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九章 线索中的真相(下)
楚凝很快就找到了墨天赐的地方，墨天赐以前就告诉过她，那一处空间是用来困住他的地方，时间不会流逝，而他也不能出去。因为是个特殊空间，因此也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对于其他人来说，墨天赐的那个地方，其实就是店铺与店铺之间的一点缝隙。
楚凝来到那一处地方的时候，原本是完整的门框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了一点儿弯曲，就像是被两边的建筑挤压之后弯曲的样子。楚凝走上前去，她推开门。
里面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和黑暗，就像是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的老旧房屋。灵火不在楚凝身边，她看了看周围，她找不到任何一个蜡烛。
“墨天赐——墨城主！”楚凝声音在房间之内回荡，就像是站在山谷之下喊话的样子。那声音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因此就环绕在附近飞舞。
声音回荡了很久，但是楚凝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音，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一片寂静。
墨天赐说过的，在没有外人进来的时候，他是会沉睡的，时间将会在这片特殊的空间当中停止。但是现在楚凝进来，她就是打破房间状态的那一个因子。按照以往她来过的那几次的时候来看，墨天赐应该会在她进来的那个时候醒过来。
但是现在——
楚凝眯起眼睛，她走到一层位置的一个柜子旁边，黑暗的房间之内她看不清楚柜子的真实模样。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收回手的时候，她手上已经摸到了一手灰尘。
楚凝心中一愣。
等一下，为什么会有灰尘？
这个地方是时间不会莅临的地方，自然的规律都不会在这里体现。既然这个地方能够将墨天赐完全困住，而且还能随时抑制他的存在的特征但是正常来说，灰尘是不可能会存在在这里的。
而且……墨天赐呢？
黑暗当中，她刚才喊叫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此刻剩下的是死寂一样的环境。楚凝放缓了呼吸，她看了看周围，她已经完全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她一路看过去，在一层房间的尽头，一个小小的楼梯正立在那里。
楚凝走过去，楼板发出腐朽的声音。
楼梯之上，似乎往下投下来一点儿微弱的光亮，就像是破碎的屋顶漏下来的月光一样。楚凝干脆走上了二楼。和一层相比，二层竟然还要更加破败，混乱的二层看上去就是一个杂物间。楚凝一眼就看出来了，原来墨天赐坐着的那一个躺椅，就被随意丢弃在角落。
“墨天赐？”
楚凝声音轻缓，不过可惜的是，空间之内并没有人来应和她。
这个空间，已经没有了人。至此，楚凝终于发现，墨天赐不见了。
这个说自己被困在这里的灵魂体，现在不见了，而且，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失去了封印的状态。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要不，是墨天赐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他失踪了。要不……就是他骗了自己。
楚凝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她想了想，径直转身离去。
她离开这个隐藏的空间，她将建木召唤过来。一直在暗处躲藏的建木将殷锦年也一并带了过来。
“将她送去医馆。”楚凝轻声说到，化作藤条的建木立马往后退去，医院之内，除了昏迷的郝慕安，子空和沈堂之外，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因为，医院之内有殷鲤。
楚凝没有兴致去看她们俩姐妹相认的戏码。她举起手指，尾指戴着的一枚银色的指环发着光芒。楚凝点亮了指环的传送阵，瞬间便来到了落霞城内。
她站在落霞城城主大殿之内。雄伟空旷的建筑寂寥而且阴冷。楚凝看了看四周。
“墨天赐？你在吗？”
落霞城内，也有墨天赐的灵魂体。不过在这个地方的灵魂体只是一缕残魂。
安静。
楚凝心中愈发地感觉到不安，墨天赐残留在这个地方的灵魂也不见了。她独自沿着城主大殿之内的墙壁走到后方，在大殿一层的后半位置上，楚凝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柜子，柜门已经被打开。腐朽的柜门里面，楚凝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在其中。而且，这个柜门的连接处，已经崩坏了，就像是有人将柜门强行掰开一样。
楚凝盯着柜门好一会儿，忽然，她直接抬起头来，看向了柜子之上的墙面。
城主大殿没有任何光源。不过就在此时，在楚凝看上去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接触到了一阵忽然出现的强光，那强光直接照射在她的脸上。楚凝心中一惊，背后翅膀已经直接摊开，一下子飞上半空。
从下往上看，楚凝不难发现，那一束忽然出现的光芒是从城主大殿的屋顶直接投射下来的这个空间上方，是完全挑空的，一层可以直接和屋顶相连。而那一束光芒，正好就是从屋顶的一处洞口撒下来，而那光芒斜着照在柜子之上的墙壁位置，将墙壁上的一处浮雕展现出来。
光芒就像是刚好为了照亮墙壁上的浮雕一样，光泽的位置将浮雕照得一清二楚。
不过很快，楚凝就发现，上面的浮雕，并不是什么画面，墙壁上的全部是小小的一个个雕刻上去的字。楚凝眯起来的眼睛慢慢地睁大，她后退着，而此时，在光芒的照射下，那面墙壁上雕刻着字体的边缘，也渐渐地显露出来。
楚凝忽然间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她看到了。字体不是布满着整片墙壁，而是在特定的区域之内才有，区域的边缘弯弯曲曲，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区域边缘。
那是一个人——墙壁上字体的区域，在光芒的照射下，显露出来的，就是一个人影的样子。
楚凝盯着那一面墙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人影好像是墨天赐的背影。
人影高三四米左右，楚凝趁着光芒还在，开始阅读起了人影区域内的那些文字。
那就是正常的人类的字体，都是非常规整的字体样式，不像是手写上去的。
——……真身受损，残体无法存在，只能融入落霞城内，借助城市能量保护自己，使自己不至于消散……
真身受损！
楚凝咬了咬牙，墨天赐的真身，就是寂空城内那一个老旧的小店铺内的那一个灵魂体。
真身受损，这是什么意思？楚凝想起刚才布满灰尘的空间，那根本就不是有人存在的地方。
楚凝上一次见到墨天赐，还是在建造大陆规则网络之前，那时候，墨天赐告知她建造大陆规则的方法。
对了，当时自己怎么做的来着……
啊，对——箱子！
那个当时建造大陆规则网络之前打开的箱子，那个今天凌晨出现在仓库里面的箱子。
箱子……
箱子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尤其是出现在戒备森严的仓库当中，那个箱子必定传送着什么信号。
正在楚凝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却忽然间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声音。
楚凝回过神来，她看了看提示，是飞鹤给了她一个信息。
“局面开始被我们控制了。”
“半妖要失败了？”
“对，没有软金球，他们不难对付。”
楚凝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混乱复杂的这一天里出现的第一条好消息。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鼠族？是真正的鼠族，而不是半妖。”
“没有……”飞鹤回答非常迅速，甚至还害怕楚凝不相信似的，他立马加了一句话：“一个鼠族……也没有！”
“好，那我不过去了可以吗？”楚凝问到。
“没问题。你忙你的，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
“小心鼠族。”楚凝提醒到：“剩下的鼠族应该都躲在了蚁巢之内，那是一个超越这片空间的异空间，鼠族可以随时出来。”
当然，只要鼠族出来，它们就会受到大陆规则网络的压制和排斥。
聊天的过程当中，楚凝的目光一刻也不能离开墙壁上的问题。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墙壁上的内容让她忽然间明白过来。
她大概是错了。
不，不是错了，她只是……被牵着鼻子走了而已。
空掉的仓库，失踪的殷鲤和殷家，牵扯的殷锦年和半妖，隐藏在蚁巢当中的鼠族，出现在仓库内的盒子，消失的墨天赐，和此刻出现在楚凝面前的字体和字体的轮廓。
这就是一个复杂的布置。楚凝咬着嘴唇，她已经全部明白了，因为就在这面墙上，记录下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和阴谋。
楚凝知道，她必须要立马离开这里了，她要前往一个地方。相对于洛华城内逐渐安静下来的骚乱，楚凝非常清楚，这里的整件事情，根本还没有结束。
她要去的地方，是寂灭之海，鲛人国度。
第七八零章 结果(上)
楚凝回到了寂空城。在她回到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第一抹淡漠的朝霞的光芒，楚凝张开翅膀沉入城外的海面之下。她一路往下深潜过去，不过这一次，她完全没有看到海蛇的踪迹。
海蛇不见了，伴随着海蛇不见的，还有海蛇额头上的那一枚鲛人国度的珠子。
楚凝心中一动，她抬起手来，此时，在依旧黑暗的海水之下，她手上的寂空指环正在闪闪发光。
差点忘了这枚戒指了。每一次楚凝前去鲛人国度，基本都是自己通过寂灭之海进入的。不过事实上，在她完成落阳最初交付她的任务的时候其实鲛人给她留下了一个传送节点。
楚凝心中念咒，手上戒指忽然一闪，她感觉有一阵强大的力量将她吸引进去，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已经踩在了地面上。楚凝睁大眼睛，她一下子就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鲛人国度。
她就站在——国度范围之内，浮在大片珊瑚地面之上的那一个台子上。
无声台。
本来传送阵抵达的，应该是正常的传送阵位置，但是现在，她却来到了无声台上。
而且钱，在她刚刚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的时候，她心中再一次愣住，她下意识地侧身弯腰趴在无声台地面上。
这一个台子，是她在很久之前和鲛人先祖的意识残体切磋过的地方。
这里是鲛人一族的禁地。和楚凝看到过的那个样子一样，台子脱离整片国度的地面去，就像是一架飞出去的飞机。
无声台上有一道淡淡的结界层，就像是肥皂泡一样，在这片空间当中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楚凝趴在地面上。
刚才虽然只是一瞥的功夫，不过那已经足够让她看清楚了。她站在无声台上，看下去的时候，除了看到连绵不绝的整片珊瑚礁上的鲛人国度之外，楚凝还看到了另外的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在安静的鲛人国度之中，原本应该穿梭在水中或者是游走在贝壳搭建而成的建筑之间的各种鲛人灵魂体已经完全不见了。现在，在这片死水一般的环境当中，取代灵活的鲛人出现在这里的，是无数曾和楚凝对上过的东西。
鼠族。
果然就在这里。
楚凝趴在无声台上，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直接通过传送阵来到无声台的位置，不过现在，相对于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更重要的，反而是要立马找到鲛人族长，甚至还有落阳。
等一下，落阳？
对了，狐王钟离呢？
水中蔓延着无尽的鼠族的气息，让楚凝感觉到有些压抑。在这片空间当中，这些鼠族完全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气息。
真的是这样啊。落霞城内的浮雕文字，全部都说对了。
楚凝悄悄切换成为刺客模式。她慢慢移动到无声台边缘，肥皂泡一样的结界近在眼前，楚凝伸出手去，手掌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无声台的结界。
楚凝辨认了一下鲛人族长宫殿的大致位置。下一瞬间，她直接点亮了一个许久没有使用过的技能。
极限转化-速度转化！
楚凝身上忽然亮起一阵微弱的光亮，紧接着她忽然在台上一跃而下，水中浮力让她不至于直接坠落。就在她的身体穿越结界的那一瞬间，楚凝点亮了另外的技能。
刺客-影遁。
她的身影就此在水中消隐，同时她全身所有属性全部形成了速度的数值，楚凝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鲛人族长宫殿的方向飞快移动过去。她特意压下身体，只在建筑之上不高的位置掠过，因为越是靠近这些地面的建筑，海水流动形成的一阵逆流的力量会被建筑冲散，楚凝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飞去。
最后五秒。
楚凝稍微抬起头来，身体从两只不知情况的鼠族之间快速穿过，她移动带动的水流让两只鼠族都奇怪地转过头来，巨大的身体一抖，不过当它们想要看清楚发生什么的时候，楚凝早已经穿过了它们身边，离开了一大段距离。
三秒。
宫殿的轮廓近在眼前，宫殿大门没有完全关闭，呈现着半开半闭的状态，楚凝见状直接加速，一下子侧身，从门缝当中钻了进去。
两秒。
楚凝绕过一大段走廊，最终抵达族长的会客厅中。就在她刚刚进入的瞬间，楚凝已经飞快地看到在圆形的会客厅中，此刻正站着好一拨人。
最后一秒。
楚凝不敢就此将自己展露在前，她看了看四周，随后迅速地往天花板游去，双手抓住天花板和墙壁边缘的交接位置，交接位置有一层薄薄的空隙位置。楚凝一下闪身，缩进了缝隙当中。
隐身状态破除。
楚凝心中不敢放松。她的目光聚集到前方的那一大拨人的位置。
她原本没有得到解答的疑问，现在都基本明朗过来了。
狐王钟离就在这里，他站在刺客荆七的身边。而他们两人背后，是已经受伤的鲛人族长和落阳。四人的身边包裹着一个巨大的透明圆球，看上去就像是防护网。
而此刻，站在荆七那边四人位置对面的，只有一个人。不过那人神态非常冷静，和对面的四个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而且，那个人，楚凝即使只是稍微一瞥也能够完全认出那一个人。
落霞城城主，墨天赐。
站在荆七四人面前的，就是墨天赐。
不，这个说法其实也并不准确，应该说……这个人，不是墨天赐。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应该要比楚凝想像当中的要严重许多。
鲛人一族的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楚凝并不愿意往最坏的那一边想去。
她正在飞快地思考。
“墨天赐”就是侵略者，而且是带领着鼠族进入鲛人国度的那一个侵略者。
龙蛟，灵火，琼雷神蝶都不在她的身边。
不过幸好，楚凝带来了最有用的一样东西。
她双手攀在缝隙边缘，口中已经飞快地念动咒语。虽然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此刻，在会客厅内，一阵来自于“墨天赐”身上的强烈气息，就在此刻忽然爆发出来，一下子蔓延到了整个空间。
楚凝仿佛被打了一掌，她的胸口位置一阵闷痛，就在她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她竟然看到，就在她藏身位置的那一条缝隙之外，忽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墨天赐！他发现自己了！
“呵，这里原来还有一个——”
不过，出乎“墨天赐”的意料，就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的时候，楚凝已经吐出了最后一个咒语，就在此刻，她身上忽然散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光芒。而且，在光芒闪过的同时，冥翼魔蛇从她身后出现，直接穿过缝隙，朝着“墨天赐”飞扑过去！
巨大的，紫黑色的巨蛇。
“墨天赐”脸色大变，径直往后退去。
楚凝双手用力，一下子从缝隙位置窜出，背后灰色的披风直接从中间裂开，形成一黑一白两边翅膀，楚凝双脚在离开缝隙的瞬间，在背后的墙体猛力一蹬。
楚凝切换为傀儡师，手上丝线紧随着冥翼魔蛇之后往“墨天赐”刺去，楚凝抬起左手，手上指环蓝光倾泻而出。
冰天雪地！
蓝色法阵滑落在地面，冥翼魔蛇尾部忽然一甩，将对面的那一道人影抽打得往后退开一点。那人一阵踉跄，楚凝看准时机将法阵放在人影的身下，“墨天赐”身影一抖，忽然间顿了下来。
他中招了。
楚凝丝线穿过冥翼魔蛇的位置，直接从“墨天赐”耳边穿过，绕向了他的脖子。楚凝背后双翅已经完全张开。此刻，她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轮弯月！
暗月三段-弯月！
“愣着干什么！”
楚凝冲着荆七那一边喊到。刺客反应飞快，荆七一下子钻出结界，瞬时出现在楚凝身边，他手上短刀直接没入了对面那一个人影的身体当中。
楚凝双手丝线完全收紧，刺客的攻击让已经从冰冻状态脱身出来的人再度被击晕。楚凝扯住丝线，身后的弯月状态顿时开始变换。
楚凝双手结印挡在胸前，将暗月三段后两段交叠组合一起放出！
“砰！”
对面，“墨天赐”身上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爆炸。
与此同时，楚凝眉头一皱，她听到了从会客厅入口传来的声音。
鼠族要进来了！
麻烦了！
楚凝背后翅膀一动，她手上寒冰已经爬上了丝线位置，她转头看过去门口的位置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道身影。
钟离从她身后飞驰而去，一下子钻入了会客厅入门处。
“不用管他，这里才是我们的对手！”
荆七忽然开口，声音已经完全冷冽下来，楚凝感觉，他似乎带着极大的怒气。
“让他昏迷！”楚凝双手扯着丝线，被丝线缠绕起来的“墨天赐”眼皮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他马上就要醒了！
寒冰顺着丝线爬上了他的脖子，冻出了一层薄冰。
荆七在原地忽然消失，刺客出现在对面，他手上一柄小小的短刃直接从“墨天赐”后背刺入。
楚凝心中快速地念动着咒语，千钧一发的时间当中，她抬起右手，袖子当中一枚金色短箭穿出，没入对面的人身体当中。
金色短箭犹如银针入水一般悄无声息，片刻的宁静之后，“墨天赐”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墨天赐”的背后，一道虚影就此出现。
一旁的冥翼魔蛇忽然嘶鸣起来，新出现的虚影在凝聚出来的瞬间，虚影直接往前，狠狠地打在了“墨天赐”身上。
楚凝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在这紧要的关头，将腾蛇虚影召唤出来。
眼前的“墨天赐”带着强烈的鼠族气息，面对着一真一假两条巨蛇，他会在短时间内被完全压制！
“一定要控制住他！”
修不在这里，楚凝只能希望荆七会听她的请求。
楚凝背后翅膀一转，将她整个人就此拉上天花板位置。与此同时，楚凝双手拟出一道手势，褪去黑色装饰性衣服之后露出的雪白乾坤衣上，十色元素渐渐出现，元素跳动着来到楚凝的双手之上，顺着她的丝线，一下子滚落到了地面上的那一道人影当中。
来个厉害的吧。
第七八一章 结果(下)
如果此时恰好有人能够进入这个地方的话，那么将会很快发现，在这个房间当中，除了角落当中有两只托着长长尾巴的鲛人，房间正中央的位置，此刻正有三个人影。
其中，有两道人影正面对面站着，当中相隔着大约十米的距离。而第三道人影，是已经离开地面的一个女子，就在这一刹那的时刻，半空的女子翅膀彻底张开，双手结印放在胸前，而双手手指当中，不同颜色的光芒都环绕在她的双手手腕的位置，伴随着光芒的每一次转动，周围布满了海水的环境当中，也不断地翻涌起一阵阵海浪一样的波纹。
只不过，那些波纹，是从浮在半空当中的女子手上的光芒传开去的。
浮在半空的人，自然就是楚凝。
她的脑海当中掠过了无数的咒语，她需要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很长时间。她双眼已经闭上了，手上的光芒闪烁着十种颜色。她的嘴唇开开合合，正在不断地念动咒语。水中荡漾开去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仿佛是在彰显着什么东西。
咒语渐渐滑过她的脑海，楚凝就像是一个正在行走在独木桥上的人一样，她必须快速而且准确地念出咒语。
她看不到荆七那一边的战局，楚凝的心中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只是从表面上看，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楚凝的脑海当中终于滑过了最后一个咒语，楚凝心中一动，就在这一刻，她睁开了双眼。
最后一个字的音调从她口中蹦出。
顿时，她手中早已经蠢蠢欲动的十色光芒从她的手掌窜出，同时，就在光芒窜出的时候，楚凝双手已经忽然变换，双手似乎是按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往下压去。而那十种颜色的元素纷纷往地面上对峙的两个人影飞了过去。楚凝抬起头来，她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地面上的那一个人。
那一个看上去，和墨天赐一模一样的人。
“鼠族之王！”
就在此时，楚凝心中灵机一动，口中忽然喊到。
她的声音在海水当中稍微有些变化，但是内容依旧非常清晰。她的声音让地面上的那一个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楚凝眯起眼睛。
就等你这个时候了！
楚凝双手彻底下压，飞扬的元素就此纷纷降落。地面上一道灰色的法阵已经慢慢地显出原型，那巨大的法阵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投影在地面上的画面一样，显得灵动而且虚幻。不过在楚凝手势下压的那时候，旁边飞舞的元素直接冲入了法阵当中。顿时，法阵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瞬间爆发出了强烈而且鲜艳的颜色。
禁咒-元素之力！
法阵就此成型。楚凝的内力全部清空，血量也只剩下一小半。
被楚凝的那一声吓住的人影一下子躲避不及，加上荆七在一旁紧紧相迫，那人影已经无处可逃，因此只能踩入地面上的元素法阵。当然，这个千辛万苦释放出来的技能，当然不会只有这么普通的攻击效果。就在法阵开始加速转动的时候，十色元素从法阵之上忽然形成无数藤条一样的东西直接钻入了法阵当中的那一个人身上。
无数藤条钻入那人的身体当中，即使楚凝只是在一旁看着，也已经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荆七落下地面，刚好站在离楚凝不远的地方。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楚凝随口应到，其实元素之力法阵根本困不住这个人，她之所以用这个禁咒技能，只是因为禁咒才能够对这种程度的人造成伤害。楚凝的乾坤元素衣早已经从原来的残缺状态变成完整的高阶衣服，现在禁咒技能自然也不同往日。她手指上有一根根细小的彩色丝线连接，就像是不小心沾染上她手指尖上的蛛丝。她手上的丝线连接着法阵。
“呵。”
就在此时，对面的那一个人，忽然间发出了一阵声音。
楚凝转过头去。腾蛇虚影已经破碎，不过冥翼魔蛇还存在着。巨蛇趁着对面的人被法阵缠绕着，一下子窜了过去取，用身体将那人缠绕起来。
楚凝手上丝线渐渐消失不见，她紧接着放出自己原来的丝线，勾住了那一个人的脖子位置。
直到此时，楚凝才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可以了。”
她将丝线收紧。同时看着对面被五花大绑的那一个人：“现在可以聊聊了，鼠族之王。”
对面的人轻轻地笑了笑。
“鼠族之王？”荆七颇为惊讶地重复一遍：“你怎么知道？”
“墨天赐告诉我的。”楚凝抿了抿嘴唇：“我在来这里之前，去过一次落霞城，落霞城城主是墨天赐。我在落霞城城主大殿之内，发现了墨天赐留下来的留言。”
墙上的浮雕，就是记录下整件事情的记录内容。
“别说谎了。”对面被冥翼魔蛇困住的人嗤笑着：“墨天赐……早就被我吞了。”
“你吞的只是在寂空城小店铺里面的那一部分墨天赐的灵魂。你恐怕没有想到，墨天赐其实，还留着最后一点灵魂体，而那一点灵魂体，就在落霞城。”
对面的人没有再说话，他费劲地抬起头来，冥翼魔蛇嘶鸣一声。
楚凝会意，手上丝线直接拉紧。
对面的人痛呼一声，身体不自觉抖动，冥翼魔蛇终于能够重新将那想要挣扎出来的人重新缠绕回去。
“你是鼠族之王，死在仙魔大战的时候，不过你死亡的时候，恰好碰上了迦楼罗自刎的那一刻，你将自己的灵魂附在战争产生的祝福之力，被放进了那一个木箱子。直到上一次，我将盒子打开，放出祝福之力，同时……也放出了你。”
这件事情，楚凝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建造大陆网络，使用的就是墨天赐给她的那一道祝福之力，但是楚凝没有想到，在她得到祝福之力的时候，无意之间，也将一个隐患放了出来。被放出来的这个人将被封印在寂空城内的墨天赐残魂吞噬了，并且冒充墨天赐，安静地呆在寂空城内。
“其实你也害死了墨天赐。”对面的人声音沙哑，这是因为被丝线绕住喉咙的原因。
“对。”楚凝眯起眼睛：“所以，为了给墨天赐一个交代，我只能将你杀死。”
“呵呵呵……”对面的声音笑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别以为你现在这样就可以对我做什么。”
荆七一言不发。不过这一个高冷的刺客，此时却悄悄地扯了扯楚凝的衣袖。
楚凝心中诧异。不过很快，楚凝已经反应过来。
她没有看过去荆七的位置，反而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你等待着时机。我当初杀死镜面蚁后，鼠族偷走了蚁后的本命法器，鼠族在我建造了大陆网络之后一直躲在蚁巢当中，直到找到你。而且，在找到你之前不久，鼠族已经将洛华城内的一部分人类抓走，利用半妖渗透进入城市里面，伺机夺城。”
“……”
“最后，你被找到了，所以，这些事情爆发了。”楚凝叹了口气，她的脑海当中浮现出自己在落霞城城主大殿之内看到的那些内容。她不知道荆七想要做什么，不过既然荆七悄悄给她传递了一个信息，她觉得还是配合一下比较好。
“鼠族发现了殷家的漏网之鱼殷鲤，当时我不在寂空城，殷鲤想要找到我，只能尽量接触最有可能看到我的郝慕安。所以鼠族将殷鲤绑走的时候，为了不让郝慕安发现，干脆将郝慕安也一起弄成重病，随后半妖假扮这两个人，在我不在的时候管理着寂空城。”
楚凝越说越顺，一开始她还必须要一边说话一边理顺所有的线索，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这样做了。
“不过我回来了，我说要建造鲛人城镇，当天真的郝慕安竟然能够下床并且找到我，所以你知道，你们的计划要被打乱了。所以你干脆直接将这些东西摊在我的面前。假的郝慕安借助蚁后本命法器偷走了避水珠，伪造了刺客气息。在我去鲛人国度寻找荆七的时候，你们跟踪我，发现了鲛人国度的位置。”楚凝双手抱在胸前，不过手上的丝线丝毫没有放松：“我一路从郝慕安的线索找过去，找到了洛华城殷家，当天晚上，半妖准备发动夺城暴乱，这一切已经完全将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我几乎已经忘记了鲛人国度。”
楚凝慢慢地说着，她的目光丝毫没有离开对面被冥翼魔蛇捆住的人。她一边说着，脑中的线索和落霞城内的浮雕已经渐渐地结合起来，那就像是原本松散的零件，刚好能够一环扣一环地联合起来的情况。
线索在她的意识当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线索链条。
“你早就知道半妖叛乱不可能成功，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将半妖当做你的族人，他们只是一些有用的棋子。你丝毫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因为你计划让半妖暴乱，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而且，当我回到寂空城的时候，为了再一次分散我的注意力，你在仓库里面放上了那一个放过祝福之力的空盒子，这样我就会先回到墨天赐原来的地方找他，而不会在静下心来，想到仓库事件最直接的那一部分指向——也就是鲛人国度。”
“你一直用各种看上去非常严重的事情吸引我的注意力。因为你真正的目标，是鲛人国度。”楚凝声音已经渐渐地冷了下来，不仅是因为她真的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更因为从现在来看，鲛人国度真的已经受到了再一次的打击。
“可惜你不知道，墨天赐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后路，你吞噬了他的大部分灵魂，不过落霞城内的一点残魂感应到了这一切，而且知道了整件事情。因为大部分灵魂消失，剩下的残魂只能昏迷，墨天赐离不开落霞城，他只能选择在落霞城内留下线索。”
幸好，楚凝自己去到了那一座城市里面。
“哼——”对面许久没有说话的人——或者可以称他为鼠族之王，忽然间轻轻哼了一声：“怪不得那家伙明知道自己逃不开，却还要套我的话！”
“落霞城城主，你低估了他的智力。”楚凝冷冷地说到：“而你，一开始看中的就是鲛人国度这个地方——或者说是那一颗可以容纳所有鲛人灵魂的珠子。原本你打算慢慢找出鲛人国度的地方，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郝慕安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奇迹一样地从重病的环境清醒，所以你们只能启用第二套方案。你用各种事情困住我，你自己，则根据我昨天过来找荆七的路线，来到了鲛人国度。”
“很聪明……”对面的人笑了笑，“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没有跟别人说过。”
鼠族之王，这个身份不是随便可以出现的。
“因为妖王之心碎片。”楚凝顿了顿，忽然这样说到。
“……”
“鼠族绑架过一个人，叫殷锦年，她现在被放回来了亚阳大陆，但是她的心脏位置，有妖王之心碎片的气息，殷锦年被妖王之心碎片控制着。我不认为妖王之心碎片是一个任何妖族都能使用的东西。我想不出来为什么要控制殷锦年却不杀死她的理由，所以我觉得，殷锦年存在的唯一理由，只能是监视。你用殷锦年，来监视着我。你早就知道殷锦年会叛变，对吧？”
鼠族之王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你太天真了。”
“……”楚凝眯起眼睛，对方声音当中真实存在的轻蔑让她不由得一愣。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你说天真的人，正站在你的面前。”楚凝想了想，决定再加一把火。
虽然没有怎么接触，但是鼠族之王显然是一个骄傲的人。楚凝想要激怒他，说不定还能知道什么她还没有想到的东西。
“呵呵……”果然，鼠族之王笑了起来：“你把妖王之心碎片想得太简单了。妖王是上古真神，他的心脏碎片怎么可能只是控制一个人这么简单。”
楚凝仔细地听着。忽然间，她的脑海当中闪过了一道闪电。这一个忽然蹦出来的想法，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只是控制一个人。
她明白了，她知道鼠族之王无意之间说出来的东西了！
“鼠族之王，你可能会死在你的骄傲自大上。”这一次，轮到楚凝轻轻地笑了笑。
“什么？”对面的人一愣，楚凝的话让他忽然之间紧张起来。
“不只是控制一个人吗……”楚凝盯着对面的鼠族之王：“也就是说，妖王之心可能控制着很多的人，如果非要我想的话……你现在最迫切需要做的，就是——”
“他控制了族人！”
忽然，就在这一片空间当中，鲛人族长嘶哑的声音忽然出现。
鲛人——没错，能够让鼠族之王快速得到那枚珠子的不是杀死所有鲛人，而是快速地控制他们，从而找到控制那一枚珠子的方法！
鲛人族长的声音肯定了楚凝的猜想，同时，也让鼠族之王脸色大变。
“可恨！”
鼠族之王忽然开始挣扎，冥翼魔蛇一下子竟然无法将他捆住。楚凝双手则在此时拼命扯住丝线。不过就在此时，她的身边，忽然间掠过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化作一柄尖刀，直接冲着鼠族之王疾冲过去。
是荆七。
第七八二章 胜
千钧一发之际，一旁沉默许久的荆七终于暴动起来，他直接从楚凝的身边一闪而去，身体的周围在瞬间亮起了一阵强烈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形似一柄巨大的短刀，荆七双手平举，指尖化作刃尖，那白光刹那间已经穿过了即将从丝线当中挣脱开来的鼠族之王。
鼠族之王顿时身影静止，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楚凝感觉到手上从丝线位置传来的强烈拉力忽然之间放松下来。她不由得在惯性的情况下往后踉跄过去，楚凝顿时双翅展开，因为她是在水中的环境，因此她很容易将自己的身体重新稳住。
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站直了起来，她收回翅膀。此时她手上的丝线依旧是松垮下来的，而对面的那一只巨大的鼠族之王，却已经完全被定在了原地。
“你还在等什么！”
荆七一声大喊，他直接将楚凝刚才的话还给了她。
楚凝顿时一震，她整个人在水中忽然间一动，身体在瞬间直接加速，她手上的丝线在鼠族之王的身上再度套了几个圈，紧接着，楚凝将直接腰上的金鞭抽了出来，金鞭在瞬间化作金色灵蛇，绕上了鼠族之王的身体。
冥翼魔蛇的召唤时限还有十分钟。
一旁的荆七已经折回来，他刚才的攻击使得鼠族之王被定在原地。楚凝不知道这一个状态能够持续多久，她想了想，转换成为了刺客模式，手上的短刀直接打横一翻，下一瞬间，她已经横着短刀，狠狠地在鼠族之王的手肘位置划了一刀。
刺客-猛击！
楚凝丝毫没有停手的想法，她反过来，左手也抽出一把短刀，将鼠族之王另一只的手肘也割了一刀。
双刀被收回去，楚凝的手上重新出现了十枚戒指，她手上丝线发出，这一次，丝线直接顺着鼠族之王被割开的伤口钻了进去。
丝线从血肉中钻了进去，就像是寄生虫一般死死嵌入鼠族之王的伤口当中。
荆七身上的白光没有完全褪去。楚凝随意地瞄了他一眼，不过她发现，就这么一小会儿，荆七身上的白光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同时，在鼠族之王身上的白光，也已经消失大半。
看来鼠族之王不会被定身多久。
楚凝当机立断，手上丝线一下子扯紧，鼠族之王的双手被她拉起。因为她刚才割下的两刀都是照着手肘位置的手筋割过去的，加上丝线直接钻入了伤口当中，使得楚凝能够一下子将鼠族之王的双手控制起来。
不错。
楚凝手上丝线一扭，她换成单手拉着丝线，另一只手已经空了下来，她迅速地扯出腰带之下的噬魂金铃，楚凝用力往上一抛金铃被抛上半空，那金色铃铛在水中依旧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铃声。楚凝脑海当中略过无数咒语。她轻轻念着，最终，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鬼音！”
铃铛应声响起，恐怖的声音似乎是专门朝着鼠族之王的位置传过去的。
鼠族之王身上的白光已经几乎消失，但是伴随着铃铛声音的响起，楚凝他那原本蠢蠢欲动的身体被再一次打断了清醒的过程。声音在这片空间当中响起，但是楚凝只是指定了鼠族之王作为被攻击对象，因此，其他人都只是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却完全没有反应。
鼠族之王在此刻彻底萎靡下来。
一旁的刺客在此时已经凝聚出了手中的两把刀剑，在这空间当中，楚凝真切地感觉到来自于荆七位置的那一点儿忽然爆发出来的强烈能量。那能量和以前的刺客本源有着一点儿区别，但是依旧能够感觉到荆七的气息。
刀剑交叉从鼠族之王后背刺入，一下子贯穿了他的身体。
“呃！”
鼠族之王的身体着实地抖动了一下，他原本不见鲜血的伤口，还有嘴角终于在此时流出了鲜血。被荆七和楚凝近身的鼠族之王，本就已经站在了下风的位置。更不用说，在鼠族之王身边，还有一大一小两条蛇类在不断地骚扰攻击。
更何况，楚凝的余光早已经瞥见了，就在原本荆七留下的那一个球形的防御阵法之内，鲛人祭司落阳，已经不见踪影。
鲛人在水中玩，是极为恐怖的存在。落阳不是灵魂，她是真实存在的鲛人。
楚凝闭上双眼，左手手掌摊开，金铃落回了她的手上。
而且，也就在此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就在自己拉扯着所有丝线的那一边，一阵忽然出现的气息从她身后忽然跃起，那气息带着楚凝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扑向前方。
楚凝心中一动，背后翅膀再度张开，翅膀将她往后拉去，丝线也在此刻被瞬间绷紧。楚凝愣了愣，此刻，她听到了一阵轰鸣声音。
那是一种鱼雷在水下爆炸的声音。
闷响的声音从她面前迎面扑来。楚凝抑制着自己睁开双眼的冲动。楚凝收紧丝线，持续的往后退去，就在此时，楚凝忽然间听到了落阳的一声大喊——
“快躲！”
落阳的声音在楚凝的耳边彻底炸开，楚凝神情一愣，她闭上双眼的时候没有使用视觉，因此她对水流的流动感觉更为明显。落阳的声音让她心中猛地一震，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去。
呼——
一阵强烈的水流从她身边略过，就从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楚凝睁开眼睛。
她首先被一阵强光刺得她眯了眯眼睛。她几乎马上就发现了，那强烈的光芒是从她背后的位置传过来的——那是一个橙色的光球，球体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尾巴还连接在鼠族之王的双眼位置。
而此刻的鼠族之王，脸上的神情已经彻底变化，楚凝看见他的脸上染上疯狂的神色，而且此时，他的两只眼睛当中，一只黯淡无光，另一只散发着橙色的光芒！
不好！他醒过来了！
楚凝顿时明白过来，而也就在这一刻，鼠族之王抬起了头！
“啊！”
“不，落阳！”
楚凝倒吸一口凉气，鼠族之王的双眼只是迸发出了一个光球而已，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第二个光球就此出现。
他看向的，是落阳！
此刻的落阳身上散发着蓝色的光芒，落阳双眼紧闭，嘴唇开开合合正在念咒。
她已经……躲不开了。
不。
不行。
楚凝收回所有丝线，双手在此时发出强烈的蓝光。楚凝没有丝毫犹豫的发出一缕意识，她意识体中和她灵魂绑定的近冰藤全部钻出！
楚凝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植物”，半透明的植物从她四肢瞬间出现，那橙色的光球在水中飞驰而去，楚凝的近冰藤，也在此时绕上了落阳的腿。
只有她离她最近，也只有她，救得了她。
背后翅膀张开，在水中猛地一动，楚凝感觉自己像被漩涡吸引一样，她四肢感觉到了一阵撕裂的疼痛。翅膀将她拉走之后，近冰藤绕住了落阳的双腿，将落阳一下拖走！
落阳被楚凝拉了下去，那橙色光球在落阳身体上方掠过，在背后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而落阳，也在此刻睁开双眼，直视对面的鼠族之王，她身上的所有蓝光，在此刻化作无数尖锐的蓝色针体，全部刺入了鼠族之王的身体当中。
楚凝发现，落阳的脸上，也已经染上了一阵疯狂的气息。
看来鼠族之王已经取代了落阳心中对于荆七的看法了。
楚凝正这样想，那些蓝色的针具已经全数穿过了鼠族之王的身体。那刚刚清醒过来而且没有再被丝线束缚的鼠族之王还没有来得及再一次攻击，已经被蓝色的针具穿透了身体。
这一次，鼠族之王没有再清醒过来。
楚凝慢慢落在地面，周围的水流还没有完全平息，她身上的近冰藤慢慢回到她的身体当中。落阳在放出蓝针之后，也已经软软地瘫在地面。
荆七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整捆金色的绳子。楚凝看了看他，将冥翼魔蛇召唤回来。
而她的金鞭也在此时缠绕回她的手臂上。楚凝看见，荆七将他手上的绳索抛出，将鼠族之王捆了起来。
“如果是我的话。”荆七脸上没有任何除了冷漠之外的神情，他只是默然地抬起头来，看着楚凝。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趁现在赶紧找出其他鲛人，然后……拿走妖王之心碎片。”
第七八三章 第二块碎片(上)
“我只知道大概的方向。”鲛人族长终于能够松一口气，她飘到了落阳的身边。虽然落阳最终也没有被鼠族之王的攻击打中，但是刚才的那一个技能还是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落阳现在几乎不能维持自己正常的状态。
“那你给我大概的方向。”
鲛人族长稍微想了想，她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才终于说到：“南面——应该是鲛人国度的南面，但是……”
“好了，我先去南面。”楚凝眯了眯眼睛，荆七控制着鼠族之王，而钟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这片空间当中，他第一时间闪到了落阳的身边。
钟离回来了，现在没有了鼠族之王这一个威胁，楚凝相信他们俩还是能够控制局面的。
她张开翅膀，直接从房间的门口转了出去。鲛人族长所在的位置位于鲛人国度的东南面，距离南面并不算是非常遥远。原本活跃在这片虚幻国度当中的鲛人灵魂此刻不知所踪，而且在楚凝入目所见的位置，她能够看到的，除了偶尔会出现战斗过的痕迹之外，楚凝看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即使是那一些痕迹，也只是非常细小，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
楚凝稍微往下一点儿游去，翅膀此时变成了控制方向的“鱼鳍”，楚凝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翅膀，她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的翅膀还是蛮好用的。
她很快进入了鲛人国度的南面，这个地方和楚凝刚才看到的所有地方都非常类似，还是一如既往的空荡荡，和荒凉。
鲛人全部都不见了。
楚凝眯起眼睛，她再度往下一压，落在了其中一处贝壳搭建形成的房子顶部位置，楚凝看了看四周，在鲛人国度南面的位置上，楚凝看见的除了满目的房屋之外，往远处看的时候，也已经能够看到国度边缘位置上的虚无边缘。因为鲛人国度本来就在海蛇额头上的那一颗鲛人意志珠子里面，珠子之内虽然空间巨大，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边界。在这珠子之内的空间当中，鲛人国度就像是漂浮在虚空当中的一个大陆。
楚凝看到了国度的尽头，再往前看，自然也就看到了这片空间的尽头。
南面。
楚凝心中一动，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她背后翅膀一下子重新张开，她在屋顶上一蹬，朝着国度南面的边缘极速冲去。
如果她是鼠族之王，要将控制起来的鲛人灵魂放在什么地方的话，最有可能的，恐怕还是这片国度的边缘位置——毕竟在珠子之内，边缘就像是扭曲的磁场，越是靠近这个地方，鲛人的灵魂体也会受到越来越强烈的压制。
楚凝越过了国度边缘的一排红色栅栏，楚凝发现，栅栏之上其实也有一层薄薄的防护膜一样的东西，不过她非常轻松地就钻过去了，这个防护膜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这是用来警告的阵法，从红色的栅栏位置发出，刚好将鲛人国度罩在里面。
楚凝离开了鲛人国度的范围，然后进入了海洋范围当中。她转过身去，因为她刚才几乎已经踩在了地面上，她现在正好就和面前的鲛人国度持平。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着这一个庞大的国度空间，鲛人国度陆地的下方，是无数看上去像是冰块一样的透明物质，这些物质聚合起来，形成了完整的一片陆地的模样。
楚凝心中一动，她背后翅膀一抖，按照着刚才的反方向过去，她的翅膀再度下压，直接让她落到了鲛人国度水平面以下的位置。楚凝整个人“钻”入了国度陆地之下的地方。
在鲛人国度这一片大陆当中，地面以下的物质全部都是透明的坚硬的东西，那些东西楚凝知道并不是寒冰，那是一种类似于水晶的结晶体。而且，这些陆地下面的结晶体，就像是整片鲛人国度的倒影一样，上面的建筑呈现着怎么样的样子，下面的水晶也是如此。
楚凝越过了一小段空间，她看到了无数透明水晶体组合形成的房屋和珊瑚街道的模型。她的目光一路看过去，她就像是进入了一整片水晶森林一样，她越过了那么一小片的空间，很快，她就捕捉到了一点儿奇怪的气息。
楚凝辨认了一下方向——确实就是南面对应着的水晶森林的位置。
在南面。
她心中一动，背后翅膀已经快速地拉着她往前过去，楚凝一下子从下方进入了这一片奇怪的空间，现在，所有的水晶建筑，都是从她的头顶位置延伸出来的。如果只是咋一看上去的话，那根本就像是她头顶的云层结冰的样子。楚凝飞过这一片奇幻的结晶“地面”——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天空”，直直地朝着远处气息散发出来的位置过去。
气息已经越来越浓烈了，这让她稍微紧张了起来。楚凝翅膀忽然收回，她开始减速。
楚凝往上升去，手上攀附着上方的结晶体，她刚好抓住的是一块屋顶一样的结晶，此刻她几乎就要整个身体贴在水晶屋顶之下，因此，她能够透过水晶，看到这一片屋顶之内的场景。
透明的桌子，透明的椅子，屋内的一切布置，似乎和正常位置的那一些建筑相差不远。
倒影——这片水晶森林，是真真正正的鲛人国度的倒影，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竟然全部和上面的国度对应。
这是镜像国度。
楚凝回过神来，她沿着气息冒出来的地方游了过去，那似乎是周围水晶建筑当中最为高大的一栋，那建筑分成三层，在如此靠近的情况下，楚凝能够清晰地看到三层建筑里面所有的东西。
那些是——
她心中一愣，就在此时，她感觉到的那一些气息再度浓烈了起来。这一次，除了那一股奇怪的气息之外，楚凝能够感觉到的，是无穷无尽的灵魂之力。
她看过去，那一栋三层建筑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是倒转的，但是这不妨碍她看到建筑里面无数的白色灵魂体。那些灵魂体在建筑当中游走翻滚，就像是一尾尾小鱼一样。而且，那些白色的灵魂体数量多的惊人，从楚凝的位置看过去，那些灵魂体仿佛组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鱼群，在透明的水晶建筑当中不断游曳。
嗯……怎么说呢，远处看上去，那建筑就像是一个透明杯子，而杯子里面，被灌上了许多牛奶。
灵魂体全部都是白色的样子，那一些灵魂体当中，散发出鲛人一族特有的气息。
那些就是鲛人的灵魂，这种程度灵魂浓郁情况，楚凝可以断定，鲛人一族的所有灵魂，应该几乎都在这里了。
不过，刚才那一股奇怪的气息，又是什么东西呢？
楚凝带着疑惑靠近了一点儿，在距离那建筑还有两三条街区的距离时，她停了下来。
嗯……好像能够看清楚了。
楚凝现在正在某一栋矮一点儿的水晶建筑的屋顶，她的双手攀着屋顶的栏杆，让自己不至于沉下去。
她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在那一栋建筑当中，最高的那一层里面，偶尔会有一个灰色光芒一样的东西闪烁着。
灰色光芒一阵阵地，不常出现，但一旦出现了，在一片白茫茫的灵魂体当中，那确实是非常显眼。
与此同时，楚凝的心脏猛地一跳。
对……就是那个东西！
妖王之心碎片，她做梦都想得到的第二块碎片！
楚凝心中狂喜，她直接切换成了刺客的状态，随后，她咒语一出，整个人隐身在了水中。
楚凝忽然加速，整个人朝着那一栋建筑飞驰过去。她的目标，只是这一栋建筑的三层。
——那一个碎片。
第七八四章 第二块碎片(中)
楚凝快速朝着那一栋倒过来的水晶建筑加速游了过去，她从无数从她上空“倒吊”下来的建筑群当中穿梭而过，水晶的建筑从每一个角度来看，折射的光芒也都不尽相同。楚凝目光已经锁定了那一栋建筑的三层空间。
越是靠近那一处的建筑，楚凝看到的那一簇闪烁的灰色光芒就越是显眼。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水中荡漾过来的一缕缕气息。
那就是妖王之心碎片的气息。
楚凝从得到第一块碎片开始，就一直使用石鳞蛇衣来掩盖碎片的气息。她必须要防止妖族的探兵查到那一块她手中的碎片的气息——虽然妖族似乎也已经知道妖王之心碎片在她的手里了。
但是无论怎么掩盖，对于本来就同源的碎片来说，楚凝拥有其中一块碎片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逃过现在这一块碎片的注意，因此，在她激动地靠近那一栋建筑的时候，那一抹灰色的碎片，其实也忽然间激动起来。
但是，即使妖王已经死亡，却不代表妖王之心就会就此被楚凝收入囊中，在楚凝距离前面的那一栋建筑不足一百米的位置开始，她已经真切地感觉到了从对面传来的一阵吸引的气息。
但是，那并不是亲和的气息，想法，那气息当中带着暴戾的感觉，似乎要将所有东西搅碎打破才能罢休。
楚凝心中一动，她的意识体直接离开了身体，在意体分离之前，她双手放出了所有丝线，勾住了其中一栋建筑的顶部，将她自己的身体束缚在了那建筑旁边。
下一瞬间，楚凝意念一动，意识体形成一个小圆球，一下子从那一栋建筑的窗户位置钻了进去。
然后，楚凝首先能够感觉到的感觉，就是——无穷无尽的灵魂之力。
因为楚凝的意识体已经进入了那一栋建筑当中，她一下子就被白色的灵魂体包裹在内，她的视线范围当中全部都是白茫茫一片。她干脆停了下来，再一次压缩自己的意识体，同时，她开始小心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一秒，两秒……
咕噜咕噜……
鲛人的灵魂体在建筑内呈现出来的都是一个个圆圆的白色光球，和楚凝技能当中的能量球相差不远，灵魂体从楚凝的意识体身边经过时，发出的就是咕噜的声音——竟然有点像是水煮开了之后发出的声音。
咕噜——
就在此时，楚凝终于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嗖——
那是一阵类似于风声的声音，楚凝心中一惊，意识体从下闪开，而她的视线范围当中，从一开始全部是白色，直接变成了灰色的一片。这是因为楚凝压缩得只剩下芝麻一般大小的意识体相比于冲过来的灰色碎片，体积还是小了点儿，那灰色的碎片朝着楚凝直冲过来，因此在她的视线范围当中，忽然出现的灰色碎片，直接布满了她看到的所有空间范围。
而且，就在此时，那原本只是一团雾气一样的巨大碎片当中，竟然忽然间出现了一张倾盆大口！
楚凝忽然间明白过来，这个碎片，已经隐约出现了自己的灵智。虽然这个碎片还只是懵懵懂懂的样子，也只有吞噬的本能，因此，碎片在遇上楚凝的时候，便已经幻化出来了一个巨大的嘴巴，企图要将她吞下去。
楚凝心中一动，意识体直接停了下来，她没有任何的反抗。而下一瞬间，那一张倾盆大口直接将她吞了进去！
楚凝眼前的视线范围迅速地变成黑色，黑漆漆一片的地方是碎片形成的诡异空间——相当于它的胃。
楚凝感觉自己渐渐地停了下来。她好像被什么气息托举着自己的意识体。楚凝将自己所有的意识波动全部收了起来，意识体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动静的小沙粒。
楚凝安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漆黑的空间当中，一个灰白色的，蝌蚪一样形状的东西在这片漆黑的异空间当中出现。“蝌蚪”就像是一尾自由的鱼在这片空间当中四处游荡转悠。但是那“蝌蚪”一下子就发现了楚凝的意识体。它稍微顿了顿，已经直接朝着楚凝这个地方游了过来。“蝌蚪”的尾巴摇曳不停，楚凝只能看到，那东西试探一样地在她的意识体外层碰了碰。
在“蝌蚪”撞过来的时候，楚凝都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撞击力度，而且，在她与“蝌蚪”接触的时候，即使只有一瞬间，她也能够感觉到，她的意识体正在蠢蠢欲动。
她竟然想要过去“蝌蚪”的位置！
这是楚凝忽然出现的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类似于召唤的暴躁的气息，更像是一种吸引的漩涡。
楚凝心中恍然大悟。
——这个小蝌蚪一样的东西就是妖王之心碎片刚刚产生的懵懂的灵智！
好东西啊！
楚凝心中喜悦，然而意识体继续不动声色地隐藏着自己的意识体。虽然这块碎片力量强大，但是被楚凝钻入其中，只是刚刚具有灵智的碎片，已经不是楚凝的对手了。
“蝌蚪”在楚凝凝聚形成的圆球一样的意识体周围环绕去，一直在锲而不舍地撞击着她的意识体。
楚凝想了想，她稍微转变了一下自己的意识体的状态，她凝聚成一个坚硬小颗粒的意识体表面，一下子出现了一些裂纹。
这是楚凝抛出来的“诱饵”。
果然，那蝌蚪一样的灰白色东西兴奋起来，“蝌蚪”忽然加速，再一次撞到了楚凝的意识体上。
“嗡——”
楚凝听到了一阵从自己意识体附近响起来的声音。
那声音直接刺入了楚凝的意识体深处，让她一阵战栗。
随后，楚凝再度变换意识体的形态，然后，那布满裂纹的小颗粒开始解体。
“蝌蚪”更加兴奋了，楚凝意识体的破裂让它看到了希望。灰白色的东西直接化成了一根细长的，同样是灰白色的针具，直接刺入了楚凝散开的意识体当中！
就是这时！
在这一刻，一直隐藏在其中的楚凝意识体核心直接从中冲出，灰白色的针具刺入她的意识体中，让楚凝感觉到了一阵疼痛，楚凝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往外飞出。楚凝引出了自己家剩下的所有意识体，意识体一下子形成了一根细长的线条。
她反过来，将那针具包裹起来。
针具拼命挣扎，原本坚硬的针具变成了软软的蛇类一样的东西。楚凝加大意识压制的力度，她扭住了其中的针具。
不能松开，现在松开，即使不被碎片杀死，也绝对会让它跑了。
这一次拿不到，下一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楚凝丝毫不能放松，她感觉到一阵一阵潮涌一般的疼痛在她的意识体之中游荡，不能消失。楚凝死死坚持着，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包裹着的那一个小小的东西，挣扎力度已经渐渐小了。
一秒，五秒，六秒——
滴答滴答。
第七八五章 第二块碎片(下)
那一个小小的碎片在她的意识体包裹之下挣扎已经渐渐小了下来，楚凝却还是不放心地继续保持着包裹的姿势。她小心翼翼地放出自己的一点儿意识体出去探查一翻，她的意识体分身从她的意识体上离开，直接钻入了她包裹着的最里面的地方。
楚凝“看”到了那一块碎片——或者说，是那一块碎片真正的核心。
那一只蝌蚪一样的核心偶尔还会稍微动一动，就像是正常的死亡之前的抽搐一样。楚凝却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想了想，意识分身回到意识体中，下一瞬间，她忽然间松开了自己的意识包围。
楚凝正在密切地关注着她包裹起来的那一个碎片核心的情况。
“蝌蚪”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
然而，楚凝分秒都不能懈怠，她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那一处的小小的碎片核心。
应该会如她所想的那样。
五秒，六秒……
十七，十八，十九……
楚凝心中默念秒数，她的视线范围当中，能够看到的，是自己原本形成绳子一样的细长丝状的意识体，和意识体当中，正在安静飘浮着一动不动的小“蝌蚪”。
二十八，二十九……
三十——
楚凝心中默念至三十，就在这一刻，那一只一直不曾动过的小东西，忽然之间从她的意识体当中加速钻了出去！
果然是这样。
这东西就是在装死！
楚凝意识体也在这一刻直接凝聚，不过那核心一下子已经钻了出去。核心非常聪明，它企图装作已经投降，使得楚凝松开意识体。虽然原本楚凝只是猜测，但是从后面这只核心的动作来看，她还是猜对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
刚才被楚凝意识体包裹，核心全部的能量都切换形成防御的模式，但是楚凝装作松开手上的控制，使得核心误以为自己的装死骗过了楚凝，因此核心一下子抓住机会的时候，它必定会解除防御状态，一下子蓄力企图重出重围！
而这一刻——蓄力的核心，它的防御将会大大降低！
核心从楚凝的意识体旁边一闪而过，不过楚凝没有忽略那一只东西留下来的气息，她也在此时飞快向前，因为她早已经预料到了核心可能的动作，因此在她凝聚意识体的那一瞬间，一根丝线也在她的意识体当中忽然出现，那丝线就像是一尾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响尾蛇，丝线一旦发出，在瞬间已经攀上了逃离的核心身上，而丝线在此时轻松地穿过了原本坚硬的防御外壳，楚凝意念一动，那丝线在其中轻轻一动，直接将核心之内的环境全部搅乱！
丝线如同病毒一样在核心的体内四处捣乱。
那蝌蚪一样的核心在其中挣扎翻滚，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核心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病毒近身的细胞一样。在被病毒侵入体内之后，细胞已经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丝线在其中搅乱了核心的内部结构，让已经初步产生灵智的核心重新回到了懵懂的，迟钝的状态。
渐渐地，那一直翻滚挣扎的核心渐渐安静下来，楚凝凝聚出自己的身体，那一根丝线就绕在她右手的中指位置，她放出另外的丝线，将那一个核心往自己的位置扯了过来。
核心慢慢地被拉到了她的身前，楚凝此刻才能真正的看清楚这一个小小核心的真正样子。这一只看上去和蝌蚪并无不同的核心，外表雪白无暇，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白玉雕刻形成的完美的工艺品。核心的外表时不时会掠过一点儿七彩的光晕——就像是猫眼一样的光晕。核心圆滚滚的“头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柔软的尾巴，不知道为什么，楚凝看着这条尾巴，总感觉是老鼠的尾巴。
丝线将核心的内部空间完全搅乱。
现在，这一个小小的核心，终于完全安静下来了。
楚凝心中涌出一阵莫名的兴奋的感觉，她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一枚碎片，是她的了。
她的意识体直接从其中的空间离开，回到了外面倒立的水晶建筑当中。此刻，原本还在不断飞舞环绕的白色鲛人灵体已经停止了运动去，那些小小的灵魂体已经有一小部分重新化为了鲛人的模样。虽然大多数的灵魂体还是维持着原状，但是楚凝发现，那一些圆圆的灵魂体当然，也还是蔓延着漫漫的生命的力量。
他们还活着。
楚凝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棒的消息。
楚凝心念一动，摊开掌心的时候，那一枚灰色的碎片从灵魂体中出现，一下子落入她的手中，原本坑坑洼洼的，不成规则的碎片，在落入她手中的时候，变成了一块椭圆形的，有着灰白色亮条的灰色猫眼石。
楚凝心满意足地将第二块妖王之心碎片收入囊中。
有了第二块碎片，其实是一种质的飞跃。妖王之心裂成了三块碎片，分散开来。每一块碎片都会互相感应，而且互相吸引，楚凝拿到了第一块碎片的时候，其实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她手持妖王之心碎片，也就意味着，她成为了妖族必须要追杀的对象。
因为她拿走了其中一块妖王之心碎片。
不过那时候的她，其实是被动的，因为她只有三分之一，会受到另外三分之二的压制。说起来，楚凝还是要庆幸，幸好妖王死亡，群妖神龙无首，而且每一种妖族都企图统治其他妖族，这才让妖王之心碎片一直没有重新组合在一起。
妖王之心三片，一在镜面蚁手上，一在鼠族手上，第三枚，可能就在上一次楚凝和修差点对上的灰烬毒蛛手上。
除非——鼠族和灰烬毒蛛合作了，上次灰烬毒蛛使用的就是第二块碎片，不然的话，第三块碎片，也已经离楚凝不远了。
鼠族这一次是真的被楚凝收拾了，相信它们损失不少，这已经是第二个折在楚凝手上的妖族了。
灰烬毒蛛，这可能会是第三个。
第七八六章 金色法阵
楚凝放出来的那一些白色的灵魂体，在水中渐渐化成了一个个鲛人模样的身体，那些原本被妖王之心碎片控制起来的灵魂一下子获得了自由之后，从水中直接冲散开来，就像是一下子被放出来的鱼群一样，灵魂体渐渐地散开。楚凝能够感觉到的灵魂气息，从浓厚变成了渐渐消失不见。
她看了看四周，那些倒立起来的水晶建筑丝毫没有变化，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楚凝手上的那一个碎片，却真切地告诉她——她真的拿到了妖王之心碎片！
碎片产生出来的灵智已经被楚凝压制得消失不见，因此碎片重新变成了一个“物”，楚凝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放起来，她也随着最后一批离开这片镜像空间的鲛人灵魂离开，楚凝跨越过了鲛人国度陆地上下的边界，她越过地平线，一下子回到了陆地之上。
珊瑚在水中飘扬，活的珊瑚被折射出不一样的色彩。
楚凝眯起眼睛，她看了看水中，此刻，在鲛人国度之上，无数白色的鲛人灵魂聚集在水中，那些灵魂汇集形成一个漩涡一样的巨大影子，而楚凝还能看见，在那漩涡的正中心，鲛人族长正高高浮在上方，就像是玉山上的那一枚特别的白玉。
水中传扬出了一道浓烈的，而且有着强烈自主意识的灵魂气息。
这是什么？
楚凝惊讶地抬起头来，她看见，就在鲛人族长的位置上，一阵阵仿佛呓语一样的声音被放大传扬出来。那声音不像是平常楚凝听到的声音，那更像是一种古老的咒语。她正看着鲛人族长的位置，她手上的手镯忽然间散发出了一阵绿色的光芒，与此同时，楚凝的心中生出了一阵有些奇怪的感觉。
等会……她好像——听得懂了。
万世手镯让她能够听明白所有的语言。
“……祝福……灵魂之火永不熄灭……族人……废墟重生……”
虽然楚凝在万世手镯的帮助下能够听懂一点儿，但是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声音而已，她看着鲛人族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不一会儿，在她脚下，一道强烈的金色光芒完全蔓延出来。
金光以鲛人族长为中心，就像是爆炸发出的强烈波纹一样飞速往外扩散。
鲛人族长的尾部变成了金色的模样，在水中每一次摆动都发出不一样的光晕。楚凝看见她双手一翻，金光化成一尾金鳞鱼，那鱼儿冲入聚集起来的鲛人灵魂体群中，金光就像是核聚变反应点一样，在鲛人灵魂体群中忽然间引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金光在瞬间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甚至已经包围起了所有聚集起来的鲛人灵魂。在楚凝的眼中，鲛人们身上的金光，就在她的眼中形成了一种奇幻的场景。
金色网络。
不知道为什么，楚凝想到了因果网络。
金色的光芒律动着，因为鲛人灵魂聚集起来，互相之间相隔并不算远，金光就直接在灵魂之间传递着，从楚凝这一个旁观者的位置看过去，那一张庞大的金色网络，除了光芒四射之外，更重要的是，网络当中，有着让她心悸的感觉。
那是一种律动——生命的律动。
咚，咚，咚——
金色网络渐渐振动起来，楚凝发现，网络的抖动就像是有人抓住了网络的边缘，然后使劲甩动一样。那一张巨大的，在鲛人灵魂身上颤动的金光网络，渐渐地发出了一种声音。
咚，扑通，扑通——
楚凝心中一颤。
等一下，这种声音？
“心跳吗？”她眯起眼睛，前方网络的振动频率，和她听到的来自于网络方向的声音的旋律一模一样，她知道那就是网络发出的声音，不过这声音，竟然和心跳声音越来越贴合。
楚凝在水中张开双翅，她朝着那一边的位置游了过去。
鲛人族长就在网络中心，而且她的位置比网络稍微要高了一点儿。
不过，就在楚凝刚刚抵达网络的边缘的时候，落阳却忽然从旁边一闪出现，她第一次拦在了楚凝的身前。
“落阳？”
“对不起，九尾小姐，你暂时不能过去。”落阳的声音轻柔但是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气息，鲛人祭司的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而且，旁边的钟离似乎生怕楚凝会欺负落阳一样，他一瞬间已经来到了落阳的身边。
“现在是施法的阶段，你确实不能过去。”
钟离的声音有些疲惫，他身上是因为刚才和鼠族对峙沾染上的鼠族的气息气味，不过钟离并没有对楚凝产生什么敌意。
毕竟，楚凝刚才，将落阳从鼠族之王的攻击之下拉了出来。
不过楚凝还是想要翻白眼。
“……”为什么钟离总以为自己会对落阳做什么呢？这该不是针对别人的被害妄想症吧？
惆怅。
“我也没打算做什么。”楚凝没好气地回答，落阳松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看鲛人族长的位置。随后，楚凝听到了她这样说到——
“族人的灵魂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族长只能将先祖留下来的法阵放出来，帮助族人们恢复。不过法阵过程不能被打扰，所以……”
楚凝摆了摆手：“我知道，我不会过去的。”
“谢谢。”落阳笑了笑，苍白的脸色稍微变得正常了一点儿。
“鼠族……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楚凝想了想，最后斟酌着问到。
“大约是……三个小时之前。”
“三个小时吗？”楚凝重复了一遍。时间确实对得上。鼠族之王离开寂空城，在仓库留下小盒子误导楚凝，其实在那之后，他就可以独自前往鲛人国度了。
哦不——差点忘了，他肯定还要将族人从连通镜面蚁巢穴的本命法器召唤出来。
然后，在楚凝被小盒子吸引住目光的时候，他自然也就有了相应的时间去鲛人国度，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一切。
原来如此。
“他们是一下子全部都到了吗？”
“不，他们不是先进入国度的。”落阳咬了咬牙：“其实，鼠族是将海蛇先控制住，然后才从鲛人意志的珠子进入鲛人国度。”
楚凝想起来了，刚才她想要从寂灭之海进入，找到那尾巨大的海蛇，从而进入神秘的鲛人国度。但是，当她刚才来到寂灭之海才发现，海蛇已经从寂灭之海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她自然也找不到。
楚凝抬起头来，鲛人族长还在念咒。水中荡漾开的声音愈发神秘。
第七八七章 鲛人意志所在
在一片黑色的似水当中，光芒似乎在这片地方消失不见，死水平静无波，无论是水下还是水面，都是完全安静的环境。
不过，就在这么一片黑色的，寂静的空间当中，一个小小的光点，从黑色的水面慢慢出现。光点就像是海洋当中的一个小小的浮游生物，光点从水下慢慢升腾起来，而且光点也越来越大，渐渐地，那一颗小小的光点就变成了一个圆盘形状的东西，而且圆盘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那已经变成圆盘大小的东西渐渐接近了水面，其实只要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那并不是光点在水中渐渐扩大，而是一个原本沉在水中的，发光的东西从水下升起来，使得在水面看到的光点从小到大变化。
此时，这一个圆盘一样的东西已经来到了水面之下，安静的水面忽然间泛起了一阵波澜，就在此时，那一个水下的东西从水面冒了出来。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一个圆盘，那是一个巨大的圆球，浑身白色的光泽让这个圆球在这片黑暗的空间当中尤为显眼。
这一个巨大的圆球直径大约有四十厘米，出水之后就像是找到巢穴的小鸟一样径直往某一个方向飞过去。而且，这一个圆球在出水的时候，体积快速地收缩起来，不一会儿，那一个圆球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珠子。
珠子落在了一个早已经摊开来的手掌上。
楚凝翅膀张开，她浮在这片空间的水面以上，她伸出一只手臂，那一颗小小的珠子便已经自动朝着楚凝的方向飞了过来。珠子入手冰凉，楚凝将珠子握紧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了手掌位置传来的一阵温暖的气息。那是熟悉的气息，也就是鲛人一族的气息。从这枚珠子传出来的气息可以知道，其实那就是那一枚容纳着鲛人国度的珠子。
也就是那一枚鼠族之王一直想要彻底控制的珠子。
……
一个小时前。
楚凝在寂灭之海找不到原本在那里的海蛇，自然也就找不到鲛人国度的那一枚珠子。毕竟珠子本来就是镶嵌在海蛇额头上的。虽然楚凝能够来到鲛人国度，那只是因为当初鲛人在她的寂空指环当中留下了一个鲛人国度的坐标，因此她才能进入鲛人国度。
但是，鲛人国度所在的那一枚珠子，却不是一个固定在某一处地方的东西，因此，在鲛人重新被放出来之后，楚凝的工作，便已经变成了寻找鲛人意志那一枚珠子。
要说寻找珠子，那还是需要交给鲛人来办。落阳随着楚凝一同离开鲛人国度，不过因为鼠族之王将鲛人意志珠子藏了起来，因此她们俩还是直接回到了寂灭之海之中。
落阳从自己的怀中翻了翻，放出了一尾小小的金鱼。楚凝和落阳跟着小金鱼，直接穿过了整片寂灭之海。两人在天上飞了十来分钟，才终于能够抵达中央洛华城外的护城河。
其实带路的小金鱼并不是小金鱼，而是一团气体一样的东西。两人随着金鱼潜入了护城河中。
但是，金鱼进入水中，并没有往四周什么方向游动，小金鱼直接朝着下方深潜过去。
落阳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楚凝便也只能跟着。最终，金鱼在河床上找了找，从一道裂缝钻了进去。
裂缝不算小，可以让一个人通过。楚凝在此时已经明白过来，这一道裂缝的位置，已经是护城河河床位置的低点位置，但是金鱼还要一直往下，那么很显然，它要去到的地方，已经属于地下岩洞的范围了。
这是新形成的完整的运河网络的地下范围覆盖的位置。因为要形成循环，在整片亚阳大陆最高点——洛华城——附近的水源渗透进入地底的时候，进入的地下空间，其实是稍微矮一点的位置。楚凝跟着小金鱼来到了地下岩洞。和前一阵子她看到的绿沙城地下空间有些相似，周围，无数奇形怪状的岩石在其中摆放着。
渗透进入的水完全没有滴落的迹象，因为所有渗进来的水都是沿着旁边的岩石悄悄流入地下暗河当中。
不过，奇怪的是，金鱼来到地下暗河，却完全没有停歇下来的感觉。它沿着暗河一路游荡过去。大约又是五分钟的时间，那一尾小金鱼才慢慢地停了下来，这一片空间并不是完全都是水，因此楚凝张开翅膀在暗河上方的岩洞空间一路飞过去。
小金鱼终于要停下来了。在它拐过最后一个拐弯之后，一个脱离暗河位置的，独立的小圆池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就是刚才的那一个地下岩洞位置的死水一样平静的小池子。
在天然的岩洞位置当中，这一个独立的小池子刚好位于一处天然的溶洞房间当中。而且地下岩洞本来就没有任何光源，在这一片黑暗的环境当中，如果不是金鱼的带领，楚凝觉得自己也有可能会忽略这一个空间。
珠子回到了她的手上。
楚凝看着旁边的落阳，她想了想，松开手，将珠子抛向了落阳。
“在这里！”
落阳连忙接过去，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手里的珠子。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落阳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对，就是它……果然在这里！”落阳看上去长松了一口气，鲛人祭司郑重地将珠子收回自己的手中。
鼠族之王将这一枚珠子藏在这里，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地下岩洞和大陆的地面世界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么就是——信号。
无论是楚凝，还是落阳，她们放出来的气息在进入地下空间的时候，地下空间的“信号”都没有这么强，就像是被什么屏蔽了一样。
不过……楚凝看了看小金鱼。
这只东西还挺有用的。
珠子回到了落阳的手中。鲛人祭司尾巴一甩，从空中直接钻入了那一个小池子当中，将原本一片平静的池水搅开。楚凝呆在岸边，她看着水面逐渐翻滚起来。
第七八八章 暂时解决
楚凝没有跟着下水，她只是安静的浮在半空当中。这一片岩洞，没有其他岩洞那样偶尔会响起来的滴水声音，这片地下空间一直非常安静，不要说这一个静止的小池子，就连外面流淌的暗河，流速和声音都非常小，那一条地下暗河，就是亚阳大陆表面的水源渗透下去形成的河网，楚凝从洛华城护城河进入这片岩洞，最后，又从岩洞下的河流顺着水势往外过去。
实际上，亚阳大陆的地表地下循环水网，形成的时间还很短，因此现在的河流流向和水流大小其实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
本来应该出现的钟乳石也没有在这里出现，一个都没有。
地下河本来就会比较冰凉，况且这里的地下河还有从寂灭之海渗透下来的淡盐水，虽然被河水稀释之后盐分已经将近消失不过因为寂空城寒冷气候的影响，海水也是非常冰冷，导致这里的岩洞气温，还要比正常的气温更低一点。
楚凝干脆落在地上，她收回翅膀。地面上的石块非常奇怪，无数凸起来的小石块似乎是生长在了地面上，甚至有一部分看上去凸起非常明显的，已经像是一根根水晶柱子的雏形了。
楚凝正想要到处看看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背后的水面，已经响起了一阵水花的声音。
楚凝转过头去，背后小池子的水面此时正翻腾起来，就像是煮水沸腾时候的样子。不一会儿，在那“沸腾”的水面上，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是那一条巨大的海蛇。
海蛇的头部才刚刚钻出池子，已经占据了整个池子将近二分之一的面积。海蛇的双眼在出水的时候忽然睁开，竖直的瞳孔锁定了楚凝的身体。
海蛇发现是楚凝，似乎放松了一点儿，巨大的海蛇从小池子位置钻了出来。
当海蛇从小池子完全钻出来后，它的身体占满了整个角落。
楚凝看着那一只巨大的东西头顶还站着一个人影。
是落阳。而且，原本单独分出来的鲛人意志珠子也已经重新回到海蛇身上。
“它是被鼠族之王藏到这里的？”楚凝问到。
“不是。”落阳的声音在空间当中响起来，带起了一阵奇怪的回音，就像是有什么灵魂在窃窃私语的样子。
楚凝听到她这样说到：“是我让它离开的。原本它可以带走珠子，但是没有想到，海蛇在寂灭之海海底钻进去这里的最后，被鼠族之王硬生生抢走了珠子。”
看来这是鲛人一族的一种自保的方式，毕竟海蛇也是依存于鲛人才存在的，因此海蛇自然会听从落阳或者鲛人族长的指挥。如果不是鼠族之王动作太过迅速，其实像是鲛人国度这一种将所有族人全部放置在一枚珠子里面的方式，才是最快速可以全族逃脱的情况。
当然，鲛人意志珠子的最大弊端就是——一旦珠子被人夺走，那么整个国度都会被俘。
落阳脸上的神情到现在才终于完全放松下来，楚凝甚至看见她已经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这整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多么让人感觉开心的事情，但是现在鲛人国度的情况，也勉强可以算是劫后余生，无论怎么样，那也总算是一件不让人觉得悲伤的事情。
“总算好了。”落阳朝着楚凝笑了笑，海蛇扭动着身体，巨大的海蛇此时却非常灵活，楚凝看了看它扬起的蛇头，海蛇稍微弯下头部。
它似乎想要让楚凝也爬上去。
楚凝顺从了海蛇的想法，她爬上海蛇的头部。海蛇重新抬起头来，它一下子从小池子的位置钻了出去，楚凝看着它拐了好几个弯之后，才终于从岩洞地面爬上了岩洞侧墙，最后来到了天花板的位置，不过神奇的是，即使海蛇已经倒过来了，但是在它背上的楚凝和落阳，却没有从她身上跌落在地面。
而且也没有失重的感觉。
楚凝现在就像是坐在地面一样，不过她看到的全部是倒过来的景象。而在海蛇保持这样的状态好几分钟之后，楚凝终于发现自己面前的景象开始倒转回来。而且，就在这一时刻，海蛇钻入了一条缝隙当中。
楚凝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带着咸味的风吹到自己身上，下一瞬间，她已经进入了海水当中。
海蛇已经从地下钻到了寂灭之海的位置了。
海蛇回到了原来它经常呆着的位置，重新盘着躺了下来。楚凝跟着落阳回到了鲛人国度。这一次她进入国度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她以往进入的那一个传送点。
“刚才鲛人国度被控制，但是无声台是先祖建成的一个圣地，没有这么容易被攻破，所以族长将临时传送点转到了无声台。”
楚凝点了点头。两人回到了鲛人族长的宫殿，此时荆七和钟离都在里面，而且两人身边还有一个被捆起来的人。
鼠族之王。
“我知道了。”鲛人族长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在落阳想要跟她说鲛人意志已经归位之前，族长已经率先开口。
楚凝看了看被捆成一个圆球的鼠族之王，他还是顶着墨天赐的模样。楚凝走了过去。
“避水珠呢？”
鼠族之王已经听到了楚凝的话，不过很显然，他没有打算回答。
楚凝没有任何意外，她看过去荆七的位置：“你能杀死他吗——彻底湮灭的那一种？”
“可以。”荆七表情冷漠地回答，在他口里说出的似乎只是一个随口回答的内容，但是随着他的声音说出，楚凝余光已经看到，鼠族之王稍微颤抖了一下。
有反应就行。
“看来是问不出来了。”楚凝故意对着荆七说到：“那拜托你了。”
荆七瞥了一眼楚凝，不知道为什么，楚凝甚至从荆七的那一眼目光当中看到了一些笑意。
哟，这个人还会笑。
楚凝收回目光，她看向了鼠族之王的位置。
避水珠的数量巨大，不到万不得已，楚凝并不想放弃从鼠族之王嘴里问出来的想法。鼠族之王对于她这个小小人类自然是不在意的，而且她还是破坏了他完美计划的人，自然让他恨之入骨，就更加不愿意跟楚凝说话了。不过换成荆七就不一样了。或者全盛时期的鼠族之王能够和荆七平手，但是现在人为刀殂，他为鱼肉，荆七说的话，还是会让他认真思考一下的。
楚凝决定离开这个位置。她朝着宫殿之外离开，她最后看一眼荆七，这位刺客非常给面子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楚凝回到寂空城内，她第一时间朝着医馆的位置过去。
现在，只剩下郝慕安，还有殷家姐妹的事情没有解决了。
第七八九章 特殊角色
楚凝回到了寂空城内。
她直接冲着医馆而去。在进入医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不过在她看清楚房间内的人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里面的人，想必是一晚未睡。
“城主！”子空站了起来，其他听到他声音的人，也第一时间站起身来。
床上的是郝慕安，不过她总算已经醒了。然后便是坐在床边的沈堂和站起来的子空，而殷家两姐妹此时也已经挨着坐在了一起，当然，楚凝并没有看见她们俩的相认过程。
她觉得有些遗憾，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这些东西。
“半妖已经解决了。”楚凝对着子空说到：“鼠族之王也被抓了。”
“鼠族之王？”子空闻言惊诧了一下：“我不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楚凝眯了眯眼睛：“我只是跟你说一声这件事情，还有，蚁巢的入口，你有办法关闭吗？”
“我……”子空愣了愣：“我试试。”
楚凝盯着他：“你必须要可以，现在还不知道蚁后的本命法器在哪，如果那个东西拿不回来，今天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
楚凝没有告诉他，经过这一次事情，她会开始修改大陆规则，也会开始明确实行其他种族进入限制和登记。不过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告诉子空。毕竟，让他保持着紧张感和危机感，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好……”子空咬了咬牙，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郝慕安：“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楚凝心中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移开目光，看向了殷家姐妹的位置。
她的任务面板之内，关于殷家的任务已经显示可提交的状态，所以她过来，顺便还能把任务提交了。
不过，她接取到的任务，也只是调查殷家的事情，却不包含寻找失踪的殷家人，而且，在楚凝前去妖族之城之前，她也不可能能够找得到那些失踪的殷家人。毕竟，按照殷离所说的情况，殷家可是被完全绑架到了妖族之城。
楚凝看着左侧的殷锦年：“你也听到了，半妖已经解决了，虽然现在鼠族具体有多少数量还不清楚，但是至少也已经抓住了鼠族之王，如果就这样看起来的话，鼠族的事情也已经差不多了。”
殷锦年唇角动了动，她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楚凝却直接停下了口，她知道，与其让自己说出来，还不如让殷锦年自己说出口。
果然，殷锦年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已经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她抬起头来看着楚凝：“城，城主……鲤儿的事情，我很感谢你……我只是斗胆想问你一下，你能不能，帮我把殷家的人救出来？”
楚凝心中一动——果然，任务来了。
“他们都在妖族之城。”
“对。”
楚凝看着殷锦年，忽然之间，她的心中闪过了一种念头。
“可是我不知道妖族之城的位置——所以，我去不了。”楚凝眯起眼睛她故意对着殷锦年这样说到，毕竟，她也不会向一个NPC解释什么叫做大陆传送阵，什么叫做等级限制。
不过，有殷锦年在，说不定可以让等级限制产生转机。
这是游戏当中一种不成文的规则，在游戏的后期，大部分玩家都会知晓。游戏当中，无论是任务，地图，装备，进阶等等，全都会有等级限制。一般情况下，没有到那个等级的玩家，就无法接取任务或者去到某一张地图，不过这只是初级规定，在游戏后期，渐渐会出现一大部分“特殊的角色”——这些特殊的角色可能是物品，也可能是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种状态，只要达成条件，都可以无视等级限制，使得玩家在还没有达到等级要求之前就接到任务，或者去到某一个地方。
现在看来，楚凝面前的殷锦年，恐怕就是这样一个等级限制的“特殊的角色”。对于这类特殊角色的判定标准也非常难以找到规律，只能大致推断而已。不过从殷锦年迫切的程度来看，如果她知道妖族之城的位置，而且有办法带楚凝到那个地方，那么，她就可能会是那样一个角色。
果然，殷锦年听到楚凝这样说完，她脸上的神情稍微动了动，随后，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说到：“可以的，我可以带你过去，我知道怎么过去！”
真不错，楚凝心中这样想到。
“那当然可以。”楚凝慢慢勾起嘴角。就在此时，她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声音。
——“殷家初级任务完成，获得殷家印记。”
——“殷家高级任务已接取：前去妖族之城营救殷家。”
任务的奖励已经自动被放进了楚凝的背包，她翻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背包之中找到了一个金色的胸针，那是一个全金的，圆形的胸针，上面有一个精致的莲花图案。
［殷家印记：去殷家任何商铺购买商品可获得八折优惠，持印记者成为名誉殷家族人。］
好吧，是一个比较鸡肋的东西，毕竟殷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世家，卖的东西也是金器，或者这个东西对于许多世家来说都是炙手可热的东西，不过这东西在楚凝手上，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她将印记收了起来。
其实楚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最后看了看殷鲤的位置，从殷锦年说要带楚凝去寻找殷家人开始，她的脸色便染上了一层复杂的神色，有担忧，也有希望。
殷鲤也是一个聪明果断的人，她不会不明白，殷锦年带着自己去妖族之城，可能会遇到什么，也可能会失去什么。
但是她们没得选择——或者说，殷家没得选择。
无论是谁，处于殷锦年现在的位置，也都会这样做的。
“我们......现在去吗？”殷锦年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已经开始轻微颤抖，不过她还是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不让自己的所有恐惧的情绪泄露出来。
她要回到那个囚禁了她十年，有着那一个欺骗她感情，将她一手推入现在境地的鼠族的地方。
“不需要现在。”楚凝知道自己已经解除了妖族之城的等级限制，即使是前世的时候，游戏当中对于妖族之城的描述也并不算多。虽然在前世当中，妖族之城已经不是已经隐世的地图，不过玩家所能够探索的，其实也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对于这一个几乎可以和震旦大陆相提并论的高级古老大陆，楚凝非常好奇。
等级越低进入，或者危险越大，但是时间越早。
时间才是一切，如果自己实在应付不了妖族之城，楚凝还能自己回来，无论怎么样，都应该先去看一看。
殷锦年就是这一个机会。
“那要......什么时候？”听到楚凝的回答，殷锦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庆幸，对于那些还被困在妖族之城的家人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平。
“一个星期后。”楚凝眯起眼睛：“我希望一个星期后，你可以准备好。”
殷锦年抬起头来。
“准备......什么？”
“准备你的情绪。”楚凝抿着嘴唇，朝着她轻轻笑了一下：“你必须要冷静，要清晰，不然即使回到那个地方，你也救不出殷家的人。”
“......”殷锦年双眼稍微睁大了一点儿，不一会儿，她才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垂下眼眸，狠狠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
......
事情正在好转，郝慕安清醒过来，而且楚凝刚刚收到了楚修的信息，洛华城的所有半妖已经全部清理干净，而且整座城市也已经被彻底搜寻了一遍，所有可能藏有半妖的地方，也都被清理出来。
子空虽然有镜面蚁血脉，但是只有一半，而且没有修炼过，楚凝觉得，对于他来说，控制蚁巢关闭还是有些难度，至少在短时间内非常难以实现，那就当做是子空的一个长期目标，现在迫切解决蚁巢的最好方法，还是从鼠族之王身上下手。
楚凝叹了口气，不知道修什么时候上线，她真的有些怀念他的搜魂技能了。
她独自回到了鲛人国度，经过了鼠族的攻击，国度之内有些地方已经损坏，不过此时鲛人灵魂身上似乎都放出一种白色的光芒，那些光芒染上了破碎的建筑时，建筑似乎能够被缓慢地修补回来。
楚凝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已经朝着鲛人族长的宫殿过去了。
楚凝拐过走廊，进入最里面的空间。
不过这一次，她才刚刚进入那一片空间，她已经一下子就看见，在那空间当中，铺满了地面的白色的东西——整个空间，全部都是那一颗颗白色的珠子，就像是地砖上的无数白点一样，一枚一枚，均匀地排列在地面上，刚好占据满了整个地面。
那些都是避水珠。
第七九零章 蜘蛛
满地的避水珠都在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这让楚凝大吃一惊，避水珠是能够让玩家在水中呼吸的道具，本身就带着牵引空气和划开水道的功能。虽然玩家在拿着单个避水珠的时候，在水中并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景象，但是并不代表这么多枚珠子一同出现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影响。
比如说，现在两千多个珠子放在一起，原本全部都是水的大殿之内，在避水珠附近，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这是一个半球形的，像穹顶一样的的气泡，巨大的气泡刚好罩在地面上的避水珠的位置。
气泡的表面有着七彩炫光。
这是众多避水珠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巨大气泡，避水珠的力量被重叠在一起，因此原本是分散的力量已经形成了显化的现象，所以楚凝才能看到这样的情况。
她也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避水珠。
楚凝从最初的惊讶的神情当中回过神来，她看了看气泡另一侧的位置，因为避水珠占满了整个地面的位置，所以现在房间里面的人都已经从地面浮了起来。
荆七正在角落，不过鼠族之王已经不见了。
“鼠族之王呢？”气泡非常坚韧，楚凝在气泡表面一蹬，那气泡不仅没有破损，反而好像是一块弹簧一样，将她一下子送上了上方的位置。
荆七看了过来，他右手抬起，手掌张开的时候，楚凝一下子便看到，在荆七手上的一个小小的灰色珠子。
“在里面。”
“还活着吗？”
“很快就活不了了。”荆七回答：“不过鼠族之王死了，他吸收的那一些灵魂也回不来。”
楚凝抿了抿唇，其实她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毕竟鼠族之王已经将墨天赐的大部分灵魂吸收而且消化了，即使能够返还，也已经不是墨天赐的灵魂体了。
“我不是问这个。鼠族之王拿走了镜面蚁后的本命法器，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吧？”
荆七盯着楚凝好一会儿，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我想知道鼠族之王将那个东XZ哪了。”
荆七看了看楚凝。他问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第二块妖王之心碎片已经到手了吧？”
楚凝一愣：“对啊。”
“将两片碎片融合。”荆七手掌一收，珠子已经被他收了起来。楚凝听见他这样说到：“融合之后的两片妖王之心碎片，已经是完整的妖王之心的三分之二，可以形成亚级妖王之心，用妖王之心可以将现在被压制起来的鼠族之王的记忆提取出来。”
楚凝心中一喜：“就这样？”
“就这样。”荆七收回目光，最后，他补充了一句：“不过前提是，你的意识体必须足够强大，起码，你需要能够驱动亚级妖王之心。”
第一块碎片不在楚凝身上，当初修将它藏在了黄泉之路下的鬼王宫殿当中。
片刻之后，楚凝来到了黄泉之路前。现在的无人区看上去已经比以前的无人区要温顺很多。原本被巨大树木完全遮蔽的地方，现在已经隐约可以透过一丝阳光，黄泉之路的入口一向比较隐蔽。而且因为黄泉之路的存在，附近区域被覆盖上一层能量场，每一个进入能量场的玩家，都会在无人区中消失。所以，即使有两个玩家，只要其中一个进入能量场范围，那么另外一个便会发现，那一个人忽然之间“隐身”了。
黄泉之路周围可能聚集着很多人，但是互相之间，都不能看见对方——除非，他们是组队状态。
楚凝独自一人进入了能量场的范围。开服一年的时间里面，黄泉之路附近多变的环境已经渐渐稳定下来，而黄泉之路这一个副本的位置，也已经被彻底公开。
刚进入无人区的时候，楚凝还能碰上好几个玩家，不过一旦靠近那一个地方，她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了。
相信别人眼中，也是这样的景象。
楚凝来到黄泉之路的入口，她身影一闪，进入了传送阵当中。
没有修的带领，她很难直接到鬼王宫殿，所以，黄泉之路成为了比较上乘的路径选择。
传送阵将她送到了上一次BOSS关之后的空地上，楚凝能够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她已经发现，自己站在了那一条悬在下方岩浆河流之上的那一条路上，路的两端都无法看得到尽头，黄泉之路真的就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道路，路上笼罩着浓郁的雾气，楚凝盯着那一边的位置看了很久，才能够在雾气当中看出宫殿的雏形。
在一百级之前，黄泉之路都不会对她开启新的关卡，所以楚凝才能够顺利地来到这个地方，她朝着雾气当中的轮廓过去，不一会儿，她已经看到了完整的宫殿。
那就是鬼王宫殿。
楚凝才刚刚走到宫殿门前，宫殿大门已经自动缓缓打开了。
当然，楚凝并不知道，修其实只设置了寥寥几个可以进入鬼王宫殿的名单。在以前的鬼王寸零还在的时候，鬼王宫殿是面对所有玩家开放的，像楚凝那样通过了在相应等级下的所有关卡就可以到达。但是现在的鬼王宫殿已经几乎相当于是被修关闭了，而且相应的任务也一起被锁了起来。所以现在这空荡荡的宫殿，只有楚凝这一个访客。
楚凝眯起眼睛，宫殿之内漆黑的环境被忽然亮起来的白色烛光照亮。宫殿之内有着数量众多的白色蜡烛，这个地方浓郁的灵魂之力让楚凝明白，这些蜡烛全部都是纯净的灵魂之力。
可惜灵火不在身边，不然楚凝还真想让灵火“饱餐一顿”。
她径直朝着后殿的位置过去，很快，她已经感觉到了空气当中传来的一阵气息。
楚凝心中一动，后殿黑暗的位置已经闪过了一个亮色的光点，光点在一瞬间来到了她的面前，楚凝伸手一握，收回手的时候，手上已经拿到了妖王之心碎片。
这一块碎片是感应到了另一块碎片的气息了。
楚凝从背包当中拿出了另外的一块碎片，在她将碎片拿出背包的时候，两块碎片已经自动脱离了她的双手，一下子拼在了一起。
心脏。
碎片贴合之后，一个心脏在光芒当中出现。
楚凝心中一动，将自己的意识体抽离出身体。
新出现的心脏在空中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逃离楚凝的控制，楚凝在意识体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开始，已经直接压缩意识，从刚刚出现的，还没有完全闭合完全的心脏缝隙当中钻了进去。
心脏内部完全漆黑，妖王之心准确来说并不是心脏，而是妖王的内丹一样的东西，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就像是蚁后的本命法器一样，既不会随着主人的死亡而消失，也不会因为形态变化而减弱能量。
楚凝放开意识，在意识散开的瞬间，空间当中的能量稍微产生了一点儿波动，楚凝锁定了那一处的位置，一下子钻了过去。
意识体比身体要方便很多，她轻易地挤进去了亚级妖王之心内部的小空间，刚才能量波动的位置指引着楚凝过去。楚凝稍微加速，在意识体钻入了那一处空间的时候，那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一下子爆发开来。
就像是爆炸一样。
楚凝心中一惊，她连忙将自己的意识再一次压缩完全，并且也在这一刹那躲开能量爆发的那一个方向。
“嘶——”
楚凝的身边响起了明显的喷气的声音，而且还有让她感觉到非常清晰的压迫的感觉。她只能堪堪躲开那一处的能量波动。
就在此时，她的视线范围当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那东西就在刚才能量波动的地方出现，带着微弱的光芒，楚凝能够看到，在那一个漆黑的空间当中显得尤为明显。
楚凝看见了，那是一只在这片空间当中的巨大的蜘蛛，整只蜘蛛都是半透明的样子，那似乎只是一个虚影，但是这个虚影却散发出了真实的威压。楚凝移动到了另外一边，她现在慢慢地能够感觉到，这只蜘蛛身上，有着自己熟悉的气息。
蜘蛛，果然是蜘蛛——在妖王之心内部的虚影，自然就是前任妖王。看来当初修和她两人推测得没错，妖王就是一只大蜘蛛。
楚凝现在明白了，面前的蜘蛛就是她控制亚级妖王之心的最后阻力。
第七九一章 鹰眼(上)
巨大的蜘蛛在短时间内睁开眼睛，这一只蜘蛛有着八只巨大的眼睛，蜘蛛虚影远大于楚凝的意识体，现在在蜘蛛虚影面前的楚凝，就像是西瓜面前的一颗尘埃而已。被放大之后的蜘蛛显得恐怖狰狞，就连蜘蛛腿上的毛发也清晰可见。
楚凝以为上次在魇魔虫穴里面的那一只蜘蛛已经够恶心了，没有想到，现在她面对的这一只，还要更加恐怖。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儿。
有点恐怖。
楚凝开始烦恼起来，现在她面前的这只蜘蛛，不仅仅是恐怖这么简单，除了它的外形让人完全不敢靠近之外，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威压，也让楚凝的意识体感觉到了明显的压力。
但是，要想控制妖王之心，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楚凝渐渐冷静下来，蜘蛛的外形让她没有办法直视，她想了想，直接封闭了自己的视觉。
有一个办法，说不定可以试试……虽然，不一定可行。
她没有凝聚出身体，意识体还是一缕青烟的状态，楚凝将自己的视觉彻底封闭，在视线范围完全黑暗下来之后，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风声。
那声音就像是呜咽。
楚凝意念一动，意识体一下子从中断开，大部分的意识体从刚才风声飞过的地方侧着绕了过去，她留下了最后一点意识体，她让最后的意识体飞过去，不过只是刹那的功夫，那意识残体已经彻底消失了踪迹。
楚凝感觉到了一阵疼痛。
意识残体已经被吞噬了。
又一阵风声从意识体的右侧飞过，楚凝快速地从下方位置闪过去，她能够很快听到风声拐弯的声音。在视线消失的时候，不仅是她的听力得到了强化。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楚凝是意识体状态，她的速度，将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这才是她真正将自己的视觉关闭的原因。
楚凝飞速闪过，她不需要凝聚出身体，她将自己剩下的意识体再一次压缩成小颗粒。
被吞噬的意识残体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巨型蜘蛛有吞噬意识体的能力。
楚凝小心地绕开声音的位置，她虽然看不见周围的场景，但是她漆黑一片的视野范围中还会出现一阵阵宛如极光的光辉。那些光辉几乎都是一闪而过的东西。
那是声音的轨迹。
非常好。第一步达到了。
楚凝心中一喜，她“看到”的导线图让她一下子有了应付的方法。她快速地从声音导线稀疏的位置穿梭过去，然后直接在旁边拐了一个弯，她听到了一阵明显的鸣叫的声音，楚凝意念一动，朝着鸣叫的声音位置冲过去。
也就在此时，她“看到”的那一张导线图，显露出了一阵密集的光点图。
她忽然间明白过来，那是蜘蛛的颤动的绒毛。
在她还没有封闭视觉的时候，她看到蜘蛛头部之后有一圈绒毛，现在她通过声音反馈形成的导线图刚好能够对得上。
这就像是自己使用过的三维立体导线图一样。在她以往执行过的任务当中，也有不少地方是完全黑暗的星球地面或者是地下空间，而在那些时候，楚凝使用的就是护目镜里面的三维立体导线图，导线图形成的，会是周围漆黑环境的大致轮廓。
楚凝心中想到了一种办法，她在瞬间凝出身体，手上的意识丝线一并发出，跟随着声音导线一路往绒毛的位置过去。她尽力不去思考那是蜘蛛的绒毛。在丝线勾住了绒毛的瞬间，楚凝双手用力，丝线将她一下子拉到了蜘蛛表面的绒毛层上。
一阵腥味环绕着楚凝的意识体，让她有一瞬间呕吐的冲动。楚凝压制住自己的感觉，手上动作一刻不停地放出更多的丝线，丝线从绒毛位置穿梭过去，不一会儿便分成了好几缕不一样方向的绳索，丝线一端被楚凝扯着，中间缠绕着蜘蛛的绒毛，最后延伸开去，刺入了这片虚拟空间的边缘。
楚凝双手发力，一下子将丝线拉紧。
蜘蛛感觉到了它身上绒毛的异动，身体在这一瞬间振动起来，楚凝用最后一根丝线绕住了自己意识体的腰部，将自己固定在绒毛表面。
虽然她看不到，但是声音导线图还是在她脑海当中存在，她知道，自己站在了蜘蛛的背上。
楚凝心中一动她在这一瞬间忽然开始收缩丝线，原本缠绕在绒毛上的那一些丝线被迅速拉起来，蜘蛛感觉到了绒毛被拉起的感觉，在这一瞬间，那蜘蛛已经飞快地振动起来。
就像是挣扎一样，蜘蛛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楚凝脑海中的声音导线图忽然开始变换起来，无数的光点和短短的线条在黑色的导线图画面当中渐渐成型，勾勒出了一只巨大的，恐怖的蜘蛛。
楚凝心中一喜——搞定了！
这是意识体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出现的完整的声音导线图，和刚才只有一点点线条的导线图不一样，现在在她脑海中显出来的导线图，已经能够真实地显露出蜘蛛的样子。楚凝封闭了视觉，但是从她的声音导线图中依旧可以“看到”，现在被她站在背上的蜘蛛的轮廓。
至此，声音导线图变成了彻底的三维动画图像。而且，在这一个图像形成之后，蜘蛛的轮廓并没有像前面的声音导线一样若隐若现，而是在漆黑的画面当中被保存下来。
在游戏后期的时候，这种在封闭了视觉之后能够在漆黑视线范围中出现的三维图像，有一个在玩家当中被广为流传的名字——鹰眼。
即使是漆黑一片，视线也能锐利如鹰。
只要意识强度达到了系统内设定的某一种程度，一般都可以形成鹰眼画面。现在楚凝能够看到的画面还只是初级画面而已，显露出来的也是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即使如此，鹰眼画面能够出现，也已经足够证明楚凝的意识体达到了一种新的高度。
楚凝心中喜悦，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试着形成鹰眼画面。
这是一个在游戏后期堪称意识分水岭的东西。鹰眼画像在成熟时，甚至可以显示出目标身上的花纹，就像楚凝现在面对的这一只蜘蛛，高级鹰眼画像甚至可以让她看清楚它的每一根绒毛。
鹰眼画像出来，即使是意识体封闭了视觉，但是一样可以看到自己眼前的画面，就相当于自己获得了“第三只眼”，不过，意识体依旧处于封闭视觉的状态，因此，意识体的其他感觉，还是处于被强化的状态。
因为某一感觉被封闭而使得其他感觉强化，有些时候，强化状态甚至可以达到20%！
20%，足够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楚凝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看到”，被她拉紧了绒毛的蜘蛛愤怒地摇晃着身体，她收回一半丝线，左手手臂轻微抬起的时候，丝线被她放了出去，也就在此时，鹰眼画面当中也出现了丝线的样子，楚凝心中一动，丝线从蜘蛛的背部绕开，刺入它的其中一只眼睛上。
与此同时，楚凝感觉到蜘蛛忽然爆发起来的动作。
一阵忽然出现的威压能量直接朝着丝线顺延上来。楚凝松开剩下的丝线，自己直接从蜘蛛身体上一跃而下，意识体能够在任何地方漂浮，鹰眼画面当中，蜘蛛猛地转过身来。
楚凝心中一惊，手上丝线全部回到了她的手上，她双手一甩，下一瞬间去，戒指已经变成了双刀。
蜘蛛发出一阵危险的咆哮声音，让这片空间也跟着颤抖起来。鹰眼画面当中的无数声音导线忽然混乱。
这些看上去就像是磁场一样的混乱线条，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就是她自己的位置！
楚凝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那只蜘蛛想要吞了自己啊。
第七九二章 鹰眼(中)
楚凝从漩涡中心跳开，她没有办法直接逃离蜘蛛的漩涡范围，她双手的短刃握紧，其中一把短刃忽然被她使劲甩了出去，也就在此时，在鹰眼画面当中，楚凝看到了第一把短刃即将被漩涡卷入。
就在此时，漩涡当中放出了一阵奇怪的能量，楚凝清晰地“看到”，那一把短刃竟然顿了顿，似乎是被漩涡的力量排斥出去。
她看准时机，将第二把短刃对准甩出。
两把短刃，一把进入了漩涡，一把紧跟在另外一把背后，在最后前面短刃进入漩涡前的那一瞬间，后面的短刃速度飞快，刀尖刚好撞上了前面的刀柄，第一把短刃就此被卷入漩涡，而第二把短刀，却因为碰撞而忽然转换方向，在一瞬间擦着漩涡的边缘，堪堪离开了漩涡。
楚凝伸出手，第二把短刀回到了她的手上。
第一把短刀被完全吞噬进去，虽然最后是楚凝促进了这一种吞噬的过程。不过不管怎么说，在鹰眼画面当中，楚凝确实看见了漩涡将短刀吞噬进去。
因为现在她是意识体状态，因此，无论是凝聚出来的丝线，还是幻化出来的一双短刃，也都是意识状态，对于还不能意体分离的人来说，其实是看不见的武器。当然，游戏之内为了平衡，能够意体分离的人对还未能意体分离的人的攻击，会因为意识体强度而有额外伤害，但是必须是建立在实体武器的状况下。意识体武器对不能意体分离的人来说，攻击强度只有实体武器的十分之一。
意识体武器，唯有在面对意识体的时候，才能发挥出完整的能量。
鹰眼画面中的漩涡开始变换样子，水平方向的漩涡现在看上去似乎有朝着竖直方向发展的趋势。楚凝意念一动，意识体从漩涡之上朝着外面闪去。
“爆！”
就在此时，她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
几乎是立刻的功夫，楚凝背后的漩涡，忽然之间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声音。
那是一阵非常强烈的闷响，那是因为她送进去的短刀自爆产生的冲击能量。意识状态的短刃不会因为自爆而消失，当然，在这一场战斗结束之前，楚凝再也召唤不出第二把短刀了。
背后的蜘蛛也尖叫了一声。
漩涡的下端尖端位置直接和蜘蛛的头部相连，楚凝抓紧时机，将手中最后一把短刀抛出。
短刀在空间当中划开一道弧线。
楚凝转过身去，此刻鹰眼画面当中忽然出现了蜘蛛半挺起身体的轮廓，巨大的蜘蛛甚至覆盖满了整个鹰眼画面。楚凝心中一动，短刀直接沿着她抛出的方向过去，一下子刺入了蜘蛛的第二只眼睛当中！
“变！”
短刀瞬间变为五根丝线，楚凝感觉到自己手上重新套进了戒指，她手上用力一扯，画面中的蜘蛛也在此时忽然一顿。
一阵尖叫再次响起。
楚凝意识体忽然间一痛。
蜘蛛的尖叫有一点儿伤害意识体的能量。
她心中一沉，手上丝线已经越发用力起来。楚凝手上丝线一扯，已经直接将蜘蛛的第二只眼睛完全扯了出来！
好了，废了它两只眼睛了。
楚凝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往上升去，收起丝线的同时，将丝线绕开蜘蛛的位置。丝线一路往下滑落过去，最终越过蜘蛛的整个身体，来到了漩涡和蜘蛛连接起来的那一个连接点上。
漩涡连接点上，那就像是飓风尖尖的位置，楚凝的丝线绕住了那一个细长的部分，她将丝线切换成短刀，在变换的时候，短刀直接切断了细长的连接点。
蜘蛛和漩涡之间，只有一个细长的连接点，被短刀切割断裂之后，蜘蛛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而且，让楚凝非常满意的是，她终于看到，在连接点断裂之后，那经历过爆炸的巨大漩涡，终于开始产生了裂纹。
它要崩溃了！
楚凝飞快往后退去，蜘蛛来不及对她攻击，短刀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楚凝将短刀切换成戒指，丝线从底下蜘蛛位置绕上去，从蜘蛛身后绑上了它的几根后肢。
就在这一刻，楚凝忽然用力一拉——
蜘蛛一下踉跄，后肢被丝线拉动，蜘蛛猝不及防之间，整个身子的后部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好机会。
楚凝忽然掉头，朝着蜘蛛的位置飞了过去，鹰眼画面当中蜘蛛的轮廓巨大而且模糊，楚凝不用看着真实的蜘蛛的样子，这好歹让她没有觉得这么恶心。她从蜘蛛身上绕过去，蜘蛛正在挣扎着要重新站起来。楚凝手上用力，丝线直接将蜘蛛左右各两根后肢——一共四条后腿——绑在了一起。
好了，这下真的站不起来了。
楚凝直接分出一成意识体，她将意识体压缩成灰尘，在绕过一圈的时候，楚凝手上的意识体已经离开了她的手掌，朝着蜘蛛的眼睛过去。
“爆。”
一成意识体被她引爆，这一次，爆炸带走了蜘蛛的两只眼珠。
楚凝再接再厉，绕到了另外一侧，手掌已经在这一时间放出她自己的第二成意识残体。
残体在蜘蛛的头部爆炸开来。
损失了两成意识体，楚凝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眩晕，她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身形。她一直锁定蜘蛛的眼睛位置，漩涡被毁，后肢被绑，眼珠被损毁，蜘蛛被一下子打乱了攻击，楚凝则在这短短几秒之间绕过了一整只巨大的蜘蛛，最后，她将两成意识体分了出来。
这已经是极限了，加上刚才的两成，她已经分出了四成意识体，再分下去，她可能就不能保持灵活的动作了。
而且，即使是现在，她也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刺痛的感觉。
两成意识体，最后绕过了蜘蛛的头部，楚凝锁定了一个位置，意识残体随着她心思过去，轻飘飘地落在了其中一个地方。
——那些绒毛之内。
楚凝往后退去，手上丝线拉紧，她的双臂开始有麻痹的感觉。
她咬了咬牙，它知道亲，现在已经是最后的阶段了。
快——
她拉紧丝线，同时，鹰眼画面当中，那蜘蛛忽然挣扎站了起来，身体在这一刻旋转了180度。
就是这时。
蜘蛛开始暴走了！
楚凝意念一动，那原本就被放在绒毛位置的意识残体忽然爆炸开来。
“咔——”
就在此时，楚凝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声爆炸当中的细小的声音。
第七九三章 鹰眼(下)
“咔。”
楚凝听到了那一声让她高兴的声音。一次将两成意识引爆，让蜘蛛终于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鹰眼画面当中，蜘蛛开始翻身。刚才被切断的漩涡连接点位置，已经悄然冒出了一阵奇怪的气息。楚凝感觉到了空气当中忽然出现的一阵熟悉的气息。
——是……是妖王之心碎片的气息！
楚凝在这一瞬间明白过来，她直接朝着蜘蛛翻过身后的那一个地方飞去。
这里是妖王之心内部的空间，一直没有妖王之心碎片气息的痕迹，即使是蜘蛛本身，也并没有任何气息，毕竟那只是一只被建造出来的虚影，就和投影出来的影子没有区别。然而现在，妖王之心碎片气息出现，反而说明，刚才楚凝切割使得连接点断裂的地方，反而会是这一片空间的“漏洞”。
气息已经泄露了。
转眼之间，她已经来到了蜘蛛身下，蜘蛛的后肢被丝线捆住，不过在蜘蛛翻身的瞬间，丝线已经被蜘蛛挣脱。在蜘蛛站起身来的瞬间，楚凝正好来到了它身下位置。
鹰眼画面在此刻忽然开始闪动，楚凝发现，原本只是简单轮廓的鹰眼画面当中，那一处已经被切割开来的连接点处，那一些忽然出现的气体，竟然在鹰眼当中被自动放大。
楚凝心中惊奇，没有想到，鹰眼画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功能。虽然她以前也曾经对鹰眼有一定的了解，但是，那也只是表层的了解。
现在的鹰眼，似乎真的和三维图像一样，不仅能够看到和实体一样比例的图像，竟然还能看到特定某一处的细微放大。
楚凝心中一喜，在此时此刻，她仿佛第一次认识了鹰眼。
她散开身体，剩下的意识体直接压缩形成一个细小的球体，在靠近连接点断裂处的时候，她直接从散发着气息的缺口钻了进去。
强烈的妖王之心碎片气息传出来，将楚凝的意识体包裹起来，鹰眼画面已经彻底改变，原来蜘蛛的轮廓已经消失，变成了一片布满了各种灰尘的空间。鹰眼画面当中无法看清楚周围的具体环境。灰尘颗粒在黑暗空间当中游荡。
楚凝知道，她已经进入了蜘蛛的体内。
虚影蜘蛛身体里面没有内容物。空荡荡的，就是一片虚空。
强烈的气息在鹰眼画面中逐渐汇聚成一条河流，从楚凝的身体前流过。灰尘被全部吸引到那一条河流当中。
灰尘河流。
楚凝才刚刚靠近那一条河流的附近，她已经感觉到了从河流传出来的汹涌流动的气息。
气息被河流流动带起来的清风卷起，从楚凝意识体身边飞过。
河中，无数灰尘颗粒就像是河流流水一样，朝着前方位置流动而去。
楚凝心中一动，在这一瞬间，她直接跃进了河流当中！
顿时，灰尘颗粒将她彻底包围起来。
在跳进去的时候，她看到的已经全部都是被放大的灰尘颗粒。在鹰眼强力的放大功能下，楚凝能够发现，每一颗灰尘，都是一个小小圆球，球体表面刻上了精致复杂的花纹，只要仔细辨别一下，就能发现，那些花纹，组成了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蜘蛛。
每一颗灰尘，都有一只蜘蛛。
楚凝压缩之后的意识体，就和身边的灰尘大小差不多大小，她潜藏在无数“蜘蛛”当中，朝着河流一路向前。
河流流动速度惊人，只不过片刻，楚凝已经过去了一大段距离。在这一片蜘蛛体内的空间当中，没有内脏，没有血管，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只有一条诡异的河流。
楚凝被颗粒推着前进，渐渐地来到了另外的地方。
鹰眼当中，她看到的河流是一条弯曲无数的白色带子，在这片空间当中上下左右扭曲流动。她经过了无数地方，最终河流的速度稍微慢了下来，她才终于能够从灰尘颗粒的包围当中慢下来，楚凝浮出“河面”，鹰眼当中，是一片黑色的虚空。
不过，在这片虚空当中，在远处的“天边”位置，一个白色的光点逐渐扩大，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鹰眼画面当中，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多个世纪前的照片底片那样呈现着反色的状态。
在那里呢。
河流将她带到了这个地方，在这里河水速度已经明显减慢，她看到的那一个“太阳”，看上去竟然还真的有点光芒璀璨的样子，楚凝才刚刚离开那一条灰尘河流，那个看似远在天边的太阳已经瞬间裂成了两个。
当然，这还没有完，两个太阳迅速分成了四个。
不知道为什么，在太阳被裂变成四个之后，鹰眼画面当中的太阳，看上去似乎有一点儿黑斑的样子，不过鹰眼画面并不能够完全将黑斑的真正样子显露出来。
楚凝往其中一个太阳靠了过去。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热量，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等一下。
四个太阳裂成了八个。
奇怪的是，一个个太阳，即使裂变得越来越多，但是始终汇集在最初那一个太阳的位置上。小太阳比原来的太阳体积要小了很多，小小的球体聚集之后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
楚凝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
鹰眼画面已经无法显出更加精细的画像，而且在其他感官被加强的情况下，楚凝也没有能够发现什么，她想了想，最终重新打开了视觉。
鹰眼画面在漆黑的视线范围中消失，她重新能够看到微弱的光明。楚凝朝着那还在分裂的十几个小太阳看过去，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不，那些东西不是太阳。
分裂的，圆形的球体。小球体外还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只不过在鹰眼画面，楚凝看不出那一层薄膜。
是薄膜将分裂的小太阳包裹在里面的。
每一个小太阳，都散发着微弱地光亮。
刚才她看到的那些黑斑，根本就不是黑斑。楚凝现在终于看到了，那些黑斑，其实并不是固定在小太阳表面的斑点，小太阳表面也是一层透明的薄膜，在薄膜之内包裹着一些或者圆的，也或者没有固定形状的东西，那些东西大小不一，有差一点占据整个小太阳体积的巨大白色球体，也有分布在白色球体周围，同样被薄膜包裹在内的小黑点，刚才楚凝看到的黑斑，就是小黑点。
现在，她看到了，其中一个小太阳中的大圆球，已经裂成了两个小一点的圆球，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包裹着那两个小白圆球的薄膜就像被人从中间掐住一样，薄膜中间收缩，一下子将两个小白圆球分开。
最后，薄膜就此一分为二，刚才的一个小太阳，变成了两个新的小太阳。
这是细胞分裂的过程。
每一个小太阳，都是一个细胞。
刚才最初出现的那一个单个的细胞，楚凝现在也终于明白过来，它究竟代表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胚胎细胞。
或者说，那是一个受精卵。
现在，包裹着已经分裂成几十个细胞的原始胚胎的薄膜，已经不再是圆形的模样，很快，这个胚胎将会进一步形成具体的生物形状。
楚凝没有忘记，现在的自己，可是在那一只虚影蜘蛛的体内。
如果不是漩涡破裂，楚凝根本不能发现藏在蜘蛛体内的这一个胚胎。
这是妖王之心碎片形成的智慧生命。
楚凝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还在分裂的胚胎，她心中一动。
她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她要——杀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