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多谢郑王不拆穿我
陈杭乔有些委屈“可我都说了过去的不提了啊，她又问，我就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我亲她太突兀了，所以她生气，一时没说话，然后她就骂我是根木头。”
听他委屈的说起最后一句，苏鱼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不过却对德阳的心(情qg)感同(身shēn)受“她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出了事，她心里自卑，即便是公主(身shēn)份光鲜亮丽，可是背地里对她的流言嗤笑真是太多了，即便是景玉公主，当初也差点被流言((逼bi)bi)得崩溃，何况是德阳公主这样(娇jiāo)养的小花呢”
陈杭乔抱着脑袋有些头疼“那是我错了，没仔细揣摩她的心思，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苏鱼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瞧了一遍笑道“等下次见公主，别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细细的把心里话告诉她就足够。”
“只能如此。”
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陈杭乔也就不在这里久待。
本想寻个好地方和德阳把心里话说了，结果地方没选对，礼物没选对，话也没说对，一连三错，他后悔的都想扇死自己，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反思一下。
被这些小事一闹就到了四月下旬，景玉一行人顺利抵达新郑，骑在马上瞧着新郑城墙，景玉心里五味陈杂。
当初被明悟几人算计，狼狈离开了新郑，本以为会以婚嫁的方式重回这里，却不想却是现在这样的(情qg)况。
怀玉推开车窗，瞧见城门彻底松了一口气“华先生，我们到了。”
景玉点头，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确定不会让人看出端倪了才跟随郑王派来的人进了城门。
一路抵达王宫，景玉跟着怀玉直接就进去了，郑王在理政(殿diàn)等着他们，边上也只有明令夫妇相陪，瞧见怀玉无恙，郑王忍不住红了眼睛，父女兄妹间一番询问，郑王这才注意到一直拢手站着的景玉。
怀玉怕他们认出景玉，急忙说道“父王，这位华先生是儿臣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华先生相助，儿臣还不能安然脱险呢。”
郑王看着景玉没吭声，倒是明令被千玲珑一推，立马抱拳说道“多谢华先生解了小妹之困，请受我一拜。”
“三公子客气。”
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听着像是尚在变声的少年，明令没有在意，千玲珑却是盯着景玉多了几分心思。
郑王扶着座椅坐下，时而看看景玉时而沉思，怀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抱着赢麟十分不安，景玉依旧平静的站着，似乎并不介意他们的打量。
“华先生能解我儿危局，看来也是饱学之士，不防留下来，与本王同宴，也让本王尽一尽救女之恩。”
怀玉惊了“父王，华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改(日ri)宴饮吧”
郑王没出声，一直盯着景玉，景玉泰然若之的抬手“如此，草民便领受了，多谢郑王。”
她答应下来，黄子杞立马命人去准备，千玲珑微微一细想，也借口送怀玉去休息拉着明令一块离开。
(殿diàn)内没人，景玉这才行了大礼跪下来“此一拜，多谢郑王不拆穿我。”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何苦再入是非局
郑王身子一震，嘴唇哆嗦，许久才压抑着情绪问道：“老九呢？可与你一同来了？”
景玉放下手，眉眼间的失落悲哀更重：“我不知道他在哪。”
郑王气力一松，刚刚提起来的精神再次颓废了下去，靠在龙椅上闭眼藏住眼底情绪：“即已离开是非地，何苦再入是非局？去寻了他，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我愿避是非，是非不避我。”景玉再次抬手：“我有私心与公心，来这里，只求全了私心。”
郑王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对付中山王，为明淮报仇，为郑王分忧。”景玉神色肃然，让人不能从她脸上看出半分玩笑和轻慢：“自此以后，世上再无东川景玉，只有山门隐士华令，华令原为郑王幕僚，求郑王成全。”
她再次以大礼跪拜在地，像是带着破釜沉舟的悲壮一般，将为明淮讨个公道奉做此刻唯一的信仰。
黄子杞不敢进来，站在外面沉默一叹，等着郑王抉择。
许久，郑王才无奈出声：“理政殿的确缺了一位侍书，你便在侧伺候笔墨吧，至于住处，也在宫里吧。”
景玉微微咬牙：“多谢郑王。”
理政殿侍书，虽然不过是伺候笔墨的奴才，但却是最适合做幕僚的位置。
自理政殿出来，怀玉还未走，千玲珑与她一起等在外面，倒不见明令。
看见景玉，怀玉立刻过来：“华先生，父王他可发现了什么？”
景玉笑了笑：“郑王留我做侍书在理政殿伺候，公主放心就是。”
怀玉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倒是千玲珑看着景玉微微浅笑：“留在理政殿是最为安全的，少些抛头露面，也可多避开些打量。”
景玉也朝千玲珑笑了笑，上一次有交集还是四年前，可是千玲珑在理政殿时就认出了自己，为此景玉对她倒是多了几分探究之心。
本想和她们多聊几句，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也不便与她们过多接触，所以只能草草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黄子杞亲自带景玉去住处，路上打量了她许多眼。
去年金泽台会盟，她还浑身带着朝气狼性，现在却气势内敛，看着没有一丝攻击性，不过黄子杞也知道，越是像这样的人，做事就越是没有半分顾忌。
拐过宫巷，露出一所极小的院子，门上提了三个大字‘拾局东居’。
院子外静候着两个小内侍和一个三四十岁的嬷嬷，小内侍机灵白净，嬷嬷面相严肃，倒也有几分正气。
黄子杞领着她进门，看了一遍说道：“这里，原先是雅夫人所幽居的宫室，左边是九公子幼年所居之地，东居离后宫稍远，是个清净的地方，正好方便华先生在此念书。”
景玉郑重的朝黄子杞行了一礼，言语间感激非常：“多谢黄大人。”
“生活所常待会儿会有人送来，华先生先休息吧。”黄子杞安排的周全，还不忘提醒景玉：“后宫的娘娘们，华先生不必去拜会，以免让人起了碎语，若是有人召唤，告诉老奴便可，老奴会处置的。”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拾局东居
他本不用做这些的，毕竟后宫多了一个外男，那些后妃即便不能管，但王后说什么都是需要问一问的，可他依旧帮景玉拦下了这些事。
郑国女子不可摄政，郑王能容许她在理政殿做侍书，已经是破了规矩，要是景玉再与后妃来往，那郑王也不会答应的。
这番好意，景玉自然领受，送走黄子杞，那个嬷嬷才与两个小内侍一块见礼拜主。
他们都是方才临时被调来的，所以对这位新近伺候的人怀着万分好奇，本以为是位绝色美人，却不想竟是个男人，为此心里十分费解，可一看黄子杞与她说话的态度，又丝毫不敢怠慢。
景玉习惯着的拢着手，等他们见礼之后也微微弯腰：“我叫华令，理政殿侍书。”
两句话，简单利索不再透露任何消息。
嬷嬷听了，依旧脸色严肃：“老奴王氏，先前一直在杂役处当差，这个是金保，这个是全福，是上个月刚进宫的内侍。”
都是先前和宫里没有牵扯的人？
景玉暗叹黄子杞费心了，也没端着读书人的架子，看了一圈说道：“我住在左边的屋子，正殿就留用吧，劳烦王嬷嬷安排，另外，我这里也没多大的事，一切劳烦王嬷嬷照应，只是一点，我屋里的东西不许乱碰。”
王嬷嬷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规规矩矩的应了，见景玉朝左边的屋子走去，吩咐金保全福等着送东西的人，自己跟了上去。
东居应该是修缮过了，不过其中依旧能找到些许从前的痕迹，廊柱上用小刀刻画着舞剑的小人，石阶上磨圆的边角，比之往常稍矮的门槛，还有庭中大树上已经空了的鸟巢。
每个地方，都有明淮少年时生活的痕迹。
景玉几乎可以想象到，小小的他是如何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寻找到快乐的。
进了屋，里面还放着落了尘土的摇摇木马，其他用具，也都小巧破旧，墙上挂着一张简易的竹制小弓，依旧落了不少的尘埃。
屋子需要打扫，黄子杞倒是安排了十几个人过来帮忙，只是景玉不让他们把这里的东西扔出去，擦了灰依旧放在原处，又把其他东西添置上就足够了。
夜里点上一盏油灯，景玉瞧着焕然一新的摇摇木马一言不发。
明天开始，她就要顶着华令这个名字在郑国重新开始了。
当初，明淮已经做出了让步，是他们步步紧逼一心要致他于死地。
最后他离开新郑，他们却还一路追杀。
既如此，那景玉也不会给他们留下一丝活路。
王嬷嬷来到门外，声音刻板：“先生，早些睡吧。”
景玉闻声微微回神，应了一声吹烛休息。
住在明淮曾经的屋子，躺在他幼时躺过的床上，就像是依旧有他伴在身边，景玉潜意识里觉得安心，竟然早早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王嬷嬷来敲门唤她起床，同时还端来了热水。
景玉早早的就穿好了束胸，起床后把暗蓝色的衣服套在身上，再把墨色的腰封一系，长发半束绑上发带，自我感觉还不错。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后宫中的徐老半娘们
王嬷嬷一直冷眼看着她，瞧她梳好头发，又拿了梳子过来：“女儿态没遮住。”
她替景玉拆了头发重新梳，景玉也没拒绝。
她可不认为自己能骗过在宫里看了半辈子女人的老嬷嬷。
鬓边和脑后都梳起小辫，顺着其他头发攒到头顶，绑做一个大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的确要比景玉自己的扎的少了几分女儿气。
梳好头发，她又重新替景玉系了腰封，稍稍往下拉了拉，让腰线没那么明显。
弄好之后景玉才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下来，用青盐漱了口，又细细的洗了脸，这才对着铜镜把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以后，她都要顶着这张脸行走在青天白日之下了。
王嬷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做这些，神色自始至终没有变化。
简单喝了半碗粥，景玉这才动身去理政殿，一路上瞧见不少后妃乘着鸾轿，看模样是去给王后请安。
景玉注意到这些后妃年纪大多都是二三十了，鲜少有太过年轻的，不过稍稍一想也能明白。
郑王年轻时虽然好色，却也只是独独霸占了雅夫人，事后也把人带了回来，并不曾一夜之后忘却，后来年纪渐长，许是年轻时看多了美人，他并不贪慕好看的皮囊，反而更喜欢有气韵的人。
这些后妃该是也知道了消息，沿路不过是看景玉一眼，也没人会把她叫住问话，不过到了王后宫中，坐下后喝了半盏茶，就有人起头了。
四公子明德生母丹夫人眉眼一挑率先开口：“诸位姐妹可听说拾局东居那里住了位新人？”
王后瞟了她一眼：“什么新人？不过是个叫华令的少年，怀玉昨日一回来就来请安，顺道也说了那个少年，山门之人，颇有才学，此次怀玉母女平安，其中不乏这个少年出力，王上爱才，留他在理政殿做侍书，念他年幼，就暂且居于宫中罢了。”
众人明白了，大公子明季生母李夫人端着茶盏笑道：“怀玉是妹妹的亲闺女，怎么这样的事也不与妹妹说？还是她一心记挂着王后，把你这个生母给忘了？”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都暗暗有些嘲弄，丹夫人冷了脸，但涉及王后，她也不能说什么过苛之言，只能咽了这口委屈。
王后微微一笑：“怀玉是个懂事的孩子，此次能脱险，王上心里也放心了，既然那个少年于怀玉有相救之情，又被王上恩泽暂居拾局东居，大家也别对他太过苛责，不问不扰方是待客之道。”
如此这样说，意思就很明显，无非是提醒这些后妃别去寻景玉的麻烦。
众人都应了，却也各自有了心思。
郑国的处政机制与东川有很大的区别，说有的事情都要郑王一个人批复，下了朝，郑王就没离开过理政殿的龙椅，他仔细的批复了三四个时辰，堆积如山的奏折才少了一半。
景玉就跪坐在龙案边，把他批复过得分类放好，一言不发，也不觉得劳累。
黄子杞端来两盏茶，小心的说道：“王上，喝口茶歇息半刻吧。”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在他们做梦时打上一棒子
郑王这才停笔，只是眼睛依旧没离开奏折，接过茶喝了半口，又提起笔批复了才松快的靠在龙椅上，黄子杞把另一盏茶给了景玉，小心的退到旁边。
(殿diàn)内十分安静，安神香徐徐升起，郑王松缓了精神，瞧了瞧景玉问道“女帝没这么累吧”
“东川有通文馆总理各地奏疏，只有通文馆处置不了了才会呈禀女帝，除非教导公子理政，否则女帝每(日ri)处置奏折不过二十本，女君景玉在时，女帝看不到奏折的(日ri)子也是有的。”
郑王露出羡慕之意“如此，这君王做的倒也舒坦，只是区区通文馆，如何能处理天下大事”
景玉微垂眼睑“相比起让君王一人处理政事，多人商议更为得当。”
郑王微微沉吟，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你说说看。”
景玉抬手行了一礼才说道“王上一(日ri)批复奏折八个时辰，总计能批复的也不过奏折百斤，郑国之大，一(日ri)呈禀的奏折何止百斤为此许多的奏折都会积压，导致许多事(情qg)推后耽误。
东川之大不亚于郑国，而女帝(身shēn)子不善，一(日ri)批折超过五十本就是重担，如果仿效王上一般勤勉，不出半个月(身shēn)子就要压垮。
再者，王上遇上问题，总要与朝中官员商议，事事商议，官员们难有所攻，所举策略要不就是不切实际，要么完全就是空谈，而且在商谈的过程中，还有可能造成重臣揽权。
东川建立通文馆，要规避的就是这三个问题。
通文馆各级官员近五百人，外有千人负责各地州奏疏传达，当(日ri)事当(日ri)定，拖后三(日ri)者，斩。
这五百人之中，有近三百人负责分辨奏疏所奏之事，并批复上第一级的意见，盖上各自的私印，登记后传至第二级，第二级确认后再盖私印登记，传至第三级，只要凑足三级印章就可封条外送，如果三级依旧难以决策，这时才会交由国相宁尘处置，宁尘批复后直接外送，宁尘不批复则送至女帝案上。
所有奏折在级级外送时已经避开了太多人插手，那些初级经手的官员，都是些对仕途满怀(热rè)血的年轻人，他们锐意进取，所以观点新颖，第二级这是古板的学究，他们两房的意见很难整合，所以第三级大多是稳重且顾略周全的人，在二者的意见中糅杂。
通文馆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可图，里面的所有官员，不管职位大小出(身shēn)如何，都有国库养育，衣食住行医也由国库负责，所以那些人衣食无忧之际还能挥毫天下，是入仕者理想的国度。
东川政体隔绝皇亲国戚公侯伯爵，为的就是防止他们揽权，这些人有地位有钱有(身shēn)份，通文馆有理政大权，权位分开，各司其职，互不打扰，而女帝唯一需要做的，让他们互相牵制，在他们做梦的时候打上一棒子。“
郑王听完微微点头“的确是个好法子，不过这样的事也不容易吧建一个通文馆，死了多少人”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君王护权，就像野狗护食
景玉眉眼更低了，把心里从来不曾忘记的数字一一复述”开国功臣十一位，从龙功臣七位，皇亲国戚十七位，士子五百七十九人，内侍一千三百五十六人。”
这一个个数字念出来，黄子杞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跳出来了，看看郑王不知所措。
郑王绷住唇“女帝好胆色，景玉也是好样的。”
他原本对通文馆这样的地方还有点向往，可是一听死的人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是女帝，没有那份六亲不认的气势。
而且，有了东川的前车之鉴，郑国的官员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qg)发生。
当初因为一个通文馆，东川闹出了多大的事。
景玉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在宫门口跪了大半个月，(身shēn)上的衣服被大雨淋湿又被冷风吹干，费尽了口舌，女帝才把她叫去昭阳(殿diàn)外面跪着。
那些(日ri)子，想杀她的人多如牛毛，人人痛斥建立通文馆的诸多不利，朝臣讨伐，韩府的大门外每(日ri)有人谩骂，可她依旧坚持。
最后，女帝答应了，一个月的较力，女帝在这件事上站在她这边。
画地建屋，遴选士子，通宵达旦的商议层层机制。
一次次争吵，一次次妥协和进攻。
堆起来的竹简比她的个头还要高。
那段(日ri)子，王宫大(殿diàn)就没安静过。
老臣抬棺谏言，士子割发聚义。
内外交困，她一筹莫展，抱着一堆竹简在大(殿diàn)上面对一群讲不通道理的官员不知所措。
而女帝只有一个字。
杀
杀了所有不听话的人。
杀了所有墨守成规的人。
杀了所有徇私舞弊的人。
通文馆大门外的血迹越积越厚，反对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弱。
直到后来，所有人都知道通文馆建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几年的磨合，几年的摸索。
虽然有人恶意搞过破坏，可是一切都没有打乱通文馆的节奏。
通文馆这台处理各地政事的机器运作的越来越流畅，不管是天灾还是战乱，它都已最快的速度做出着反应。
不过，因为通文馆的事，郑王剩下的半(日ri)也没心思批折子了，歪在龙椅上，一面赞叹着女帝的魄力和决心，一面又遗憾自己不能像女帝那般清闲。
他看了景玉好多次，琢磨了许久才问道”这么多折子，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最好“
景玉想了想“这么多的奏折，其中十之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王上该松些力气，用点蝇头小利去试探想要试探的人。”
郑王听完若有所思，看了黄子杞一眼说道“国事无小事。”
景玉笑了笑“这话不过是古时君主说的废话罢了，当不得真，古时一君王能治理的地方不过百里，所有国民加起来不过千人之数，就像是一村之长，自然会觉得谁家死只鸡都是天大的事(情qg)了，王上如何能和那些人相比”
郑王一愣，到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说的不错。”
他夸赞归夸赞，却没那么容易能放权。
君主护权，就像是野狗护食，想抠出来一丁点都难，景玉也不会傻乎乎的去给他洗脑。
反正已经在郑国了，来(日ri)方长，她不急。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婚嫁之事不必将就
另一边，端午节的时候，南蛮的一队外使来临安参见女帝。
许亚凌日日待在王宫大门口，消息最灵通，每日回来，都会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苏鱼。
“南蛮王子来求亲，说是想要迎娶一位公主。“
苏鱼停下手里的女红：“娶谁？可定了？”
许亚凌挪过来一些看着她：“不知道，还没决定，反正就是德阳公主和安荣公主二选一吧，毕竟安荣公主明年也可以出嫁了，女帝怕是舍不得德阳公主去南蛮之地吃苦。”
苏鱼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德阳公主就好。”
许亚凌笑起来：“小鱼儿，你就不想知道为何南蛮和东川零零散散的打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突然想要来迎娶公主了吗？”
“你要说就说，不说就别问。”苏鱼白了他一眼：“吊我胃口做什么？”
许亚凌又靠近了一些，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了才停下：“我听说，是因为戎族发难了，戎族和南蛮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戎族大殿下带人横穿草原，突袭了戎族南边的几个野人部落，带着三千骑兵，直刺南蛮京都，一路斩杀，等南蛮调兵抵御时，那个大殿下又带人折去了其他地方，南蛮根本扛不住，最后，只能先行退守边境中的密林，此次派人来东川，也是想求东川帮忙震慑戎族，顺便娶个公主回去警告戎族。”
苏鱼听完也没多大的反应，毕竟她不认识许亚凌口中的戎族大殿下。对戎族来的原因也并不感兴趣。
瞧她反应平淡，许亚凌自己忍不住笑了：”我就喜欢你清冷文静的样子，傻乎乎的招人爱。”
苏鱼也跟着他笑了笑：“大人若是再不把手拿开，我这根大针就要扎你了。”
许亚凌轻轻一哼，挪开刚刚才环住她腰的胳膊，从心的嘟囔了几句，歪在榻上闭目养神。
南蛮求娶，最害怕的是德阳，毕竟她年长安荣，若论长幼，要安排出嫁的也是她。
只是她根本不想嫁娶南蛮，为此只能来n帝。
女帝虽忙，却也愿意腾出小半个时辰陪她说说话，慵懒的靠在引枕上，德阳就伏在女帝膝上，刚洗的长发散开，还带了些许微湿。
“母后，我不想嫁去南蛮，你能不能别把我嫁过去？”
女帝笑了笑：“南蛮清苦，母后舍不得你嫁过去的。”
“那可是要嫁安荣？”她仰头瞧着女帝：“安荣也才十四，只怕南蛮清苦，她也吃不了这个苦头，而且，南蛮若真的想要向东川示好，也该是他们送公主过来，虽然胤华和胤玄年纪但是其他的王室公子也有年岁相当的啊。”
女帝依旧含笑，芊芊十指在她头发上轻梳：“女子一生婚嫁一人相伴一生，若是不喜欢，难不成还要怏怏度日？你们是公主，婚嫁之事不必将就，若是不愿那便不嫁，此事再议。”
德阳这才笑起来，继续伏在女帝膝上：“母后，有个人说他喜欢我。”
女帝一愣笑出了声：“告诉母后，是谁家的儿郎？你可喜欢？”
第一千一百章 他的行踪不能暴露
德阳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手指甲在女帝衣服上瞎扣：“唔他现在应该不算是世家公子吧，有点憨直，不过挺厉害的，就是黑黢黢的。”
女帝哑然失笑：“是不是世家公子也无所谓，不过年轻儿郎还是当进取好学才行，人品才是最为重要的，只是你这丫头傻乎乎的，别被人骗了。”
“那我去问问他，看他敢不敢见母后如何？”德阳越发不敢抬头了：“只是母后别告诉我爹和胤华好不好？”
女帝轻笑皱鼻：“好，不告诉他们。”
她这才又撒了一顿娇，磨着女帝替她把头发梳好了才出了昭阳殿，没了这桩心头大事，她就没什么好烦心的了。
闲来无事，德阳稍稍一想就想去瞧一瞧朝姒学规矩，恰巧苏鱼进宫送饭还未走，也在一旁瞧着。
朝姒跟着嬷嬷学规矩，德阳也不去打扰她，而是来到苏鱼面前，拉着她一块坐下。
“你给他支招了是不是？”
不用她点名道姓，苏鱼就知道她说是谁，会心一笑说道：“公主不悦，他也着急。”
“一根木头，怪我啊？”德阳抿唇笑着还故意傲娇：“我和母后说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见母后。”
苏鱼微微一默：“公主，他的行踪不能暴露的，否则可能会有烦。”
德阳一怔：“哎呀，我把这事忘了，这下怎么办？那我要是告诉母后他不答应见，母后会不会觉得他不懂事？”
她一着急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走来走去，手里摇着腰间的禁步穗子，脸色沉思。
“他说过不能让人知道的，这下怎么办？我都和母后说了，要不我就告诉母后他很忙没空？哎呀不行，那母后会不会觉得他不大把我放在心里？哎也不对，”
看她纠结难以抉择，苏鱼展眉一笑，正欲说些什么，朝姒就跑着过来了，一把抱住德阳，怯生生的涨红了脸。
“二姐，我肚子好疼。”
德阳微微皱眉：“肚子又疼了？”
她认认真真的点头，还使劲拉着德阳要走，德阳一脸无奈的被她拖走，苏鱼看了看教规矩的嬷嬷，也跟着过去。
拐过廊角，朝姒也不回房，颠颠的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十分精神。
德阳吐槽：“每次不想学规矩都说肚子疼，回头真要让太医给她灌一大碗苦药才行。”
苏鱼掩嘴一笑：“小公主尚且年幼，以前也没被这么约束过，怕是一时习惯不了吧。”
德阳努努嘴：“还不是以前阿姊太惯着她了。”
话虽如此，她也没呵斥住朝姒，看她跑进院子里，还走快了一些。
苏鱼也跟着进去，却与一个婢女遇上，婢女似乎有些慌张，见了她们还在哆嗦，德阳忙着去追朝姒也没管她，苏鱼倒是瞧了她好几眼，认出来是安荣身边的小婵。
小婵本以为没被德阳注意到，刚满怀庆幸的松了口气，还没喘匀就发现苏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动，登时脊背发凉，瞧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苏鱼看了看院子里面又看看她，站在小道上就是不让开：“姑娘从里面出来，可瞧见小公主了？怎么如此慌张？”
小婵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一急才记起苏鱼现在不过是民女身份，直接抬手一推：“你让开，哪里轮到你来质问我了？”
苏鱼退了两步，还未站稳院子里就传来朝姒和德阳的尖叫，小婵慌了，回头看了一眼急忙就跑，苏鱼立马爬起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没费多的力气就拖住了小婵。
小婵尖叫不止，接二连三的出事，就近的宫人都已经忙着过来了，跟着德阳的婢女也立刻上前按住小婵，苏鱼这才带着几个人急忙忙的跑进院子，出了小山道，她们也吓住了。
屋檐假山，游浪花丛，密密麻麻的站着十几只面目凶狠的野猫，此刻它们就像是猛兽，迈着猫步试探着德阳和朝姒，一点也不怕人。
德阳坐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朝姒整个躲在她怀里，害怕的不敢抬头。
“哪来这么多猫？快去叫人，快去叫禁军。”
她们都吓坏了，被这么猫盯着根本不敢过去，不过野猫已经盯上他们了，低吼s的一叫唤，就有七只野猫跳上两边的假山朝她们围了过来。
跟在苏鱼身后的婢女们惊慌逃离，野猫却趁机发难，从上扑下，挥起尖利的爪子袭向她们。
苏鱼慌忙一躲，肩上的衣服依旧被猫爪撕烂，她立刻朝德阳跑去，头发被野猫抓散，不过等她到了德阳跟前，却是立刻跪下一把抱住德阳的脑袋，和她一起把朝姒护在了中间，几乎同时，两只野猫就跳上了她的后背，几爪拍下，身后就见了血光。
院子里一片大乱，不过禁军赶到的飞快，这些野猫不怕人，疯了一样袭向他们，却被禁军几刀全部砍在了地上。
野猫伤人，惊了两位公主，小婵还被当场抓获，安荣一听到消息腿就软了。
她还在慌张的不知所措，女帝身边的心腹就来：“请公主到昭阳殿一趟吧。”
安荣脸色煞白，坐在榻上腿脚软的根本没力气站起来。
左右到了昭阳殿，不见德阳几人，只有女帝和许家兄弟在，安荣被人扶着，根本不敢抬头与女帝相视，还未走到跟前就腿软跪在了地上。
“儿儿臣，参见母后。”
女帝脸色阴沉，朱唇紧绷，连看她一眼都觉得生气：“你们告诉她，都发现了什么。”
安荣吓得咳嗽不止，额前冒出细密的冷汗，惊恐的趴在地上不知所措。
许亚凌看了她一眼，脸色半点不比女帝好。
野猫不但惊了公主，更是伤了苏鱼，安荣如果不是公主，许亚凌真想上去抽死她。
病歪歪的不好好待着养病，非要弄出这些害人的事来，活该她总不见好。
瞪了她一眼，许亚凌沉声说道：“女帝，安荣公主身边的婢女小婵已经承认，她不仅在院子里掺杂着种了会把野猫引来的樟脑草，还买通了扫洒的宫人，在清晨洒扫时把泡过樟脑草的水，一路洒在从废宫到庭院的路上，还刻意打发走了庭院里的花匠，为此野猫才一路到了庭院聚集。”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撤换安荣身边亲近之人
许亚凌的兄长许晖南抬手说道：“女帝，臣在小公主的衣裳里寻到了樟脑草的碎叶，该是小公主玩耍时沾到身上的，就是因为这些叶子，所以野猫才会把小公主围住，只是小公主被护着，除了受惊，身上并无外伤，德阳公主被抓伤，现在已经着人上药了。”
安荣身子抖得不行，吓得眼泪汪汪：“母后，我我不知道这件事。”
她矢口否认，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女帝的目光更冷了：“如此容不下自己的姐妹，你妄为公主。”
安荣吓哭了，手脚并用的爬上前：“母后，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哭的越是伤心，许亚凌的火气就越大，看着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许晖南倒是温文尔雅的站在边上，对她的哭吵一点也不在意，仿佛这些都不关他的事。
内侍进来：“女帝，虞姜公主和国相以及卫东临大人求见。”
听见虞姜来了，安荣立刻看着殿外，急切想找虞姜庇护。
虞姜匆匆进来，看了他们一眼急忙跪下：“母后，儿臣来请罪。”
安荣哭着爬向虞姜，本来就病弱的她，此时哭的梨花带雨更是让人心疼。
虞姜满是责备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跪在地上说道：“母后，是儿臣教导不严，才让安荣被身边的人挑唆吓到了二姐和小妹，儿臣有罪，求母后责罚，安荣肺病未好，只求母后饶了她吧。”
她主动揽责，也是想利用一下安国公府的身份为安荣扛过这一关，否则以女帝的脾气，自家姐妹相杀，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安荣？
女帝脸色阴沉低凝，沉默着不开口让人觉得万分压迫。
卫东临冷冷看着安荣开口：”女帝，安荣公主久病卧床，算一算也快到出嫁的年纪，自从虞姜公主出嫁后，身边伺候的嬷嬷婢女尽做些挑唆主子的事，倒不如撤换了，另外安排懂事的教导公主，以此也能维护王室颜面。“
他想撤换掉安荣身边的亲近之人，虞姜如何会答应？
在心里暗暗骂了卫东临一通，立刻说道：“母后，安荣身边伺候的人有罪，还请母后严惩，只是他们伺候安荣多年，贸然换了，儿臣实在不放心，还请母后开恩。”
公主公子在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除了像朝姒和胤玄这样年纪小还需要被乳母照料着的不在意，稍微有些心思的人都不会允许自己身边的心腹被替换，所以虞姜的反应众人倒是极为能够理解。
宁尘笑了笑：“安荣公主久病，她身边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能挑唆主子，可见乳母和掌事婢女无用，的确需要严惩。“
许是宁尘的话提醒了女帝，她也定下了主意：“安荣的乳娘和掌事婢女各杖责五十，其余人等调换，知情不报者杀，许亚凌，带着禁军把宫里的东西都好好清清，该除掉的尽数除掉，以后再不许发生这样的事。”
许亚凌抱拳：“是，臣领旨。”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许亚凌早就想弄死安荣身边的人了，为此答应的格外爽快。
他的语气听着不善，安荣害怕的拉着虞姜，一味的只知道哭，虞姜暗暗咬牙，袖中拳头紧握。
出了昭阳殿，卫东临朝宁尘一拜：“国相觉得，大事化小就能解了今日的事？”
宁尘笑了笑：“卫大人，非常之际，就连女帝都要深思安国公府，你我何必驳了圣意？再者，南蛮使者仍在，如果安荣公主此时贬出王室不再是公主之身，那德阳公主也就非嫁不可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成全了王献与南蛮的交易吗？”
卫东临微微皱眉：“通文馆执掌各地政事，国相消息灵通，既然国相如此说了，那此事就先这样，只是小公主受惊，这事总得有个交代才行，而不是打几棍子就能了的。”
宁尘笑而不语，并不接他的话。
另一边，德阳上药之后喝了安神汤，朝姒也喝了，不过她着实吓着了，即便是乳娘抱着依旧哭闹不止，哭着吵着要找景玉，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哇哇大哭，谁哄劝都不听。
胤玄听见此事，早早的就过来了，很耐心的哄她，只是也无多大的作用，要不是乳娘婢女拦着，只怕他要直接去砍了安荣。
苏鱼也被许亚凌接回住处了，她背上被猫抓伤，后劲也有血痕，去了沾血的衣裳趴在榻上，许亚凌小心的给她擦了血迹，再把药粉撒上，看她疼的直咬牙，心里也不好受。
“安荣公主太过放肆了，只是现在牵扯太多，女帝的意思本是将她逐出王室的，可是南蛮尚在，为了保住德阳公主，所以不得不委屈你们，不过你放心，我绝计不会让她好过的。“
苏鱼沉默不答，趴在床榻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亚凌实在不知要如何劝她，只能把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刚想给她倒杯水，林江月就闯了进来。
“许亚凌，我找你有事。”
一扫眼在屋里看了一圈，瞧见趴在床上没穿衣服的苏鱼，她心中妒火翻腾，但也不敢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也不管许亚凌脸色有多难看，强势蛮横的说道：
“此次禁军行刑，最好让你的人放过安荣公主的乳娘和掌事婢女，不然你就等着广平候找你喝茶吧。”
她太过傲慢，许亚凌听完就厌恶了：“说完了，说完了就滚。”
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他大力一推就把林江月推了出去，屋门一关，苏鱼看不见他们在外面做什么，只是林江月吵吵嚷嚷的叫骂，即便是隔着屋门也能听的一清二楚，无端的让人心烦。
历来宫中嬷嬷婢女行刑，自然有负责的内侍管着，不过这次女帝点名让许亚凌负责这件事，那行刑一事自然也是归了禁军，只是许亚凌的动作要快，送苏鱼回来前就安排好了，为得就是防止虞姜去找外援。
这次被女帝亲自责备，安荣是真的吓着了，一路回来一路哭，到了寝殿依旧哭的难以自己，虞姜瞧着满屋子陌生的婢女，脸色极其不好，虽然怪她做事莽撞不和自己商议，但看她现在这副模样也舍不得苛责。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禁军下了重手
身边的婢女一换，能照顾安荣的就只有她的乳娘和掌事婢女了，只怕日后传递消息也会多有不便。
当初为了周全安荣，虞姜出嫁并未带走太多的人，唯有珠儿还算是贴心，为此一直带在身边，其他人几乎都留下了，结果这一次，她留在宫里的人手折的七七八八，只怕能用的也不多了，现在她只求林江月得力些，能劝住许亚凌。
安荣仍旧在抽噎，虞姜有话也不能明说，只好提醒她：“姐妹间，再有嫌隙，也不能如此行事，这次就当是个教训，日后再不可如此了，可记住？”
安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牵动了肺病，哭着哭着就开始猛咳不止，吓得虞姜又慌忙去找范郁过来。
只是范郁还没到，去打听消息的珠儿就慌张的回来了：“公主，禁军下了重手，乳娘和掌事婢女没有熬过五十杖，都死了。”
虞姜一怔，憾恨闭眼。
她在宫里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力，只是一次就毁完了。
在宫中遭受大挫，虞姜回到庄园也没什么心思，还是珠儿瞧见庄园里多了跟随王献的侍卫，才急忙提醒她王献回来了。
王献已经洗漱过了，正在屋里翻看虞姜这些日子看的书简，听见她的脚步就说道：“弼儿被宠坏了，你也多担待些，他不听话就由着他，等我回来在管教，没必要失了身份与他争斗吵闹，平白闹到我娘那里去，你自己也讨不到什么脸色。”
虞姜本来心里就不大好受，又听他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脸上更加没有好脸色了：“你的宝贝儿子碰不得，这个我知道。”
丢下斗篷，她坐在桌边疲惫扶额，并没有去搭理王献的心情。
王献看了看她，放下手里的竹简说道：“宫里出事，你的人手都折了，可想到什么应对的法子了？”
“你看我像是有法子的模样吗？”虞姜心里膈应着，说话也有几分呛人。
她曾让景玉孤立无援没了帮手，却不想才过了几个月，自己也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只是景玉尚且还有人手留下在临安给自己捣乱，而她却找不到人手备用了。
高琛当年留在朝中的势力，被景玉的一个通文馆打的七零八碎，四面八方的贬谪了出去，即便是能联系上，也没什么用处了。
她这里到没有多大的事，靠着王献还是可以做些事情的，只是宫里没了人手，安荣几乎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南蛮使臣仍在，万一她被送去和亲，那就真是生离死别。
王献在她对面坐下，虞姜不由得瞧了他一眼说道：“南蛮求亲，我不想让安荣远嫁，你有法子的是吧？”
王献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对她精心打理的手指甲十分感兴趣：“南蛮不拘礼数，对德阳的那些腌臜事也不在意，他们自诩大国，求得就是德阳，安荣身份地位都不如德阳，根本就不在他们的选择之列。”
虞姜脸色难看，却也多少放心了许多，另外问起：“百里襄和胤华还未回来，你可查到他们的行踪了？”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景玉的尸体不见了
王献把她拉过去坐在自己腿上，极为有耐心的把玩着她的手：“大殿下这次出了大风头，过不了几日也该回来了，至于百里襄，他这次派出去的飞鹰骑都是老将，与上次在城门口伏击的新人不同，神出鬼没，行踪难寻。”
虞姜能感觉到他来了兴致，心里却有些抵触：“胤华回来，那秦淑慧也该入宫小住了，这次虽然是安荣的错，可是毁了我那么多人手，我也不甘心，必须给他们一些教训才是。”
王献解开她的衣裳，在她后肩轻轻一咬，粗糙的手掌钻进衣服开始在自己的领地巡逻：“正事待会儿再说。”
他每次来了兴致虞姜都只有配合的份，这次也是一样。
春恩消尽，她汗淋淋的半伏在榻上，后背贴着王献的胸膛，没有半分分开的意图。
王献难得露出心满意足的模样，带着粗糙茧子的指腹闲适的勾勒着她的柔软，**未散的嗓音微微低哑，却也隐隐带着笑意：“我娘回来后，你还没去请安过？”
虞姜睁开眼，依旧冷漠平淡：“怎么？我必须去吗？请安还是请罪，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忍的够多了，你若想后宅安宁，就别逼我。”
“脾气越发大了。”王献凑到她耳边：“看来是没磨够你的心性，倒不如像我年说的那样，早点让你生个孩子。”
他一提这个，虞姜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火，可不等她问一问王献是否需要请太医看看身子，王献就用行动去实现安国公夫人的想法了。
没过几日，胤华和百里襄几乎同时赶回，这一趟出去经历了太多事，胤华更加稳重了，先把自己遇到的事仔仔细细的和女帝说了一遍，然后就忙着去看德阳和朝姒。
知道他们被夜猫惊着了之后，他一直都在担心。
等他离开了，百里襄才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你看看这个。”
女帝把他放在桌上的镯子看了看，眼神同样诧异：“这不是...”
百里襄眉眼愁思：“这是景玉的，所有孩子中，只有她最爱红珊瑚的首饰，这只珊瑚镯子是她的，当初陪葬入墓，这只镯子也在里面，可是我在郴州的时候，在一个商人手里发现了。”
女帝着急起来：“又是盗墓？”
百里襄的神色不明所以：“我去看过，在后山找到了一个通风的洞，顺着通风口进去，直接到了她所在的墓室，玉棺被砸开了，里面的陪葬和她的尸体都不见了，墓室里还有人生存过的痕迹。”
女帝手一抖：“她也不见了？难道是被人带走了？”
百里襄看着珊瑚镯子：“兴许吧，你可知道，前几个月，秦国出现了一顶明珠冠？”
“记得，不是老秦王的陪葬吗？”女帝顺口接话，说完又想了起来：“景玉的陪葬里也有一顶明珠冠，是赢闵送她的。”
“对。”百里襄脸色复杂起来：“现在只有两个可能，有人带走了她的尸体，还拿走了陪葬的所有东西，要么就是...第二个不可能。”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德阳不远嫁
景玉不会活过来的，守灵那么久，她一点生气都没有，而且据他们所知，世上并没有一种药能让人死而复生。
所以百里襄直接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再说了，景玉要是真的自己的活了，为何不回来呢？
沉默良久，他才说道：“我已经着人去查了，别担心。”
虽宽慰女帝，但是他的脸色却半点不比女帝好，女帝把镯子拿在手上，微微闭眼掩住鼻酸：“何必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呢？”
百里襄揽住她的肩：“此事还是不要张扬，事情已经够多了，别再添乱了。”
女帝把脸藏在他肩窝，隐隐有些哽咽：“我知道。”
景玉尸体不见的事绝对不能说，否则由她一手带起来的通文馆绝对不会答应，头一个要怀疑的就是与景玉有仇的从龙功臣一派，这样一来，只会激发双方一点即燃的矛盾。
所以，暗地里悄悄寻找才是最为重要的，即便永远也找不到，可他们也不能对此事无动于衷。
中年丧女已经是悲痛至极的事了，若是不能找到景玉尸体的踪迹，他们余生难安。
胤华回来的第二天，秦淑慧就正式被接进宫，叩拜了女帝，见过了百里襄，她也算是见到了胤华。
十五岁的少年，意气风发，英姿俊朗，秦淑慧一看就红了脸。
胤华牵着朝姒，并不怎么愿意看她，要不是女帝劝了他一晚上，他是绝对不会来见秦淑慧的。
样貌平平，打扮招摇，举止有失仪态优雅，气质平庸，半点侯府小姐该有的教养都没有。
按规矩客气的见了面，还没说两句话宁尘就亲自来了。
他是来说政事的，胤华如蒙大赦，立马带着朝姒先走，秦淑慧好不容易见着他，自然想好好亲近，也忙见了礼，不管胤华愿不愿意，追着他一块离开。
宁尘看了秦淑慧离开的背影一眼说道：“女帝，南蛮使臣请奏，求娶德阳的公主的事女帝是否准了？”
女帝依旧是那副傲娇脸：“德阳不远嫁，你回了他们吧，若是真心想要求和，该是他们送公主过来，东川公子有能者多，不会亏待了他们公主。”
宁尘笑了笑：“是，另外还有一件事，废宫里的那些人该当如何处置？”
女帝想了想：“送去边关，现在已无他们的用武之地了，就去报效朝廷吧。”
“是。”宁尘又应了一声才说道：“还有一事，广平候得罪了几位国公，安国公打算出面调解。”
他左一事右一事的没完，女帝也有点不耐烦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随他们吧。”
宁尘微微垂眼：“臣瞧着，大殿下似乎很不待见这位侯府小姐。”
女帝瞟了他一眼：“我的几个子女都是人中龙凤的相貌，自小见过的美人和俊俏儿郎无数，不是什么货色都看得上眼的。”
宁尘一堵，知道自己说废话了。
不过他也明白了女帝的心思，她并不想把女儿远嫁去南蛮。
有了这个认知，宁尘对如何回复南蛮心里也有些底气了。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妙常的至善歪理
不过因为女帝迟迟不给回复，南蛮已经没多少的耐心了，找了王献许多遍，虞姜日日跟他在一块，也有些担忧起来。
南蛮求娶的德阳，女帝迟迟不答应，难道是想把安荣远嫁？
因为这样想，她也不敢再相信王献了，决定先自己做些什么。
养伤多日，妙常突然到访，苏鱼对此十分惊讶，满心狐疑的把她迎进来，暗暗思量着她的来意。
自从知道妙常对百里襄有些别样的用意后，苏鱼对她就没了应有的尊敬，后来见她与青柠成了一丘之貉，心中对她假惺惺的做派越发瞧不起了，所以与她极少来往，在这住下后也没告诉过她，所以猜不透她来的用意。
请到廊下上了茶，妙常看了一眼院子笑道：“公主出事后，还不曾看完过苏姑娘呢，这次冒昧来访，苏姑娘可别介意。”
苏鱼笑了笑：“妙常...姑娘能来，苏鱼心里高兴，怎么会介意？”
妙常一笑，涂了口脂的红唇露出几分与山门中人不符的妖艳：“其实我今日来，是受青柠姑娘所托，苏姑娘救了小公主，青柠心中感激，可是因着她与苏姑娘往日有些嫌隙，担心苏姑娘还心怀介意，所以才托我来做和事老，替她道谢，还望苏姑娘领受。”
苏鱼微微露出不屑：“小公主是景玉公主最为疼爱的小妹，我是景玉公主的婢女，念着主仆之情保护小公主也是应该的，无需道谢。”
“苏姑娘长情，到现在还能记得javascript:公主的情谊，当真难得。”妙常看着茶水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家都挂念着公主昔日的恩情，现在公主入葬陵墓，何不握手言和？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哪里就解不开了呢？我看苏姑娘心性极佳，何不以德报怨？”
苏鱼眼里的鄙夷不屑更大了：“不知山门之人，是否都如妙常姑娘一般心胸宽广，凡事都讲以德报怨？”
“那是自然。”妙常很肯定：“有德之人，就应该原谅仇人的所有过失，你若计较，岂不是也成了小人，既然青柠姑娘已经认错，你何必宽宏大量一些原谅她呢？”
苏鱼险些气笑：“那按你的说法，她道歉了我不原谅，那我就是小肚鸡肠？”
妙常笑而不语，不过意思却很明显了。
苏鱼活动了一下手指：“说话谁都会，只是我这人可不兴以德报怨这一套，害过我的我都记着呢，忘不了也不想原谅，既然你这么大人大量，还望妙常姑娘日后遇上了仇人，务必记得要宽恕他们，以此来给苏鱼做个榜样，我还有事，妙常姑娘请回吧。”
苏鱼明确的下了逐客令，妙常却没动，而是递过来一本竹片小册子：“这是我山门中的心经，苏姑娘瞧瞧，若是瞧懂了，也就知道以德报怨乃是天下至善之事，告辞。”
她留下东西就走了，苏鱼也没心思去看她所谓的心经，随手放在桌上就去忙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