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我已经两情相悦了
“那是他心里愧疚。”她回怼的极快,却立马红了眼圈,微微哽咽起来:“原本,我父亲还一直告诉我,那是他们上一辈人的恩怨,让我不要掺和,不要恨女帝,可是他们不该容不下我父亲,不该在我生辰那日,让我亲手把毒酒端给我父亲,那个时候我才十岁,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走出那个阴影,杀父之仇,不是他们几番示好就能抹去的,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记得,你要是在替百里襄...”
他轻轻抱住她:“好,我不说就是了,别哭。”
她鼻头一酸,默默的靠在他肩上,越想越觉得委屈,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明淮也就安静的抱着她,差不多要到了才说道:“容湛说东川有个规矩,女君婚嫁之前名誉清白受损,于你而言就是万劫不复?”
“嗯。”她点头,却依旧趴着:“当初我执意争抢女君之位,可是那些皇亲国戚死活不答应,他们就是担心我学了女帝,把皇室颜面践踏,只是女帝自己都做了,所以这些事上并不约束,但是为了平息众怒,我登上女君之位前,被他们带去祖庙立誓,不私自婚配,婚嫁之前不让名誉清白有损,否则,就于祖庙自裁。”
明淮有些心疼:“单是不私自婚配这一条,就能让他们有千百种方法把你弄走。”
她吸吸鼻子:“我知道,所以我才常年不回临安的,怕的就是他们用这件事威胁我,我弟弟还没长大,我可不能在他长大之前嫁出去,不然的话,女帝就不会给他封地了,没有封地,他们俩没我照顾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他埋在她的发间叹息:“那你呢,就不担心熬成老姑娘吗?”
景玉还是很诚实的,点点头有些软糯的委屈:“担心呢,我马上及笄了,遴选王夫的事情泡汤了,后面指不定还有更多用我的婚事作妖的事情呢,想想都烦。”
明淮却笑起来:“不会有的,即便是有,也不会烦到你。”
她直起来,眼睛有些微湿:“为何?”
明淮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因为百里襄已经认为,你我两情相悦了。”
她稍稍一愣,一下子就红了脸,故意虚张声势的把明淮推开:“胡说八道什么呢,要不是你先救我,我才不会把你带回来呢。”
明淮手一摊眉毛一塌:“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一路上他们也都没在说话,等到了住处,景玉看了看天色就赶着回去换衣裳,没一会儿就扮做少年打扮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银面具。
明淮上下看了她两眼:“你要亲自去?”
她把面具戴在脸上:“那是当然,我总得去露个面才行啊,不然怎么活捉明悟啊,而且他见过我,为了日后打算,我还是带个面具比较周全。”
明淮笑起来:“那我与你一起吧,顺道也该回去了。”
景玉心里一阵失落:“这么快?你不是说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再走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活捉景玉
他似乎已经算计好了:“不管能不能活捉明悟,你与明悟私会的消息都会传出去,只要细作一动,你安排好的人立马就能知道,事情不是就办完了吗?而且,我还等着景玉女君给我修和的手书呢。”
说起手书,景玉难得调皮一下:“我要是不给你能怎么着?”
他故意面露难色:“那我就只能把你劫走,让东川拿着和解的手书来赎人了。”
“贫嘴,走了,去看看明悟来了没有。”
她一声嗔骂,抿唇含笑的出去,明淮心情也不错,跟着她出去,一起上了马往约定的地方而去。
到了城外草屋,景玉正要下马明淮就拉住她了:“不对劲,你先别动。”
他一出口,侍卫们立马警惕起来,把景玉围在中间往周围细看,更有人驱马往周边跑去。
远处藏着的明悟看着他们一行人,紧盯着马上的景玉,似乎想透过风雪看清她的脸,天色未曾黑透,倒也能看清几分,却只见一个银色面具,他身边的男子看身影也像极了明淮,但是一直背对着这边,他也看不清模样,不免的心里有些着急。
身边的侍卫很是不放心,急忙劝说道:“公子,这里离安州城太近了,万一景玉使诈,我们没有半分胜算啊,而且这次是瞒着太子出来的,若是闹出了大动静就麻烦了。”
明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景玉,哪里有心思理会他的话,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句:“我心中有数。”
侍卫也算是跟了他几年了,大着胆子继续劝道:“万一德阳公主把公子出卖了...”
“她不敢,她的把柄还在我手里呢,她怎么敢乱说话。”
他信誓旦旦,侍卫无话可说了,只能担心的等候他的命令。
明悟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看景玉他们只有八九个人,胆子立马大了,下令说道:“冲过去,活捉景玉。”
侍卫大惊失色:“公子,不可啊。”
明悟不想听他说话,一把推开他,率先上马往那边冲去,侍卫无法,只能立马跟上。
景玉他们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也就下马进屋,在里面打量了一圈,明淮跟着进来,微微一扫走向乱草,看着上面的血迹一言不发。
景玉也看见血迹了,心里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他沉吟半刻才说道:“只怕你的计划被人给坏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赶快走才行。”
他拉着景玉出去,刚到门口就有马蹄声传来,守在外面的容湛喊道:“女君,明悟来了。”
景玉往外面一看,明悟至少带了七八十人过来,而他们只有七八个侍卫跟着,十倍的差距,可想明悟并没有安好心。
“还想阴我?”她低低的骂了一句:“容湛,让陈威带人过来。”
陈威早就带人等着了,为的就是活捉明悟,不过为了防止被明悟的人发现,离得稍远,现在传信,他们倒是来得及过来。
明淮守着景玉在屋里等着,那些侍卫对他倒是挺放心的,都驾马上前去拦住明悟他们。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有事找她爹啊
景玉并不担心明悟能过来把自己怎么样,而是盯着草里的血迹发呆。
明淮看了看外面的情形,见敌众我寡多少有些忧心,轻轻推推她:“明悟的人太多,陈威还要好一会儿才会带人过来,我先送你回去。”
她跟着走了两步,却又转过来盯着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偏偏说不清楚,只能满腹疑虑的跟着他出去,两人上了马,绕开明悟的人回了安州。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便那个细作不知道这件事也会知道了,她还就不信不能找出来那个人了。
只是刚刚回到安州城,还没来得及下马,就有侍卫找了过来:“女君,德阳公主出事了。”
景玉对德阳不是很耐烦,说话也就不客气了:“她有事找她爹啊,找我做什么?”
侍卫不说话了,面色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景玉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不对劲,一下子提起心思:“难不成她又说是我害的?”
侍卫艰难点头:“对,所以女君还是去看看为好。”
“我...我...”她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这都没招她惹她的,怎么又成了我的错了?”
她气呼呼的丢下明淮,自己驾马往府衙而去,等到了府衙,直接就去了后院,却不想百里襄也等在外面,看神色满是焦急,见她进来,也顾不得见礼说话了。
倒是景玉问道:“她又怎么了?”
百里襄掩不住的着急:“你来的正好,屋里现在乱,也没个可信的人进去瞧一瞧,你快看看,看看她还好不好,要什么赶快说,我着人去准备。”
景玉理解不了他的担心,但也没说不进去,只是到了屋里就是冲鼻的血腥气,女医候在一边,几个老妇人围在床榻前,婢女也都在边上伺候着,几盆水里都丢着还没有收拾的血水帕子,看着很是渗人。
她往前了两步,见德阳脸色苍白如纸,意识已经昏昏沉沉,心里的不耐烦和怒气也少了几分,倒是多了几分担心。
那些人慌乱,景玉也就没打扰她们,招招手把候在一旁的女医叫了过来,低声问道:“公主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她不是在坐月子吗?”
女医踌躇了一番,谨慎的措辞:“公主小产不到一月,身子尚且虚弱,该安心静养才是,但却行了周礼,且不知分寸坏了身子,见红后又颠簸一路,这才血流不止。”
景玉细细的体会了一下她的意思,心里暗暗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床榻上的德阳:“她...她与人...”
女医看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也就点头默许,景玉则是满心复杂,沉默良久,她才有些艰难的问道:“那她的身子还能调理好吗?”
女医叹息摇头:“公主小产就伤了身子,若是不细细调养也难再有身孕,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日后...”
她不敢说,景玉却懂了,对德阳很是可惜。
“我知道了,只是这事不许告诉别人,不管谁问起,都只说是身子没养好,至于为何会流血不止,你这个大夫应该比我会找理由吧。”
女医赶忙应道:“女婢明白。”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这个善变的人
“明白就好,好好替她治吧。”
她丢下话也就出去了,百里襄看见她,大步上来:“德阳她...”
景玉抿抿唇,面色如常的说道:“不碍事,女医说了,多休息就成。”
百里襄松了口气,仿佛是他劫后重生了一般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没事,你又不能进去,歇着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也不想待在这里,抬脚就往外走,却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回来说道:“这事与我无关,你告诉德阳,她要是再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我饶不了她。”
百里襄紧张的神色里挤出笑意:“好,我管教她,你去忙吧,多休息。”
景玉听了他的保证才走,回到住处,明淮正等她,其他人还没有回来,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她本想把事情告诉明淮,但又觉得德阳好歹是一个姑娘,这也算是丑事,还是别说得好,而且,她出事的原因,也值得深思。
她的一番纠结全在脸上,被明淮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没有多嘴的问,只是给她到了热茶摆好,示意她坐下来,两人一起静等消息。
时间还早,他先开口闲聊起来:“还有三天除夕,想在这里过还是跟我回去过?”
景玉托着下巴看着门外,心不在焉的说道:“你觉得过年时,最开心的是主子还是奴才?”
明淮笑了笑:“好吧,那就在这里过吧,也好见见东川的新年习俗,开开眼界。”
她看过去吐槽他:“你这个善变的人,你不是刚刚还说马上就走的吗?怎么又不走了?”
明淮微微一尴尬,假意捂住伤口轻咳了两声:“我伤的挺重的,刚刚去跑了一圈就有些吃不消了,想来想去,还是在你这里躲几天清净比较好。”
景玉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悄悄笑了笑继续看着外面,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喝了一肚子的热茶,等到了半夜,终于把去盯梢的侍卫盼回来了。
去盯梢的是明淮的人,景玉身边的侍卫,那些将军都认识,故此要选些面生的才行,乔装打扮一番就能混进去,现在他们回来了,还是穿着东川士兵的衣裳呢。
景玉立马站起来:“可找到了?”
侍卫抱拳,颇为遗憾的说道:“没有。”
她满是失落的坐下来,明淮却想得通,反而劝道:“能被女帝信任的细作不会这么莽撞,而且你的计划被人打乱,让人轻易看得出来是个陷阱,他不上套也想得明白。”
她沉默着不说话,后来干脆趴在矮桌上,侍卫看看明淮,明淮示意他先下去,隔着矮桌探身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这次抓不着,那就等下次,总会有机会的,百里襄都不知道的细作,可见藏得很深,怎么会轻易就被寻到呢。”
她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一般:“不管了,我不能把时间耗在细作身上,我得尽快把赢闵救出来,让他动手把赢江那个老家伙收拾了才行,秦国不起内讧,我哪能放心的处理内政。”3.7
第一百七十章 活捉明悟
明淮敲桌子提醒:“看着我。”
她听话的抬头:“看你做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明淮指指大门口:“那你看那,看看他们给你带了什么好消息回来。”
景玉回头,只见容湛和陈威一脸喜色的跑进来,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女君,我们抓着明悟。”
她大吃一惊,本来灰暗的心情一下子明亮起来,迅速站起来跑过去:“抓到明悟了?真的抓到了?”
容湛也难得的笑起来:“是抓到了,本来敌众我寡,陈将军的人又一时难以赶过来,所以女君一走,我们也就开始撤退了,可没想到明悟竟然敢追着我们过来,于是陈将军就带人截断了明悟的后路,这下明悟就慌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被抓之后还叫嚣着女君下套阴他。”
景玉心情大好,语气也活泛起来:“下套阴他?要不是他自己贪心会来赴约?再说了,是他先对我下手的,只能怪他自己太笨了。”
陈威大笑道:“郑国那几个公子就没脑子好使的。”
景玉:“......”
容湛:“......”
大哥,你先注意一下屋里那个人先。
看他们一下子闭嘴了,陈威这才够着脑袋往景玉身后一瞄,看见明淮一下子尴尬了,抓抓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淮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从容淡定的坐着喝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咳咳咳。”景玉打破尴尬:“那个,你们去把明悟关好,别为难他,放一个侍卫回去告诉明宇,就说明悟被我抓了,要想他无恙,最好给我老实一些。”
“是。”
他们立马就溜了,走的很是利索。
景玉折回去,心情一好也愿意哄哄他开心:“我有办法,让你光明正大的回去,还能立上一功。”
他终于没在喝茶了,而是拿了块点心在手里:“我在战场上遭人暗箭所伤,被误做东川士兵救回,一直藏匿在安州养伤,得知明悟被抓,潜入东川大牢将其救出。”
景玉摸摸下巴:“唔...这个理由还可以,只是你要怎么把明悟带出去?毕竟安州这个地方,没我的命令你们可不能自由出入。”
他难住了,细想了半刻才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就看明宇会做什么反应了。”
“那好吧,就先等着,马上就是除夕,我也该歇歇了。”
明淮拉住她腰上的香囊让她先别走,微微抬头瞧着她突然说道:“我觉得你还是穿曲裾比较好看,把这身男人的衣服换了吧。”
景玉打他的手:“放开放开,拉着我做什么?”
他松开手,点点桌面说道:“我总觉得你穿浅色好看,可那次看见你穿了橙红色,竟然也很好看,那个颜色鲜嫩,很适合你。”
景玉坐下来:“那是进贡的料子,说是外番海运过来的,女帝得了三匹,自己留了两匹给了德阳一匹,我原是没有的,可不知道百里襄打哪又弄来了一匹给我,说是连德阳都有我没有不合适,我看不错,就留下了。”
他笑了笑:“他原先也是战将,应该与你父亲韩将军相熟吧。”3.7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有那么好吗
该是要说起韩润文的缘故,她下意识的勾起嘴角,满眼星光璀璨,语气高傲的夸耀起来:“嗯,我家是开国将门之后,五代为将,我父亲更是少年奔赴战场,历经大小战事数百次,二十岁弱冠封侯,满朝文武无人可及。
百里襄家本是小小的外方官员,因为他姑姑入宫为妃,让他一家水涨船高到了临安,百里襄得以时常出入宫闱,自然就与女帝相识,他也是少年参军,在军中也还行吧,年岁差不多了就与女帝互定终身,只是未曾说破罢了。
而我父亲是自边关回京述职封侯时才认识女帝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俩就这么和女帝搅在一起了,后面的事,也就那样吧,分分合合的,女帝最后还是选了青梅竹马的百里襄。”
明淮把玩着茶盏说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她吃了一块点心,声音含糊:“百里襄啊,我父亲刚刚去世那一年,我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他就整天跑去和我聊天,想让我放下心结,跟我讲他们的往事,说什么他对不起我父亲,说他日后会待我好的,他也说,我父亲的存在是对女帝最大的威胁,他们做的一切,只是上辈子的恩恩怨怨,与我们无关,不会为难我们的,还说等我长大了,就会明白他们的不得已。”
明淮听完稍稍沉默,抿抿唇轻声说起:“这话丹夫人也曾与我说过,当年她和王后联手害死我母亲,若不是老太后还可怜我这个孙儿,丹夫人也不会收养我,之后也是时常和我说,那是她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也就装傻,趁着老太后还在,过了十二岁生辰就求了恩典跟着来了战场,远远的避开他们。”
景玉笑起来:“明淮,在你身上,我总是能看到自己,我们很像对不对?”
他也笑起来:“对,很像。”
她趴在桌上,满眼笑意的瞧着他:“你不是说因为你母亲也曾是女奴,所以你看见我想起了她,才会对我多加关心吗?其实我也曾想过,我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也是你这样的少年,有勇有谋,知进退,懂得失,把每一步都算计的清清楚楚,我想,若是他没遇上女帝,而是寻到一个贤惠温婉的女子,应该会过得更好吧。”
明淮也像她一样微微趴下,同样满眼笑意的问道:“在你心里,我有那么好了吗?”
她心跳一滞,有些口是心非:“还可以吧,马马虎虎。”
他笑起来,又与她闲聊了几句,天色渐渐明亮,景玉撑不住了,困得不行,明淮也困,不过担心又有事情,干脆让人烧了火盆放下屋里的帘帐,将就着在桌上趴着歇一歇,婢女们也不敢有太大动静,安静的守在外面。
歇了两三个时辰,明淮自己就醒了,趴在桌上睡他不是很习惯,睡得身上疼,倒是景玉睡的很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侧着头睡得香甜。
明淮静悄悄的看了她一小会儿,外面就有脚步声了,听着还是往屋里过来的,他起身出去,一开门,果然见容湛走来。
看见他出来,容湛也就止住步子了:“女帝命人送来书信,还请公子转告女君。”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可没工夫奉陪你们
明淮看看他手里的锦帛卷轴说道:“她还睡着呢,你就给我吧,等她醒了我给她就是了。”
容湛眼色微微一动,明淮就伸出手看着他,半点不为自己的话亏心。
只是容湛似乎并不想把东西给他,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一旁的婢女敛声屏气的不敢出声,生怕惹到他们。
身后屋门一响,景玉站在门口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问道:“又有什么事吗?”
容湛错开明淮过去,把手里的东西呈上:“女君。”
景玉接过去,稍稍一看就把东西摔在地上了,她突然发火,把婢女吓了一大跳,立马跪在地上,容湛和明淮也都狐疑的看着她。
“什么叫德阳出事是因为我照看不周了?我又没求她来安州,凭什么让我去照顾德阳以赔罪。”
容湛也觉得过分了,立马说道:“送信的人是楚夫人,现在已经去了府衙探望公主,属下去找她问清楚。”
她当真是发火了,捡起锦帛就走:“我自己去问。”
看她那架势就是要去惹事情的,明淮立马跟了上去,一行人到了府衙,景玉气势汹汹的就进去了,明淮跟紧了她,进了大堂,只见百里襄在与一位贵妇人说话。
他们看见景玉,也都站了起来。
“景玉,你怎么来了?”
百里襄说着话就过来,景玉没好气的推开他,直接把锦帛摔在贵妇人脚下:“楚夫人可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楚夫人垂眼看了看锦帛,又抬眼看着景玉:“这是女帝手谕,女君这般对待怕是不妥。”
百里襄立马把锦帛捡起来,插话说道:“景玉,你母后也就是说一说,府衙这么多的婢女,用不着你来的,你事情多,就去忙你自己的,这事我与你母后讲清楚。”
景玉吼道:“你闭嘴,我的事你管不着,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就行了。”
他脸色一下子颓败起来,却依旧说道:“德阳不懂事,我会训斥她的。”
楚夫人拉住百里襄:“哥,德阳受苦你不心疼啊,还训斥她做什么?”
明淮和容湛不方便进去,为此都在门外,听见楚夫人说话,明淮小声问道:“那个楚夫人是什么人?”
“楚夫人是百里襄的胞妹,嫁给了女帝表弟中鄂候楚泽,和先前那个安碧是一类人,一直帮着德阳公主排斥女君。”
明淮明了,不由得担心起景玉,却又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进去,否则被楚夫人发现,一定会传到女帝那里去,百里襄都已经在帮他们隐瞒了,若是他们自己还露出了马脚,那就太不应该了。
百里襄被楚夫人的问的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景玉才说道:“德阳自己不听话,与景玉无关,你不能凭着她片面之词就来为难景玉啊。”
他站在自己这边景玉是半点不奇怪,毕竟这么多年来,只要是德阳和自己发生冲突,百里襄一定是帮自己的。
她也不大吵大闹,强忍着火气,抢过百里襄手里的锦帛丢在矮桌上,瞪着楚夫人说道:“她自己行为不检成了这副模样,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这里是安州,不是临安,要么安分的待着,要么都给我滚,我事情多,可没工夫奉陪你们。”3.7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当真是放肆过头了
“你也太无礼了。”楚夫人气白了脸训斥:“按辈分来说,我是你表姑,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而且,我现在受女帝吩咐,你这般出言不逊,可是不把女帝放在眼里,当真是反了你吗?”
她搬出女帝,景玉还真就不能再说什么重话了,毕竟她现在实力不济,只有隐忍一条路可走,否则,也不必忍下杀父之仇。
倒是百里襄呵斥起来:“闭嘴,你一个深宅女子,哪里知道边关事务繁杂,到后院去。”
楚夫人气急了,不过百里襄难得发火,她也不敢放肆,强按着怒气去了后院。
楚夫人一走,百里襄立刻温和下来,转而还安慰起景玉:“德阳不懂事,总是给你找麻烦,我会说她的,你事情多,多多去休息,这事我会与你母后解释的,她远在临安,许多事情都只是听那些耳目说,真假难辨的,冤枉了你,你也委屈。”
“你少来。”景玉的确感到委屈:“一个是你妹妹,一个是你亲闺女,就只有我一个外人,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
百里襄沉默,静静的听着她对自己发脾气,明淮看楚夫人走了才进来,朝百里襄见了礼,拉住景玉。
“王夫也是一番好心,别闹了,走吧。”
她心里着实不舒服,真就跟着明淮走了。
楚夫人也没走远,就在后院里等着,听说景玉走了才进去屋里,德阳已经醒了,只是十分虚弱的躺着,瘦弱的如同纸片人一般,楚夫人一见就心疼起来。
“老天爷啊,这孩子得受了多少的罪啊。”
德阳眼圈一红就哭了起来:“姑姑。”
楚夫人忙过去,拉着她细细的看:“亏得那些大臣还说有景玉在你不会有事呢,我看她真是白白做你的阿姊了,竟然连你都照顾不好,你要来安州我本就不放心,急忙和你母后说了才派了安碧过来,没想到景玉竟然把安碧杀了,她当真是放肆过头了,仗着自己抓了郑国二公子明悟,竟然还跑来对我大呼小叫。”
德阳心里一惊,脸色又白了几分:“姑姑,你说明悟被抓了?何时抓的?”
楚夫人可怜见的给她拉了拉被子才说道:“你爹说的,说是昨晚才抓到的,在我面前可把景玉夸了一顿,说她聪明,要我看,一个姑娘到了适嫁的年纪不找个好人家嫁了,终日出来抛头露面的,就不是正经人。”
德阳没心思听她唠叨这些,而是对明悟被抓的事万分担心:“姑姑,那我爹说明悟被关在哪里了吗?”
楚夫人摇头:“人是景玉抓的,关在哪了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德阳不说话了,手心被冷汗浸湿,不安的揪紧了被子。
楚夫人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姑姑来了,定不会让景玉欺负了你,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在安州上蹿下跳的,你就等着姑姑给你出气吧。”
“咳咳。”百里襄一进门就听见她说这句话,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楚夫人听见声音就立刻哑了,坐在床榻边不出声。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少来这里挑拨她们的关系
百里襄走着进来,看着德阳同样满是心疼,但他也不糊涂,拿出锦帛问道:“你给你母后告状,说你小产是你阿姊害的?”
他语气不凶,但是德阳就是不敢说话,还是楚夫人说道:“景玉对我们德阳一直不好,总是仗着自己聪明就欺负她,德阳在临安都没事,偏偏一到安州就小产了,这不是景玉害的还能有谁?”
“你闭嘴。”百里襄呵斥道:“景玉聪慧不假,但她几时主动招惹过德阳了?就德阳的小打小闹,她还犯不着对她下手,她在临安的时候,你们合起伙来把她挤兑成什么样了,可她又几时对你们报复过?你们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楚夫人嘴硬的狡辩:“那德阳怎么会小产呢?谁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想必是她前段时间失踪,对德阳在她的择夫之日定下婚约心怀怨恨呢。”
她不提这个百里襄还一时没想起来,她一说就记起来了,盯着她们俩问道:“景玉失踪,也与你们有关是吧?”
德阳更加害怕,声音都在打颤:“爹,我...我只是逗逗阿姊的,我没害她。”
百里襄骂道:“胡闹,她是女君,是东川的储君,又是择定王夫的大日子,你哪来的胆子敢对她下手?”
楚夫人忙说道:“哥哥你糊涂了,景玉她不是我们家的人,她是韩润文的女儿,手里有兵马,对我们都是威胁,她现在就不好对付了,若是再给她择一位家世地位极高的夫婿,那可不就更难对付她了吗?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百里襄听她说完这一番话眉头紧皱,语气疼惜的强调:“她还未及笄啊,也才是个孩子,你们这么算计她做什么?”
他一向这么偏袒景玉,楚夫人和德阳心里也清楚,也都不敢惹他生气,闭着嘴不敢说话。
百里襄心中烦躁至极,摆摆手说道:“你出去出去,少来这里挑拨她们的关系,出去。”
他把楚夫人赶出去,自己搬了凳子坐在床榻边,德阳低着头不敢出声,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
百里襄压住脾气说道:“爹和你说过,你阿姊不容易,即便你们不能帮她,也别给她生事,她和你母后的关系本就如履薄冰,你若是再去冤枉她,那就是害她。”
德阳很是委屈:“我知道你们因为杀了韩润文才对她愧疚的,可是韩润文该死啊,而且景玉把你们都看作是杀父仇人,她要是真的登上了王位,怎么会放过我们,女儿也是担心爹和母后。”
百里襄心里稍稍安慰:“你有这份孝心即可,但也不许再给你阿姊捣乱了。”
德阳顺势点头:“女儿记住了。”
百里襄这才放心:“那你好好歇着吧,别听你姑姑瞎说。”
他嘱咐完就出去了,婢女看着他走远了才立马进来。
德阳急忙说道:“快去打听打听明悟关在哪里了。”
婢女也清楚事情的轻重迟缓,立刻出去了。
德**本不敢多想,若是让景玉知道自己失身明悟,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孤王有意与东川议和
她着急寻找明悟,郑军大营那边也差不多乱套了。
明宇一得到明悟被抓的消息,就把自己手里的翡翠玉如意砸了,对着几个裨将就开始咆哮:“他私会景玉被人设计活捉了,还有脸回来告诉孤王?”
所有裨将都不敢说话,一个个低着头听训。
明宇气怒到了极致,只有明德敢说上两句话了,他抱拳说道:“太子,老九先前战场失踪,至今未归,已经让父王多番追问了,现在二哥又出了事,还是赶快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吧,否则传到父王耳中,也是太子统兵不利的责任呐。”
明宇对明淮失踪的事本就底气不足,因着明淮前些日子立了不少功,郑王对他多了几分看重,他突然失踪,让郑王也很关心,已经派人来问了许多次,明宇早就疲于应对,偏偏这个时候明悟又出事了,若是再被郑王知道,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他沉吟一阵问道:“景玉说了什么?”
被放回来传信的侍卫跪在地上早已瑟瑟发抖,此时听明宇问起,急忙说道:“景玉说,要想二公子无恙,郑国大军最好老实一些。”
明宇气的大骂:“当真是放肆,竟敢这般轻视我军。”
倒是明德十分警觉,立刻问道:“立刻去打听安州来了什么人,东川可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快去。”
明宇没他想的那么快,还有些不解:“你这是何意?”
明德说道:“景玉抓住二哥,意在稳住我军,那一定是安州城有什么事需要她分出精力去对付,否则她不会如此。”
明宇也想通了,打量了明德两眼说道:“速速去打探消息,再给景玉送信,告诉她,孤王有意与东川议和,还请她届时前来商议。”
明宇也有自己的注意,若是景玉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不愿意开战,那自己适时提出议和,也算是卖了她一个面子,给双方都有了一个台阶,景玉若是聪明也会就是答应的,到时候他在郑王面前又是一功了。
信送到景玉的案头时,她正在交代容湛年夜饭的想吃什么呢。
“麻椒鸭,蒜香鱼,土豆泥丸,糯米藕笋汤,再来一壶松子酒就成,记得把料备好,不然煮酒就没什么趣味了。”
容湛细细的记下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写好了之后就去让人准备了。
边上的明淮说道:“王夫不是亲自来请,让你除夕夜去府衙与他们一块吃饭吗?你怎么还自己准备上了?”
她一边打开信一边说道:“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去凑什么热闹?没兴趣。”
明淮觉得也是,随口问道:“那个楚夫人和你有过节?我看她很是针对你。”
“算是吧,她有个闺女与我同岁,长得不怎么样性子还特别刁钻,我打过她闺女一顿,然后就结仇了,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淮笑起来:“的确不可思议,只是王夫很是袒护你,我猜你在临安时,也没少被他护着吧。”
“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开心的事?”她嘟囔了一句,立马趴在桌上把信递过去:“你看这个,明宇的回信。”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私谋劫人
明淮接过去一看就笑了:“这是他的行事作风,一心想着与你议和好在郑王面前居功,半个字都不提明悟的安危。”
景玉提笔回信:“可惜了,我不乐意和他议和,他还不配。”
她把回信写好,立刻就让人送出去,半刻都不耽误。
除夕前一日,安碧带来的人就打听到了明悟关押的地方。
婢女是等屋里没外人了才小声告诉德阳的:“公主,郑国二公子明悟,就关在女君的府宅里。”
德阳恨不得从床榻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问道:“那他可说了什么?韩鸾有没有审问他什么?”
婢女摇头:“去打听的人说,女君只把他抓了回来,让人好好伺候着,并不曾露面去问上半句,而且,这几日的守卫也松懈下来了,只有两个人看着,还有小厮能进去呢。”
德阳心里一喜:“当真吗?守备不严?”
“去的人守了一天,的确只有两个人,而且也不是女君身边跟着的侍卫,只是宅子里的护院。”
德阳彻底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看来是韩鸾大意了。”
婢女问道:“公主,要把人救出来吗?”
“救,必须救,否则等韩鸾和他见面了,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东西出来。”她似乎很快有了想法,急忙吩咐道:“明日就是除夕,我爹请景玉吃饭,那个容湛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府宅那边几乎就没人了,你去告诉他们,把明悟救出来直接送出去。”
婢女又问:“那怎么出城呢?没有女君的令牌,城门是不会打开的。”
德阳狠狠心:“这个我自有办法,你让他们先把人带出来再说。”
看她心里有底,婢女应了声就去传话,德阳坐在床榻上,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想不到,也有她自己算计韩鸾的一日,韩鸾废了大功夫抓到的明悟若是被自己放了,不知道她会多么着急呢。
她耐着性子等,一夜都没睡好,第二日早早的醒来就听说百里襄亲自去接景玉了。
景玉也起了个大早,难得换了一身女装,大红色的曲裾十分喜庆,穿着雪狐大裘,因着还未及笄,只是梳了垂挂髻,简单的戴了两支珠花。
明淮开了屋门就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笑起来:“在等我?”
“嗯。”她走着过来,把手里的一只小竹筒递给他:“这个你先拿着。”
“什么东西?”
“议和手书,一份给你,一份我先留着,等你救走明悟,我就绕开明宇他们,直接把东西给郑王送去。”
他拿着竹筒微垂着眼:“你的计划有变?怎么会突然给我这个。”
她满腹惆怅,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着,面上也不见喜气:“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先拿着就是了,待会儿我要去府衙,担心来不及给你。”
明淮看着她说道:“给我这个,其实对我没什么好处的,我战场失踪,却拿着这个东西回去,明眼人一猜就知道我与你私下有联系。”
景玉轻轻触到竹筒,意味不明的叹息:“也许,已经有人知道你与我有联系了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该是你最好的选择
明淮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景玉放下手说道:“这个竹筒我只是让你先拿着,你一定用得上,只要我证明了我的猜想,那给郑王的议和书上,就是明悟勾结德阳,而你手里的这份,就是明悟与德阳勾结的铁证。”
明淮一下子想明白了:“你觉得明悟和德阳搅在一起了?”
“那日我们在乱草上发现了血迹,回来就听说德阳出事了,女医说,是她与人越礼才会如此,放眼安州,谁敢对德阳越礼?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的,这事困扰了我多日,今日是个机会的,若他们真的有联系,那明悟就是知道了你曾把我带出安州的事,他回去之后一定不会帮你瞒着,我给郑王送信,是为了借郑王的手让他们勾结的事请在东川传开好打压德阳的,而你手里的东西,是让明悟对我们有联系的事闭嘴的。”
明淮握紧竹筒,却突然上前扶住她的肩:“那你呢?不与我去新郑了吗?”
她沉默,良久才退了半步:“我想了一夜,还是不去了吧,而且,我将要及笄,朝中一定会吵闹我的婚事,若我不回去,只怕会被他们随意指了婚事。”
明淮拉住她的手腕,倒是格外认真:“我说过,若你愿意,那我就去临安下聘,虽说我在身份上与你不般配,但是你能选的只有我父王,明宇和赢闵了,我想,与他们相比,我该是你最好的选择。”
景玉慌忙看了看四周,把手抽出来轻声骂了一句:“胡说什么呢?”
明淮也明白自己失礼了,也往四周看了看,端正了神色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帮赢闵是最好的,现在赢江在秦国一人独尊,并且有扶持赢甯的想法,若是赢闵知道这些,一定不会放过赢江,他是秦王,只要他回去和赢江争斗,秦国必乱,而且,郑王年岁渐老,已无当年的雄才大略,加之明宇这个太子不得人心,郑国必定有一场明争暗斗,也无暇再对东川动用兵力,届时,你就能安心的在东川做你想做的了。”
景玉微微诧异的看着他:“你这是何意?郑国是你的母国,你是郑国的公子,你这样说,岂不是背叛?”
他踌躇了半刻才松松的握住景玉的手:“我也有私心,你看我的办法很不错的,那就随我去新郑吧。”
他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景玉还是挺惊讶的。
“你为何执意要我去新郑?细算起来,我们相识不到两个月,根本不用你费心思帮我的。”
“那你为何还要帮我?”他反问道:“难不成别有目的?”
景玉急了:“我有什么目的?我就是觉得...觉得...”
她一时找不出理由,有些局促的想把自己手抽出来,奈何明淮力气太多,抓着她就是不放。
“景玉。”百里襄突然进了院子,脸上还挂着笑意,见他们都站在门口,就走着过去。
景玉慌忙背过身挡住被明淮抓着不放的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问道:“一大早的你来做什么?”
她这副被抓着现行的慌张样百里襄见多了,看看站在她身后的明淮,一脸了然的笑了笑,也没继续过去,离他们有段距离就站住了:“今日除夕,我担心你不去,就过来接你,可准备好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能不能给我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景玉悄悄使力把手抽出来,立刻跳下台阶:“好了,走吧。”
百里襄又看着明淮:“公子也一同去吧,难得一聚。”
景玉忙说道:“他去不了的。”
百里襄明白他们担心什么,为此说道:“今早只有我们三人,楚夫人和德阳不愿与景玉一同入宴,我就让她们自己吃去了,另外在外面订了宴席。”
明淮一听也就不客气了,抱拳说道:“那多谢王夫了。”
他进屋取了大裘就出来,与百里襄相让着出去,景玉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红印,也跟着他们出去。
百里襄订的地方不算起眼,在巷子里绕了许久才找到,颇有些年头的老店面,掌柜的是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掌厨的是一位鬓发斑白的老妇人,另外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做跑堂的。
明淮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说道:“安州城的酒楼饭庄不少,王夫独独订了这里,该是有什么用意吧。”
百里襄笑了:“景玉幼时,韩将军就总会带她来这里吃饭,她也只吃这家的,我就订了这里,进去吧。”
他率先进去,倒是明淮站在门口等着在后面磨蹭的景玉。
“他对你的确上心。”
景玉瞪了他一眼:“惺惺作态罢了。”
一起进去,里面三三两两的还有其他食客,百里襄随意寻了张桌子坐下来,招手让他们过来这边。
景玉一坐下百里襄就殷勤的问道:“还是那些菜吧?该是没变才对,你吃东西的口味几年都不换一个,和你母后简直是一模一样。”
景玉不理他,倒是明淮与百里襄闲聊起来,没一会儿菜色上来,正是景玉对容湛说的那几样菜,这让明淮不由得多看了百里襄几眼。
这顿饭吃的景玉心里很是没底,一直往外面看,似乎在等什么,百里襄则一直给她夹菜,自己也没顾上吃几口,明淮就一直瞧着他们俩,时不时与百里襄闲聊几句,好让气氛不会尴尬。
吃到一半,就有侍卫来了,却不进来,该是顾忌着百里襄在场,只是在门外微微点头,示意她明悟已经按计划被人劫走,景玉心里一凉,这才安稳的吃起来。
德阳果真与明悟有联系!
百里襄抬眼看了一下,给她盛了碗汤问道:“大过年的也这般繁忙?”
景玉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声:“嗯。”
明淮倒了两杯酒:“王夫,晚辈敬你一杯。”
百里襄对他印象不错,欣然应邀与他喝了一杯。
景玉提醒道:“你该走了。”
明淮扫了她一眼:“我知道。”
百里襄看看他们俩问道:“去哪?”
明淮说道:“晚辈该回郑国了,只是临走有一事想要求王夫。”
百里襄看他这般认真,心里慎重起来:“你说说看。”
“晚辈有急事要离开,但过些日子,想带小鸾去新郑走走,但她身份特殊,怕是不宜成行,能否请王夫帮忙?”
景玉差点跳起来:“你疯了,你和他说干嘛?”
百里襄没立刻应声,而是沉吟起来,明淮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他,生怕他不答应。
许久,百里襄才说道:“想出去玩?倒不是不行,只是你把她带出去了,能不能给我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的想去玩几日
景玉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愣,看着百里襄好半响没出声。
明淮心里清楚,百里襄说的安然无恙,绝非不止景玉的安全,更加是她的清白和名誉,从他这几日对景玉的关心就看得出,他可以宠着景玉,但也管着她的一举一动,不会容许她随意胡来。
明淮认真说道:“晚辈对小鸾绝对没有半分龌龊心思,只是想与她多待几日,还请王夫准许。”
百里襄夹了些菜放在景玉碗里示意她快吃别看热闹了,又放下筷子了,一脸严肃的说道:“德阳是我的女儿,但她无论怎么出格我都不会管,因为那些事于她而言并无太大的伤害,可是景玉不能,她的一举一动被多少人盯着,又有多少人恨不得抓到她的一丁点错处就对她大肆打压,她无依无靠,不像德阳能有那么多的人替她周旋,她若真的与你去了,你可知道她会面对什么后果?”
景玉看着百里襄发呆,实在想不通这个百里襄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关心,以前是怕她在宫里受欺负护着她,现在又怕她走错路管着她,自己的女儿不管来管她,真是奇了怪了。
明淮被他问的一时哑言,看看景玉微微垂下眼:“是晚辈鲁莽了。”
景玉这才看向他,瞧他一脸落寞,自己的心情也不太好了,扒拉着碗里的菜小声辩解:“就去玩几天罢了,说的那么严重做什么?”
百里襄不像方才那么严肃,反而隐隐带笑的问道:“真的想去玩几日?想清楚了?”
景玉一听有戏,也顾不上和他有芥蒂了,立刻点头:“那是自然,而且我是有大事要去办的,东川这边又没什么大事情,我呆着也没什么用,平白被人陷害污蔑的,倒不如去做我自己觉得该做的事,再说了,我这几个月总失踪,再走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百里襄被她几句话就说的高兴起来,很是爽快的点头:“难得你愿意出去玩几日,那就去吧,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出事了,更不能没了分寸。”
他这就答应了,还是让明淮挺惊讶的,立马抱拳道谢:“多谢王夫。”
百里襄摆摆手:“与你无关,谢我做什么?”
他继续给景玉夹菜,似乎十分挂心她有没有吃饱。
景玉托着下巴,试探着问道:“我马上就要及笄了,女帝会不会对我的婚事下手啊?”
百里襄笑道:“我与你母后说了,只要你不愿意她就不能逼你,小姑娘家的一辈子就嫁一次,得寻个自己喜欢的才行,你放心就是。”
景玉还真是觉得惊喜满满啊,这百里襄竟然还能这样帮她了?
把最关心的事情问了,景玉也就完全安心了,吃了饭,三人闲逛着回去,只是不知道百里襄怎么想的,看见面具要给景玉买一个,看见精巧的灯笼也要给她买一个提着。
一看周围戴面具提灯笼的都是几岁大的娃娃,景玉觉得自己有些煞风景,看着明淮有些不知所措,瞄了瞄还在兴致勃勃买东西的百里襄小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太吓人了。”
第一百八十章 得和那些老女人打交道
明淮碰碰她的灯笼笑起来:“可能王夫第一次与你逛街,把你当小孩子了吧。”
她默了默,还没把明淮的话消化掉,百里襄就拿着几袋零嘴过来了。
“应该都是你爱吃的吧,那日陈威说的太多,我也忘了有没有记错。”
他这么关心自己让景玉很是不习惯,总觉得他要祸害自己,一路上都紧挨着明淮。
等到了府宅,百里襄也不进去,把零嘴给明淮拿着,细细的嘱咐起景玉来。
“出远门要注意安全,把该带的东西带上,该带的人也带上,被人欺负了不要忍着,只管让自己痛快就是了,别受了闷气,总归你也掀不了天。”
景玉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心想百里襄要是知道自己是要去帮赢闵回国搅乱秦国,他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交代清楚,百里襄也不多留,转身上了马车就走,明淮和景玉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了才看看对方。
“你说百里襄这是搞什么鬼?难不成他知道我要对付德阳了?”
明淮大步往里走:“他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们必须走了,再耽误下去,明悟就该直接跑回去了。”
景玉立马跟着他跑进去,还不忘说道:“等我换个衣服,我要扮做你的亲兵。”
收拾好出来,明淮看她背了个小包袱,颇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她宝贝似得抱着:“我的家当啊。”
明淮没忍住笑出来:“跟着我不会让你缺钱花的,用得着你自己背着吗?”
她还是抱着不放:“有备无患,万一我哪天把你惹毛了流落街头怎么办?”
明淮扫了她两眼,话都懒得说,抬脚就往外面走,景玉立马屁颠颠的跟上去。
容湛在大门口遇上他们,一看景玉的装扮也有些头疼:“女君,可要把你包里的东西换成金银?”
她摇头摆手的拒绝:“不用,我这是去新郑,得和那些老女人打交道,没点像样的首饰怎么贿赂人家?”
她带的是首饰?
这个明淮还真没想到,不过也觉得她想的周到,毕竟自己还真拿不出什么女儿家的首饰。
容湛也不说这事了,转而说到:“方才有人拿着德阳女君的信物要出城,按照女君的吩咐,已经把他们放出去了。”
景玉上了马:“那就走,你们去追杀,我和明淮去救人。”
“是。”
容湛也带着人上了马,一行人立马往城外赶。
德阳在府衙里心神不宁的等着,看百里襄都回来了还没有消息,心里着急的不行。
好在百里襄不许楚夫人来撺掇德阳,她倒也清净了不少。
过了午时婢女才回来,打发走旁人把信物呈上:“公主,郑国二公子已经放走了。”
德阳一下子摊在床榻上,劫后重生一般浑身酥麻无力。
“还好,还好,那景玉呢?”
“说是有要紧事赶着去办,已经离开安州了。”
德阳诧异的大叫起来:“什么?她又走了,去哪了?”
婢女摇头:“奴不知。”
德阳心里升起不安,紧紧揪着身下被单,手心里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