
赤井秀一伸手接过,然后动作微顿。
——按照常理,接受了这种帮助后,似乎应该当场吃一块以示感谢。
可一方面他不远处就是这次正在盯梢的目标,摘下口罩无异于自投罗网。另一方面……
赤井秀一回想起自己在开始了解和调查“乌佐”之后,经历的一场场离奇的危险,不由由衷地发出质疑:这块糖里……会不会被下了剧毒?
毕竟他连“人在二楼,突遇车祸”这种离奇的意外都遭遇过,现在只是被普普通通地投一次毒,似乎再正常不过。
赤井秀一:“……”等等,如果是这样,那或许可以用口罩当做掩饰,假装自己吃掉了这枚润喉糖。
这样一方面不用完全摘掉口罩、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容,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机把糖藏到手里,避免中毒。
一套计划飞速在脑中成型,然而没等这位行动力极强的fbi把计划实施,前台那边的女业务员忽然朝这边轻声喊道:“谷口先生!”
“来了!”大堂经理连忙转身回到柜台,去了女业务员旁边。
女业务员指了指面前的电脑:“这里好像有点问题……”
“哪里?”大堂经理俯下身,耐心帮她查看。
“……”赤井秀一看着这一幕,默默补充: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比如大堂经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好人,这糖没毒。
话虽如此,他到底还是不想给乌佐送无谓的人头。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不想踩中这种毫无技术的陷阱。
于是赤井秀一半摘下口罩,假装做了一个往嘴里丢糖的动作,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那半包糖扔进了口袋。
途中他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贝尔摩德和大堂经理,然后发现两人一个在低头阅读杂志,另一个在专心帮女业务员处理问题,好像谁都没在意他正在做些什么。
一片安静的氛围当中,另一位男业务员收拾好箱包,准备出门跑业务。
他跟支店长打了声招呼,提包往员工通道走去。
就在反锁着的大门被他拧开的一瞬间,一个身穿骑手服、戴着头盔的歹徒猛地将门一撞,一拳把男业务员打倒,闯了进来。
正在安静盯梢着的赤井秀一:“……?”
只想尽快办完业务赶去校园祭的贝尔摩德:“……?”
2389【枪击事件】
歹徒放倒刚才门口的业务员,哗啦甩出一把手枪。他把枪口对准了其他工作人员和客户:“都把手举起来!谁敢乱动,我立马给他一枪!”
银行职员们刷地起身,配合地举起了双手。
几个零星的客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混在客人当中的某位黑衣组织成员和某位fbi探员:“……”
虽然他们不觉得区区一个银行歹徒枪法能有多准,但这里地方狭窄,射击距离又短,两人也不想真的莫名其妙挨上一枪。
很快,两位能屈能伸的法外狂徒就举起双手,完美融入了客人群体。
歹徒环顾一圈,确认所有人都两手空空,这才离开门口,绕到了柜台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里面成沓的现金,啧了一声,骂道:“这些都是客人存在你们这里的钱吧,哼,穷的穷,富的富,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其他人不敢吱声,也不搭话。
歹徒倒也只是抱怨几句,并没有现场殴打这群疑似富人的客人。他随手指向大堂经理:“你,给我把那些现金打包装好。”
然后又看向其他几个女业务员:“你们去贴墙站着,要是敢乱动,我马上一枪打爆你们的头!”
……
大堂经理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往箱包里装钱。
相比起来,客人们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歹徒抢银行的钱,跟他们这群客人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只是一个小分行,只要总行还在,他们的钱就不会打了水漂。
然而贝尔摩德心中却无法平静,她余光瞥了一眼表盘,心里啧了一声:“……”遇到抢银行无所谓,遇到持枪歹徒也无所谓……可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
这个时间点,这个被拖住的方式,让她实在很难不多想。
贝尔摩德:“……”乌佐这家伙,难道是觉得她这样的黑暗生物不该和angel有瓜葛,所以才横插一脚,让她没法当场赶到?
这么一想,她心里一时幽怨又纠结:那个孩子对Angel竟然有一些保护欲,这显然是一件好事……可偏偏那个被针对的人是她,这就让人很不快乐了。
毕竟这场校园祭她也期待了很久,远比什么国际大制作让人更想参演。可惜看这副样子,恐怕是没法按时赶上……
不过仔细想想,以乌佐的性格和习惯来看,他就算在意Angel,也不太可能专程为了这个捣鼓出一座舞台。让他做出这种布局的,一定还有别的因素,比如……旁边这个阴魂不散的FbI?
贝尔摩德:“……”所以一切都是fbi的错!
……
旁边,赤井秀一低调地站在墙边,暗暗观察着局势。
忽然,他余光一动,发现旁边的年轻男客人趁歹徒不注意,飞速放下手,咔哒按下了腰侧的随身听。
赤井秀一扫了他一眼,又望向歹徒,担心持枪歹徒发现这边的异状,不容分说地往这个方向开上一枪,然后“不小心”误伤他这个路人。
实在不是他多疑,只是身为一个刀口舔血的FbI探员,他没少遇到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危险,而在来到东京之后,这种危险变本加厉。
当然,他有理由怀疑这种变化,和那个代号“乌佐”的家伙相关。
……
不过此时,和预料中不同,赤井秀一担忧的事并未发生。
持枪歹徒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边——他用空着的那只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取出一团东西看了一眼,烦躁地把它随手丢到了地上。
之后歹徒往旁边挂着外套的的凳子上一坐,将手伸进外套摸索起来。
尽管他的脸被头盔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表情,但赤井秀一还是敏锐地发现,歹徒此时的注意力完全移到了身后的外套上——这个人正在专心找东西。
这让他目光一动,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错的偷袭时机:两边距离不远,自己冲到歹徒身前连两秒都用不到,而且路径旁边还有一张小桌,冲刺时完全可以用它挡一挡子弹和视线,或者把它当作武器丢出去砸向歹徒。
短短一瞬间,一套完整的计划就已经在他脑中成型。
然而在执行之前,赤井秀一沉默片刻,停在了原地。
……身为一个“患了流感的路人”,他似乎不该拥有那种程度的身手。
所以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飞身过去制服歹徒,然后暴露自己,狠狠地在贝尔摩德这里打草惊蛇。
而另一条……是他只能继续化身路人,静观其变。
犹豫片刻,赤井秀一闭了闭眼,选择了隐忍。
——扳倒黑衣组织才是他的终极目标。现在歹徒只是抢钱,没有害命,这没什么不能忍的,大局为重。
而且或许这又是那个人的一场试探,如果真的飞身过去,后续还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有手枪存在的场景,危险性总是要比平时高出许多。
正暗暗想着,突然,异变陡生。
——那个刚才被歹徒打晕的业务员,不知居然何时醒了过来。他显然也观察到了现在的形势,在歹徒分神的这一刻,他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顺手抓起旁边的凳子,从后方悄悄朝着歹徒逼近。
歹徒依旧坐在凳子上,举枪朝着众人。厚重的头盔遮挡了他的一部分视野,导致他对身后正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其他客人和业务员却都发现了这边的动向。他们屏息望着这一幕,紧张地攥着拳,暗自祈祷这场偷袭能够成功。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勇猛的男业务员即将挥下正义一击的时候,“叮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在他们身边响起。
——居然恰好在这个紧要的时候来了电话。
男业务员和歹徒的动作同时一僵,前者愣住,后者则猛一侧身。姿势的变化让歹徒冷不丁看到了身后的人影,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发出惊叫的同时,倏地抬起了手中的枪。
“嘭”的一声,枪声惊起,男业务员应声倒地。
一旁的两个女业务员吓得呆住,她们本能抱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闭嘴,闭嘴!”歹徒比她们还害怕,他猛地转身,哆哆嗦嗦的枪口指向了人群。
2390【子弹打了银色子弹】
惊恐的歹徒看上去濒临爆发的边缘,好像随时打算一顿乱射带走全场。
贝尔摩德和赤井秀一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压力,他们有心上前制止,却又顾忌着对方,行动难免有所迟滞。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扭身扑向歹徒——大堂经理刚才正在持枪歹徒的要挟下往包里装钱,距离歹徒最近。
如今趁歹徒陷入混乱,他当机立断,猛扑上去一把按住歹徒的胳膊,用入行时公司培训的知识,用力将歹徒按倒在地。
纠缠间,歹徒紧张地一攥手指。扳机扣拢,“砰”一声枪响应声激发。
赤井秀一的针织帽应声冒出一股焦味——一枚子弹擦过他的帽子,射在墙上,又叮一声弹向旁边。
赤井秀一:“……”
贝尔摩德:“……”原来今天被针对的不是她,而是这个fbi?……这倒不错,她非常支持乌佐今天的义举。
只是可惜子弹偏了一点,要是能正中额头……
想到这,贝尔摩德唇角一动,险些露出微笑,但她很快又醒悟过来,强行压下了嘴角,努力保持着惊恐客人该有的模样。
没等完全整理好表情,又是“嘭”的一声——扭打间,大堂经理把歹徒扑到了地上,但两人的搏斗显然没有结束。一片混乱中,第2枪冷不丁射出,斜斜打到了天花板上。
贝尔摩德忽有所感,本能往后猛退一步。几乎同时,一枚被天花板反弹下来的弹头携着烫风而来,重重撞在她脚前,叮一声弹到了旁边。
贝尔摩德:“……”
她眼角一抽,身上本能腾起一阵清甜的杀气……然后她又深吸一口气,熟练地让自己平复下了情绪。
“正常,这很正常。”贝尔摩德磨了磨牙,“乌佐那个孩子本来就不需要盟友,他更喜欢能让他折腾的敌人……而很显然,比起赤井秀一那直接而致命的一击,我这边没什么威力的流弹药,只是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就算打到也没什么关系。”
“而且再怎么擅长编织舞台,这种流弹也很难控制,这很可能只是一点随机性的小小意外。”
虽然这理由乍一听好像有点牵强,但一想到报复乌佐的难度,以及跟乌佐计较这点小事的后果……
贝尔摩德果断选择相信。
但这不妨碍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柜台后面,预防下一次袭击。
没多久,枪果然又“嘭”了一声,贝尔摩德眼观八方,立刻做好了躲避流弹的准备,然而这一次,似乎并没有子弹飞溅出来。
“怎,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知何时,扭打的动静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惊恐的男声。
下一瞬,柜台后面,大堂经理慌乱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又求助地望向这家支店的行长、他的顶头上司,茫然道:“……他突然不动了。”
……
几分钟后,一则消息蹿出,默默排进了米花新闻的网页。
路上,正打着“出来找新出医生”的名义四处闲逛的江夏打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出事了。”江夏对扒在肩上的鬼们道,“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过去看看。”
和热心侦探同时赶到的,还有警方和医生。
呲哇乱鸣的笛声中,那位试图用凳子从背后袭击歹徒却被歹徒发现的男业务员被放上担架,运进了救护车。
而持枪歹徒却远没有那么好运,以横着的形态被警察运走了。
……
少了两个人的银行门口。
目暮警部望着一片狼藉的现场,重重叹了一口气。
——勉强算是闹市的地方,又是枪击又是抢劫,都不用往外多看,就知道记者们肯定又挤在外面排队了。
正犯着愁,忽然门外的警戒线一挑,有人大大方方地越过守在那里的警员,走了进来。
“等等,这里还在侦查,禁止……”目暮警部正在心里怒骂部下走神,然而等看清来人,他眼睛一亮——居然是江夏。
“江夏老弟!”目暮警部威严的话音顿时一转,变得满是亲切。
他亲亲热热地凑过来,正想习惯性地问上一句“江夏老弟你怎么看?”,然而话音开口前,目暮警部愣了一下。
目暮警部:“……”什么怎么看?今天又不是命案,今天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银行抢劫案,脉络清晰,结果明确……只是事件本身不太好处理。
不过江夏来都来了,他到底还是没管住嘴,回过神之前,他已经本能地介绍了一下先前的状况。
最后目暮警部指了指已经远去的担架:“那位想从背后袭击歹徒,却被歹徒打了一枪的前岛先生被击中了侧肋。万幸的是那一枪偏离了要害,不算致命。至于其他人,他们只是受了点惊吓,没受什么伤,现在都还在里面接受询问。”
江夏点了点头:“进去看看再说。”
目暮警部一怔:“……”“再说”?什么叫“再说”?难道……江夏老弟觉得这当中有些问题?
想明白这一点,再望向银行大厅时,目暮警部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
与此同时,想起外面的那堆记者,他觉得自己的头也好像更痛了。
……
等回到银行大厅,看清那些证人,目暮警部突然发现,这件事恐怕真不简单。
刚才大厅一片混乱,他还没有发现。现在定睛一看,才看到这里面赫然有一个熟人——也就是帝丹中学的那位校医,新出医生。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最近这个校医身边,好像总有不少离奇的案子,难道这次的银行抢劫案也……
目暮警部心思转动的时候。
旁边,江夏突然察觉了什么。他蹲下身整理了一下鞋带,顺手捡起了一团无色透明的杀气,揣进怀里。
拿完这意外来临的小礼物,江夏站起身拍拍衣摆,满意地看向一旁或坐或站的人群。
然后就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某位想在警察来前溜走,却突然想起银行有全方位覆盖的摄像头,最终只好留下来的针织帽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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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赤井秀一还没走。
坏消息,随着持枪歹徒消失,赤井秀一此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新出医生”身上,他又开始冒苹果味杀气了。
江夏:“……”
再添些苹果库存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相比起来,还是无色杀气适用性更广——比如可以拿它去兑一兑糖醋鱼。那种口味的杀气很受他……很受鬼们欢迎,现在已经所剩不多了。
不过事已至此,没法再让那位英勇炸出一团无色杀气的持枪歹徒复活。江夏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不再纠结这些,只默默祈祷赤井秀一能多遇上一点让他冒无色杀气的美妙场面。
不管怎么说,有了对比,再看向贝尔摩德这个苹果源的时候,江夏的目光不禁变得有些复杂。
贝尔摩德:“……”这孩子那是什么眼神,嫌弃我?他果然不想让我和小兰同台演戏……等等,难道之前排练时我们遇到的那一大堆波折和命案,其实就是乌佐在委婉对我进行劝退,只是我没能读懂?
贝尔摩德警惕复盘的时候。
旁边,某位组织干部已经完美融入了警察群体。
“如果不是前岛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定能成功偷袭到那个歹徒。”
支行行长指着一台被装进了物证袋的手机,对江夏和目暮警部悲痛道:“但很不幸,铃声导致了暴露,歹徒开枪打伤了他,之后谷口见义勇为,冲上去了制止歹徒,扭打间那家伙又胡乱开了好几枪。”
他努力帮自家大堂经理说着好话,但后者看上去仍旧心情低落。见众人纷纷望了过来,大堂经理只好用力按着额角,打起精神补充着当时的细节:
“歹徒开枪打伤前岛以后,情绪明显变得非常激动,竟然又把枪口指向了我们的业务员。我意识到再这么下去不行,就趁他没注意我,冲上去抓住他的手想夺走手枪。
“当时一片混乱,他想开枪打死我,我也拼尽全力把枪口往旁边推着。我不知道中间究竟响起了多少枪,只知道等我回过神……那家伙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目暮警部挠了挠头:“……”这听上去完全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正当防卫啊。按照流程,等补全相关的证据,就可以结案了。可是……
他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夏,又看了看那位最近事件缠身的“新出医生”,默默闭上了嘴。
目暮警部:“……”不急,不急。先观察一下。
……
没多久,鉴识科的警员那边就有了进展。
小警员端着凶手用过的枪,走过来给江夏看了看:“这把手枪是用模型枪改造而成的,比真正的手枪威力要小,所以那位遭到枪击的业务员受伤不重——但歹徒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中枪时离枪口太近,正好被击中了要害,所以才会当场毙命。”
江夏点了点头。旁边,目暮警部也认真听着,一边略微踮脚看了看盒子里的手枪。
旁观的贝尔摩德:“……”
看来不只是那些常常跟江夏接触的警官,就连底下的小警员都习惯了这种模式……东京警方真的要完蛋了。
可是对组织成员来说,一个被乌佐阴影笼罩了的搜查一课,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新出医生”摸摸下巴,短暂陷入沉思。
……
整件事情的脉络看上去非常清晰,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大堂经理和歹徒扭打的位置正好被桌子挡住,所以歹徒死亡时的场面没能被录下来。
而这偏偏又关系到了一条人命,理论上来说,警方得先把这件事弄清楚,然后才能顶住门口那些记者的大力询问。
江夏快进看完现场的监控,又去看了看鉴识科警员收集到的证物。
正四处闲逛着,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大厅响了起来。
这是很常见的默认铃,有不少人都本能看向了自己的口袋,目暮警部也是如此。
不过很快这位警官就发现,来电的不是他的手机,而是物证袋里那位受伤业务员的手机。
他连忙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旁边的女业务员看到了来电提示,小声提醒:“应该是前岛负责的一位客户。”
“哦?”目暮警部忽然有所联想,他问来电的人,“大约10分钟前,你打过这一通电话吗?”
“没有啊……”目暮警部没能得到想要的信息,他又问了几句,最终挂断了电话。
之后他按着手机翻了翻,然后疑惑地蹙起了眉:“还真没有对应的通话记录。可是十分钟前,前岛先生明明因为来电暴露了位置……难道之前有人趁警察没到,悄悄删掉了这通来电记录?”
赤井秀一低调地站在角落,默默听着现场的状况,隐约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停在了他旁边。
赤井秀一一抬头,冷不丁对上了江夏的目光。
“……”
正在伪装盯梢目标的fbi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像个正常对视的路人一样,若无其事地朝江夏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江夏:“……”
他忍不住在心里跟鬼们嘀咕:“虽然这家伙戴上针织帽和口罩以后,确实遮的只剩一双眼睛了……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那顶针织帽很有标志性?”
鬼们一边从这位自信的fbi身上揪杀气,一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忽然松田阵平意识到什么,它往上挪了挪,飘到赤井秀一肩上,然后将手穿膜伸进口罩,在这人脸上拍了拍。
片刻后,它收回手:赤井秀一口罩下的脸有一些粗糙的易容,长相和平时不同。
江夏:“……”
难怪警方的证人名册上没有赤井秀一的名字……看来是登记的时候赤井秀一摘下口罩露了脸,然后成功用他刚学会没多久的粗浅易容骗过了警方。
这么一想,fbi的确有几分狡诈——先用针织帽和口罩让知情人猜测他是赤井秀一,然后不经意间摘掉口罩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让知情人误以为自己刚才认错了人……以此来遮掩他真是赤井秀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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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既然赤井秀一愿意花心思伪装,那江夏也乐得当做没看出来,免得某些FbI因为暴露身份而选择离开。
他步伐略微一错,转向了赤井秀一旁边的男大学生。
刚发生过枪击事件的现场一片凌乱,大多人脸上都是残留的惊恐,可眼前这位男大学生却颇为镇定。他眼珠滴溜溜转着,正一边观察现场,一边调整着耳机,专注从自己的随身听里听着什么。
江夏走近在他肩上一拍,男大学生吓得蹭一下起跳,他略显慌乱地回过头,扯下耳机问:“什么事?”
江夏指了指他的随身听,低声问:“我在监控里看到你按过它的录音键,你把当时的现场状况录下来了?”
男大学生点了点头。
江夏:“放出来听一听。”
男大学生一脸不情愿:“你都看到过现场的监控了,还听这个干什么。”
江夏:“这里的监控只有画面,不带声音,缺少了一些信息。”
男大学生闻言,捂着随身听的手更用力了一些:“这个我留着有用,现在给你听了的话……”
江夏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是打算把它卖给外面的记者?”
男大学生见鬼了似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咳,不是!只是这台随身听里有我的一些资料,不能随便让你们查看。”
江夏权当没听到后半句:“反正都是卖,不如卖给我——我老板会报销。”
暗中旁听的赤井秀一:“……”
波本吃组织经费的习惯果然传承给下一代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对这个外围成员的确不错,也难怪以江夏的名气,至今都没被组织大肆利用。
只是这种短暂的平衡,不知究竟能维持多久。看来对江夏的证人保护计划该提上日程了……不过最近实在太忙,而且江夏现在离贝尔摩得很近,贸然提出容易打草惊蛇,还是得先等一等了。
赤井秀一脑中转过无数心思的时候,旁边,两位年轻人已经愉悦地达成了交易。
江夏接过男大学生的随身听,插上自己的耳机,开始快进播放录音。
侦探采集线索的时候。
大厅另一边,支行长讷讷问目暮警部:“我们的大堂经理……这样应该不算犯罪吧。”他们支行人本来就少,现在受伤了一个,要是另一个再被抓,那就没多少人了。
目暮警部听到这话,回过头安慰他:“问题不大,谷口先生这样算是见义勇为,别说犯罪了,按照流程我们甚至该对他表彰——结合过往的各种银行抢劫案来看,他这样算是相当出色的表现了。”
支行长松了一口气,开心起来,他转向大堂经理:“确实,如果不是谷口,这次我们可要损伤惨重了——谷口,我给你多加三个月奖金!”
大堂经理心情却没那么高涨,他摇了摇头,看上去不想多聊这个话题。
“好啦,先不说这个了。”目暮警部拍了拍支行长,低声让他不要再对当事人提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毕竟谷口先生是第一次杀人,虽然是误杀,但他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
支行长同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看向大堂经理,同时叹了一口气。
大堂经理看了他们一眼,疲惫地站起身:“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目暮警部猜测他是要去用凉水冲脸平复心情,连忙点头:“哦哦,好的。”
大堂经理抹了一把脸,转身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目暮警部看了一眼表,对几个部下道:“现场痕迹已经采集得差不多了,等谷口先生去完洗手间回来,我们就回警视厅做笔录。”
佐藤警官正要点头,然而这时,旁边却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几个警官一怔,齐刷刷回头,对上了江夏的视线。
警方:“……”
江夏:“还不能走,还有一个犯人。”
目暮警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然后发现自己心里好像没那么惊讶——好像从看到江夏踏入这里、从发现客人堆里混着一个“新出医生”开始,他就对现在这种状况隐隐有了预感。
“……”目暮警部悄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奇怪的念头敲打出去,然后正色道,“你是说……”
江夏点了一下头:“死去的持枪歹徒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藏得很深的同伙——就在这些银行职员当中。”
“?!”
原本挤成一团的银行工作人员突然愣住,他们呆呆地互看一眼,唰地散开。
片刻后,支行长才回过神,他擦擦汗,大声反驳:“我,我们可是一个团结的整体,以前参加总部的团体活动还拿过奖励,我们当中怎么会有那种人!”
江夏:“那位中枪的前岛先生,你还记得他偷袭歹徒时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支行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答了,“他从背后靠近歹徒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于是被歹徒发现,遭到枪击。”
江夏点了点头:“其实那时响的并不是他的手机,而是歹徒的手机——当时那位内鬼看到了自己的同伙正在被偷袭,于是悄悄打去电话提醒了他。
“而那时前岛先生和歹徒距离很近,那两部手机的铃声,又都是最常见的默认铃——就像刚才客户来电时你们下意识寻找自己的手机一样,只靠声音,很容易弄混来电的手机究竟属于谁。”
支行长还是不想相信内部出了一个叛徒:“可是你也说了默认铃声都一样,凭什么就认定了那是内鬼在打歹徒的电话提醒歹徒?”
“即使默认铃声一样,只要手机的型号和质量不同,那么最终呈现出来的声音也会有一些细微的不同。”江夏指了指旁边的男大学生,取出他友情提供的随身听,“具体情况,可以听听这位先生录下来的现场。”
……
警方效率极高地找来了录音机。他们把歹徒和伤员的手机找出来放在旁边,然后依次拨通了这两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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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业务员和死去歹徒的来电铃声依次响起,乍一听这都是普普通通的默认铃,可摆在一起的时候,其中的差异顿时变得明显了起来。
佐藤警官敏锐地蹙了蹙眉:“虽然音调都一样,但其中一台的旋律,好像比另一台稍慢。”
江夏点点头,又按下了录音机的开关。
磁带已经被调到了业务员偷袭歹徒、却被铃声暴露的那一段。男大学生平时大概没少干贩卖情报的事,选的设备质量不错,被录下来的铃声十分清晰。
“磁带里的铃声,跟这台手机是一样的。”佐藤警官指向其中一部手机,她突然理解了江夏的意思,“这的确是歹徒的手机……所以打电话给他的人,就是混在银行职员当中的内鬼?”
“没错。”江夏点了点头,“银行内鬼原本在等待自己的同伙得手,可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偷袭持枪歹徒,为了防止同伙中招,他只好用这种隐蔽的方式提醒对方。”
“太过分了!”支行长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部下们,“到底是谁干的?”
江夏:“大概是那位去了洗手间的大堂经理吧。没猜错的话,他躲进洗手间,是为了删掉自己拨给歹徒的那一通通话记录。”
其他人:“?!”
江夏:“虽然没法抹消在通信公司那里留下的痕迹,但只要删掉自己手机上的记录,让警方不往这边联想、草草结案,就有几率隐藏住自己的罪行……不过很可惜,两部手机铃声的细微差别,到底还是让他暴露了自己。”
正说着,侧门一开一合,大堂经理神情舒展地走了进来。
虽然警方调查他手机的可能性不大,但很显然,“成功避开监控删掉了通话记录”这件事,让他心里悬着的石头哐当落了下来。
再次回到大厅的大堂经理,看上去已经从刚才愁眉苦脸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他像个与自己和解的英雄,主动招呼警察:“走吧,去做笔录?”
漂亮的女警官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然后咔哒一声,冰凉的东西挨上了他的双手。
大堂经理愣愣低头,看着自己腕上的手铐:“……?”
前不久还和颜悦色的女警官:“你被捕了。”
“?!!”大堂经理后知后觉地挣扎起来,“等等,你们刚刚不是还说我是正当防卫,值得表彰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佐藤警官一手镇压了他,然后转向江夏,“你继续说。”
江夏点了点头,如今主角到齐,推理起来也更方便了,他看向大堂经理,按部就班地推动着破案进程:
“我刚才去侧门看了一眼,你们这扇门从内能直接打开,但如果想从外部进,却必须刷卡。
“因此决定抢劫以后,那位持枪歹徒就等在了侧门附近,而你这个内鬼则负责帮他观察闯门的时机。
“直到看见刚才那位业务员出门,你们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你悄悄拨号给持枪歹徒。收到信号的歹徒则立刻下车,悄悄守在了侧门外面。
“业务员刚一开门,持枪歹徒就顺势打翻他闯了进来。
“之后你的同伙‘持枪要挟’你,让你把现场的钞票装进箱包,同时他把其他所有职员都赶出了柜台之外,防止那些人碍事。”
“按照你们的计划,接下来只要你把现金给他,他再带着钱逃走,你们就能找到地方愉快分赃了。但就在这时,出现了一起意外——你忙碌装钱的时候,那位在歹徒进门时被打倒在地的业务员,突然醒了过来。”
江夏叹了一口气,像是十分欣赏这种行为:“那位业务员比想象中勇敢,他看清现场的状况以后,没有继续闭眼装晕,而是借助自己的有利位置,抓起一旁的凳子,想从背后偷偷打倒劫匪。
“很可惜,他的行动虽然完全避过了歹徒的视线,但却被你看到了。
“你很想立刻提醒自己那位迟钝的同伙,可又不能当着一群同事的面大喊‘有人偷袭’。于是你灵机一动,在死角位置悄悄将手伸进口袋,快速按下了重播键。
“接下来如你所料,你的同伙发现了偷袭的人。但也有一件你没能想到的事——你那位同伙心理素质太过不堪,冷不丁发现有人偷袭之后,他不仅立刻开枪击伤了那人,还调转枪口指向了人群。
“银行里的人远比计划中更多,你那位同伙用的手枪又是模型枪改造而成的,威力一般。再这么下去他很可能激起其他人的反抗,遭到当场抓获。所以你当机立断,自己扑过去制止了他。
“在这个过程当中,你同伙的手枪‘意外走火’,把他送上了路。”
“……”大堂经理愣了好几秒,终于回过神,他顶着一脑门冷汗怒道,“胡言乱语!这只是你编的故事罢了,不信你看我的手机,上面根本没有通话记录!”
目暮警部见多了犯人被江夏戳破时的模样,此时打眼一扫大堂经理的表情,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想起自己刚才对这位“英雄”的呵护,憨厚的警官额角一跳:“现在确实没有,但你敢不敢当面按一遍重播键?”
大堂经理:“……”
他哑然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其实,其实我只是中了别人的阴谋!——今早有一个神秘人把这部手机给了我,让我遇到危险就打给他求助。可我遇到抢劫的时候慌了阵脚,直到途中才想起来这件事。
“想起来的那一刻,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拨号出去,可没想到歹徒身上的手机响了,后来我越想越害怕,只好悄悄进洗手间删掉了它……我是无辜的,这肯定都是那个神秘人导演出来的阴谋!”
贝尔摩德:“……”乌佐的导演手段不会这么粗糙,这是这家伙编的故事,还是中间又套娃了另外一个倒霉鬼?
赤井秀一听着这话,目光则渐渐变的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