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绿色羽毛
听到对方声音娇柔脆嫩,语气中似乎又带着娇嗔又带着悲愤,祖安不禁一怔,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他到这个世界时间也不算短了,见到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而且一个个声音也很好听。
但是嗓音像这样格外清脆动人,有凤声鹤鸣的清亮,又有黄鹂之音的婉转圆润。
光是听她说话的声音,耳朵仿佛都在接受一场按摩一般。
刚刚交手虽然知道对方是女子,但一直没来得及细看对方容貌,如今放眼望去,只见她身材高挑,俏脸雪白,神情如霜雪般清冷,秋水般的眸子里瞪着他,充盈着主人的羞恼与不悦。
南薰已经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了,可此时两人站在一起,她身上的光彩全被旁边的女子覆盖了过去。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可能就是因为旁边女子那自带的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场吧。
“我流氓?”祖安冷哼一声,“你们自己搞一出美人计,阴谋害人反而说我流氓?”
他说话之余并没有停手,直接往对方身上抓去,如今的他可不会因为对方长得漂亮而怜香惜玉。
那神秘女子脸色微变,急忙做了一个繁奥的手势,然后身前绿光一闪。
祖安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急忙往后闪了一个身位避开了对方那古怪的一击。
这时他才看清楚,对方的手上那抹绿光原来是一根羽毛,通体绿油油的,还混合着一些黑色,整体散发着犹如碧玉一般的光泽,极为漂亮。
祖安一阵无语,自己跟绿还真是犯冲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羽毛,竟然这么好看。
那神秘女子试图趁刚刚那一击带南薰离开,不过虽然逼退了祖安,对方的气机却依然牢牢锁定着二人,她知道一时半会儿冲不出去,便开口道:“祖公子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加害之意。”
“没有加害之意?”祖安冷笑道,“你当我傻子么,刚刚若非我警惕性高,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那神秘女子歉然地说道:“公子请息怒,刚刚只是我们想打探一些消息而已,并没有打算伤害你,问完过后你只会当成是一场梦而已,并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祖安呵呵了一声,现在自然是随她怎么说了,不说别的,就是刚刚和对方交手的惊险,若是自己修为低些恐怕已经折在这里了,她哪会这么耐心地和我说话。
“你们到底是何人?”祖安又望向了南薰,“还有,你是人是鬼?
南薰面露惊容,本能地望向了旁边神秘女子,那神秘女子秀眉一蹙:“你看得出她的存在?”
祖安沉声道:“现在是我问你们,不是你问我。”
那神秘女子默然,半晌歉然地说道:“抱歉,我们的身份太过敏感,不方便透露。”
“呵,”祖安笑了笑,“那行啊,我去跟齐王说,他的小老婆在青楼里当花魁伺候其他男人。”
其实一开始他也怀疑对方是齐王派来的,不过转念一想,齐王就算要干什么,也不至于把小老婆派到青楼来,他就不怕不小心被戴很多绿帽么?
而且这事一旦泄露,对他的声望打击可谓是空前的,以他对齐王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
听到他叫破南薰的身份,两个女人脸色齐齐变了。
那神秘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祖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禁冷笑道:“怎么,还想杀我?还是让我把你们擒下交给绣衣使者审问吧。”
说完他直接运起葵花幻影身法,瞬间出现在神秘女子背后,手掌瞬间扣在了她的肩头。
那神秘女子大惊,然后浑身一个不可思议的扭动,硬生生将手臂抽了出去。
不过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她的衣袖经不住两人如此巨力,直接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藕臂。
来自孔南舞的愤怒值+444!
那神秘女子眼中杀机浓郁,另一只手拿着那翠绿的羽毛直接往对方抽去。
祖安只觉得眼前泛起漫天的绿光,那些绿光中似乎出现了很多眼睛,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那一瞬间他觉得脑中一阵眩晕传来,同时双眼也仿佛瞎了一般,眼中只剩下绿色,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虽惊不乱,直接召唤出百鸣,随着百鸣的尖啸声响起,神秘女子闷哼一声,他顿时觉得眩晕感消失不见,眼前视线也恢复了大半。
并没有丝毫犹豫,他立马扣住对方拿着翠羽的手腕,他能感觉到那根绿色羽毛产生的威胁,所以首先要夺下这个。
那神秘女子冷哼一声,手指一弹,那翠羽直接化作一道流光,下一刻已经出现了祖安背部。
那一瞬间柔软的羽毛化作了锋利的飞剑,不过要刺入他后背之前,神秘女子忽然面露犹豫之色,那翠羽飞剑立马往旁边偏了三寸,避开了要害。
饶是如此,这一击若是击实了,必然能让他短时间丧失战斗力。
谁知道祖安不闪不避,直接靠身体硬接,那锋利的飞剑只进入他身体一寸便被紧紧夹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神秘女子心中一惊,她刚刚虽然手下留情,但自己的武器何等厉害,断然不会只插进去这么一点,对方的身体得多硬啊。
不过她此时无暇思考这些,因为她知道自己危险了。
她急忙出手反攻,想趁机脱离对方的控制,不过对方的手仿佛铁箍一般,直接一扭将她的手扭到背后,然后脖子一紧,已经被一只大手扣在了脖子上了。
那一瞬间她浑身汗毛炸起,知道要害被制,只要人家手轻轻一扭,自己就要香消玉殒了,危机关头她立马喊出两个字:“雪儿!”
果不其然,祖安闻言手一顿,并没有继续行动。
两人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神秘女子呼吸急促,胸前一阵乱摇,显然刚刚兔起鹘落之间把她吓得够呛。
“放开我家小姐!”一个俏丽的丫头半趴在了门口,龇牙咧嘴望着祖安,嘴里尖锐的牙齿提醒着她并非人类,耳朵脖子附近也渐渐生出一层雪白的绒毛。
祖安脸色一沉:“妖族?”
那神秘女子深吸一口气:“糊糊,不要显形,不然会引来京城各种人类高手的关注。”
“可是……”那丫头望着祖安扣在她颈子上的手。
“我没关系,他是雪儿妹妹的好朋友,不会伤害我的。”经过一开始的慌乱,那神秘女子已经镇定下来。
“哦~”那个叫糊糊的丫头咕哝一声,然后站起来恢复了一个小丫头的模样,不过望着祖安的眼神依然有些不善。
“你说的什么雪儿?”祖安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只不过为了保险还是故意这样说。
那神秘女子淡淡说道:“都说人族男子最负心薄幸,我本来还有些不信,结果没想到才隔这么会儿,竟然就把昔日的恋人忘得一干二净了,雪儿啊雪儿,你可真傻。”
知道自己和雪儿之间关系的本就不多,除非是雪儿自己告诉她的。
祖安如此判断,然后松开了手,冷冷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
最近一直两章合一起,然后很多读者后台私信骂我天天一更……
真的有点冤啊,不能光看章节数啊,还要看字数啊。
我能说其实一般两章合一起的字数还要多些么
第930章 为虎作伥
之所以这么轻易松手,除了相信雪儿之外,祖安刚刚也察觉到了她那一剑手下留情了,显然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见他松开了手,那丫鬟急忙跑过去将神秘女子护在身后,一边警惕地望着祖安,一边询问身后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神秘女子揉了揉喉咙那里,显然刚刚被对方扣得有些生疼。
南薰也急忙跑到她身边躲了起来,有些害怕地望着祖安,显然刚刚的事情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神秘女子将丫鬟轻轻推到一旁,望着祖安的后背说道:“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说着她伸手一招,那犹如飞剑的东西立马化作一道绿光飞回了她手中,又变成了柔软的羽毛了。
祖安有些惊讶:“你这东西还挺高级的啊,能软能硬。”
神秘女子叹了一口气:“你的身体才是硬得出乎我意料。”
刚刚那一剑本以为能重创对方,结果只是勉强插进去了。
一旁的南薰噗嗤一声轻笑,脸色极为古怪。
神秘女子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两人刚刚的对话似乎有些歧义。
她脸颊微热,急忙转移话题道:“南薰,你去给祖公子包扎伤口。”
这妮子竟然敢笑她,是该受点惩罚了。
“啊!”南薰一脸纠结,对方刚刚只是随手一抓,就将她的脚踝差点烫烂了,她下意识有些害怕。
不过主人的命令不能违抗,她只能忸怩地来到祖安身后,可是越靠近他越觉得对方浑身像个太阳一般,烤得她极为难受。
神秘女子有些惊讶:“公子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竟然能克制南薰的存在。”
祖安将鸿蒙元始经收起,南薰立马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炙热感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替他包扎起来。
其实这点伤对祖安不算什么,以他身体的强大恢复力,要不了多久就会自然痊愈,不过在外人面前,他没必要暴露这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祖安直勾勾望着那神秘女子。
“我叫孔南舞,”神秘女子说完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想必公子也猜到了,按照人类的话说,我是妖族。”
祖安并不意外,望向了她一旁的丫鬟:“那她是什么种族?”
“糊糊是来自狐族的少女。”孔南舞宠溺地摸了摸丫鬟的头,显然刚刚对方忠心护主的反应让她很满意。
祖安有些惊讶,没想到是妲己的徒子徒孙啊,不知道自己把妲己放出来,这小丫头会是什么反应。
他当然不会如此鲁莽,望着孔南舞说道:“孔小姐也是狐族么?”
孔南舞摇了摇头:“不,我是羽族的。”
“羽族?”祖安有些发晕,一会儿是妖族,一会儿是狐族,一会儿又是羽族,他忽然想到对方的姓氏,脑中灵光一现,“原来你是孔雀啊!”
孔南舞:“……”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某种意义你这样说也不算错,但总觉得听着有点火大啊。”
祖安讪讪笑了笑:“无意冒犯,你为何会和雪儿认识?”
两人关系似乎还挺好的。
孔南舞答道:“因为我们都共同属于羽族,所以来往会密切些。”
祖安有些头疼:“你们那些种族分类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得脑壳疼。”
孔南舞犹豫了一下,解释道:“这些也不算什么秘密,告诉公子也无妨。你们人族将羽族、兽族、魔族、海族、龙族等等都称为妖族,其实在我们内部,狭义的妖族只是指羽族、兽族以及其他几个偏门的类别,像魔族、海族、龙族这些被成为妖族其实并不太妥当。当然,人族强势,大家不得不抱团在一起,被一起并称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羽族和兽族里面又各自细分了很多种族……”
祖安点头表示理解,猫娘,兔娘、狐狸精虽然都是兽族,但肯定也属于兽族下面不同类别的种族。
孔南舞继续说道:“而羽族之中有三大王族,金翅大鹏鸟、孔雀以及精灵。雪儿妹妹是精灵族的,所以大家关系比较熟稔。”
祖安反应过来:“孔雀啊,那刚刚那根羽毛就是你们尾巴上扯下来的?”
难怪那么晃眼睛,绿油油的一施展开好像自己被无数眼睛盯着,那不就是孔雀的尾羽么?
不过动物世界里说只有公孔雀才有漂亮的尾羽啊,眼前这位不会是公的吧?
“登徒子!”一旁的狐族小丫鬟瞪了祖安一眼,气咻咻地哼了一声。
来自糊糊的愤怒值+215+215+215……
孔南舞淡淡地说道:“这种比较隐私的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公子了。”
祖安心想你这样说不也间接透露出一些问题么?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他转移话题道:“南薰也是你们妖族的?没想到你们本事这么大,竟然能将
她安排进齐王府当侧妃。”
要知道齐王可是人族的二号人物了,枕边人竟然是妖族人,不知道探听了多少机密情报了。
南薰脸色一变,对方果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孔南舞摇了摇头:“不,她并非妖族,而是人类,只是如今以鬼魂形态存在。”
“鬼魂?”祖安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一旁的南薰,人类强大的修行者死后,的确可以让灵魂保持一段时间不灭,但这个时间并不长,如果没有特殊奇遇的话,短则几个时辰,长则数月,就会因为天地规则而消散。
这也是为何赵昊那么想要长生了,不然他以鬼魂状态还能长存的话,又岂会烦恼这些事情。
南薰虽然有些修为底子,但显然不高,理论上来说她的鬼魂应该保持不了多久就消散了,更遑论这般抛头露面,成为花魁了。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孔南舞解释道:“准确的来说,叫伥鬼,虎族有一门秘法,可以将吞噬或者击杀之人的灵魂奴役为伥鬼,让其为己所用,这种伥鬼有别于一般的灵魂,只要定时供养精气,可以长久地生存在天地之间。”
祖安顿时了然,这不就是为虎作伥的由来么,只不过前世这个成语只是来自传说,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个成语成了现实。
“而我刚好也会这门秘法,”孔南舞说道,“前段日子,我经过齐王府附近的时候,感受到里面怨气冲天,她的灵魂游荡在附近,随时都要消散,我便以秘法将其炼制为伥鬼,这才保住了她的灵魂。”
南薰向她拜了拜:“多谢小姐相救。”
祖安问道:“这名字应该也是另取的吧?”
不然如果她以真名闻名于京城,齐王就算不逛青楼,恐怕也早就知道了。
“不错,炼制伥鬼过后可以重新给她命名彻底斩断过去。”孔南舞答道。
祖安望向南薰:“你真的是被齐王所杀么?”
虽然之前早已有所判断,但是如今正主在这里,自然问她最清楚。
“不错,我的确为赵景所杀。”南薰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他为什么要杀你?”这是祖安最不理解的。
“因为我是皇上派到他身边的间谍。”南薰答道。
祖安:“???”
第931章 暗处大网
南薰说道:“我是皇上秘密培养的最高级别间谍,找了个机会偶遇赵景,然后被他看上纳为侧妃,成功打进了齐王府。”
“平日里当着我的齐王侧妃,打探到什么消息就偷偷传回去,当然这一切是在不至于暴露我身份的前提下进行的。本来一切都很好,直到你们进秘境过后。”她说着神色复杂地望着祖安。
“和我们有关?”祖安眉头一皱,其实这时候很多事情他也明白了,难怪南薰能从齐王侧妃到青楼花魁无缝衔接,作为一个顶级密探,这些勾引男人的技巧还有那些琴艺、舞技,自然都是技能点点满的了。
“不错,当时秘境之中空间元素混乱,似乎发生了巨变,本来一开始皇上还好好的,可某一天突然命令我不惜一切代价查明赵景是否还在府中。”南薰声音极为怨念,“当时赵景在闭关,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可为了完成任务,我只能冒险去查看。以赵景的精明我又如何瞒得住他,最终虽然成功把消息传出去了,但也被赵景杀死。”
祖安心想皇帝之所以当时那么心急要确认齐王是否在府上,恐怕就是因为他感觉到分魂被灭,怀疑是赵景混进秘境下的手吧。
其实单单是赵景混进秘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背后说明了祭酒那边和齐王联手了,皇帝如何能不心惊,自然要第一时间确认,方才好决定接下来的对策。
都是老阴比啊!
祖安暗暗感叹,皇帝让他查案,竟然只言片语都没有提起齐王侧妃是他的密探,甚至连查案本身,都并非是为了替南薰伸张正义,而是想接近扰乱齐王视线,同时想办法将假秘籍给他。
他忍不住看了南薰一眼:“我对你的遭遇极表同情,不过你就这样投靠妖族了?”
“抱歉,毕竟如今人族和妖族是大敌。”后一句话是对孔南舞说的。
她面无表情,显然无法看出到底有没有介怀。
南薰凄然一笑:“从小都被残酷训练为密探,我又何尝做过自己?本来我已经认命,想着能得到关键情报,帮皇上扳倒齐王才是我这一生的使命,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因为那样一件小事就启用了我,甚至不惜牺牲的性命。作为密探,我并不怕牺牲,可是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我却相当不解,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所受的那么多苦全都成了笑话。”
祖安心想这就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啊,要知道对于当时的皇帝来说,确认齐王有没有进秘境,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只不过他作为决策者,不可能告诉手下这样做的原因。
现在祖安也不方便告诉她真实原因,因为这个涉及到他杀了皇帝分魂的秘密,半点都马虎不得。
南薰又说道:“被孔小姐救
了之后,我第一时间便想去救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出来,我们这些密探,家人都会被当做人质的。可是万万没想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杀了。”
“呵呵,我为了狗皇帝出生入死,最后甚至牺牲了性命,他不禁不抚恤照顾我的家人,反而将他们全部灭口。我要报仇,投靠妖族又算什么!”
她是被齐王所杀,不可能投向齐王,放眼天下,能对付皇帝和齐王的,也只剩下妖族了。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愤怒与冤屈,整个房间阴风阵阵,连烛火都有些摇曳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孔南舞眉头一皱,觉得她说得太多了,对方毕竟是朝廷命官,你这里嚷嚷着骂狗皇帝,岂不是惹祸上身么。
果不其然,祖安眉头一皱:“你当着我的面咒骂圣上,是当我不存在么!”
其实听到对方骂狗皇帝,他心中一阵舒坦,就差夸一声骂得好了。
可惜在这些不知根底的人面前,他又如何能表达真实想法呢。
叫糊糊的那丫头立马气呼呼地说道:“你们人族果然都不是些好人,一个个铁石心肠……”
“住嘴!”孔南舞厉声制止了她,然后歉意地望向了祖安,“抱歉祖公子,南薰也是因为家人惨死,再加上自己也丢了性命,一时激动方才口吐不敬之言,还望公子莫往心里去。”
南薰也有些后悔,如果对方将她刚刚那番话报上去,莫说是她要灰飞烟灭,就是孔南舞等人也一个都跑不了,这里毕竟是京城。
祖安叹了一口气:“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联想到南薰姑娘的遭遇,我很难说出什么义正言辞指责的话来。就看在雪儿的面子上,这次就当没有听到,但下不为例。”
南薰一怔,望向祖安的眼神有些莫名,接着盈盈一拜:“多谢公子高义。”
“我还白-洁呢。”祖安吐槽了一个对方听不懂的梗,内心开始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孔南舞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公子果然和一般的人族不一样,有一颗超乎种族之别的悲悯之心。”
“别给我戴高帽,”祖安冷冷地说道,“我可不想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你们潜伏进京城到底所谓何事?是不是为妖族南下提前铺路!”
“公子误会了,”孔南舞解释道,“我们此行南下,一来是我对人族的风土人情有些好奇,前来亲自体验一番;二来么,也不瞒公子,确实存在打探情报的念头,但绝不是为了南侵做准别,而只是被动防御罢了。要知道,人族派到我们妖族的探子也不少,这只是惯常的你来我往罢了。”
“说得好听,”祖
安冷笑道,“前不久你们妖族刚在边境屠了一座城,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一个都不留,可没你说的这么好心啊。”
孔南舞脸色一变:“屠城之事绝非我们妖族所为!”
“不是你们妖族还能是谁?”祖安当然不会因为她一句话而相信。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屠城一事确实疑点重重。”孔南舞快速解释道,“要知道前些年妖族被人族重创,如今休养生息都来不及,又怎会轻易挑起事端,而且一来还是屠城这样不留底线的做法。我在妖族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对高层的想法也略知一二,他们绝不会干这种不智的事情。”
“事情摆在眼前,你说再多也没用。”祖安淡淡地说道,“而且根据你之前所说,屠城是发生在你来京城之后的事情,你又不在那些妖族身边,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想法?”
孔南舞脸色一变,这确实也是她所担忧的,妖族之中不乏主战派,对人类充满了仇视,而且那些家伙往往一个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冲动之下这种事情的确也有可能干得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我一定会尽快查出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祖安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朝廷的大军已经北上,这一战注定难以避免。”
孔南舞默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
祖安不想继续争论这个问题,而是好奇地问道:“这个红袖招是你们妖族的产业?”
如果真是那样,妖族的能量有些恐怖啊,都渗透到这个份上还没有被朝廷发现。
孔南舞摇了摇头:“并不是,我们有自己的路子,不过具体是什么,请恕我不能告之,望公子见谅。”
祖安眉头一皱,难道是京城中有什么势力和妖族勾结?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京城有一张潜藏在暗处的大网,他甚至不确定这个大网是否存在,毕竟连绣衣使者都没有相关情报。
可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特别是上次云间月还在皇宫中的时候,察觉到有人跟踪他,直到现在都没查出来到底是谁。
这时孔南舞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我等?”
祖安乐了,这女人也是狡猾,要知道她的修为极为高明,再加上那根古怪的羽毛,就算我真要捉拿她们也并不容易,结果却摆出一副这种生死尽在他掌控之中,要是换个人可能就飘了。
可真的如何处理他们,倒还真的有些麻烦啊。
第932章 生死之交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其实也不想对付她们,毕竟他和皇帝终将翻脸,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有她们在这里,也算多一分助力。
不过他并不想表现出来,免得被对方趁机要挟,那就有些麻烦了。
这时候孔南舞说道:“其实祖公子不必太过担心,这京城中和我们有联系的官员也不是一个两个,大家各取所需,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祖安沉声问道:“不知道有哪些官员?”
孔南舞摇了摇头:“公子这话就问得唐突了,我又怎么可能告诉你他们的信息,就算有人询问我关于你的消息,我也不会说啊。而且你不信我,还不信雪儿妹妹么?”
祖安这才顺势说道:“好吧,看在雪儿妹妹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我不计较,也不举报你们,但以后大家别再联系了。”
说完起身便要走。
孔南舞起身挡在他身前:“祖公子这个时候出去有些不妥。”
“怎么,还不让我走了?”祖安淡淡地说道。
“这倒不是,”孔南舞浅浅一笑,“而是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你被南薰选为了入幕之宾,如果这么快就出去,好事者说不定会编造一些奇怪的流言蜚语,而聪明者则会产生怀疑,毕竟南薰的魅力是众所周知。”
祖安心头一动,也清楚对方说的是实情,如今外面那些公子哥说不定都还没撤呢,要是知道他这么早离开,绝对会各种乱猜的。
见他动摇了,孔南舞笑着说道:“公子连闯几关,最后抱得美人归,就让南薰好好服侍你,休息一晚再走不迟。”
祖安看了眼南薰,一阵无语:“你要施展美人计好歹也用个真人吧。”
孔南舞笑着解释道:“公子不必担心,伥鬼的形态和你们人族画本里描述的那种鬼不同,她除了身体至阴致寒、不能生孩子等等之外,和正常女人也没太大的区别。”
祖安:“……”
不得不说他真的有几分意动了,毕竟宁采臣和聂小倩这样的生死之交一直都让他有些好奇。
不过他很快将这古怪的念头驱逐出脑海:“你当我是什么人!”
孔南舞继续说道:“南薰之前可是齐王侧妃,如今和身前也没什么不同,而且现在的状态还是处子之身,就相当于齐王侧妃在服侍你,这样的诱惑,想必没哪个男人能抵御得住吧。”
祖安心头一跳,这女人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知道如何撩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不过他还是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在这里休息一晚,我不需要任何人陪,你们不必再施展美人计了。”
孔南舞叹了一口气:“公子以为我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是为了诱惑你么?”
“难道不是么?”祖安内心毫无波澜。
孔南舞叹了一口气:“公子有所不知,南薰这种形态是不能长久存在于世的,必须时常吸取男人精气才行。这次的花魁大会也是为此而开,想着至少让她自己选一个心仪之人,最后她精挑细选选了你,可如果公子不愿意,为了让她不至于魂飞魄散,我只能让她去服侍其他男人了。”
祖安:“……”
这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之以理,搞得他仿佛不睡南薰就是把她推进火海一样了。
这时孔南舞说道:“本来被她吸了精气,一般男人会亏损身体,几次过后甚至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公子修炼的功法特殊,不惧她阴气缠身,所以还望公子施以援手,帮南薰一把,毕竟她身前也是个良家,并不想真的沦落风尘,真的靠被各种男人睡来苟且偷生。”
祖安皱眉道:“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妖族这功法太邪门!”
这时一旁的南薰说道:“我并不怪小姐,反而很感激她,若非是她相救,我早已魂飞魄散了。”
得,连苦主自己都是这感恩戴德的心态,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孔南舞欠了欠身:“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说完不待祖安挽留,便带着丫鬟出去了,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祖安一脸郁闷,当我是什么人啊,我会因为人家漂亮就猪油蒙了心么?
这时南薰小声说道:“公子,我给你捏捏头吧。”
祖安一愣,心想你要捏哪个头?
不过很快一双柔软的手搭在了他额头之上,冰冰凉凉的,倒是极为舒服。
对方的手很温柔,似乎也很懂按摩手法,几下子就让祖安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咦,你的手法很好呀。”祖安忍不住问道。
“以前当密探,练就了一身伺候人的本领。”南薰语气有些顾影自怜。
祖安一时间默然,这时候说再多也是苍白的。
同时有些羡慕齐王那家伙,身边这样一个大美女,还有这样一双巧手,平日里日子不知道多滋润。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说道:“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嗯?”南薰有些意外,“公子以前见过我?不对啊,早期我是在秘密训练,接触的人很少。进了齐王府后更是深居简出,连齐王府上见过我真容的都没几个。”
祖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
己调查她的死因,以及差点被发现然后不得不躲在她的棺材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难怪公子看到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南薰一脸震惊,最后盈盈向他行了一礼,“多谢公子让我沉冤得雪。”
祖安忍不住说道:“虽然我查清了你被害的真相,但未必能帮你沉冤得雪。”
“我知道,”南薰凄然一笑,“皇上多半不会公开这件事的。”
她是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密探,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
“不过妾身还是要谢谢公子,”南薰展露出如花的笑容,“当初你躲在棺材中,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同床共枕了。”
祖安:“……”
感觉到他浑身绷紧,南薰噗嗤一笑:“公子莫要担心,我是心甘情愿服侍你的,并非迫于其他什么。”
祖安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总觉得怪怪的。”
“公子不需要动,我来就行。”南薰冲他笑了笑,然后将一头青丝挽到一边,缓缓地蹲了下去,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脖子。
……
第二天一早,祖安离开的时候,高英和裴佑早已在外面等待多时,等看到他后,急忙围了过来,闷骚的裴佑挤眉弄眼地问道:“如何?”
连素来持重的高英也竖起了耳朵,眼中尽是八卦之色。
“呃,我要说什么也没发生你们信么?”祖安神色古怪,昨天两人的确没真正发生什么,他还不至于急色到那种程度,出于好心送了对方一点精气罢了,只不过架不住对方盛情难却,非要用吸的。
“除非你不是男人。”两人显然不信,他们可是见识过南薰的魅力的,怎么可能有人能抵御她的诱惑。
祖安心想我自然是男人,可惜你们的女神不是人啊。
“不信算了。”他显然不想继续深谈这个话题。
和两人分别过后,祖安直接选择进宫,要向皇帝回报昨夜的事,倒也不是他想如此积极,而是这种事拖久了就失去了时效性了。
在宫门口意外碰到了正要上朝的齐王,对方惊讶地说道:“可真巧啊,听说昨晚祖大人春风得意,怎么起这么早啊,那位花魁没将你服侍好么?”
显然昨夜红袖招发生的事已经传开了,两人之间虽然各怀鬼胎,但毕竟私底下也算结盟了,所以处于拉近关系的目的,他也要寒暄一下。
祖安这一瞬间神情极为古怪,毕竟南薰之前是对方的侧妃:“不,她很棒,很会服侍人。”
---
今天比较困,暂时只有这一章了
第933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齐王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古怪,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正好看到其他大臣也陆陆续续来了,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两人关系缓和了,他便借机离开了。
祖安则径直去御书房外等候,没想到皇帝知道过后,竟然在上朝前先过来了一趟。
“听说你昨晚在青楼里出尽了风头,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是不是有急事要禀告?”皇帝坐下后问道。
祖安心头一凛,昨晚宫门未开,结果外面发生的事情他竟然一清二楚。
“我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牺牲清白。”他一脸“悲愤”地说道。
皇帝:“……”
这家伙还是真不要脸啊,满朝文武哪有人敢像他这样和朕说话的。
“听你这语气,似乎是任务完成了?”他虽然这样问,但清楚这不太可能,毕竟短短一天,哪有这么快的,他准备好等祖安回答后趁机训斥对方一顿,让他不要这么漂。
“的确已经完成了。”祖安答道。
皇帝本能地点头:“意料之中,以后要抓紧……”
他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什么,完成了?”
看到对方那仿佛被屎憋到的表情,祖安一阵暗爽,当然不敢表现出来,于是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然涉及到妖族以及南薰的事情,自然而然被他省略了。
说完后将准备好的影音镜递了过去,这个影音镜是之前从绣楼库房里申请出来的,作用只能记录一段影像,远没有楚家那可以实时通话的影音镜高级。
看到视频里里玉楠坐在碧子昂怀里嘤嘤嘤的撒娇的情形,皇帝脸皮一阵乱跳,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然后神色复杂地望了祖安一眼,这家伙真是,也不知道咋想出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看着虽然恶心,但还是挺有用的。
“好了,有了这个玉楠完了。”皇帝将影音镜扣下,避免再看下去自己把隔夜茶都吐出来。
祖安试探着问道:“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利用这镜中的内容?”
皇帝眉头微皱,下意识有些不喜臣子打探他的心思,不过人家刚刚漂亮地完成了任务,倒也不好呵斥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镜中内容太过……太过不雅,肯定是不能直接放出去的。”
“难道就白干了?”祖安顿时有些失望,看不到两人社死的场景了。
“当然不是,”皇帝说道,“其实昨天玉楠和你争风吃醋的事情已经足够了,只不过如今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也仅限于一个小圈子,所以需要人将这事炒得更热一些。”
祖安一脸警惕,心想不会又交给我吧。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皇帝接着说道:“碧子昂那个什么绿园十八友,人脉很广,一天到晚聊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在民间似乎有极高人气,那到时候把碧子昂招来,把这影音镜的内容给他看看,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碧子昂如果不想社死,必然要极力阻止这段影音曝光,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只要玉楠先社死了,这段影音就失去意义了,所以他必然会尽力去做这件
事。
祖安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论玩阴的真是没人比得上皇帝啊。
关键是碧家还是支持太子的啊,这样就被皇帝卖出去了,后面可以预想两家肯定会因此大动干戈。
果然,对于皇帝来说,再忠心又如何,首要之事还是要制衡,只要臣子们斗得不亦乐乎,皇帝就能高枕无忧。
“皇上圣明!”这样也好,祖安本来也有些担心玉家的报复,毕竟玉烟萝还对他有恩呢,真冲突起来也不太好。
接下来皇帝要去上朝,祖安自然识趣地告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皇帝皱了皱眉头,按理说这家伙的确是一个称心如意的下属,这几次任务这么棘手,但对方都办得漂漂亮亮的,自己应该很喜欢才是。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内心就有一种下意识不喜。
……
祖安离开御书房过后,直接去东宫。
他现在的官职,倒也不需要去上朝,正好乐得清闲。
快要走到东宫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找到路过的丫鬟要来了一些青橘,然后剥开了表皮将橘皮的汁水挤在了身上。
闻了闻身上只剩下浓浓的青橘味道,他终于放下心来,前几次身上带其他女人的香水味栽了,这次终于吸取教训了,简直机智。
到了东宫后,朴断雕和焦丝棍看到他,纷纷笑着来打招呼,几人关系本来就好,再加上秘境中的救命之恩,几人就差拜把子了
祖安试探着问道:“你们没什么想问的么?”
两人一愣:“什么想问的?”
“没什么。”祖安松了一口气,以这两人特别是朴断雕的尿性,如果知道昨晚的事情,肯定会挤眉弄眼问昨晚如何,甚至会比裴佑那家伙问得还详细。
两人这表情显然是不知情的,那么证明消息还没有传到宫里来,嗯,等会儿见碧玲珑也不至于翻车了。
接下来祖安又去拜见了太子,只不过对方刚起床没多久,似乎还在生起床气,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祖安应付完过后便跑去见碧玲珑,和太子不同,她早已盛装打扮好,高贵美丽,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参见太子妃!”
当着其他人的面,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祖大人免礼。”碧玲珑随意地回了一声,然后又继续低头看着桌上的奏折。
为了锻炼太子,皇帝会特意将一些国家政务上的奏折交给东宫处理,当然都是些不那么紧急的。
太子那样子显然是不处理事的,平日里基本都是碧玲珑在操持。
“刚从秘境出来,太子妃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宜过度操劳啊。”祖安关切地说道,对方一头青丝变白发,时刻提醒着她的生命力大幅流失,
碧玲珑哦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了。
祖安一愣,对方的态度不对劲啊。
他悄悄地元气传音问道:“玲珑,你怎么了?”
可惜对方依然不回应他
又喊了几次,见其始终无动于衷,反倒是后台不停地收到一系列的愤怒值,祖安有些疑惑,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再这样我就过来抱你了!”
“你敢!”果不其然,听到他这样说,碧玲珑有些慌乱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当然这些都是暗自元气传音交流的。
“你看我敢不敢!”祖安毫不示弱地回应。
碧玲珑知道他胆子素来大,的确担心他一时冲动在东宫整出什么轩然大波,便哼了一声:“你不在那个花魁那里多休息一会儿,一大早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祖安哑然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个吃醋啊。
看来她身为太子妃,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靠,搞一半天青橘白弄了。
不过他反应也快,马上说道:“你误会了,我是去青楼办案的啊。”
说着将皇帝吩咐他找玉楠茬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碧玲珑可没楚幼昭那么好骗,她冷笑道:“查案而已,用得着在那里留宿么?”
“那种情况我走了岂不是惹人怀疑?”祖安急忙解释道,“我发誓,我昨晚绝对没有和那个花魁发生过和你一样的肉体接触,不然的话天打五雷轰。”
嗯,碧玲珑的确没那样帮他做过。
见他发了这么狠毒的誓,碧玲珑反倒吓了一跳:“你疯了么,这种誓言不要乱发啊!”
“我问心无愧,自然没问题。”祖安正色说道。
碧玲珑早已信了,只不过有些拉不下面子,依然冷淡地说道:“那你还给那个花魁写诗,什么‘春闺’什么‘梦里人’,听着就酸死了。”
祖安心想原来是这个,他哈哈一笑:“那不也是为了查案么,对了,我这里有一份密报要送给太子妃。”
接下来让一旁的侍女拿来纸笔。
碧玲珑心中一动,大致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心想就这样就想打发我呀,我又不是那花魁,哪有这么好骗的。
很快祖安写完了,将纸条折好送了过去:“这是个紧急情报,望太子妃做批示。”
碧玲珑哼了一声,悄悄展开了纸条,脸蛋儿一下子便红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很多。
因为上面写着一首诗: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昨天临睡前突然得知纵横被七猫收购了,跟朋友聊天各种担心未来,搞得晚上失眠只睡了3-4个钟头,今天头痛了一天
哎,你说我们这种打工的吃着咸菜操那些心干嘛,总是改变不了当键政委的习惯啊
另外更新的欠的章节一直没忘,终究是要补起来的,只不过近期补起来也不太现实,找个时间闭一下关攒点存稿了来
第934章 睁眼说瞎话
长行、围棋都是这个世界的棋类游戏,前两句话的意思是点亮烛火,与郎君一起下棋。
“深井”很容易让碧玲珑联想到卧室里的密道,她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一副两人在密道中点燃烛火幽会的画面。
以她的文学素养自然也听得出其中的双关之意,仿佛是对方在嘱咐自己,莫要违期。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期,但这明摆着是情侣之间的一些约定。
“难道是他暗示我今夜在密道中等她?”想到这里,她一颗心砰砰直跳。
不过更让她心动的却是后面两句,这个世界的红豆同样也叫相思豆,她的闺名则被巧妙地藏在其中,由此可见对方这首诗是专门用心为我做的。
“这家伙真不害臊,谁对他相思了!”碧玲珑却有些底气不足,这些日子自己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秘境中和对方相处的点点滴滴,难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被他看出来了?
哎呀,真是丢死人了。
“太子妃你怎么了?”不远处的容莫见到她看了纸条过后,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仿佛羞又仿佛恼,服侍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有这样的表情,于是好奇地下意识踮起脚尖,试图去瞅瞅纸条上到底写的什么。
碧玲珑反应也快,不露痕迹地将纸条折叠起来:“祖大人报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稍后我会安排处理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不太敢和对方眼睛对视。
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心想这家伙胆子也是真大,竟然敢在东宫之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递这样的情书?
要知道一旦败露,绝对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她下意识想将纸条放进手边的香炉焚毁,可是念头刚起便被打消,这样一首专门为她写的诗她怎么也舍不得毁掉,寻思着没人了自己找个秘密的地方藏起来。
看到她的模样,祖安就知道她已经转怒为喜了,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有些一头雾水,心想我报告了什么事?
不过只当她是说给旁人听得,也不在意:“那就有劳太子妃了。”
碧玲珑看到他那笑嘻嘻的样子,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很得意啊,摆明了将我吃的死死的。
于是她轻哼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不过祖大人这字实在是写得太丑了些,就像蚂蚁在爬一样。”
一旁的容莫噗嗤一声,她总觉得祖安这家伙来了过后,太子妃似乎对自己都没以前那么宠爱了,见到太子妃训斥祖安,她就觉得心头暗爽。
“太子妃教训得是。”祖安同样是瀑布汗,他对自己写的字还是有点逼数的。
碧玲珑淡淡地说道:“你毕竟是太子中庶子,也要负责对太子起到言传身教的作用,字写得太丑了实在有碍观瞻,接下来我让少傅大人教教你,多在这边把字练好。”
祖安一阵头大,万万没想到穿越了还没逃过继续读书的命运啊。
他心中腹诽不已,我这个中庶子也只是个名头而已,我能教太子什么?教他怎么入洞房算不算?
看到他一副悻悻然的模样,碧玲珑不禁咬了咬嘴唇,这个混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我这样还不是为了让你有理由平日里多在东宫里呆一段时间陪陪我?
当然这话她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只能憋在心里生闷气。
……
此时朝会之上,之前大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温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叫了起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就在这时,一个古铜色肌肤的老者出列道:“臣有事启奏。”
皇帝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慕容同这时候有啥话说,不过还是点头道:“准。”
慕容同这才说道:“臣上朝前获得一首新词,感觉可以用来编作战歌,还望皇上批准。”
听到他的话,朝堂里的人纷纷窃窃私语,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请求。
难道是他哪个子侄做了一首词,想用来作为晋升之资?
可是慕容家是武将世家,家中都是些粗胚,连慕容家的小姐也是个女汉子,没听说过谁有这方面的才华啊。
而且朝廷因为当年在妖族的战歌中吃了大亏,所以回来后也在研究自己的战歌,可惜始终差强人意,归根究底,这个世界以修行为尊,真正的人才都全心投入修行一道去了,并没有什么人瞧得上诗词这种小道,以至于一直没有啥合适的歌词。
不过朝中不乏消息灵通之人,很多人就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中书侍郎玉楠更是阴沉着脸,昨晚是他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本来再也不想回忆起,没想到又被人提起。
“什么词?”皇帝面色平静,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
“这首词名为《破阵子·为成国公赋壮词以寄》。”慕容同答道,同时朗声吟诵起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满朝文武本来听到这个题目就觉得不凡,这次成国公出征,这样一首词必然是个好兆头。
然后听完整首词后,所有人都激动了。
特别是一些平日里偏文职的那些老臣,一个个几乎是涕泪横流:
“好词啊!”
“这么多年,我们终于有了可以媲美妖族战歌的东西了。”
“实乃大周之幸,我人族之幸啊!”
……
看到那些人激动的反应,慕容同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早的时候秦家兄弟将这首
词送来,他看了过后,简直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恨不得拿着长枪马上重回战场。
这首词虽然不是他写的,但是如今被这么多人仰慕的目光看着,他心中还是一阵暗爽。
“慕容大人,这首词是你做的么?”有大臣忍不住出言相询。
慕容同老脸一热,轻咳一声掩饰了过去:“老夫一介粗人,又怎么做得出这样的词。”
“不知道是哪位大家所作?难道是国立学院里的哪位老师么?甚至是祭酒本人?”
“能做这样的千古好词,对我军的战斗力提升也是巨大的,就凭这个功劳就足以封侯啊。”
那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整个朝堂热闹得像菜市场。
听到他们的话,玉楠脸皮子直跳,虽然没人看他,但他仿佛又被公开处刑一般。
另一边的碧子昂脸色也有些变化,显然从小顺风顺水,昨天几乎可以是他第一次失败了,心高气傲的他同样十分不爽。
“慕容大人,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啊?”这时其他那些大臣急得抓耳挠腮了。
慕容同说道:“乃新任绿帽子爵祖安。”
他故意不提对方太子中庶子的官职,就是不想这件事给东宫造势。
听到祖安的名字,那些原本缠着他打听的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原本闹哄哄的朝堂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祖安官虽不大,来京城也不算久,但现在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毕竟这些日子栽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全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慕容家、程家、石家……甚至连齐王都栽了。
暗地里大家都传他是个灾星,谁沾上谁倒霉。
齐王一派的人对他恨之入骨,哪怕是太子这边的人很多人对他也不喜。
齐王一派的大臣不少都暗暗埋怨慕容同,干嘛去推祖安那家伙啊。
太子一党的人同样疑惑,难道祖安悄悄投靠了齐王那边?不然慕容同为什么会帮他说话?
这时有大臣出列了:“启禀圣上,祖安刚刚被加官进爵,而且年纪尚轻,如果短时间内连续封赏,很容易滋生其骄傲之情,未必是人臣之福。”
这人自然是齐王一派的人了,此言一出,立马得到不少同僚附和。
看到他们反对,太子一党的人立马安心了,本能地跳出来唱反调:“此言差矣,有过必罚有功必赏,这才是激励臣民报效朝廷的上策,更何况此传世好词能大幅增加军队战斗力,可谓是功在千秋,自然当赏。”
打了这么多年嘴仗,齐王一党的人立马反驳道:“祖安立功过后本来已经超额封赏了,他乃朝廷官员,为朝廷出力本就是理所应当,如果这样就要封赏,那么朝中百官,岂不是人人都值得封赏?”
“你这是强词夺理!”慕容同在一旁听了一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这样的传世之作又其实官员普通的日常工作所能类比的?众所周知,老夫和祖安还有些恩怨,我这次却出来推荐他,主要还是看重他这首词对我朝将士的帮助,战歌有了这首词的加成,可以减少多少将士的牺牲,节省了多少财政支出……这样的大功不赏的话未免让军中将士心寒,天下臣民非议。”
“慕容大人言重了,区区一首词怎么上升到这个地步。”齐王一脉的那些人也很郁闷,心想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啊。
“要是你们有本事写出类似水平的诗词来,老夫也愿意给你们请赏。”慕容同哼了一声,气得胡子直颤。
在这朝堂之上的哪个不是舌灿莲花的老狐狸?很快又有人引经据典来反驳慕容同的话。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下面的人乱做一团,心中微微一笑,没想到祖安这家伙还有点用嘛,竟然让齐王那边内讧了。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碧子昂出列说道:“祖大人这首词无疑是绝世好词,不过和战歌的契合度以及实战效果到底如何还是未知之数,不如等到前线的实战效果传回来过后再根据情况商讨祖大人的封赏事宜,各位意下如何?”
听到他的话,齐王一脉的人觉得至少现在挡下来了,这个结果也还能接受了。
太子一党的人则认为碧子昂是在为祖安说话,毕竟这样争下去的话,齐王一党的人死力反对祖安也未必捞得到啥好处。
连慕容同也觉得这个方案可以接受,毕竟身为军中出身之人,他对这首词有着绝对的信心。
这时龙椅上的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从长计议吧。”
碧子昂的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他。
摆明了想用拖延之计将此事搅黄,看来他内心不喜欢祖安啊。
对于这点他并没有半点不高兴,相反还有一种舒畅敢,身为一个皇帝,就是要看到这些臣子各怀心思互相算计才是上策,如果一个个相亲相爱,那自己这个皇帝还要不要当了?
这个时候碧子昂也心中暗喜,他敏锐地察觉到皇帝似乎也不喜欢祖安,不然的话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结束这个话题。
得知这一点,他原本因为昨天的失利而郁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解。
然后不露痕迹的朝不远处一个大臣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马上出列说道:“臣也有本奏!”
看到他出列,朝中大臣纷纷心中一凛,因为认出了他是御史台的人,这些人肩负监察百官之责,他们上奏的事基本都是弹劾各位大臣,今天不知道哪个人要遭殃了。
“准!”得到示意,温公公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
“臣刚刚听闻慕容大人
提到这首词,各位可知这首词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么?”那御史说道。
不少知情人脸色微变,大致也猜到他要说什么。
见没人回答,那御史被一口气憋住,幸好他也清楚满朝文武不太喜欢和他们这种人打交道,于是自问自答道:“这首词是昨夜京城最大的青楼红袖招中流传出来的,是当时有些人为了花魁争风吃醋之下才弄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臣弹劾中书侍郎玉楠,身为驸马,却流连烟花之地,还和人争风吃醋,实在有失皇家颜面。”他字字激昂,说出来的话让不少人大惊失色。
要知道御史中丞是伊崇,而伊崇是京兆尹伊纯的哥哥,而伊纯是齐王一脉的人,和玉家关系良好,别的不说,昨天红袖招伊纯之子伊志丙还陪着玉楠去的。
结果御史台的人竟然跑出来弹劾玉楠?
很多人开始怀疑伊家不会也首鼠两端两边下注吧?
地位更高的人则是眉头暗皱,因为他们清楚太子一党的人在御史台安插人并不容易,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倾向的话,事后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对方不惜消耗掉如此重要一颗棋子也要发难,岂不是证明了他们志在必得?
果不其然,玉楠也想到了这点,脸色不禁数变。
他急忙出列下跪:“臣有罪!”
常年混迹政坛,他知道此时此刻请罪就完了,只需要表达一个态度。
至于其他的,自然有人帮他办。
果不其然,很快有齐王一脉的大臣出列反驳:“我朝并未明文规定禁止官员去风月场所,本来就是一件风雅之事,哪里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
“身为朝廷大员,自然该为臣民表率,更何况玉楠身为驸马,娶的是皇家公主,流连这种场所实在是有辱皇家名声,请皇上罢免玉楠中书侍郎之职,交由宗正府处置。”那御史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都是言官的老套路了,一张口就是最重的处罚,反正后面大家会讨价还价,而且万一运气好皇上看那个人不顺眼,一口准了呢?以前又不是没这样的事情发生。
齐王这边的人也怒了,纷纷说道:“昨夜去红袖招的又不止玉大人一人,像碧子昂碧大人、秦光远、秦咏德、高英、裴佑……这些人同样也去了,难不成你想将他们一并治罪么?”
他一连说了好多人,不是朝中权贵便是世家名流,被他点名之人纷纷出来辩解,没有资格上朝的,也由家中长辈纷纷为其开脱。
这一来小半个朝堂的人都牵扯了进去,双方口吐芬芳,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最后甚至发展到不带脏字地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以及女性亲属。
皇帝皱了皱眉头,一旁的温公公会意,拿起拂尘敲了敲一旁的小钟:“肃静!”
听到那冷冽的钟声,满朝文武方才回过神来,纷纷低眉顺目向皇帝行礼。
“一个个成何体统……”皇帝指着众人一顿怒喷,最后下令道,“昨夜红袖招相关人员罚俸一年,回去闭门思过,退朝!”
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并非他不想治玉楠的罪,而是玉家势力非同一般,再加上齐王一脉的帮衬,刚刚两边争得旗鼓相当,想要彻底给玉楠治罪的话,火候还不够。
不过今天本来也只是烘托一下气氛而已,好戏还在后面。
温公公早已得到授意,派心腹太监拿着影音镜悄悄地去找碧子昂。
这种威胁臣子的事,怎么可能让皇上出马呢,甚至连他也不方便出面,毕竟某种程度上他代表着皇帝,于是便派了个信得过的小太监去当这个恶人。
那个碧子昂是个聪明人,看到影音镜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
且说秦府之上,楚幼昭正在大发脾气,心中暗暗嘀咕:“死姐夫臭姐夫,说了只是去查案,结果查到人家花魁床上去了!”
昨晚红袖招的事情渐渐流传出来了,更何况她本来就相当关注这件事,自然知道了最终祖安抱得花魁归,还在那里留宿了一夜。
房间里的丫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也不知道小公子因为啥不高兴,刚刚她们之中一个人因为左脚先踏进门被对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这时候忽然一个丫鬟捧着一副字跑了过来:“小公子,大公子让奴婢把这幅词送过来,说是一首传世佳作,让你好好体会其中意境。”
楚幼昭心中烦躁,随手看了一眼:“什么破词!”
然后直接揉成一团扔到了一旁。
那丫鬟吓了一跳,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楚幼昭眉头一皱:“大哥怎么忽然想着给我送什么词?难道是他写的?”
大哥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平日里不怎么读书的嘛,还给我送这玩意。
那丫鬟喏喏地答道:“不是大公子写的,好像是一个叫祖安的人写的。”
话音刚落,楚幼昭一惊嗖的一声闪过,跑到角落里把那揉成一团的纸捡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明知道我平日里最喜欢诗词了!”
众丫鬟:“……”
----
今天两章合一起了
第935章 渣男的骚操作
大家都是伺候了她这么多年的人了,谁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他什么时候喜欢过诗词了?
不过大家显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戳穿触霉头,一个个只是暗中忍着笑。
楚幼昭张开被揉成一团的纸,看到上面的字都被揉得皱巴巴的了,不禁一怔心疼,气得又对那丫鬟一阵痛骂:“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啊。”那丫鬟也很委屈,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是大公子送来的么。
楚幼昭也没法说明原因,一时间有些憋得慌,只能哼了一声:“快把镇纸拿来。”
很快旁边的丫鬟递了过来,她急忙用镇纸一遍遍抹来抹去,试图将皱巴巴的纸张抹平。
中途她仔细读这首词,一边读一边点头:“好,写得实在太好了!”
周围的丫鬟一直等着她夸几句,然后大家顺着她的心意拍拍马屁,这样主子高兴了他们这些当丫鬟的日子也好过了。
结果等了一半天,对方只是在那里夸好,至于如何个好法,她始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出来。
旁边的丫鬟也是憋得慌,想跟着拍马屁都不知道从何拍起啊。
楚幼昭弄了一半天,始终无法将褶皱的纸恢复如初,气得站起来要打那丫鬟:“都是你,害得我姐夫的真迹成了这样!”
那丫鬟一边闪躲一边叫道:“这不是祖大人的真迹啊,真迹在大公子那里,这是大公子找人临摹的。”
楚幼昭眼前一亮:“不早说!”
说完一把推开她,急匆匆跑去大堂找秦光远了。
当她赶到之时,秦光远正在和族中其他人分享这首词好在哪里。
楚幼昭越听眼睛越亮,心想大哥还真是厉害,我都说不出这么多形容词的。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姐夫啦!
都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写词的。
她也没有打扰秦光远,在一旁静静地坐下来,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地听着对方说书,听他夸奖祖安仿佛就夸奖到自己心坎了一样。
“有祖安这首词相助,爷爷此番北伐必定如虎添翼!”秦光远也越说越兴奋,祖安厉害,他也是伯乐啊,是他意识到这首词当做战歌对军队的士气帮助有多大,所以夸祖安也就是在间接地夸自己了。
果不其然,不少人也想到了这点,纷纷称赞他慧眼识英才。
楚幼昭一开始听到祖安在花魁那里留宿,还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不过如今听到他特意为爷爷做了一首词,帮助爷爷北伐,一肚子怨气早就烟消云散。
心想姐夫去青楼果然不是冲着女色去的,我就说嘛,姐夫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低级趣味。
她忽然想到姐夫明明不受秦家人待见却还这样做,难道是为了我……姐姐么?
一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待秦光远将累了喝茶水润喉之际,楚幼昭急忙凑过去将那副字收了起来:“大哥,这幅字归我了啊。”
“噗!”秦光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也顾不得喝茶了,急忙去抢了回来,“别胡闹,快点还来,这是要送去给爷爷的。”
楚幼昭小嘴儿一撅:“这是我姐夫的,给我不是很正常么,你再找人临摹一幅不就好了?”
“胡闹,给爷爷的当然要给第一手的资料,”秦光远抢了好几次没抢到,主要是怕不小心扯坏了,急忙说道,“再说了,这又不是祖安亲笔写的。”
“胡说,这是他的词,我都听说了。”楚幼昭不上当,觉得自己如此机智怎么会被这种小伎俩骗呢。
“真不是他写的啊,不信你自己看后面的落款。”秦光远提醒道。
楚幼昭一愣,下意识打开一看,果然看到了“友高英代祖安书”,她不禁勃然大怒:“高英这混蛋,我姐夫的词他留什么名,还要不要脸!”
秦光远则趁机将她手里的词夺了回来,见完好无损方才松了一口气:“姓高的确实不要脸……”
兄妹俩共同声讨了一阵过后,楚幼昭再次找他讨要,秦光远奇道:“咦,我刚刚不是找人抄录了一幅给你了么?”
楚幼昭脸上一热:“刚刚被粗心的丫头不小心弄坏了。”
秦光远这才说道:“好吧,我让人再抄录一首给你,这次可别又弄坏了,家中大家都还排着队等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楚幼昭一脸兴奋地看着他的手下又工工整整地将这首词誊抄了下来,爱不释手地拿了回去,然后让丫鬟们将其裱起来放在卧室,美其名曰要天天看着这个督促自己。
反正她现在在众人眼中是个男子,再加上秦家尚武的传统,倒也没人觉得不妥。
楚幼昭一边看着墙上那大气磅礴的词,一边寻思着找机会让姐夫亲笔给我写一幅,羡慕死那些家伙。
……
“阿嚏!”东宫之中,祖安揉了揉鼻子。
碧玲珑疑惑道:“祖大人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可能练字太久了吧。”祖安趁机说道,被碧玲珑留在东宫练字真是度日如年啊。
碧玲珑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是我疏忽了,祖大人毕竟重伤未愈,还是应该多休养才是,今天祖大人不必在东宫了,回去好好休养。”
一旁的容莫撇了撇嘴,心想这家伙哪有半点看着受伤的样子,怕不是昨夜在花魁床上累坏了吧。
话说太子妃平日里很聪明的,怎么今天就看不出来祖安那家伙纯粹是想偷懒呢?
感受到碧玲珑的关切之意,祖安有些不好意思,从怀中拿出一物:“刚刚这段时间我数次注意到太子妃精神不济,这里有到宁心静气符,戴在身边,不管是修行还是安睡之时,都有助于养神。”
“多谢祖大人。”碧玲珑心中一喜,倒并非是多看重礼物本身,而是在于对方的心意,证明他心中却是在意自己,方才能注意到她精神不好,想着帮她解决问题。
容莫小跑过去将符文接了过来,她同样是修行者,修为还不低,一入手便感觉到一种清凉舒适之意,便跑回去递给了碧玲珑:“太子妃,这东西真的有效果。”
连带着看祖安也顺眼了些,毕竟这段时日她也眼睁睁看着碧玲珑神思不属,知道她正好需要这东西。
碧玲珑微笑着接过了那道符,忽然秀眉微蹙:“咦,怎么似乎有一股香味?”
祖安顿时瀑布汗,再次确定了女人对其他人女人的香味极为敏感。
因为这到符是谢道韫当初亲手画了送给他的,想必沾了她身上的香味。
以他如今的修为,还有修行的方式而言,这道符并没有太大作用了,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幸好他反应也快,立马解释道:“那是特制的香薰,有辅助安神之效。”
放在身上这么久我都闻不出来有什么香味,结果对方一拿到就察觉了,女人的鼻子真是恐怖如斯。
碧玲珑这才释然:“祖大人有心了。”
说完召唤来侍女耳语几句,没过多久,她们便抬出来一个大盒子,另一个侍女则拿着一个小盒子。
“本宫也不能白收祖大人的礼物,”碧玲珑说道,“上次秘境对付那量天碧月蛟多靠祖大人了,如今它的蛟筋也完成了证明作用,我们留着也没用,便宝物赠英雄吧,希望它能对你的养伤和修行起到帮助。”
量天碧月蛟的筋是难得的异宝,不管是拿来炼药还是制作武器,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祖安如今学会了炼药,再加上那些女武神的提升经常需要一些稀奇古怪的凶兽物品,所以这蛟筋对他还真有大用。
“多谢太子妃。”知道对方是趁这个机会给自己送好东西,心想女人对自己的情郎还真是好啊。
所以前世那些舔-狗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一个女人喜不喜欢你,还用你去猜么?
碧玲珑这时又从另外一个盒子拿出一个琉璃盏:“这个翡翠琉璃盏经过特殊处理,夜晚点燃之后可以让房间亮如白昼。祖大人平日里在家也要多加练习写字,不过练字久了,很容易眼睛出问题,有这盏灯相助,能大大减轻这方面的顾虑。”
祖安:“……”
就是一个用来防近视的台灯嘛,道理我都懂,可是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回家晚上还练字?
前一辈子什么庞中华、田英章、吴玉生……他可是吃够了练字的苦头,现在想起练字就头大。
练字?这辈子都不可能练的。
当然对方一片好意,他也不至于傻到拒绝,还要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多谢太子妃恩典,臣日后必定为太子妃踏实肯干、鞠躬尽瘁!”
他很好地表现了一个大臣受宠若惊的反应,容莫等人觉得这才正常,毕竟能得到太子妃这等恩典的也没几个人。
不过在碧玲珑听来,却觉得对方的话里实在有些古怪的意味,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蛋儿也有些红了。
从皇宫出来后,祖安想了想,并没有回家,而是往城西玉泉山去了一趟。
这次秘境之中不管是姜罗敷的地图还是谢道韫的一线生机符,又或者谢秀老师的弃子,都是救命的东西,于情于理,也该感谢他们一番。
到了国立学院过后,他先去找了黑白子,黑白子正在狠狠地操练着谢秀。
黑白子见到他来过后大喜过望,拉着他非要手谈几局。
祖安一阵头大,他是不会下棋的,可又舍不得抛弃自己在对方高深莫测的形象。
幸好他早有准备,拿出一副前世围棋出名的残谱《呕血谱》送给了对方当谢礼。
当年看金庸小说,对里面提到的这棋谱有些好奇,特意去网上搜了搜。
多亏了他如今修为提高过后,记忆力也越发增长,前世看过的一些东西,努力回想基本还是能回忆起来。
果不其然,黑白子看了一眼立马被这《呕血谱》吸引了,嘴里喃喃说道:“祖兄弟真乃当代棋圣,如此精妙绝伦的残谱也能想得出来,我竟然还不自量力想与你手谈,惭愧惭愧……”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棋盘自己摆弄推演起来,心想着如果连对方拿出的一个残谱都搞不定,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挑战他本人呢。
看着一旁不停地像他使眼色的谢秀,祖安笑着说道:“我可不可以帮谢秀请个假?我们在明月城就是旧友,正好叙叙旧。”
黑白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本来他没有背完我新布置的128本棋谱是不能休息的,不过既然是祖兄弟你开口了,他跟在你身边哪怕学到点只鳞片爪,也是受益无穷。”
说完后他又回归棋盘,专心致志研究起来。
谢秀如蒙大赦,急忙拉着祖安离去。
离开黑白子的住所很远过后,祖安看着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如今那副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谢兄,何至于此
“你是不知道,他根本没把我当人啊,自从跟了他以后,我就没睡过几天完整的觉过,天天都是各种棋谱,现在我看到棋谱就想吐……”谢秀仿佛找到老乡了一般,拉着他狂吐苦水。
祖安皱眉道:“既然你如此痛苦,不如我去找学院说说,给你换个老师?我在这边还算有几分薄面,应该可以的。”
“那倒不用,”谢秀面露犹豫之色,“老师对我虽然严厉,但我也知道他是在为我好,通过这种手段锻炼我的神魂,我又岂能不知好歹地背叛师门呢。”
祖安一阵无语,这家伙一边在那里叫,一边又舍不得离开,有个什么词来形容这种的,哦对了,就是贱!
“走走走,我们出去喝酒,听说京城里红袖招不错,我来京城这么久了,都还没时间去呢,前些日子好像来了一个叫南薰的花魁,不知道比起当年神仙居的秋红泪如何,今天去见识一下。”谢秀两眼放光,要知道他以前在明月城,可是风月之地的常客,结果来了学院过后,天天被老师操练,都快忘了姑娘身上的胭脂以及酒的香味了。
祖安一脸同情地望着他,这家伙信息闭塞到什么程度啊,要是他知道我今早才从南薰的房间里出来,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终究还是没有刺激他,祖安说道:“我此行前来是要答谢一些人的,先拜访了她们再说。”
他们首先去找了姜罗敷,结果对方并不在学院。
“姜校长对你似乎一直超乎寻常的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重你的。”谢秀仍然习惯喊姜罗敷为校长,同时心中暗暗感叹姜罗敷眼光之毒辣,当初祖安声名不显,她就力排众议将其提拔为学院的老师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姜校长看上了他?
这个念头刚升起便被他掐灭,祖安长得虽然还算英俊,但比起我还是差了几分,姜校长就算要贪恋男色,也应该看中我才是。
“在想啥呢?”祖安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将他从迷之自信中惊醒过来。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是情人不要捞。”谢秀有些不满地整理了被打乱的发型,然后冲着路过的几个女学生抛了个媚眼,引得那些女学生惊呼连连,一个个掩嘴笑着离去,但显然因为他的英俊,一个个又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他。
祖安一阵无语,这家伙还真是有副好皮囊,去当鸭一定红。
“对了,你姐最近还忙不忙?”祖安趁机问道,前面几次来学院,谢道韫也是被她的老师天天逼着画符,都没啥时间见一面的。
“她可比我轻松多了,她本来就擅长书法,人又聪明,学符文简直是事半功倍,很快就被大先生称赞有佳,视为得意弟子,现在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谢秀酸溜溜地说道,比起姐姐,自己这边可真是个渣渣啊。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一脸警惕地望着祖安:“你问这个干什么?”
祖安说道:“进秘境前得到你姐赠送的一线生机符救了我一命,所以特意前来表示感谢。”
“算你还有些良心。”谢秀松了一口气。
很快两人来到大先生的居所,身为学院里祭酒的大弟子,他的身份超然,居所比其他师兄弟要大不少。
他的居所更像是一片山水园林,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去,远远望到一个美丽的身影正坐在水榭之中画着什么。
“姐姐!”谢秀忽然跑过去一声大叫,显然是故意吓对方的。
谁知道谢道韫岿然不动,手中的笔都没有停下,谢秀忍不住感叹道:“姐姐你这养气功夫越发见长了。”
“这么多年你都爱玩这一套,我早就习惯了,”谢道韫淡淡地说道,“对了,这时候你不应该在五师叔那里学棋谱么,难道是偷偷跑出来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么?”谢秀立马辩解道,“祖兄来了,我陪他一起过来的。”
听到祖兄两个字,原本一直沉静如水的谢道韫浑身一颤,然后回过头来看到真的是祖安过后,有些惊喜地说道:“你来啦。”
一旁的谢秀顿时酸了,自己刚刚刻意吓她她都没动一下,结果听到祖安的名字笔尖的墨都抖出来了。
祖安冲她笑了笑:“特意过来感谢你的,这次秘境之行多亏了你的那些符文,我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谢道韫浅浅一笑,犹如柳絮扶风:“我们是朋友,自然也不希望你出事。至于感谢就不必了,毕竟上次你欠我的曲子都还没兑现呢。”
祖安顿时瀑布汗,当初在明月城欠了她一个人情,随口答应送她一首曲子,没想到竟然记到现在。
一旁的谢秀本就酸溜溜的,趁这个机会立马落井下石:“祖兄,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说来感谢我姐姐,结果空手而来,礼物都不带一件,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谢道韫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朋友之间哪需要这么生分,你别添乱。”
祖安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可是仓促之际哪里去给她找礼物?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取出一个琉璃盏说道:“谁说我没有准备礼物的,这个翡翠琉璃盏点亮之后,哪怕在晚上都能让房间亮如白昼,谢小姐平日里要大量临摹符文,符文细节复杂精细,光线不好时难免对眼睛有所损伤,有了这翡翠琉璃盏便能解决这个问题。”
---
今天两章合一起了
另外今天阿祖的这操作各位千万别学,非常容易翻车
第936章 未若柳絮因风起
这琉璃盏自然便是碧玲珑赏赐他的那个,如今祖安转手送给其他女人却脸不红心不跳。
毕竟他自己不可能晚上还练字的,至于碧玲珑发现这个问题,也不太可能,一来对方和谢道韫之间没什么交集,二来么,以碧玲珑的身份也不可能跑到自己的住所去查看。
退一万步说,哪天真的意外地跑到了自己房中没看见琉璃盏,完全可以推说不小心摔坏了等等。
哎,我真是机智啊。
看到眼前的琉璃盏,谢道韫又惊又喜,脸蛋儿多了几丝娇红之色:“多谢祖大哥!”
这个礼物实在太适合她了,想必是他花了很多心思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一想到这里,素来养气功夫很高的她一颗心不由自主砰砰直跳起来。
一旁的谢秀瞪大了眼睛,身为花丛老手,他又如何看不出这礼物对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大,狗日的祖安,是真想当我姐夫啊。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深情对视,谢秀直接挡在两人中间隔断视线,然后笑嘻嘻望着祖安:“姐……啊呸,祖兄,我的礼物呢?”
祖安淡定地说道:“把你从黑白子那里解救出来,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么?”
谢秀呼吸一窒,有心想反驳,却忽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他只好说道:“行了行了,你的事儿办完了,我们还是出去搓一顿吧。”
当然搓一顿只是个幌子,他要去见识一下京城青楼姑娘温暖的怀抱与热情。
祖安自然清楚他的心思,不过他暂时不清楚孔南舞等人来这里的目的,实在不想和她们接触太深。
于是他笑着说道:“好啊,道韫也一起吧,来京城这么久了,也没请你们吃过饭,正好累了出去休息一下。”
听到姐姐要去,谢秀脸色顿时一垮,显然她去了自己就不可能去那些风月场所了。
等等,怎么一口一个道韫这么亲热了?
谢道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脸色微红着摇了摇头:“老师留我在这里看家呢,我不能轻易离开的。”
听到她的话,谢秀顿时乐了:“对对对,还是我们去吧。”
结果谢道韫下一句话说道:“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小酌一番,我让下人准备一下酒菜。”
祖安笑着说道:“正合我意,外面太嘈杂了,还是道韫这里风雅,咦,秀儿你这什么表情,怎么像要哭
了一样?和姐姐一起吃饭不好么?”
谢秀:“……”
狗日的,就你这样子还想当我姐夫呢,我不把你们的好事搅黄了,我谢秀这辈子都不说个谢字!
听到他答应,谢道韫极为高兴,急忙提着裙摆跑去叮嘱仆人准备酒菜了。
祖安则趁机搂着谢秀的肩膀:“秀儿咋了,在生气么?”
谢秀哼了一声,将他的手拿开:“别碰我,我没你这样见色忘义的朋友。”
你可以和我姐姐风花雪月,我呢?
祖安叹了一口气:“秀儿,原来你不理解我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谢秀心想你能有什么良苦用心,不过听对方的语气,他也有些迟疑:“什么意思?”
祖安解释道:“你可知道令师为什么要让你没日没夜地背棋谱么?”
“自然是为了锤炼我的神魂。”谢秀下意识答道。
“不错,可是一般修行者也要到了九品巅峰以后才会开始接触到神魂的门槛,令师的棋道却能另辟蹊径……”祖安先是对黑白子一通彩虹屁,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很多事情还是要遵循客观规律的,你如今修为毕竟太低,没有强大的肉身,神魂也没有真正的强者那么坚韧。”
“你已经长时间都没有睡了,现在可谓是气血两亏,如果你此时跑去青楼,将精气浪费在那些女子身上,只会让你前段时间对神魂的打磨功亏一篑,同时身体也会扛不住,轻则重伤,重则丧命啊。”
祖安如今修为增高,再加上长期在芈骊身边耳濡目染,说起修炼方面的事情一套一套的,顿时让谢秀不明觉厉。
谢秀脸色数变,急忙拱手说道:“若非祖兄提醒,我差点犯了大错,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言重了言重了,都是一家人。”祖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谢秀神色古怪,怎么就成一家人了?
他忍不住说道:“对了,祖兄你能不能别喊我秀儿啊,感觉听着怪怪的。”
“好的秀儿。”祖安一口答应。
“你们在聊什么呀。”这时谢道韫已经嘱咐完了出来了,看到两人在那里勾肩搭背似乎感情很好,她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欢喜之意。
祖安笑着说道:“我在感叹秀儿混得真惨啊,你在这边又清闲又可以随意使唤院中的侍从,他却天天在黑白子那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这对比实在
是太惨烈了。”
谢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在姐姐面前揭穿他刚刚打算去青楼的企图。
谢道韫则是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耳朵:“谁让这小子前些年整日里就把心思花在女孩子身上弄得不学无术,你看看人家祖大哥多厉害,年纪轻轻就能带队帮太子打败八品的量天碧月蛟了。”
这些都是朝廷公开的信息,她一直留心关注着自然知道,只可惜她万万没想到实际祖安对付的敌人可远远不止八品。
谢秀很郁闷,心想祖安那家伙去青楼比我去得多多了,当初神仙居的花魁都倒贴了。哪怕抛开青楼,他身边的红颜知己也比我多得多啊,怎么就我成了反面典型了呢。
他正想反驳,忽然意识到说出来对比得自己更丢脸,只好在一旁涎着脸讨好姐姐了。
没过多久,很快有仆人将碳炉和各种菜肴摆到了水榭之中。
谢道韫柔声说道:“正常饭菜,准备起来有些费时间,正好今天天气寒冷,就一起涮羊肉吧。”
“好啊!”谢秀眼前一亮,“这些日子我可饿坏了。”
祖安这才忽然意识到如今已经到了冬天了啊,自从修行过后,他已不惧寒暑,所以都没注意到季节的变化。
一群人一边涮着羊肉,一边相谈甚欢,某种程度上来说,三人都是客居异乡,如今聚会格外亲切。
一阵寒风吹来,谢道韫忽然眼前一亮,兴奋地望着栏杆外面:“下雪了!”
明月城在南方,哪怕是冬天也很难看到雪,所以她此时格外兴奋。
看着她娴静的脸蛋儿在外面飘荡的雪花以及炉火的共同映衬下显得比平日里更加娇艳,祖安心中一动,脱口而出:“白雪纷纷何所似?”
“没想到祖兄你还颇有文采雅兴,”谢秀哈哈一笑,望着窗外的雪花,沉吟片刻说道,“依我来看,‘撒盐空中差可拟’。”
一旁的谢道韫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自己这弟弟哪里都好,就是有些不学无术。
其实只要和女子相关的,他都无一不精,一旦和女子无关,他就蠢得像头驴。
担心被祖安看轻了谢家的底蕴,她想了想接口说道:“未若柳絮因风起。”
此言一出,祖安浑身一颤,望着对面如花的娇颜一时间陷入了恍惚之中。
第937章 《祖安赠道韫》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谢道韫竟然和前世历史上那个同名的才女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诗,一时间他有一种庄周晓梦的感觉。
这个世界和前世到底有什么联系,这个谢道韫和自己那个世界的谢道韫又是什么关系?
他想了一半天,头都想大了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索性也就不想了,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至少眼前是活生生的人,何必杞人忧天。
“祖大哥,是不是我这句不太好?”见他半晌不说话,谢道韫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秀有些不爽,平日里姐姐在这方面何等的自信,结果现在面对祖安却首先怀疑自己能力,于是他开口道:“姐姐这句比我那句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谢道韫轻哼一声:“谁和你比。”
谢秀:“……”
感觉受到了暴击伤害,果然是亲姐姐。
祖安回过神来:“道韫谦虚了,这句非常之好,正好我这里也有首诗送给你。”
“送给我?”谢道韫脸颊微热,心跳之余还是充满期待,“洗耳恭听。”
祖安望着她那娴静的脸蛋,缓缓开口道:“咏絮当年,娴花映水初惊艳;清心何处,山月当空雪照明。”
谢道韫脸蛋儿一下子就红了,如今大家坐在湖边,旁边的水能映出大家的容颜,他这是在夸我惊艳么?
还有后一句什么意思,难道他在问我芳心何属?
“多谢祖大哥,我去找纸笔记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索性起身逃离现场,等回到房中之时,一颗心砰砰直跳。
拿出笔墨,平日里她就擅长书法,如今在师父这里练习符文,书房更上一层楼,别说是一首诗,就是一篇文章,她也能很快誊写出来,可偏偏此时,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迟迟无法下笔。
“他怎么能这样,明明都是有妻子的。”谢道韫紧紧咬住红唇,极具起伏的胸脯显示她的心情极不平静。
等等,楚小姐好像跟他已经和离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单身。
只不过楚家和他关系好像还是很亲密的样子……
就在这时,笔尖的墨终于承受不住,滴到了纸上。
哎呀,烦死了!
外面谢秀目瞪口呆地望着祖安,如果不是自己姐姐,他真想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真高了。
身为花丛老手的他,又哪里看不出来对方这首诗的杀伤力啊,刚刚姐姐匆匆离去的脚步声,明显就是心乱了。
他没好气地说道:“祖兄,你真的没有姐姐和妹妹什么的么?”
祖安摇了摇头:“没有,我是个孤儿。”
谢秀只能暗呼倒霉,这次亏大了。
咦,等等,他虽然没有妹妹,但他老婆有啊,楚家大小姐是有妹妹的。
不过想到楚还招那拿着哀嚎之鞭的样子,他一阵恶寒,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就在这时,谢道韫已经回来了,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还带有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晕而已。
“没什么,”祖安笑了笑,然后目光注视到她手里的书卷,“写好了么,我看看。”
自来熟地从对方手里拿过那卷白纸展开,忍不住赞叹道:“道韫你的字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的字非常娟秀,让人光看字就知道是个温婉娴静的大美人儿写的。
高英之前的书法也算不错了,但和她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那是,我姐姐的簪花小楷在明月城可是出了名的,不少人千金相求一副墨宝呢。”谢秀得意地炫耀道,不过刚出口就后悔了,自己嘚瑟什么呀,将姐姐吹得越优秀,越引起某些人的觊觎之心。
“没有那么夸张了,很多的不过是冲着讨好我们爹爹去的。”谢道韫有些羞涩地说道。
“道韫谦虚了,你的才华我们都看在眼里。”祖安笑了笑,“对了,之前不是欠了你一首曲子么,刚刚我已经想到了一首合适的。”
“真的么?”谢道韫又惊又喜,她本就喜爱这些,更何况上次见识了祖安的曲子风格非常特别,更是心生好奇之意。
“还能骗你不成。”祖安前世看《笑傲江湖》,对里面的《广陵散》分外好奇,特意在网上搜了搜,不过可惜也只是键盘侠地听听罢了,弹是没那个能力弹的。
本来曲谱他是记不住的,但如今修为越来越高,记忆力也越来越强大,一些以前看过的东西渐渐都能回忆起来。
接下来他将曲谱以这个世界的记录方式告诉给了谢道韫,谢道韫心痒难耐,直接请两人到屋中,毕竟弹琴是风雅之事,一边吃喝一边弹琴有伤意境。
谢秀一脸郁闷,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铜锅,心想我还没吃饱呢,不过他也不敢扫姐姐的兴,只能闷闷不乐地跟了上去。
谢道韫先用清水洗手,白布擦干过后,再点燃了一壶檀香,紧接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古琴,整个过程姿势充满了古典与娴静之美。
祖安看得赞叹不已,心想这才是真正的仪式感啊。
很快清幽的琴声开始响起,一开始还有几分生涩之意,但谢道韫琴技高超,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谢秀一开始还有些吊儿郎当,但很快神情就变了,最后一张嘴不知不觉张得老大。
谢道韫更是,胸脯极具起伏,显然已经被琴中的情绪所牵引,整个人沉静无比。
祖安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毕竟他前世听过,再加上很少受到古
琴曲的熏陶,也很难听得出好与坏。
所有的注意都在对方胸前,寻思着她平日里画符文之时,会不会将胸放在桌上呢?不然的话未免太耗费力气了。
一曲终了,整个房间寂静无比,谢道韫更是呆坐在原地,半晌都没有起身。
祖安注意到她脖颈出那淡淡的绒毛似乎都立起来了,眼中也隐隐饱含着泪光,不得不感叹她果然是真正爱琴之人,竟然能产生如此的共鸣。
良久过后,谢道韫方才望向他:“祖大哥,此曲可有名字?”
“此曲名为《广陵散》。”祖安回答完过后有些后悔,这么好的机会该改个名字啊,比如《祖安赠道韫》,还能趁机再刷一波好感度。
“《广陵散》……”谢道韫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下,“对了,为何我能在此曲中感受到悲愤与杀伐之意?”
祖安一惊,心想神了,这都能感受到?
他想了想解释说:“此曲其实讲的是一个故事,上古时期有一位武士,修为极为高明,他有个朋友对他有大恩,那个朋友被政敌陷害,数次来找那位武士,虽然从未开口,但是那武士明白对方的心思。可他始终没有答应,一直侍奉年老的母亲。直到三年过后,母亲过世,他方才找到他那位朋友,答应为其报仇。”
“于是他一人一剑,孤身杀进那政敌的府邸,在重重侍卫的保护下刺死那政敌,可惜他已经被后续赶来的士兵团团围住,那武士自知必死,于是挥剑自尽,担心死后被人认出身份,连累到家中姐姐,自尽前特意用匕首划花了容貌。”
“可是后来她姐姐主动来替他收尸,哀哭着自己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可是又怎能让他的名字不为人所知……”
听完这个故事,谢道韫早已泪流满面,谢秀眼睛也红红的,为了避免人气落泪,他急忙说道:“真乃英雄也,一直侍奉完母亲后方才去行刺,此乃孝;为了朋友豁出性命,此乃义也。”
“我更感叹他们的姐弟情谊,”谢道韫幽幽叹了一口气,“那武士为了不连累姐姐自尽前毁容,姐姐又为了他的名声选择不要性命,真是想想都佩服。”
谢秀同样拍案而起:“此等英雄豪杰真是让人神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
他还没说完便被谢道韫打断:“我宁愿你平日里当个花花公子,也不想你像他一样。”
谢秀讪讪一笑:“我也就是嘴上说说,我是那样的人么?”
是张家姑娘腰不细了还是王家小姐奈子不香了?
这种事情神往归神往,自己疯了么也去干那样的事。
第938章 毛骨悚然
谢道韫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注意力又回到这曲谱上,言语中不惜各种赞美之词。
听得祖安暗暗点头,心想才女就是才女,这么多花团锦簇的形容词是哪里想出来的,换作自己只会喊“666”,“老铁牛逼”之类的。
几人重新回到水榭之中,谢秀有些好奇:“姐姐,平日里你素来娴静,今天怎么喜欢这样的杀伐之音呢?”
祖安笑道:“道韫虽然温婉娴静,但很大的原因是不得不如此,她是城守大人的千金,从小就是按照大家闺秀来培养的,自然要表现得要娴静一些。不过我和道韫虽然接触时间不多,但是能感受到她眼神中对生命的热爱和渴望,感觉她应该会喜欢这些英雄与侠士的事情,所以就特意想了这首曲子,没想到道韫果然喜欢。”
谢道韫娇躯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其实哪怕她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思,如今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原来如此,顿时有一种知音之感。
可对方为何对她这么了解呢,明明大家平日里也没接触过几次。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伴侣?
祖大哥真的很懂我!
想到以前看过的那些闺中话本,她一颗心又跳动得厉害起来。
谢秀原本正想嘲笑,心想我姐姐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可看到她的表情,立马明白了一切,也不禁震惊地望向祖安,这家伙难道有读心术么?
祖安暗呼侥幸,他只是按照前世历史上的谢道韫的性子来猜的,没想到竟然猜中了,一时间又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他说道:“其实这首曲子还有一个故事。”
谢氏姐弟立马望向了他,谢秀急忙催促道:“祖兄莫要卖关子。”
祖安说道:“上古时代,有几个隐士,被人称为竹林七贤……其中一人名叫嵇康,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平日里就在竹林中弹琴吟诗……可惜他早年取的妻子是当朝皇室的公主,后面权臣篡位,忌惮他的声望,屡次征召他入朝为官,希望借此来打击前朝宗室的抵抗力量,让天下人更接受新的政权。”
“嵇康自然拒绝,权臣恨之入骨,却因为其名望一时间也很难找到办法处理。直到某一天,嵇康的一个朋友的哥哥见色起意,将弟媳灌醉奸污,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哥哥先发制人状告弟弟不孝,因为哥哥是朝廷官员,人脉影响之下将弟弟打入大牢。”
“嵇康对此非常愤怒,出面为朋友鸣冤。因为涉及到了朝廷官员,那权臣觉得他别有所图,便借这个案子将他和那个弟弟一同处死。”
“听闻此事,三千太学
生集体为其请愿,结果权臣见他有如此高的声望,更加坚定了杀他的决心。”
“临行之时,他要来一张古琴,从容地弹奏者这曲《广陵散》,在场之人莫不折服他的风度,从此以后,《广陵散》成为千古绝响。”
……
听完了过后,谢秀愤愤然说道:“好一个风雅之士,可惜竟然折于权臣之手。那奸污弟媳反而诬告弟弟的无耻之徒更是可恨,若是被我见到,一定斩其狗头!”
谢道韫更是感慨道:“想必那个嵇康当时的心情也和之前故事里那位侠客很像,很想像那侠客一般长驱直入直接刺杀权臣。”
“道韫不愧是琴中高手,更能从曲中意境揣摩出他当时的心情。”祖安咂舌不已,前世知道嵇康故事的人虽然不少,但知道他当时为何要弹广陵散的却不多,谢道韫仅仅凭借琴音就能感受到,实在让人佩服。
就在这时,谢道韫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道:“祖大哥,你这故事是哪里听来的?”
祖安心头一跳,不明便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从一本上古书籍里看到的,怎么了?”
谢道韫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挥了挥手,让不远处的仆人退下,这才说道:“我刚刚想起来一些事情,本朝开国之时,得位也不太光彩,和你那故事里的权臣有些像。”
祖安:“???”
“而且你说的这个嵇康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谢道韫神色凝重。
“谁?”祖安急忙问道。
谢道韫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用纤细的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了两个字。
祖安看到了那两个字后瞳孔微缩,因为上面写着“祭酒”!
一旁的谢秀也是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但感觉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谢道韫将上面的水渍擦掉过后方才说道:“我也是一次听老师讲学院典故的时候偶然提起,那位好像和前朝皇室有很深的渊源。所以为了避嫌,他基本不问世事,连学院中的老师、学生都要秉承中立的态度。”
谢秀只觉得喉咙干涩:“本朝太祖是篡夺了前朝的基业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些。”
谢道韫翻了个白眼:“你小子整日里只会往女人堆里跑,不读书自然不知道这些。其实就算读书也未必能知道,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朝廷对此也讳莫如深,销毁了大量不利的书籍,甚至还有大能降下封印,让知情人遗忘掉这段往事。”
“再加上后面本朝皇帝对妖族大胜,声望如日中天,渐渐也没谁会再
提起这个了。”
姐弟两聊这些事情的时候,祖安却觉得汗毛直立,这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以前心中很多疑惑也渐渐有了线索。
可惜离最后找出真相,恐怕还有一段距离。
“祖大哥,你怎么了?”一旁的谢道韫虽然和弟弟聊着天,但眼神时不时瞟向了祖安,注意到他的异常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只是比较震惊罢了。”祖安掩饰了过去。
谢道韫安慰道:“放心吧,只要不刻意到处谈论这些事,应该也没什么的,毕竟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
祖安点了点头:“多谢道韫提醒。”
……
吃完饭后没多久,祖安便起身告辞离去,谢道韫察觉到他神思不属,也没有挽留,只是提醒他路上小心。
离开学院过后,祖安径直往皇宫里赶去,他有些事情需要求证。
本来如今天色已晚,宫门早已关闭了,不过他如今有了羽林中郎将的身份,出入皇宫倒是自由了许多。
进了宫之后,他找个地方换上了金牌十一的衣裳,然后径直往绣楼而去。
在绣楼里正好碰到肖建仁在昏黄的油灯下挑灯夜读,祖安心想你眼睛不近视谁近视啊。
“十一大人!”看到祖安前来,肖建仁急忙起身行礼,同时有些奇怪对方为何会这个时间过来。
“档案室在哪里?”祖安询问道。
肖建仁笑着说道:“大人想查什么,直接问我就是。”
他虽然不敢自称将里面很多藏书看完了,但回答大多数问题是很轻松的。
祖安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去看看。”
肖建仁心中一凛,身为绣衣使者,他敏锐地意识到对方要查的东西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再献殷勤,急忙给他指路:“大人直接去就可,您是金牌身份,大部分档案都可以随意查阅,除非一些绝密的档案,需要大统领亲自手批才行。”
祖安心想自己查的东西应该到不了绝密的地步,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档案室走去。
---
今天重庆发现了新冠阳性病例,好像是被成都一个来出差的同事感染的,关键是成都那个22号就来了重庆,都过去这么久了,形势有点严峻啊,等着后续官方的调查了。
更崩溃的是,成都那个在重庆出差时住的酒店就在我家附近,凎!
第939章 身世之谜
档案室中有守卫验明正身,不过看到他手里的金牌过后一个个肃然起敬,不敢为难他,要知道金牌绣衣使者在绣楼中是仅次于大统领的存在了。
甚至有人还想着献殷情帮他查找资料,但都被祖安找理由打发了。
一个人来到档案室中,因为担心事后被人发现蛛丝马迹,他故意各种门类的档案都查阅了一番,中途再夹杂着他想查的东西。
他在里面呆了两个时辰,终于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想查的自然是一些前朝的资料,甚至还想知道改朝换代的一些细节。
经他一番查阅下来,发现前朝国号为孟,开国皇帝原本也是一代雄主,儿子也个个优秀。
可惜对于皇帝来说,皇子太过优秀也未必是好事,因为他们一优秀就会不甘人下,谁都想争夺储君的位置。
最后太子胜出,但夺嫡事件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一直防范这些兄弟,各种削权监视,让几个兄弟郁郁而终。
可惜他这一脉不知道是基因还是什么出了问题,子嗣一个个都短命,当皇帝的时间都不长,导致了权力渐渐地集中到了一个权臣手中,也就是本朝的太祖。
最终的事情可以预料,末代孟朝末代皇帝自知势不可违,于是识趣地将皇位禅让给了太祖。
“禅让……”祖安暗暗冷笑,这种戏码历史上实在出现了太多太多,几乎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
他很想查查当年禅让的一些具体情报,可惜没有丝毫记录,哪怕是禅让这件事,也只是少数几本档案下稍稍提及。
不过他还是找到了一条有关的,那就是孟朝末代皇帝退位之后,被封为临漳王,食邑万户,宫城安排在临漳郡的高阳城,给予他使用天子旌旗,备五时副车,行孟国正朔,郊祀天地礼乐制度都仿效孟国初期的制度,上书不称臣,受诏不拜的待遇。
这些显然是周太祖篡位过后用来收买人心的手段,不过不得不说很有效,当时朝野内外虽然对他们家篡位有非议,但是对于他们善待前朝皇室还是很称道的。
因此这条记录并没有被湮没,毕竟是用来歌功颂德的。
祖安还注意到那位孟国末代皇帝,也就是后来的临漳王子嗣不旺,似乎孩子很小就夭折了。
他还想查更多的信息,可惜翻遍了整个档案室,都再也没找到有用的。
至于最绝密的那个房间,祖安进不去,目前来说他还不想惊动朱邪赤心,毕竟对方是皇帝的忠犬,自己无缘无故去那里面查看肯定会引来皇帝的怀疑,那就麻烦了。
将所有档案放回,他脑中飞速旋转,他穿越之初发现自己的身体有暗疾,从米老头的口中得知是在很小的时候被一种极为阴损的手法给封印了。
当时米老头还有些奇怪,这种歹毒的手法一般都是流传于宫中,毕竟后宫之中各个嫔妃争宠可谓是
无所不用其极。
而母凭子贵是后宫中公认的真理,大家都想生下皇子,同时又不想看到其他嫔妃生下皇子来竞争。
这样一来大家都各施手段,什么下毒的,故意惊吓害对方流产之类的手法层出不穷,历代宫廷中都会发生很多燕啄皇孙的惨剧。
皇室自然是禁止这样的行为,一旦被发现,惩罚也是非常严厉的。
可这些都是人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后来后宫中又渐渐摸索出一些新的办法,那就是短期内看不出有什么损伤,但后面才会凸显出害处的手段。
就像这副身体原主人受到的那种禁制就是其中之一。
祖安终于反应过来,当初他很奇怪,既然别人能下禁制,干嘛不直接废了他,那样岂不是更简单方便?
现在想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一旦直接废掉的话表现出来的症状太明显了,瞒不过其他人,只能用一些阴损的封印手段。
另外一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是当初祭酒为什么会帮他,当初他深陷和太子妃绯闻之中,结果甚至惊动了不问世事的祭酒出面来判断自己的话有没有说谎。
当时他还十分忐忑,毕竟祭酒的名声实在太大了,他担心自己的技能未必能瞒得过对方。
谁知道还没等他使用技能,对方竟然直接判定自己说的话为真。
其他人自然是深信不疑,祖安却很清楚,对方是故意帮了自己。
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帮自己,毕竟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
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故意给皇帝找点绊子,但这个猜测并不那么让人信服,直到今天在学院中听到谢道韫提起,祭酒和前朝皇族有些联系。
整个京城知道这一点的并不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家似乎忘记了这段历史,谢道韫也就靠着她老师是祭酒的大弟子方才无意间得知,可是也不清楚祭酒和前朝皇族具体是什么关系。
祖安心中念头急转,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我特么不会是前朝的皇子吧?
前世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类似的展开可谓司空见惯,他甚至脑补出了很多细节:比如前朝皇帝退位过后,周朝太祖表面大度,实际并不放心,于是安排人偷偷地给前朝皇帝的子嗣做了手脚,最终让其绝后。
又或者事情发生在更前面,孟朝皇室知道被权臣架空,国祚危险,于是做两手准备,让心腹带着皇室血脉在民间蛰伏起来,等待天下有变,再揭竿而起,以大孟正统的旗号重新夺回江山,可惜权臣势力滔天,还是提前识破,派高手追杀,虽然带自己的人逃出生天,可是自己身上也中了暗算……
祭酒和前朝皇室关系密切,自然是知道这一切的,甚至有他的帮忙,自己当年才可能逃出生天。
如今回到京城,他认出了我,所以之前才刻意帮助我。
之所以没有相认,多半是因为时机不成熟,或者他还有更大的局要布。
想到这里,祖安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原来不知不觉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我只想当个富家翁或者小白脸吃软饭啊,我可不想身负国仇家恨啊。”祖安心中哀鸣,素来乐观的他此时心情却无比沉重。
一旦自己身份曝光,皇帝不会放过他倒也罢了,毕竟两人早已注定为敌人。
关键是剩下的所有皇室、勋贵家族乃至文臣集团都不可能放过他啊,毕竟孟朝已经灭亡这么多年了,而赵昊又通过与妖族的大胜威望如日中天,现在谁还会怀念前朝啊。
从绣楼出来过后,尽管祖安不停暗示自己不要去管身份的事情,什么皇子皇孙他根本不在乎。
不过后面他的心情还是越来越沉重,因为就算他想抛弃过去,别人也不会让他抛弃的,比如说祭酒,甚至还有一批忠于当年孟朝由明转暗的势力……
接着他又情不自禁脑补了当年改朝换代的一些事情,一想到孤儿寡母被权臣欺负篡夺权力,他不知不觉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怒火。
想到赵昊那家伙,可谓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
忽然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路过了一口古井,而这古井就是连通东宫的密道。
他确认周围无人之后,直接跳了进去,按照之前看到的手法打开机关,进入密道后换掉了绣衣使者的衣裳,然后径直往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不远处一道美丽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也许因为是晚上在寝宫的关系,碧玲珑穿着一身居家宽松的衣裙,不过衣裙的细节依然华丽精致,在密道墙上的照明石照映下,她的身姿显得越发婀娜多姿。
她原本正在出口附近不停地踱着步,神色似乎正纠结着什么。
忽然听到动静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祖安后,眼中先是露出一丝喜意,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蛋儿一下子红了,急忙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来检查一下密道是否完好,并非在等你……”
回应她的是一个重重的拥抱,她还想说什么,但嘴唇已经被粗暴地堵住,耳边同时响起了绸布撕裂的声音。
---
昨天半夜学校老师打电话通知停课,孩子不上学在家里实在是太难带了,他外婆半天就怀念之前正常上学的日子。
白天几个街道都被要求全员核酸,关键是排队太难排了,可能之前没啥经验,各种问题导致开始检测时间比通知的时间晚了好几个小时,然后排队又排了几个小时。
不过听朋友说这很正常,一开始都是手忙脚乱的没有经验,后面熟练了就会很快了。
晚上的时候,附近一小区被列为中风险区了,关键是前几天我还去那小区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的餐馆吃过饭,擦!
第940章 心狠手辣
碧玲珑心中又委屈又不解同时也有些愤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你干什么?”
可是祖安并没有回应他,只剩下对方那炙热的眼神以及粗重的呼吸。
她精心挑选的漂亮衣裙很快化作碎片,犹如漫天飞舞的蝴蝶一般。
她心头一跳,甚至有些担心是有人易容成祖安的模样。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身上的确实是那个人,毕竟两人在秘境中早已有过肌肤之亲,对他也非常熟悉。
可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她越发委屈了,自己特意在这里等他,他就这样对我么?
祖安此时心中尽是被负面情绪充满,脑海中回想起之前查到的种种信息,尽管他告诉自己那些身世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还是不由自主会联想起当初赵昊父子是如何欺负孟朝的孤儿寡母的。
心中难免充斥着一股狠戾之气,特别是想到眼前女子是周朝的太子妃,他便有一种弄哭她的冲动,所以整个过程是相当粗暴。
碧玲珑就犹如大海上一叶孤零零的扁舟,不停地接受着狂风骤雨的摧残。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祖安忽然感受到脸上有些冰冰凉凉的东西,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两行清泪从碧玲珑眼角滑落。
祖安心中一惊,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就算有仇,也是和赵氏父子的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之前那些也只是猜测,自己是不是孟朝的后裔都还不一定,也不知道咋鬼迷心窍了那么强的代入感。
他轻轻地替碧玲珑擦干了脸颊的眼泪,歉然地说道:“对不起!”
“发泄完了?”碧玲珑冷冷地看着他,她自然分得出,刚刚对方对她只有欲,并没有爱。
祖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碧玲珑已经将他推开,想找来衣裳遮蔽一下身体,谁知道身上的裙子最大的碎片也不过巴掌大了,根本遮不住什么。
这时候她感觉到身体一暖,肩头已经披上了一件衣裳。
祖安替她将衣裳扣好,一脸歉意地说道:“刚刚我的状态不对,抱歉伤害了你……”
他还没说完便被碧玲珑冷冷地打断:“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祖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碧玲珑冷艳的眉毛已经蹙了起来:“再不走我喊人了!”
祖安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有些苍白,只好默默地转身离去,等到要走过转角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刚刚还没来得及助你恢复生机,你回去后将我留在你身体里的东西好好炼化,不然亏空久了容易留下病根。”
走到密道口的碧玲珑闻言身子一颤,脸上闪过一丝羞恼之色:“滚!”
回到寝宫之后,没走几步,她忽然站住了身子,秀眉微微蹙起,心中越发恼怒,那个混蛋!
半晌过后她才恢复过来,然后呼唤侍女进来:“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那个侍女正要离去,忽然忍不住咦了一声,“太子妃您的头发怎么乱成了这样?”
碧玲珑淡淡地说道:“可能是因为刚刚睡乱了吧。”
“还别说太子妃睡一觉后似乎比平日里更加娇艳美丽了……”那侍女夸奖着,目光忽然落到了她衣服上,一下子愣住了。
她作为碧玲珑身边服侍的宫女之一,自然清楚她之前穿的明明是另外一套衣裳,更关键的是,她熟悉太子妃每一件衣裳,可眼前这一件并非太子妃的。
身在宫中这种地方,她脑海中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然后瞳孔微缩,不过马上掩饰了过去,笑着说道:“奴婢这就去给太子妃准备浴池。”
说完转身离去,不过耳后一缕劲风袭来,她本能地想往旁边闪躲,可惜已经慢了一分,整个人缓缓地倒下,再也没了半点生机。
“太子妃,出什么事了?”容莫闻讯赶来,然后映入眼帘的是那宫女的尸体,她不禁一怔,然后急忙抬头望向床上的碧玲珑,“你没事吧?”
碧玲珑侧躺在床上,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遮住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淡淡地说道:“她图谋不轨已被我赐死,将尸体收拾了,然后去调查一下她的背景,看她是哪个势力派来的。”
“婢子失职,没有提前察觉。”容莫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一想到万一太子妃出了什么事,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于是急忙请罪。
“下去吧,本宫乏了。”碧玲珑挥了挥手。
“是!”容莫将那丫鬟的尸体带了出去,顺便还清理了一下现场。
碧玲珑目光始终是清冷的,刚刚那宫女表现得太正常了,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便伪装了过去。
显然一个普通的宫女绝没有这种临危不乱的心态,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间谍才有,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
当然,哪怕那侍女并非其他人的间谍,刚刚看到了那些不该看的东西,依然要死,身在皇家,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她本来还想另外喊人准备热水沐浴的,不过不然想到了祖安临走前提醒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始在床上打坐运功修炼。
很快她便震惊的睁开了眼睛,因为她感觉到了生命的精华在身体里散开,这段时间的虚弱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以前那种年轻活力。
她伸手捋起一缕发丝,注意到之前雪白的长发已经有一些恢复成了青丝,她的脸蛋儿渐渐红润起来:“这混蛋……”
虽然嘴里骂着,但语气早已没有了之前那般愤怒。
……
接下来几天,祖安好几次去东宫请安,结果每次碧玲珑都借故不见他,对方身为太子妃,不见外臣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祖安知道将她惹恼了,可一时间也不知道
如何是好,只能无聊地整天陪太子下五子棋,把那傻胖子下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这几天,京城中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京城百姓开始流传玉楠逛青楼的事情,各种说书的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一个个在现场一般。
将他如何讨花魁南薰的欢心,以及如何数次败在祖安手中的情形编得跌宕起伏。
底层百姓本就喜欢听这些上位者的八卦,很快这些事情就别传得家喻户晓了。
一个个大呼过瘾的同时,有人开始质疑,玉楠不是当朝驸马么,为何能去青楼那种地方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还弄得颜面扫地,这置常山公主于何地?
一开始常山公主还能忍下来,毕竟为了丈夫的面子,为了夫妻间共同的利益,她也不好表示什么。
可是那些流言蜚语越传越盛,开始奇怪公主的装聋作哑。
各种流言四起,有说公主很丑,没法留住丈夫的心;又有人说公主默许了丈夫去外面偷吃;还有的说公主没有生育能力……
当真是越传越离谱。
虽然玉家动用各种关系试图将这些流言压下来,甚至还抓了一些说书人杀鸡儆猴,可不知道咋回事,不仅没有效果,反而火上浇油。
常山公主终于受不了了,哭着进宫让皇帝给他做主。
然后皇帝顺水推舟,将此事放在朝堂上讨论,一堆早有准备的官员纷纷出来弹劾玉楠伤风败俗,有辱皇家声誉……
最终的结果是玉楠被罢免官职,同时勒令与公主离婚。
出了此事,玉家家主、尚书左仆射玉玄冲主动请辞谢罪,却被皇帝和颜悦色地拦了下来,表示玉楠的错和他无关,朝廷还需要他这样的国之栋梁云云,坚决不同意他的请辞,还将几个弹劾他的人治罪。
祖安有些奇怪,皇帝明明是想对付玉家的,为何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难道是为了麻痹对方?可是没道理啊,一般只有对付权臣才会采取这种手段,可是以皇帝的武力和威望,再借这次契机,趁机将玉玄冲撸下来也毫无难度啊,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不过很快他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
马上会开启新的一卷了,第二卷算是祖安初入帝国的中心舞台,第三卷的话,各方势力会一改之前的蛰伏,开始正面激烈地角逐,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就看阿祖何去何从。
最近需要整理一下第三卷的剧情,虽然大纲早已弄好,但是涉及到太多势力和人物互相交织,导致了各条线必须提前安排好,不然地话后面临时想加都很难加进来,不小心就容易写崩。
最近这些日子更新慢,望各位见谅!
第941章 最幸福与最倒霉的男人
这一日,祖安照常到东宫找碧玲珑,可惜对方依然不见他,东宫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表现出任何异常,一大堆哄人的手段都没法用出来,心里头郁闷得很。
这时有太监跑来宣祖安去御书房面圣,对此东宫的人一开始还有些羡慕嫉妒,但现如今早已见惯不怪了,这家伙确实是很受皇上宠信。
祖安心头一跳,心想难道是我这些日子天天来缠碧玲珑被皇帝看出什么端倪了么?
因为把皇帝当成假想敌,所以每次喊他去御书房,他都会如临大敌。
祖安离去过后,房间里的容莫看着走神的碧玲珑问道:“太子妃,你怎么了?”
碧玲珑回过神来:“没什么。”
哼,管那家伙死不死。
……
且说祖安来到御书房过后,看到笑眯眯的温公公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从温公公的表情来判断皇帝的心情并不那么靠谱,但或多或少还是能说明一二的。
“参见皇上。”进屋过后祖安快速的扫了皇帝一眼,嗯,不出意外,依然是那副司马脸。
皇帝放下奏折:“这些日子玉楠有没有找你麻烦?”
祖安回答:“回皇上,这些日子玉家和碧家有些小冲突,倒是没有来找我。”
皇帝笑了笑:“这是自然,前些日子流言蜚语满京城都是,哪怕玉家动用官方的力量也无法扑灭,你还没那么大能量,他们自然暂时还顾不上你。”
“还得多亏皇上英明神武,不然臣就麻烦了……”祖安一通彩虹屁拍了过去。
皇帝脸色越来越缓和:“你是不是很奇怪朕为何之前驳回了玉玄冲的请辞。”
“恕臣愚钝,实在无法理解。”祖安很坦然地说道,同时心中好奇,对方为何会和自己聊这个?当皇帝的没必要向臣子解释吧。
皇帝起身来到一旁的书架边,望着墙上挂着的巨大地图,淡淡地说道:“玉家掌管天下大半元石生意,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尚书左仆射虽然官职很高,但有与没有,对玉玄冲而言都没有太大差别。”
祖安暗暗点头,玉家可谓富可敌国,玉玄冲辞职后,要不了多久就能复起,这次说到底也只是玉楠的事,而且若非闹得满城风雨,连玉楠都不会有事,自然很难用来对付玉玄冲。
皇帝接着说道:“玉家素来和齐王走得近,朕忌惮他们并非区区一个尚书左仆射,而是玉家。”
祖安心中一凛,皇帝已经开始逐步剪除齐王身边的盟友了,一旦齐王成了孤家寡人,就是皇帝出手之时。
而对方话中的意思,似乎并不满足于让玉家人罢官,而是要让整个玉家完蛋?
想到这里他不禁不寒而栗,眼前这个皇帝实在是心狠手辣。
果不其然,皇帝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北方的一块土地上:“云中玉家,顾名思义,大本营就在云中郡,那里也是朝廷最大的元石矿脉所在,他们占据了这么多年,也该享够福了。”
祖安暗暗替玉家默哀,被皇帝惦记上,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辆马车里的绝世容颜,忍不住问道:“皇上,据我所知,玉夫人似乎和您是好友。”
虽然知道这样的劝阻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玉烟萝当初帮过他,他终归不能坐视不理的。
皇帝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和她的关系似乎也不错呀,当初她还特意为了你找我求情。”
祖安心中一凛,急忙说道:“只是因为当年在明月城误打误撞救过她一命,想来她也是为了还这份人情。”
鬼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他自然不能承认和对方的关系有多好。
皇帝这才释然地点了点头,要知道玉烟萝当年风华绝代,不知道多少优秀逆天的人都没被她看在眼里,又怎么会对这个平平无奇的臭小子有好感:“放心,玉夫人是朕的好友,到时候自然会妥善安置她。”
祖安心中吐槽不已,你这个安置莫不是安置到你后宫去哦。
虽然皇帝近些年为了延年益寿不近女色了,但是对于玉烟萝这种第一美人儿多半也是要破破例的。
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算渣男,身边红颜知己很多了,但京城里这些大佬,如果只有二三十个姬妾,还能得到一个不好色的美名,和他们比起来,自己真是清纯得像小白花一样了。
忽然他心中一紧,皇帝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怕不是又有苦差事给我哦。
果不其然,皇帝开口道:“你做好准备,几天后去一趟云中郡。”
祖安:“……”
皇帝根本不考虑他的心情,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云中郡的地方官员联名上书,说云中郡公失踪已久,请朝廷重新考虑郡公爵位事宜。”
“呵呵,”皇帝冷笑一声,“看来已经有人已经等不及要上位了啊。”
祖安心中一跳,云中郡公不是玉烟萝的夫君么?
这个男人恐怕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当然现在成了最倒霉的男人了。
他试探着问道:“云中郡公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答道:“大约一年前吧,云中郡公突然从府邸中失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很正常,毕竟以他的修为要出入公爵府也很方便,不过隔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大家才知道出事了。”
“是他自己去了哪里还是人为?”祖安急忙问道。
皇帝摇了摇头:“事发过后,当地府衙派人查过,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被害的痕迹;朝廷还不放心,特意
派郡上的官员去调查,依然没有查出什么。”
见他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损失一位公爵的悲痛感,祖安心想得知玉烟萝没了丈夫,皇帝不偷着乐就不错了。
不过通过他的回答,祖安也大致判断出云中郡公的失踪应该不是皇帝派人动的手脚。
这时皇帝接着说道:“你去云中郡尽快查出云中郡公失踪的真相,另外不要因为玉烟萝的关系而包庇玉家,否则朕定不轻饶,知道了么?”
听他这样说,祖安立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这次那个倒霉鬼的失踪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最后都要玉家来背锅,趁机将玉家的势力一网打尽。
于是他恭恭敬敬说道:“臣心中自然是愿意为皇上分忧,但是上次在秘境受的伤太重,一直没完全恢复过来,而且之前查齐王侧妃溺亡一案以及将玉楠弄下台,为了短时间内完成皇上的任务,实在耗费了太多的神思,如今早已虚弱不堪,一想问题就头疼,我身体事小,若是影响了皇上的大计事大啊,所以还请皇上另请高明。”
开什么玩笑,皇帝这家伙当我是什么,前世那些资本家996至少也要给足钱的嘛,结果他倒好,每次都对我一顿威吓,我又不是受虐狂,干嘛要逆来顺受。
当然他也不是头铁非要和对方现在就决裂,刚刚话中他有意无意点明了自己这些日子立下的汗马功劳,一方面说明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方面证明了自己独有的价值,只要皇帝还有诉求,那么短时间内都是离不开他的。
这一切都是这些天到桑家串门,桑弘那老狐狸教他的,政坛老油条的必备技能。
听到他这样说,皇帝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他的心中升起一丝怒火,这混账才进入京城多久,结果就学得和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样懂得和自己讨价还价了!
他本就不喜欢祖安,这样一来心中越发愤怒,总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来自赵昊的愤怒值+444+444+444……
看到后台不停冒出的愤怒值,祖安也紧张到了极点,虽然他有很大的把握皇帝不会翻脸,因为对方是个成熟的帝王。
但凡事就怕意外啊,万一他疯了呢?
隔了一会儿过后,皇帝淡淡地声音响了起来:“爱卿这些时日确实辛苦了,等会儿朕让温公公去太医院给你挑一些安神补气的灵药,你在去云中郡的路上慢慢调养。另外朕注意到你似乎不太喜欢现在子爵的名号,等你完成了云中郡的事情,朕将你的爵位升一级。”
“多谢皇上,臣一定竭尽所能。”在这个年代,爵位可是比官职更难得的东西,对方开出的加码不能说不高了,祖安知道见好就收,再不识趣的话,说不定今天没法活着走出皇宫。
更何况他确实想改掉这绿帽子爵的名号啊。
第942章 出事
看到他恭恭敬敬的样子,皇帝心中这才舒坦了一点。
他想了想说道:“这几天你自己准备一下,等其他各方面准备就绪过后,朕会派一名钦差去云中郡,你跟着一起,到时候发挥你查案的能力。”
显然这段日子祖安将各个棘手的案子都解决得漂漂亮亮让他认可了对方的能力。
祖安倒是不意外会另外派大臣,毕竟如今他的身份和资历还不足以服众,这次又是要去查公爵的案子,面对的官员级别也很高,让他躲在幕后反倒更方便些。
皇帝继续说道:“另外朕会对外宣称,派一名金牌绣衣使者秘密同行,到时候你明面上是以太子中庶子、羽林中郎将的身份保护钦差一行的安全,实际上也是那个金牌绣衣使者,明白么?”
祖安顿时郁闷了,敢情明面上保护的是我,暗地里保护的也是我啊,打两份工能给我两份工资么?
他急忙说道:“皇上,不如再派一名金牌绣衣使者同行,或者另外派些武功高强的将军护卫吧,微臣之前在秘境中受了重伤,一个人恐怕力有未逮……”
好歹说现在他背后也站着官方,不好好利用这个优势都对不起自己啊,次次都去冲锋陷阵,傻了么我?
听着他一同巴拉巴拉地诉苦,皇帝眉毛跳了跳,这家伙越来越老油条了。
他哼了一声,直接将一物递过去。
祖安接到手一看,是一卷圣旨,耳边已经响起了皇帝的话:“如果到了云中郡,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高手或者局面,可以打开圣旨帮忙镇压,具体怎么请,绣楼会有人教你。”
“多谢皇上!”祖安一喜,这圣旨的威力当初在明月城可是见过的,当真是圣旨一出,群雄束手,有这样一个大杀器在手里,去云中郡还不得横着走啊。
当然隐患也不是没有,因为这圣旨前摇吟唱有点长,容易被人打断,之前黄灰红那些人的惨状他也是亲眼目睹的,所以还是得稳住别浪。
他忽然心中一动,又试探着问道:“这次派去云中郡的钦差不知道皇上可有人选?”
“还没决定……”皇帝露出了一丝疲惫之意,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他要综合各方面考虑,首先肯定是不能用齐王一脉的人,其次哪怕用自己这边的人,也不太保险,要知道这些世家大族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两个家族在政见上是敌人,但家族内部很可能有些人关系情同手足,更别提家族之间互相联姻的了,所以要选出一个各方面合适的人很难。
忽然他有些警惕地望着祖安:“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莫非你有人选推荐么?”
“臣确实有一人选推荐。”祖安说道。
“说说看。”皇帝不置可否。
祖安说道:“度支尚书,桑弘桑大人
政治不阿,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是一位能臣,应该是一个合适人选。”
皇帝眼神一眯,桑弘其实也是他这些日子来考虑的人选之一,不过自己选的和臣子推荐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他冷冷地说道:“怎么,你现在也学会拉帮结派了么?听说你和桑家的人走得很近啊。”
“臣惶恐,臣推荐桑大人绝无私心,”祖安解释道,“不对,严格来说也有一部分私心,主要是此行前往云中郡事关重大,而且云中郡公失踪一案疑点重重,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里面一定牵扯到天大的阴谋,我们去调查的话幕后黑手一定寝食难安,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如果找了个猪队友当钦差,过去了反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我自然希望一同前去的钦差是个有本事之人。”
“京城中有本事的大臣是不少,但这些日子我在京城办案,得罪了不少人……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桑大人了,虽然当年我们在明月城有恩怨,但我相信他的人品,绝不会在大事上掺杂私人恩怨的。”
“猪队友……”听到这个词,皇帝会意一笑,这家伙发明的词倒是有些意思,听到他自己承认有私心,而且和桑弘昔日还有旧怨,凝重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不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钦差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朕自有决断。”
“是。”祖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听他这样说,桑弘多半稳了,也不枉我冒这么大风险推荐。
从御书房出来,温公公带他去太医院,一边让太医院地抓些安神补气的名贵药材,一边感叹道:“祖大人,这么多年还没看到谁有你这样的圣眷啊。”
“皇恩浩荡……”祖安笑眯眯地回应着,心中却平静无比,这一切还不是皇帝想要自己办事给出的福利,而且还是自己想方设法才争取来的。
不过他依然很高兴,因为太医院给的这些药材里面竟然有天鹤芝,是炼制聚元丹的主要材料。
……
送别了温公公,祖安又回了一趟东宫,碧玲珑依然没有见他,显然心里还在生那日的气。
祖安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告诉她自己要去云中郡的事情,过几天再说会更有奇效。
来东宫转一圈向她表明自己去了御书房平安无事后,他便找机会出了宫。
并没有回自己的子爵府,而是先去了一趟桑家。
听他讲述完御书房发生的事情,桑弘感叹道:“你这是走了一道险棋啊。”
祖安一脸平静:“伯父不会总甘心这样退居二线吧,这次云中郡之行是个好机会。”
桑弘如今虽然重新复起被任命为度支尚书,名义上掌管了国家的财政支出,但相关的大权都是被尚书台那些大佬把控着,他只是一个执行者。
换句话说,平日里累死累活的
琐事是他干,功劳好处却是别人占。
“贤侄送了我一份大礼啊,”桑弘有些感激,虽然看好对方,但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投桃报李,“可是这次让你冒了太大的风险了。”
一旁的桑倩也怔怔地望着祖安,当年桑家圣眷正隆之时,周围全是各种趋炎附势拍马屁的,桑家出事过后,她可是见识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她终于有些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和祖安联盟的确是明智之选。
祖安笑道:“伯父客气了,这次虽然冒了些险,不过皇上如今更注重的是玉家的事情,自然要选真正有才能的人前往,所以只是看着惊险而已。”
一旁的桑倩感慨万千,早些时候祖安在政坛上的行为还很稚嫩,但父亲点拨他几次过后,他很快就学得像一些混迹政坛数十年的老狐狸一般,这等天赋真是让人羡慕。
“不过这次云中郡的事情有些不简单啊。”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都有一致的判断。
当然正是因为不简单,才会让他们有机会前往,他们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应该能将事情办好,所以也没有太担心。
桑弘和他聊了一会儿过后,注意到他时不时左顾右盼,便对桑倩说道:“倩儿,带阿祖去看看你嫂子吧,他见多识广,说不定有办法。”
桑倩对这件事渐渐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欣然同意。
在去内室的路上,祖安急忙问道:“倩倩,你嫂子她出什么事了?”
桑倩俏脸红晕一闪而逝,虽然接触这么久,但依然有些不习惯对方这样自来熟的称呼:“嫂嫂也不知道怎么了,近日连夜做噩梦,精神日渐萎靡,身体也消瘦了不少,请了很多郎中来看过,但都诊断不出原因。”
祖安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修行者的体质比普通人好很多,一般很少生病,一旦生病就是大病,而且这种连郎中都诊断不出原因的,鬼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急忙加快脚步,走得比桑倩还要快,径直跑去推开了郑旦的闺房。
后面的桑倩神情一僵,这家伙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之前没少进过。
祖安推开门,只见郑旦坐在椅子上发呆,以前她随时是娇艳妩媚的,可如今脸色透露出虚弱的苍白,连那圆润妩媚的鹅蛋脸如今都消瘦不少,都快成瓜子脸了。
此时郑旦下意识回过头来,原本无神的眼睛看到祖安后爆发出喜悦的神采:“阿祖!”
----
昨天还在看网上看成都那个新发明的“时空伴随者”吃瓜呢,结果半夜收到短信通知,我特么也成了时空伴随者,当场就裂开了
今天又跑去做了一道核酸,瑟瑟发抖中
第943章 梦魇
郑旦本能地要站起来,可是因为站起来太突然,脑袋一阵发晕,整个摇摇晃晃仿佛要摔倒一般。
祖安急忙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了?”
对方是六品修行者,又曾是一帮之主的女强人,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么柔弱过?
“没什么,可能是起来得太急了。”郑旦扶在他身上,勉强笑了笑。
跟着来的桑倩脸色古怪,两人如此亲密自然,当我不存在么?
不过现在她也担心郑旦的身体,倒也没功夫管其他的。
“你的身体现在怎么这么虚弱了?”祖安皱眉问道,同时手搭在她脉搏上,他虽然不是医生,但修行者基本都对身体很了解。
他发出一缕气机探入郑旦体内,郑旦显然也有感觉,两人的关系自然不会防备,任由对方的气机进入。
“我也不知道,很可能是最近睡眠不好吧。”郑旦努力笑着,不过面色格外苍白。
“睡眠不好?”祖安眉头紧紧锁起,修行者的身体比普通人强了太多,哪怕几天不睡觉也没太大影响,为何虚弱成这样。
他大致查了一些对方身体除了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可惜纪登徒或者小希没有在这里,不然应该能更准确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甚至寻思看能不能请几个太医来帮忙瞧瞧,太医不是一直住在宫中,也会轮换的,在家的时候京城这些王公大臣经常也会重金聘请来看病,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要请动一个太医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这时桑倩开口道:“这些日子我们已经遍请京中名医,甚至还请了太医院的人来看过,可都说嫂嫂身体没什么问题,只需要多休息就好,开了一些养神的药物,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
听到他们已经请过太医了,祖安更是惊讶了,连太医都看不出她身体是什么毛病?
这时候桑倩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有些大夫甚至还暗示嫂嫂身体没问题,或许是有什么心结没解开。”
她说得很委婉,有几个大夫甚至私下告诉他们郑旦没病,如果不是装的就是有什么心结。
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郑旦和祖安的关系,毕竟前段时间父亲拒绝了她脱离桑家的想法,父女俩的确有些怀疑是因为这件事引起的。
“胡扯,那些庸医自己没本事查出病因,却用这种荒谬的理由来搪塞。”祖安大怒,将那些大夫一通乱喷。
一抹笑意在郑旦脸上散开,要知道她也是长歌善舞之人,自然能察觉到桑家父女对她的怀疑。
看来果然还是阿祖最了解我。
此时桑倩也有些尴尬,只好解释道:“我们亲眼见着嫂嫂日渐消瘦,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心中也很担心,所以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祖安急忙望向郑旦:“你除了身体虚弱,还
有没有什么症状?”
“没有什么症状啊,就是晚上睡不着,很容易做噩梦。”郑旦回答道。
“什么样的噩梦?”祖安追问道。
“噩梦就是噩梦啦,反正很可怕。”郑旦苍白的脸颊上散开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经常梦到自己和祖安亲热的时候被桑家父女撞破,然后被拉去游街,被千夫所指等等。
当着桑倩的面,这种话能说出口么。
祖安只好换个法子询问:“那这种问题持续多久了?”
“大概半个月前吧。”郑旦只是回忆了一下,便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显然精神疲惫得很。
“半个月前?我记得上次……”祖安看了一旁的桑倩一眼,顿了顿继续说道,“上次见你的时候似乎还没这个问题啊。”
郑旦答道:“其实当时也有些半夜惊醒的现象,只不过还不怎么严重,到了最近情况才越来越糟了。”
她语气也很忧虑,要知道她还大好年华,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她可不想这样早就死了啊。
“那你半个月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又或者解除过什么特殊的东西?”祖安甚至怀疑她解除过什么放射性的物品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郑旦也很迷茫,“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府上,有时候出门打点一下郑家在京城的生意,还有几次和小倩到京城四处逛了逛。”
“你们逛了什么地方?”祖安望向了桑倩,她对京城更熟悉,所以直接问她更好。
“就是一些比较出名的景点啊……”桑倩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的确都是最常见的地方,每天人流量都很大,不太可能出什么问题。
祖安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桑倩也有些茫然:“没有啊,我身体好得很。”
祖安陷入了沉思,他第一反应是桑家父女察觉了自己和郑旦的关系,为了掩盖家丑或者替儿子出气,想办法害了郑旦的性命。
不过他转头一想不太可能,如今双方联盟正在蜜月期,桑家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一旦暴露那真是不死不休了。
以这些日子和他们的接触来看,桑弘那种性子的人主动把郑旦送给我的可能性都比害她的可能性大得多。
那问题就应该出在郑旦单独行动上面了,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桑府,而桑府中其他人又没有异常……
他忽然心中一动,看着郑旦说道:“你们郑家在京城做的什么生意,是不是和人发生过冲突?”
“自然就是丝绸之类的生意,”郑旦答道,在京城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像在明月城那样做私盐的买卖了,“至于冲突,像我们这种新来的自然会受到本地商会的排挤,毕竟侵占了他们的市场,冲突在所难免,
不过都是一些商业上的惯常手段,以前在明月城也见多了。”
见她这样说,祖安一时间也迷茫了,实在无法猜到问题出在哪里,只好说道:“今天我留下来守着你,到时候看你能不能入睡。”
桑倩面露尴尬之色:“祖大哥,这样有些不合适吧。”
虽然父亲已经默许了某些事情,但明面上的东西还是要掩饰的,毕竟桑家还有仆人呢,要是让他们知道祖安公然留宿在守寡的大少奶奶-房间,一旦传扬出去,对桑家可是个巨大的丑闻,对祖安名声同样也不好。
祖安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说晚上留在这里,白天依然可以睡的嘛。”
听到是白天,桑倩方才松了一口气,白天的话影响小了很多。
祖安对桑倩说道:“小倩,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他还有很多私密话要和郑旦说,有这个电灯泡在旁边实在不太方便。
桑倩一脸无语,这是我家哎,而且这是我嫂子,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她只好说道:“我现在不方便出去啊,不然落到下人眼中,很容易产生闲言碎语的。”
孤男寡女在一室,哪怕是白天也很容易产生闲言碎语。
哼,若不是考虑到郑旦如今身体确实不太好,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本姑娘就已经翻脸了。
祖安一想也是,便对郑旦说道:“你现在上床睡吧,我守在旁边,看会不会有改观。”
“好!”郑旦甜甜一笑,有他在身边,总觉得莫名地心安。
至于桑倩,现在的情况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郑旦躺到了床上,感受到祖安帮她将被子盖上,脸上笑容愈发柔和,然后侧着身子静静地望着对方。
祖安回望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放心地睡,我会守护你的。”
“嗯~”郑旦这才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桑倩脸色阴晴变换,这对狗男女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当我是透明的么。
不过她也看出了刚刚两人对视的情意,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爹爹这给大哥找的什么婚事啊,人家都两情相悦了。
不知道是太过疲惫还是因为有祖安在身边,郑旦呼吸很快平稳起来,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桑倩也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这家伙还是有用的。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和祖安说清楚,正要开口,虽知道祖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嫌我打扰他了么?”桑倩原本有些恼怒,不过马上循着对方的视线,注意到原本躺在床上睡姿静谧的郑旦此时眉宇间有些扭曲起来,似乎正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