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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仙舟     柯南里的捡尸人txt下载     柯南里的捡尸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3【歌剧魅影】求月票o(〃'▽'〃)o

    柯南听完小黑脸描述的理由,沉默了一下:“……”虽然这确实很合理,但自己想听的好像不是这种平凡的内情……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江夏倒是似乎因为见过更多的社会人,对小黑脸这种无法满足期待感的回答非常平静:“原来如此。”

    柯南见他竟然不追问了,不太甘心。

    想了想,这个假小学生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切入点:“听上去那个女生前途光明,学习压力也并不大,她为什么要突然跳楼?”

    “因为出了一场事故。”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代替不清楚内情的小黑脸回答了他的问题。

    江夏一抬头,就见松崎雅彦走了过来,他顺口跟这位未婚夫打了个招呼:“松崎先生?你不是在排练话剧吗。”

    松崎雅彦挠挠头苦笑:“她们嫌我影响小春的发挥,让那位桑木高中的校草替我去演怪人了。”

    柯南见好不容易来了个知情人,连忙引回刚才的话题,他实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希望尽快掌握更多东西:“大哥哥,你刚才说的‘事故’,具体是怎么回事?”

    贝尔摩德听着他拖长的奶气的声音,神色有些复杂:“……”一个好好的高中生侦探,被组织的药逼成了这个鬼样子……难怪乌佐总爱把CoolGuy拉进他的剧本玩,这个小恶棍一定看乐子看得很高兴吧。

    她余光瞥了一眼江夏的神色,却没能看出什么。只好在心里警醒自己:平时相处时,一定不能被乌佐的任何外在表现所迷惑,只有拿他当那些资深演员来对待,才能避免被他引诱,犯下致命的错误。

    旁边,其他人对她警惕的心一无所知。

    松崎雅彦被柯南这么一问,想起往事,有些唏嘘:“高中不是都有理科器材存放室吗,里面会放一些化学药品。那个女生当时正好在准备‘歌剧魅影’的话剧,估计是入戏太深频频走神,她脸上不小心溅到了硫酸,整个毁容了。

    “本来年轻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从那以后,整张脸变得像歌剧魅影里面的‘魅影’一样恐怖。可能是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有一天大家去看望她的时候……”

    松崎雅彦想起不好的事,抬手按了按额角:“小春和贵和子是她的同学,也是同社团的朋友,所以她们都在探病的队伍当中。那起毁容意外发生后,她们情绪都很低落,我不太放心,当天就也跟着去了。

    “谁知刚走到医院楼下,就看到那位月岛同学居然不在病房,而是站在楼顶。她穿着她最漂亮的裙子,站在栏杆外面,在呼啸的风中大声说着‘魅影’的台词。

    “‘我是歌剧院的怪人,范特姆。看吧,看看这张丑陋的脸!伤心、痛苦,被地狱的熊熊烈火焚烧,即使如此,我却依旧憧憬着天堂’——说完她就解开绷带,露出那张被硫酸浇得扭曲恐怖的脸,然后从楼顶一跃而下。”

    松崎雅彦叹气:“我一个从来不看话剧的人,对她的台词却记得那么深。听说她原本要饰演的是光鲜亮丽的女主角克里斯汀,谁知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她却变成了那个满腹才华却只能在阴影中生活的丑陋‘魅影’。命运还真是无情。”

    说着,松崎雅彦抬头看了看舞台,台上,几个学生还在或嬉笑或严肃地排练:“我一个外人都至今忘不了当时的场景,她的同学肯定有更多阴影。小春刚才大概不是真的演不好,只是下意识地不想把这场话剧复现出来……诶,刚才到底是谁先提议要演这场话剧的来着?”

    贝尔摩德听完故事,很想脱口而出一句“是乌佐吧”,可惜理智让她只能把这话咽下。

    转头看江夏,就见江夏摸着下巴,似乎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是毛利兰先想起来了:“是咏美学姐吧。”

    松崎雅彦一怔:“我记得她也是那个话剧社的成员?她为什么……”

    毛利兰同情地看着舞台:“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一些事情,让咏美学姐的观念有了转变,所以她打算重新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让新的回忆抵消掉所有旧的不好的回忆?”

    松崎雅彦面露佩服:“真是勇敢。”

    “新出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罕见地出声赞同:“确实。”

    江夏:“……”没想到贝尔摩德比较欣赏这种类型?

    他转头看了贝尔摩德一眼,收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夏:“?”

    小黑脸听到他们聊天,顺着话题往舞台上看去,看到上面的场景,他忽然一怔:“嗯?演女主角的那个美女是谁?怎么之前没见过,难道是岛上的人。”

    毛利兰笑了起来:“是咏美学姐啦!她只是摘下眼镜换了个发型,顺便换了件外套而已。”

    小黑脸一呆:“……难怪她也能进话剧社,‘眼镜娘摘下眼镜都是美女’的传说居然是真的啊。”

    松崎雅彦拿胳膊肘戳了他一下:“别这么说,太失礼了。”

    小黑脸哼了一声:“我夸她也不行?”

    松崎雅彦拿这个粗犷的朋友没办法,只好专心欣赏排练。

    看了一会儿,他有些感伤地叹了一口气:“歌剧魅影的克里斯汀这个角色,果然还是那位月岛同学演得最好啊——之前去探望贵和子她们的时候,我就看过她表演,简直像那位灵动的女主角穿越时空,附身在了她身上一样。

    “这样的人英年早逝,至今想起来我都觉得遗憾。当时我还开玩笑说如果她出道,我们肯定都会当她的第一批粉丝,谁知道……唉。”

    ……

    松崎雅彦这个旁观者都察觉出了差距,饰演歌剧魅影女主角的松崎春和近田咏美,也渐渐发现了什么,沉默下去。

    一天的排练就这么在无言的氛围中结束。

    到了晚上,仿佛连天气都在应和他们的心情,晴朗的天空彻底消失,岛上风雨大作,雷和闪电接踵而至。

    桥本摩耶站在窗边,看着这鬼片一样的场景,无声打了个激灵。

1814【乌佐研究笔记】

    “打雷下雨有什么好怕的,乌佐又控制不了天气。这反倒更说明现在发生的事跟他无关。”

    桥本摩耶躲在看上去非常安全的房间里,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惊。

    他望着远处亮灯的居住楼,讷讷自语:“只是这样的天气,总让人想起之前在飞机上时那一场可怕的雷阵雨……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坚决不出场,也不跟其他任何人接触,我就不会被拖到舞台中央。”

    想到这,想起两个还在外面为一群学生忙东忙西,至今没有回来的看守人,桥本摩耶怜悯又同情地叹了一口气:“……祝你们好运。”

    正想回床边坐下歇歇,这时,窗外几十米外的长廊,却忽然跑过一道慌张的人影。

    “……?”

    桥本摩耶心里咯噔一声,再三看去,确认了那真的是个人:“……”大晚上的独自跑出来,这人不要命了?!

    他在心里无声震惊着,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曾是一个在幽深黑夜独来独往,一刀一个组织目标的冷酷狂徒。

    虽然没有证据,但桥本摩耶仿佛看到某种不好的预感即将成真——好像有一张笼罩在所有岛民头顶的无形大幕,正在徐徐拉开。

    ……

    几分钟前。

    松崎春回到自己的房间,连灯都没开,大步走到洗手间,接起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从三年前的那场事故中走出来了,可实际重新站在舞台上时,松崎春才发现,那道过于耀眼的身影好像始终在舞台上徘徊,从未离开,让她们其他所有人都沦落成了配角和影子。

    就像当初哥哥去话剧社探望,那双温柔的眼睛原本应该全程注视着她,可实际上,松崎雅彦的目光却全都落在了月岛冬子的身上,就好像只有她才是真正的明月,其他人只是陪衬的星星。

    刚才的老剧场,没有配备太好的吸音设备,排练时又没有播放音乐。因此坐在前排的观众们可能不知道,他们自以为的“自言自语”,其实经常会飘到台上的演员耳中。

    “真的有那么大的差距吗。”松崎春苦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连三年后的今天也能让你赞不绝口,说出‘我们都不如她’这样伤人的话。”

    她正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却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镜子旁边的橱柜门边压着一点东西,就好像柜门被什么人打开过一样。

    松崎春疑惑地拉开柜门,抬眼一扫,目光猛地定住,瞳孔微颤。

    这里原本是她摆放各种洗漱用品和化妆品的地方。松崎春虽然留了一头活泼的短发,但那只是为了跟户田贵和子区分开,在爱上哥哥之前,她也曾经是个一头长发的温婉女学生。

    她其实十分爱美,放东西一定要摆得整整齐齐,让化妆品彼此之间有固定的间隔。

    但此时,那些间隔被粗暴地打乱:原本正正好好的小橱柜,因为挤进一样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而变得拥堵且凌乱不堪——众多漂亮的瓶瓶罐罐当中,一只棕黑色的玻璃瓶突兀摆在了正中间,上面贴着被灼烧过、陈旧到有些掉色的标签。

    松崎春伸出手,颤抖地拿起它,就见标签上的字迹依稀还能辨认:[硫酸,HSO,500ml]

    ……硫酸?

    一瓶被洒出过的硫酸?!

    巨大的恐惧袭来,松崎春手一抖,那只瓶子掉在洗手池上,液体洒出浇在一旁的浴帘上面,瞬间灼烧掉一片边角。此时松崎春才发现浴帘上居然写着几行血字——

    [我要让你的脸,变得和月岛东子一样]

    极具冲击力的血字,让人仿佛回到了月岛东子带着被硫酸灼伤的丑陋面孔,从医院楼顶一跃而下的那一天。

    松崎春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恐惧,猛地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但外面风雨大作还有雷声,并没有人听到。

    在地上瘫坐了一会儿,松崎春瞪着另外一条不知名人士留下的消息,忽然咬了咬牙,颤抖地站起身,猛地转身向外走去。

    ……

    走廊里,一道高挑的身影藏在暗处,看着松崎春离去的背影,无声推了一下眼镜。

    贝尔摩德看了看松崎春,又看看她没来得及关门的房间,很快明白了什么:看上去,这个女大学生是被什么东西吓到或者威胁了,因此才独自一人赶去赴约。

    “如果没发生那一起海蛇咬人事件的话,松崎春现在应该会跟户田贵和子住在一起吧。然而上岛之前的案子,让她们没法像之前那样毫无芥蒂地睡在同一间房间里。换句话说,正是因为那一场海蛇事件,才让她们有了单独走入网中的条件……”

    贝尔摩德复盘着发生的一切,忽然惊喜地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点乌佐布网的轨迹。

    ——前面那两起案子,一起女高中生自导自演自杀未遂,一起被伪装成海蛇咬人的意外,都没死人,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没有登上新闻。

    就算真的有人报导,如果不是贝尔摩德被特意邀请进了这群人中间,并事先为此打听过内情,她也绝不会想到这种没出人命、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的小打小闹,竟然也只是乌佐的一部棋。

    换句话说,如果没参与进这件事里,那么事后贝尔摩德看到的,就只会是这一起发生在岛上的案子。然后她就会像以前一样,一无所知地感慨一句这个年轻干部真是恐怖如斯。

    “这么看来,乌佐之前那些突如其来的精准暗杀,果然不是所谓的运气好,更不是什么魔法,而是像这样极有耐心,一点一点铺垫起来的。

    “那些所谓的偶然和巧合,其实全部都是必然。只是他的行为太过隐蔽,没被别人发现。”

    “惊人的天赋,超常的耐心,对人心的精准把控。果然成大事者都是天才和努力两方面的因素。虽然努力的方向让人毛骨悚然……但不可否认,正是这些造就了那个厉害的‘乌佐’。”

1815【毛利兰:双杀!】求月票o(〃'▽'〃)o

    想到这,贝尔摩德心中不禁警惕:“……”看来以后不能只关注那些谋杀案,还要留意自己身边的任何异常。或许将来某一天,那些“异常”就会成为血腥案件的引子……这么一想,乌佐还真是会给别人增加工作量。

    ……

    另一边。

    松崎春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案例引路人。

    电闪雷鸣中,她穿过长廊,来到了白天众人排练的剧场。

    剧场的门大开着。松崎春在门口停顿片刻,攥了攥拳,大步走入,停在了舞台上。

    “我如约来了。”松崎春想起自己被别人捏着的把柄,扬声对着漆黑的剧场道,“你到底是谁?出来见我!”

    雷电落在周围,耀眼的光芒刺破窗口,刹那间把整座剧院照亮。松崎春猝不及防地眯起眼睛,忽然发现墙壁上投下一道人影。

    她心里咯噔一声,倏地抬起头,就见头顶那盏巨大又漂亮的吊灯旁边,居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姿态诡异地立在房梁上,绷紧的脊背弯成弓形,手中紧紧攥着一条绳子,表情冷漠——看上去仿佛故事里那个手沾鲜血的“歌剧怪人”横跨百年,活了过来。

    ……

    “开饭了!”

    老宾馆中,猪冢太郎不情不愿地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扯着嗓子把楼上的学生们喊下来。

    江夏打着呵欠走下楼,旁边铃木园子摸着肚子抱怨:“开饭好晚。”

    毛利兰看了看表,笑道:“其实现在也不算晚,只是阴天天黑的太早,时间才好像过得很快。”

    除了他们,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来了。

    因为来的人挺多,一眼扫过去分不清少了谁。但是按照座位坐下之后,那个空着的凳子顿时变得显眼起来。

    “小春呢?”户田贵和子第一个认出少了的人是谁。

    “可能还在房间里吧。”松崎雅彦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她平时就有点磨蹭,我去叫她。”

    正要走,忽然,一道尖叫声穿破雷雨,锥子似的刺向每个人耳中。

    声音有些扭曲模糊,但还是能听出,正在尖叫的似乎是个女人。

    “?!”配上外面呼啸的暴风雨和阴沉的天空,就连黑泽和马也被这凄惨的叫声吓了一跳。

    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附近严刑拷打,于是悄悄转头看了一眼猪冢太郎。

    两人对视,眼底闪过一模一样的疑惑:“……”唯二的法外狂徒都在这里了,岛上没有其他人才对,所以那个女学生究竟遇到了什么,才叫的这么恐怖?他们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天,岛上也没有猛兽啊。

    ……该不会是那个叫乔治的家伙想趁乱逃走,却不巧被女生撞上,然后正在灭口吧。

    两人心道不妙,打算稳住这群学生,跑过去看看情况。

    谁知在他们编好台词之前,江夏和他旁边的那个小学生已经噌一声站起了身,动作几乎完全同步。然后这两人转头就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赶去,反应比他俩快了许多。

    有江夏他们带头,其他人也顿时反应过来,呼啦啦全都跟了出去。

    “……”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餐厅,顿时一片死寂。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由于对尖叫声的响应不够迅速,痛失先机。

    两人只好一边在心里痛骂反应敏捷的侦探,一边咬牙跟上,同时开始思索待会儿是在桥本摩耶说出不该说的话之前把他灭口,还是三个人合力先把这群学生灭口。

    ……

    一群人循着喊声,四处找了一圈。但暴雨的噪声毕竟太大,他们一时无法确定刚才那声尖叫是从哪传来的,搜查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铃声在雨幕中散开,落入所有人耳中。

    江夏回头看了一眼剧场:“是话剧开幕的铃声。”

    毛利兰吓得挤到他和铃木园子中间,和两个同伴紧紧挨着,冲出来时她忘了放下手头的餐具,此时手上的银叉已经被捏到变形。

    毛利兰握着那只快要断掉的叉子,瑟瑟发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响铃啊,剧场不是没人吗,难道是传说中那个住在剧场地下的‘歌剧怪人’的鬼魂……”

    没等说完,她手中的叉子到底还是没能撑住,叉头断裂,咚一声砸在地上,如同沉沉落下的脚步。

    毛利兰花容失色,吓得几乎原地起飞:“啊啊啊啊啊——!!”

    听到尖叫声匆匆赶来的贝尔摩德:“……”

    ……这,这一定又是乌佐的恶趣味。

    ……没准同时还是用来试探她的小伎俩。

    总之Angel变成这样不是她自己的错。

    “新出医生”扶起滑下的眼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风衣:“既然是从剧场传来的铃声,那说明那位没来吃晚餐的同学可能正在剧场,没准是她好奇调试设备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江夏也若无其事地揉了揉毛利兰跳起时差点被她拽掉的胳膊,点头附和:“没错,过去看看吧。”

    ……

    被铃声引来剧场的,不只是他们一行人。其他跑去各处找松崎春的人,也很快从各个入口聚集过来。

    来到舞台前,让人模糊看到舞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没等看清,头顶的探照灯忽然打开,刺眼的光线让每个人都忍不住闭上眼睛,适应光线。

    几秒后,重新睁开眼时,面前的舞台让他们顿时失语。

    ——那盏以黄铜为主体,点缀着水晶烛台的沉重吊灯,竟然已经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

    它像“歌剧魅影”中一样,重重砸在了地上。灯下有血丝沿着木地板缓缓溢出。细看能从镂空的部分看到一具身体——有人被压在灯下,已经死了。这盏吊灯从漂亮的艺术品,变成了一件应景的凶器。

    “小、小春?!”

    三个大学生最先反应过来。松崎雅彦吓得腿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户田贵和子也愣住了。

    小黑脸和松崎春关系不太亲近,此时还保持着不少理智,他震惊且愤怒地看向两个看岛人:“你们这吊灯什么质量啊?!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不固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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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一脸懵逼:“……”这关他们什么事,他们上岛以后根本就没进过这个剧场,灯的吊绳有没有老化,跟无辜的看岛人有什么关系!

    铃木园子想起这是自家的岛,有点愧疚。

    这时,江夏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走到旁边,隔着手帕捡起粗壮的灯绳,仔细看了一眼:“上面有切口。这盏灯掉落不是因为质量不好,而是有人故意切断了它。”

    “看来这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几个学生愣住了,齐刷刷感觉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神态也比刚才更加恐慌——或许有人不怕鬼,但谁都害怕一个藏在周围的杀人魔。

    “可是……”毛利兰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弱气地小声说,“可是刚才除了死者,大家全都在餐厅里啊。”

    确实如此。

    于是事情顿时变得更诡异了。没人有时间作案,难不成真的是鬼划断了吊绳?

    一片混乱中,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悄悄对视一眼,感觉彼此知道了答案:“……”不,根本不是鬼怪作乱。

    首先,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其次,只有他们知道,岛上其实还藏着另外一个人,只有那个人有足够的作案时间……乔治那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老老实实藏在房间里不好吗?非要给他们惹来这些麻烦!

    一想到那个始终装得很老实的家伙,刚才居然背着他们悄悄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两人就忍不住杀意翻涌,准备待会儿回去找他算账。

    ……但现在,还是得先把这群学生糊弄过去。

    猪冢太郎来回踱步,装作犯难的样子:“这座岛虽然不大,但平时只有一两个人看管,如果有什么罪犯流窜上来,说实话很难发现——或许是有杀人狂溜上岛了。这样,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们一定想办法把那家伙从岛上抓出来!”

    先表个态,然后搜查时糊弄一下,就能把桥本摩耶的事遮掩过去。没有比这座岛更好藏人的地方了——生气归生气,但是他们毕竟是负责看管的人,在请示上司之前,不能真的一怒之下把桥本摩耶杀掉。

    猪冢太郎感觉自己的应对非常得当。

    但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那个戴眼镜的一年级小学生仰着头,天真地问:“叔叔,突然发现出了命案,第一反应不是应该报警吗。为什么你们想的却是如何靠自己把罪犯抓出来?难道你们知道什么隐情?”

    “……”

    猪冢太郎心里咯噔一声,身上的杀气腾地浓厚了一圈,江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几乎同时,贝尔摩德也发现了猪冢太郎那一瞬间没能按捺下去的杀意,她推了推眼镜,身上的苹果香气无声变得浓厚。

    江夏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真是一个丰收的夜晚,再来点冰红茶就完美了。

    气氛短暂变得有些僵硬。

    不过很快,黑泽和马就找到了帮猪队友收拾烂摊子的方法,他露出无奈的微笑:“小朋友,不是我们不想报警,只是这次雷暴离得太近,把电话弄坏了。而且这种暴风天,游艇根本不能出海——换句话说,我们恐怕暂时被困在这里了,所以只能自己解决问题。”

    柯南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感觉这个说法颇为合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看岛人急匆匆地走了。

    学生们则还沉浸在“岛上或许藏着一个不知名杀人狂”的消息里,脸色煞白。

    但事已至此,跑又跑不了,他们只能先回那栋老宾馆,希望这个糟糕的夜晚尽快过去。

    谁知刚走到剧院门口,突发状况又出现了。

    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了不对:“4楼怎么有一间窗户亮着?我记得大家都住在2楼3楼,4楼应该没人才对吧!”

    一片死寂。

    江夏身为在场唯一一个明面上的侦探,摸了摸下巴,沉稳道:“过去看看。”

    ……

    另一边。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已经匆匆赶回了桥本摩耶藏身的地方:“看看你干的好事!”

    桥本摩耶一整天都安安静静躲在屋里,连灯都没敢开。突然迎头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猪冢太郎气势汹汹地挽起了袖子:“为什么要杀那个女学生?是想给我们添乱,你好趁乱逃走?”

    “……”桥本摩耶心里冒出一句果然如此,“有人死了?”

    “明知故问!”猪冢太郎一拳捶到桌上。

    黑泽和马倒是发现一些不对。桥本摩耶身上太干净了,根本没沾到雨水,地上也没有任何类似的痕迹,他狐疑道:“你今天真的没离开过房间?”

    桥本摩耶本想冷哼一声。

    但一想起乌佐或许就在附近,他只好深呼吸,努力露出平和的目光:“当然没有。先告诉我外面出了什么事。”

    这种时候,他倒是有点干部心腹的气势了。

    黑泽和马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情况说清楚,以免徒生事端。

    ……

    “……吊灯掉下来了,还砸死了人?”

    桥本摩耶听完,总感觉这手法有些耳熟。

    他在脑中搜索了一下,猛然想起一件事——爱尔兰最尊敬的那位“皮斯科先生”,就曾经在生前的最后一次任务里,用类似的手法进行过谋杀。当时他击落了宴会厅的吊灯,砸死了一位议员,成功清除了组织的任务目标。

    但遗憾的是,因为举枪射击吊灯吊绳时的英勇身姿,不幸被在场记者拍了下来,皮斯科先生事后也遭到了组织的灭口。

    乍一看,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

    但桥本摩耶记得,爱尔兰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并非常确认,这是乌佐暗中动了手脚。

    桥本摩耶:“……”这么一说,乌佐好像确实挺爱砸人的。爱尔兰先生就被砸了那么一二三四次……难道这次的案子,竟然真的跟那个可怕的干部有关?

    虽然早就在心里猜测这些学生的登岛,背后有乌佐的影子。可一旦这个猜想被逐渐证实,桥本摩耶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1817【新鬼的气息】求月票✧(◍˃̶ᗜ˂̶◍)✩

    桥本摩耶:“……”而且偏偏是用吊灯砸人这种手法……爱尔兰先生如果看到这样的报道,一定会想到死去的皮斯克先生,进而难以克制对乌佐的恨意。

    难道是爱尔兰先生近期有所收敛,乌佐反而觉得无聊,于是想用这种方式隔空对话,激怒他让他再接再厉?

    桥本摩耶无声抱住了头:“……”这种时候就很想念上司了,比如如果自己和爱尔兰先生站在一起,乌佐肯定会优先折腾爱尔兰……可是事已至此,再想这些也没用了。

    桥本摩耶抬手摸了一把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所以你们是怎么糊弄过去的?那个侦探可不好骗。”

    黑泽和马:“就说有人趁我们不备,溜到了岛上,暗中行凶……真的不是你干的?”他还是有点怀疑。

    “当然不是我。”桥本摩耶话到一半,忽然盯着窗外愣住。

    他发现了一件事,冷汗缓缓滑落:“老宾馆那边,四楼怎么有个房间亮着灯?我记得昨晚亮灯的都是二楼三楼,四楼应该没住人吧。”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走到窗边,疑惑地往外看了一眼,笑了:“还真是。哈哈,难不成被我们说中了,真的有其他人溜到了岛上?”

    活人可比看不到的东西好对付多了,因为他们最擅长让活人变成死人。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心中顿时一定,准备去处理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谁知一转身,他们却看到了桥本摩耶的脸。这个一贯淡然的家伙,此时表情竟然跟见了鬼一样。

    桥本摩耶盯着窗外,讷讷道:“……你们两个乌鸦嘴,该不会真的把什么人念叨到岛上了吧。”该不会那人还正好有个“乌佐”之类的代号吧。

    猪冢太郎被他的表情瘆到了,骂了一声:“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你小子是不是藏了什么重要的事没告诉我们?”

    “……没有。”桥本摩耶回过神,居然抬手把他们推出了房间。

    然后这家伙将房门关到只剩一条缝,躲在缝隙里像个鬼影似的幽幽说:“你们放心调查案子,该去哪去哪。不要说出我的事。放心吧,我就在房间哪也不去,你们只要当我不存在就行。”

    然后他关上了卧室门,还咔嚓一声反锁了,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像一个走上绝路的倒霉蛋正在进行垂死挣扎。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对视一眼,满眼疑惑:“……这人有病?”

    ……

    虽然被看管的家伙奇奇怪怪的,但既然桥本摩耶还算老实,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只好暂且放下疑惑,优先去处理那个溜上岛的不速之客。

    两人顺着灯光,气势汹汹地赶到宾馆4楼。

    刚到走廊,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学生们也刚赶到,他们似乎在房间里看到了某些可怕的景象。

    ……难道真的有人?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对视一眼,摩拳擦掌地冲到了房间门口。

    “你们怎么也过来了?”江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房间里没有人,不过……”

    他往旁边挪了挪,给两人让开路。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看清房间中的景象,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这里本该是一处整洁的客房,但此时,屋里像被抢劫过一样凌乱。窗帘被割成肮脏的布条,床头栏杆扭曲,枕头被子都被人划破,大片棉花露了出来。

    墙上有锐器造成的刻痕,壁纸被划的乱七八糟。而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则有一只空的行李箱打开着,箱子旁边散落着污脏的绷带。

    户田贵和子紧紧捂着嘴,艰难对江夏道:“那些绷带……冬子死的时候,脸上和胳膊上就缠满了绷带!是她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江夏:“应该没有这种好……咳,没有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你冷静一点,不要紧张。”

    这时,猪冢太郎使劲耸了耸鼻子,蹙眉道:“怎么好像有股血腥味。”

    江夏也跟着嗅了嗅空气。

    不过比起所谓的血腥味,他总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别的什么,就像是……野生鬼胎的气息?

    但那又好像只是户田贵和子提到“鬼魂复仇”带来的错觉,因为细一感应,那种气息仿佛又不见了。

    “……”

    犹豫片刻,江夏戳了戳挂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百无聊赖的鬼们,让它们去附近寻找线索。

    鬼们有点疑惑,怀疑灵媒师主人惦记新鬼惦记到嗅觉出了问题,但毕竟是命令,它们还是飘着去了。

    旁边,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则已经盯上了里间的卧室,顺手拎起门边的拖把冲了进去。

    然后又愣了一下。

    这里的景象比外面还要凌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上涂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被地狱的熊熊业火焚烧吧!]

    几个学生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鼓起勇气凑到门口看。

    看清墙上的血字,几个见过月岛冬子跳楼身亡的知情人,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女生在跳楼前一刻,以“歌剧怪人“的身份说出的台词——“看吧,看看这张丑陋的脸!伤心、痛苦,被地狱的熊熊烈火焚烧,即使如此,我却依旧憧憬着天堂。”

    “地狱的业火……”近田咏美讷讷道,“她回来了?”

    户田贵和子本来就刚中过蛇毒,她晃了一下,咕咚晕倒在地。

    “……贵和子!”

    松崎雅彦和小黑脸都吓了一跳,房间里顿时一片混乱。

    ……

    岛上似乎真的躲藏着另一个人,一个像冤死的鬼魂一样满心怨恨、手法凶残的杀人魔。

    小黑脸看到那一墙的血字,怀疑凶手有精神病,凶起来会乱杀的那一种。于是不顾其他人阻拦,骂骂咧咧尝试跑路。

    然而到了码头,看着空荡荡的海面,他咕咚一声跪坐到了地上。

    ——船不见了。

    ……他们真的被困在这座可怕的岛上了。

    江夏打着伞,拍拍他的肩膀:“你又不是被揭穿的罪犯,干嘛要跪出这种声音。起来吧,风这么大,留在这万一被吹进海里怎么办。生命是最宝贵的,不要浪费。”

1818【和乌佐的同床共枕】求月票✧(◍˃̶ᗜ˂̶◍)✩

    淋成落汤鸡的几个学生,又被劝回了老宾馆。

    一群人坐在大厅,表情异常凝重。

    铃木园子左看看右看看,受不了这种沉默的空气,小声跟江夏嘀咕:“总感觉氛围有点奇怪,他们好像不只是在害怕……那位死去的月岛同学,对他们影响这么大吗?”

    江夏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插进来一道声音。

    近田咏美不知何时重新戴上了眼镜,她走到铃木园子旁边,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激动:

    “对我们话剧社来说,月岛冬子的确就是最特别的人——简直像一个天生的明星,她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会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恐怕永远都没法像她那么闪耀。”

    “咏美学姐……”毛利兰看着她安详的微笑,有点担心这位学姐的精神状态,“你没事吧,如果害怕可以跟我们说,不要自己硬撑着。”

    近田咏美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担忧,笑着摇头:“害怕?不,我跟其他人不同,我一点也不怕月岛冬子的亡灵。反倒是她活着的时候,站在她旁边会像死掉一样痛苦……呵,不知道现在的她,能不能理解我的这份悲伤。我倒真的很想跟她见上一面。如果她要来找我,那就来吧。”

    说着,她似乎觉得一群人聚在大厅的样子有些愚蠢,转身上楼:“我要去睡了,晚安。”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各怀心思地陆续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柯南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起刚才的近田咏美,沉默了一下:“……这些话剧社的人,说话都好文艺啊。”

    江夏深有同感:“是啊。”如果把琴酒叫过来一起开个文青交流大会,他们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说起来,贝尔摩德有时候讲话也像念诗一样……

    想到这,江夏转头看向贝尔摩德。

    却正好看到对方也在转头,若无其事的偏开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刚才贝尔摩德又在偷看他。

    江夏:“……”唉,资深文艺女青年到底还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不过比起看他,贝尔摩德难道不是更该看看她的Angel和CoolGuy吗。毕竟他们才是触碰命案的关键因素。

    ……

    相比起认识不久的那些大学生和高中生,江夏这些见多识广的亲同学,就要务实多了。

    “那个……”

    铃木园子衡量了一下自身的武力值,悄悄拽住江夏的袖子,另一只手抓住毛利兰:“今晚咱们在一个房间挤挤吧。万一真的有杀人狂潜入,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柯南如梦初醒:“对啊,刚才应该提醒其他人也尽量聚在一个房间……不过一个屋子盛不下太多人,而两三个住在一起的话,万一这当中有凶手的同伙,甚至是凶手本身,事情反而麻烦,不如独自居住把门锁好。”

    铃木园子听到他的话,小脸煞白:“那么凶残的凶手一个就够可怕了,居然还有同伙?!”

    江夏看了一眼自己正在变皱的袖子,安慰道:“只是推测。”

    旁边,“新出医生”听到这些学生的提议,耳尖一动。

    毛利兰发现他在注意这边,一点也不排外地把这个同校校医拉进了队伍:“正好一个套间两张双人床,新出医生跟江夏睡,我跟园子睡,这样大家就都安全啦!”

    ——新出医生看上去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模样,自己一个人住实在太危险了,不如把他交给江夏罩着。

    贝尔摩德眼角一跳:“……”安全?

    ……天真的孩子。这座岛上唯一可怕的东西,已经被邀请进你们的房间里了。

    不过反过来说,对Angel他们来说,有一个最棘手的家伙在同一间屋里镇着,其他危险可能反而会减弱?

    贝尔摩德心情复杂,思索片刻,到底还是跟着他们上了楼。

    ……

    江夏洗漱完,坐到床上打了个呵欠,余光看到“新出医生”也装模作样的换了件睡衣,走了过来。

    他转头看着贝尔摩德,又看看剩下的半张床,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要不你还是去睡沙发吧。”

    贝尔摩德一怔。

    然后忽然眸底微亮,来了兴致。

    之前她还有一丝与虎为伴的警惕。如今看到江夏赶她走,却忽然想起这其实还只是一个真正的高中生——刚满18,没有感情经历,就算经手过再多案子,也是个阅历只有她零头的小弟弟。

    这么一想,贝尔摩得心里那丝紧张反而消失了。

    她大大方方地坐上床沿,慵懒往床头一靠,用隔壁听不到的音量低声笑道:“怎么,很紧张?”

    江夏看了一眼不巧被她压到,此时正费力把自己从她腿下拔出来,并生气拍打她的人鱼,又看看其他猝不及防,匆忙躲闪着的鬼们:“……”

    ……只要贝尔摩德不介意以后被一些小心眼的鬼针对,他倒也不介意床被抢上一半,反正这床挺大的。

    ……

    本以为危机四伏的夜晚,实际过起来,时间一点一点流淌,反倒显得非常宁静。

    和贝尔摩德脑补的剧情不太一样。

    乌佐根本没像她想象中一样辗转反侧,反倒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就好像躺在他旁边的根本不是什么风情万种的大影星,而是一块好闻的安神香。

    反倒平时是个夜猫子的贝尔摩德,此时完全睡不着觉——这破岛玩不了手机也刷不了新闻,这种作息对她来说过于健康了,远远超出了她实际需要的睡眠时间。

    瞪着眼睛思考人生到了深夜,贝尔摩德才终于有了睡意。

    谁知才刚缓缓进入不怎么香甜的梦乡,旁边的床榻忽然一晃,乌佐腾的坐了起来,像是被梦惊醒。

    “……”好不容易快睡着的贝尔摩德,只能被迫重新睁开眼睛,“怎么了。”

    乌佐大概还有一半意识在梦里,声音有点迷糊:“好像有鬼。”

    贝尔摩德:“?”

    ……乌佐会怕鬼?

    她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伸手顺了顺江夏的后背,困倦道:“你在做梦,睡吧。”

    江夏坐着不动,似乎在默默感应什么,但又没有收获。好一会儿他才不甘地躺下,在睡眠惯性中重新睡着。

    他睡熟了,旁边,贝尔摩德反倒后知后觉地清醒起来。

    贝尔摩德:“……”等等。

    怎么感觉乌佐刚才的语气,根本不像做了噩梦的惊恐,倒更像是……

    兴奋?

    ……那种想要把鬼亲自抓到手里看看的兴奋。

1819【贝尔摩德·不眠之夜】求月票✧(◍˃̶ᗜ˂̶◍)✩

    贝尔摩德抓到那一丝潜藏的违和感,忽然就睡不着觉了。

    她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难道乌佐弄出那么多复杂纠葛的命案,除了娱乐,更是因为,他想验证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

    ……玩弄活人还不够,连死人也要悉数纳入掌中?

    贝尔摩德:“……”对了,之前她刚来日本,调查乌佐的相关资料的时候,的确发现这个高中生在图书馆有过一些关于“鬼魂”、“灵媒”的借阅记录。

    当时她只以为是高中生的中二病犯了,或者是在思念逝去的父母。

    但现在想来,这事放在乌佐身上,或许根本不是普通的“思念”——没准是因为父母死得太突然,导致乌佐错愕之余有了强烈的好奇心,所以他如今正琢磨着想把那对父母的亡灵抓出来问个明白。进而也把类似的兴趣,扩大到了其他所有的死者身上。

    再想想乌佐的日常精神状态……

    贝尔摩德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其他人眼中和谐正常的景象,放到旁边这个年轻人眼里,或许是阴风呼啸、海量亡灵在游荡。

    说起来,乌佐的视线落点,有时候是很异常。

    这么一想,明明被子很暖和,贝尔摩德抓着被沿的手却有些僵硬,身上止不住地发凉。

    贝尔摩德抿了抿唇:“……”奇怪,自己明明不怕鬼,也不怕精神病,可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这种惊惧带来的生理性变化……

    ……

    贝尔摩德看不到的视角中。

    一条等身大小的人鱼鬼魂,此时正凉皮一样盖在她身上,幽怨的目光凉飕飕地盯着她。

    看到贝尔摩德从困倦到清醒,再到彻底睡不着觉。记仇的人鱼呼出一口气,开心起来:卑鄙的人类,既然敢抢她的床,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雾天狗看着旁边无声的争斗,叹了一口气,把被压住的翅膀从贝尔摩德手底下抽出来,继续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薅着手上的杀气,认真干活。

    虽然人鱼又在因为奇怪的理由摸鱼了。但是不可否认,贝尔摩德一旦进入警惕状态,身上的杀气冒得要比平时更多。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鱼也算是在认真工作了。

    ……

    暴雨雷电肆虐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天气也未转晴,依旧哗哗下着大雨。

    贝尔摩德醒来的时候,江夏已经去了套间的客厅,好像正望着窗外思考人生。

    隔壁卧室里很快传来动静,没多久,几个人就在客厅齐聚,准备下楼去吃早饭——昨天晚餐才刚摆好,剧场里就突然有了一个被吊灯砸死的人,紧跟着又是4楼的血字……一连串事情下来,谁都没心思吃饭了。

    如今一晚上过去,比起恐惧,现在反倒是“饥饿”这件事,存在感更加鲜明。

    出门前,柯南目光在“新出医生”脸上略微一停,感觉这个校医有些违和感:他动作上好像有些困倦,但仔细看去,脸上却没有黑眼圈之类的特征。

    不过也就那么一两秒,很快,他那副困倦的样子就消失了,一切仿佛只是柯南的错觉。

    柯南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但也没再多想:确实有人不管睡上多久,刚睁眼的时候都还是容易犯困,然后很快就又会随着身体的活动而重新变的精神起来……或许新出医生正好也是这种体质。

    而且比起这个男医生,此时有一个更加异常的人。

    柯南的目光落在了毛利兰脸上,发现她神思不属,像活见鬼了一样。

    柯南忍不住问:“小兰姐姐,你怎么了?”

    毛利兰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阵,到底还是小声道:“我昨晚好像看到窗户上趴着一个人,一个戴着白面具的男人。那人的脸贴在窗户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她环抱双臂打了个寒战,“简直就像故事里的那个歌剧怪人一样。”

    铃木园子一愣。想到昨天两人的卧室窗口居然趴着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不叫醒我!”两个人一起尖叫,比一个人害怕管用多了,至少前者可以召唤隔壁的江夏。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顺了顺睡乱的头发:“因为我昨晚一直在做噩梦,所以分不清当时是真的看到了人,还是看到了梦里的场景……其实到现在我也还是没能分清,只是因为那个场面太可怕了,所以才一直想着。”

    铃木园子安慰了她一句,然后果断乐观道:“既然这样,就当是梦吧!再撑两天,等超过约定的时间还没回去,肯定会有船过来找我们,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两个女高中生对视一眼,重重一点头,决定把昨晚的噩梦经历抛到脑后,让一切重新开始。

    然而事与愿违。

    刚下到走廊,没等抵达餐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听上去是小黑脸发出来的。

    江夏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几乎同时,餐厅里冲出来两个人。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显然也没睡好,此时正顶着两套硕大的黑眼圈,一脸暴躁:“谁在鬼嚎!又怎么了!”

    江夏见他们问,指指外面:“好像是从楼侧传来的。”

    说话间,他已经像个侦探一样跑了过去。

    两个组织成员看着他很有活力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只能默默跟上。

    ……

    一行人匆匆循声来到外面。

    然后江夏身后突然又传来两声尖叫。

    这次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叫的,她们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江夏抬起头。老宾馆旁边种了不少树,其中一棵粗壮的老树,树枝上被套了绳套,上面挂着一个吊死的人。

    海风吹过,死人无声摇晃了一下——竟然是近田咏美。昨晚她才刚说了想见亡灵,今天竟然就已经静静挂在了树上。

    “咏美学姐……”铃木园子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她还以为这种地方死的都是胆小的,没想到咏美学姐昨晚那么刚,竟然还是没能逃离杀人魔的魔爪。

    小黑脸靠在墙边,吓得腿都有点软:“再怎么想见亡灵,也不用自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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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自杀。”江夏指了指挂在半空的尸体,“悬空的位置太高了,没有垫脚。不管是别人把她吊上去的,还是有热心人在她自杀后帮她把踮脚的东西拿走了,现场都存在第二个人。”

    小黑脸一听,腿更软了:“你别说了!”虽然自杀很吓人,但是他杀不是更吓人吗!鬼魂能不能伤人他不知道,反正人类肯定是能杀人的。

    另一边,猪冢太郎见江夏总是一边说话一边瞥自己,突然感觉这小子话里有话:“你该不会想说,是我们拿走了垫脚吧!”

    江夏遗憾道:“那倒没有。”只是猪冢太郎下巴宽宽方方的,和伏特加实在有点像,让人有一种他很快就会开始兜售香草冰激凌的错觉……所以江夏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往这人身上飘。

    猪冢太郎被他盯得非常不适,总感觉他就是在挑衅,但又没有证据。

    不过这么一出声,江夏总算从他身上移开了目光。

    这个名侦探开始低头看地上的泥脚印。

    “一模一样。”旁边飘来一道声音。

    户田贵和子仰头望着曾经同社的学妹,恐惧到极点后,整个人反而陷入一种呆滞的平静,她讷讷道:“杀人的手法和话剧里一模一样——歌剧魅影里的第一个死者是女主角的竞争对手,她被深爱着女主角的‘魅影’,用吊灯砸死在了剧院里。第二个死者是无辜的道具师,他因为看到了‘魅影’,被吊死在舞台上灭口。”

    毛利兰听到她这么说,忽然想起一件事,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所以我昨晚其实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有人入侵了咏美学姐的房间,把她拖出来吊死了?!”

    “不,更像是她自己走出来的。”江夏指指地面。地上有一串从一楼窗口,通往树下的脚印:

    “这片土地非常松软,留下的脚印也比较清晰。从鞋子的尺寸和大致形状来看,这道脚印是死者自己留下的。”

    柯南的动手能力一直很强,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树下,捡起近田咏美掉落的一只鞋子,将它放在了离得最近的一个脚印坑里。

    果然和刚才江夏说的一样,尺寸和形状完全吻合。

    “这个深度,不像是有人穿着近田咏美的鞋然后扛着她走过造成的。”江夏对比了一下脚印,“应该只有一个人的体重。”

    这句话让众人呆了一下。

    他们低头一看,发现树下只有那唯一一串脚印,顿时明白了这个侦探的意思:“你是说她自己走了过去,然后不用垫脚物,就自己把自己吊到了树上?”

    这听上去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真相似乎只有一个:“岛上真的有一个‘魅影’存在?而且他还不会在泥地上留下脚印?他是鬼?!”

    江夏摇摇头,遗憾道:“鬼做不到这种事,应该是凶手用某些手法达成了这种效果。”

    贝尔摩德耳尖一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鬼做不到这种事”这句话放在正常人口中,就像是“世界上没有鬼”的同义词,但放在乌佐这里,总感觉怪怪的……

    贝尔摩德:“……”看来找心理医生的时候,得让他们着重解决一下“乌佐希望世界上有鬼”这个问题。呃,不过,首先得能找得到技术过硬、体格过硬、保命技巧也过硬的心理医生。

    旁边,铃木园子也被这两起诡异的谋杀案吓得不轻,她看向户田贵和子,警觉问道:“按照故事,下一个手法是什么来着?”

    户田贵和子摸着溅到身上的雨水,嗓音像幽魂一样苍白:“好像是被拖进下水道,然后……”

    毛利兰一想到那场景,就浑身汗毛倒竖,她连忙打断:“那接下来大家都躲着点下水道,这样应该就安全了!”

    松崎雅彦似乎受未婚妻的情绪感染,变得远没有那么乐观,他也脸色刷白:“真的是这样吗,咏美同学可是自己走到树下,然后被吊上去的。如果‘魅影’能够操控人心,让我们走到下水道附近……”

    柯南拍拍手上的土,无语地抬起头看向他:“不会的,就算是催眠大师,也没法在我们有所警觉的前提下做到这种事——你都是大学生了,怎么不相信科学啊。”

    贝尔摩德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有点无语的看向柯南:“……”魅影能不能控制人心,她不清楚。不过有个家伙倒是能做到类似的事……新一竟然还没发现这一点,真不知道该欣慰于他不用被灭口了,还是担忧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最后无知无觉地走向悲惨的结局。

    不管怎么说,一群人都围在这,也没法把凶手围出来。

    江夏像个警方好帮手似的给现场拍了几张照,然后跟其他人一起解开树干上的绳子,放下尸体,随意盖了张防水桌布以示尊敬,回到了餐厅。

    ……

    一整天,大家都处在没什么胃口但又很饿的状态,最后随意吃了点东西。

    没多久,时间就到了晚上。

    可能是因为他们真的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今天白天竟然是个平安日,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到了夜晚,天黑下来的时候,万物复苏,阴谋开始酝酿。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凑到了一起。

    和一群学生相比,两个法外狂徒虽然最开始也被那恐怖片式的氛围弄得有些紧张,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们顿时没把那个小打小闹的凶手放在心上。

    ——连环杀人狂又怎么了?才杀了两个就敢这么嚣张,相比起来,他们都杀了两位数了,连环杀人狂见了也该给他们磕一个才对。

    因此两人的注意力,很快放在了另一件事身上。

    猪冢太郎想起江夏的眼神,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明明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可那小子却总是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看。他不会真的在怀疑我吧。”

    黑泽和马也早就发现了江夏的小动作,他蹙眉思索着:“听说东京的侦探鼻子都很灵,难不成他真的嗅出了咱们身上的违法气息?”

1821【小伏特加的谋杀】

    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对视一眼,意识到如果江夏真的在怀疑他们,那么事情无疑已经变得非常不妙。

    印象中,侦探这种生物麻烦又不讲道理,一旦被他们纳入视野,自己身后就随时可能多出一条尾巴,万一哪次执行任务时不幸露出破绽,便会置身死地,组织里也并非没有因此被灭口的先例。

    当然,有被侦探坑了的倒霉蛋,自然就也有一些及时发现追踪、反杀侦探的成功案例。

    比起前者,任何一个组织成员都会选择后者,在危险袭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就算这次躲过,万一以后再在东京遇到,或者被他特意追踪了呢。”黑泽和马眉心紧蹙,“听说这个侦探根本不上学,每天就在东京的各个地方乱晃,东京一共才那么点大……”

    猪冢太郎身为被江夏高度关注的目标,危机感比同伴更强。

    他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想在城市灭口,风险太高,随时可能被隐藏在暗处的监控、狗仔甚至普通路人拍到。但在这座岛上就不一样了。”

    “又是荒岛,又是大海,又是剧场里的大型道具,暗地里似乎还藏着一个不讲道理的杀人魔……致命因素非常密集,没有比在这里‘意外死亡’更合理的事了!”

    猪冢太郎越说越觉得,天时地利人和都在自己这边:“何况跟平时相比,现在这里还有一个现成的背锅侠——连环杀手杀几个不是杀,中间掺杂一个名侦探,没准那个凶手会觉得很有面子,就算日后东窗事发,他也会主动扛下这个名头。”

    黑泽和马逐渐心动,但还是有所顾忌:“可是那个上级让我们当好‘看岛人’……”

    猪冢太郎一拍他的肩膀:“电话线坏了,现在没法请示那位上级,一切当然只能由我们来自由发挥。何况上级说‘当好看岛人’,意思不就是让我们隐藏好身份吗。

    “如今身份既然有暴露的风险,当然要立刻解除这个隐患,这样才是真正在贯彻命令,而不是消极、死板地应付任务。我相信即使现在请示他,他也一定会下达这样的灭口要求。”

    有理有据,而且很符合组织一贯的风格。

    黑泽和马想想以后被侦探盯上,束手束脚提心吊胆的日子,又想想灭口时的快乐,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就这么办。”

    两个人啪的击了一下掌,目光坚毅。

    然后凑在一起合计,该如何低风险地干掉一个侦探。

    “刚死了两个人,现在正是他们最警觉的时候,很难趁虚而入。”黑泽和马思索着,“不过侦探都有一样的弱点——求知欲太强。为了收集证据抓捕凶手,他们敢独自跑到各种危险的地方,而且精力一集中就顾不上周围,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猪冢太郎想了想:“舞台顶部除了吊灯,应该还有不少其他道具。不管是破败的横梁,还是其他的灯,从那种高度砸下来正中脑袋的话,足够把人弄死——我去看看道具室有什么能用的,如果可行就假装那边有线索,把江夏骗过去砸。”

    “行。”黑泽和马也想到了一点,“不过第一个死者就是被从上方掉下来的吊灯砸死的,江夏就算去了,或许也会格外注意头顶,没准还会拿着手电往上扫,想寻找线索。

    “以侦探的观察力,一旦被他发现问题,我们就彻底危险了,别说把罪责都推给杀人魔,恐怕我们反而得给那个凶手背锅。所以我们最好准备第二个杀招,在万一失败时迅速接上,不让他有反应的空间。”

    说到这,黑泽和马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今早上那个女生被吊死的地方附近,有个很陡的斜坡,下面塌了露出来了一些岩石,是个打滑摔断脖子的好地方。”

    毕竟是越货灭口多年的外围精英,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杀人的法子,他们对视一眼,露出了组织专属的阴沉微笑。

    Plana和planb有了,接下来还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PlanC

    猪冢太郎胸有成竹:“如果两种方法都不奏效,还有大海兜底。届时我们就按最早说的那样,把他按着淹死,丢到海里去——正好游艇的缆绳被人割断了,侦探好奇跑过去寻找线索,然后脚滑摔进大海不慎身亡。运气好的话,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两个人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分工娴熟。

    敲定计划后,他们毫不拖泥带水地趁着夜色溜出屋子,开始准备这套连环杀招。

    ……

    老宾馆里。

    江夏坐在窗边,托腮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不需要多说,此时屋里的所有人,都看出他在十分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这么长时间的思考,在江夏身上其实有些罕见——众所周知,这个侦探的推理非常迅速。他最多只在看到物证的时候短暂思索那么一两秒,然后等证据齐了,就会像不需要思考过程似的哗啦哗啦吐出答案。

    而像现在这样……

    铃木园子凑到江夏身边,好奇问:“这次的案子很难?”

    远处的角落,贝尔摩德无声望过来一眼。

    她也早就发现了乌佐的异常,但并没有打算询问,甚至不想靠近——认识乌佐的人想必都清楚,这个人认真思考的时候,脑子里能有什么好事?

    肯定是一片大杀特杀的血淋淋的舞台。

    没准上面还有幽魂野鬼在四处乱飘。

    贝尔摩德:“……”这孩子如果不是生在组织,没准会是个有名的恐怖片编剧。

    可惜组织轻视人命的风格,无形之中给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告诉了乌佐只要善用身边的人类资源,恐怖片也可以发生在现实当中。

    所以每次看到组织成员疑似被害,贝尔摩德心情都有些复杂: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能就是在形容这种因果吧。

    另一边。

    天真的学生们还在轻松聊天,并不知道这个组织干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血腥东西。

    江夏听到铃木园子的声音,从窗外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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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夏确实在思考一些事:“他们说的那个毁容然后跳楼自杀的女同学,真的是自杀吗?”

    自杀的人对存续一事执念不够,别说鬼胎了,式神都很难有。所以灵媒师一贯对这种行为非常谴责。

    柯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纠结这个:“从他们的话来看,当时去探望月岛冬子的话剧社社员有很多。这么多立场不同彼此也并不相熟的人都目睹了同一幕,他们没必要说谎。而且跳楼地点可是月岛冬子住了很久的医院,尸体如果做假,立刻就会被拆穿。”

    江夏啧了一声:“也对。”

    ……可他还是觉得岛上有鬼。

    这么想着,江夏转头看了看飘在旁边的鬼们。之前他就已经派鬼出去找过了,可惜一无所获。

    此时两边一对视,面对想捡新鬼的灵媒师,鬼们纷纷露出爱莫能助的无辜目光。

    江夏:“……”

    ……

    另一边。

    猪冢太郎摸黑溜到剧场,甩甩雨衣上的水,走了进去。

    剧场一片死寂。有人死在这里后,学生们就再也没进来过,猪冢太郎放心地打开手电,先扫了一下舞台上的尸体,然后开始仰头打量天花板。

    “这个角度,看不清哪些能松动,哪些松不了……”猪冢太郎心里嘀咕着。思索片刻,他走向隔壁的道具室,打算研究一下升降开关。如果还是一无所获,就找架梯子爬到房梁上看看。

    推开道具室的大门,手电光在漆黑的室内一扫,光圈很快停在了对面的橱柜上。

    猪冢太郎抬眼望去,看到那里摆着一架老旧的播放机,一盘磁带拉长掉在地上,场面稍显凌乱。

    “嗯?”猪冢太郎挠挠头,片刻后,忽然警觉:他记得第一天排练结束后,那群学生把这里收拾好才走的。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难道在那之后,有别人来过?

    这时,他眼角余光一晃,忽然发现桌子后面隐约有一道人影。

    猪冢太郎一怔:“……”难道是那个连杀两人的连环凶手?

    这个念头闪过,他眼前一亮,不惊反喜:把凶手杀了抛尸入海,然后立刻把江夏杀掉,就能造成两人同归于尽的假象。这样警方事后调查时,就不容易波及岛上的其他人,他们能轻易蒙混过关……妙,太妙了!

    猪冢太郎活动了一下手指,抄起之前顺手从工具间拿的棍子,狞笑着走了过去。

    就在他迈步的同时,一道脚步声掐着时机,合着他的步伐,悄无声息地从门后转出,来到他身后……然后一闷棍砸了下去。

    来自背后的偷袭总是令人防不胜防。何况窗外风雨大作,猪冢太郎的注意力还都在桌后的那“人”身上。

    这一棍打得结结实实,组织成员怀揣着他满腹没来得及施展的才华,一声没吭,咕咚倒了下去。

    手电掉出去,弹了几下,撞在桌边。光芒映亮了那道藏着的“人影”——那并不是人,只是一件故意搭在桌边的外套。

    ……

    夜色已深。

    桥本摩耶不知为何总是心神难宁,他打着呵欠来到桌边,拿起水喝了一口,同时随意往外一瞄。

    然后水杯啪嗒掉到了地上。

    ——月黑风高,一道黑影扛着一个体型魁梧的人匆匆走过。不管怎么看,被扛走的家伙,都很像那个跟他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看守人。

    虽然早在猪冢太郎谋划着要杀江夏的时候,就隐约窥见了这一幕,但真正看到的时候,桥本摩耶还是忍不住呼吸骤停:“……”终、终于开始了吗。

    ……

    由于早上突然出现的被吊死的尸体,今天一整天,学生们都没有排练。

    运动少了往往就不容易累,铃木园子不知从哪摸了一副扑克牌过来,拉着他们打牌。

    打到深夜,终于有了困意。正准备去睡觉,这时,附近的屋里隐约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好像是户田贵和子的声音。

    “!”柯南腾地站起身。

    江夏也像个侦探似的受到感召,放下牌跑了出去。

    来到户田贵和子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松崎雅彦跑来打开了门。

    看到江夏,他像看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浴室,浴室……!!”

    江夏本来还想耐心等他说完,但想起刚才那声尖叫,又看看已经冲过去的柯南,到底还是绕过他走了过去。

    停在浴室门口,往里一看,就见户田贵和子披着睡衣,跌坐在墙角,哆哆嗦嗦地盯着天花板。

    看到江夏过来,她顾不上别的,抬手指着浴室天花板的一角,声音发抖:“那里……”

    江夏顺着她的指向抬起头,看到那里正在漏水,墙角整个都已经被浸透。

    这处天花板对应的位置,正好是楼上的浴缸,看上去像是楼上的洗澡水漏了出来。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吓人的事,但是……

    江夏想了想众人的房间分布:“楼上好像没住人。”

    所以……

    难道是凶手正躲在楼上洗澡?

    松崎雅彦走了过来。

    有侦探在,他看上去总算比刚才从容了一些。男大学生勉强露出笑容,想缓和一下气氛,挽回自己刚才吓丢的形象:“这凶手还挺爱干净的。”

    话音刚落,水渍后面,有一团颜色更深的东西浸了过来。

    泛着红色,衬在惨白的天花板上极其显眼——像一片被水冲淡的血。

    “……”

    刚刚平静下来的户田贵和子抱住头,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叫:“啊——!!!”

    ……

    楼上。

    情急之下似乎来不及找看岛人了,江夏顺着楼梯上去,在柯南掏铁丝撬门之前,一脚过去踹开了门。

    柯南:“……”

    柔弱无助的小学生默默把撬门工具收好,跟着开门神器跑进屋,直奔浴室。

    到了门口,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浴室满地是水,水龙头哗哗开着,装满了浴缸。

    一池血水中,泡着一个死去的人——那个身材偏胖的看岛人静静浮在水面,像一具倒霉的标本。他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池水,随着他的浮动,血水不断从浴缸沿溢出,淋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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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不断传来脚步声。

    刚才江夏他们又是敲门又是踹门,动静不小,其他人也跟了过来。

    贝尔摩德停在浴室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眼角微跳。然后她挪了一步,若无其事地挡住了也想进来看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户田贵和子和松崎雅彦也来了,倒不是上赶着围观杀人现场,只是其他人都上了楼,只有他们两个留在屋里怪吓人的。

    两个人个子都很高,不幸越过“新出医生”肩头,看到了里面可怕的场景。

    户田贵和子腿一软,倒退几步,顺着墙咕咚跪坐在地,喃喃道:“溺死的尸体……真的是‘魅影’,是他来复仇了。”

    江夏认出尸体的身份,同样一怔。

    江夏:“……”难得遇到一个有缘人,本来还想带猪冢太郎回东京给伏特加和琴酒看一看。如果琴酒看上眼,没准能拿这个人把伏特加换过来……但现在看来,只能给他们看照片了。

    和江夏的复杂心情截然不同。

    对其他学生来说,这俨然是个恐怖故事。

    “为什么凶手要杀看岛人?”这下松崎雅彦也想顺着墙跪倒了,可惜未婚妻就在旁边,他只能硬撑,“这个大叔应该和死去的月岛同学毫无关系,难道凶手已经杀疯了,现在岛上的所有人,都成了他的狩猎目标?!”

    江夏回过神,走近看了看:“人可能不全是淹死的,而是被人在别处打破头,丢进了浴缸,之后才在浴缸里断气。换句话说,他是在其他地方被凶手袭击,然后运过来的。”

    说着他就忍不住为这个脆弱的同事叹了一口气:死的这么草率,简直快要赶上被路人炸弹炸死的龙舌兰了……

    一边哀悼,江夏一边顺手在水里划了划。

    看似检查尸体,实则把猪冢太郎死后腿上掉落的式神们捞了起来,蓬勃的杀气也捡走揣好。可惜归可惜,人都走了,不能浪费他留下来的心意。

    而且在某些方面,猪冢太郎看上去比伏特加勇多了,不仅杀气冒了一大团,腿上还挂着不少以前积累下来的式神。只可惜这人的杀气质量虽然也不错,但还没进化成有口味的高档杀气……

    旁边,柯南就见江夏弯腰专心搅着血水,一边搅还一边若有所思。

    这正常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场景,让他顿觉不妙。他怀疑这个头脑灵活的同学联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于是决定用侦探最爱的推理把人拉回现实:“你觉不觉得,这个现场违和感很强?”

    江夏听到有人说话,果然回过神抽出了手:“嗯?”

    柯南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不止是被害人的身份异常,就连死法其实也跟前两起案子有些不同——之前不管是吊灯砸死,还是吊死,都像话剧一样精妙,但这一次的手法却颇为粗糙。”

    江夏凑到水龙头那里冲了冲手:“这可能跟他的死因有关,他在某些地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于是被凶手紧急灭口了。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手法的设计多有不足。”

    贝尔摩德:“……”听着编剧现场回顾自己的设计历程,感觉还真微妙……

    柯南对江夏在组织里的兼职并不知情,没像“新出医生”一样想的那么多。

    他只是很认同地点了点头:“要么是死者无意间发现了前两起案件留下的证据,要么就是凶手正在准备第三起案件时,不幸被死者撞见,如果能找出他遇袭的确切地点……”

    没等说完,身后传来户田贵和子崩溃的声音,这个女大学生抓的重点和侦探有些不同,她声音发抖:“还有第三起案件?!”

    松崎雅彦被她突然崩溃的情绪吓了一跳,过了两秒才意识到什么:“贵和子,当年的那件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难道你也在那个凶手的狩猎目标当中?”

    被他这么追问,户田贵和子彻底受不了了。

    她哆嗦着站起身,忽然扭头就跑,好像害怕那些血红的池水把她也一起吞没。

    “贵和子?!”松崎雅彦拦了一下没拦住,只好追了过去。

    江夏想了想,也很快跟上。

    户田贵和子的两条腿又直又长,如果放在平时一定是个逃跑健将,柯南开个四倍速都追不上的那一种。

    可惜现在,她被接连发生的三起案子吓得不轻,跑了没多远就跪倒在走廊尽头,靠着墙不敢再往远走。

    两个侦探很快就逮到了人。

    柯南没有浪费时间,说话很直接:“贵和子姐姐,关于三年前的那起跳楼事件,以及导致那位月岛姐姐跳楼的起因,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内情?——直接告诉我们吧,否则下一个恐怕就轮到你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地,户田贵和子哆嗦的幅度都大了一些。

    江夏忍不住低头看了柯南一眼:“……”这句威胁简直水到渠成,工藤同学如果生在黑衣组织,说不定也会是一颗蹭蹭冒杀气的好苗子,变成鬼胎以后的技能或许也是一挥手就招来一个连环杀人案……真是可惜了。

    柯南对邻居的期待一无所知,他走到户田贵和子旁边,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她。

    果然没多久,户田贵和子就招了:“是意外,意外!让冬子毁容的,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她擦了擦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话音不再颤抖:“冬子和咏美是同班同学,刚入社没多久,冬子她就成了话剧社的明星。当时从指导老师到同社团的同学,甚至偶然路过的人,只要有她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也只会投注在她身上。”

    “咏美那时刚刚高一,但她从小学就开始参加各种话剧表演,本该是公认的未来台柱。而小春虽然话剧功底没那么强,但她活泼可爱,跟谁都能很快熟络起来。如果没有冬子,她们才是整个话剧社的中心……但是没有如果。”户田贵和子叹了一口气,“我能感觉到咏美和小春那种想要超过她,却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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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田贵和子:“可能是这种情绪堆积了太久,最后终于爆发——那是一次很重要的联名演出,我们定下来的剧本是《歌剧魅影》。

    “所有人都想要出演女主角,但最后得到这个角色的当然是冬子,看着她在舞台上闪耀的样子,小春和咏美……好像打算找她‘谈一谈’。

    “她们把人约到理科实验室,然后把一点硫酸泼到了冬子的裙子上,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冬子确实吓了一大跳,躲闪间仓促撞到桌子摔倒,桌上没有放好的硫酸瓶也掉下来,正好摔落在她的脸上。”

    户田贵和子说到这,又开始发抖:“我那时正好路过实验室,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匆忙冲进去,就看到了冬子的脸……我们匆忙把人送到医院,但一切还是已经晚了。

    “事情发生后,小春和咏美非常后悔,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看到她们真的非常难过,也很害怕,于是帮她们保守了秘密。”

    柯南:“……”如果是另一个人说出这种话,那他一定会怀疑这人是在通过跟同伙撇清关系,为自己开脱。但一想到户田贵和子连小姑子谋杀自己都能原谅……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真假,转头去看江夏。

    然而答案机似乎又在开小差,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柯南叹了一口气,以为江夏是在走神。但收回目光前,他忽然发现,这个邻居的视线落点正在移动。

    柯南一怔:“……你在看什么?”

    追上来的贝尔摩德听到这个问题,顿时警觉,担心CoolGuy接触到什么他不该知道的事,导致乌佐感到冒犯并转头灭口。

    她正想岔开话题,但这时,江夏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窗户:“另一个看岛人回来了。”

    然后回头看了贝尔摩得一眼,好像早就知道身后匆匆跑来的是她。

    贝尔摩德:“……”

    这种洞悉一切的眼神……她是不是又被乌佐耍了。

    ……

    江夏倒没有什么戏耍干部的意思,只是感觉到有一大团苹果味杀气飘近,回头看了两眼。

    不过这么一看,竟忽然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一个戴着纯白面具,披着一身宽大礼服的男人站在“新出医生”背后,无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柯南也冷不丁看到,吓了一跳:“新出医生,你背后!”

    长剑用力劈下。“新出医生”本能往旁边一闪,抬手攥住了那个袭击者的手腕。

    ……然后又像是因为力气不够,被对方用力甩开,咚一声撞到旁边的墙上,滑落下去。

    打扮成“魅影”的人一击没能得手,又看到江夏抽出甩棍,于是在户田贵和子惊恐的尖叫声中转身就跑。

    两个侦探追了过去。

    文弱的新出医生跌坐在地,等两人路过他走了,她才悄悄抬手摸了摸撞疼的后背:“……”真是危险,差点就当着新一的面暴露了。

    乌佐的小陷阱还真是没完没了。再这么继续下去,她怀疑自己的演技都能再上一层台阶。

    贝尔摩德:“……”说起来,有些人的调侃还真没说错。乌佐就像一台干部筛选机,真正有能力的干部遇到他会怎么样,并不好说,但总之那些废物一个个都活不了太久。

    如果不是组织实在缺人,这家伙没准能混个面试官当一当,那样筛选出来的新人绝对质量极高。

    ……只可惜相对的,通过率一定会低到令人发指,而当一个个打算晋升干部的外围成员都丧失音信之后,剩下的那些人恐怕也会发现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考核,组织里也不会再有不怕死的新鲜血液了。

    贝尔摩德无聊乱想着,打发了一下时间。

    之后,等普通人差不多该缓过来了,她才站起身,先像个体贴好医生似的走过去扶起户田贵和子,然后一起小心走向江夏他们追赶凶手的方向

    这种老建筑道路比较复杂,有不少岔口。

    终于找到人的时候,她们发现其他人已经聚集在了一扇窗户旁边。

    窗户大敞着,风雨灌入。江夏打着手电照了照地面,看到一排沾着泥水的凌乱脚印顺着走廊跑到窗边,似乎是“魅影”跑到窗口,然后跳了出去。

    再探头往外一看,众人陷入沉默:下方是一片海水,翻滚的海面拍打着楼体。在手电照射下,一个白色反光的东西吸引了他们的视线——正是“魅影”戴着的面具。

    “一定是两边都有人追他,他被包抄之下太过慌乱,想从窗户逃走,但却脚滑掉了下去。”松崎雅彦震惊之余,松了一口气,“说来惭愧,其实……”

    其实他只是听到未婚妻的尖叫,跑出来看看,没想到迎面在拐角遇到了一身舞台装扮的“魅影”。

    当时松崎雅彦整个人都吓懵了,眼前仿佛看到了天国。谁知没等走马灯跑完,魅影竟也像是在躲避他一样,转头原路返回了。

    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

    江夏回过头,就见黑泽和马打着手电走了过来。

    这个看岛人擦着衣摆上的雨水,疑惑地打量着他们:“都聚在这干什么?你们晚上不睡觉?”

    江夏看了他一眼:“你的小弟……嗯,我是说你的同伴,最近有没有惹到过什么人?”

    黑泽和马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个侦探看穿了他们的谋杀计划,正在委婉对他作出警告?!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有啊,我们只是过来看个岛,能惹什么事——怎么突然这么问?”

    一边打探情况,他一边猜测可能是猪冢太郎说漏了嘴,或者脾气太急行动上露了破绽。

    正想着如何把这些圆回来,这时,江夏却语带同情地开口:“他死了,就在那边的浴缸里。”

    黑泽和马:“?!”

    ……不可能!

    ……

    然而很快,摆在眼前的事实,打消了他的侥幸。

    浴池里的一缸血水,以及水里漂着的那个倒霉同事,像一记重拳,碾碎了法外狂徒立于食物链顶端的自信。

    “怎么会这样……”

    黑泽和马呆滞片刻,脑中忽然跳出一道人影。

    ——桥本摩耶。

    他们两个可是组织的人……而在这里,能击败组织成员的,只有另外一个组织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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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串念头在脑中闪过,黑泽和马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一定是那个混蛋!”

    江夏耳尖地听到,猜到了他在说谁,悄悄压榨:“是谁?你心里难道已经有怀疑的人选了?”

    “……没有。”黑泽和马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再怎么说也是组织内部的事,不能拿到其他人面前解决,否则解决到最后,自己也会变成被解决的对象。

    黑泽和马脑子转的还算快:“我是说,一定是那个不知何时溜上岛,还在墙上用血乱涂乱画的混蛋。”

    “他啊。”松崎雅彦松了一口气,安慰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刚才我们不是都围在窗口吗——那个人被两面夹击,太过慌乱,不幸从窗口掉进了海里。按那里的地形和今天海浪的情况来看,他恐怕没法活着回来了。”

    凶手失足坠海、不幸身亡这种事,虽然听上去也是一出悲剧,但对在岛的其他人来说,这却显然让大家松了一口气,氛围比刚才轻松了许多。

    “事情竟然就这么结束了。”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有些恍惚:没看到凶手跪倒在地忏悔人生,总感觉破案过程少了点什么……

    其他经历事件少的学生,就没她这么多感慨了,大家的感想要朴素很多——“我们得救了!”、“今晚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受他们感染,两个女高中生的心情也终于轻松了一些。

    铃木园子想起一件事:“今晚其实是约好的返航时间,我们没按时回去,明天一定会有船来岛上查看情况。天亮出发的话,用不了太久就能到了,到时候大家跟船回去,事情就真的全都结束啦。”

    毛利兰听到这个说法,总觉得有点不吉利,悄悄纠正:“已经结束了,只剩返航而已。”

    “对对对,已经结束了。”铃木园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今晚一定是个平安夜。”

    ……

    别人平不平安,黑泽和马并不清楚。

    总之等大家各自回了房间之后,他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去了桥本摩耶藏身的地方。

    ——虽然那些学生说凶手摔死了,但根据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既然尸体还没从海里冲上岸,那桥本摩耶就很可能还活着。

    ……

    偏僻的房屋中。

    桥本摩耶看着敲打窗户的风雨,砰的开了一瓶可乐,仰头喝了一口。

    没等喝出多少凄风苦雨的意境,门被人用力推开。

    “!”桥本摩耶倏地转过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黑泽和马,暗自警惕,“怎么了?”

    黑泽和马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装傻?”

    “……”桥本摩耶想起刚才,雨中那道被人扛着跑过的魁梧身影,沉默了一下,忽然体悟到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猪冢死了?”

    黑泽和马攥紧了手里的棍子:“明知故问。”

    桥本摩耶看出了端倪:“……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杀的人吧。”

    黑泽和马:“除了你还能有谁?”

    桥本摩耶受够了这些不会推理,只靠直觉找凶手,偏偏直觉还不怎么灵的愚蠢同事:“我一直待在房间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而且这么大的雨,满地是水,难道我要念着防水咒骑着扫帚飞过去杀人,然后再飞回来?”

    “别给我讲你那些英国童话!”黑泽和马盯着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血,亏自己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人,“我可没说过猪冢是死在哪的,可你却像是知道他并不是死在这栋楼里,而是死在其他需要冒雨过去的地方。知道这么多,你还说你不是凶手?”

    桥本摩耶只好重新评估了一下这个同事:“……”会推理,但又不是完全会,只信他自己想信的,并且牵强赴会地找出了一点也不严谨的“证据”……这不是更糟了吗!

    他看着黑泽和马杀气腾腾的样子,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只好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知道凶手需要冒雨杀人,是因为一个多小时前,我看到有人扛着猪冢从雨中走过——就在那边的小路上。

    “而且抛开我是怎么知道的不谈,你应该知道他的行程对吧。猪冢今晚肯定没有一直待在我在的这栋楼里。换句话说,不管是他从这里前往死亡地点、还是抛尸地点,都必须冒着雨水和泥泞过去。而我如果想杀死他或者抛尸,同样要经过大雨。但实际上我的房间里,除了你刚才进来时踩下的湿脚印以外,没有任何和雨水、泥水相关的东西。我不是凶手,你明白吗。”

    黑泽和马蹙眉思索了一下。

    然而可能是桥本摩耶的话太长,让人不想细听,也可能是因为黑泽和马正在气头上,再加上想起现在遇到的所有倒霉事,都是因为他们正在看守眼前这小子……最终,这些话没能说服他。冷酷的组织成员冷哼一声,举起了棍子,准备给他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桥本摩耶看着逼近的高大阴影:“……”

    ……可恶,能不能派个会推理的正常人给我当队友啊!

    ……

    几分钟前。

    黑泽和马从老宾馆离开的时候。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立在窗边,幽幽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

    然后在辨明方向后,蹑手蹑脚地转身跟了下去。

    “这人很可能隐藏了某种重要的线索。”柯南小声跟江夏说,“而且你发现了吗,前不久凶手‘坠海’时踩过的窗台……”

    江夏点了点头:“走廊上都是泥脚印,偏偏窗台上没有。那么窄的窗户没法跨栏,除非他像跳水一样一头扎出去,否则一定会在窗台上留下脚印。而现在既然窗台那么干净,说明他可能只是把帽子、面具以及外套丢了下去,然后用本来面目混在学生当中,制造出凶手已经坠海身亡的假象。”

    柯南卡了一下壳:“……”以前他这么问,对方都会回答“发现了什么?”,或者“窗台怎么了?”,然后他就能畅快地给出答案。

    可惜现在旁边走着的这个邻居,让他只能抛出一个问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柯南:“……”这种时候就有些怀念目暮警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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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夏和柯南尾随着怀有秘密的看岛人,一路来到他们居住着的老楼。

    顺着地上沾有泥水的脚印,两人很快就知道了黑泽和马前往的大致方向。

    顺着楼梯一路上去,泥水脚印逐渐变淡消失。

    眼看就要跟丢踪迹,但在经过某一层时,他们忽然听到一阵叮咣响动,像是桌子被撞翻,有人正在斗殴。

    一个人是没法斗殴的,黑泽和马看上去也没闲到会左右互搏,所以……

    “这座岛上果然还藏着另一个人!”

    柯南神情一凛,倏地循声跑了过去。

    江夏也快步跟上。刚才往这边走到一半,他就又重新闻到了那股消失已久的冰红茶味——桥本摩耶的杀气供应量虽然和正经干部没法比,但多少已经有了些一紧张就咕嘟冒泡的雏形。

    所以即使那阵打斗声刚响起就已经结束,江夏也很快确认了两人所在的房间,跑到了门口。

    柯南紧随其后地探出头,向内扫视。

    昏暗的光线下,他一眼就看到黑泽和马趴倒在地,而一道陌生的黑影正压跪在他背上。可怜的看岛人行动被牢牢压制,脑袋也被按在地上说不出话。而那道潜藏在岛上的黑影抬起一只手,看上去正要敲打下去。

    ——总之就是一副凶杀现场进行时。

    “住手!”

    柯南发出一声正义的厉喝,行云流水般拧开增强脚力鞋,一脚踢向散落在门口的一只罐头。

    咚一声闷响,罐头像炮弹一样飞出,撞向黑影头部。

    黑影吓了一跳,猛一仰身,罐头擦过他的头发,轰然撞在墙上,碎开成一片钢铁肉汁,墙也被凿开一个大洞。

    黑影听到动静,回过头看了一眼。

    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又想起刚才罐头砸中自己脑袋的后果,他身形一僵:“……”

    而在黑影受到惊吓的时候,门口那个可怕的袭击者,也同样受到了惊吓。

    ——柯南没想到黑影反应这么快,那么近距离的突然袭击都能成功避开。难怪这家伙能一瞬间制服那个高高大大的看岛人……

    想着想着,柔弱的小学生就悄悄抹了一把冷汗。

    同时悄悄庆幸江夏也在旁边,只要不上热武器,什么法外狂徒也能被这个邻居踩着敲两下。

    不过,身为一个成熟理智的高中生,当然不能把负担全都丢给同伴。

    一连串考虑飞速在柯南脑中闪过,下一瞬,仗着有同伙在旁边,柯南光明正大地捡到了第二只罐头,准备瞄准。

    然而在他踢出去之前,江夏手电光一晃,照亮了房间中间的两个人。

    柯南忽然怔住。

    ——那道压着黑泽和马,看上去正要行凶的影子,居然有些眼熟。

    “你……”柯南脑中种种画面一转,定格在了其中几幕上,他立刻想起了这人的身份,“你不就是前不久飞机上那个英雄副驾吗!”

    被突然亮起的手电光晃到眼睛的桥本摩耶:“……”

    ……能不能别提那架被乌佐气息裹满的飞机,太晦气了!

    ……更别提什么英雄副驾!

    相比起来,还是江夏比较关注当下。

    这个侦探站在门口没有动,低头打量着他,把话题切换回了现在:“乔治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座岛上?”

    桥本摩耶:“……”

    没想到自己老老实实苟了这么多天,唯一一次被迫反击就被侦探抓了现场……难道这也在乌佐的意料之中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好像也很正常:就黑泽和马刚才那个来找茬的样子,连他都一眼看出了不对,何况是江夏。

    “侦探跟来”这件事,本身是可以预料的,只是自己被猪队友突然的迁怒乱了阵脚,导致了现在这副局面……早知道刚才就该跟黑泽和马多周旋一会儿,装出一副被袭击的无辜游客的样子,洗脱嫌疑。

    桥本摩耶本能地复盘着自己的失误,同时心里冒出一万个后悔。

    但事已至此,除非把岛上的人全都灭口,否则他也只能发出苍白的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是这个人突然过来袭击我,然后我被迫反击。我没想杀人的,我只是想打晕他让他冷静冷静……”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这几天桥本摩耶虽然足不出户,但没少站在这个制高点偷窥。岛上发生的事他连看带猜,蒙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也知道自己此刻嫌疑有多大。

    再加上这个袭击现场……

    他忍不住痛苦的掐了掐额角,心里有一丝绝望:讲不明白了!

    难道真的只能按乌佐的剧本,把岛上的人……

    就在一个法外狂徒眼底渐渐失去高光的时候。

    江夏的声音忽然响起:“原来是这样啊。”

    ……听上去没有太多阴阳怪气,反倒像是真的接受了这种说法。

    桥本摩耶一怔,倏地抬起头看他:“你信了?”

    “当然,乔治先生看上去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江夏态度友善,“而且我们进来的时候,地上只有黑泽先生留下的脚印。如果你是凶手,在‘坠海’之后从那栋楼匆匆赶过来,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桥本摩耶沉默了一下。

    然后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他悄悄一戳身下的黑泽和马:看看,看看人家的脑子!

    黑泽和马:“……”

    趁桥本摩耶放松了钳制,他猛一甩头,把自己被按在地上的嘴解放出来:“可是只有这小子一直躲在岛上,也只有他……只有他这种身高体型的人,才能轻易杀死太郎!”

    江夏低头看了他一眼:“猪冢先生的伤口在脑后。换句话说,只要凶器够趁手、只要他的警惕心足够低,就算是看上去非常柔弱的女孩,也能对他一击致命。只靠身高体型来判断凶手,实在太武断了。”

    黑泽和马心里怒道:当然不是靠身高体型,而是因为这小子的身份!

    “……”可惜这话他不敢说。

    桥本摩耶倒是在旁边连连点头,从来没觉得侦探的推理如此悦耳。

    然而没等开心多久,江夏忽然抬头看向他: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令人在意,你为什么会藏在这座岛上?”

    桥本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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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南也觉得事情不对劲:“这几天有台风,船只很难登岛,你一定没比我们晚来太久,甚至是在我们之前登岛的。这么长的时间,你为什么一直躲在这里不露面?”

    桥本摩耶低头看了一眼黑泽和马,一瞬间很想把锅甩到这个同事身上,比如自己被绑架了什么的……可惜他现在本来就在观察期,如果这时候再把组织成员送进警局,他也没什么好下场。

    桥本摩耶只好绞尽脑汁地编着借口:“其实……唉,实不相瞒,其实我是来修养的。”

    “修养?”柯南一脸狐疑,他记得这个“乔治先生”跟那个自称“爱德华”的高大男人是一起的,而爱德华前不久还在英国假扮过聚会厅的保镖,结合种种迹象来看,这显然是个可疑人物。

    以此类推,面前这位乔治先生身上的秘密,也八成不小。总之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一个稍微遇到一点小事故,就脆弱到需要上岛自闭修养的人。

    桥本摩耶顶着他的视线,叹了一口气:“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坐一趟飞机,谁知道上面又是命案,又是驾驶员出事,又是自动驾驶系统失灵,又是飞机遭雷劈,又是油箱漏油……连准备降落的机场都炸了,只能临时另选地点降落,最后飞机还险些一头扎进海里……”

    黑泽和马本来还一肚子怒火,此时听着听着,却忍不住沉默了:“……”这小子这么倒霉的吗,一趟旅程体验多种类型的空难大套餐?

    柯南也噎了一下。之前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他相信一切困难最终都能得到解决,而事情最后也的确圆满结束了。

    但现在,被桥本摩耶这么一总结,那天的事听上去……好像确实有点严重?

    桥本摩耶余光瞥见他们的变化,顿觉有效,继续唉声叹气:“而我甚至是坐在驾驶舱里,零距离体验的这一切。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各种飞机爆炸的景象。所以后来,朋友建议我来海岛上修养放松的时候,我没怎么多想就同意了,希望多少能有点效果。”

    “至于为什么躲着人……”桥本摩耶燃烧着自己的脑细胞,“其实在你们上岛的时候,我就已经远远认出了你们。那一瞬间,我脑中突然闪过那天在飞机上的景象,实在难受,就请同伴对我的存在保密,没有立刻跟你们接触。再后来,我虽然渐渐接受了你们也在岛上的这个事实,但却突然听说发生了命案,我怕被当成嫌疑人,就更不敢出去了。”

    黑泽和马:“……”这小子挺会编故事啊!跟之前那副唯唯诺诺老实人的模样截然不同。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以后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柯南:“……”等等,什么叫一认出我们就开始难受,那场空难跟我们几个学生有什么关系,大家不都是受害者吗!就算你真的因此ptsd了,也不该被我们触发……借口,这一定是借口。

    江夏看上去倒像是接受了这种说法,面露同情:“刚接触到案件或者事故的人,确实很难从那种可怕的场景中走出来。不过不用担心,以后见多了就不会再怕了。”

    “……啊,谢谢。”桥本摩耶听出这个善良的侦探是在安慰自己,只是总感觉这安慰听上去很不吉利。

    这时,江夏低头看了看表:“我相信你不是凶手,至少不是那个袭击了新出医生,然后从走廊里跳海的‘魅影’。所以现在,既然误会解开了,你们就一起回宾馆住吧,明天也一起跟船走——我怀疑凶手其实还没死,大家聚在一起更安全。”

    桥本摩耶:“……”不不不,人多了才更不安全。毕竟众所周知,乌佐最会用人了。

    他本想像这样大声拒绝。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嫌疑本来就还没洗清。而且如果这起案子真的跟乌佐有关,事到如今乌佐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还不如先装成一个听指挥的普通群众,这样有江夏这个名侦探在,他至少不会被冤枉成凶手,然后莫名其妙地丢掉性命。

    最终,桥本摩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然后他站起身,把地上的黑泽和马拉起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我都说了我不是凶手,你还不信,我们的友谊难道就这么脆弱吗——以后不要再冲动了。”

    黑泽和马在心里接连念了几遍“都是组织的任务”,勉强压下了痛失搭档的悲伤。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个人物品,跟着江夏一起往老宾馆走。

    ……

    大雨的沙沙声,能很好地掩盖交谈的声音。

    两个组织成员悄悄走慢几步,跟前面的侦探拉开了安全距离。

    桥本摩耶看了一眼平静下来的黑泽和马:“你现在相信我不是凶手了?”

    黑泽和马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桥本摩耶,“我跟江夏给出的理由差不多,怎么我说你不听,他说你就信?”

    黑泽和马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名侦探的信誉跟组织成员能一样吗?何况人家是专业的侦探,当然该听侦探的意见。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悲愤地发现,自己竟然打不过这个看上去有点文化的家伙。

    黑泽和马:“……”这种时候,就很怀念自己的枪了。要是刚才自己握着的不是棍子而是枪,彭彭几声,这座岛直接清场。

    只是他好不容易从其他渠道搞到的枪,上级听说以后却严令禁止他携带……那位神神秘秘的上级到底在搞什么?

    黑泽和马蹙紧了眉头,总感觉这任务越来越不对劲了。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江夏忽然转过了头。

    他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桥本摩耶:“对了,那位爱德华先生呢?他当时也在驾驶舱,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疗养?”

    松田阵平听到这个问题,飘到江夏肩头,十分关注答案。爱尔兰的烟味杀气,让它对这个干部没法不上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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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138/ 第一时间欣赏柯南里的捡尸人最新章节! 作者:仙舟所写的《柯南里的捡尸人》为转载作品,柯南里的捡尸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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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里的捡尸人介绍:
《伪·莫里亚蒂的酒厂生涯》、《如何正确蹭到死神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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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吸了一口假烟,忧愁地吐出烟圈:
“我只想蹭点案子捡捡尸,没想到把自己蹭成了反派眼中的‘犯罪策划师’。”
“什么?主角为什么不抓我?”
“……可能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当代的高中生版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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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主角的采访:
Q1:请问您成为黑衣组织【王牌鲨手】的秘诀是?
江夏:“带上柯南去目标家里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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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为何您身边,总有“死而复生”的死者出没?
江夏举起了小喇叭:“高价回收报废人才,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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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柯学世界侦探们的采访:
Q1:如何看待江夏。
侦探们:“除了破案太快,没有其他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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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同为高中生侦探,为什么不联合江夏一起对抗黑衣组织?
侦探们(匆忙摆手):“不不不,不能告诉他,这些世界的暗面对他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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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中文网,名侦探柯南同人】有部分金田一案件柯南里的捡尸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柯南里的捡尸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柯南里的捡尸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