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诱拐公主更是大罪
她这个问题有些蠢,扶白一时哑言。
德阳脑中精光一闪:“我,我知道了,你没有出宫令牌。”
扶白故意诧异:“出宫令牌?什么样子的?”
德阳掏出一小块两指宽小指长的金牌:“就是这样的,给你看。”
扶白没想到她会直接拿出来给自己,惊讶过后就伸手过去拿,还没碰到就被一颗石子打在了手上,他吃痛一喊,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抬头一看,就见胤华坐在墙头,手里的石子一抛一接,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们。
扶白皱眉:“小兄弟怎么出手伤人?”
德阳也抬头看去,见到是他,就跟没看见一样说道:“不要管他,他就是烦,哪哪都在,你不是要看吗?看吧。”
扶白怎么敢去接,干笑几声:“不用了,这样的贵重之物,你还是要自己留着才好。”
“哦,好吧。”她把令牌收回来,刚要放进怀里,胤华一下子就跳下来抢了过去。
“哎呀,你干嘛呀?”
他仗着个头高把令牌一举,德阳就够不到了。
“这东西是随便给人看的吗?”胤华很是理直气壮,说完这句话就故意看着扶白:“阿姊给我们令牌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这块令牌不得离身,你是不是忘了?”
他抬出景玉,德阳就不敢哼哼了:“就看一眼怎么了?你还给我。”
胤华不给,还往自己怀里好好的塞了塞,德阳上手就要往他怀里掏,手都往他衣服口伸进去了,猛地想起扶白还在,又尴尬的把手缩回来。
胤华理理被她拉乱的衣领瞪了她一眼,上前一步挡住扶白:“我母后没杀你,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你自己也该有些觉悟,别整天穿个白衣裳勾搭没见过世面的女孩。”说着还故意看了德阳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废宫虽然人少,你也不嫌洗白衣裳费水,即便是为亲族服丧,你也该知道,在宫里不得允许私自服丧乃是大罪,诱拐公主更是大罪。”
德阳有些不满:“你别说了,闭嘴。”
胤华横了她一眼:“你再叽叽歪歪,我就告诉爹你跑来这里还几次了。”
德阳一堵,还真就不敢说话了。
扶白一直沉默着,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和胤华对立,虽然他年纪小,但动起手来自己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而且今日与德阳搭话本就是有预谋的,他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并不觉得没把出宫令牌拿到手有多可惜。
胤华说完,拉住德阳来到墙根底下,他的力气尚不足以一下子把德阳带上去,只能寻了一个稍微矮一些的地方,自己想爬上去,然后再把德阳拉上去。
趁着他爬墙的空挡,德阳回头动了动嘴皮:“下次来了给你看。”
对这个谪仙一般的少年,她的印象很好,所以并没有在意胤华的防备。
扶白本来很淡漠,一明白的她的意思就笑了。
看来鱼儿上钩了。
把德阳带出去,趁着天色尚早,胤华直接拖着她出宫直奔庄园,长生跟在胤华的马后,看看又吵又闹的德阳,再看看一脸嘚瑟的胤华,心里很是无奈。
这两位天天吵闹也不嫌累得慌。
第六百二十一章 歪理邪说
到了庄园,德阳抱着柱子大吼,企图吓一吓胤华,胤华想把她扛进去又扛不动,只能咬牙把她拖了进去。
景玉的屋门开着,她在廊下坐在吹晚风,杏色的丝质长裙,头发也散着,手里摇着一把团扇,瞧着他们进来还一脸呆萌,托着下巴看戏,在她身边玩藤球的胤玄也抬眼看过来,那十个飞鹰骑就在边上守着,也是纷纷侧目看向他们。
胤华跨进大门就喊了:“阿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德阳本来还不进来的,一听他喊,立马往胤华身上一撞,胤华一个不稳几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德阳拎着裙子跑过来差点把景玉扑在地上,眨着眼睛挤出几滴眼泪,撇着嘴眼巴巴的看着景玉。
“阿姊,我要与你说件事。”
景玉胳膊肘撑着地才没有整个躺下去,嘴角抽抽的看着趴在她身上的德阳:“你可以让我起来说话。”
胤玄叫起来:“德阳姐姐,你压到阿姊了,快起来。”
德阳凶了胤玄一下,让景玉起来之后还是紧紧的贴着她,弄得景玉浑身不自在:“我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你可别给我捣乱啊。”
胤华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跑过来坐在景玉另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阿姊,我跟你说,她去...嗷~”
还没说到重点,胤华就一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腿蹲在了地上,德阳吹吹手,还用脚踢了他两下:“别嘴碎,一边去。”
景玉瞟了胤华揉的位置就知道他被拧了,看样子德阳用的力气还不小,关键这丫头拧的还是他大腿肉。
景玉抖了一下,想想就疼。
德阳继续拉着景玉说道:“阿姊,胤华现在特别喜欢多管闲事,嘴也碎,你说我管教他有没有错?”
这个问题景玉最有发言权了,认真点头:“没有,毕竟管教弟弟,一定要在他小时候管,不然等他大了...”
德阳乐颠颠的接话;“等他大了在管教就来不及了是不是?”
景玉默了默:“不是,是等他大了,你就打不过他了。”
飞鹰骑:“......”
哪家的歪理邪说?
一旁的胤玄立马一个激灵:“阿姊,我很乖的。”
德阳烦死他了,扇扇手说道:“玩你的,大人说话别插嘴。”
胤玄不悦的哼哼了一声,看着还在发抖的胤华满是同情:“哥哥,是不是很疼啊?”
胤华看着德阳咬牙切齿:“算你狠。”
德阳得意的挑挑眉:“这是在教导你。”
景玉把胤华扶起来,胤华立马黏在她身边,瞪着德阳说道:“阿姊,她差点又被人骗了,你快骂她。”
德阳急的去捂他的嘴没成功,立马离景玉远远的,都靠到胤玄身边去了。
胤玄抽抽鼻子:“德阳姐姐,你好香哦。”
德阳在他头上戳了一下:“玩你的。”
这下轮到胤华得意了:“阿姊我跟你说...”
考虑到周围都是飞鹰骑,他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而是凑到景玉耳朵跟前压低了声音叽叽咕咕了好一阵,景玉的脸色也是变了几变,说完之后,胤华就心满意足的坐等德阳被教育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为他小小的悲哀一把
德阳很想盛气凌人的丢给景玉一句“你管不着我”,可是现在只敢缩着不动。
景玉也不疾言厉色,依旧悠闲的摇着团扇轻笑:“女孩子多出去见些世面才好,吃些苦,受些罪,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才好,只有眼界开了,你才会知道自己需要的夫婿是什么模样,也才会发现现在所遇到的男人都是渣渣。”
飞鹰骑再次:“......”
歪理邪说!!!
德阳有些别扭心虚的解释:“我就是觉得他好看,没别意思。”
胤华瞟了她一眼:“色字头上一把刀。”
景玉拍了他一下,让他别那么直接的给德阳难堪,毕竟周围都是飞鹰骑。
他们也没有多待,自从百里襄发现他们俩帮自己隐瞒明淮在这的消息之后,就不许他们俩在庄园过夜了。
他们刚走,胤玄就蹭过来,丢了藤球非要坐在景玉的腿上,一脸认真的说道:“阿姊,我不是渣渣,我很听话的。”
景玉捏了捏他肉肉的脸:“就你这张嘴,长大了指不定要祸害几个姑娘呐,你还不是?”
他撅着嘴不说话了,却也不下去,反而直接靠在了景玉身上。
苏鱼端着茶水进来,放下的时候光明正大的递过来一只竹筒,景玉也光明正大的接了过来,飞鹰骑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过来拿走的意思。
青竹筒是东川传递政务消息时才会用的看,他们自然不敢乱动。
把竹筒打开,里面却是明淮的字迹:三天后亥时,我在河边等你。
这是...要带她私奔的节奏?
景玉有些激动了,表面稳如狗的把东西收好,再把胤玄放下来,进屋关门开始自己收拾起东西来,顺带着想法子怎么溜出去。
过了两天德阳又来了,不过这次胤华没跟着,景玉还没问呢,德阳就幸灾乐祸的说道:“我爹看见他在屋顶瞎跳,差点又抽了他,不过最后只是骂了几句,然后就让飞鹰骑跟着让他去外面走走看看,说是长长见识,昨天晚上连夜把他撵走的,母后知道了还老大的不高兴。”
景玉搞不懂百里襄的育儿经,在她看来,胤华已经很优秀了,除了还有些少年儿郎的冲动劲,其他方面几乎能够把同岁的公子按在地上摩擦摩擦,但百里襄就是不满意,二话不说就抽鞭子,严厉的就跟胤华是捡来的一样,真不知道胤华要做到什么地步他才满意。
得知这个消息,景玉只是故作悲伤的一叹:“为他小小的悲哀一把,对了,你来做什么?”
德阳不太好意思的靠过来:“阿姊,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是不是?”
这语气,这话题,一听就知道有鬼。
景玉冷笑:“哼哼哼,共患难不假,但我不想和你同享福,慢走不送。”
“你别啊。”德阳紧紧的勒住她:“嘿嘿嘿,我知道你着急,大姐夫还没走是不是?你们两还想见面是不是?”
景玉心思一转:“怎么着?要谈谈?”
“嗯,谈谈。”
即便说是要谈一谈,自然是要把门窗关严实了以防被人听到。
第六百二十二章 长姐之责
德阳笑的很狡猾:“我的出宫令牌丢了,你再给我一块好不好?我知道你有很多的。”
景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丢了?还真是巧啊。”
德阳有些心虚,挣扎了一下就说实话了:“我就带他出来逛逛,他对母后有敌意,是因为他不知道母后把东川治理的有多好,当然当然,其中阿姊的功劳最大了,我不是为了自己,我只是想让他不要那么排斥母后。”
她夸女帝的时候还不忘夸夸自己,这让景玉稍稍宽心,很是大方的说道:“可以可以,令牌是小事,我有一大箱子呢,不过...”
德阳一听她有一大箱子眼睛就贼亮贼亮的,立马在她屋里搜寻起来,听见她话锋一转,德阳立马接话:“我懂我懂,我帮你出去,你快告诉我令牌在那?”
景玉估计了一下她话里的可信度,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小金牌,德阳立马过来拿,景玉却又把令牌收了起来。
“明天晚上你过来,到时候我再给你。”
德阳有些失落:“好吧,那我走了。”
“先等等。”景玉拦住她,抬声问道:“苏鱼,人来了没有?”
苏鱼一直在门外,闻言就进来了:“刚刚才到的,就在外面呢。”
景玉站起来:“出来,给你安排个玩伴。”
德阳狐疑跟着她出去:“玩伴?”
到了门外,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位戎装小将军,身材高大略微精瘦,皮肤微黑五官硬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热血阳刚。
只是这个模样戳不中德阳的喜好,她微微皱眉:“他?”
小将军抱拳见礼:“末将陈杭乔,参见女君。”
景玉笑道:“行了,免礼吧,一路上辛苦了吧?”
陈杭乔有些憨厚的笑起来:“不辛苦,只是头一次来临安,本想进去瞧瞧的,但是听说女君在这,就先到这里来了。”
“没事,德阳公主对临安熟,正好这几日她要带一个朋友到处逛逛,你就替我照顾她一些吧。”说完又看向德阳:“这位陈将军是安州守将陈威的长子。”
德阳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抱手不满:“阿姊,他黑黢黢的一点也不好看,你什么眼神啊。”
陈杭乔很是尴尬的垂下脑袋不接话。
景玉摇摇扇子:“陈将军是个好小伙,我本来是挺看不上你的,但是又想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就你这个性子要是不管,迟早是要出事的,所以我就只能委屈陈将军了。”
陈杭乔也明白她的意思了,诧异了看了看德阳,被她瞪了一眼立马又低下头不敢乱看。
景玉威胁道:“好好听话哦,不然你就拿不到东西了。”
德阳不悦,气呼呼的走了,陈杭乔还愣在原地,景玉咳了一声,他才十分不情愿的跟上去。
他们一走,院子里的飞鹰骑就一个个别有深意的看着景玉。
景玉笑的天真无害:“长姐之责,不客气,不客气,百里襄要是觉得感激之情无法言表,就给我送点钱,我很穷的。”
第六百二十三章 他料定了自己不敢不拿钱出来
没人理她,她也就进屋了,苏鱼也跟着进来:“公主想做什么你是知道的,怎么还纵着她呢?”
景玉把玩着令牌笑起来:“那个扶白是什么人?女君留着他是因为不想落下个斩草除根的名声,毕竟先帝都承认他了,女帝虽然指明他不是先帝骨肉,但也只可囚不可杀,只是这个扶白被关的太久,性子阴狠了一些,女帝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是为了监视,他要是敢利用德阳离开废宫,在他迈出宫门那一刻就必死无疑。”
“可是公主似乎...”
景玉把团扇放下:“德阳是被惯坏了,每次吃亏都不长教训,说到底是没见过世面不知人心险恶罢了,被骗也正常。”
苏鱼默了默:“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让小陈将军陪着公主的?我看小陈将军好像有些不太乐意。”
景玉笑起来:“于公,德阳若是真的看上陈杭乔了,女帝一定会同意的,毕竟陈威是我在安州的大将,若是与陈威成了亲家,女帝就会放心我,胤玄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也能制约江寒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于私,德阳太傻,虽然有些亏待陈杭乔了,但是作为一个姐姐,我还是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而不是被人一直利用,没办法,安州的小将军里面也就陈杭乔被他爹压榨的到现在都没摸过女孩子的手,我就是觉得他可靠。”
苏鱼:“......”
灵鸢进来说道:“女君,陈将军问何时能面见女君,他有急事。”
景玉诧异:“他现在就回来了?”
“嗯,德阳公主不许他跟着,陈将军什么都没说就回来了。”
景玉扶额:“这块木头,算了算了,让他进来吧。”
陈杭乔立马就进来了:“女君。”
苏鱼和灵鸢避嫌下去守在门外,景玉让他坐下来才问道:“说吧,陈将军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他不会找我的。”
陈杭乔很憨直,弯子都不拐直接说道:“马上就是六月了,可是江寒一直说没有军饷,我爹着急的没有办法,军中不能不发军饷,只能让我来找女君了。”
景玉心里一紧:“江寒不是说他来想办法吗?”
陈杭乔愤愤说道:“他手里有钱,但他不拿出来,说是那笔钱不能动,我们...”
眼见着铁骨铮铮的汉子被九百万两的军饷难住,景玉也算是明白了江寒的意思。
他知道百里襄给自己送钱了,所以他不准备自己拿钱出来,假惺惺的借青柠之口让自己放低警惕,转眼就逼着陈威亲自派人来找自己,自己没有准备,一定会动用百里襄送来的钱。
他料定了自己不敢不拿钱出来。
“可恶。”她咬牙骂了一句就说道:“军饷我已经准备好了,会命人送去安州的,放心吧。”
陈杭乔这才心里一松:“还好还好,末将还担心事情紧急让女君为难呢。”
景玉对他这个憨直的性子还是挺喜欢的,毕竟他和德阳一样容易被骗。
“你先别回去,留下来陪着德阳公主。”
第六百二十四章 女君穷的瑟瑟发抖
陈杭乔脸色有些古怪了:“末将配不上公主。”
景玉端着一杯茶跑去他跟前蹲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这个妹妹先前的确不自爱,你要是看不上她也是正常的,毕竟对一个男子来说挺难接受的。”
陈杭乔憋红了脸:“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景玉瞅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她不好看?”
“不不不。”陈杭乔彻底急了,连连摆手:“公主很好看。”
景玉摊手:“那不就得了,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末将没有。”似乎被景玉冤枉了一样,陈杭乔有些委屈:“末将是觉得,公主千金贵体,末将一个只懂杀人的粗人,配不上。”
景玉有点小纠结了:“是不是方才德阳嫌弃你了?”
陈杭乔低下头:“公主说的没错,末将的确笨的像头大水牛,模样也不好,走在一起会丢脸的。”
景玉火气不打一处冒:“你别难过,那丫头眼神不好有点瞎,你就当做是帮我一个忙,作为一个将军,守护一个公主,这是你的责任。”
一提到责任陈杭乔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一抱拳一声吼:“末将领命。”
景玉:“......”
果然还是这招好使啊!
成功把陈杭乔忽悠着留下来,景玉立马叫了容湛进来,把单独给陈威的信给他,毕竟算计人家儿子的婚姻大事,怎么着也该和人家说一声才行,另外再把青竹筒给他,里面是军饷的数量和文书。
“百里襄送来的都是他家的宝贝啊,就在临安换成钱,打出招牌就说女君穷的瑟瑟发抖,变卖家产换钱,有想要的请自行抬着钱来换东西,能卖的都卖了,记得一定要把钱藏好,等换好了你亲自送九百万两去安州,可记着了?”
容湛对她露穷的做法很头疼,委婉的提醒道:“女君,这样是不是有损皇家颜面?”
景玉说的理直气壮:“女帝不给安州发军饷,这事是个人都知道,我现在连嫁妆都赔进去了,她要是怕丢人就给我发军饷啊,而且借着我的名气,那些想巴结我的人压根就不敢还价,你呢也不要客气,狮子大开口狠狠的讹上一笔,记得给我留点私房钱,就交给苏鱼放着,可记着了?”
容湛面色纠结的应声出去安排,景玉这才彻底放心。
她给德阳做媒的消息百里襄下午就知道了,还是和女帝在一块吃饭的时候收到的消息。
百里襄倒是没别的意见,只是问了传信的人:“那个陈杭乔多大了?家世如何?为人如何?是何军职?”
“看着二十出头,安州守将陈威长子,女君说为人老实憨厚,看穿着应该是个军中偏将。”
说着还不忘看看女帝,毕竟陈杭乔的身份的确配不上德阳,但女帝的面色十分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百里襄听了只是微微点头:“行吧,等我过几日去瞧瞧景玉那丫头的眼光。”
“是。”
他一心为了女儿好,只想着陈杭乔是不是真的值得托付,女帝想的就不一样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景玉是个旱鸭子
景玉此举是在示好,先前她的所作所为漏洞百出,女帝并没有放在心里,但她能把陈威的长子抛出来,也就是说她把陈威这个安州最重要的守将也一并交出来给女帝了,女帝自然要另外衡量。
江寒已经不听她的了,若是没了陈威,景玉在安州就什么都算不上,她不会打仗不会武功,领不动这十万大军。
德阳的名声已经坏了,和亲秦郑是没有希望的,即便是东川贵族世家也不一样会接受德阳,即便她日后可能比景玉更尊贵,可是谁家都害怕败坏门风这事,现在冒出来一个陈杭乔,虽说他本人军职卑微上不得台面,可他的家世就不错,若是真的把德阳许给了他,那即可借陈威之手收拢安州剔除景玉的所有势力,又能解决德阳的婚嫁大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女帝这样想,景玉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但也知道愧对陈威,所以许下承诺,若是陈杭乔真的娶了德阳,陈杭乔可以纳妾传后,也算是对他家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临安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景玉就准备溜了。
兴许是她这些日子太听话了,不吵不闹不折腾的,虽然有百里襄交代防着她的话,那些飞鹰骑也没有真的防备景玉,她可以在院子里溜达,只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行。
傍晚的时候,德阳果真来了,进门就要令牌,被景玉诱拐进了屋,两人换上轻薄的纱衣,光明正大的开了门出来,所有飞鹰骑立刻低头避嫌。
景玉满意的笑起来,抱着收拾好的包袱故意喊道:“苏鱼,拿着东西过来,我们要去河边吹风。”
她们一起跑出去,那些飞鹰骑也不敢去拦,只好一路跟着过来,到了河边,没想到她们俩真的下了水。
所有人都顿住了,站在不远处不知如何是好。
“转身。”
有人一声大喊,他们立刻背过身子。
轻纱入水如同无物,若是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百里襄能杀了他们。
水声和笑声都在,他们也就放心了,景玉是个旱鸭子,倒也不担心她会泅水离开。
苏鱼也换了同样的衣服,散开头发悄悄下水,景玉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飞鹰骑,抱着包袱猫着腰,沿着河边悄悄挪开。
德阳拿到了令牌,也就尽职尽责的在水里弄水响,虽然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让人起疑,可是迅速的看一眼也能看到两个人影,飞鹰骑也就没有多想。
景玉不走码头,毕竟保不准那里也会有人,她寻到了一个水浅的地方,从包里翻出披风裹在身上,这才轻轻的拍了拍水面。
“明淮。”她压了嗓音喊得很轻:“明淮。”
身后突然一暖,更厚的衣裳把她包住,身后的人还略微不满的强调:“要喊九郎。”
她立刻笑嘻嘻的转过去:“九郎。”
明淮替她擦去脸上的水,从草里拖出来一张小竹排,把景玉扶上去,自己也上了竹排,趁着夜色静悄悄的就走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你来抓我呀
百里襄是大半夜收到的消息,不过他没惊动女帝,而是在第二日一早打着看景玉还听不听话的借口来的。
一进庄园他的脸色就没好过,德阳早就溜了,只剩下容湛几人在,被飞鹰骑一股脑的提到前堂来站着。
百里襄飞了几记眼刀子过去恨不得扎死他们:“怎么跑的?可循到痕迹了?”
飞鹰骑把昨晚的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完了还不忘说道:“属下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女君已经不见了,属下等在岸边的草丛发现了一些痕迹,去到对岸已经没人了,马蹄印也没发现,不知去向。”
百里襄一声冷哼:“那个明淮是从军的,怎么掩盖痕迹他最清楚不过,自然是不会让你们寻到痕迹的,景玉可留下了些什么?”
“女君留下了消息。”
把在景玉屋里发现的竹简给他,上面就只有几个字:我就是跑了,你来抓我呀。
嘚瑟,赤果果的挑衅百里襄。
“哼。”百里襄拿着竹排脸色十分精彩,走了两步就说道:“景玉私自跑出来玩,顶撞了我,自今日起,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来庄园打扰,让她好好闭门思过,可听清楚了?”
他要瞒住女帝景玉溜了的消息,不然女帝一定又会为难她。
容湛等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意,个个心生感激的应声。
飞鹰骑的追踪能力很强,明淮做了十足的准备,但仍旧警惕的带着景玉连夜跑出来近百里,拂晓时分才找了一家开门的客舍歇下。
洗漱换衣,景玉扮作了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与明淮假称兄弟,吃了早饭,又装了一些干粮,这才稍作休息。
一夜赶路,两人躺下就睡着了,等景玉被明淮叫醒时,已经过了中午,他把东西都收好了,就等景玉起来收拾。
景玉套了靴子过去:“接下来去哪?”
“不知道身后有没有尾巴,我们先往郴州走,先去秦国一趟,怀玉说赢闵想见你,不出差错,六月初就能到戎族了。”
景玉想了想:“要过雪山的,我要是翻不过去怎么办?”
明淮笑起来,刮刮她的鼻尖:“我背你过去。”
景玉羞了一下,踮脚环住他的脖颈:“九郎,要是百里襄来抓我怎么办啊?”
明淮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我会和他打一架,让他知道,我能保护你。”
景玉笑起来:“百里襄很厉害的,要不是没了一只胳膊,江寒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平常只是懒得出手罢了。”
明淮细细的想了想,觉得景玉说的没错,毕竟那天百里襄两拳就差点把自己打趴下了,而且还是没尽全力的那种,要是尽了全力,估计自己得养上一段时间才行了。
不过他还是说道:“我觉得王夫会放过我们的。”
好吧,景玉也承认百里襄会成全他们的。
腻歪了半刻,拿上东西就走了,他们要去下一个小镇落脚歇息。
景玉虽然走了,但是老实憨厚的陈杭乔却尽职尽责的保护起德阳来。
第六百二十七章 你无权惩罚我
德阳嫌弃他长得不好看,不让他跟着自己,苏鱼只好让裁缝给陈杭乔新作了几套便装,细细的把他收拾了一番,俨然成了一个神采奕奕的少侠模样。
德阳围着他打量了好几圈才不情不愿的问道:“必须跟着我啊?”
苏鱼很规矩的说道:“女君如此吩咐,陈将军也是领了军令的,若是不跟着公主,他会受罚,公主的令牌也会收回来。”
她现在是韩府的管家,景玉不在都得听她的,话一出口,德阳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令牌,指着陈杭乔说道:“可他没有令牌啊,那是不是说他不能进宫?”
苏鱼依旧一脸从容:“婢子禀报过王夫,女帝准许陈将军持有令牌,所以他会跟着公主进宫,每日拂晓进宫,宫门落钥前出来。”
她准备周全,德阳气的牙根痒痒:“还真周全啊。”
“多谢公主夸赞。”
苏鱼不咸不淡的领了她的话,德阳更加不开心了。
本以为景玉和胤华走了之后,自己就能拿着令牌把扶白带出宫来玩了,结果被百里襄逮来庄园,以陪伴景玉为借口关了五天的禁闭,还是女帝问起才给放出来,本以为再度飞向自由,又来了个陈杭乔做尾巴,贴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很郁闷,但为了保住令牌,还是不得不接受。
离开庄园的时候,苏鱼和灵鸢依旧周到的把她送到码头,盯着陈杭乔上马跟着德阳走了才离开。
德阳窝在马车里很是不开心,手里拿着两块令牌想着要怎么摆脱陈杭乔把扶白带出来。
“公主。”陈杭乔在外面出声了:“末将得了女君的命令保护公主,若是得罪公主,等女君回来之后末将自会领罚。”
言下之意就是:你无权惩罚我。
他憨厚不假,可毕竟不傻,苏鱼可是提前给他提醒过的,不然他才不会有言在先提醒德阳呢。
德阳推开车窗吼他:“你要是敢得罪我,我就宰了你。”
本来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恐吓,但老实巴交的陈杭乔却很认真的回答:“末将武功不算太高,但敢保证不会轻易被人宰了。”
德阳气结,砸下车窗不再理他。
到了宫门口陈杭乔是要下马走进去的,德阳却不用下车,依旧坐在车上,把令牌丢出去,禁军看了却没有放行。
“公主,这块令牌是假的。”
德阳立马从车里钻出来:“胡说,这是阿姊给我的。”
禁军很为难,拿出一块令牌比照:“公主请看令牌上的字,公主的这块令牌,是国库的令牌,不是进宫的令牌。”
德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立马拿过去细细看,果然,那个大大的“准”字下面的小字就不一样了。
“阿姊骗我。”她气的大喊起来,扬手就要把令牌摔出去,转念一想又立马看了一眼:“国库的令牌?那是不是我可以去国库随便拿东西了?”
一直沉默的陈杭乔难得出声:“公主,据末将所知,没有女君的亲笔文书,即便有令牌也打不开国库的大门。”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与安国公府不熟
德阳:“......”
那就是说这块令牌很鸡肋?
知道自己被景玉骗了,德阳的心情更加低落,进宫后就躲进自己的寝宫郁闷去了,也不搭理陈杭乔,陈杭乔自然是不敢踏进她的寝宫的,就一直在外面站着。
五月份的太阳很火辣,烤的人马上就要烧起来一样,内侍宫婢们都趁着管事婢女不在偷懒,拉着袖子一直扇风。
陈杭乔挺拔的站着,眼中略带好奇的看着目光之内的景致。
他自小就在安州,头一次来临安,看见满城繁华就已经乱了眼,现在又进了宫,看遍了先前没见过的漂亮姑娘和景致,心里默默想着,等自己回去一说,指不定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想到这里,他就勾起嘴角,如同现在就有许多人等着他炫耀一般。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啊,怎么会在二姐姐这里?”
听见这个还带青涩的声音,陈杭乔立马敛了笑意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三五步远处多了一个撑着油纸伞遮阳的小姑娘,一身春装,面色清冷,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稍小的婢女,手里都拿着团扇。
陈杭乔听清她喊德阳二姐姐了,为此立马抬手见礼:“末将参见公主。”
安荣站在三五步远处看他:“末将?你是个将军?”
“是。”
她没问为何不曾见过,毕竟她见过的朝中官员也不多。
安荣收了伞走去门口:“二姐姐,你在吗?”
德阳在里面没好气的出声:“有事就说,没事就走,别来烦我。”
安荣也不进去,而是在外面走来走去:“后日是安国公夫人的寿宴,镇国大将军下了帖子,我和我姐姐会过去,我姐姐让我来问问二姐姐是否与我们同去?”
德阳很干脆:“不去。”
“哦。”安荣似乎也不打算真的邀请她,被拒绝了依旧坦然:“那我回去告诉我姐姐了。”
她打开伞又要走,瞄见陈杭乔,眼睛一转就过来:“这位将军可去?”
陈杭乔一脸认真:“末将刚来临安,与安国公府不熟。”
安荣笑起来,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嘲弄和骄傲:“原来如此,那将军更该去了,安国公府的公子可是镇国大将军,你若想在朝中立足富贵,该去走动走动才是,放心,没帖子也可以去,若是镇国大将军得闲,说不定还能见你一面,对你日后可是好处多多。”
这样一个本该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一下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陈杭乔愣了好久才阴下脸色:“多谢公主提醒,只是末将并不想巴结镇国大将军。”
他直接拒绝,这是安荣万万没想到的,一下子怒气翻腾骂道:“本公主称你一声将军,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将军了,东川的将军多如牛毛,想巴结镇国大将军的人多得是,你装什么装?”
陈杭乔不说话,但殿里却飞出一个茶盏直接砸在安荣脚下,把她吓得一声惊呼跳开几步。
德阳站在殿门口生气:“镇国大将军又怎么了?他还能管到宫里来?这个人是阿姊安排的,你确定王献看见他会开心?”
想要吓唬安荣,只需把景玉搬出来就可以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国库令牌
安荣果然虚了,看了陈杭乔好几眼,连伞都不打就立刻走了。
陈杭乔搞不清真她们的状况,但也知道这两位公主该是不对付。
“多谢公主。”
虽然德阳骂安荣更多的是安荣在她的地盘嚣张,让正在生气的她更加不爽,但陈杭乔还是挺感激的。
然后德阳似乎瞄上了他,在陈杭乔身上盯了好一会儿,出了殿直接走到他面前,吓得陈杭乔退了三步保持距离。
德阳质问道:“你的令牌呢?拿出来。”
陈杭乔老实巴交的立刻按住腰带的位置:“苏姑娘说了,令牌不可随意给人。”
德阳瞄着他捂住的地方,手痒痒了好一会儿,估计了一下战斗力,确定自己是不可能抢东西成功的,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随即说道:
“不给就算了,我另外找就是,不过我现在不高兴,要去一个地方,你随意。
她想去废宫,毕竟答应景玉离开之后就立刻把令牌送给他去的,结果耽误了那么多天,现在又被景玉骗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去道个歉,免得扶白生她的气。
德阳不许婢女跟着,自己撑着油纸伞就去了,陈杭乔尽职尽责的跟着她,距离不远不近,一路上也没说话,经过宫巷时,照常遇上了领着十几个男子的林向,德阳只是瞥眼看了看,发现多了些新面孔也没说什么,继续赶自己的路。
陈杭乔却仔细的看了那些男子许多眼,来自一个军人的直觉让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只是德阳走得快,他担心跟丢了也不曾停下。
林向看了看他们的方向,一言不发的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去。
现在已过了中午,宫巷横贯一片废弃冷清的宫殿,就连吹来的风都夹着一丝阴寒,走了半刻再没遇到任何人,面前却突然多了一间破旧的穿堂大殿,德阳收了伞,推开沉重的殿门钻了进去,陈杭乔紧随其后。
穿堂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不过帘幔还在,却是灰扑扑的挂着蜘蛛网,绕过隔断就能出去,外面又是一条大甬道,德阳站在门外没走,等陈杭乔出来了才继续往前,似乎是在故意等着他。
陈杭乔一言不发的跟着她穿过那些废墟,看她在一处假山上蹲下来,就在不远处停住了,并不近前去偷听偷看。
扶白就在院子里,看见德阳就立马问道:“妃容,令牌呢?”
德阳面色愧疚,声音也不大:“对不起,我没拿到,阿姊给我的不是出宫的令牌。”
扶白脸色立刻就变了:“没拿到?你不是说一定会拿到吗?”
德阳更加愧疚:“对不起,阿姊给我的是国库令牌,我没细看就被骗了。”
扶白却警惕的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国库令牌?在哪?”
德阳把令牌拿出来:“喏,就是这个,我问过了,没有阿姊的亲手文书,只凭一块令牌根本没什么作用。”
扶白瞧着令牌眼睛一亮:“拿来我看看。”
德阳迟疑了一下,不过又安慰自己没有景玉的亲笔文书,这块令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想了想就把令牌丢下去了。
第六百三十章 废宫来客
扶白一把抓住令牌,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看,激动地脸色通红,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微微狰狞起来。
德阳看不清他的神情,而是很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这块令牌也是假的吗?”
扶白立刻变换了神色仰头朝她风清月明的笑道:“妃容,你办的很好,谢谢。”
德阳一喜:“真的吗?你喜欢就好,这个虽然不能出宫,但是你平日里也可以拿着这个和送饭的内侍说一说,吃些好吃的。”
她自己就找好了理由,扶白自然不客气的收下了这枚令牌:“好,这是你送给我的,我定当收着。”
隐约听见他们俩因为令牌在笑,陈杭乔什么也没说,他的任务是保护德阳,而不是插手她的事。
眼瞧着天色渐黑了,德阳才依依不舍的从假山上跳下来,手里还捏着一支勉强看得出是簪子的木头。
她小心的把簪子收好,拍了拍确定不会掉才喊陈杭乔:“走了。”
陈杭乔默不作声的跟上去,回去的时候德阳没走的太快,跟着陈杭乔不过一两步的距离,手里紧紧的攥着油纸伞,微微垂着头也不忘周围看。
陈杭乔倒是很警惕的看着周围,那些废墟隐藏在黑暗里,也不知有多少东西等着他们离开。
他看了看德阳,总觉得她离自己这么近一定是交代自己不要出去透露她的行踪,为此一直识趣的保持沉默。
过了废墟到了穿堂,德阳站着不走了,看了陈杭乔好几眼,看他站着不动,抱着油纸伞声音很小:“你能不能先进去,里面没灯,我害怕。”
陈杭乔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了,先行进去,里面的确很黑,因为他们的闯入,还有东西乱窜的声音,令陈杭乔诧异的是德阳并不曾乱喊乱叫,而是摸黑用油纸伞抵着他的腰,确认他离自己有多远。
陈杭乔默不作声的拉住油纸伞,带着她几步就过了穿堂,出了大门,还不算太明亮的月亮就出来了,黑漆漆的宫巷无人掌灯,远处才是明亮的殿宇。
德阳抿抿唇,等着陈杭乔先走,陈杭乔却站着没动,细细的听了听,捂住德阳的嘴把她拉近角落阴暗处,德阳一惊,手脚都被固定住了。
“唔...”
“嘘~”他很轻的发了一个音,德阳就真的哑了,确认她不会出声乱喊,陈杭乔就把她放开了,站在她前面完全挡住她,眼睛盯着漆黑的宫巷。
没过一会儿,一道黑影极快的从黑漆漆的宫巷里掠了出来,轻飘飘的上了屋顶,极其细微的瓦片晃动之声不过响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陈杭乔确认后面没人了才从角落出来,小声说道:“公主在这里等一下末将,末将去去就来。”
他跑了回去,一晃神就不见了,德阳还没喊出口他就不见了,周围都黑黢黢的,她只敢在角落里蹲着,埋着头都不敢乱看,紧闭着眼碎碎念来给自己打气。
黑影的身姿很轻盈,掠过废墟时就像是在飘,这样的身姿陈杭乔学不会,他能做的就是又快又轻的追着黑影,黑影十分警惕,一直在变换方向,似乎发觉身后有人,想要把他甩掉,周旋了许久没成功,转身就钻进来一间半塌的宫殿。
第六百三十一章 闯宫者尽杀之
陈杭乔站在外面没进去,仔细的留意着周围,他没有武器,就连靴子里的匕首也在进宫的时候被禁军暂时拿走了,身边一件趁手的东西也没有,他也不知对方可有什么武器,若是打斗起来自己指不定是会吃亏的。
权衡一番,陈杭乔果断离开。
不轻易冒险,这是战场上活命的准则,在这里同样适用,而且他不能把德阳留在那里太久。
陈杭乔一走,黑影就陈杭乔站的位置身后不远处冒出来了,手里未来的及打出的暗刺还泛着寒光。
原路返回,到了穿堂外,德阳还在那蹲着,瞧见他出来了,气息一下子紊乱起来,向来该是因为害怕一直不敢呼吸憋得。
陈杭乔很规矩的见了礼:“公主,我们要马上离开。”
德阳自然知道必须马上离开,不过她还是很不放心:“那个黑影去哪了?扶白会不会有事?他是不是想对扶白不利?你们交手了吗?你把他打跑了吗?”
她问了好几个问题,陈杭乔一个都没有回答。
分析形势时只有沉默他才能集中精神。
宫巷很长,没有宫灯照亮,显得比往常更加漫长,这个时候,宫门该是快要落钥了,而且后面的废宫还隐藏着一个会经过宫巷的黑影,难保他不会在黑漆漆的宫巷里袭击,为此陈杭乔走的极快,手里抓着油纸伞,一路上不曾说话,德阳一路小跑才算是跟上他的步子,什么也没问,倒也没有苏鱼说的那么咋咋呼呼。
经过一道宫门时,陈杭乔的步子微微一滞,往禁闭的宫门里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没有进去查看的意思,而是继续带着德阳往前走。
德阳气喘吁吁,有些跑不动了:“能不能走慢些,我跑不动了,这里快要到内宫了,不敢有人在这里动手的。”
“不见得。”
几经沙场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觉得不可能的地方,就越是危险,不可放松警惕。
德阳的步子已经慢下来了,陈杭乔不得不就将着她的速度,同时还要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啪”一声低不可闻的瓦片晃动之声,陈杭乔立刻把油纸伞推开,同时往后一退再往后半倒,一道寒光就从他咽喉处划过,一道黑影紧接其后,抬手直取他的心口,却被一道硬物阻挡。
锁子甲?
黑影没想到他会穿着这个东西,为此立刻改变的招式,手里拿着匕首,连连攻向陈杭乔的脖子,企图一刀毙命,陈杭乔没有武器,只能一路后退躲避,黑影的速度很快,让人摸不透方位,匕首划过锁子甲带起一连串的花火,微弱的亮光,陈杭乔迅速看清了黑影的眼睛。
鹰眼狼眸!
好怨毒的目光!
他心里微微一惊,手背就是一疼,匕首从他的手背带起了一串血珠。
黑影还要继续攻击,突然就是一响利箭破空之声,‘咻’一下,黑影就捂着肩头被震开数步,陈杭乔两边宫墙一看,竟然悄声无息的出现了十几人,手里都拿着短刀,夜色里看不清模样。
“东川国法,闯宫者尽杀之。”
第六百三十二章 方才我们遇袭了
说了一句律法,那十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动手,从八方攻向黑影,陈杭乔立马把躲在宫灯柱后没有被发现的德阳拉远一些,黑影很强,但显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这些人的攻势毒辣不说,几乎没有虚招,一刀下去不带起一串血花决不罢休,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黑影不过几招就被像死狗一样摔在了宫墙脚下,正要去捉拿他,眼前却突然烧起一团呛人的烟雾,陈杭乔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德阳反应慢了一些,呛得咳个不停,等烟雾散尽,黑影和那十几个人竟然都不见了,若不是地上的血迹,陈杭乔差点就以为自己做梦了。
德阳松了一口气,朝着陈杭乔身后叫起来:“爹。”
陈杭乔立刻回头,只见百里襄独自过来,手里提着一盏宫灯,普通的布衫,悠闲的像是普通的拳脚师傅。
陈杭乔心里一惊,立刻抱拳见礼:“末将参见百里将军。”
百里襄把他扶起来:“百里将军,许久没人这么叫我了,免礼吧。”
德阳过来抱住他的胳膊:“爹,方才我们遇袭了。”
百里襄本想骂她的,可一想陈杭乔还在跟前,不想折了德阳的面子,只是嗔骂道:“日后不许再来废宫,这都多晚了才回来?”
德阳抿着唇不说话,百里襄也没有继续说,而是转向陈杭乔:“应变能力不错,只是速度太慢了,在沙场上你的速度已经很快的,可是在我看来,还不够。”
陈杭乔有些赧然:“是,末将日后定当勤加练习,将军,方才那些人是你的兵吗?”
百里襄脸色和缓了许多:“是我的人,都是些厉害的人,觉得杀敌已经没了乐趣,就跟着我来临安了。”
德阳立刻补了一句:“那些人就是飞鹰骑,厉害吧。”
陈杭乔很实诚的配合她的炫耀:“很厉害。”
德阳的虚荣心被满足了,立刻就不说话了。
百里襄打量了陈杭乔好几眼,心里有些满意:“我们走吧,那个人他们去追了,也不知能不能追到,我们查了他几个月了,想不到他会来宫里,真是大胆。”
陈杭乔自然不会去问那个人是谁,只是默不作声的跟着百里襄。
宫门落钥之前,陈杭乔就出宫了,到了宫门口,等着领被禁军收走的武器。
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口,苏鱼从车上下来,看见他出来了就问:“宫门马上落钥,将军可是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事?”
陈杭乔往周围看了一眼,苏鱼也就没追问,等着他领东西。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许亚凌勒马就宫门口停住就看见了苏鱼,坐在马上笑道:“苏姑娘,许久不见啊。”
苏鱼淡漠如水的看了他一眼,规矩的见了礼:“婢子拜见许大人。”
他微微挑眉,从马背上跳下来:“听说女君被关禁闭了,苏鱼怎么会到这里来?
苏鱼一直垂着眼:“婢子是来接陈将军的。”
许亚凌这才多看了站在不远处的陈杭乔一眼,只觉得十分眼生,似乎从不曾见过。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不是昨日那些人
陈杭乔领了东西过来:“苏姑娘,我们可以走了。”
苏鱼朝许亚凌行了一礼,折返回了马车,陈杭乔也跟着上了马车,许亚凌奇怪了一番,禁军立马来报:“头儿,方才在宫巷,王夫的人与一名刺客交手了。”
许亚凌心里一惊,立刻怒了:“怎么巡逻看守的?叫上兄弟们随我过去。”
他们急匆匆的往里面赶去,马车也就离开了。
离了宫门稍远,陈杭乔才说道:“方才在宫里遇上了刺客,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多谢苏姑娘来接我。”
“将军客气了,城门将要关闭,若是没有令牌,将军无法出城,江大人又在韩府,婢子这才过来的。”
陈杭乔沉默了一番问道:“苏姑娘可能与女君传信,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女君,宫里似乎有些不寻常。”
苏鱼眼皮微微一抬。缓了好半刻才点头:“将军把信给婢子,婢子自会送到女君手里。”
陈杭乔这才放心:“多谢苏姑娘了。”
到了城门,的确已经关上了,车夫拿着苏鱼给的令牌让守城的士兵一看,城门立刻打开让他们出去,马车坦然出了城,一路往庄园而去。
第二日进宫时,德阳突然改变了主意,当着陈杭乔的面让婢女去告诉虞姜,她要跟着去安国公府。
婢子一走,不等陈杭乔问,她自己就叨叨了,抱着小狗十分不情愿的说道:“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说什么虞姜日后要嫁入安国公府的,我们这些姐妹要是不去,她的脸面过不去,非要我们跟她一起去,就连那两个小的都要去,麻烦死了。”
陈杭乔听完一言不发,他和德阳没什么好说,说多了也没作用。
德阳玩了会儿小狗又忧虑起来:“唉,也不知扶白昨夜有没有被吓到,那个刺客那么厉害,会不会伤了他啊。”
陈杭乔这才难得开口:“公主往日都是何时离开的?”
德阳没多想就说了:“太阳没落就走,不然天黑了我不敢出来,昨天扶白一直催我离开的,可是我那么多天才看见他,自然是想和他多说说话,而且不是你跟着我嘛,所以我就多呆了一会儿。”
陈杭乔心里清明了一些:“王夫不许公主去废宫,但是没有不许末将去,公主若是想知道扶白公子的安危,不如写一封信,末将替公主送去。”
德阳眼睛一亮:“当真吗?你不会把信给我爹吧。”
“不会。”
他回答的很干脆,德阳也不想多琢磨,立刻去写信,足足写了好几张纸,找了一块手帕包好才给陈杭乔。
“一定要交给他啊,不然我会生气的。”
手帕上还有一股脂粉香,陈杭乔鼻子有些痒,沉了沉气才把东西拿过来放好,转身就往废宫去。
到了宫巷,依旧遇上了林向领着一群男子过来,双方碰面,陈杭乔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目视前方,余光轻扫,把他们略略看了一眼。
不是昨日那些人!
擦肩而过,林向心有戚戚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劫后余生一般擦擦额前冷汗。
好浓重的杀伐之气,这样的怪人怎么能进宫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