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六章 财大气粗的败家子
明淮没怎么明白他的意思:“要我把眼线都安排走。”
“你傻啊。”景玉大胆的戳戳他:“你要是真这么做了,郑王立马把你赶回南阳,任你自生自灭,你不仅不能收拾那些眼线,你还得纵容他们,让郑王知道你的一举一动,这样他才会放心,放心了才会放松警惕,等他放松对你的警惕了,这些眼线你就可以慢慢处理了。”
明淮细细的听着,等她说完不由得笑起来,捏捏她的脸说道:“狡猾。”
一起到了郑王赏的宅子,那气派就把景玉镇住了,站在大门口好一阵感叹。
“有钱真好,一个大门都修成这样,这里面得多大啊。”
明淮和她一样站着看,没什么感觉,景玉突然转头问他:“你的月例是多少来着?”
明淮摇头:“没问过,反正用不完,攒了好几箱子呢。”
“......”景玉又被扎心了:“那你就接济一下我这个身无分文的人吧。”
明淮瞅了瞅她背着的那个宝贝包袱,往后面的箱子指了指:“都在那,你自己拿。”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败家子啊。
景玉很是激动看着装钱的那几只大箱子,眼睛都恨不得粘在上面,吓得飞羽紧紧的护着那些箱子。
“这可是给我家公子攒了娶亲用的,你别打歪主意。”
“切...”她不屑的哼了一声:“早晚还不是我的。”
跟着明淮进去,景玉越看越扎心。
女帝是个极会过日子的主,对军饷和赈灾银子从不小气,可是从不在衣食住行上浪费钱,对最宠爱的德阳也是这样要求的,更别提不被喜欢的景玉了。
她说临安府宅不少,愣是没给任何人新建府宅,景玉在临安的宅子,先前还是哪位公主住过的呢。
再看看明淮,六年没回来,郑王还给新建了一个大宅子,比她那个二手房子简直好太多了。
明淮站在庭院中,等着景玉跟上来才说道:“那些人应该都住在西边吧,那你们就去东边挑两间屋子吧,飞羽,把我的东西都搬到小鸾挑的屋子去。”
他是对景玉和苏鱼两个人一起说的,苏鱼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还能自己去随便挑间屋子,高兴的立马谢恩。
景玉拉着她去挑屋子,明淮现在宅子里四处转了一圈,飞羽一路跟着他。
“西园的门别开,省得过来添麻烦,让她们就在那里呆着,另外去告诉她们,想走的随时可以走,我可以给她们路费。”
飞羽看看他,往四周看了看问道:“公子,你和景玉...”
明淮笑起来,两人别有深意的对视了好一会儿,立刻懂了对方的意思。
都是少年,有些话不说就懂了,谁还没点小龌龊呢。
到处绕了一圈,也对府宅熟悉了,又见了郑王安排过来的人,按照景玉教的把他们安排好,这才去找她。
苏鱼在收拾她自己的屋子,景玉就在院子里站着,在梅树下的积雪踩脚印。
明淮走着过去:“你也不怕把鞋袜打湿了。”
她停下来围着梅树走:“你过来看。”
第两百五十七章 女帝防备
她拉着明淮去了房间门口,面朝梅树,指着院墙外的高楼说道:“梅树种在这里,你可看不清高楼上有什么人,可是上面的人,却能把你看的清清楚楚。”
明淮走了两步,发现绕过梅树,高楼就会被屋顶飞檐遮挡,不绕过去,他根本看不清高楼上有什么人,但是对方,却能把这个院子看的清清楚楚。
景玉说道:“这是当权者最常用的手段,叫远窥,给你安排的眼线,是近察,记清楚了。”
明淮有些不悦:“又不是只有这一处地方可以住,换个地方。”
景玉拉住他:“这里是主屋,你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你不住这不合适。”
他烦了:“破规矩真多。”
景玉拖着他进去:“来看看里面,弄的倒是挺不错的,只是太花哨了,我猜你应该不会喜欢,所以正要让飞羽他们把东西扔出去一些呢。”
他看了一圈,没什么表示,推开隔断门进去,正中就是一张宽大的床榻,其他陈设也一样不少。
明淮指着大床说道:“那么大的地方,你还想和我分床?就你这小身板,占的了多少?”
景玉不乐意了:“你想反悔啊,你刚刚才答应的。”
他过去躺在床上:“我是怕你冻着。”
景玉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夜里休息的时候,明淮果然赖在了床上,所幸床铺够宽大,一人一半也不挤,他在看左骑兵大营的将军名单,景玉在边上自弈,左手右手下的不亦乐乎。
明淮偶尔抬头看看她,看着满满当当的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问道:“谁赢了?”
她还在沉吟下一步:“胜负难分。”
明淮笑了笑,继续看自己的,她自弈的动作顿了半刻,突然抬眼看着外面。
“明淮,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她慎重起来:“我已经二十天没有收到容湛和江寒的消息了。”
明淮放下竹简,与她对视半响,景玉把玩着棋子若有所思。
“女帝还在忙碌扶持赢甯的事情,她阻断我的所有消息是做什么?”
明淮猜测道:“估计是你来新郑的消息女帝已经知道了,所以阻断你的所有消息,让你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帮助赢甯到哪一步了。”
景玉微微摇头:“不会,她扶持赢甯,还能放任乐君夫人跑来找我,分明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要是真的防着我就不会让我知道消息。”
这个明淮就想不明白:“那这是何意?”
她细细一阵揣摩:“能让女帝防着我的人,就只有德阳了,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出其他的人或者事。”
明淮说道:“德阳出了那么多的事,还有什么值得女帝防备你的?”
他不说,景玉还差点忘了,德阳现在已不能生育,跟定国公府的也算是没了联系,女帝想让她取代自己,自然需要为她重新拉拢势力。
而这股势力必须瞒着景玉才行。
一想到这里,景玉立马问道:“你们兄弟几人,年纪和你差不多还没有定亲有几个?”
第两百五十八章 你可想过女帝的位置
明淮想了想:“好像...就我一个。”
景玉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事。
她遴选王夫之前,德阳和虞姜还在谈论各国名门子弟时,着重提了名单上没有的明淮,她们的原话景玉现在还记得:
“郑国九公子相貌俊逸,竟不在名单上,我还以为可以见一见呢,可惜。”
“你说的可是那个明淮?是不是长的特别好看的那个?”
“是啊,若东川与郑国联姻,选他是最好得了。”
“可他只是庶子,母后怎能会把阿姊配给他呢。”
她沉浸于过往太深,明淮看她半响不说话,轻轻推推她:“想什么呢?”
景玉垂下眉眼:“想不好的事。”
明淮察觉出不对劲了,默然了半刻大概也想到了,突然抱住她半环在身下。
“心里不舒坦了?”
景玉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慌忙抬手推着他:“你...”
明淮故意又低了两分,她更慌了,推不开索性把眼睛闭上。
很紧张?
明淮挑挑眉,把脸埋在她脖颈间,也不乱来,就是想闻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景玉身子僵硬的躺着,依旧推着他:“我想的正事呢。”
“即便女帝只手遮天她也管不到我的头上。”他一开口,唇边就会扫过景玉的皮肉,酥酥痒痒的,让她一连颤了好几下。
明淮笑了笑,故意朝她吹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她是女帝宠爱的,不是我看上的,我只想要你。”
她彻底羞了,似乎下一刻就会自己烧起来,整个人变得通红,想推开明淮,偏偏他又不放手,只能尽量往边上躲,瞧她窘迫,明淮也不继续逗她了,松开她一起靠在引枕上。
景玉望着帐顶,脸颊红意未退,带着稍许担心问道:“德阳是女帝最宠爱的女儿,即便她有太多过往,可是能与女帝交好,想必郑王也会很乐意这门婚事的。”
明淮侧头看着她:“娶一个名声不好,除了女帝的宠爱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公主好,还是娶一个大权在握的女君好?”
她默了默,略为迟疑的应声:“娶德阳,既能讨得女帝开心,让东川和郑国多一层关系,又不会让你威胁到明宇的地位,娶我,郑国必当与女帝不和,我有兵权,你有统兵之能,我们在一起,人人自危。”
明淮大笑起来:“若真如此,我们更不能如了他们的愿。”
她的心情本是低落的,却被他一笑就开心了不少,推了他一下:“你小点声,还有人守在外面呢。”
明淮侧身撑头看着她:“我问你,你可想过女帝的位置。”
“我想那个做什么?”她很自然的就出声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一点防备:“要不是为了护着我姐弟三人的性命,我连女君都不会去争,就凭我父亲留给我东西,我们足以在安州吃穿无忧,可这些东西,也让女帝时时刻刻防备着我们,所幸他们还小,只知道女帝不亲近他们是因为传言说他们不详,其他的事也没人告诉他们。”
明淮给她拉拉被子,顺势半抱住她:“亲母弑父这样的过往,他们不知道也好。”
第两百五十九章 回来带你去买新得
景玉看看他的手,没什么太大反应,明淮见状,也就放心大胆的把她抱过来了。
“只是你太傻了,那么聪明的人,怎么遇上自己的事就笨了呢?”他靠着景玉的额头微微叹息:“有称霸一方的实力,却没有与女帝泾渭分明的决心,女帝对你的性子拿捏的分毫不差,你就不知道她是在利用你吗?”
“我知道。”她像个心虚又忍不住辩解的孩子:“可是,我若与女帝反目,损的是东川的国力,受苦的是东川百姓,我不想东川将士自相残杀。”
她自幼看遍了烽火狼烟,知道兵权就是说话做事的底气,也知道人命在刀剑之下脆弱无比,不管是韩润文对她幼时的敦敦教诲,还是这几年女帝在大局私利上的以身作则,都让景玉对大局为重这个道理刻骨铭心。
让她为了自己不顾大局,她办不到。
明淮轻叹一声淡淡苦笑,握住她的肩头无奈又心疼:“好吧。”
景玉看不清他的脸,羞答答的抓住他的衣裳,又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腰身,静悄悄的靠过去,努力屏住呼吸让自己不要太紧张。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何时睡着的也不知道,第二日拂晓明淮就起了,正穿着衣裳就见景玉也跟着起来了。
“这一大早的,你起来做什么?”
她拿了青盐漱口:“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昨日才回来,今日就要去上任,该拜访的人都没拜访,我又是你名义上的宠妾,跟在你身边的唯一一个女的,自然是要替你去攀攀关系了。”
明淮拿了盔甲套上,不太好系扣子,景玉擦了手过来帮他。
“带着苏鱼去?”
“对啊,你这里我就信任她,不带她难道带两个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对了。”她跑去前面:“我那些首饰可都是宝贝,我帮你去打点了,你可得赔我。”
明淮假装一脸嫌弃的捏她的脸:“小气,赔你就是了,回来就带你去买新的。”
她这才高兴,殷勤的替他开门:“那您慢走,不送。”
他拿着东西出去,景玉也忙梳妆,收拾利索了,让苏鱼叫了几个老实的人进来,把东西一一分下去。
“王后身份尊贵,这顶赤金九尾凤冠和这条东川独有的蓝玉项链才能衬得起,这可是公子在南阳时,特意命人去置办的,可拿好了。”
婢女把盒子小心捧着暂退一边。
景玉又拿了一只盒子出来:“丹夫人对公子的养育之恩,公子一直记得,这些年不能回来,心里也记挂着,知道夫人喜好芙蕖,特地寻了塞外客商,买了最好的绸缎回来,找了东川最好的绣娘缝制了一身衣裳孝敬夫人,也需拿好了。”
她把宫里的夫人受宠的不受宠的都送了东西,让人一一送进去,还不忘交代。
“记得替我在王后和夫人跟前请罪,就说我只是侍妾,不能进宫亲自拜见,还望王后和夫人恕罪。”
送东西的婢女都应了,一一拿着东西出去。
苏鱼合上记东西的册子:“华锦,除了王后有两样,其他的人都只送一样,会不会太吝啬了?”
第两百六十章 送礼
“那可都是宝贝。”景玉被她刺激到了:“那可是我爹留给我的嫁妆,我家祖宗攒下来的好东西呢。”
她说的不假,韩家历代为将,家底殷实,皇家御赐之物数不胜数,到了韩润文,先帝一朝他权倾朝野,韩家越发鼎盛,他又对景玉疼爱无度,给她的东西样样价值连城,就算后来韩润文死了,女帝又不喜奢靡之风,但偶尔一赏,不是贡品就是各国互送的宝物,而且每年年节,百里襄也会送她一些小玩意,百里家也算是家底丰厚,他给的也都是难寻之物。
为此,景玉手里的宝贝不少,随手送几样对她而言根本无关紧要,而且这个时候不能小气。
明淮心思多不假,但仅限于打仗和对付明季他们这样的男人,对女人之间该怎么人情往来一窍不通,他刚回来,也没什么靠山和消息网,以前还能让他那群小美人帮着打听打听消息,现在为了不让自己不舒坦,也算是彻底没了消息来源,这对一个已经开始涉足朝政的公子来说,可是十分危险的。
不过算他运气好,有自己帮他打点这些。
景玉得意的不行,拉着苏鱼出门:“咱们还有事情呢,去拜访拜访那些夫人吧。”
她们收拾好,带了两个老实的婢女和四个侍卫,拿上东西就出门了,也不等着去送东西的婢女回来。
不过她安排的的确妥帖,当婢女送东西的时候把她的话照着说了,正在王后宫里的郑王都笑了。
“一个侍妾还这样懂事,不容易啊。”
王后拿着那条项链也是十分喜欢:“她说这是九公子特意去置办的?”
婢女老实回答:“姑娘说了,这是九公子专门派人去置办的。”
王后放下项链,若有深意的问道:“她是侍妾,你们还称呼她做姑娘?她是哪里来的?”
“是公子让这样称呼的,是夷国送给秦王的美人,被九公子劫了,就留了在身边伺候。”
王后眉头皱起:“这么说,她原先就是军中的女奴了?明淮虽然是个庶子,但身边的侍妾原先是个女奴,说出去岂不是有失颜面?”
说起女奴,郑王倒是想起了一个人:“老九的生母,似乎也是女奴。”
王后眼中露出厌恶:“可不是嘛,虽然样貌出众,可伺候王上的时候却不是处子,不过算她运气好,伺候了王上一次就有了,还九个月就给王上生下个儿子来,也不知道是谁的。”
她重提当年之事,触到了郑王的隐痛,大声呵斥道:“胡言乱语。”
王后拿起凤冠,颇有几分阴阳怪气:“这就急了?”
郑王压着火气说道:“本王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管别人怎么怀疑,他都是本王的亲生儿子,他母亲是因为犯了错才会被赐死的。”
王后一努嘴:“妾记得了,王上要面子要威严,这事妾不提就是了。”
郑王这才消了些气,看她拿着凤冠爱不释手,又想起来一件事:“前几个月,你不是让人去东川给太子说媒了吗,说的怎么样了?”
第两百六十一章 挤走百里襄
他一提王后就不悦了:“那个景玉,妾是看不上她,而且,她还骗了王上呢,王上却想把她娶给宇儿,咱们大郑又不是缺贵女。”
郑王坐下来:“哼,你还看不上她,只怕本王这些儿子,一个都入不了她的眼呢,人家是谁?东川女君,背后是她爹韩润文的留给她的十万大军,人家有脑子,做事比太子强多了,你要真想让太子平平安安的,就必须要她来给太子保驾护航。”
这下王后不高兴了:“王上这是看不起宇儿了?宇儿能文能武的,又是太子,哪点配不上她一个女君了?就他们东川哪点作风,妾还看不上她们呢。”
“唉,胡说什么呢?”郑王虎起脸:“问你话呢,那边怎么说?”
王后放下凤冠:“韶华女帝本来已经答应了,前几天却又反悔了,说是此事需重新斟酌,要景玉自己做主。”
“她反悔了?”郑王似乎有些不信:“女帝向来守信,从未出言反尔过,怎么会反悔呢,莫不是谁从中搅和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百里襄了。”王后提起百里襄就嗤之以鼻:“韩润文的闺女又不是他的,多管闲事,妾的人去打听了,是百里襄传信回来,说宇儿不足以托付,力阻女帝承下婚事,女帝这才反了悔。”
郑王也有些烦:“百里襄的确棘手,你不是让太子给女帝送了几个男人吗?怎么还没把百里襄挤走,也太没用了。”
一听他有了责怪太子之意,王后立马说道:“女帝是什么人,王上不是说过,她为了百里襄连韩润文和自己的孩子都能杀嘛,宇儿选的那些人,也就皮囊好些,只是为了说服女帝答应这门亲事罢了,哪能挤走百里襄啊。”
郑王听她说的有理,也就不再说这事了,另外提起一事:“太子这次荒唐了,对明淮的侍妾意图不轨才把事情都闹了出了,现在明淮让人送了东西进来,你也别故意为难他,该和气的得和气。”
王后略表不屑:“在外多年,回来了也不去见见丹夫人,亏的养了他七年,送件衣裳就想算了,没有半点眼力劲,也不看看谁得宠谁不得宠,是个人就送,也不知道图什么?”
郑王拿起凤冠看了看:“说你目光短浅你还不信,他几年都没回来,也没人替他在新郑联络人脉,好不容易回来,但没人会在这么乱的时候注意一个常年在外的公子,他给所有人送份大礼,让人家一下子都知道有个九公子回来了,遇事也能想着他,还能有借口来往,这是好法子。”
王后还没明白,依然犟着自己的死理:“妾不懂这些,妾只知道,历来只有臣子给公子送礼的,可从来没公子给臣子送礼的,若是明淮只给妾和其他夫人送了,那到没什么,可他的那个侍妾却代他拜访左骑兵大营的那些将军的家眷,并让人另外送了厚礼给朝中所有大臣,出手阔绰,妾身都望尘莫及啊。”
第两百六十二章 你就那么想他
她的语气不是很好,郑王也就不理会她这个,而是交代道:“三月开春,东川有使者来,你准备着,莫失了礼数。”
王后问道:“使臣来做什么?”
“来为女帝最喜欢的德阳公主择夫,这可是大事。”
王后慌了:“德阳妇德有失,王上可知道是过来相谁的?”
郑王看了她一眼:“总之不会是太子,你大可放心就是。”
王后这才微微安心一些:“那妾身准备着就是了。”
郑王也不多坐了,离开时还提醒了一句:“别去招惹明淮,不要坏了本王的打算。”
“妾记住了。”
送走郑王,王后又拿起凤冠,对着铜镜看了看,越发满意:“去,取一对玉镯子赏给那个侍妾。”
“是。”
景玉送的都是好东西,收到东西的夫人都回了礼,明淮从左骑兵大营回来的时候,她正一个一个的拆盒子呢。
明淮放下佩剑过来:“都送了?他们回了些什么东西?”
景玉撇撇嘴:“能回什么啊,无非就是些玉镯子和发簪书籍布料的,我都看不上。”
明淮拿了一只镯子看了看:“不喜欢就放着,明日我回来早些,带你去买新的。”
景玉瞅着他笑起来:“这么大方啊,那你顺带领着我去见见赢闵呗,怎么说也是我大侄子,我得去探望探望他啊。”
他今日很好说话,景玉一说就点头了:“可以,明日去大营门口等我,我带你去。”
这么爽快?
景玉凑过去:“说条件,我听听。”
他笑起来:“我待会儿沐浴,帮我擦背。”
她白眼一翻:“那我不去看了,你自便。”
她丢下那些东西就去睡觉了,明淮跟着过去:“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明淮只是笑了笑,自己拿了衣服去另外一间屋子,等他洗好了进来时,景玉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景玉就按说好了的,吃过早饭,换了衣裙,只带了自己侍卫就出门了。
她在马车上等着明淮,车就停在路边,不必推开窗子,隔着薄薄的青纱就能看到外面。
郑国已经没在继续下雪了,只是天气还有些冷,景玉穿了明淮先前给她的褂子,配了一套浅色的曲裾,用他送的绸带绑了头发,简单的两支步摇,即不张扬也寒酸,倒是符合了她现在侍妾的身份。
马车停在路边,倒是对街上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郑国虽富,百姓却贫,来来往往的百姓穿着并不华丽,甚至能说是寒酸。
景玉正看着,明淮突然钻了进来,把她吓了一跳,还没回神,他就凑过来了。
“又在探听我郑国的消息,你不作斥候真是可惜。”
景玉心虚了:“我哪有啊,还有,你怎么出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他还穿着盔甲,不方便像景玉那种坐下,只好跪坐在她对面。
“还怪我了?可想好去哪里逛逛了,新郑我不熟,听你的。”
她看着窗外:“我对买首饰不感兴趣,你带我去见赢闵吧。”
明淮有些吃味:“你就那么想他?”
第两百六十三章 痴人说梦
景玉听出不对劲了,磨蹭了一会儿自己就靠过去了:“我不是说了要去帮他的嘛,不去看看怎么行?”
明淮瞅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让人转弯。
赢闵虽然是人质,但郑王对他到也算客气,不仅没有关押他,还单独安排了一座宅子命人伺候着,只是他出不了宅子,也与坐牢无异。
明淮带着景玉到的时候,看守的人立刻就去通报,起初听到明淮来了,赢闵半点动静都没有,毫无生气的坐在屋里发呆。
景玉推门进去,屋里有些阴暗,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赢闵坐在榻上,佝偻着背,本该意气风发的人竟有了迟暮的感觉,哪里还有王者的尊严。
“赢闵。”
景玉叫了一声,他好半天才微微抬头,胡子拉碴十分邋遢,目光呆滞的模样,连明淮也惊了一下。
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景玉站在门口有些逆光,他并不是很看的清楚,只是等慢慢看出她是谁了,赢闵眼睛徒然放大,立马爬起来跑过来,一把抓住景玉勒着她。
“小姨,小姨,帮帮我,帮帮我,我再也不害你了,你帮帮我。”
明淮黑着脸把他强行扒开:“不许动手。”
赢闵看见他还是有些发怵的,却不死心的盯着景玉。
景玉虽然被他的举动微微吓着了,但却很满意他的反应。
先前她还担心按照赢闵的性子,大概不会轻易张口求自己,本想着做些事情让他好好听话,却不想他一听自己被废,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再也没有意志,几次想到了寻死,要不是景玉送信过来,只怕他早已寻了短见。
赢闵很清楚,现在能帮自己的只有景玉了,为此看到她才会如此激动,只是一见明淮的表现,心里又懊悔的不行,当初是他把景玉推给明淮的,要是当初听了景玉的话不被明淮忽悠,自己早就回秦国了,怎么还会留在这里?
想起这些,他又后悔的说不出话。
景玉已经进去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你我的帐慢慢算,先说说你的打算。”
赢闵看看明淮,想着让他出去,明淮却不理他,自己找了位置就坐下来,半点都不客气。
景玉说道:“是他带我来的,你直说就可以了。”
赢闵还是踌躇了一番才说话:“我自然是想离开郑国,回去与赢甯一争高下。”
明淮嗤笑出声:“痴人说梦,他外有女帝内有赢江,就凭你赤手空拳的就想回去?我告诉你,只要你离开新郑,就有人来杀你灭口了。”
他说的不假,为此景玉也没有反驳,倒是赢闵不信:“本王是秦王,是正统,本王手底下还有效忠之人。”
景玉叹气摇头:“你别天真了,你是正统,赢甯也是,都是嫡子,而且你的那些忠臣要是一心效忠你,怎么会仍由赢江扶持赢甯?不是我刺激你,你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所以,别做美梦了,该务实。”
赢闵脸色十分的不好,也坐了下来,继续佝偻着腰背。
景玉看不下去了:“我有办法,但是需要你搭一把手。”
第两百六十四章 在其位,谋其政
赢闵立马说道:“只要你能帮我,你说什么我都听。”
这话倒是让景玉省心了:“第一,你立刻休书一封给赢甯,保证不与他争夺王位,并承诺,只要他救你回去,就把秦王兽玺给他,另外,自请等回国后去往昆仑关,放松他的警惕。”
明淮看看她:“你觉得赢甯会答应?”
景玉笑了笑:“他不答应不行,没有秦王兽玺,他就名不正言不顺。”她说完又看着赢闵:“我怀疑老秦王早就料到你会被赢江算计,所以才弄个兽玺做信物的,这个是你的筹码。”
赢闵一脸愧疚悔痛:“我愧对大秦列祖列宗。”
景玉等着他感概完了才继续说道:“第二,上书郑王,以阴北八百里土地为报,并求娶郑国公主为后,承诺郑国公主所生之子就是未来的秦国大王,请求郑王助你重夺王位。”
赢闵立刻驳斥:“我大秦每一寸土地都是将士打下来的,绝不拱手于人,而且,承诺王位给郑王的女儿,我办不到。”
明淮出声呛他了:“说的好像我郑国的土地是白送的一样,你不乐意送,我们还不乐意帮呢,你就搁着呆着养老吧。”
景玉打了明淮一下:“你别捣乱。”
明淮哼哼了两声,不怼赢闵了。
景玉继续说道:“你这种老实人活该吃亏,我让你送又没有让你真的送,你不会先哄着郑王啊,打白条这样的事你们秦国不是最拿手吗?反正娶谁都是娶,娶个郑国公主还能加深郑王对你的信任呢,你要是真的喜欢了,就让她做王后生太子,你要是不喜欢...说真的,让一个女人不生孩子的办法多的是,也用不着我教你。”
这些话她说的风轻云淡,明淮不由的看向她。
景玉立马回头和他说道:“我知道我这个办法太过自私无情,但是我现在要帮他,这就是最简单的办法,那个郑国公主或许是无辜之人,可是,她享了公主的富贵,就得承担公主的责任,避免不了的。”
明淮没应声,只是微微颔首。
赢闵沉默了许久又出声:“还有吗?”
“没了,你先做这两件事吧,我要先知道他们的反应,才能走下一步。”
她站起来,拉着明淮出去,留下赢闵在哪想她的话。
出了门,她主动与他十指相扣,半抱着他的胳膊与他走的亲近。
“心里接受不了?”
明淮唇边抿住,心思都在脸上了。
景玉拉住他:“今日我再教你一句,小国以信,大国以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是论私情,我不会去伤害无辜之人,但这是政治,在其位谋其政,不能掺杂私情。”
明淮的手紧了紧,牵着她出去,把她送上马车,自己却没有上去,景玉拉住他的手不进去。
“我有话都和你说了,你还不想和我说吗?”
他把手抽出来:“我是郑国的公子,边关拼杀六年,护的也是郑国百姓。”
景玉心里一寒,想要去拉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懂了。”
她转身进去,让侍卫赶车离开,也不和他再多解释什么。
第两百六十五章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一开始,他就不想让景玉帮赢闵来算计郑国,他们的立场和身份,稍不注意就会对立,所以他才会把来新郑的时间一拖再拖,甚至劝景玉放弃赢闵不要与女帝作对。
可是,不管他如何做,景玉都没有动摇。
路上的半个月,他们赏月弄风,彼此心意都在改变,来到新郑,她又替自己细心打点,每一件事,都让明淮相信,她一定会考虑他们的感情,所以才会鼓起勇气带她来见赢闵。
可是今日她一席话...
看着马车走远,明淮落寞难掩,独自回了左骑兵大营。
夜里,景玉等在大门口,坐在台阶上看着路口发呆,身上就一件棉衣,看着都觉得冷。
苏鱼拿了狐裘出了披在她身上:“别等了,他们不是说,公子太忙了,今天不回来吗?”
景玉示意她坐下,也是失落难掩:“嗯,我知道。”
苏鱼试探着问道:“你今日不是和公子去逛街吗?吵架了?”
她摇摇头,拉紧狐裘:“不是,只是很感慨庄周的那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罢了。”
苏鱼略一垂眼:“那便取你需要的吧。”
景玉扯起一丝苦笑:“谈何容易。”她站起来,把狐裘给苏鱼:“我看你也没有什么衣服,明日就去逛逛,买些布料回来,顺便帮我买些笔墨回来吧。”
“好。”
她应了,看着景玉落寞的进去,心里也是担心,第二日一早,还让人炖了汤给她送去,却不想她不在屋里,一问,竟然天色微亮她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新郑城外有一座石山,正对东川临安的方向,她一身素白,发间也无装饰,手里拿着香烛酒茶,寻了一处空地,把东西一一摆好行礼叩拜在地。
“今日是父亲忌日,女儿远在郑国,不能亲往墓前祭拜,草草远祭,望父亲泉下莫怪。”
她郑重的拜在地上,把香烛酒茶一一用尽,在石山跪了两个时辰,这才折身回去,偏又遇上突然而来的大雨,等回到府宅,早就淋湿了。
苏鱼看见她跑着进来,立马撑伞过去:“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淋成这样,也不知道躲一躲吗?快快快,去把衣裳换了。”
景玉还在笑,打了两个喷嚏才说道:“就出去随便逛逛了,也不知道会下雨。”
带着她回去,把衣裳换了,又让人端了火盆进来给她暖身子。
苏鱼给她擦头发,她就把首饰盒拿过来,翻出一只颇有些年头的青玉簪子给苏鱼。
“等头发干了,你帮我梳个头发吧,就梳那个百合髻。”
苏鱼很无奈:“怎么想起梳那个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华锦,你今日及笄?”
“没啊。”她语气表情都十分自然:“早就及笄了,不过一直没有梳髻罢了。”
苏鱼把簪子接过来:“好,我给你梳。”
正说着,就有婢女领着侍卫进来:“姑娘,有人想见您。”
说着,递上帖子...
景玉是独自去四方阁的,按照帖子上的地址,找了屋子进去。
百里襄就在屋里,手边摆着一个小盒子,也是一身素衣,看着景玉含笑。
“今日你及笄,我来给你贺寿。”
第两百六十六章 德阳想嫁明淮
景玉鼻子一酸,委屈就上来了,却还是嘴硬:“我不想贺。”
百里襄把盒子给她:“不想贺也罢,但是寿礼得收下。”
她把盒子打开,是一套红珊瑚做的发钗簪子,极是精美珍贵。
“你替明淮打点用的那些东西都是你最喜欢的,想来也收不回来了,这个是南洋进贡的,我已经与你母后说了,这个不收入国库,给你做贺礼。”
她把盖子盖上:“多谢。”
百里襄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开口:“还有一事,你大概也猜到了,德阳她...”
“我知道。”她不等百里襄说完就开口了:“德阳想嫁明淮,女帝宠爱德阳,所以会为她来郑国说亲。”
“在安州我也看出来了,明淮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只是他的身份始终与你不般配,德阳只是公主,她又可怜,你是阿姊,还是...”
他尽量说的委婉,但景玉还是听的出来他的意思,刚刚才因为他记得自己生辰而升起的温暖和感动瞬间消散,心里不由的一寒:“又是让给德阳吗?是不是只要她喜欢的,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必须让给她?”
百里襄语塞:“你该找个门当户对的。”
景玉站起来:“那你们是想让我嫁给郑王还是明宇?德阳是你们的掌上明珠,可我曾经也是我父亲的,我现在是孤儿,但不会任由你们摆布。”
她拉开门就走,东西也不要了,百里襄叫了两声她也不理,跑到街上,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站在路口不知所措。
有侍卫跑着过来:“女君,容湛来了。”
她缓过神,跟着侍卫走,绕过两条街,才在另一处酒阁见到容湛。
容湛见面就跪下:“这么久没有传来消息,还请女君降罪。”
景玉似乎有些累,一言不发的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果子就咬了一口:“使臣到哪了?”
她问的太直接,容湛也明白她已经知道情况了,老实说道:“已到南阳,使臣是中鄂候楚泽。”
她看着已经咬了一口的果子,神色让人难以捉摸:“楚泽?”
容湛说道:“听说楚泽带着女帝的手书而来,要招明淮为婿。”
“杀了他。”她开口就是死:“所有使臣队伍,全部截杀,嫁祸到定国公府,柏庄这才死了多久,德阳就急不可耐了,这般愁嫁,我就帮帮她,告诉所有消息网,德阳公主不仅婚前失贞有孕,小产后未出月又与人苟且,现在已不能生育。”
容湛神色一变:“事关重大,女君三思。”
“三思?”她现在很执拗:“我为他们想的周全又如何?谁会为我想?”
她发了脾气,一喊就自己先哭了,眼泪一落,就把容湛吓到了,和其他侍卫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女君。”
她趴在膝盖上抽噎,竟有几分无助。
容湛示意其他人都先下去,自己在她面前蹲下:“今日是将军的忌日,女君心中悲痛,将军是知道的,而且,女君今日及笄了,该高兴才是。”
景玉点点头,但还是坚持:“容湛,我这次不想退让。”
第两百六十七章 你今日及笄
“那属下就按女君的意思去办。”
她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尽管依旧泪痕未干,却也比刚才好了许多:“去吧。”
容湛起身出去,到门口了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心绪复杂的离开。
景玉在酒阁待到了夜里才磨蹭回去,明淮依旧不曾回来,到是苏鱼看见她就喜气洋洋。
“华锦,你怎么才回来啊,快来快来。”
她拉着景玉进屋,十分高兴的把桌上的东西指给景玉看。
“及笄是要穿红衣梳髻的,你看喜不喜欢?快坐下,我给你梳髻。”
她不由分说的把景玉按在妆台前,解开她的头发,手法灵巧的给她梳了百合髻,把她给自己的青玉簪子戴在发间。
苏鱼笑的很开心:“真好看,你怎么长这么漂亮呢。”
景玉看着铜镜里的人也在笑,悄悄低头擦了擦眼睛,声音很轻的道谢:“多谢。”
苏鱼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而是兴高采烈的去拿了为她备下的新衣。
“红衣服我没找到,重新做也来不及,还好有一家做嫁衣的,我看这件衣服合适你就买了,就穿这个行吗?”
她把衣服展开,大红色的曲裾,衣服上简简单单的绣了桃花,的确是景玉的喜好。
看景玉不表态,苏鱼干脆把她拉进内屋:“哎呀呀,快换上,不然就要子时了,你还没有行及笄礼呢,快点。”
她磨着景玉把衣服换上,提着灯笼去后院有梅花的地方,那里早就设好了香案蒲团,静悄悄的也没人,一看就知道是苏鱼自己弄的。
苏鱼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弄不出来多好,你别介意。”
景玉眼圈红了,在蒲团上跪下,苏鱼便取了早就备好的香烛点上,又折了一只梅花摆在案上,供奉一刻,将梅花交给景玉拿着便是礼成。
苏鱼扶着她起来,倒是很暖心的说道:“及笄了就不是孩子了,和公子好好的,等你为公子生下个一儿半女,你这辈子也就平安无事了。”
她提起明淮,景玉稍显落寞:“只怕,我与他无缘。”
苏鱼微微沉默,突然看见有人进了院门,一下子笑起来:“有没有缘分,是看自己想不想留住的。”
她放开景玉朝来人见礼:“公子。”
景玉一惊,转头看去,果真是明淮,他该是刚刚回来,身上的盔甲都没脱下。
“你们在这干嘛?我回来了也不见人,只能来找了。”
他还没看清景玉的装扮,这才疑惑的问了一句,等走近了,一见她红衣梳髻就明白了,顿在那里不动。
苏鱼把灯笼给景玉,自己悄声无息的离开,留下他们说话。
“你...你今日及笄?”
他一阵懊悔愧疚,景玉却语气淡淡的回身:“不是。”
明淮上前抱住她:“对不起,我该陪着你的。”
她不理,还想推开明淮,却被他越抱越紧:“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别闹了好不好?”
“你何错之有?”她现在十分清醒:“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换做你来算计东川,我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立场不同本就阻隔重重,利益上谁会管对错?”
第两百六十九章 哄你开心太费劲
明淮扯扯嘴角:“我说,我对东川女君景玉曾有过救命之恩。”
他的回答的确妥帖,点明是景玉,让中山王不往即将来说亲的德阳身上想,免得到时候又扯出个什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
他对景玉有救命之恩,景玉让百里襄来说情报恩也是合情合理,不能算作是私交甚密,避开了勾结东川的罪名。
景玉戳着他的心口:“你哪里救过我的命了?”
她不承认明淮也不和她计较,握住她的爪子亲了亲,殷殷切切的看着她:“正事就这些,说完了,要不睡觉吧。”
景玉警惕的看着他:“不,我不睡觉,我还没吃饭呢,饿了睡不着。”
明淮立马站起来:“那去找点吃的,给你煮面。”
带着她去厨房,恰好厨娘还没有睡,一听吩咐就给他俩做了两碗面条。
明淮是吃过饭了才回来的,现在也吃不下,倒是景玉饿坏了,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不仅吃了自己的,还把明淮的也一起吃了。
吃饱了打道回房,明淮到也没对她怎么样,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临睡前,景玉和他谈条件。
“我帮赢闵,难免不会祸害郑国,你恨我吗?”
他闭着眼睛哼哼:“恨你?我没那个心力,哄你开心太费劲了。”
景玉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唔...那这样,我祸害郑国的时候就不告诉你,免得你扎心,也尽量不过分,行不行?”
他这才点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他们闹的突然好的也快,一大早景玉还乐颠颠的跟着他起床吃了早饭,又很殷勤的把人送出去,结果等明淮一走,抬脚就去见赢闵。
今早给他穿衣裳的时候撒了个娇就把他的令牌拿到手里,有令牌,进去看赢闵也没人拦着景玉。
比起上次,赢闵要精神不少,看见景玉也算和气。
“郑王要见见你,我来听听你会怎么说。”
赢闵知道她会考验自己,于是正襟危坐等着问话。
景玉也坐下来:“你现在只是一个被废掉的人,凭什么觉得本王会把女儿嫁给你,又凭什么会帮你?”
赢闵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有复位的可能,赢甯和赢江是窃位之贼。”
景玉摇头叹息:“你要真这么说,这事基本就黄了,你得这样说。”她沉了沉气息:“其一,东川女帝扶持赢甯,为的就是与秦国交好,三国之间郑国虽富,但其力不足以共抗两国,一旦赢甯王位稳固,必定会以为臣报仇为由讨伐郑国,届时东川必定不会忘记郑国曾攻打东川之事,郑国如何能与两国相抗。
其二,赢江年迈以高,却无得力接班人,赢甯生性懦弱,一旦赢江过世,赢甯必定会对女帝俯首帖耳,女帝雄心意在一统天下,岂会容的下郑国。
若郑王助臣复位,臣必定不忘大恩。臣乃是秦国名正言顺的秦王,又有秦王兽玺在手,赢甯乃是窃位之贼,怎能长久?若臣复位,可破了女帝的诡计,届时秦郑联军,共伐东川,东川之地,臣不取一毫。”
赢闵听的一愣一愣的,等她说完才出声:“换做是我,我肯定答应。”
第两百七十章 空手套白狼
景玉给了他一个白眼:“作为一个君王,你的格局不能这么小。”
赢闵微微赧然,立刻端正态度:“小姨继续说。”
景玉站起来踱步:“这些是郑王会问的,以我对郑王的了解,只要诱饵足够诱人,他就一定会上钩,但是郑国的那些大臣不会,他们还会继续劝郑王,特别是中山王。”
“那该怎么办?”
她来到赢闵跟前:“中山王与郑王不同,空口无凭的事他可不会相信,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给他点实用的了,用你的秦王兽玺,写一份手书给他,另外,私底下与馨元郡主传书。”
赢闵一拍桌子站起来,义正言辞的反驳:“不行,我不答应,万一日后他真的要我兑现诺言怎么办?而且,那个馨元郡主是什么东西?要我与她传书做什么?”
景玉恨不得掐死他:“你给我坐下。”
他又乖乖坐下,一脸被压迫了的不高兴。
景玉一脚踩在桌上提醒他:“做人不能太无赖,人家帮了你大忙的,你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想空手套白狼啊?秦川八百里你说是你大秦将士打下来的舍不得给,那你最少承诺的后位得给啊。”
赢闵一脸陌生的看着她:“小姨,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空手套白狼的吗?郑王被你骗走的那几百里地你还没还给人家呢。”
“咳咳咳。”被揭了老底,景玉颇为尴尬,干咳了几声一巴掌拍在赢闵脑袋上,直接用武力震慑了他:“你闭嘴,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赢闵窝着火:“听你的听你的,你继续。”
她这才又坐了下来:“你们秦国背信弃义的事情干多了,已经没几个人相信你们了,你要想郑王诚心诚意的帮你,你就得兑现承诺,馨元郡主是中山王的宝贝闺女,年纪大了有些难嫁,你与她书信来往,必定会被中山王知道,中山王爱女,定不会让馨元郡主受了委屈,只要你哄好了她,郑国必定助你。”
赢闵想了想:“可是,我已经承诺后位给郑王的公主了,若是再与馨元郡主来往,只怕少不得也要许诺,中山王的性子,该是不会让她屈居侧室。”
“哈哈哈...”景玉笑起来:“少年,你太天真了,还真想抱的美人归啊,你也不想想,就你许诺的那些条件,就好比是把秦国拱手相让了,你还想被郑国操纵不成?”
赢闵大惊:“那该如何?”
她面色淡定的说道:“郑国公主为后,主导秦国的就是郑王,馨元郡主为后,主导秦国的就是中山王,你觉得郑王和中山王谁能容得下对方的闺女为后,让你对郑王承诺又与馨元郡主来往,为的就是在他们倾力帮你之后,让他们自相残杀,一旦郑国内乱,你有时间去处理秦国内政,我也有时间去办自己该办的事了。”
赢闵恍然大悟:“高,此计甚妙。”
景玉嘚瑟起来:“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赢闵看了看她,欲言又止:“那个...小姨,你现在住在何处?”
第两百七十一章 烈火熬油
景玉抓了把干果吃:“明淮的宅子里啊,怎么了?”
赢闵一脸鄙夷:“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你还好意思算计郑国,你的良心呢?”
“早就被狗吃了,怎么了?”
她顶着一张二皮脸就接话了,弄的赢闵彻底哑了,接话都接不上。
吃了半盘子干果,她这才抬起屁股走人:“你这个干果不好吃,酸我的牙。”
赢闵堵着了:“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多?”
她已经出去了,听见话还接了:“不吃东西我嘴痒,怕教坏你。”
赢闵:“......”
溜达着回到府宅,没想到明淮竟然就回来了,穿着家常的衣服在院子里练剑,耍的那叫一个龙腾虎跃。
“回来这么早,稀奇啊。”
景玉感叹了一句,立马跑着过去:“你是不是特意回来逮我的?”
明淮收剑停下,等她跑过来了,把她手里的帕子拉出来擦汗。
“你觉得用的着逮你吗?”
院子也没有其他人,景玉大胆的环住他的小细腰,笑的眼睛弯弯:“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但我保证,我没白占便宜的。”
明淮把剑塞在她手里,转去她身后握住她的手,眼睛盯着剑尖:“不用和我解释的。”
景玉偏头看着他:“好吧,那你是想带我一起耍吗?这玩意我不会。”
他笑了笑:“不会才好,你若是会了,我哪有机会护着你呢。”
带着她一招一顿的挥舞起佩剑,速度放慢好让景玉跟上他的步伐,待到凌空一跃时,一手挽住她的腰,让她紧紧靠着自己。
只是落地,他就不动了,反而把她彻底纳在怀里,将脸埋进景玉的肩窝。
颈肩的湿意让景玉微微一惊:“你做什么?”
明淮微微离开了半分,却仍旧靠着她,半刻才叹息出声:“今晚我就搬去书房睡觉。”
他这话说的突兀,景玉有些错愕:“为何?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说不和我分床的嘛。”
他把景玉转过来,抵着她的额头叹气:“昨晚我没睡着。”
“???”景玉一脸懵:“为何?”
明淮微微抿唇:“夜夜同眠一榻,与我而言,就是烈火熬油,就像现在,我会忍不住碰你,你该懂吧。”
她自然懂,他这个年纪,血气方刚最受不住引诱,自己还夜夜都要抱着他才睡,的确是为难他了。
景玉颔首:“那我让人把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吧,这样我们也能说说话。”
她望着明淮,眼睛里还藏了其他情愫,明淮不忍拒绝,自然是答应的。
屋子都有,平日里也都有人打扫,只需把东西搬进去就可以,两个屋子的床榻仅是一墙之隔。
夜里吃过晚饭他们就各自回屋,明淮看书,景玉就和苏鱼聊天,虽然都在给自己找事打发时间,可也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没一会儿景玉就去休息了。
明淮说这张床榻太大,的确是很大,她孤孤单单的躺在上面,总觉得空落落的,横着睡竖着睡,都不及往常舒服,也没人躺着说说话,越发觉得无聊了。
明淮也宽衣上榻了,盘腿坐着,看着墙面一动不动,似乎想透过去看见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