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报应（完）
方道长心中愤愤然，竟然被一个女鬼说的词穷！
气咻咻地诘问道：“那，那蔡家又是怎么回事？”
小英瞥了他一眼，“蔡家？”
冷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
她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去对付如同巍峨高山一样的蔡家？
她不过是顺应时局而已。
他们自己以为从地方到中央都有人，自以为可以只手遮天，做了那么多堕落事，也该到他们倒霉的时候了。
而她只是稍稍指引了一下那些化作的恶鬼…
因为那些恶鬼原本也跟蔡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们变成鬼了，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缠着蔡家咯。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芸芸给素辛传音道：
大概二十年前，小英和丈夫段铮生活在L城，段铮是开车床的，小英是一家餐厅的服务员。父母已经退休。生活十分平静。
一次，有一桌客人带了个六七岁的孩子在小英工作的饭店吃饭，孩子在里面到处乱跑。于是小英就对那孩子说不能乱跑，那孩子就去跟母亲告状说有人欺负他，孩子的母亲上去就扇了小英一耳光…
当服务员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客人，虽然有些委屈，但是忍忍也就过了。那次却不知怎的被有人用手机拍摄下来，还传到了网上，人们纷纷谴责那对母子，甚至还要人肉。那母亲再次到饭店找到她，说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一个月后，就在小英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后，突然传来父母摔倒了的消息。
说是在公园里，几个老头老太太们起了争执，也不知道是谁推搡了一把，他们被波及，就摔倒了。
父母在一座城市，但是没有住一起。小英得到消息就带上刚刚发的工资以及银行卡火急火燎赶了去。那么急，当然是要打的，可是偏偏一辆的士都没有，就只能坐公交车…然后就遇到一群人故意将她推搡到一边，抢走了她的东西，用刀逼着她说出银行卡密码…
那些人走后，她哭着跑出来，求人们打电话帮她报警…没有人理她，而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走了过来，说他妈妈那里有手机，于是小英就跟了去…那少年用绳子勒死了她，直到两天后才被人发现…
警方说没有任何证据，便一直悬在那里。
段铮父母因为抢救不及时死了，妻子也无端被杀害，心中悲痛可想而知，于是倾尽所有力量去查找线索。
终于找到一些端倪，然后就来了一泼人冲到家里，虐打了几个小时，差点打死……其实当时那些人应该就是想把他打死的吧，但是他命不该绝，捡回了一条命。他依旧不肯放弃，还想为妻子报仇，便遇到了一位道人，说他现在去不过是以卵击石。对方气运如日中天，而且他妻子就要魂飞魄散了，到时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他这才带着由妻子骨灰做成的灵牌隐居在山村。
小英魂魄终究没有消散，进入冤灵道。我成了她的引渡人，前提是平息她的冤屈……
事情跟那对母子有关，他们背后就是蔡家…
这世间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天理昭彰，善恶到头终有报。
井然此时的心情很是沉重，没想到竟牵出一桩这样的案子。
这朗朗乾坤下还有人只手遮天！
他缓了缓情绪，对小英说道：“……如此看来，刚才的确是我错怪了你。但是你也应该很清楚，人鬼殊途。想来你为了保持自己的本心和清醒的意志，很艰难地抵抗来自这个世界的力量吧？你的怨恨和复仇之心越重，这个世界加诸在你身上的力量就越重，那些深陷复仇旋窝里的鬼魂，鲜少没有变成恶灵的。以你的造化和悟性，以后进入轮回或许能激活前世记忆也说不定，再得一番机缘，那就是天大的造化……”
女鬼略微有些意外，她正要说话。
段铮望向井然，突然道：“你，你……你就是那个游方的道人？”
井然看向那个一直想要弄破他灵网的瘸腿汉子…有些疑惑，“你？”
他经常都在游方，就是让自己多谢历练，每天见过那么多人，实在无法记起面前男子了。
段铮激动地道：“我啊，我就是那个‘命不该绝’的啊，是你说我妻子的机缘不浅，要守着灵牌的……我一直守着的，我果真等到了这一天……”
井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哦……原来是你啊，哈哈，还真是造化，造化啊……”
唉，今天这次真是糗大了。
他知道自己弟子嫉恶如仇，对鬼物一缕格杀勿论，先前听他的讲诉，这女鬼害了无数生灵，着实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鬼。
所以一出手便先将对方制住，也幸好他用的是束灵网，就是禁锢住对方。而不是听从弟子所言直接用净灵瓶，因为一旦收进净灵瓶，就直接被炼了……
刚才女鬼在痛诉自己所做的事情时，他用自己的照心镜监测，没有说谎。
特别是对方在说道“没有用鬼力蛊惑”时，照心镜上十分平静。
鬼物害人，最常用的手段便是蛊惑和制造幻境。
这两样都没有，那就不能说她害死了人。
最后，井然破天荒地给了承诺：“这里，你真的没必要再留下去了。如果你实在是放不下，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会帮你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除了对女鬼一家人的遭遇很是震动之外，还因为原来这也是自己几十年前在无意间种下的“因”。
当时他算出那男子有一场劫难，几十年后或许有所转机，于是随口一说…
却没想到男子竟然真的将他那句话奉为金科玉律，也真的给他妻子争得一线机缘。
……素辛隐藏在旁边站了一会，就对芸芸说：“我们走吧，去看看那个被伤了魂魄的人怎么样了。”
芸芸看着场中情形，有些摸不着头脑，“那，那这里……”
素辛笑道：“天地自有公道在。你看那师徒二人，明明师父比徒弟的骨龄大出许多，为什么看起来师父只是一个青壮年，而徒弟已经垂垂老矣？”
这就是德行与造化之功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和原则，只要秉持了天地公道正气，没必要把自己的那一套强加和扰乱别人的步骤。
素辛心中也更加坚定自己的作法：遇事千万不要盲动，静观其变。
－－－－－－题外话－－－－－－
ps：嗯，暗戳戳的小素素在这个故事里就是个打酱油的…毕竟世上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那么多事情，小素素能参与到的只是极小一部分，还有更多的修炼者，有着自己的方法参与其中，坚守他们自己的正道~下个故事辣椒已经想好了，经典的“鬼”公交，又名，开往死亡谷的班车
第1080章 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笑笑和她的母亲的魂魄只是受到一定损伤，并没有缺失，素辛用自己的混元之力对其进行温养，很快就修复了。
温养魂魄，这与素辛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其实素辛并不习惯经常这样的“举手之劳”，而是分人、分情况。
相对那些在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人来说，这一家人着实平淡，只是一户普通的小户人家。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让她感觉到一种平和淡泊的气息，除去这次劫难带来的悲痛和沉闷，竟然有种浮云流水的轻快之感。
这正是这个浮躁且追名逐利的世界所缺少的。
至于之前那个冤魂索命报仇的事情也告一段落。
虽然在生前没能让那些人伏法，但是在死后，在芸芸的帮助下，总算是为自己争得了一个公道。
那些曾经害她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包括蔡家，张家，死的死，残的残，曾经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只手遮天，最终败落，化为尘埃。
素辛这段时间没有新的案子，索性无事，在这个界域随意闲逛，又有昔日“故人”作伴，很是惬意尽兴。
芸芸说起这几十年的别后过往，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经历了许多磨练。
灵体的修炼较之常人更为不易，除了修道本身的困难之外，还有来之其他修炼者的威胁。
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被那些道人抓去炼丹了。
素辛记得当时有一次邢牧也是为此而来过，尽管他很大原因受到体内种下的蛊所控制，好在最后并没有违背自己最本真的心而将芸芸给带走。
芸芸当时并没有直接进入地府，而是潜藏下来，暗中帮助了好多冤屈不平之事，得到了一定造化之力的庇护，最后总算凝聚了实体。
进入冥界后，阎罗给了她一次机会，便在冥河上当了一名引渡人。
这些年一直感念当初素辛对她的成全，经常会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但是自己也在各个界域帮助冤魂平息冤屈，这次总算是逮到机会聚一聚了。
素辛问道：“……难道亡魂除了直接进入阎罗殿审判之外，还能被送往其他地方？”
芸芸：“普通的亡魂，比如平生功过相杂的，自然会通过琉璃镜对其一生进行审判，但是在冥界之心有一方境域，那里聚集了整个位面的冤气，也就是说所有被天道认为含冤而死的魂魄，是真正受到冤屈的，最后都要到那里。”
素辛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芸芸：“冤气越重，就表明这个位面的天道平衡偏移，就会更加容易滋生邪祟。”
所以需要引渡人帮这些冤魂化解冤屈，但是这个度也很难掌控，一个不小心就会过了，从而诞生更多的冤魂。
如果没做到位，也不能让冤魂满意，所以这个职业并没有想象那么好做。
而芸芸能够在几十年就凭借引渡人获得的造化之力，修炼到灵仙的级别，可见是做的非常不错的。
素辛心中一动，她记得上次千羽为了等他的哥哥，便留在了冥河上，说要当摆渡人，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
芸芸：“我们是将冤魂引渡到轮回中，摆渡人就是冥河上将我们送到相应界域的人…”
素辛了然，问道：“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千羽的摆渡人？”
芸芸想了想，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认得，不过我回去可以帮你问问。”
素辛笑着道谢。
素辛习惯性地购买了很多当地小吃，两人游玩了几天，皆尽兴而归。
芸芸邀请素辛有空去她那里做客，素辛笑着欣然应下。
朋友多，路好走，心中说不出的温馨和满足，当年只是她的一念之间，便成就了今天的故人重逢，美哉。
素辛再次返回鬼市时，感觉脚步都轻盈了。
上次鲁娘子把素辛定制的几千套护甲全部炼制出来，素辛已经装备到自己的棋盘兵身上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阴阳棋盘的战斗力立马提升一个级别。
素辛让自己的灵体在识海的灵台上修炼，而自己则每天看看书，画画符，偶尔到鬼市其他地方转悠。
将神识沉入灵砚之心看小蛤。
真可谓是祸兮福所附，小蛤这次死里逃生算是得了一场大机缘，从充满混元之力的空间出来，以后便脱离了初级妖精之流，用诞生于混元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上次在天恒界被那个不知道那个界域的修士整惨了，害的小蛤现在现在还没有醒来。
素辛可没有那么大的心把这一页直接揭过，回到鬼市后便暗开始查探此人。
只可惜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
因为对于修炼者而言，就算你知道对方的身形样貌，可是大多数修炼者当基因被优化到一定程度，只要每到灵力枯竭和真正的天命告罄，都是俊男靓女。
所以很难查。
不过只要她在鬼市，就会去悬赏榜看看有没有进展。
素辛的日子依旧平淡，等着生意上门。
但是小饕明显感觉到小素素比以前要……明媚的多了。
看来那个叫芸芸对她的影响很大。
主要是让素辛“亲眼”看到感受到自己给与这个世界好意，而被回馈微笑的满足和成就感。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很快就被“期待”已久的委托者上门而打破了。
素辛看到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子畏畏缩缩地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眼睛四下张望，视线从两边店铺门楣上的匾额扫过…
咦？
素辛微微有些意外，因为她发现这个女子身上竟然没有灵力波动…
不是那种高深的把自己一切都藏敛起来，返璞归真的那种，而是对方的的确确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这倒是有些奇怪。
因为普通凡人根本连鬼市的入口都找不到。当然，如果有大能的修炼者带领和庇护还是可以的，只是带一个凡人进来是很危险的，因为一个不好，无意中某个修炼者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对没有任何防御的凡人也是很致命的。
就在素辛观察女子的时候，女子正好走到她的店铺前。
就像是没看到素辛一样，视线直接看向门楣上的牌匾…
只见女子茫然而焦灼的眼睛蓦地一亮……
第1081章 案子：末班车
素辛看着这个女子，身形十分的枯瘦，本来还有几分清秀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显得又几分病态的弱。
但是女子眼睛中突然放出的那道光亮，就像是阴沉的天空中突然洒下明媚和煦的阳光一样。
只是这一眼，素辛便断定，这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女子这样的寻寻觅觅，究竟是要找谁？
或者是想要去哪家铺子？
素辛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前问问，能不能帮上一二。
毕竟她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周围有些什么店铺肯定比对方熟悉……
嗯，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嘛。
就在这时，那女子笑成月牙的眼睛视线下移，落到素辛身上，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放大了……
还不等素辛做出动作，女子便疾步朝她疾步走了过来，急切又激动地道：“这里就是…零零侦探社？你你就是素辛？”
素辛有些意外，心中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暗暗窃喜……
唔，没想到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啊。
素辛连忙应道：“啊，是啊是啊，我就是素辛，这是零零侦探社，鬼市里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位小妹妹是专门来找我的？”
女子看了素辛一眼，突然间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道：“我，我叫芩小芳，你，叫我小芳吧…”
在女子眼中，对方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到二十岁，而自己已经奔三的人了…走出去，十多岁的孩子都在叫她阿姨了。
素辛此刻心中的感觉是：哇，终于有生意上门了。
她笑着将芩小芳让进店里，在桌旁分别坐下，倒了灵茶，准备了灵食的点心。
自己拿出纸笔，对芩小芳说道：“对了，你有什么事不妨先跟我说说？”
芩小芳被素辛的“热情”弄得很是局促。
有些尴尬地道：“我…我听说你们这里都用灵石…我，我没有…”
报酬？
素辛很敛财，甚至称得上贪婪。
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案子的本身，值不值得自己出手以及自己能不能搞定。
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案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定，就去说报酬的事情……就像是去应聘职位，都还没介绍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开始工作呢，就谈自己工资，是一个道理。
更何况报酬什么的，还不是她一个念头的事情。
就像之前建立侦探社之初，明明和石峰他们为案子付出了很多时间心力，最后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点费用…
所以，一切都好商量。
素辛说道：“无妨，我也不知道你的情况，我究竟能不能帮得上忙。再说了，我也没说报酬就一定要灵石啊。”
芩小芳听了素辛的话稍稍放下心，“我…我想请你救救我的…朋友…”
一来就让救人？
素辛道：“不急，你先把事情的起末跟我详细地讲讲，我才好从中进行分析。”
“嗯，好好……”
“我打了两份工，一份早班，从六点半到下午两点，一份晚班，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当然不是一到下班时间就走，还需要收拾下东西，换工作服，但是基本上到路口就十一点半左右，刚好赶上346的末班车。”
素辛一边做着笔录，看着面前这个才二十七八岁却犹如四十来岁一样苍老的女子。
此时近距离的观看，才发现对方身体真的好瘦，黑眼眶，眼里布满血丝，布满老茧和皲裂的口子的双手，放在面前无措地撕着纸巾。
素辛心有恻恻，将对方面前茶杯又往前推了推，“不着急，喝口茶润润喉。”
这是她泡的灵茶，对小芳这样体虚气弱的人很有好处。
芩小芳显得很是拘谨，连忙捧着杯子，只用嘴唇轻轻抿了一下。
顿了顿继续讲诉：“那天…我我比平时早了十来分钟，大概十一点二十的样子就到了路口的站台。以为要等一会儿的，可是很快一辆公交车就到了我面前。就是那种…悄无声息的…”
芩小芳现在回忆起来仍旧禁不住心中一阵后怕，“但是当时我却没有多想，只以为…以为那天公交车比平时早一点。您，您知道的，公交车早几分钟晚几分钟都是常有的事。所以车门打开，我看到车厢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有些低头看手机，有些操手倚在车厢上打盹，和平时一样…我没有多想，便直接上了车…”
说到这里，芩小芳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我刚站到车上，车子就……就像是非常的迫不及待一样，开动了起来……我看到周围的路灯唰唰地往后倒退…按理说那个速度是很快的，可是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紧接着身后的门才缓缓关上…”
“我心里有一丝疑惑，可是这些疑惑还没来得及彻底传递到身体反应，就感觉到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我一下子拽了下来…我当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站稳身体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片旷野之中。”
“只觉那里到处长满荒草，阴风阵阵的，发出呜呜的叫声。我当时心中充满了恐惧，惶惑…我只是刚刚登上公交车，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了？”
“一个男的声音告诉我‘我送你回去吧……’，我才注意到我身边站着一个男子。大概……三十来岁，身形挺拔俊朗…我说不出，总之比我以前见过的那些明星都还要…好看”
芩小芳惨白的脸颊上竟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颊，好烫……
莫名的窘迫起来，她下意识偷偷瞄了素辛一眼……
素辛这个人老成精了的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怎会觉察不到委托者刚才的“一场”？怎会看不出对方的这一点“小女儿心思”？
不过看对方那含蓄而娇羞的样子，素辛嘴角微微翘起……嗯，还是不要戳破人家了。
于是素辛装作没看到，埋着头，非常认真且专注地唰唰唰地记录着。
芩小芳见素辛好像没注意到她，那种窘迫中又带着一丝丝羞赧的感觉慢慢消退。
第1082章 魅力太大的缘故？
“我，我想，肯定是他把我从那辆奇怪的公交车上拉下来的，如果自己没有从上面下来的话，也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
“我发现那人的脸色发白，身体也轻轻颤抖，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莫不是刚才为了帮我而受伤了？”
“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帮不上。”
芩小芳说道这里，显得非常自责。
缓了缓情绪又继续说道：“然后…他再次抓着我的手腕，对我说道‘把眼睛闭上’，我我于是就闭上了眼睛…我感觉被他拉着飞了起来。”
“我感觉耳边传来呜呜的风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声音，有的像婴儿啼叫，有的像笑，又有的像那种在你耳边喋喋不休的念叨…”
“我感觉自己不由自主随着那些声音变得或是悲戚或是怨忿或是狂躁…一只手捂住我的耳朵，我知道是他，他对我说‘不要去听，不要去想’，我果真感觉那些声音渐渐离我远去……”
“而后，不知道从哪里伸出的手还是什么东西在我脸上身上抓着，窜来冰冷刺骨的寒意，我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好重，好重，不停地往下坠去…那些东西就像是要把我拖走一样。”
“我当时害怕极了，真的很想睁开眼睛…真的很想……但是感觉到从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和温暖，我最后总算坚持了下来…”
随着对方的讲诉，素辛感觉面前出现一副画面。
根据她多年处理案子的经验，或许芩小芳陷入某个境域中了。
如果不是她说的那个男子，恐怕……她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芩小芳：“最后，所有一切平静下来后，那个声音再次对我说‘可以睁开了’。声音中充满了疲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站到之前路口的站台上，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比之前更虚弱了。我我当时心里真的非常愧疚，问他，刚才究竟怎么回事。他说‘你的车来了，去吧……’。果真，346路公交车停到站台，还有刹车的声音和开车门的哐当声…他把我推了上去，叫我以后最好不要这么晚坐这一班车了…”
“我回过头想要找他时，发现站台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我问车上的乘客，有没有看到站台上还有一个人…他们就用很奇怪的眼睛看着我，‘刚才就只有你一个人在那里啊’。因为我经常坐那一班车，司机跟我也很熟了，就笑我，说我是不是遇到帅哥了……”
素辛停下笔，问道：“然后呢？你找我的目标莫不是要我帮你寻人吧？”
听芩小芳的讲诉，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嗯，根据她识人的能力，分辨出对方讲诉是真的。
由此可见那个“男人”绝非常人，只是靠这么一条线索想要找到，犹如大海捞针。
芩小芳眼泪就流下来了，摇摇头又点头：“我，我……”
“他叫我不要坐那一班公交车，可，可是……我却不能丢了自己的工作啊。”
刚才芩小芳在自我介绍就有，原本是温馨的五口之家，她，比她小六岁的弟弟，父母以及奶奶。
但是五年前弟弟突然得了白血病，倾尽家财也没能挽回，父母对此非常遗憾。
思虑再三，在两年前，也就是芩小芳母亲五十三岁的时候决定决定再生一个，天遂人愿，去年一个比她小二十多岁的双胞胎弟弟降生了。
但是好景不长，母亲因为高龄产妇，身体垮了，父亲因为有高血压提前退休，奶奶也得了病…
现在，全家人的生计都靠她一个人支撑，两份工作加起来，一个月能有一万多的收入，给两个弟弟买奶粉，给奶奶和母亲买药，以及请保姆…只能勉强够用。
所以她是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放弃一份这么好的工作。
素辛听了也是一阵唏嘘，唉，用一个新的生命去填补另一个生命的痛，难道这就是对逝去生命的真爱吗？
她也只是稍稍感叹一下，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她不想别人左右自己的思想，自然，她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芩小芳继续说道：“接下来一个多星期都很平静，虽然我也有早几分钟到路口的站台，但是再没看到那辆公交车了。直到一个星期前，我比往常迟了几分钟，到站台已经十一点三十五分了…毕竟经常做那辆公交车，留了司机的电话，正想打电话问问过站了没有，我刚刚掏出手机，公交车就停到了面前，车门打开，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想，只觉得自己好幸运，直接准备上车…我的一只脚已经踩到车子上了，突然间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我下意识朝司机喊了一声，他脑袋就那么…平行地转了九十度，神情冰冷毫无生气，直愣愣地看向我的方向，也没看他嘴巴开合，就传来了声音‘上来吧，就差你一个了……’，我当时就吓的‘啊’地一声尖叫，本能地往后退。”
“先前都坐在座位上的乘客从窗户伸出手来抓我，他们的手越伸越长，我疯了似得跑，可，可是我发现不管我怎么破，那辆车始终在我旁边，司机一直死死盯着我，说‘只差我一个’，还有那些乘客也是…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个人出现，挥出一掌，将周围的一切打破。我终于脱离了那样恐怖的境地。我发现救我的正是上次那个人，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谢谢，就看到那公交车突兀地出现在他后面，车门的地方一下子张大，像怪兽的巨口一样，将他一下子吞噬了进去…那巨口还朝我这边咬了过来…他一掌将我推开……”
他最后还叫我以后不要再坐那一班公交车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样东西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小葫芦。喏，就是这个，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能到这里来的……”
芩小芳说着，将一个如同钥匙挂坠的小物件递给素辛。
第1083章 调查陷入瓶颈
素辛看着这小玩意儿…
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灵力波动，看得出的确是修炼者用的东西。
但是她真心对这个没啥印象。
芩小芳做回忆状：“我依稀记得，他被那车子的门吞进去时对我说：如果要完全摆脱那辆鬼公交，可以凭借这个来鬼市找您……”
素辛正低头看小葫芦，听到对方的话，抬起头，重复道：“找我？你确定那人被公交车吞噬的最后，是叫你拿着这玩意儿来找我的吗？”
芩小芳点点头，笃定地道：“是的，他说你叫素辛。没错，鬼市，零零侦探社，素辛……”
素辛“哦”了一声，她完全对芩小芳描述的那个男子没有啥印象啊。
难道是自己侦探社的声名太响，魅力太大的缘故？
素辛说道：“实不相瞒，对于你的这个案子，从你的描述来看，的确属于灵异范畴。只是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还没有什么头绪，所以需要调查后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
芩小芳急道：“我，我恳求您，救救他…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才害他被那公交车吃掉的，我，我…”
素辛心中一动，下意识问了一句：“正如你刚才讲诉的那般，其实那公交车真正要找的人是你，说你就是‘最后一个’，所以，如果，我是说如果，用你自己就可以换他回来的话，你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
芩小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诺，把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
……
素辛略作收拾，便跟着芩小芳去了幽月之境，也就是芩小芳所在的界域。
在α位面中也是相当偏远的一个界域了。
因为除了芩小芳说的那个站台，那辆突兀出现的诡异公交车之外，素辛没有任何其他有用的线索。
所以她决定首先从芩小芳开始着手调查。
毕竟那鬼公交上的“司机”对她说了一句话，“只差她一个”，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那公交车就是因为她才出现的。
素辛问小芳，在她身上或者周边发生什么重大的死亡事件。
芩小芳听素辛这么问，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其实她当时听到那司机说的话，后来也仔细想过。
比如经历了什么重大灾难，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她活了下来之类。
但是她生活一直都很平静，根本没有那些事情发生。
素辛点点头，看来只能从她身边人做更多的了解了。
素辛到了芩小芳的家，一家人挤在不到一百平方的房子里，里面充斥着药水的味道和各种尿片啊奶粉的气味。
素辛说自己是某杂志的小编，来找素材的，想采访一下高龄产妇的生活等等。
芩小芳的母亲因为是高龄产妇，产后各种并发症，恢复起来非常缓慢，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看起来有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实际上都是虚胖，身体虚弱的很，不小心吹了风就会感冒…
芩小芳的父亲因为高血压，也有了中风的前兆，半边身体会不由自主地颤抖，所以现在连两个双胞胎儿子都不敢抱，生怕摔到地上了。
老奶奶得了痴呆……
一个保姆专门带两个一岁多的孩子就够呛，所以还请了一个钟点工给他们准备一日三餐…
芩小芳白天五点钟起床，晚上十二点过回来草草吃一碗冷饭，给父母按摩一下，去看看两个弟弟，至少要一两点钟才能睡。
素辛亲眼看到芩小芳的生活状况，怪不得她会这么瘦，而且身体的元气正在飞快地被消耗，恐怕再这样过不了几年，会活活累死…
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问道：“小芳真是能干啊，对了，她以前有没有出过什么事啊？哦，我的意思是人这一生难免会有这或那的灾劫，比如我小时候就得了一场重感冒，当时差点就死了，一旦度过了就会顺风顺水的…”
小芳妈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她从一生下来就乖巧的很。倒是怀上她弟弟那年…就是之前那个…”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肖芳妈：“其实我们真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是重男轻女，我我们只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以后等我们走了后她有个兄弟姐妹也好有个伴儿，你说是不是？”
素辛点点头。
“那年她刚好读一年级，我那天去检查，因为医院里人很多，等了好久才检查完，去接她的时候已经放学很久了。我以为她回家了，可是到家里一看也没有…我们当时急坏了，找了好久…可是就在晚上，我们突然听到她卧室里传来声音，发现她已经睡在床上了。我们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她都说不知道…”
素辛没有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给了一点“素材”费便离开了。
然后去找芩小芳，问她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差点走失的那一次，她一脸茫然地摇头。
两人聊着天，便到了路口的站台。
一条公路从黑暗一端延伸到另一端的黑暗。
昏黄的路灯在夜色中显得那么的孤独和单薄。
芩小芳就给素辛一边比划一边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辆公交车驶来，346，有刹车和车门开启的声音。
素辛用左眼看，很平常，所以这不是那辆“鬼”公交。
跟着芩小芳一同上了车，芩小芳帮她买了车票。
司机寒暄道：“小芳，这是你朋友啊？”
小芳点头，问：“对了黎叔，每天晚上你都这么晚收车，走这条路怕不怕啊？”
黎叔笑道：“呵，平生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其他的公交车？”
黎叔笃定地道：“这个时候就只有我这一辆收班车了。”
素辛知道芩小芳尬聊是想找点那辆诡异公交车的线索，不过很显然，别人都不知道。
接下来几天，素辛白天就去找芩小芳小区的人，同事，甚至是连以前的同学老师，都被她翻了一遍。
晚上就陪着她一起下班，等公交……
只可惜，那辆诡异的公交车再没有出现。
第1084章 熟人——
芩小芳显得很焦急，难道说“他”真的成了自己的替身？！
他被那辆公交车带到哪里去了？
他有没有危险？
他……
芩小芳心中无比难过。
素辛感觉到芩小芳的情绪，略微有些意外。
对于普通人而言，就算知道是对方救了自己，心存感激是肯定的…
但是…她总觉得芩小芳的这种情愫好像比普通人要强烈的多——
就是那种恨不得自己去死，去把对方换回来那种感觉，但同时又因为自己身上的责任和重担，一直将这些埋藏在心底。
在芩小芳身上找不到更多线索，素辛开始对这个片区甚至这个界域展开调查，看什么地方有这种突然出现公交车又突然消失的情况发生。
通过这种广撒网的途径，素辛的确收到了很多关于“末班车”的信息。
素辛是个行动派，有了线索就会去查，不过当她实地去考察的时候，那些什么“鬼公交”“吃人的末班车”都是捏造出来的鬼故事和捕风捉影的谣传。
如此这般折腾了将近一个月，这个界域没有发现类似的“末班车”吃人事件，那末班车也没有再出现，调查再次陷入瓶颈。
因为毫无头绪，素辛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再三思量之后，素辛不得不告诉芩小芳：如果再没有新线索出现的话，这个案子可能要暂时搁浅了。
芩小芳心中也非常的着急，她心中对那个两次将她从死亡末班车救下的人充满了感恩，愧疚。
可是听到素辛的话也不知道如何挽留，毕竟事实就摆在这里。
人家都还没有收任何费用，就帮她调查了这么久。
如果没有线索，继续等下去，只是在耽搁和浪费对方的时间……
素辛看着芩小芳眼中饱含泪珠，心中也是不忍，轻轻叹口气，拍拍她肩膀。
她准备最后一次送她上公交车，自己就回鬼市了……
素辛在这个界域的两个多月时间，不管她白天如何忙碌，去周边进行调查，但是晚上都会到这个地方，等芩小芳下班，然后送她上车。
就连那公交司机都记得她了，还以为是芩小芳某个远房表妹。
这两个月的相处，素辛也更深入了解了芩小芳的生活。
她是旁人，没资格去置喙别人的生活。
但是她真的想说，或许冥冥之中真的给每个人记了一笔账：而芩小芳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她父母，她弟弟很多很多，所以这一辈子才会用生命去偿还。
没错，在素辛眼中，芩小芳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
从十几年前，弟弟得病开始，便
远远的，一辆开着远光灯的公交车悄然驶来。
刹车声，哐当的开门声…和往常一样。
素辛用左眼看了过去……她每次都要这样“检查”一遍才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芩小芳的情绪感染了，因为自己眼中也有了水雾的缘故，她觉得车子看起来…貌似比平常模糊了些。
不过也只是有些模糊而已，并没有任何阴气的气息。
芩小芳一步一回头地走向车门……
素辛朝她挥手：“去吧…以后有事再来找我。”
就在她收回视线时，心中浮起一丝丝儿异样的感觉，对了，司机……
因为一两个月几乎都和司机认熟了，每次她在这里送芩小芳上车的时候，大叔就会偏过头笑着聊两句，或是说“哟，你妹妹又来送你了”“怎不跟着一起上车”之类。
但是这一次…她视线的余光瞟到，司机大叔只是笔直地坐在驾驶位上……
素辛越想越不对劲，脑中警铃大作。
素辛大喊一声“不要上车——”
没想到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公交车究竟什么来头？！
完全是一种战斗的本能，手腕一翻，一团灵力凝聚掌心，甩手就朝车子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一把抓住芩小芳的手臂往后面一甩。
芩小芳被素辛突然的动作弄懵了，身体飞在半空，本能地发出惊呼。
一张防御符正正落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层透明的水球一样将她包裹起来。
在身体落在地上的时候，重重摔倒的疼痛。
而另一边，素辛打出的灵力球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一样，激起一圈涟漪，便轻飘飘地荡漾开了。
那实际这才缓缓偏过头，朝素辛咧嘴一笑……
紧接着，一个影子从正在荡漾的水波上挣扎了出来。
影子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色塑料袋一样，朝素辛伸出手，张着嘴巴，像是在求救…
从张着的嘴巴里发出几个极淡的破碎音节……
素辛想要仔细分辨，却见那公交车上就像是有无穷的吸力一样，人影很快便被黑色的“塑料”收了回去。
或者说就像是从车身上钻出一个影子，但是又被车子吸了回去一样。
虽然刚才人影挣扎出来只是一瞬，而且影子上蒙了一层黑色的沥青，但是素辛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莫非是他？
当年素辛初涉异能，因为彼此观念和行事风格不一，与一些异能者相处不怎么愉快。
现在回想，其实也怪自己当时做事太过偏执偏激，不够圆滑。
如果放在现在，她完全可以避免那些尴尬和不愉快。
毕竟只是各人的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样，总归所认同的大道是一样的。
素辛记得当时有一个叫蕙心洁的女异能者，她身边经常跟着一个男性异能者，尉迟璟，一个寡言少语，能动手绝不瞎逼逼那种。
后来从其他异能者依稀的谈话中得知，尉迟璟一直喜欢蕙心洁。
可是后来蕙心洁好像对另一个异能者有些意思…
不过这些八卦素辛当时也只是间或听了一下，而且她的处境比那些有背景的异能者尴尬，只有不停地修炼提升自己才不会被淘汰。
所以并没有去探究别人的感情隐私。
但是后来素辛因为那“死亡线香”被吸入位面的防御基站时，特案组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帮着稳定村子，守护她的父母。
所以直到现在，村子里的人生活都风平浪静。
其中便有他们，蕙心洁和尉迟璟。
第1085章 很快就到站
蕙心洁并没有因为曾经跟自己有嫌隙而报复到她父母身上，毕竟当时父母“昏睡幻境”一年多，只有她的辅助异能最合适温养灵魂。
这些，素辛都在心里清清楚楚地记着。
刚才黑影从公交车上挣扎出来的那一瞬，素辛想起来了，他就是尉迟璟！
可，可是他怎么在这里？
难道之前几次救芩小芳的人就是他？
那这鬼公交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各种思绪在脑海中交织。
看着眼前缓缓闭上的车门，就像是在故意挑逗素辛的神经一样……
素辛脑海中两种意念交织着：
一个声音说道：现在是你唯一能追查这鬼公交的机会，一旦错过，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会出现了。快上吧……
另一个声音道：这就是一个陷阱，是一个吞噬人的神魂和身体的无底深渊。你连对方是什么来头都没弄清楚，现在贸然上去，那就是送死。
最后，理智战胜了感性。
素辛觉得，自己终究是一个怕死的人。
她想起刚才情急中把芩小芳扔到一边，虽然给拍了一张防御符，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转过身，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人呢？
芩小芳到哪里去了？
素辛感觉脑袋一下子就涨大成两个，刚才她明明把芩小芳弄到一边，就是怕她被波及到。
她首先想到的是，这可是自己的委托者，自己现在连“门”都没摸到，要是把委托者给弄没了。
自己这个侦探社掌柜当的也太失职了……
“小芳，小芳——”
素辛扯开了嗓子喊了起来。
黑色的天幕就像是那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将周围空间笼罩的严严实实的，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吱嘎——
那辆鬼公交这时才在她面前缓缓起步，车门竟然还没有完全关上。
没错，她就是在故意挑逗她，故意引诱她上钩……
不，绝对不能中了对方的圈套，绝不！
啪，啪——
玻璃的车窗上发出拍打的声音，一张脸贴在上面。
是芩小芳！
只见她被几个人死死抓住，将她的脸抵在玻璃上，被挤压的变了形。
芩小芳痛苦不已，流着泪，朝她说着什么…
素辛很早以前就学过唇语，看嘴型，她竟然是在叫她“快走……”
素辛心中最后一根防线终于绷断……
丫的，你要是叫“快来救救我，救我啊……”
她是绝对不会去救的，但是你偏偏叫她“快走”…
素辛觉得，自己骨子里绝对是贱性的，别人叫走，她反而是留下来。
被困在车身上的尉迟璟，还有这个“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委托者…
豁出去了！
车门还剩下最后一道缝的时候，素辛倏地钻了进去。
——人生总会有那么几次需要豁出去的。
立马，周围所有的隐隐绰绰的东西都沉静了下来。
就好像她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
这就是一辆很普通的公交车，司机，三三两两坐着乘客，或是玩手机，或是打瞌睡。
就像芩小芳说的那样，周围路灯飞快地后退，但是车身却十分平稳……
素辛总觉得那路灯像是没完么了一样，这路也一直都是笔直没有拐弯，也没有尽头。
芩小芳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安安静静的。
“小芳？”
素辛喊了一声，对方没有丝毫回应…
素辛发现自己左眼视线中的雾气更大了……
唉，该死的“情感”，刚才她还以为那一层雾气是被对方感动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这公交车肯定不是看起来这样，于是下意识将灵力灌注到左眼……
她想要知道这车子究竟怎么回事，这上面的人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她没有感应到他们身上属于人的生命元气，也没有感应到鬼气……
素辛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自己的“鬼眼”了
渐渐的，随着灵力的增加，左眼视线中。
视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变得清晰起来，反而那雾气越来越浓了，最后弄得化不开的白色棉花一样，充塞她的整个视界。
“啊——”
素辛感觉眼睛传来一阵刺痛，是她把自己左眼力量提升到最大限度了。
连忙闭上眼睛，揉了揉，尖锐的疼痛才稍稍缓解。
看来，左眼在这里没用了！
只得作罢。
素辛闭上左眼，只用肉眼去看的话，视界又恢复普通公交车的样子。
素辛走到最后面，在芩小芳的旁边坐了下来。
“小芳，小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
就在这时，她发现对方的身体慢慢的变得模糊起来…
就像是从一个固态慢慢地变成气态，最后只剩下一个“样子”…
怎，怎么会这样？
素辛心中顿时一急，伸手抓了一把，手臂从对方身体里划过，扬起一层青烟。
她又伸手拍向旁边一个女乘客，手直接陷进对方身体了…
人呢？
难道这些人只是由雾凝聚而成的？
但是这也太“逼真”了吧，竟然连她的左眼都看不透！
还有小芳，她可是亲眼看到芩小芳上了这辆鬼公交。
她的左眼一直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体…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素辛心中惊骇可想而知。
她想到了自己，自己也在这车上，那么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
素辛手轻轻颤抖着，去触摸自己另一只手…
素辛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是她现在却真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自从她实力一步步提升，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手指传来一丝绵软的感觉…就像是在她的手上覆盖了一层……棉花一样。
哦错，应该是她的身体正在逐渐被“同化”成“棉花”。
就像之前她左眼看到的那样。
撑起的防御罩对这些根本就没用，防御符，金盾符…
没用，都没用。
素辛想要跳车…没错，完全无解，除了离开这个鬼车，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不知道开了这么久后，自己这跳出去会到什么地方，但总比被困在车里一筹莫展的强。
就在她想打开车窗，司机脑袋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嘴巴开合两下，传来如同机械化的声音，“很快就到站了，不要急。”
第1086章 到站了
素辛抽出斩魂，劈向旁边的车窗。
刀锋没入车厢，并没有传来预期的阻力。
手上力量一松，连忙收刀。
素辛心中惊惧，就像是这看得见摸得着的车厢只是一层影子一样。
素辛感觉心脏砰砰砰地跳动，恐惧。
因为对未知，和自己实力无法对局势掌控，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惧。
素辛将自己的手段都在车厢上试过一遍后，终于消停下来。
她已经确认，这不是普通的车厢，而是一个重叠的空间。
她记得以前有一次为了将人从界域灵珠里救出来，小饕就告诫她，一定要“原路返回”，否则在里面差之毫厘，与现在的世界就差之千里。
如此也解释的通，芩小芳明明才刚刚登上车，只一瞬间就被尉迟璟拽了下来，人却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不知道那司机说“很快就到站”究竟要把他们拉到哪里去，但是素辛已经熄了要“跳窗”的心思。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睛。
尽管心跳得厉害；
尽管脑袋里各种思绪纷乱；
尽管身体轻轻颤抖…
素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再冷静。
眼前所遇到的一切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但是……并不表明这一切是无解的。
一定有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素辛静静调息，渐渐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识海中，她开始仔细地，一一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从当初看到芩小芳的第一眼，她的讲诉，后来的调查，以及后来当那公交车出现…
所有搜集到的信息都串在一条晶莹的丝线上。
原来觉得很平淡的，或者很不经意的细节，在这里都变得无比清晰。
为什么那诡异的公交车在三个月前出现？
为什么只端端的出现在芩小芳面前？
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要“接”走她？
三个月前…芩小芳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那些素辛对芩小芳家人以及周围邻居公司同事进行的调查信息，这个时候就渐渐地融合起来…
三个月前……对了，是她男朋友向她提出分手的时间。
其实芩小芳不管是性格还是工作能力，还有样貌，都是挺不错的。嗯，除了瘦一点。
她有一个耍了三年的男朋友，感情也很稳定。
但是就因为家里的事情，芩小芳将大部分…应该是将所有精力都用在照顾家人上面。
一开始，可能觉得她是一个很有孝心很有责任心的女孩子。
但是这又不是看戏，以后两个人是要生活在一起。他的原生家庭也只能算是普通的小康之家，是万万负担不起这一家子的无底洞。
并且芩小芳的父母直接说了，她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肯定没办法将两个年幼的并且先天不足的儿子抚养长大。
以后不管怎样，芩小芳都必须照顾两个弟弟，这是她身为长姐的责任和义务。
就在芩小芳找素辛前一个多月，她和他男朋友分手了。
因为芩小芳的母亲是高龄产妇，怀着的时候就各种并发症，所以孩子先天发育不良，有先天心脏病，肺功能不全……现在一岁多了还不会走路…连爬都不会。
现在只能精心照料，等大一点还需要一系列的手术…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
男朋友家也曾经因为有几次芩小芳的父亲母亲病危，抢救，治疗，拿出几十万。每个月也把自己工资一半给芩小芳补贴…
几十万对于他们家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可是落到芩小芳的家里，连个水泡都没冒一下。
关键是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积蓄了。
两家人都为此过的紧巴巴…他的父母在半年前身体抱恙，在生养自己父母和女朋友以及女朋友一家人之间，他必须做出选择。
他当然只能将工资用来赡养自己的父母。
并且对芩小芳提出一个要求：她可以照顾她的家人，但是必须有个度，也就是不能像现在那么拼命…这个要求过分吗？一点也不…
芩小芳心里十分难过，更多的是对男朋友的愧疚。
以前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同事都给她介绍很多对象，但是当对方听到她家里情况后，便没了联系。
而他是坚持的最久，为她付出最多的…她也以为事情会越变越好，真的很想组成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
可，可是…她真的没办法。
所以，最后芩小芳在自己的生活和为家庭奉献上，她选择了后者，对于男朋友离开，她只有愧疚和祝福…
……
分手不到一个星期，诡异公交就出现了。
素辛不妨大胆假设了一下，鬼公交是因为芩小芳的选择，才会出现，才会将她带走。
而后，尉迟璟出现，将她救了下来。
从芩小芳的描述来看，就好像尉迟璟一直就在芩小芳旁边，才能做出那么快的反应…
思及此，素辛禁不住深吸一口气。
如此说来，尉迟璟一直就跟在芩小芳旁边？
他是异能者，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
还有自己最后登上公交车时…与之前公交车直接将芩小芳拉走，而自己，公交车却是接连出现了几次“幻觉”，并且故意在旁边停留…想来就是为了引诱自己上车。
难道自己身上和芩小芳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家人？
自己当初也是毫不犹豫在修炼的黄金时期，毫不犹豫选择陪伴父母最后的时光。
芩小芳也是…耗尽自己一生，承担那副担子。
再次睁开眼，素辛感觉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惶恐不安了。
不管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末班车……其实只取了公交车的形，实际上应该是一种时空穿越机。
而且这种文明是超越她认知的存在。
既然那司机说“很快就到站了”，那就等吧，看到站了又是怎样的光景吧。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两边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
车子停在一片空旷的街道上，压抑的暗沉沉的天空，远处是低矮的杂乱无序的房子。
到站了。
第1087章 神？
司机的脑袋平行转动了一百八十度，面孔对着车厢里的人，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诡异的笑容。
冰冷的声音传来：“到了…希望你们在这里玩的愉快哦。”
阴恻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和幸灾乐祸。
而后，素辛就看到车厢里原本只是一个个“影子”的人动了起来，像木偶一样缓缓站起，而在他们站起身的那一刻，虚影的身体竟又重新恢复了真实的血肉之躯，然后依次向车门走去。
这时，素辛身边的芩小芳也微微动了一下。
在素辛的注视下，虚影的身体里逐渐有了血肉和生命元力的气息。
素辛轻轻喊了一声“小芳？”。
对方没有答应，就像一个被控制的木偶一样站起。
与此同时，素辛也感觉自己的身上也传来一股绵柔的力量，就像被裹了一层棉花一样，支配着她。
原来是自己一开始用左眼看到的那些“白雾”搞的鬼。
这些是人更像是一个被控制的人形傀儡。或者说，外面的虚壳在控制他们的一切。
也不知道对方何方来头，用的怎样手段，反正她一点也没看出端倪。
好在那作用在她身上的力量并不大，只要她愿意的话，稍稍用力便能挣脱。
力量正想反抗这力量的束缚，不过在看到驾驶位上的司机时，脑中灵光一动。
素辛也顺着这股诡异力量的支配缓缓站起身，跟在芩小芳的身后，慢慢地一步步地朝车门走去。
车门在车头方向，正对着司机驾驶座。
当乘客依次下车的时候，司机的脑袋就随着他们轻轻转动，冷冷地注视着。
就在素辛走到了车门口，抬脚下车的时候。
她的手心猛地朝司机打出一个灵力球，介于之前灵力球对车子没用的经验，这次素辛往里面融合了灵砚之心的混元之力。
司机的轮廓就像是被晕染后的水墨画一样，与此同时，一股抓摄的力量将司机罩了进去。
司机脸上阴沉的笑容瞬间变成惊恐。
他感觉脖子上传来窒息的感觉，眼珠子凸出，就像是要迸出来一样。
“你，你……”
司机的惊恐可想而知，他有无数个疑问，但是素辛此时却没有立马询问他的打算。
而是再次加大灵力，猛地用力，将他拽了过来，丢进灵砚里。
素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发动，将司机掳进自己的灵砚空间。
还是弄进自己的地盘才放心，等会再慢慢儿地审问！
这还是素辛第一次如此吃瘪，被人莫名其妙弄到这陌生的地方，却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既然是司机，肯定知道一点情况的。
这车子也非常古怪，不过…也就是一个运载传输的工具。
素辛习惯的将那些阴邪之物放阳属空间，可以挫挫其锐气。
所以也把司机丢了进去，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
因为阳属空间的属性对这司机没有丝毫用处。
好在他仍旧在空间里面，没有逃了出去。
司机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刚才被这个乘客摆了一道，发现对方也不过如此。
只可惜，他现在还没有融合空间法则，否则，就这个空间法器还奈何他不得。
司机此时看起来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白皙精瘦，脸上带着轻蔑的痞痞的冷笑。
“告诉你，你最好把我放出去，否则……你们所有人都永远在这里，不可能出去了。”
素辛轻嗤一声：“呵，莫非还真是请我们来做客，完了后还要将我们好好地送回去不成？不过，我不知道我还不能回去，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你肯定是回不去了。”
司机见素辛对他带着威吓的话一点也不上套，神情变得冷厉起来，声音充满怒意，“快放我出去！你以为这么个破空间就能阻拦我吗？我不妨直白地告诉你，这些东西对我都没用。识时务的就放我出去，或许我还能够给你指点一二，在这里也好少走点弯路。”
随着他阴沉沉的声音，连面容也在逐渐变化…就这几秒钟的时间，素辛就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小青年变成一个神情阴鹜的中年人…
关键是她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使用了伪装的痕迹。
着实奇怪。
不过，这好不容易抓来的，素辛岂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吓到了。
既然普通的属性空间耐他不可，那边用混元之力吧。
刚才她也是因为用混元之力将对方震慑，再施展隔空摄物。
素辛没有再理会……
司机对素辛的反应非常不满意，变得暴躁起来，低沉的声音吼道：“你们这些无知的蝼蚁，我是神，我是神…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的——”
呵，神？
神都是这幅德行吗？
素辛以前对付不少阶下囚，哪一个不是嘴硬的很。
对付这些家伙只要秉持一条宗旨——掐准对方要害，挫其锐气。
当素辛用一团混元之力将这司机包裹起来后。
对方的身体就像是…一团团的丝线一样，被混元之力一点一点的分解开来，再一点一点地消融。
这，这是……
法则？！
当司机身上所有法则的丝线被混元之力消融后，中心只剩下一个跳动的蓝色冰块。
这是…
这时，一段记忆片段浮上素辛的识海。
她记得当时允真跟她说过，他们曾经通过天恒界的一处秘境，到了据说是神遗之地的地方，他们以大圆满的境界也差点折损在里面，可见无比的凶险。
在对方的描述中，那神遗之地里面好像就有这样的蓝色“冰块”。
据允真说，这便是可以助他们突破瓶颈，进阶神级的东西。
素辛想着刚才司机说自己是“神”，莫非真的是“神”？
这里和允真他们曾经闯入的那个神遗之地之间有什么联系？
意念一动，将那冰块抓入手中，大概有一块芋头那么大，表面呈不规则菱形。
在透明的蓝色石头中心，盘坐一个小人儿。
是……元神。
就像是她自己识海中的那个元灵的小人儿一样。
素辛想，莫非当修炼到极致，只剩下元灵，然后寄宿到这石头中，然后以法则凝聚成身体，就成了神？
小人…司机?!
第1088章 小芳？蕙心洁？
司机大概也知道素辛是有两把刷子的，没有之前的倨傲和不屑，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上这神炼直通车？”
哦，原来这公交车叫“神炼直通车”啊。
素辛重复了一句：“神炼直通车？”
“没错，就里就是想要成神的试炼之地。”
素辛看了看车厢外的空旷，大概是有法则的隔绝，所以除了空旷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出也感应不到。
“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训练神的地方？”在素辛的认知中，不管是神仙还是菩萨，都是人们在遇到困难时的最后精神寄托，代表了光明，正义，仁慈。
很难想象，人们若是知道自己所寄托的神原来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我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上我的车？”
素辛收回思绪，应道：“我倒是想要问你，你作为一个司机，还是一个专车的司机，难道谁都能上你的车？”
她本来就不想上车的，是你一直在那里诱惑的好不好。
“你——”
司机被怼的一滞，也是，都怪他想要多一个名额，贪心了。
这一季就只差一个名额了，恰好发现这个女的身上也有很强的造化之力…所以，就顺便咯。
以前也经常会“顺便”捡一两个回去，都没事儿啊…
却没想到，自己竟栽在这个“额外”名额的手里。
唉，果真是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
素辛道：“说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人弄到这里来？”
什么狗屁的神的修炼，她才不信。
“我说的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咔嚓——”
素辛手微微用力，幽蓝色的石头应声而碎。
司机的元灵落在素辛手中，被带着杀伐之力的灵力包裹着，灼烧的滋滋响。
“啊，你你要干什么？你快住手……”
素辛：“我忘了告诉你，我这人脾气一向不怎么好。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将那些人弄到这里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说过了，这里真的是……啊——”
司机话还没说完，素辛手中的灵力大盛，元灵以眼见的速度消融下去。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我没有骗你，这里真的是……诶，其实我就是一个司机，每一个季我们都有从各个位面收集试练者的任务，然后去神域中领取穿越的权限。有时候一次穿越就要好长时间，所以…我们一般看到附和条件的，也会一并带回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炼神之狱，简称神域，你们需要在这里经历一个季，然后就可以获得元灵神石，将元灵融入其中，再融合法则，便能成就不朽不死不灭之体。比如说我，除了完成一个季应该的任务之外，还有很多时间，天上地下任我遨游。”
其实就是一个……角斗场。就像那些人修建角斗场将奴隶和野兽关进里面，逗逗乐子。
素辛问：“一个季是多久？”
“嗯，就是……这里的天亮了，便是一个季。”
问了归白问。
“你现在能将这……公交车开回原来的地方吗？”
“司机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接人的都是单程车，到时候这试练中的幸存者就可以向主神索要一件奖励。当然，一般都会选择神石，便有不死不灭之身。而后就会有专门的人把你们送往另一个地方，不过那些运送的人也跟我一样，需要领取权限才行。”
素辛有些心塞。
她突然想到从车身上冒出来的影子，尉迟璟。
问道：“对了，车子上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司机有些迟疑，不肯开口。
素辛却没那么好的耐心跟他磨蹭，灵力灼烧。
“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那，那个人是…从这里逃出去的。所以就会被这里的规则控制在车子里…”
逃出去的？
尉迟璟来过这里？
还从这里出去过？
素辛连忙道：“放他出来！”
这次不管素辛怎样威逼利诱，司机都一脸苦相，看来他也没办法。
用司机的话来说，这虽然看起来是一辆车子，但是车子本身就是数重空间的重叠，进入里面，几乎就没办法出来了。
空间重叠？
怪不得自己之前斩魂砍进车窗的时候，感觉不一样呢。
原来是这样的啊。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先将尉迟璟从那折叠空间里救出来。
抛开原本尉迟璟和自己出自同一个界域，有过交集，虽算不上多熟，但是彼此也没有任何过节。
一是这个地方，听这司机的形容就知道其中凶险，与其现在去跟那些未知的危险较劲，还不如找一个经历过的人寻求一点可靠信息。
二是，这也是芩小芳的委托，救他。
到这个时候素辛还没忘自己的案子，真是良心侦探了。
司机见素辛要主动进入折叠空间，急的大叫。
“不，不要啊”
你要去死就去死吧，干嘛要连累我？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被收在什么样的空间法宝里，但他却很清楚自己对这个人还有点用处，对方也不像是随便杀人的人，活命是肯定没问题的。
可这要是进去了，那就真的彻底玩完了啊。
素辛懒得理这家伙，重新扔回灵砚空间，关起来。
就在素辛想着从什么地方进入折叠空间时，想着之前芹筱的描述，尉迟璟是被车门张开的巨口“吃掉”的，那么自己是不是要下车，然后再被其“吃”掉呢？
就在她准备下车去试一试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趴到车门口。
素辛抬眼一看，顿时愣住。
下意识喊了一声：“芩…芩小芳？你过来这里干什么？”
芩小芳紧紧抓住车门，用尽全身力气蹬了上来。
她身体十分虚弱，但神情却非常坚定。
口中喃喃地道：“……他肯定还在车里，肯定在…”
这声音……
素辛心中疑惑更加强烈了。
就在这时，对方的面孔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苍白的小脸上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子。
两张脸重叠了起来…
蕙心洁？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辛一把拉住对方手腕，“你到底是谁？小芳？还是蕙心洁？”
第1089章 不堪回首
小芳被素辛抓着手，听到询问，茫然而孔洞的眼神才有些聚焦。
看向素辛，有些迷糊地甩了甩脑袋，“素，素辛？你……”
她脸上浮现疑惑的神情，旋即恍然。
最后，“小芳”苦笑了一下，“呵，没想到最后还是你来帮我。”
素辛听对方没头没脑的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芳看着素辛，渐渐的，模糊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不过不是小芳，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蕙心洁。
素辛惊呼出声：“蕙心洁？真的是你？”
蕙心洁：“你已经猜到了？”
素辛也是无比震惊。
蕙心洁怎么会变成芩小芳？
难道说她进入轮回转世了？
为什么？
好像在好多年前还听静熙说起过，说蕙心洁他们去做什么任务去了…怎么就？
几十年后的重逢，素辛发现蕙心洁比以前真的变了好多，是真的沉静了。
蕙心洁说道：“我刚才下车后才激活我的记忆，才知道我是谁。原来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守护我…我，呜呜…”
果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啊。
这其中肯定经历了很多事情，素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轻轻拍对方的背部。想来她以前用自己异能守护自己父母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吧？素辛此时竟然还能想到这一茬。
而现在，阴错阳差让她接了这个案子，最后又“莫名其妙”上了这趟末班车…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要让她了却这段恩情啊。
素辛说道：“你先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对于蕙心洁而言，才刚刚认知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就算是再坚强的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和消化庞杂的信息。
稍稍片刻，蕙心洁的情绪便稍稍稳定下来，抬头对素辛说道：“幸好你刚才没有下车，否则，根据这里的规则，车子会被自动收回，倒时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这里面的折叠空间了。”
素辛表示，她刚才完全就是……“无意”
蕙心洁告诉素辛：“直接在车体上劈开一道空间裂缝，就能进入其中了。”
素辛依言而行，抽出斩魂，将灵力倾注到里面，然后使出十成的力量砍了出去。
车厢上瞬间出现一道狰狞的大口，蕙心洁当先跳了进去，素辛也紧跟着进了里面。
直到此时，小饕悠悠的声音才传来：“你果真会这样选择…”
小饕对这个所谓的神域也只知道一些，传说是一个在宇宙诞生之初就有的一个种族。
千万不要相信“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话，这世间万物生灵本来就不是公平的，有些从一出生就意味着不凡，有些就算是穷其一生的奋斗，也只能在食物链最底层挣扎。
先前下车的乘客已经逐渐恢复他们本来的意识。
和蕙心洁一样，都是有着很高造化的修炼者。
或是三三两两抱团，或是四下散开在那些死气沉沉的石头房子中寻求庇护。
素辛紧跟着蕙心洁钻进撕裂开的空间裂缝后，身后的缝隙慢慢愈合，而那辆公交车慢慢消融在暗沉沉的空气中。
这本来就是法则凝聚。
算来素辛已经跟这样的折叠空间有过几次交道了，瞬间将所有手段准备好。
蕙心洁站在荒芜的旷野之中，淡薄的身体看上去异常萧瑟而无助。
只见左右看了看，便盘坐下来，对素辛道：“现在我把这一世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是他，是他一直在守护我。所以他肯定是知道我的灵魂牵引。只可惜我……我现在作法，把我自己的魂魄的气息散发出去，他感知到了就会找来，你帮我护法。”
素辛连连点头，“你放心，交给我吧。”
素辛意念一动，唰唰唰，扔出三个阵盘。
也不知道这空间里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多拿几个防御阵盘，有备无患。
反正只要没有彻底损坏，下次还可以继续使用。
布置好防御，素辛便在她旁边也盘坐下来，警戒。
蕙心洁看到素辛随手就拿出几个高级阵盘，放下心来，开始作法。
素辛看到她把自己的魂魄之力一点点逸散出去……
心中惊骇，这是把自杀式的“寻人”啊。相当于损耗一般的魂魄！
可是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旁边守着，等她作法完了，或许可以用灵砚空间帮她温养一二。
好一会，蕙心洁作法完毕，原本就十分虚弱的她更加弱了。
她的生命元力已经为了这一世的家人几乎耗光，此时为了寻找一直守护自己的爱人，差点弄得自己魂飞魄散…
素辛心中不由得轻轻叹息，其实这家伙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么的善良。只是比以前少了几分矫揉做作。
其实现在想来，人家本来就帮了人，难道矫揉做作一下都不行吗？
就像是慈善捐款的人，人家打下广告挣一个名声又怎么样了？好歹人家也是实实在在帮到了人啊。
素辛看着蕙心洁现在的样子，莫名有些心疼，说道：“我这里有温养魂魄的宝物，要不你进来休息一下？”
蕙心洁微微摇摇头，“谢谢你，不用了，我必须跟散出去的魂力有牵引，才不至于会消散…”
素辛忙点点头，的确如此，她现在是在用自己的念力支撑，控制魂力。
“你要挺住啊！”
蕙心洁轻轻点点头，很是愧疚：“对不起，这次把你也拉进来了…”
素辛在登上公交车那一刻就做出了决定，既然已经做出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
此时听蕙心洁的语气，像是要告知什么隐情，而她也真的很好奇，她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进入轮回。
于是顺着对方的话问道：“对了，你…和尉迟璟究竟是怎么回事？”
蕙心洁对素辛的询问一点也不意外。
她苦涩地笑笑，这大概就是对她曾经的做作和“三心二意”的惩罚吧。
她知道尉迟璟心中一直有她，只是…大概这份感情太“熟悉”，而且也太“稳定”了，所以可能和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并不懂得珍惜。
反而对肖逸轩有了心动的感觉。
而肖逸轩表示自己一心追寻大道，无心情爱。
她反而觉得这样的人愈发有魅力。
第1090章 往事
后来随着跟肖逸轩越来越多的接触，蕙心洁才发现肖逸轩这个人为了追求极致的实力，堪称无所不用其极。
这让她渐渐感到害怕起来，而且一直没有任何回应的付出，终于让她心生退意。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一个任务。
说是在一座荒郊城堡里闹鬼。
城堡一般都修建在生气苍郁之处，延续数代人，难免有冤屈枉死之人，经年下来藏污纳垢，沉寂的冤气煞气不散，便会有恶灵藏于其中。
若是阳气较弱的人进入其中，很容易造成精神错乱，轻则失智发狂，重则自杀或者杀人。
威远迪斯城堡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除了看上去陈旧破败了些，但是基建和整体框架非常牢固。
而且里面多达一千多间房屋，稍加修复，就能继续使用了。
于是后来被改建成孤儿院，在战争时期，最多的时候收留了将近两千名儿童，再加上工作人员和经常去帮忙的志愿者，人数高达三千人！
即便后来孤儿逐渐少了，人数也在几百，也经常有人捐钱捐物。
但是就在五十年前，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火，里面的人，孩子和工作人员无一幸免。
城堡便一直荒废着，直到有开发商买下那片地方，想要开发成旅游景点，把城堡改装成酒店。
几次进去施工，都发生了灵异事件，据资料上介绍，一次比一次恐怖，前后死了十多个人。
所以便找到特案组。
而蕙心洁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这个案子正是肖逸轩提供给特案组，然后又间接暗示让她去做的。
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死了几百人，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变成了怨灵，被困在里面，无法解脱。
而她的异能正好可以渡化这些怨灵，所以让她和尉迟璟去。
他们搭档了很多次，很有默契。
蕙心洁说道：“当我们赶到城堡的时候，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一下子就变得昏暗无比。看起来灰败而萧索。本来落了锁的大门，当我们站到那里，正准备用法术打开时，锁扣竟自动掉落了。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大门也在那一刻节次地开了……就像是专门等着我们的一样。”
“有没有看到或者感应到鬼魂怨灵之类的？”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门突然打开或者关上，电器突然自动打开，电灯闪烁等等，十有八九都是有阴灵作怪。只不过有些是有心而有些则是无意的，只是因为阴力磁场对周围电磁场产生影响。
蕙心洁摇摇头：“没有，我们一直走到城堡的正大门了，都并没有感应到任何阴邪怨煞的气息。尉迟走在前面，一直把我护着，就连他手上的清灵剑也没有任何反应，那是他在鬼市的拍卖会里重金拍得的法器。但凡阴邪之物都逃不过。但是那一次，城堡里除了压抑的死寂之外却是什么都没有。连一丝丝的阴气都没有…”
“我们当时都以为是情报线索有误……你知道的，我们身为异能者，对自己的灵识感知一向都非常看重，那也是我们判断对方是人是鬼的标准。所以那时我们真的没有多想，便准备离开。就在我们刚刚转过身，我视线的余光看到城堡大厅里面的雕塑，壁画，浮雕，甚至连家具…一下子活了过来。纷纷朝我们攻击过来。你知道的，其实我的战斗力很弱，他为了照顾我，也被那些东西团团围住了。”
素辛眉心微蹙，这种场景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跟静熙去的地宫，上面的城堡里就突然冒出杀都杀不完的尸傀，结果还是被灵砚空间给收掉才完事。
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些东西是不是傀儡？或者机关消息？”
蕙心洁摇摇头：“那些东西怎么都砍不死……我们打过去，就像打进一团棉花里一样，而对方打我们确是实实在在的…”
素辛惊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像车上的乘客一样，被一种更强大的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操控了？！”
蕙心洁点点头：“可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啊，只能选择强行突围。哪知这个时候城堡里又冒出一面面的镜子，我们不管往哪里走，里面都会出现我们的样子…他们或是朝我们哭，朝我们笑，用我们的样子做着各种表情和动作……而且镜子打碎了又重新修复。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尉迟便用自己的一半血气精元使出了力定乾坤的打杀招，周围一切在刹那间定格。我们变趁着那一刻冲了出来……”
“然后呢？”素辛适时追问了一句。
如果这么逃出来了话，他们两人又怎会一个进入轮回，另一个进入这啥神炼之地呢？
蕙心洁：“我们好不容易从那城堡里逃了出来，便看到肖逸轩站在门口，我朝他大喊，让他快离开，不能进去…他脸上就露出轻蔑的笑意…一个光圈朝我们袭来。我当时脑袋里一懵，又像是突然间在那一刹那明白了很多事情一样，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冲到尉迟面前。”
“因为那一切都是因为我才会连累了他，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让他为了我白白送死。可是……可是，尉迟这家伙，他竟然一掌将我朝旁边推开…我最后的意识只看到他被身后那座城堡吞了进去。”
“那一刻，整座城堡就像一头逐渐苏醒的巨兽…而我虽然被尉迟推出战斗中心，没有被后面的巨兽吞噬进去，但是也被肖逸轩的光圈波及，脏腑被震碎……他还想把我抓进那个怪兽城堡里面，幸好，我的魂魄趁着身体的元力消散而逃了出来，直接进入了轮回通道…而尉迟则……”
所以蕙心洁进入轮回，而尉迟璟则被那座“城堡”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后来从这里逃出去后，便一直守护在蕙心洁旁边。
想来每天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累死累活，却得不到别人的理解，而自己也无法去帮助和改变，心里该是怎样的痛苦！
素辛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想安慰安慰。
蕙心洁：“因为总归是魂魄受到一定伤害，所以转世并没有激活前世记忆。看来这次的转世又是功亏一篑……”
第1091章 还不够？
素辛有些不明白，“你这一世都快为了那一家人把自己的生命耗尽了，难道为他们做的还不够么？还不能得到一点信仰和感恩么？”
蕙心洁又是苦笑：“如果我真的是生命耗尽，活活累死，这一世那也算是圆满了。但现在问题是我并没有累死在他们眼前啊……对于他们而言，我是失踪，甚至是……”
“……”
蕙心洁叹口气：“人心就是这样啊。其实我更希望早点死呢，这一世就算修的圆满了。失踪的话，就会被认为是逃避，逃避责任。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他们现在肯定都在说：瞧，养大的女儿果真是个靠不住的，吃不了这个苦，不想照顾父母和弟弟，便自个儿走了，去享受去了…”
素辛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呢。
就像有些不堪生活压力重担或者无法忍受家庭暴力虐待，选择离家出走的母亲一样，人们更多的是谴责这个母亲如何不配做一个母亲，如何的自私。就算是累死被折磨死你也应该为了孩子留下来，要不然就说既然没那个责任为什么又要生……诸如此类。
人们好像完全忽略了这个女人遭受的一切，完全忽略了不管是生还是养育下一代都并不是一个人的责任。
而不要觉得随便一个“母爱”，就把母亲付出的一切当作理所当然，否则就是千夫所指。
素辛跟着蕙心洁叹气……
所以她坚决不要被人们口中的“善良”所左右了。
不稀罕别人是说她善良还是恶毒，自己也不会去妨害别人就是了。
没想到蕙心洁以前会为人们的舆论所累，现在也是……累啊。
蕙心洁突然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或许会觉得有些虚伪，但是现在，一点也不这样认为。
这就是她修炼的道…就是要靠人们的信仰积攒自己的造化之力和功德。
如果不在乎别人的评价的话，又怎么去积攒那微渺的信仰之力呢？
蕙心洁将这些年郁积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素辛也简单说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有危险，也有温馨。
时间一分一秒走着，过去多久素辛不知道，但是她感觉自己饿了。
自己吃了东西，又拿出上次寒禾送给她的千年灵乳，给蕙心洁服用。
毕竟蕙心洁没有素辛可以从食物中摄取灵力的神通，而且她的身体很虚弱，普通丹药的丹毒也会成为她身体很大负累，只有这千年灵乳了。
服用了两滴之后，蕙心洁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丝元气。
蕙心洁眼睛一亮，露出惊喜之色：“他来了……”
素辛听闻，腾地跳起来，道：“好。”
蕙心洁见素辛此时竟是严阵以待，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她正要解释，是尉迟来了，你这个样子难道要打一架？
很快，她就知道素辛这么做并不多余。
只见旷野的视线尽头，一道滚滚的烟尘由远及近，轰轰而至。
那烟尘也不是普通的尘土，而是…妖魔的气息，里面充斥着强大的妖魔的气息。
而在那一排烟尘的前面，有一个如同蚂蚁一样大的人在飞快地“爬”着。
素辛视力极好，已经看出来了，是尉迟璟。
素辛对蕙心洁叫了一声，“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接应他。”
身体如离弦的箭一样飞掠了出去。
素辛本能的把灵力灌注到左眼，想要看清那卷起的烟尘中究竟是怎样的怪物，已经他们的弱点在哪。
可是眼睛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素辛连忙控制灵力，速度一点也没有停顿…现在争分夺秒，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尽管离的近了，素辛仍旧感觉眼前很是模糊。
她突然想到之前在公交车上，附着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层“棉花”，莫非现在自己到了另一个空间，它还跟着？
顾不得许多，素辛对小饕道：“小饕，准备上。”
她的话音未落，小饕便从灵砚中钻了出去。
吼——
小饕在空中奔腾，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紧接着，素辛祭出阴阳棋盘，将装备了防具的五千精兵招了出来，在空中排列成矩阵。
必须把这些妖物阻挡，才能为他们争取逃出这个折叠空间的时间。
尉迟璟看到素辛，微微有些错愕，旋即便将视线和注意力落到蕙心洁身上。
脸上神情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直接抱起蕙心洁便朝一个方向跑去。
蕙心洁指着后面已经跟那些妖魔战成一团的素辛，“还有素辛，等她一起走…”
尉迟璟脚步不停，闷声道：“她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我去把空间撕裂开…”
“不，我要等她一起。”
她知道尉迟璟为了她会不顾一切的，可是这次如果没有素辛帮她的话，她早就…
尉迟璟：“你要留下来的话只会连累她，你听我的，等会你先从这里出去。”
“不，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先走。”蕙心洁这次是铁了心。
尉迟璟拿没办法，应道：“那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带她一起出来好不好？”
“可是我…”她感觉自己现在好没用，什么都帮不上。
尉迟璟抽出清灵剑，开始作法掐诀。这个法则凝聚的空间非常高级，很难撕开裂缝，所以必须先蓄力才行。
刺啦——
一道裂缝出现在面前，尉迟璟见此，连忙翻手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块石头嵌在上面，然后将蕙心洁送了过去…
就在他准备折身去帮素辛脱困时，只见她已经化作一道流光遁来。
素辛倒是很想再打一会儿，给小饕打打牙祭，但是也知道这里是折叠空间，不宜久留。
而且她发现自己的左眼见鬼的能力还没有恢复，甚至连灵觉都有所下降，此时再僵持下去太不明智了。
所以她时刻关注蕙心洁两人的进度，等他们把空间撕开，便立马收回棋盘兵和小饕，“咻”地赶了过来。
甚至比尉迟璟的速度还快了一分。
蕙心洁看到素辛出来了，激动的就要拥抱。
素辛觉得自己真的是……却之不恭啊。
抱着抱着，就感觉到旁边一道杀气…
第1092章 鬼打墙1
素辛忙拍拍蕙心洁的背，下意识把对方推开一点：“好了好了，总算是出来了。”
尉迟璟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点，不着痕迹拉过蕙心洁，嘘寒问暖，啧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素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貌似在原生世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就对她充满了敌意。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字不合吧。
反正她也没想要跟这样的人长期相处，或者获得对方的好感什么的。
如果不是看在蕙心洁现在心灵是真的很脆弱很需要安慰，她会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么。
（小饕：你是。小素素：你走开）
两人腻歪了一阵，素辛便在旁边嗑着瓜子儿，不时来一口果酒，与眼前的情意绵绵剧情倒也相配。
她其实挺理解这两人的，被那啥肖逸轩的坑了，一个进入轮回，一辈子给别人当牛做马累死累活，另一个只能暗戳戳地守护。之前又上演了一场生死时速，现在搂在一起互相慰藉太正常不过了。
这个地方情况未明，的确很需要尉迟璟的建议，但她素辛也不是那种喜欢搞棒打鸳鸯的人，等一会就等一会吧。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左右观察环境。
看了一圈，这里正是之前公交车到站的地方。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来之前的乘客已经全部进入周围的石头房子里了。
依旧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活气。
因为被那神秘力量压制，眼前场景只能作为参考。
过来好一会，身后传来有些嘶哑的声音：“那个…谢谢你了。”
素辛转过身，笑道：“好说好说。”
尉迟璟停顿了下，说道：“其实…我没想过你真的会…会来。”
素辛哦了一声，呵，这倒是像他，不过既然一点也不信任，为什么会让“芩小芳”去找她？
“但是…我发现现在能找，并且能信任的人，只有你……”
哦，也就是没得选择的选择嘛。也不知道她是应该觉得很荣幸呢还是…罢了罢了，她开零零侦探社可不就是帮人解决问题的嘛，那些到自己手上的案子，还不都是经过无数巧合，或是“不得不”的选择，或是“碰碰运气”的选择？！
习惯就好。
素辛转开话题，说道：“我听心洁说你是从这里出去的？”
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后，关系不自觉亲近不少，再直呼其名总觉得有些生分。
尉迟璟说：“我的确是从这里出去，不过…当时经历的也不是很多。这里就像是…一个闯关游戏，每个地方都会有各种鬼魅，可以选择直接杀了取得其元灵之珠，或是通过其他方法获得。”
素辛：“元灵之珠？”
尉迟璟点点头：“嗯，我看他们其他人是这样的。不过我…”
当时他有几次机会，不过面对都是“小孩子”，怎么也下不去手，所以只能一直在里面绕圈子……
“你上次是从哪里出去的？”
尉迟璟辨认了一下方位，道：“我走的是这一条道，你们跟我来。”
尉迟璟打头，素辛殿后，蕙心洁居中。
看着最多一两百米的距离，可是三人去走了半天才到一堵石墙面前。
青灰色的石头，给人古朴厚重的感觉，下意识伸手触摸轻叩，辨不清材质。
将灵力渡在手上，用了三成力气，石壁一点动静都没有，好硬！
三人沿着石墙朝一边走，周围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致，蕙心洁：“为什么这石墙那么长，怎么也走不完。”
三人的速度也不算慢了，发现前后都是看不到尽头的石墙，也看不到石壁有多高。
因为再高的地方就被一层云雾遮挡。
而素辛左眼又被那力量压制。
尉迟璟：“这里有一沙一世界的法则，所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刚才我只记得一个大概方位，或许只稍稍偏差几步，便需要走很远的路。”
蕙心洁一手撑着石壁，一手撑着腰喘气，她现在只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是能力还没恢复。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尉迟璟说道：“来，让我背你。”
蕙心洁下意识往后面素辛的方向看了一眼，把尉迟璟推开：“我没事……”
尉迟璟也朝素辛这边看了过来，本来很温和如水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凶狠起来……
素辛登时就举起手做投降状，内心的潜台词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干嘛一个个都要看自己？冤枉，实在是冤枉啊。”
小饕看到小素素这时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哈哈，活该，真是活该。
话说，这三人还真的是八字相冲啊。
又走了一会，石墙总算是走完了。
他们之前是沿着石墙朝左走的，这时在右边出现一条通道，大概有十米宽，百米之外视线就有些迷蒙了，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尉迟璟说道：“就从这里进去吧。”
他现在也不知道上次究竟走的是那条通道，但是不管怎样，进去都需要通关才行。
素辛记得之前刚下公交车的时候，看向周围的石头房子，都十分低矮，外围也没有石墙，而且房子与房子之间的间距最多两三米…
而现在，他们绕着一堵石墙走了将近一天的路……莫非那石墙实际上就是房屋一侧的墙壁？
如此说来，当他们真正走近的时候，是这些房子变大了，还是他们变小了？
素辛靠着右手边的墙壁往前走，尉迟璟走到通道的左手边。
看着看着，人影就有些模糊了。
这个地方太古怪了。
可惜，左眼看不透这一切。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通道就到了尽头，他们被一堵墙给挡住了。
尉迟璟脸上有些疑惑的表情，奇怪，按理说每一条通道的尽头对着的应该是一扇门，而不是墙。
只有通过门里的“主人”的考核，才算过关。
反正他当时感觉挺容易的，听别人说就不是那么简单了，门里有太多未知和可能了。
尉迟璟皱皱眉，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素辛说道：“会不会这里就像是迷宫，有些地方本来就是死胡同？”
第1093章 鬼打墙2
蕙心洁：“有这个可能，要不我重新换一条路吧？”
素辛不甘心地拍了拍石墙，手感和外面的石壁一样。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三人从巷道里出来，沿着右手边的墙壁继续走…
半天过去，在石墙出现一道缺口，一条通道伸向远处。
三人相视一眼，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他们再次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尉迟璟眉头皱的更紧了。
素辛深深看了一眼前面的石壁，揉揉眼睛，没错，还是墙壁。
想到之前在公交车上，她的身上蒙了一层棉花，后来在车子到站，所有乘客都下车后，她便没有感觉到了。
还以为那种力量消失了。
可是在折叠空间里面的时候，发现自己左眼看透阴阳的能力还是没有恢复，甚至连灵觉都有所下降。
她不信邪，将灵力灌注左眼，再次看去…
眼前一片蒙蒙的白色，包括蕙心洁，尉迟璟和她自己，身上都有一层白色的棉花一样的东西。
心中略微苦笑一下，所以说那神秘的力量一直作用在他们身上，一直都没有消散。
如此，那么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尉迟璟心中郁闷，一个掌风劈向石壁。
石壁纹丝不动。
现在怎么办？
素辛：“只能再试一试了…”
蕙心洁此时已经累成了狗，脸色惨白惨白的，听到素辛的话，强撑着站了起来：“好，我们再试一试。”
素辛按下她的肩膀，说道：“你就留在这里，我去探路，找到的话就回来通知你们。”
尉迟璟想说什么，素辛直接安排道：“你就留在这里陪着她，我们以一天为限，如果我一天以后还没有回来，你们就不要等我了。”
说完，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灵食给他们。
幸好，自己上次在乾元界囤积了很多。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各种“败”，现在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
三人商量妥定，素辛原路出了通道，然后沿着右手边的石墙，继续往前走。
为了确定自己一直是往前，她的手就一直摸着石壁。
为了不让“视觉”蒙骗了自己，干脆闭上眼睛，只需要不停往前迈腿就行。
走着走着，右手粗糙的墙壁触感骤然消失。
素辛倏地睁开眼睛。
墙壁没了？
刚才最多只走了两个多小时…难道是因为她一个人的时候速度快了很多的缘故？
这条通道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大概十米宽，通道深处迷蒙一片。
撑着墙壁，朝里面走去…
十分钟过去…素辛看着前方仍旧有些迷蒙，没有出现墙壁，心中微微一喜，看来这次是走出来了。
又十分钟过去，依稀看出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渐渐的，素辛脸就沉了下来。
……蕙心洁吃了东西，坐着休息一会，感觉好多了。
开始运转自己前世修炼的心法，虽然没有灵力，但是可以让自己心灵放空，加快身体的修复。
尉迟璟也在静坐调息，留下一缕意念时刻关注心洁的情况。
蕙心洁看着通道另一端有一个人影从迷蒙的雾气中走出，大喜，忍不住喊道：“素辛，素辛……”
尉迟璟也不由得收功站了起来。
脸上也露出笑容，没想到她果真回来找他们了。
旋即，笑容渐渐淡去。
蕙心洁已经起身跑着迎了过去，“素辛，你已经找到出路了？”
素辛看着两人急切的样子，说道：“我想，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什么，你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一直都在这里面转圈？”
素辛点点头。
刚才素辛还以为通道的尽头终于不是石壁了，却发现蕙心洁和尉迟璟两人…可想而知当时心情真的很崩溃啊。
在三人眼中，他们以为换了很多条通道，而实际上还是他们最开始进入的那一条路。
没错，他们就是遇到鬼打墙了。
想来还真是讽刺啊，三个抓鬼大师竟然有一天会被鬼拦住，还束手无策。
都是因为太依赖自己的灵觉了。
没有感应到鬼气，也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东西，三人一筹莫展。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感应到，这才是最恐怖的啊。
素辛意念一动，联系上被她关在灵砚空间的司机，“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们难道是遇到了鬼打墙？可是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感应不到，还有我的眼睛也……”
司机：“这里……就是一座大熔炉，作用在你们身上的就是这宇宙最本源的力量，所有靠外物获得的力量都会被禁止，所以……有些东西你们自然是看不到的。唉，我这次算是被你坑惨了，就算是回去，没有神石，我可能分分钟就被那些人炼了…”
素辛：“所以你现在应该祈祷我们能从这里出去。”
司机的话完全印证了素辛之前的猜想，这里一只都有那诡异的力量在限制他们的能力。
之前尉迟璟能从这里逃出去，恐怕也是走了狗屎运，遇到一个甘愿自爆的怪兽。
所以被再次碰上了，就直接将他流放到折叠空间里了。
……
细妹看着在巷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的三人，心中有些不忍，抬头看向旁边的少年，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地道啊？”
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叫卫霄，宠爱地摸摸细妹扎着羊角小辫的脑袋，说道：“你现在可怜他们，等会他们直接杀了我们，谁来可怜我们啊？你忘了我们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细妹低下头。
这时，那三个人又从巷道口走了进来，在他们面前停住。
然后伸出手在他们身上摸啊摸的。
男的爆了一句粗口，一圈打在墙壁上，嘶，好痛……
然后那个叫素辛的开始在他们身上摸了摸，或是曲起指节轻扣，或是把耳朵贴在石壁…
卫霄感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在鼻翼间缭绕，还有，对方的头发就在他脑袋旁边，传来淡雅的清香…
莫名觉得尴尬，实在忍不住了……阿嚏——
咦？
素辛身体蓦地一凌，刚才……她好像感应到这墙壁里面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