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证明你比我强
明淮跪下来:“父王。”
戎王看着他说不出话,眼珠子看了看大巫医,大巫医说道:“戎王操劳过度,所以才中风了,现在大军无主,大殿下责任重大啊。”
渠铭出声了:“大巫医,北征之事成淮并未参与,现在让他独挡只怕不合适吧?”
大巫医等着渠铭:“大殿下自行带兵灭了南蛮,二殿下也有自信自己带兵灭了鞑子吗?”
渠铭噎住,气恼的丢了一句:“还不是东川帮的忙,怎么就算他自己的本事了?”
明淮对他一点好脸色也没有了:“你娶了两位正室夫人,也没见他们给你太多的助力啊,自己手里有刀却不会用,你怪得了谁?”
渠铭更堵了,胡搅蛮缠他只会皮毛,真的怼起来还真不是明淮的对手。
明淮这才说道:“劳烦大巫医,把所有族长请到王帐来。”
大巫医在戎族的声望很高,这个时候让他出面,无疑是最好的了。
大巫医招来自己的小巫医们,让他们去传消息。
戎王已经说不出来了,用力的展开手,明淮试探着去抓住就被他极为用力的握住。
渠铭对戎王的动作不屑一顾,默默地在边上看着。
对于戎王,他早就死心了,从他记事开始,戎王就一直忙着打仗征战四方,极少来金氏的帐中,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他们之间的父子亲情本就淡泊,明淮来到草原之后,戎王几乎把他所有的关爱都给了他,只因为他是妲雅王妃的儿子,是戎王发妻的儿子。
那个早就死了二十几年的女人成了金氏没办法战胜的敌人,连带着渠铭三兄弟也低着成淮一头。
等了一个时辰,所有族长才到齐,渠铭三兄弟也到了,所有人都站着,看着的人不是戎王,是站在戎王身边的明淮。
“戎王病重,留待渠铭孥稚协领金狼族布尔族在此,其他人拔营南回。”
渠铭立刻出言:“凭什么让我们留下?”
明淮看向他:“给你机会,证明你比我强。”
他光明磊落的说了这话,心里却打着其他的主意。
鞑子没那么容易打,渠铭能打赢,那就是给戎族解决了一个祸患,不能打赢,那他就是承认自己不如明淮了,那戎王之位归谁一目了然。
而且不管他是输是赢,金狼族和布尔族的实力都会受损,这对明淮来说有利无害。
渠铭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比明淮强,根本不会在意这句话里有个大坑,豪气冲天的宣战:“我一定比你强。”
明淮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笑了笑什么也不说。
他还担心渠铭不答应呢,否则最靠近王庭的金狼族一动手,这里的族长能走出去几个还真不能确定。
不过渠铭自己还真的不敢动手,他的戎王身边待久了,根本不敢自己去闯练,即便是戎王现在中风,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还是金猛和金氏反反复复说,他才壮着胆子调离了戎王的亲兵再让金狼族靠近王庭的。
现在一番话压住渠铭,金猛和布尔氏的族长脸色瞬间都不好看了,想必在心里也后悔跟了渠铭这样一个蠢货吧。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算计渠铭
戎王已经中风,所以明淮说南归的时候大家都很利索,留下金狼族和布尔族,大军南撤,每隔两百里明淮就会留下一个部族,以防渠铭真的靠不住以至于鞑子反攻,两百里的距离也足够相互支援。
撤回图金是又是三月,景玉收到消息,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太医和住处,戎王已经不能走了,明淮只能把他背进屋里小心的照顾着,其他跟着戎王来的族长,被景玉安置在了主宅的其他院子,倒也勉强住下了。
太医给戎王看的时候,明淮和景玉都守在旁边,金氏和他的儿媳妇们也着急的等在旁边。
仔细把了脉,太医有些为难:“戎王,殿下,中风之症重在养,只能仔细调理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办法治。
景玉扶着明淮的胳膊,扶着他与他一块难过。
明淮蒙了蒙眼睛,强忍了一下才说道:“去熬药吧,仔细治着,能说话能走路也好。”
太医俯首出去,金氏一抹眼泪跪戎王身边:“戎王,为何会这样呢?大巫医,大巫医,您来给戎王瞧瞧,这中原的大夫是否可信?”
明淮本就想不明白戎王为何会突然中风,心里早就又悲又恼,现在听金氏说这样的话,差点就爆发了。
景玉赶紧拉着他,自己对金氏说道:“夫人,中风乃是难疑之症,即便是在中原也很能康复,现在还请夫人告诉我们,戎王为何会突发急症?”
金氏瞪着她:“戎王操劳,当然是操劳所致。”
她的话不可信,但是却什么证据都没有,大巫医是贴身伺候戎王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只能暂且看做疑案。
金氏哭哭啼啼的吵的戎王很烦躁,景玉把她请了出去,明淮待在屋里陪着戎王,父子俩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旁人在跟前也不合适,景玉在外面看了看就出来了。
飞羽和鲁源都在外面,景玉留心问道:“留下接应渠铭的人是谁?”
“是屠苏族,离得最近的就是他们。”
屠苏族?景玉点点头,也就没说什么了。
若是屠苏族还记得屠苏氏的苦,那渠铭指望他们去救几乎就是做梦,要是屠苏族依旧站在渠铭那边,那他们陪着渠铭一块元气大伤,倒也不失是个机会。
回到主院,景玉把灵鸢叫过来:“吩咐人,仔细伺候着这些族长,另外,对他们的小辈务必要更好,吃穿住行都要让他们大开眼界。”
“是,婢子明白。”
灵鸢现在办事,倒是不需要景玉什么都解释清楚。
一路南归,能跟着明淮到图金来的部族,那必定就是支持明淮的部族了,景玉没理由不好好对待他们。
明淮要办正事,照顾戎王的事只能景玉来了。
长这么大,她只伺候过百里襄几日,戎王该是第二个了。
擦身换衣的事自有金氏和婢女,景玉就伺候伺候药就可以了,金氏养尊处优习惯了,每日都要午睡才能要足精神,景玉就带着三个孩子陪着戎王。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不计身份直接打死
“南蛮一切都好,选派去治理的人也压住了那些人,虽然有几起小叛乱,但也很快就压制下去了,父王大可放心,另外鞑子那边,因为秦国迟迟没有派来援兵,所以鞑子至今没有反攻,渠铭和孥稚严守,也没给鞑子机会。”
戎王眨了眨眼睛,靠着椅子上脸色平常。
瑾瑜拿着一颗糖过来:“爷爷,你要吃吗?”
戎王的眼睛笑了笑,微微把眼睛闭上。
景玉说道:“爷爷现在不吃,你和爷爷说说话才好啊。”
“我新学了《三字经》,背给爷爷听好不好?”
他话多又会说,景玉倒是挺放心了,把他留给戎王唠嗑打发时间,自己终于找到机会出来溜达溜达了。
许多族长的正室夫人都带着孩子在院子里逛,景玉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无非是关心关心他们住不住的惯吃不吃的惯,哪里还需要什么尽管说之类的话。
一个亲兵赶来,行了礼之后说道:“公主街上犯事了。”
景玉和她们打了招呼,这才跟着亲兵出来。
“街上有客商遇上无赖欺负小姑娘,争执中把无赖杀了,管事说,按照戎族的规矩,客商要偿命,客商不服,求见公主定下呢。”
景玉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钏:“确定是无赖要欺负小姑娘客商才动的手?”
“确定,小姑娘吓坏了,哭得不成样子,瞧见的人都做了证,是无赖先拔刀的。”
她停下:“那还有什么课审定的?客商见义勇为,实则是做了好事,管事为何要客商偿命呢?”
“管实说客商不该杀了无赖,应该移交管事处处置。”
“胡说八道。”景玉有些来气了:“你去问问管事,是不是等无赖伤了客商闹出两条人命了其他人才能伤无赖?无赖犯事在前,客商伤人在后,杀了无赖不过是自卫而已,客商的确不妥,但是严加惩处的话,日后再有事情发生谁人还敢见义勇为?无赖死了就死了,今后再有人敢在图金欺负小姑娘做些坏事,不计身份直接打死,管事不必理会。”
亲兵一愣,立刻就去找管事传达景玉的意思。
景玉直接回了屋,也懒得再去,莫大娘把这个月的账本送来了,因为人变多了,毯子也变多了,收益不少。
景玉翻了翻就把账本放下了:“去告诉莫大娘,从下个月开始不必再收毯子了,让属民们自己去找客商,我收她们十两一张毯,卖给客商三十两一张,让属民自己去找客商商定价钱,日后每张毯子收五钱的税即可。”
灵鸢琢磨了一下:“那岂不是又少了一笔进项?”
景玉端起茶盏:“毯子赚不了多少钱,而且卖羊毛毯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不新鲜了,我们要另外琢磨其他赚钱的法子才行。”
灵鸢给她揉揉肩:“公主也是辛苦,每日都要琢磨怎么赚钱。“
景玉笑了笑:“不琢磨怎么行?九郎忙着正事,花钱多了去了,一出手就是几万两,我替他打理内务,自然要想着怎么做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古有招贤纳士
“公主这哪里是打理内务啊?”灵鸢把茶盏接过来:“我看公主比当官的还要忙呢,寻常人家的夫人只管着一方四角宅院,公主却要操心整个图金,婢子看着就觉得辛苦。”
“辛苦是辛苦了一些,可是却也高兴。”景玉示意她坐下:“九郎说过,等我嫁给他就不要再操心其他事了,只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寻常女子就可,可我们是夫妻,理应同舟共济,他主外我主内,打理宅院虽然有些辜负母后对我多年的教导,可是我想,虽然母后教导了我那么多,但她并不希望我像先前那样每日活在算计之中吧。”
灵鸢满是羡慕:“也就是公主想得开,不过看公主在图金这些年月,到真真是比在中原好,少了算计,日子也轻松了。”
“必须要想得开啊,我自认为自己遭的罪够多了,若是想不开,只怕早就垮了。”
她说着倒是语气轻松略带调侃,灵鸢却也明白其中到底藏了多少苦痛。
她遭了那么多的罪,若是不想开些,只怕早已经熬不住了。
溜到四月,有心细的木匠做了一把带车轱辘的椅子给戎王,戎王喜欢的不行,景玉让人把他扶到椅子上,着人推着戎王出来外面逛逛,狮城的道路修的平滑整齐,沿路的商铺都开张了,瑾瑜被亲兵抱出来溜达了几圈就对周围熟了,出来的时候他就坐在戎王腿上,由着亲兵推着,叽叽喳喳的给戎王讲,有他在戎王倒也不觉得孤单。
明淮忙得团团转,一下要操心南蛮,一下要过问鞑子,南北两个地方,每日都有人来报信,景玉都搞不懂他怎么会着忙,毕竟先前戎王还有时间跑去雪山散散心呢。
照样端着降火的百合莲子汤去暖堂看明淮的时候,外面还有几个等着回话的传信兵,他一个个的见面一个个的谈,看了送来的信件再回复,桌上摆着醒神的浓茶,他揉着眉心,已经很累了。
等所有人都走完景玉才进去,明淮看见她眉头一松,给她挪出个位置:“我算是知道你在通文馆的时候到底有多累了。”
“现在才知道啊?”景玉笑盈盈的把汤舀出来给他:“降火的。”
明淮直接一口喝光,抱着景玉靠在她身上:“事情真的好多。”
景玉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笑道:“事情自然是多的,只是把所有事情都压在你身上其实不妥,依我来看,倒不如把事情分下去。”
“像中原那般州郡自管吗?”明淮笑了笑:“我也想过,只是我没有合适的人选。”
“人选是考察出来的。”景玉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古有招贤纳士,你何不效仿?”
明淮捏捏她的脸:“我也想过,只是现在我还不想操之过急,而且现在这些人如此配合,其中不乏是想让我放权的人,我们俩都在中原生活了一二十年,自然什么事都是按照中原来的,只是戎族不比中原,一旦分权只怕也会国裂吧。”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为瑾瑜铺路
“也是。”景玉弯下来笑看着他:“父王病了你就辛苦些,等大局定下来,我帮你一起料理就是,古往今来,草原是治理难度最大的地方,必须费些心思才行。”
“你已经很辛苦了,若是再费心思,岂不是更苦?”明淮蹭蹭她的鼻尖:“你随我到戎族三年多了,我作为丈夫却甚少陪伴,当初承诺给你的东西什么都没做到,只是一次次空许佳愿,对你,我心里愧疚难当。”
“那就好好对我呀,最好能在与我在一块的时候就把所有欠我的都补偿给我。”
“必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明淮坐起来:“走吧,回去休息休息。”
揽着出门,天空又飘起了小雨,明淮提着灯笼,小心的护着她。
“父王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有瑾瑜那个话多的小家伙陪着,父王每日都不得闲,日日出府到外面去逛逛,发笑的时候到比我陪着的时候多多了,太医说只要心情好,虽说不能像从前那样,但也能好转许多。”
“瑾瑜那孩子有孝心,也得亏是你教得好,换做我来教,只怕也养不成这样的性子。”
“我也觉得。”
“哈...嘚瑟。”
繁忙之后调笑几句,倒是比泡在温泉池子里还让人舒心,想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妻儿老父,明淮倒觉得自己苦些也没关系了。
五月,南蛮傀儡君王被杀,南蛮余孽举兵反抗戎族,明淮披甲带兵去往南蛮。
临行之前,景玉替他收拾盔甲,扣着锁扣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明淮目光冷彻:“当初,我想让父王为我的铺路,可是原因种种终是不能成事,如此,便让我为瑾瑜铺路吧。”
景玉敛下眉眼:“背负暴君之称,日后难免遗臭万年。”
明淮捧住她的脸:“若我哪日死了,怎么还会去计较一个身后名呢?现在就只希望瑾瑜快快长大,希望他能明白我们的用苦良心。”
“他会明白的。”景玉把白凤佩放进他的怀里:“一切小心。”
“嗯,你也是。”
纵然已经为人父母,明淮依旧与她亲昵了许久才不舍的离去。
瞧着他们再次远去,景玉与灵鸢挽着手倒也没以前那么难过了。
“嫁了一个不安分的人,就注定是要永远等待着了。”
灵鸢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说道:“等就等吧,好歹有个盼头了。”
景玉也笑了:“也是,你现在可比我金贵多了,必须仔细养着才行。”
男人们不在,日子也是要继续的,景玉给客商出主意,把中原的胭脂香粉瓷器首饰都运过来,酒水什么的也药,又把戎族的牛羊卖去中原,凡是能赚钱的她都没放过,以至于胤华来信的时候调侃景玉成了八爪鱼,什么都不放过。
在信里,胤华告诉景玉,他看中了一个新晋的状元郎,父母双全知礼忠厚,本人风趣幽默秉性纯良,有意把朝姒许嫁给她,但又担心朝姒自己不愿意,所以不敢乱拿主意,只等朝姒自己定。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渠铭南撤
又说德阳生了个女儿,因为德阳身子不好,孩子较为瘦弱,陈杭乔万分疼爱,舍不得让旁人碰一下,苏鱼进门之后也生下了孩子,许家上下都疼她,她跟着许亚凌外任去了,最后的最后,胤华提了一句朝臣催促他立后纳妃,可是他至今没有寻到心里喜欢的女子。
景玉算了算年纪,胤华也差不多到了需要纳妃的时候了,只是他自己说寻不到喜欢的,景玉也不好催促他,但是在信里格外提点了一句。
后位上的人不一定是要喜欢的人,但必须是能帮你的人,你先是君王再是丈夫。
这个道理,景玉相信胤华是想得通的,只是依旧不放心的提点他两句才行,另外对于朝姒的婚事,景玉倒是不着急,朝姒是他们这些哥哥姐姐的宝贝疙瘩,婚事也不着急,等她自己寻到好的了再说,倒是胤华没提胤玄让景玉稍觉奇怪,特意问了送信的人,连哄带吓的才把话套出来。
胤玄跟着江寒,出征郑国去了。
他一心想做大将军,从小就有主意,胤华一个没看住他就跑了,追都追不回来,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知道他们一切都好,景玉算是放心了不少,只是这边刚让她安心,鞑子那边却出了乱子。
渠铭擅自撤兵,带着金狼族和布尔族准备南撤。
明淮不在,图金虽有几个族长在,可是渠铭殿下的身份也不是摆着玩的,何况他身边还跟着金狼族,而且他一撤兵,挑拨秦国和鞑子决裂的事不就半途而废了吗?
景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故意等大巫医和金氏都在的时候去找戎王。
“父王,渠铭撤兵了。”
戎王的脸色阴沉下来,金氏赶紧解释:“渠铭经验不足,鞑子强悍,他也是不想折损了实力啊,而且万一秦国出兵了该怎么办?”
景玉看着金氏:“北征的目的,就是挑唆鞑子和秦国,秦国这么久都没出手,完全是因为他们要与东川瓜分郑国,根本腾不出手来帮鞑子,鞑子现在势弱,只要渠铭咬牙,他打下的地盘就全部都是他的了。”
戎王看向景玉,眼睛里思绪杂乱,金氏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啊?”
金氏心动了,渠铭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属地,若是这次能灭了鞑子,他也能有一个立足之地了。”
大巫医一言不发,只看金氏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母子又要被景玉算计了。
骗他们自然是没什么好处,可是更加没有坏处。
只要渠铭老老实实的呆在北方与鞑子较劲,等明淮处理好了南蛮的事正式回来接管大权,弥勒渠铭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金氏高兴的出去给渠铭写信了,大巫医这才开口:“公主留不得渠铭吗?”
这话,他是当着戎王的面问的,自然也是戎王想知道的。
景玉坦率的开口:“只要他们不捣乱,我和成淮,永远不会做残害手足的事。”
这是她的保证,自然也就是明淮的保证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举国为奴
从屋里出来后,大巫医追了出来:“公主刚才的话当真?”
景玉看着他:“大巫医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当真?”
大巫医示意她边走边说:“渠铭三兄弟的确不足为虑,可是公主和大殿下要是想留下他们三兄弟,那就最好让他们做个废人。”
“大巫医的意思我明白。”景玉敛下眉眼:“金狼族和布尔族是万万留不得,而且,渠铭三兄弟中,最让人不省心的是孥稚,只要收拾了他,渠铭不足为患。”
大巫医默了默:“孥稚比渠铭有野心,只是才不固志。”
景玉垂了垂眼:“渠铭南撤,估计也有孥稚的劝说在。”
她谢过大巫医先走,回到屋子就又开始动心思了。
她和明淮不会残害手足,可是渠铭三兄弟会不会自相残杀就说不准了。
“灵鸢,告诉厨房,把布尔氏的待遇提到与我一样,就说等渠铭攻克了鞑子,他也是有自己属地的人了,布尔氏身份尊贵,怠慢不得。”
“是,婢子马上去安排。”
景玉和布尔氏几人都是戎王的儿媳妇,戎王给她们的待遇其实都差不多,只是明淮心疼景玉,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景玉自己也很讲究,吃穿住行无可挑剔,让布尔氏与她同等待遇,不信孥稚的夫人不会生气。
她照样每天过日子,对布尔氏妯娌俩暗自较劲的事熟视无睹。
明淮送消息回来的时候刚刚入秋,叛乱已平,他迁了五六个部族过去,贬南蛮国民为奴隶,严苛镇压。
他的做法被很多族长质疑,就连大巫医都难以接受,景玉去伺候戎王汤药的时候,大巫医当着戎王的面就问了。
“南蛮刚刚攻克,此时对南蛮施暴,只怕南蛮民心无法归附,将来叛乱难止啊。”
戎王也看着景玉,显然他是同意大巫医的话的。
先前明淮和他说严苛南蛮的时候,戎王就否定了这个主意,现在自然依旧是否定。
景玉端着汤药解释:“南蛮敢叛乱,就是因为戎族不能时时看守,就是因为南蛮国力尚存,让南蛮举国为奴,是为了告诉他们戎族不可冒犯。
南蛮内部本就不合,亡国之前就内乱频发,百姓野性未脱,不严苛约束,不足以灭了他们的气性,现在南蛮因为战乱,青壮年所剩无几,剩下的大多数老幼妇孺。
让他们全部为奴,就是要让他们生出奴性,让他们臣服,让他们知道守规矩才能活着,等以后有人恢复了他们的自由之身,他们才会对那个人死心塌地。”
戎王的嘴唇抖了抖,极为艰难的挤出两个模糊的字眼:“奴化。”
“是,奴化。”景玉并不否认:“要想南蛮无事,就必须奴化其国民,就像驯服野兽一样,用饥饿和惩罚告诉他们,听话的人才能有吃的。”
戎王闭上眼睛,已经不忍去想这些,大巫医也心有不忍。
景玉很清楚自己和明淮这样做完全就是在作孽,可是这有什么办法?
仁政对于此时的南蛮,根本无用。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挑拨手足
奴化南蛮,是一个很艰巨的过程,每一次反抗,都有大批青壮年死去,到了年底,景玉几乎没怎么听到南蛮叛乱的消息了。
几个月的屠杀,南蛮人口凋敝,国力衰弱再无半点反抗的勇气,明淮的暴政,挫灭了他们的骨气。
养了数月,戎王勉强能说话了,景玉告诉他南蛮的事,他还是一脸沉重。
大巫医偷偷告诉景玉,戎王是不想让明淮背负骂名。
毕竟是亲生儿子,明淮要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戎王怎么会不难过?
事情走到这一步,戎王干脆让大巫医代写了一份手令给明淮,把明淮做下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现在还是戎王,戎族做的任何事都可以归咎在他的身上,可是明淮拒绝了。
他不能接受戎王的好意,事情已经做下了,他就要自己担着。
年底的时候,明淮回了狮城,去见戎王的时候,他也细细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得到戎王的理解。
南蛮太难治了,讲道理永远讲不通,他们信奉着自己的神灵,效忠自己的部落,法理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若不用武力压制,南蛮只会拖住戎族的后腿。
景玉不知道明淮是怎么和戎王说的,她正在准备年节的礼物。
灵鸢拿了一支寻常的金钗和一整套点翠首饰出来。
景玉瞧了瞧笑道:“准备的极好,点翠的首饰给布尔氏,金钗就给孥稚的夫人吧。”
“是。”
灵鸢让婢女拿着首饰,带着她们亲自去送礼,自然是先去了孥稚夫人的地方,等孥稚的夫人一眼就看上点翠首饰后,灵鸢再把金钗拿出来说是送给她的,然后再带着人去布尔氏的屋子。
挑拨,就得从女人下手。
夜里,景玉气定神闲的教瑾瑜下棋,明淮回来,拖着一身疲惫,看看他们母子,直接倒在了床榻上。
两小只立马溜过去吭哧吭哧的爬上床在他身上滚,闹着让明淮起来和他们一块玩。
景玉坐在床边看着他:“心里堵着要说出来,憋着只会让自己难受。”
他闭着眼摇摇头,眉间微蹙:“我就是烦。”
景玉在他胸膛上顺了顺:“烦,是因为你自己没想通,你心里还没有拿定主意,你要是拿定主意了,心里就不烦了。”
他这才把眼睛睁开:“奴化南蛮,我心里有罪,倒不是后悔这个决定,只是看着那些百姓受苦,我心里不忍,再者鞑子那边,渠铭和孥稚拖赖,我总担心他们坏了我的计划,还有父王的病,我也着急。”
“你就一个脑子一颗心,这也着急那也担心的,不烦才怪呢。”景玉戳戳他的胸口:“你觉得南蛮百姓在受苦的时候就想想,要不是他们自己作非要叛乱,你会这么对他们?一开始对他们好他们不领情当戎族还欺负,现在知道老天不长眼了?想想那些死去的将士,你就不觉得烦了。
渠铭和孥稚不过是两个绣花枕头,你怎么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对手了?他们完全不能被你放在眼里才是啊,再说父王的病,现在父王能吃能睡的,已经很好了。”
“按你这么说,我倒是瞎操心自找的了?”明淮刮刮她的鼻子:“真会安慰人。”1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拒纳贵妾
“不是安慰你,是告诉你怎么舒心。”景玉拉了被角盖在他心口:“事情越多,你越是要让自己冷静,这样才能想通这些事,若是你自己都想不通这些事,只会越来越烦。”
“我现在就很烦。”他盖住脸:“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总不见结,这波未平那波起,让人心烦的很。”
“那你休息些日子吧,散散心,自己理一理思绪,总不见得一点休息的时候都没有吧?”
他点点头,握住景玉的手说道:“明日我们一块去散散心吧,就我们俩。”
景玉笑了笑:“好啊,你想去哪?”
“跑跑马就行了,倒是许久没和你一块骑马了,得有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了吧?”他都有些记不清日子:“似乎自你嫁入戎族,我们俩就没在一块出游过了。”
“这大雪纷飞的,出去也是吹北风,你又不让我受寒,自然是没机会了。”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景玉细细的瞧着明淮:“你先睡会儿吧,烦心的时候睡一觉心里就不烦了。”
“心烦意乱的,怎么睡得着?”
他刚说完,两小只就压在了他身上:“爹爹,我们也要睡觉。”
景玉乐的撒手:“行了,你有事做了,忙一忙就睡得着了。”
丢下明淮和他们,景玉继续教瑾瑜下棋。
第二日把他们都留下,明淮带着景玉出城,大雪茫茫,景玉窝在明淮怀里,身上遮盖着他的大裘,亲兵远远的跟着,所有人的速度都是不紧不慢。
“起初瞧见这片广袤天地只觉得新奇,在的时日长了,我反倒是越发怀念起中原的山川河谷了,在南蛮的时候,我远远看见中原的高山,心里就想,要是当初没来戎族多好,可是又一想,不来戎族,我们周围依然会是刀光剑影,在哪都躲不掉的。”
“心里烦的时候不能想着怎么躲避,躲是躲不了的,越逃避事情只会越乱。”景玉瞧着明淮:“九郎,我们现在除了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不会有人帮我们善后解决问题的。”
“我知道。”他绷着脸:“昨天,大巫医给我出了主意,让我纳贵女为妾收拢部族,他说有几个部族的族长请他联媒,只要我答应,那他们举族效忠于我,我拒绝了,我不会靠娶女人来强大自己,也不想让你难过伤心。”
景玉握住他的手:“他们真这么说?”
“大巫医说是的,可我不想管。”他搂住景玉:“他们不愿意效忠我便算了,若我自己没本事让他们心服口服,再娶了其他女人让你伤心,那我便真的一事无成了。”
“我都没想过情况会是这样。”景玉把他的手抱在怀里:“我以为他们即便现在不臣服于你,但至少不会太过张狂。”
“你生完孩子还没三年,傻点也正常。”明淮故意说笑:“他们手里有兵马有财富,有点野心也属正常,不然怎么会从图金买那么多的兵器?我虽不善权谋,但也知道野心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有了,就很难根除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布尔氏的孩子出事了
“那你要怎么办?”景玉又看着他:“还要打吗?”
“打是一定会打的,不过不是一开始就打。”明淮稍稍低头:“我决定建狮城的时候,心里就大概有了主意,等父王归西,臣服我的人我会厚重相待,反之,狮城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景玉稍稍愣住,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说什么。
狮城都建好了,只怕他的主意也拿定了,也没什么可劝的了。
迎着风雪跑了一圈马,亲兵追上来:“殿下,城里出事了。”
明淮挣住马缰,带着人立刻回去。
布尔氏的孩子没了,也就是说渠铭的第二个孩子也出事了。
他们回到主宅的时候,布尔氏抱着孩子的襁褓跪在戎王院外,冰天雪地的哭的撕心裂肺,瑾瑜三人被大巫医安排人带走了,以防吓到他们。
明淮和景玉急忙进去,戎王坐着轮椅待在门口,也是老泪纵横。
明淮试探着把孩子的襁褓掀开一角,赫然就见一支金簪刺在孩子的脖子上,血水染红了整个襁褓。
景玉心里一扎尖锐一痛,一个干呕差点摔在地上,明淮赶紧扶着她,同样也是吓了一跳。
布尔氏哀嚎不止,无助的可怜。
明淮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大声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孩子的乳娘重重磕头:“三殿下的夫人晕倒在孩子的房里。”
“孥稚的夫人?”景玉觉得不可思议。
孥稚的夫人还未有孩子,待渠铭的孩子极好,即便是景玉有心挑拨布尔氏和她的妯娌关系,她也不会心狠到对孩子下手,偏巧用的还是自己送给她的金簪,还晕倒在了孩子的房里,怎么就会这么巧?
“那她现在醒了吗?”景玉强撑着不敢看襁褓:“谁看着她?”
没人说话,大巫医这才走过来:“已经让兰山过去了。”
明淮和景玉都已是为人父母,自己的孩子也都还小,突然间见尔氏的孩子就这么惨死襁褓,两人身上都凉飕飕的。
“快把你们家夫人扶起来。”明淮不方便动手,只能交代婢女,他扶着腿已经软了的景玉来到戎王跟前,看着戎王老泪纵横,实在不知要怎么劝他才好。
布尔氏的孩子只比瑾非和知鱼小一岁,是还在学走路的年纪呢,虽然父母之间有嫌隙,可是几个孩子平日里都在戎王这里玩,昨日还凑在一块活泼乱跳,今日就出事了。
看看他脖子上的金簪,景玉一阵心颤,觉得凶手下手太狠了。
回到屋子,景玉抱着两小只坐在床上脸色拉耸,瑾瑜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贴心的问:“娘亲你怎么了?”
明淮端着安神茶过来:“堂弟出事,你娘亲吓着了。”
瑾瑜抿抿唇:“爹爹,是谁害的堂弟啊?”
“爹爹也不知。”明淮把安神茶给景玉:“等孥稚的夫人醒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要真的是孥稚的夫人动的手,下半辈子我的良心都不安了,那个孩子才多大啊,就这么被...”她抱紧了两小只,生怕他们俩也出事:“她怎么还不醒呢。”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吓唬妙常
明淮拍拍她的肩:“孥稚的夫人对瑾瑜和瑾非他们都那般爱护,平日里更是把布尔氏的孩子看做亲生,她怎么会突然就下这样的死手?而且,人公然倒在了孩子的屋里,难道是故意等着旁人来抓吗?”
“那我更怕了,若是凶手另有她人,那会不会再对瑾瑜他们下手?”
瑾瑜叉腰跪的直直的:“娘亲,我不怕的,你别担心。”
明淮拍拍他的后脑勺把他抱过来:“其实细想想,能进孩子房间还不被人怀疑的,除了贴身伺候的人还有孥稚的夫人,倒也没谁了。”
景玉猛地抬起头:“不,还有一个。”
深夜,主宅的烛火都熄灭了,布尔氏被金氏接过去陪着,整个院子只有一间屋子还明亮着。
妙常舒坦的靠在榻上,婢女给她捏着脚,她只管闭着眼一脸享受。
她的影子投在窗户上,明淮抱着知鱼远远的瞧着,等晚风恰好吹过园中大树带起沙沙声时,明淮摸摸知鱼的脸,把她吃的正香的奶葫芦拿掉。
知鱼一愣,自己伸手过来抢,抢了好一会儿没抢到,小嘴一撇眼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小奶猫一样‘嗷嗷’哭嚎起来。
屋里有东西被碰落在地,妙常的影子猛地跳起来远离窗户。
“谁?谁在外面?”她惊恐的大喊,却一点也不敢靠近门窗。
屋外,知鱼揪着明淮衣服要奶葫芦,明淮高高举着她够不到,急的在明淮胳膊上直蹦,小短腿踩着他的腰用力去够,越哭越凶。
“啊!来人,来人!”
她们在屋里又哭又喊,似是真的吓坏了。
明淮把奶葫芦给知鱼,拍着她的小屁.股,哄着自家闺女离开。
第二日,妙常脸色蜡黄的来见景玉,景玉带着三个孩子在烤地瓜,瞧见她进来,也没打算让孩子们避开。
妙常冷眼看着他们,屋里不冷,她却一直在瑟瑟发抖。
景玉翻了翻地瓜,语气压抑:“不愧是从安国公府出来的人,下手真狠。”
“公主的事情还没办成,会绕过妾身一次的,是吧?”
“你觉得呢?”景玉看着她:“我自问这辈子杀的人不少,可我终究没狠下心对付过一个孩子,你倒好,直接对孩子下手。”
“我这是在帮公主。”她厚颜无耻还有理了:“公主想挑拨渠铭和孥稚的关系,我帮了公主,不是更加直接吗?”
“帮?”景玉目色沉下来:“渠铭的孩子在我的地盘出事,你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布尔氏本性软弱,此时已经要疯了,与其说你是在帮我,不如说是帮你自己。”
“可我到底替公主达成了目标。”她跪下来:“若是公主放过我这一次,日后我随渠铭去了北方,自然不会在给公主找麻烦。”
“所以说你是在威胁我?”景玉语气一沉,连打闹的两小只都变乖了,细细的看着她。
妙常拿出匕首对准自己:“公主若是不答应,那我只能死在公主面前,到时候所有都会以为,是公主杀了孩子冤枉孥稚的夫人,然后再对我下的手,到时候大殿下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一两个部族的质问那么简单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孥稚弃兄
景玉平静的看着她:“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只有在真心珍重你的人面前,你的命才值钱,有本事,你就捅了自己,我正愁没有一个好机会让东川大军到戎族来教这些部族做人呢。”
她不吃这套,妙常有些慌了。
她很清楚景玉根本看不上自己,所以才故意提了一句明淮的处境,结果她还是不当回事。
景玉摸摸瑾瑜的头嘱咐道:“记住娘的话,永远别把构不成威胁的东西当做威胁。”
瑾瑜点点头,看着妙常想看她要怎么办,比较景玉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妙常还真就没勇气捅自己,她好不容易熬死了屠苏氏,现在又除掉了布尔氏,渠铭身边目前只有她这一个女人了。
虽然渠铭不如孥稚,可是景玉已经发话了,只要渠铭打败鞑子,那他就不在是依附戎王的米虫了,好歹也会有自己的地盘。
这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她不能真的去死。
景玉悠闲的看着她:“舍不得死了?”
妙常瞬间变脸哀哀戚戚:“公主,我有过孩子,也盼着孩子,要不是她们先除掉我的孩子断了我的念想,我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求你可怜我,念在我们都来自中原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美人落泪最让人怜惜,只是很可惜,妙常在景玉眼里算不得美人,她也没心情去怜惜妙常。
“来人,抓起来,交给大巫医审讯。”
事关明淮渠铭和孥稚,交给大巫医,是最好的选择了。
妙常早就知道景玉不是会轻易饶人的性子,说话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景玉一说完她就拿着匕首就扑了过来,门口的亲兵冲进来就是一个后心窝脚,她直接扑在了火盆上摔得头昏脑涨,还没回神就被亲兵拎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
瑾瑜他们吓了一跳,都靠过来窝在景玉身边。
景玉没去打听大巫医是怎么处置妙常的,她要费心另一件事。
渠铭的孩子在狮城出了事,他们要怎么和渠铭解释?
要是渠铭以此为由南撤,联合其他部族反抗明淮,他们又当如何?
让大巫医转达联媒意思的那几个部族目的明显,他们要把控戎族的大权,明淮不给他们机会,难保他们不会转头去找渠铭。
毕竟,渠铭可比明淮容易对付多了。
不到万不得已,景玉实在不想向胤华求助。
渠铭和明淮打起来,那顶多算是戎族内乱,虽然时间长,可是明淮绝对能灭了渠铭。
可一旦东川插手,那就是外敌入侵了,而且胤华要是真的插手戎族的事,很多事情就真的说不清了。
她细想了一日,晚上才见到忙完回家的明淮,一进屋,明淮就把手里的文书给她:“渠铭带着布尔族被鞑子逼向北境,孥稚与金狼族南撤了,屠苏氏来信,问我是否营救。”
他的话已经很明白了,景玉也没有再问的必要,把文书放下帮他解下腰带;“逼向北境,渠铭和布尔族该是生还无望了,屠苏氏来信询问,想必也是有心去救一救的,毕竟鲁目达还活着,渠铭要是死了,鲁目达就真的是个孤儿了,屠苏族的族长倒也是个念旧情的。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算计孥稚
只是连屠苏族都想着去救,孥稚这个亲兄弟却带着金狼族南撤了,这不是故意要置渠铭于死地吗?你和父王说了吗?”
明淮把衣服丢在婢女手里:“渠铭的孩子出事,父王的精气神就垮掉了,我怎么会和父王去说这个,除了给他添堵闹心,其实什么作用都没有,太医说他要静养,所以这事我连金氏都瞒着,以防她跑去父王面前闹。”
景玉跟着他到了浴房:“那你是个什么主意?救还是不救?”
明淮解开裤袋踏进水里:“自然是救,现在不救,屠苏氏撤退也是眼前的事,鞑子元气大伤,不能给他们恢复的机会,而且救了渠铭,任由他和孥稚两兄弟去斗,也算是互相牵制了。”
景玉把葫芦瓢给他:“我心里有件事难捉摸透。”
明淮看着她:“什么事?”
“先前大巫医不是给你联媒吗,你拒了之后,他们会不会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
渠铭和孥稚是亲兄弟,这些年做什么都一块吧,虽然孥稚是个白眼狼的性子,可是置渠铭于死地的事情他不会做的这么突然。
会不会是那些打你主意的族长把主意打到了孥稚身上?所以他才会抛弃渠铭的?
金猛毕竟不是他们的亲舅舅,渠铭坏了那么多事,只怕金猛早就放弃他了,孥稚肯抛弃渠铭,难保其中就有金猛的劝说,不然怎么会是金狼族跟着孥稚南撤的呢?”
明淮细细一想:“你说的有道理,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孥稚的风头远不如渠铭,我到真没太把他放在心里,极有可能让他钻了这个空子。”
“我有个主意。”
明淮弹她一脸水:“几年的夫妻了,有话就说,客气的模样我很不习惯。”
景玉拿起葫芦瓢泼他:“让你听着就听着,给你的颜色还开染坊了?”
明淮抹了一把脸笑嘻嘻的拉着她:“不敢不敢。”
景玉又拿出手帕替他擦擦脸:“你不如让孥稚去救渠铭,孥稚南撤,心里就是侥幸的想着他的道理充分,毕竟他只有金狼族,肯定打不过鞑子,所以他不怕谣言。
你给他两个你信得过的部族,他要是不愿意,你再派人去,到时候孥稚不想渠铭活着的心思就会人尽皆知,一个连亲哥哥都敢害的人,其他人还敢信他吗”
明淮笑看着她:“你就不怕孥稚真的去了?”
“怕什么?他要是真的去了,那你还少了一桩麻烦呢,不管他能不能救出渠铭,他们两兄弟不如你的事都已经板上钉钉了,还用得着怎么证明?。
再者,给他的帮手是你的人,你放心孥稚不放心啊,不是他信得过的人你觉得他敢用吗?”
捏捏她的脸,明淮往身上浇了些水:“救人问题不大,只是渠铭那种人,你救了他他也不记好。”
“他记不记好是他的事,反正你的目的又不是让他记你的好。”
“也对。”他站起来擦擦水,空荡荡的挂了件衣服就出去:“渠铭要是能干些,我就只能任他去死了,他要感谢自己无能。”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灵鸢生女
景玉拉着他:“把裤子穿上,你这臭毛病哪学的?”
他揪景玉的耳朵:“南蛮打仗的时候学的,还凶我。”
乖乖套了裤子景玉才让他出去,他靠着坐榻上,拿起玲珑锁把玩了一下,三个孩子立马就凑过去了,围在他身边出主意。
婢女跑着进来:“公主,灵鸢姐姐要生了。”
景玉赶紧出去:“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到日子吗?”
“是金夫人看见灵鸢姐姐大着肚子,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直接推了她,灵鸢姐姐摔着了才...”
婢女说不下去已经快哭了。
渠铭的孩子都出事了,金氏会推灵鸢,想必也是因为这个了。
明淮坐起来:“飞羽在哪?”
“飞羽将军已经在跟前守着了。”
明淮拉住想跟着景玉去的三个孩子:“我看着他们,你去吧。”
景玉急急忙忙就出了门,到了灵鸢和飞羽的小屋,太医和稳婆都已经请来了,飞羽在屋外急的团团转,蹲在台阶上挠头。
景玉走到他跟前:“再有半个月她就足月了,不会有事的。”
飞羽低着头眼圈都是红的:“我不能进去,公主帮我进去看看行吗?”
景玉点点头进去,屋里有好几个稳婆,淡淡的有一股腥味,灵鸢躺在床上哭喊大叫,怎么也聚不起力气。
景玉忙过去握住她的手:“灵鸢。”
“公主,公主。”她哭得很无助,疼的撕心裂肺,但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景玉问稳婆:“如何?”
稳婆擦擦汗:“灵鸢姑娘不会使劲,力气都散了。”
“你来,来告诉她。”景玉忙让稳婆过来:“灵鸢,你听稳婆的。”
她帮不上忙,看着灵鸢着急的不行,只能耐着性子在旁边等。
一生就是一夜,天快亮了稳婆才大喊起来:“生了生了,是个女孩。”
景玉瞬间放心,差点就哭了,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景玉小心的接过来,孩子红红的,眼睛都没睁开,裹在襁褓中,小小的让人喜欢的不行。
“真好。”
她小心的抱着孩子来的外面,飞羽急了一夜,胡子都出来了,脸色比灵鸢还憔悴,就像是他生了孩子一样。
“看看吧,你的闺女。”
飞羽稀罕小心的接过来,抱着孩子赶紧进屋去看灵鸢。
瞧他知道着急,景玉心下也安慰:“鸡汤炖着了吗?”
“昨天晚上就炖下得了。”
“快去端来,着人照顾好灵鸢,孩子是早产,细细看顾着,千万别出什么事。”
“是,婢子记下了。”
安排好她们,一夜没睡的景玉直接去找金氏。
孩子死了,布尔族疯了,孥稚的夫人也被吓惨,妙常虽然伏法,可是金氏婆媳却是一片惨状。
来到院子,戎王还没有起呢,院子里静悄悄的。
景玉叫来婢女:“去告诉厨房,金夫人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少吃些荤食为好,这一两个月,就别带油腥气了。”
撤了饭菜里的油腥气,其实算不得惩罚,但景玉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人人都知道明淮和渠铭三兄弟不和,可是戎王还在,太过责备金氏,只怕对戎王的身子更加不好。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布尔氏死了
灵鸢早产的事,瑾瑜这个小话唠第二天就去告诉戎王了,戎王知道景玉处罚了金氏,也没什么心思管。
自从布尔氏的孩子出事,他就懈怠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景玉和明淮来陪他一块吃饭,人多些他才有些许胃口。
“这个是木须肉,父王尝尝。”明淮夹了一些喂给戎王:“可还喜欢?”
戎王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喜欢,明淮又忙给他夹了一个牛肉丸子。
瑾非和知鱼年纪小爱闹腾,吃饭也不安静,偏偏戎王不许景玉管,溺爱着自己的这对小孙子,弄的景玉吃个饭都不高兴,提醒他们不要闹还被戎王嫌弃。
大巫医进来,黑瘦的脸一如往常那般从容:“戎王,布尔氏没了。”
戎王神色一黯,摇摇头告诉明淮他不想吃了。
孩子出事布尔氏就不对劲了,能撑那么久也算是不得了。
只是撑了那么久,她也没能看见渠铭一眼,不得不说很可惜。
景玉放下碗筷:“父王,已经派人去救渠铭了,你放心吧,另外,要不要把鲁目达接回来?”
戎王看向明淮,似乎在询问他。
明淮笑了笑:“接回来吧,终究是个孩子,在喇嘛寺也可怜。”
戎王眼眶微微一湿,点点头立刻看向大巫医。
明淮说道:“接鲁目达回来的事,还要拜托大巫医亲自走一趟了。”
大巫医颔首,见没什么事就动身走了。
把三个孩子留在戎王身边陪着,明淮和景玉一块离开。
并肩走着,景玉心里一阵唏嘘:“自古红颜多薄命,布尔氏也可怜,孩子没了,只怕她也心灰意冷了,想想当初瑾瑜被带走,我又何尝不是心神煎熬,恨不得立马死去。”
明淮揽住她:“渠铭要是不把妙常带回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终究是他自己贪恋美色的恶果。”
经过布尔氏的院子,景玉停住:“你去忙吧,我进去瞧瞧。”
明淮帮她的碎发顺到耳后:“瞧完了就过来找我。”
“就那么舍不得我啊?”景玉笑了笑:“知道了,快去吧。”
撵走明淮,景玉这才进了院子。
戎族没有人死挂白的习俗,只是婢女们都换下了颜色鲜亮的衣服。
布尔氏就躺在她的床上,怀里紧紧抱着孩子的襁褓,脸色憔悴瘦弱,死的平静没有一丝留念。
景玉默默的站了一会儿问道:“火葬吗?”
布尔氏的婢女答道:“是。”
“可怜布尔族的族长还没和女儿道别,把你们夫人的贴身之物留下几样,来日转交给布尔族的族长吧。”
婢女没想到她会允许留下布尔氏的东西,感激的朝她磕头。
没在这里看见金氏,景玉又折回去看金氏,瑾瑜他们在院子里疯玩,举着风筝就差把屋顶掀掉了,有戎王惯着,他们看见景玉也不怕。
“不乖乖念书,娘亲就去告诉你们爹爹。”
“爹爹也怕爷爷,娘亲去说就是了。”
逗他们玩了一圈,景玉才进了金氏的屋子。
她坐在床边,目光呆滞,披头散发没有半点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