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八章 旋涡走廊
混沌神火可以钻进去长剑内部，而且轻松地发现长剑内部是中空的，楚凝分出一点意识能量，并且接管了火焰的控制，下一瞬间，她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
她现在，变成了在长剑内部的那一簇混沌神火，她此刻的视线角度，就是从火焰内部看出去的。
长剑内部自然是漆黑的，但又不是完全漆黑，长剑之中没有光源，但长剑内壳上的石块并没有像外侧那样经过精细的打磨，此时内壳的石块纷纷突出，就像是天然生长的无数水晶柱子和钟乳石。而混沌神火表面发出的微弱光泽，也被内壳上的黑色小石块反射回来，不一会儿，混沌神火竟然可以照亮一小片空间。
周围从完全漆黑到稍微亮起来，这个过程大约有十秒钟，楚凝心中觉得有点意思。别人或者不一定反应过来，但她非常清楚，刚才的那十秒钟，就是光芒漫反射的过程。
光速自然是飞快的——正常的漫反射不可能可以拉长到十秒钟的时间，但在这片空间似乎可以。
楚凝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她心念一动，火焰表面出现了三枚银针。
意识能量被压缩一会，随后全部加在银针背后，充当着甩出银针的动力。从她的角度来看，那些银针离开火焰之后，便直直的朝着不远处的内壳小石块飞去。
银针先后刺在小石块上，银针尾部还在微微颤抖。
而刚才的整个过程，楚凝已经完全看清楚了——而且，这一个过程，本来不应该可以给人看清楚。
她现在已经彻底确定下来了，这一片空间的时间，被放缓了。只要是在这片空间之类完成的所有动作和过程，都会想放了慢镜头一般，速度被强制地压制，时间被强行拉长。
长剑内外的时间流速，看来是不一样的。
这一个情况其实一点都不难被发现，而且，真正值得让人注意的，其实也并不是时间流速变化这件事情本身，楚凝真正在意的，是这长剑内部为什么可以这样。
或者说，是时间流速变化，可以对长剑造成什么影响？
楚凝内心动起来，她指挥着火苗往下移动。
火苗往下垂直降落，它背后带出的光芒被拉长得像一颗彗星的尾巴，因为这里的时间被拉长了，但混沌神火的速度似乎不受这里的限制，因此，在混沌神火正常移动的时候，它对周边造成的所有影响，都多多少少出现了“延迟”的现象。楚凝观察着四周，倒是觉得这里挺有意思。
可惜华胥进不来，不是所有人的意识体都可以承受混沌神火的威压。
火焰一直往下，楚凝感觉此刻火焰已经去到了地底下，不过这长剑的内部通道还看不到底部，不知道这长剑究竟有多长。
不过，越是朝着底下的剑尖靠近，这长剑内部的空间就越亮。
这一种了“亮”，并不是因为剑尖内部拥有光源，而是因为越是靠近剑尖，内壳上的石块颜色就越浅，已经开始朝着灰色变化了，而且，这垂直如同峭壁的内壳上，还零零散散地出现了不少彩色宝石，这些宝石在混沌神火光泽的照耀下，都闪烁出彩虹一般绚烂的光芒。
不知道怎么的，楚凝忽然想起了一个词语——目眩神迷。
好像这词语不应该用在这个地方，但她也想不到其他合适形容这片地方的词语了。她甩了甩头，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压了下去。随后，她集中注意力，看向火焰下降的前方。
那里就是剑尖的位置，火焰带着她的意识体往下降落，在几分钟后，火焰下降的速度很明显地减缓了，楚凝明白，自己这是到了这柄长剑埋入地下的最下方的空间了——它的剑尖。
混沌神火停了下来，在这长剑内部可以看到，刚才还一直往下延伸的“峭壁”，此时慢慢在下方合拢，楚凝推测，自己刚才应该下降了大约三百米。加上她一开始推测，露出地表的长剑长度，大约有两百米，于是，这整柄长剑，长度应该有五百米。
如果说长剑底下还有通向其他地方的通道，那估计就在剑尖位置了。
楚凝猜测，这应该是一个特殊的意识体副本，或者至少是意识体地图。长剑外部的石头，完全就是为了阻挡玩家或者NPC肉体进入的防御设置，但长剑虽然阻挡了肉身，却对楚凝的火焰和意识体开放，而且在整个过程中，长剑都没有做出任何阻拦楚凝的行为。
她就这样顺利地来到了长剑底部。而且，在她放出小火苗进行探测的几分钟内，火焰已经发现了剑尖位置的一道隐秘的侧门。
那门洞被和周围完全一样的石块封住，如果单凭玩家自己搜索，很容易就会被迷惑过去。
那封口的石块周围有粘合度很强的物资，混沌神火灼烧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些东西烧焦。在失去了粘合的物资之后，那巨大的石块便倒向门洞之内，露出了背后一条拱形的通道。
通道之中没有镶嵌任何石块，那是一条夯土通道，通道内残留有铁锹的痕迹，通道并不笔直，在进入通道的十米之外，通道就出现了第一个拐弯。这是向右拐的弯道。
拐弯......吗？
楚凝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她驱动火焰往前移动，来到了第一个拐弯位置。
这通道当中，依旧没有出现任何想要阻拦火焰和她往前移动的气息或者能量，楚凝顺利地通过了第一个拐角，下一个拐角在前方二十米，而且依旧是向右拐。
第三个拐弯距离第二个拐弯四十米。向右拐。
第四个拐弯距离第三个拐弯八十米，向右拐。
这很明显是一个分布规律，楚凝正像是螺旋一般绕着剑尖位置绕圈子，同时，她正在快速地远离剑尖的位置。至于这通道可以一直延伸到什么地方，她现在还不知道。
后面的通道动辄几百上千米，而且怪完之后的通道会比前一条通道长一倍，就算是借助混沌神火移动，也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
楚凝终于抵达了第十个拐弯，从第九个到第十个她足足跨越了5120米的距离，而距离下一个拐弯，就是一万米以上的距离了。
一条通道十公里，从距离上来计算，恐怕已经超出了裂剑谷的面积范围了。
楚凝这样想着，火焰已经带着她的意识体转过了第十个拐弯，她意料当中的通道没有再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扇十米之外的半拱形大门。
终于结束了——楚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第一四八九章 扭转
楚凝从剑尖开始，沿着裂剑谷地下螺旋发散开去的走廊移动，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抵达裂剑谷面积的边缘时，她终于看到了这一条走廊的尽头。
那是一扇门，此刻正紧紧闭合着，从刚才自己经过的那些位置推测，现在这一扇门的位置，应该就在裂剑谷的边缘——而且距离地面大约两三百米。
从进入巨剑剑身之中开始，楚凝就是沿着唯一的一条路一直走到尾，中间没有任何岔路，虽然地下的螺旋走廊总长惊人，但至少路上没有暗器和任何阻拦的关卡，就这么看来，裂剑谷地下的设置，完全就只是这片地图的一个过渡位置，走廊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给来这里的人指引一条路。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眼前的门。
楚凝操纵着混沌神火来到门前，在如此接近门的位置上，楚凝可以感觉到从门上传递过来的能量的气息，那传递过来的能量她非常陌生，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以前没有遇上过。
门上徘徊的能量比较温和，即使已经察觉到混沌神火的靠近，门上的能量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抗拒神火接近的行为。不过，在察觉到混沌神火靠近之后，附着在门上的能量便逐渐汇集到门把周围，像旋涡一样旋转流动。
这是......
提示吗？
楚凝让混沌神火落到门把上，这门把是一个铜制圆环，圆环被一只麒麟衔在嘴里，麒麟后半的身体没有被铸造出来，而是直接和镶嵌在门上的铜板连接。所有铜质材料的表面都没有任何铜锈，被火焰略显暗沉的灰白色光泽照耀着，那铜环反射出金黄色的光泽。
混沌神火落在门把上，几乎是同时，那门把下侧忽然往上抬起，紧接着又落下，圆环下侧碰到背后的铜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三次。
这圆环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有一只手抓住了圆环，并且叩了三次门一样。
大门在叩门声音落下后悄然开启，巨大的木门打开时发出年久未开启的声音，隐约中还能听到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
门后一片漆黑，一团黑色雾气挡在门内，也遮住了楚凝的所有视线。
混沌神火进入门后空间，顿时，火焰的光泽也被黑色的雾气遮挡了大半，而在火焰进入门后空间时，刚才打开的大门重新关闭，此时，火焰被彻底包裹在一片黑雾当中。
周围的黑雾不散，黑雾带着和刚才门上留存的能量一样的气息，看来刚才的大门也是黑雾控制的。这一个认知让楚凝稍微放心，毕竟黑雾如果有心要针对她，在开门之前就可以动手了。
黑雾聚集在混沌神火的周围，从始至终，这些黑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的倾向，这些黑雾只是在神火周围环绕着，似乎正在观察。
楚凝一愣，她内心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奇怪——观察？
这是拟人化的状态，难道说，黑雾也有意识？
楚凝放出一簇火焰分身，分身脱离混沌神火本体，忽然朝着黑雾深处飞去。
不少黑雾瞬间被火焰分身吸引住，正朝着火焰分身移动的位置凑过去。但黑雾移动的速度很慢，根本追不上火焰分身。
既然如此，那就借助着火焰分身，顺便看看这片黑雾的的范围有多大吧。
楚凝打定主意，决定等待火焰分身反馈回来的信息，但下一瞬间，一个奇怪的情况发生了。
她看见，茫茫黑雾当中，慢慢地亮起了一团昏暗的冷白光，那光芒从细小的一点慢慢扩散到一团，正当楚凝想要仔细观察一下那光团时，那光团已经已经从黑雾中冲了出来。
光团直直地撞入混沌神火中，但没有引起神火任何的防御状态——因为那光团是火焰分身。
楚凝给火焰分身下达的指令是直行，火焰分身不会随意拐弯，而且，从最后火焰分身冲出来的速度来看，火焰分身认为自己还没到黑雾的边界，因此完全没有减速。
一团沿着直线移动的东西，最后会回到起点，楚凝忽然想起了一个词语。
鬼打墙。
这只是一种现象的描述，但绝对不是此刻发生事情的解释，刚才移动的只是火焰分身，不算生命，而且没有鬼族可以在火焰之王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这一个“鬼打墙”的动作。
所以，唯一的解释，恐怕还是落在了眼前的黑雾上。这些浓郁的黑雾不知道是不是生命体，如果足够强大，而且拥有自己的智慧，那么让火焰分身拐个弯，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楚凝还想再试一次，但这一次，她没有让火焰分身去，她将火焰分身留在原地，自己驱动着混沌神火母体往黑雾深处过去。
神火的移动不像人类那样需要依靠自己的五感，火焰只要设定沿直线移动，那么它就一定会走直线。
这一次，混沌神火移动的速度放缓下来，火焰专心移动，楚凝则放出自己的意识能量，一路进行探测。
十分钟后，混沌神火带着她回到了火焰分身的位置。
而在这过程中，楚凝非常肯定，混沌神火没有拐过弯。
这就有点意思了。
所以，自己这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遇上了“鬼打墙”吗？
大门被关闭，混沌神火彻底处于黑暗当中，现在，楚凝已经没有办法找得到大门所在的位置了。
慢着！
在这完全的黑暗当中，她慢慢地冷静下来，很快，她心中一动，忽然，一个刚才曾经出现过的问题从她脑海中再次出现。
——自己现在，其实正在什么位置？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那大门其实已经位于裂剑谷的边缘，而她在入门时自然是背对大门，面朝裂剑谷边缘位置，所以，后面火焰分身的移动，其实也是朝着裂剑谷边缘过去的。
“鬼打墙”或者解释起来没有这么困难，自己之所以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拐弯，可能只是因为碰到裂剑谷边缘，被强行扭转方向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片空间至少还有基本的逻辑存在，和其他完全没有逻辑的扭曲空间是不一样的。黑雾的存在一定是有道理的，而这一个道理如果和裂剑谷空间壁有关，那么，黑雾应该是想要遮蔽住空间壁的存在，让来这里的人方向混乱，发现不了空间壁。
再进一步想，黑雾想要遮掩空间壁的位置，说明空间壁上，应该有什么东西。
既然这样，自己还必须要再走一次。如果火焰真是因为碰到裂剑谷边缘拐弯，而不是因为其他如空间扭曲等等的奇怪原因造成的，那么，她已经想到探测裂剑谷边缘地带的方法了。
她让火焰分身在混沌神火母体前方移动，母体和分身保持一定的距离，两者一前一后朝着某个方向移动，楚凝可以全程注意着火焰分身的状态，当她发现一直往前移动的火焰分身开始往回移动的时候，那就代表，火焰分身已经碰到了裂剑谷的空间壁。
第一四九零章 软化
楚凝待在混沌神火母体中，而母体前方不远处就是神火分身，两枚一大一小的火焰匀速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这种情况转变的时间要比楚凝想象的更短，因为两枚火焰只是前进了不到两分钟，她已经能够观察到，在火焰母体正前方移动的火焰分身，已经不再朝着刚才的方向移动，而是开始朝着母体迎面而来。
转折点已经到了，也就是说——刚才，火焰分身已经碰到了裂剑谷的空间壁，而且，已经发生了扭转。
楚凝连忙让火焰分身停下来，母体迅速来到分身隔壁，虽然她“看不到”裂剑谷空间壁的具体模样，但火焰分身已经充当了定位的作用，将那虚无缥缈的空间壁展现在楚凝面前。
混沌神火分出了第二个火焰分身，这分身沿着刚才两枚火焰前行的方向移动，火焰分身大约前行一米，分身忽然顿了顿，随后就像是接力往返跑一样，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回来了。而在此过程中，周围的黑雾安静地在四处弥漫着，如果不是楚凝就待在空间壁边上观察，她也看不到扭转的过程。
黑雾还真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如果不依靠她现在的办法，要想在这片容易方向迷乱的位置找到空间壁，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凝稍微松了口气。混沌神火母体来到被分身“定位”的位置。
根据楚凝的认知，每一片大陆都有空间壁，但空间壁并不是分布在大陆上的每个地方，地面之上，空气密布的位置是不存在空间壁的，只有大陆地下，才有在外围将整片大陆兜住的空间壁。如果非要用一种物品来形容空间壁的话，那就是“碗”。
大陆就是“碗”里面的东西，而空间壁就是将大陆稳稳装载托举着的容器。
当然，裂剑谷的空间壁和正常大陆的空间壁不太一样，因为大陆空间壁是实体，如果有人在一片大陆的地面一直朝下挖掘，直到打穿大陆土地层，那么，那人就会在最后碰到空间壁——空间壁是一层透明的坚硬物资，就像是钢化玻璃，甚至可以用钻石来形容。
空间壁是不可打破，不可穿梭的。
不过眼前裂剑谷的空间壁显然不是如此，这空间壁不仅不能被人摸到，而且还能被人穿过，当然，在穿过空间壁的时候，任何物体都会被强行扭转。从某种程度来看，裂剑谷的空间壁也算是履行了自己的基本职责——至少没有东西可以依靠穿过空间壁的方法而离开裂剑谷。
黑雾填充在空间壁的周围，楚凝刚才的推测她依旧觉得是对的。
她认为，黑雾就是一种“屏障”，为的就是模糊空间实际存在的位置，同时，还能让进入这里的所有人认不清方向。毕竟，如果不用正确的方法，没人可以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碰到空间壁，空间壁完全和黑雾融为一体，正如进入海洋的一滴水，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找出来。
所有情况的出现都应该是有道理的，这里的布置让楚凝猜测，空间壁应该存在什么秘密，或者是信息，所以才会被黑雾保护起来。
面对着看不见的空间壁，楚凝只是等待了一会儿，心中已经大约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有些大胆的想法。
混沌神火母体接收到了她的思维，火焰分出了大半火焰能量，能量朝着前方漆黑的位置飞去，几乎是立刻的功夫，楚凝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面墙壁。
那墙壁依旧是透明的状态，但那墙壁表面被混沌神火点燃，火焰在墙壁表面蔓延，蔓延的速度快得吓人，就这么看，还以为这墙壁表面涂满了油脂。
没错，空间壁可以被点燃，只要火焰足够强大，连大陆都可以烧，毕竟仙魔大战的时候，毁掉大陆的力量不只是撞击，还有灼烧。混沌神火好歹也是火焰之王，就算还不算很强大，起码也可以勉强拥有抗神的能力，加上裂剑谷只是一片面积很小的特殊地图，空间壁的坚硬程度大约只和初级大陆一样，要烧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楚凝猜对了。灰白色的混沌神火在“墙壁”表面迅速蔓延，不一会儿，火焰便已经勾勒出了空间壁的轮廓。
空间壁多厚楚凝不知道，因为火焰只在空间壁内侧燃烧，暂时没有办法窜到外侧，空间壁竖直在楚凝面前呈现出来，空间壁就像是一张吊起来的白纸，而楚凝就是落在白纸表面的灰尘。
在空间壁被点燃的五分钟后，空间开始扭曲。
原本坚硬的空间壁表面开始慢慢泛起如同海浪一样的波纹，从楚凝所在的位置朝着四周垂直发散，空间壁就像是被烤软了一样，表面的波纹越来越多。
就这么看上去，空间壁就像是海洋表面。不知道怎么的，楚凝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现在正悬浮在一片海面之上，仿佛立马就可以落入水中。
楚凝明白，它在让她“跳”下去。
原本的空间壁虽然会阻挡别人穿过，但不会让外来者产生任何奇怪的想法。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空间壁被混沌神火灼烧，也变得开始具有攻击性。而且，不仅仅是空间壁本身有变化，楚凝注意到，就连身边的黑色雾气，此时也都慢慢地往空间壁上聚集过去，不一会儿，那空间壁就已经将大半的黑色雾气“吞”下去了。
楚凝看了看四周，现在这片空间似乎亮了不少。
所谓的“亮”，并不是说这空间有光源亮起，而是黑色雾气少了，空间原本的灰暗颜色就露出来了，这房间原本的黑色环境倒是比刚才被黑雾笼罩时候还要更亮一点儿。
空间壁内壁已经布满了灰白色的混沌神火，黑色雾气聚集在空间壁表面，黑色雾气比较多的地方，空间壁看上去似乎还能面前保持一定的硬度，但黑色雾气没有照顾到的地方，空间壁看上去就像是一张松垮的保鲜膜。
楚凝盯着空间壁，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什么。
这空间壁的变化，可能并不是因为它想要反抗，毕竟如果不是黑色雾气的支撑，可能空间壁已经完全软化了。它连自保都有些勉强，根本就无法攻击。
这么说来，是它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么？
亦或是......它在求饶？
第一四九一章 还愿之地
人们常说胜者为王，这就是给与胜利者的最高荣誉，哪怕这一个胜利者不一定完全光明磊落，但这些似乎不算什么，因为最终胜利的那个人才能留到最后，而其他人都已经倒下了，不到最后一刻的那个人，其实是没有资格发表任何评论的。
这是如今这个时代的标准，以实力为尊。
现实世界如此，游戏中便更加如此。
从裂剑谷空间壁的角度来看，楚凝才是那个确定的入侵者，但现在，最先求饶的，也是空间壁。
在混沌神火灼烧之下，空间壁柔软得就像是一层渔网，随着火焰的燃烧而缓慢地摆动着，仿佛有什么风正从远方而来，刮起了这原本应该硬如钻石的空间壁。
楚凝看着空间壁，刚才自己盯着空间壁时就想让自己跳下去的想法，此时更加强烈了。这大约是空间壁想要跟她说些什么，所以才发出这样的诱导。
虽然空间壁其实是竖直起来的，而楚凝确实也是面对着一面垂直的“水墙”，但这并不影响她那想要进入“水”中的冲动。
水。空间壁仿佛变成了一滩水。
她想了想，很快下了决定，她往前走去，空间壁就立在她的面前，表面波光粼粼，在她来到空间壁前大约三米的位置时，她甚至闻到了一丝海风的咸味。
这难道是幻觉吗？
楚凝伸手出去时，已经碰到了空间壁表面，入手的温度极低，虽然空间壁表面柔软如同棉花，而且在自己触碰之后，还有一圈圈水纹一样的纹路从她的手掌之下发散开来，但那温度还是让楚凝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不是冰，空间壁只是天然的低温而已。在她手掌碰到空间壁上的时候，她感觉到从空间壁上传来的一丝害怕的情绪。
那情绪被隐藏得很好，只是稍微泄露了一点儿，作为一处特殊地图的空间壁，灵智最多也就只能这样了，虽然空间壁有本能的趋利避害的特性，但实际上，空间壁就像是将大陆盛起来的“碗”，它其实不可能逃跑。
无论这是不是幻觉，但楚凝已经来到了空间壁签名，在她手掌贴上空间壁的那一瞬间，一阵忽然出现的拉力缠绕在她的手上，下一瞬，楚凝已经来到了另外的一处地方。
她定了定神，环顾四周——此时自己正在一片海洋正中，她的身下是一叶小小的木船，小船上没有桅杆，也没有船帆，楚凝注意到这小船正在入水，
小船应该有什么地方穿孔了，不过她看了一圈，似乎找不到什么地方有洞。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小船已经灌入了三分之二的海水。一阵海风吹来，楚凝闻到了刚才的那一股咸咸的味道。
看来小船不能要，这片海洋没有边际，似乎也没有小岛。
她这样想着，眼睛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只是扫了一眼，她眼睛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个地方。
——一个小岛，就在自己身后靠左的位置，那小岛孤零零地漂浮在海面上，小岛上有茂密的丛林，在楚凝看过去的时候，树林里面还飞出了一群白色的飞鸟。
楚凝非常肯定，刚才这个小岛，自己一开始并没有看到。
小船已经灌满了海水，不过这艘小船竟然还能缓慢移动，就在小船彻底沉没之前，小船将楚凝带到了小岛的边缘。
楚凝踩在了小岛的沙滩上，沙子比较温暖，她抬起头，果然，刚才还有些阴沉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晴了，一轮太阳高高挂在天边。
楚凝回头看去，小船已经彻底不见了。
她心中叹气，这是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啊。
她登上小岛，环绕小岛一周的，是一圈细白温暖的软沙。而被这一圈沙滩围绕着的，就是整片丛林。
丛林里面的树木都比较高大，树枝错综复杂，不少藤类植物互相缠绕，竟然已经变成了网络一样的结构。楚凝觉得即使是有人掉落下来，说不定藤网也可以将人好好地接住。
她走进去丛林当中，丛林内的环境和丛林外的沙滩完全不一样，丛林就像是一个罩子，将外面的阳光很好地隔绝开来。丛林中那剩下的一点阳光，不足以驱散这片区域的湿气。
丛林内没有任何路可以走，至少如果在地面上移动的话，可以用寸步难行来形容。楚凝想了想，她抬手，手指上一根丝线出现，绕上了自己旁边的一棵大树，手上一用力，下一刻已经站在了树上。
从树上看下来，楚凝能够看到地面泥地上隐约有一条条的纹路，不过大多已经被青苔覆盖，泥地表面的纹路就像是有马车经过时留下的坑纹。楚凝观察了一下，可惜这些纹路似乎没有太大的问题，她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里怎么一条行走的道路都没有呢——她究竟被空间壁带到了哪里？
刚才空间壁传递出来的恐惧感觉不是假的，正常来说，空间壁应该不至于对她产生太大的敌意。
她查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图，在玩家的系统中看不到这片地图的边界，除了刚才她经过的沙滩和一小部分丛林地带，其余地方在地图上都是黑色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还愿之地：？？？]
除了名字，地图没有办法给她任何其他的提示。
楚凝发了一会呆，她站在树枝上眺望远方，忽然，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一条路——从她现在站着的那棵树的树干位置，一直朝着她此刻看向的远方延伸过去。路面铺着小块的石砖，非常规整，路宽大约能够容纳两辆马车并行。这又是一条凭空出现的道路。
楚凝眯起眼睛，就在此刻，一个有些神奇的念头出现在她脑子里面。
她看向道路远方的尽头，这样的石砖道路就像是一座城市的官道分支，虽然不能容纳大量车马经过，但至少也是一条整洁的道路。
她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了大约十秒，当她再睁开眼时，在她目光延伸的正前方，已经隐约可见一座城市的轮廓。在她脚下的道路，就像是汇入大海的河流，正顺着方向朝城市而去。
她非常肯定，这一座城市也是忽然出现的，但这一次，楚凝心中生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感觉。
还愿之地——还愿，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第一四九二章 仓库？
还愿之地的意思，似乎已经非常直白了。
这是一处任凭外来者思想控制的地方，只要楚凝想，那么这个地方就能出现相应的东西。
楚凝眯起眼睛，她此时还站在树上，她眺望着刚才不曾出现的城市，树下的平整官道表面青砖完整，蜿蜒着延伸到城市大门前。
城市之后还是一片大雾，遮挡了楚凝的目光，在她登上这座小岛之后，周围的海水也渐渐地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环绕着小岛的白色雾气。这些雾气看上去像是林间产生的瘴气，带着一丝丝足以刺激鼻腔的味道，不过这些瘴气不能让楚凝掉血。
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白色雾气占满了。
雾气延伸的速度奇快，而且在白雾笼罩之下的空间能见度很低，基本上只能看到自己周围两三米的位置。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要偷袭，那现在绝对是一个好时候。
楚凝一下子没注意就想到了这一层，下一瞬，她心中咯噔一下。
在这里还真是不能随便乱想。
这不，偷袭的东西就来了。
她的耳边慢慢地掠过一丝凉风，带起了几根发丝，楚凝身子侧开，右手五指同时张开，手指上已经出现了几枚戒指。
傀儡丝在她侧身的时候从左后方出现，刺向刚才凉风刮来的方向，几乎是立马的功夫，丝线没入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里面。楚凝迅速收紧丝线，反向开始拉扯。
傀儡丝细如牛毛，如果不仔细看肉眼也很难看出来，她将右手几根丝线捻在一起，形成了一根绣线粗细的丝线，她手上用力，将刚才被丝线刺中的东西从白雾中扯了出来。
那是一只圆形的东西，表面长满了细密的白毛，但白毛中又有不少绿色的斑点，乍一看就像是发霉一样。在楚凝收紧丝线的时候，那东西也忽然发力往后退去，中间拉扯的傀儡丝瞬间绷直。
但那东西一时之间无法脱离丝线的束缚，楚凝则已经挥动左手，将守护灵白猫召唤出来。
白猫直接朝着那白色毛团扑去，这东西对上白猫没有任何的反抗力量，被白猫一爪子拍散了。
“好像还挺弱？”
楚凝这样想着，她试着在内心生出一个念头——
“这里应该要有身怀宝物的怪物。”
果然，在她念头刚刚出现的时候，她已经听见了一声吼叫，那声音仿若老虎的叫声，只是更加凶狠。楚凝连看一看那凭空出现的东西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让白猫自己对付去了。
她现在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地方叫做还愿之地，从刚才的测试来看，这里就是一处类似于言出法随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建造世界，而且，无论自己想到什么，对应的东西都会出现——就算想到的是不好的东西，也是一样。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地方，楚凝看了看回到自己脚下的白猫。
一开始出现的那团偷袭的毛团，白猫一爪子就可以拍碎，而刚才楚凝“创造”出来的“身怀宝物的怪物”，白猫用了一分钟才将它打碎。
白猫算是神族生物，能和冥王勉强打平，刚才的怪物在白猫爪子下生存了一分钟，那怪物大约等于90级头领或者100级精英怪物的水平。
在现在这个游戏阶段，这样的怪物还算是顶层怪物，没有多少玩家可以对付。如果今天来的不是她，那其他人绝对会被刚才的怪物反过来虐。
而且，虽然那怪物是因为楚凝的想法才出现的，但刚才她的想法只是一个非常大概的概念。
身怀宝物的怪物——怎样才算是宝物，什么水平的怪物才能保证自己怀中的宝物不会被抢夺？
楚凝发现，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地方的布置任凭她的爱好而来，但实际上，她的想法更像是一个“引子”，她只要想到什么，甚至可能只是一个大概的概念，这个地方就可以根据她的念头弄出一个大致符合她的想法的东西。
比如海上时候想到的小岛，进入小岛后内心抱怨没有道路，或者是看到官道之后......
等一下！
楚凝敏锐地抓住了什么东西。
她的几个想法，都只是一闪而过的概念，甚至没有能够在她脑海中形成画面，甚至于那座城市的出现，只是因为她看到了官道，她的潜意识认为，官道通向的不应该是村庄，而是城镇。
两个出现的怪物，她也完全没来得及对怪物的外形做出什么天马行空的想象，怪物就已经出现了。
她想错了，这个地方不是简单的言出法随的地方，这个地方有自己的规律，它像是一个数据库，里面存放了无数的东西，楚凝只是一个搜索引擎，她想到什么，就相当于从数据库中直接提取出什么东西，但那些东西，可能是原本就已经存在的，并不是凭着她的想法才被创造出来的。
难道这是一处折叠空间吗？
楚凝内心已经生出了无数的想法，不过时间只是过去了短短几秒钟，如果她没有明确的想到某个东西，这里似乎就无法根据她的思想提取出什么东西。
白猫在她脚下蹭了蹭，楚凝看到，白猫叼着一把铜制钥匙。
身怀宝物的怪物——它的宝物就是这个钥匙？
她拿起钥匙，那钥匙很重，确实是由铜金属打造而成的，钥匙顶部镶嵌着一圈彩色的宝石，非常漂亮。
楚凝朝着前面的城市过去。当她来到城下时，才忽然发现，这严格上来说，不算是一个城市。
她抬头看见外墙上的牌匾，那上面的文字已经很旧，只是仍能辨认出内容。
——国书库。
楚凝非常肯定，自己从进入这还愿之地开始，从未朝着藏书阁的方向思考过。
难道是因为被储存在这里的这座庞大的国书库，看上去就和一座小城镇一样，所以才被还原之地拿来冲了数？
不得不说，楚凝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国书库的外墙看上去就像是初级城池的防御外墙，对于一座藏书阁来说，已经是非常高级的防御布置了。而在刚才的那牌匾正下方，是两扇紧紧闭合着的红漆大门，楚凝来到门前，她用手中的钥匙比对了一下，发现钥匙和锁孔正好能够对上。
第一四九三章 旋涡中的阁楼
刚才被白猫拍碎的怪物，只掉落了一把钥匙，不过那一把铜钥匙似乎非常精致，钥匙上装饰的宝石都带着楚凝熟悉的元素能量，这些石头其实严格上来说，都可以算作是玩家口中的镶嵌宝石，只是这些宝石比较小，就算是镶嵌在装备上，增加的属性也非常有限。但无论如何，这些宝石作为钥匙上的装饰，终究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楚凝来到那牌匾上写着“国书库”的建筑大门前，她手上的铜钥匙刚好可以和锁孔对上。
她顺利地将钥匙塞入锁孔中，她还没有扭动钥匙，就已经先听到了一声“咔”的声音，就像是机关刚好嵌合的声音。
楚凝将钥匙往右边一拧，钥匙只转了半圈，这巨大的门锁已经被打开了，她听到一连串机关开启与锁链移动的声音，随后，大门朝向两侧敞开，露出了门内的一条白色大理石道路。
这是一座面积已经接近小型城镇的“藏书阁”，从大门过去，首先踏上的是一条笔直通向正殿的大道，两侧是红柱黛瓦的走廊交错连接，柱子上也镶嵌着各色宝石，在大门打开的瞬间，宝石从四面八方反射的光泽直接打落在楚凝脚下，将她面前的一条雪白大道变得色彩缤纷。
中殿并不远，大约就距离大门数百米，楚凝一会就走到了，中殿是典型的王朝宫殿的形态，屋檐上还立着不少雕像。屋脊两侧各有三个雕像，不过楚凝注意到，右侧的屋脊上的一个雕像缺少了一个宝石。
她之所以能够肯定这一点，其实是因为，剩余的其他雕像口中，全部都含有一枚珠子，虽然珠子颜色和材质不一样，但右侧屋脊的那一只张大嘴巴却没有衔着珠子的雕像，就已经显得非常突兀。
楚凝收回目光，眼前的中殿大门虚掩，从门缝中能够看到门内的一丝柔和黄色光泽。
楚凝走过去，将中殿大门推开，大门移动时，门栓上掉落下一个东西。
她看过去，那是一个小布包，在大门虚掩的时候，门栓刚好可以固定着小布包，但楚凝直接推门，使得小布包落到了地面上。
布包打开，一颗珠子从里面滚出来。
楚凝眯起眼睛，这珠子和刚才屋檐上的雕像口中的珠子大小差不多。
这是巧合吗？
她将珠子捡起来，这是一枚鱼眼睛，也勉强算是一种镶嵌的材料，只是珍贵程度比不上珍珠或者其他宝石，是“鱼目混珠”里面的“鱼目”。
[完美的鱼眼，LV3
可镶嵌
洞察+30，防御+5%]
这一个东西的价值不算低，如果放在外面，估计也能值几枚金币，要知道，这已经是好几万信息币了。如果遇上急需洞察属性的玩家，说不定这珠子的价值还能再翻一翻。
楚凝将这珠子拿在手上，她心中却想着——要不要将珠子装上去屋脊？
她似乎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身子已经跨出了中殿范围，她放出丝线绕着屋檐，手上用力，下一瞬她已经上到了屋顶位置。
屋顶上同一侧的雕像面朝的方向一致，最终都看向了屋顶最高处的尖锐如塔顶的金属。
这是个什么？避雷针吗？楚凝看见，那尖锐的塔顶只有表层有一层镂空的银白色金属外壳，里面全部都是透明的水晶状物质，要说引雷也是不怎么可能的。
大约这只是一个装饰品？
楚凝发现自己的内心活动比以往都要更加丰富，不过从进入“国书库”范围内开始，她无论想到什么，似乎那些想法中的东西都不会再凭空出现。
她来到那缺少珠子的雕像面前，近距离观察，她发现这是一只类似麒麟的动物，除了嘴中本来应该存有珠子之外，雕像的身上也有不少亮眼的云母或者细碎宝石的装饰，只是不靠近来看的话，这些装饰都会被雕像原本的颜色掩盖。而在如此靠近雕像的时候，楚凝几乎不用比对，已经知道那鱼眼就是放在这雕像口中的了。
这中殿，甚至是国书库，它们的装饰比楚凝预计的还要精致许多，这个地方，可能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藏书阁。
她将珠子放回雕像的口中。几乎是立刻的功夫，她已经听到了一声机关开启的声音。
随后，屋顶开始震动起来。
楚凝看见，屋顶整个从中间凸起的部分分开，落在屋脊上的六个雕像从正中裂开，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大刀从上往下将这屋顶直接劈开。
楚凝手上用力，绕在屋檐上的丝线绷紧，她放出另外的丝线拉住另一侧的屋檐，而自己就像是蜘蛛一样，待在丝线正中固定着。屋顶裂开的过程很短，在楚凝刚刚固定好自己后，震动已经停止了。而此刻的屋顶，已经被垂直劈开成两块。
屋顶被从中分开之后，露出了里面的一片空间。楚凝以为屋顶之下就是自己刚才进入的那一片房间，但很显然，在屋顶裂开之后，她看到的是另外一幅场景。
——那是一个漩涡。
一个深紫色的，带着强烈的意识能量的旋涡。
那旋涡被藏在屋顶如果从房间内往上看，大约就是横梁以上的空间，不过楚凝猜测，从房间内应该看不到这一个旋涡。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所有过程，她感觉，从进入国书库开始，她的几步操作，似乎都是被人设计好的，她只是按照设计好的流程来开启机关而已，而且，机关很容易被发现和破解，对于阻挡外人进入，似乎完全起不到作用。
现在看来，楚凝的下一步似乎是进入这一个旋涡当中。
她只是稍微想了想，便毫无顾忌的跳了下去。在进入旋涡的瞬间，楚凝感觉到一股凉意蔓延到了身体各处。
她经过了短暂的失明状态，大约只有几秒钟，很快，她的眼前重新出现了亮光——她发现，那光芒是从自己的左前方来的。
她眯起眼睛，此刻她正站在一处木质阁楼之上，身后是一道木质楼梯，楼梯在身后的十级左右便已经被黑暗掩盖了，而她面前的阁楼面积也很小，大约只有十几平方，她左前方有一盏散发着冷白光的巨大灯笼，而在光芒的映衬下，楚凝能够隐约看到，在这阁楼最里面，放着一张方桌，而那方桌上，摆放着一个巨大而完整的建筑模型，就这么看过去，那似乎是一座城市的模型。
第一四九四章 空间折叠
此刻楚凝所在的阁楼，仅仅只是一片一眼就可以看完的空间，阁楼上暗黑的尖顶若隐若现，阁楼内的冷白光照不到阁楼顶部之上，因此，借助着微弱的光芒，楚凝根本看不清楚阁楼顶部的结构——这一片空间的木料似乎被涂上了某种吸收光源的涂料，此时她即便努力想要看清楚整个阁楼的各处位置，也是有心无力。
而自己左前方的光芒，以及光芒照射的方向都在提醒她，让她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模型上。
那模型被很好地固定在下方的支撑桌子上，阁楼内虽然布置陈旧混乱，但这模型周围却非常整洁，就连靠近模型那一圈地面，落下的灰尘也都少了许多。
这是一座小城市的模型，楚凝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对这东西有大致的判断了，在冷白光的照射下，那模型也闪烁着不太自然的细碎光泽，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座小小的模型非常精致，城市里面各处高楼林立，建筑外墙上的部分绿植模型也都栩栩如生，绿植多数缠绕在高楼外墙，恰好都避开了楼上的玻璃窗户——反射光芒的主要就是这些模型窗户。
阁楼上没有第二个人，除了那一盏冷白的光源之外，整片空间漆黑一片，阁楼虽然有通向下方的楼梯，但此刻如此指向性明确的场景，楚凝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往楼下走，大概率是行不通的——如果这里真是一个特殊场景的话，那么，光源就已经指定了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她只能来到模型前面。
到现在为止，楚凝依旧没有感觉到这片空间可能存在的任何危险的气息，从刚才她进入这一座图书馆开始，她似乎就没有感觉到过任何危险，对于此时已经是真神的她来说，自己的感觉可信度还算是挺高的。
她放心地来到模型前面，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判断错了什么。
眼前这一个巨大的模型，并不是什么城市的模型，而是......刚才她进入的那一座巨大的藏书阁的模型。她甚至可以在模型上找到刚才的中殿，以及中殿屋檐上缺少了一枚珠子的雕像。
她想了想，试着用手指推开中殿的大门，那大门被推开了，然后，在同样的位置滚出了一枚珠子，只不过，此时的珠子可能就和一粒沙子一样大小。
这是，和刚才的建筑一模一样布置的模型。
楚凝心中划过一丝想法，她找到了屋脊上缺少珠子的那一只雕像，她分出一缕意识体，将那沙粒大小的珠子轻轻托起，并且送到了雕像之上，珠子再一次完好地在对应的位置卡住了。
然后，楚凝毫不意外地听到了机关开启的声音——一如刚才。
随后，模型中殿的屋顶缓缓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微缩的旋涡，而在此之前，这模型发生的一切都和刚才的藏书阁一样，直到此时，楚凝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发现，浓度高了许多——这中殿雕像屋顶上的旋涡，聚集的能量，比刚才藏书阁中殿屋顶上的巨大漩涡的能量浓度，还要更高。
虽然此时模型里面的旋涡非常袖珍，但微型旋涡里面的能量似乎都经过了一轮压缩，如果单论能量存量，可能大小两个漩涡的能量值差不了多少。
“刚才我自己是跳进了旋涡里面，才进入了这一个阁楼，看到这个模型，那么现在，我又要怎么探查这一个微型旋涡？”
楚凝想了想，她切换成意识体，将自己的意识身体也进行压缩，等到她的意识体只剩下一两厘米的直径时，她才慢慢地朝着旋涡的位置靠近过去。
微型旋涡对她意识体的吸引力很强，她距离那旋涡还有半米，已经感觉到了那旋涡对意识体的强大拉力，她干脆放开了抵抗，瞬间，她便被彻底拉进了那微型旋涡当中。
......
片刻之后，楚凝站在一座模型前面，沉默着。
她已经第二次进入旋涡当中了，而眼前的这一座模型，也已经是她看到的第二个模型，这一个模型依旧是藏书阁的模样，该有的设计一样不少，甚至是能引出旋涡的机关也是一样的。
她就像是进入了一个个的套娃，一层一层的深入旋涡，但每一次进入旋涡中，也总有另外的模型在等待着她。
这么说来，自己最开始在岛上看到的藏书阁，究竟是真正的建筑，还是说，那也是一个模型——独属于某种大型生物的巨大模型？
当然，这一个“套娃”的场景并不单独只是指那一座藏书阁的模型，自然还包括目光所及的阁楼空间，以及阁楼后方那一片漆黑的楼梯。楚凝试着走下楼梯，但她发现，自己最多只能踏上十来级的阶梯，当自己彻底看不到任何光线的时候，下一步踏出，她将会回到阁楼的空间。
她出不去。
阁楼内模型的窗户还能反射出旁边的灯光，只是透过窗户，楚凝却看不到模型里面的布置。
她再一次试着和前面一样打开模型建筑的机关，第三个小漩涡出现了。旋涡越小，吸引的力量却越大，这一次她甚至还不需要靠近，旋涡已经将她猛地拉扯进去。
......
当她第三次踩在阁楼地板上时，她基本已经确定，自己不能依靠这样的方法逃离这一个困境。而且，自己还可能会因此越陷越深。
楚凝看了一眼模型上的机关位置，并没有过去打开。
她环顾四周，这一次，她总算发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这一个安置着藏书阁模型的小阁楼，原本带着坡度的屋顶上，似乎破开了两个小小的洞口。从洞口看出去，外面似乎也是一片漆黑，就像是阁楼楼梯之下的空间。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最新出现的线索。
楚凝分出一缕意识，飘上屋顶，阁楼的斜坡屋顶是木质构成，破开的洞口边缘参差不齐，而且还能看到部分酥烂腐朽的痕迹，就像是屋顶年久失修，自然破败的样子。她从洞口穿过去，瞬间进入了一片黑暗的区域。
下方洞口透出的光线，全部都被困在阁楼之中，无法从屋顶洞口逃出，楚凝的意识飘出去十来米，暂时还没有遇上什么阻挡的封印位置。
这片黑暗将她牢牢笼罩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楚凝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或不安的情绪，她心中甚至慢慢觉得，只要自己想，她就可以轻松进出这片屋顶上的黑暗区域。
“正常来说，我已经穿过了三个旋涡，应该进入了被三重压缩的空间里面，这应该算是空间类法术分支。”楚凝心中有大概的判断，空间类法术现在基本还没有在游戏世界里面出现，这是一种变异的特殊法术，不含元素波动，空间类法术最强大的地方并非是攻击，而是防御和阵法。譬如像现在的多重折叠空间，无论是防御还是布阵，都能发挥出远超于其他法术的效果。
这就像你正在追击一个敌人，眼看已经要追上，甚至你手上的长剑已经能够刺入前方敌人的后背，但只是一瞬间，你和对方的距离忽然被无限拉开，你们俩被忽然投入一个巨大迷宫当中，对方在迷宫中央，而你在迷宫入口。
空间类法术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然，释放这类技能多数需要巨大的消耗和后果，不少空间类法术的释放要求，甚至会像强大禁咒一样，每释放一次，付出的代价都是庞大的。
“这一个空间不一定只有三重，毕竟我没有再打开模型的机关。”
楚凝的意识在黑暗的空间里面游荡。“被压缩的空间应该只有阁楼范围内的空间，而这一片黑暗的地方，应该是法术不太稳定的原因，屋顶的两个破口，导致了这一个空间折叠技术的崩溃。”她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这一缕意识会被黑暗吞噬，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损失：“可能我再进入多一两重的压缩空间，这个地方自己就会先崩溃了。”
空间类法术，伤害性不算强，但围困效果奇佳，只是无论什么法术，都总有一个临界点，眼前屋顶的两处漏洞就代表着，这一个空间法术，开始出现了一部分无法自圆其说的规则漏洞。当然，这不算是什么好事。毕竟此刻楚凝身在被多重压缩的旋涡空间内，如果空间碎裂，她有可能会被破碎的空间撕裂。
“时间不多了。”她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小阁楼不应该只是一个简单的空间折叠法阵，里面可能隐藏有什么信息。
折叠空间内隐藏信息的可能性很高，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折叠空间只有两种情况，永久存在或直接崩溃，永久存在的折叠空间，就像是一个永恒的牢笼，能困住许多人，而容易崩溃的空间，会变成一枚强力的炸弹，能带着空间内的所有东西一同湮灭。所以，在折叠空间里面放入秘密，即使有人来偷取信息，也不过两种下场。
要不带着秘密一起湮灭，要不就只能长期被困。
“这一个空间法术似乎属于会湮灭的那一种，不算稳定，如果不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说不定自己会被杀死一次......甚至杀死几次！”楚凝心思流转，目光重新放在下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屋顶破洞：“但那模型里面应该藏有某些信息，可能和外面的还愿之地有关系，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要去找找。”
第一四九五章 空间困境
楚凝从屋顶的破洞回到了小阁楼中，她将自己的意识能量稍微压缩，暂时凝出一个能够走入模型当中的意识体。她落在桌面上时，抬头望去，眼前的模型已经像是一座真正的宫殿建筑，她沿着大门后的长条大理石走道来到中殿面前。
此刻，当她变得像蜜蜂一样大小时，她才能近距离对这一座藏书阁模型进行观察。这模型用的材料似乎就是真实的建筑材料，只是体积缩小了许多倍而已。但那模型建筑上应该有的纹路、颜色、布置以及所有的装饰，全部都和她一开始在还愿之地看到的藏书阁一样。
这模型，完完全全......就是小人国的城市。
楚凝想了想，她并没有再次打开中殿的大门，她选择从左侧绕过去，来到了中殿的后方。在中殿之后，又是一片面积庞大的广场，在广场之后是一片连绵的建筑群，后方的一个个房间全部都有风雨走廊进行连通，其中几个房间的房门打开着，楚凝能够看到，房间内满满地放着好些书柜，里面全部塞满了各种书籍。
这里果然是藏书阁。
书本的具体数目已经不可估算，当然，楚凝凭借此刻的身材大小，倒也可以从容进入房间内，她抽出一本书籍随意翻看，那是一本记载着各种植物说明的书籍，里面的内容清晰易懂，并没有一页空白。
这些书，全部都是可以被翻阅的——当然，只能给身高只有一两厘米的人们翻阅，毕竟每一本书，都只有芝麻般大小。但无论如何，这些书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难道说这处折叠空间内的模型，可能隐藏的某些信息就在这里吗？
“不对。”只是稍微一想，楚凝已经否决了自己的这一个想法：“如果想要隐藏的东西就是这些书籍，似乎也说不过去，毕竟还愿之地的真正藏书阁后殿，大概率也是有这些书籍的，这么说来，信息早已经摊在我的面前，就不存在隐藏信息的说法。”
楚凝放下自己手上的书籍，走出了房间，她来到后殿建筑群前的广场上，广场地面铺就着大小一样的白色大理石砖块，砖块上存在细小的花瓣纹路，乍一看所有的砖块都是一样的，但仔细观察的话，每一块砖块上的花纹都各有不同相邻的砖块之间，花纹一般都会横跨两块砖块，也就是说，整片广场上的所有砖块，共同拼成了一幅巨大的画面。
“都是白色一片，砖块上的花纹也不是特别明显，就这样看，肯定是看不出来的。”楚凝想了想，她分出了一部分意识能量，将能量打散之后，意识能量化作一片片雪花，落在了地面上，整个广场仿佛刚刚落下了一场初雪。但因为能量碎片数量不多，因此碎片堪堪填充入地面凹陷的花纹纹路，却无法将广场表面完全覆盖。
楚凝抬头一扬，一缕混沌神火分身落在地面，顷刻间点燃了地面的能量碎片。
她放开丝线勾住屋檐，轻轻往上跃起到屋顶边缘，下方的广场已经燃起了整片的灰白色混沌火焰——在霸道的混沌神火灼烧下，这片大理石地板颜色丝毫不变。
“果然是这样。”楚凝心中暗暗想到：“混沌神火伤不了这里的建筑，说明这并不是一个被藏在空间折叠缝隙间的普通模型，这可能是折叠空间的汇集投影。现在的模型建筑，就像是全息成像技术一样，在折叠的空间内，将某处的本体真实细节地投影出来......就像是这一个游戏一样，折叠空间就像是游戏主系统一样，只要身处游戏场景当中，建筑就是真实的，但因为这些建筑并不是真正的物质，所以无法被毁坏。”
楚凝看着地面上的灰白色火焰渐渐勾勒出一幅巨大的壁画。地面凹槽纹路中藏有比较多的能量碎片，火焰大概能燃烧三十秒。
但这么说来......这个壁画内容存在的意义恐怕不会太大，如果这处模型真的是还愿之地藏书阁的空间投影，那模型内能够看到的所有东西，在本体建筑也都会存在。所以，壁画上的内容不会是隐藏的信息。
灰白色的火焰灼烧着，地面的画面是一幅巨大的地形图，从地形图边缘来看，这是一个岛屿的地形图。
——还愿之地。楚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就是还愿之地的地形图。
她在火焰熄灭之前先进行了截图，这时，她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一声轰隆声音。
她知道，这是这片空间崩溃的前兆，那声音是折叠空间最后的哀鸣。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楚凝心中觉得有些可惜，她还未能找到这模型隐藏的信息。不过听到空间崩溃的声音，她心中却忽然松了一下。
不同等级的折叠空间，崩溃的声音也不尽相同。崩溃时发出建筑崩塌声音的折叠空间，是稳定性稍差的低级折叠空间，离开这种空间的方法，楚凝幸好还记得。
虽然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不过小命重要，还是先跑吧。
她从屋顶跳下，迅速沿着原路返回，离开了建筑模型的范围。下一瞬，压缩的意识能量发散，恢复到原来的体型，楚凝抬起头来，她看到，小阁楼上的屋顶已经多出了好几个孔洞，孔洞外原本漆黑一片的环境现在出现了几缕光线。
楚凝脸色一变，折叠空间为什么崩溃得这么快？
自己刚才有触发什么毁灭机关吗？
离开折叠空间需要原路返回，但她还来不及仔细回忆，身前的建筑模型已经忽然自燃起来，热浪直接扑向楚凝面前。她察觉到了一阵爆破的能量正在其中翻滚，干脆直接翻身从屋顶孔洞离开阁楼，在她离开的时刻，阁楼内的模型直接炸开。
“麻烦了。”
折叠空间崩溃，一般都从空间中心开始。而这一个折叠空间中不同空间的连通通道，正好就是每一个空间中心的旋涡。这一个爆炸，将旋涡也一同淹没了。
楚凝离开阁楼，进入到阁楼外的环境中，黑色的空间出现了一条条白色裂纹和圆形的白光光点，她就像是身处蛋壳之中一样，此时这蛋壳即将完全裂开，因此被外面的光线漏入。
在空间彻底崩溃之前，想要离开只能原路返回，也就是说必须从最里面一层的空间返回到上一级空间，一层一层地离开，直到回到外界。
如果藏书阁模型被毁，代表着位于模型中殿的旋涡也一样被毁了，那自己，应该怎么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