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烟雾弹
“苏小姐，您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是癌症晚期。”
医生像是怕触及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人，小声提醒道。
苏涵的脑子犹如五雷轰顶，睁大眼睛看着受伤的化验单，手抖着几乎拿不稳轻飘飘一张纸。
医生表示惋惜的说道：“而且……您是一个人来的？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但因为癌症的原因，恐怕......”
孩子？她有孩子了？
“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的眼神表现近乎呆滞。
“苏小姐！您家人没跟您一起来吗？您还是回去商量下，如今您的情况，不适合生孩子。”
家人？她哪里还有家人。
想到这，苏涵身体支撑不住更是从轮椅上滑下来。
医生护士慌慌张张的把她扶起来，害怕她撑不住，虽在耳边呼唤着，但苏涵却什么都听不到了，脑子里只是反复回想着医生说的话。
她是晚期，并且怀孕了......
苏涵失魂落魄的在街头走着，手里拿着那张绝望的化验单。
可笑至极，三年前为了跟莫少濂结婚，她不惜拿怀孕的事情来逼他就范，知道她喜欢自己继母的女儿-妹妹苏浅，却用她身患白血病需要自己输血这件事，逼他就范。
当年为了嫁给他，不顾一切跟家里撕破脸，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婚后安心在家当个家庭主妇，像保姆一样毕恭毕敬照顾他。
却没有换回一句好话，反而自己这三年来不停的给苏浅献血，导致身体虚弱不堪，加上长期的饮食不当，并发抑郁症，胃口大减，发展到了胃癌。
想到这里，苏涵眼泪奔涌而出，她虚弱的蹲下来抱头痛哭，泪珠像不要钱一般，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刺过。
下车的男人仿佛暴怒的恶魔，走下车狠狠摔动车门，浑身散发暴戾走到苏涵的身旁。
“你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浅浅现在需要你的血？”
莫少濂狠厉的神色顿了顿，走上前拉着她：“你装什么？就为了不想给浅浅输血？”
苏涵抬头，映入眼帘是莫少濂俊美挺拔的身型，这一切的喜怒哀乐，都不是因为自己，看来他只会紧张苏浅，只有苏浅出事才会想起她。
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莫少濂自己得了胃癌的事，但是说了这个男人会关心一下自己吗？
“我……”
莫少濂一听到她开口，就厌烦不易，粗暴的拽着她拖上车。
“上车，去给浅浅献血，她要是出事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涵被拽的手臂也疼得起了几个红印，但是这一切莫少濂视若无睹，包括她手里拿着的化验单。
心里的苦涩一下子溢满眼睛，苏涵忍住眼泪，嘲讽的把东西给收起来。
莫少濂一路上从未看她，直到车辆拐进医院，眉头越发的紧紧皱在一起，眼里全是担心和期盼。
“赶紧下来！浅浅还在等着你呢。”
莫少濂不顾她险些趔趄的身子，大力拖着自己下来，苏涵看着高大挺拔的背影，是那样的绝情，立刻无助的小声哭泣。
莫少濂回头眼底尽显不屑：“哭什么？当年你为了嫁给我不择手段，现在该用到你了，你就后悔了？咋们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娶你也不过看在你对浅浅还有用，否则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会毫不犹豫把你送你进监狱。”
为了嫁给她，当年一纸契约写得清清楚楚，她同意做苏浅的移动血库。
当年的事......
苏涵心痛不已无力道：“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莫少濂冷笑一声：“你爸爸是苏家的上门女婿，你妈妈把你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当年谁不知道你跋扈刁钻，为了我目无一切，除了你还有谁？”
苏涵被提起心里的痛，越发反抗激烈，她一切的完美生活，从妈妈过世那一刻戛然而止。
“我喜欢你不假，不过下药这种事不是我做的。”
“你还好意思提？”莫少濂无情看着她，目光深邃，“要不是你，就不可能拿浅浅的病来威胁我，仗着骨髓逼我娶你！”
当初一对完美的恋人，只因为苏浅的白血病，这一切被苏涵用做筹码。莫少濂声嘶力竭的嘶吼，可见愤怒到了极致。
苏涵索性垂下眸子，不再辩解，看着他乞求道：“我真的很难受，看在我和你三年的夫妻情分，今天可以不献血吗？”
“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莫少濂的声音变得十分冷漠，转头对着护士说道：
“她是vip一号病房苏浅的姐姐，不需要检查配型，需要多少你随便抽。”
第一千零五十章 百分之八十吻合
“我也不和你说那么多了，你还是赶紧睡一会儿吧。听你这声音，又是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吧？你也不怕自己哪天熬夜过头，猝死了！”程沉说。
莫云山将烟蒂黯灭在烟灰缸内，染着血丝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放在自己书桌上的陈瑶的照片。
在结婚之前，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影响自己到如此深的程度。但是当婚后，两个人的关系渐渐地转好，她已经成为了独属于他的致命的毒药，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轻易地舍弃。
挂掉电话的莫云山，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没多一会儿，他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还是管家进来的时候，见到莫云山在椅子上休息，悄悄地走了进来：“莫总，您要不干脆回屋休息吧。在这里休息，很有可能会感冒。”
莫云山疲惫地朝管家摆了摆手，“让我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管家张了张嘴，还想说一些什么，最后还是准备离开。他的余光，掠过莫云山桌子上的照片，原来莫总又在怀念夫人了吗？
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按照莫云山的要求，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
程沉目瞪口呆地望着修复好的照片，不敢置信地看着刚刚修复好的照片。
他在修复的过程里，很早就发现这张需要自己修复的照片上的女人，长相和他认识的一个女人很像。
不是别人。
正是陈瑶。
当修复结果真的出来的时候，他目瞪口呆，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
甚至连本来捏在左手中的烟，也一同掉在了地上。
可以说，照片上的女人几乎就是陈瑶本人。虽然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距，但这也是因为照片修复的过程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完美。
但……
世界上会有长得如此相近的两个人吗？不可能，绝无可能。
程沉不敢耽误，立即将照片发给了莫云山，然后拨了一个电话。
此时，莫云山刚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他拿起手机，接起电话，“喂。”
“莫云山，你听我认真说。我知道这个结果，你很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些都是真的。你交给我的那张照片，修复成功后，与你的妻子陈瑶的相似度……有百分之八十的吻合。”
程沉艰难地说完后，自己也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陈瑶。
他修复过很多照片，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离谱的情况。
莫云山方才还有些惺忪，在听到程沉的话之后，所有的睡意，全部消失。他猛然清醒，看向电脑上的照片。
那张照片，确确实实是属于陈瑶的。
虽然能看出来与陈瑶本身有一些差距，但是根据程沉所言，这也是修复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的误差。
根据修复照片的技术来看，在相似度为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时候，就可以判定两人为同一人。
而现在的吻合程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莫云山的太阳穴，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
他甚至忘了自己要怎么呼吸。
真的是她。
他寻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原来很早就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他却忘了这一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一想到这里，莫云山几乎是追悔莫及，他哑着嗓子，“谢谢你，程沉，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程沉握着手机，坐在电脑前。他叹了口气，自己好朋友现在的状态，明显有一些不对劲。
既然他修复的那个照片真的是陈瑶的话，也就是说，真正的陈瑶的脸，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真的毁容了。
莫云山缓缓地挂掉了电话。他将手机放到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断地起身，朝洗手间走去，打开水管，冰冷的水，浇在他的脸上。他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之后，二话不说，换上西装，“江为，利用所有能动用的人脉，立即调查陈瑶的所在地。还有，派人去查陆深州的私人住处。”
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陆深州。
除了他之外，莫云山现在暂时想不到还有谁会收留陈瑶。
江为愣了一下。
他不是没想过莫云山说的，陆深州如果收留陈瑶的话，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们之前一直都找不到陈瑶。偌大一个北城，想要找一个人很难，但是也可以很简单。
“莫总，如果真的在陆深州那里的话，我们的人如果去搜陆深州的私人住处，很有可能会和陆家对上。”
虽说陆家倒是对莫家的威胁并不大，但终究也是北城一个有名的豪门。陆深州虽然是私生子，却也是陆成名正言顺承认的陆家的继承人。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一切都由我负责。”
莫云山果断地说。
……
别墅内。
陆深州接到电话，黑色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今天晚上必须过去？为什么？我之前应该和爸你说过，我这周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过去。”
“你的奶奶身体出了问题，今天晚上说什么都必须回来。”陆成严肃地说，“陆深州，根据你的要求，我也给了你很大的自由，但如果你今天晚上不来的话，我会断掉你所有的资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正准备给那个叫做橙橙的女孩做整容手术吧？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陆深州：“……”陆成在威胁他。
但即使没有那些威胁，他还是有一个做人的基本良知。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占据了这个人的身体。
但如果是他的亲人的话……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会赶过去。”
挂掉电话，陆深州与家中的阿姨吩咐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橙橙的事情，交给你了。尽量不要让她出去，有什么事情的话，及时给我打电话。”
阿姨笑着说：“我知道，陆少您就放心吧。”
还有一天，再过一天，陈瑶就做整容手术了。
她会整容成陆深州需要的模样。
从那以后，陈瑶会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叫做橙橙的女人。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找到了
陈瑶下楼后，见到客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家中的阿姨，早已没有了陆深州的身影。她狐疑地走了过去，问家中的阿姨，轻轻地说：“阿姨，陆深州呢？”
刚才经过书房的时候，她还特意推开书房门，进去看了看，但是什么也没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陈瑶想着，如果不在书房的话，那应该是在客厅了吧。毕竟今天是周六，怎么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毕竟明天就是她做手术的日子。
他应该不会在自己做手术的时候出岔子吧？
阿姨说：“陆少接到电话，暂时离开了。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过橙橙小姐你也不用担心，如果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我想陆少应该会告诉你的。既然没告诉，肯定就不是什么大事。”
陈瑶嗯了一声，心中却稍微有一些古怪。陆家出了事……特意让陆成回去，还偏偏卡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少有一些奇怪。
……
陆深州心不在焉地开车，黑色的轿车，在路上行驶。他薄唇紧抿，想到刚才陆成的话。
自从他成为陆深州之后，他就一次都没有见过自己名义上的奶奶。现在老人家突然身体不好，他理所当然地应该过去看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底有些心神不宁，惶恐不安。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带来不幸。
是因为陈瑶么？
遇到红灯停下来的时候，陆深州缓缓地想。车内流淌着婉转悠扬的音乐，他手指轻轻地抚着方向盘，看起来就像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顾成催促他赶紧回去。
他简单地回复：“在路上。”
“还有多久？”
“至少也要一个小时，路上堵车。”他总不能坐个飞机过去吧？光是起飞降落的时间，都够耽误的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尽快就是，等到了之后，赶紧来楼上。”
陆深州挂掉电话，左眼皮轻轻地跳了一下。
该不会真的是他多想了吧。
陆深州的别墅，四处都装有摄像头，可以保证拍摄到每一个想要入侵的人的脸。
江为不敢让人上前闯入别墅，虽然莫云山已经吩咐过她，所有事情，一切都由他全权承担。但是现在风险很大，能避免打草惊蛇是最好的。
陈瑶在房间里呆的有些烦闷了，电视的节目有些无聊，“阿姨，我能出去透透气吧？就在花园里，不出去。”
或许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陆深州一直不然她离开别墅。
虽然莫云山似乎已经不再派人来寻找她，但是一切都还是等自己的面貌恢复到过去再说吧。
所以陈瑶一直很听陆深州的话，命是自己的，还是稳妥一些好。
阿姨：“就在花园里呀？那应该没问题，要我陪你一起出去散散步吗？”
陈瑶想了想，也可以，“那就麻烦阿姨你陪我一起吧。”
江为在外面的车上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突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正在将陆深州别墅的画面实时转播给莫云山。
突然，他看到从别墅里面隐约走出来一个女人。她身上穿着居家的休闲服，黑色的长发扎了起来。
距离太远了，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实在是没有办法，江为只要将手机的镜头拉近，等他看清女人的长相之后，整个人都怔住。
手机里呈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瑶。虽然还是有些看不清，但是五官已经能依稀辨别出来。
江为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连忙拿起耳麦，“莫总，已经找到陈瑶了！就在陆深州的别墅内！”
莫云山也看到了陈瑶的身影，他的心脏不断地跳动，似乎所有的一切，他只是为了她而活罢了。
他贪婪地盯着屏幕，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他甚至忘了她的容貌，还有她讲话的声音。
陈瑶的身边，跟着一个比她年长上不少的阿姨，他们似乎正在说着什么，陈瑶愣住了，然后笑了起来。
许久之后，莫云山哑着嗓子，缓缓地开口说道：“能找到机会，带她出来吗？”
他现在恨不得立即能将陈瑶从别墅内带离出来，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和她道歉，告诉她是自己的错，没有保护好她，也是自己的错，见到了她以后，竟然还愚蠢地没有认出来！
只是想到这里，莫云山已经悔恨不已。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他可真是太蠢太蠢了，天天日思夜想的人，其实不就是在他的眼前么？
江为仔细地观察着地图，遗憾地说道：“莫总，今天想要强行带人离开的话，恐怕有些困难。保镖非常多，而且有配枪。很有可能会伤害到陈瑶，况且……”
就在他们交流的时候，有一辆车，在门口突然停了下来。江为愣了一下，“莫总，有一辆车停了下来。”
车看起来倒是很普通，但是从车上下来的人，却让江为愣住。
他虽然对于整容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是张医生的大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位张医生，在国际上极具盛名，他一直为好莱坞的女明星整容！
“是谁？”莫云山也透过电脑屏幕，看到了张医生。
但是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江为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经常为好莱坞明星整容的张医生。”
他话说到一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诧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缓缓地说道：“莫总，陆深州是不是打算利用张医生给陈瑶整容！”
莫云山面色一凝，几乎没有犹豫，“现在立即去查张医生的行程安排，如果是今天整容的话，必须拦下他。”
同一时间，他收到了另外一条消息。
陆家的老太太身体抱恙，陆深州已经赶回陆家。
莫云山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知道为何，他竟然松了一口气。以陆深州对陈瑶的态度，她如果真的做整容手术，陆深州不会不留在她的身边。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今天大概不是陈瑶做手术的日子。
但即便心中有这个念头，莫云山依旧不敢拿陈瑶的安危当做赌注，“江为，立即调查张医生的行程安排，看看陈瑶的手术时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如果是今天的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人救出来。”
陆家若是想要撕破脸皮，那就撕吧。
他还不怕一个陆家。
……
陆家的别墅内，气氛低沉，就连往日见到陆深州没有一个好脸色的陆夫人今日也没有了张牙舞爪的气焰。
“你回来了啊，赶快上去看看你奶奶吧，别太喧哗，怕老人家受不了。”
陆夫人冷淡地瞥了一眼陆深州，便在陆家阿姨的照顾下，离开了客厅。
陆成面色严峻，虽然陆老夫人好不容易被救回了一条命，但是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陆深州推开门，看着屋内的老太太。老太太还没清醒，略显疲惫，面无血色。没任何来由，他想起了莫老夫人，嗓子有些干哑。
也不知道莫老夫人现在过的如何了。
探望完陆老夫人之后，陆深州休息了一会儿，才走下楼。陆夫人正在和陆成争吵：“连老太太生病，都半天才回来，你真的觉得这种人，能给我们养老送终？”
陆成：“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我偏要说！你越是不让我说，我才越是要说！”
陆深州停在楼梯上，他们争吵的时候，该不会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在这里吧？冷嘲苦笑了下，他淡淡地说：“爸，妈，我先回去了。”
陆夫人的脸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大概没有想到陆深州竟然在那里等着。
“来都来了，干脆吃过饭再走。”陆夫人皮笑肉不下地问。
“不用了，橙橙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完，朝陆成颔首，旋即离开。
这幅无所谓不把搜有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让陆夫人气的暴跳三尺。但是最后还是只能骂了一句，“没良心的，要不是又陆家，你能过的上现在的生活？”
陆深州在车上靠了一会儿，发了一条消息，“检查做完了吗？”
陈瑶的回复，如期而至：“张医生刚刚回去了。你忙完了？”
“嗯，一会儿就回去。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做手术了。”
一间房间内，光很亮堂，江为正在翻阅着行程安排，眉头紧缩，盯着明天的计划安排那里的一行字，“橙橙，整容手术。”
明天！
太好了，幸好今天发现了陈瑶的位置，要是明天才知道的话，那才是真的来不及了。
江为心中庆幸，莫总的运气还不错。
“莫总，陈瑶的手术，就在明天。但是明天陆深州恐怕一整天都会在家里，我们如果带人过去的话，绝对会引起冲突，到时候该怎么办？”
莫云山听到陈瑶的手术是在明天举行，心底松了一口气。可真是太好了，若是真的明天的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为，明天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办法，让陆深州离开他的别墅。”
陆深州有很在意的东西，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到除了陈瑶之外，还能有谁是那个男人在意的。
“这……恐怕有些难度，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办法，才能将陆深州给骗出来。”
江为陷入沉思。
“我会想办法暂时将他给支走，对了，那个张医生给陈瑶的整容方案，发来我看一下。”
莫云山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想给陈瑶整容成什么样子。
江为快速地敲击着键盘，“莫总稍等，相关的数据，还在读取中……有了。”
点开一看，看到相关的整容手术方案和模拟整容之后的照片，大吃一惊。
险些连手中的电话都一起掉在了地上。
他绝对不可能认错照片上的女人。
那是已经死去的莫少濂妻子的容貌。
陆深州是疯了吧？
“莫总，我将照片发给您。这件事着实有些蹊跷……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和您汇报了。”江为手指颤抖着，把照片发了过去。
当莫云山收到江为发过来的照片，他嘴唇嗡动了几下，差点将手边的咖啡给打翻。
不怪刚才江为的语气如此奇怪，因为照片上的女人，是一个死人。
陆深州为什么要将陈瑶整容成这个女人的样子？
江为小心翼翼地说：“莫总，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真是见了鬼，他作为助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蹊跷的事情。
莫云山缓缓地道：“安排我的整容医生，明天就趁着陆深州离开的时候，帮陈瑶恢复过去的容貌。至于如何引开陆深州，我会想办法。”
简单地挂掉电话后，莫云山望着照片，陷入沉思。
……
明日，就是陈瑶的手术。
陆深州靠在沙发里，有一种不实际的感觉。只要过了明天，实际上就再也不会存在一个叫做陈瑶的女人，只有一个独属于他的橙橙。
他想要这样做很久很久了。
一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找到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就算莫云山想要妨碍他，也别以为能得逞。
天刚刚微亮，陆深州就已经醒了。
他的心跳比往常快了不少，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还会紧张啊，明明已经重活了一次了。
陈瑶还没有睡醒，陆深州沐浴完，披着浴袍，来到楼下。阿姨已经在打扫卫生，“陆少，您醒了。早餐正在准备中，约莫还是要再等上一会儿。我先给您煮一杯咖啡吧？”
陆深州黑色的发丝，不断地往下坠着水滴，他走到沙发前坐下，随意地拿起平板，嗯了一声，而后便看起了新闻。
屋子里蔓延着浓郁的咖啡香味。
阿姨将咖啡放到桌子上，“今天就是橙橙小姐做手术的日子吧，真希望顺利。”
陆深州抿了一口咖啡，手指滑动着平板电脑，放在手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拧起眉，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上面出现一行字。
“你与莫少濂是什么关系。”
陆深州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谁？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前世今生
黑色的手机，泛着蓝光。上面的字，刻入陆深州的眼底。那一句简短的话，字数不多，却让他的心底有些彷徨和不安。
莫少濂！！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看过这个名字了。自从他死了一次之后，上一辈子发生的一切，已经犹如过眼云烟。没想到却在今天紧要关头，看到莫少濂的三个字。
陆深州冷笑，手指触摸着手机屏幕。
桌子上的热咖啡，冒着白色的烟雾。苦涩的味道，传递到男人的神经里。
他没有一点反应，望着手机，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反应。但是对方很有耐心，似乎和他有着一样的打算，十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一条新的消息。
阿姨来到客厅，见自己刚才给陆深州煮的咖啡甚至没有喝几口，就放在那里。
难道是自己煮的咖啡，不符合陆深州的胃口？
阿姨小心问道：“陆少，是咖啡味道不好吗？要不，我还是再去重新煮一杯吧。”
陆深州淡淡地道：“不用。”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阿姨一眼，心底有些烦躁，一时半会儿他甚至揣测不出来对方是谁。从成为陆深州开始，他的交际圈几乎局限在于陆家相关的人员之上。
唯一的意外，就是遇到了陈瑶。
“你是谁。”
陆深州终究还是年轻，过于焦躁和急不可耐，忍不住率先回复。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与莫少濂有关系。”对方像是在钓鱼似的，放出诱饵，准备钓陆深州。
他上了钩，眉头紧蹙。脑子里快速地掠过几个人的名字，会是他们吗？不，应该不会，自己没有透露过与之有关的事情，现在的自己，和莫少濂在长相上，没有一丝的相似性。
除非有人觉得，他的性格特征，让他们想起了莫少濂。
那必须是很熟悉他的人。
莫云山？可是自己在他面前并未表现出一分一毫和莫少濂有关的特性才是。
“莫少濂？一个已经死去的莫家的少爷，和我有什么关系。”陆深州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对莫家的事情，可不感兴趣。”
……
屋子里的闹钟响了，陈瑶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昨天晚上，她睡的很早，今天是做手术的重要日子，她一定不能闹出岔子来。
洗完脸下去吃饭，陆深州坐在他的位置上，眉心拧着一个小结。
她奇怪地拉开椅子，“怎么了？没休息好么？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反正是下午的手术。再说，我又是成年人，你没有陪着我，也没什么关系的。”
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有撒了桂花粉的绿豆粥，温泉蛋上浇了一小勺酱油，旁边是切得整整齐齐的鱼糕，还有小菜。
陆深州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方才陈瑶的话上。
他回过神，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糕，放在碟子里，蘸了蘸酱料，“家里的事情，不打紧。张医生下午来，我就守在你的身边。你一个人做手术，我担心你害怕。”
打了麻药之后，陈瑶几乎不会感觉到什么痛苦。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室的床上，陆深州自然担心。
陈瑶打开一罐桂花蜜，舀了一小勺，洒在绿豆粥上。
她在会所的时候，从来没有吃过品质这么好的桂花蜜。在尝之前，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会这么偏好桂花蜜。
但脑子里总是有一种记忆，仿佛很早之前她就习惯了这个牌子的桂花蜜。
“好吃么？”陆深州笑着问。
那是他按照她记忆里的她喜欢的牌子特意让家里的阿姨买的。
她失忆之后，口味和习惯还都和过去差不多。
“我还挺奇怪的，陆深州，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了解我喜欢什么啊？”陈瑶弯起眸子，认真定色，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你也知道。”
就连她房间里的日用品，也刚巧都准备的是她喜欢的。有些牌子，她记忆里没有，但是每当她拆开使用就会发现，和她的喜好，完全符合。
陆深州尝了一口鱼糕，吃饭的时候，他从不讲话。
露在外面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下一秒，他浅色的薄唇终于缓缓地开启：“橙橙，如果我说，我们很早就认识……甚至我们上一世就认识，你会相信我么？”
“啊？”陈瑶呆呆地吐出一个字。
前世？太荒唐了吧。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会相信如此荒唐的事情吗？
看向陆深州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狐疑和不解，“你知道我喜欢的东西，说明我们有缘分。但是前世今生，我不太相信。”
他可能昨天晚上真的没有休息好，连前世今生这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都能说得出来，可真是太古怪了。
陆深州的眼底隐去了一抹无奈。
他可以对很多人说谎，甚至可以对陈瑶说谎，欺骗她一辈子，只要她安安全全地过完这一生。
但是他刚才说的，却是许多谎言中，最真实的一句话。
她却没有相信。
……
莫云山身形靠在玻璃窗上，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
窗户没有关，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将窗帘都给吹了起来。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着凉咳嗽了两声，旋即才将窗户关上，折回屋内。
陆深州慌张了。
要说陆深州和莫少濂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可以说很少，几乎没有。他们两个的长相，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身高、年龄、血型，全部都对不上。
陆深州是陆成的私生子。
在被陆成带回去之前，一直过着纨绔的富二代生活。他除了没有身份之外，钱一分不少，开着豪车。后来陆家的那位继承人死了，只能由他继承，他的地位得到了巩固。
这样的一个人，与莫少濂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莫少濂瞧不起私生子，他不会和陆深州这样的人交朋友，更不会透露自己妻子的身份给私生子。
陆深州就是莫少濂？
滑稽荒唐的想法，瞬间涌入了莫云山的脑海之中，在他的脑袋里如同杂草一般，疯狂地蔓延开来。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荒唐的想法
人一旦有了什么疯狂的想法之后，就很难再控制自己的想法。那荒唐的念头，如同杂草一般，疯狂地生长，占据了莫云山的所有脑海。
他单手用力地捏着桌沿，企图将自己那荒谬的念头，驱逐出去。
莫少濂死了。
他亲眼所见，莫少濂死了。死了的人，绝对不可能复活。甚至就连莫少濂的葬礼，都是他亲自安排的。他出席了莫少濂的葬礼，但是没有进入灵堂。
莫少濂的尸体，早已被烧成了骨灰，没有留下任何一块骨头。
他怎么可能会成为另外一个人？
莫云山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左手，他咬了下牙，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再顺着揉到了眉心。
是这几天太疲惫了吧，所以才会生出刚才那般念头。
但有一点，莫云山可以确定的是，刚才陆深州确实因为莫少濂三个字慌张了。他可能等待了很长时间，以为自己会率先抛出饵，但是自己没有，所以他等不及，才会回复自己的消息。
否则，以他现在的社会地位，倒是不必所有的消息都回复，甚至可以直接删除。
咚咚咚，简单局促的三下敲门声，将莫云山的思绪拉了回来。
江为站在门口，听到屋内男人冷峻的声音，手握住门把手，扭转，“莫总，早餐已经备好，您可以下去用餐了。”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看来刚才莫云山一定在房间里抽过烟。
今天可是陈瑶进行手术的日子，莫总难道一晚上没有休息，又熬夜了吗？想到这里，江为走到桌前，“莫总，今天下午三点，陈瑶进行手术。”
也不知道陆深州到底会不会按照他们原定计划离开别墅，江为心中打鼓，昨天晚上，莫云山简单地与他交代了计划。
那个计划过于大胆，江为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还能用那一招骗陆深州离开。
莫云山单手撑在桌子上，他的眼底有着明显的青色。一整晚没有好好休息，他也不是铁人，不借助咖啡，很难提神。
“柳医生那边准备的情况如何。”
“柳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完善的手术计划，根据我们调查到的内容，张医生今天会于陆深州为他特意准备的美容院内，为陈瑶准备手术。我猜到时候，陆深州应该会陪在陈瑶的身边。”
江为昨天已经与柳医生联系过了，对方是莫云山专属医生团队内的专业整容医生。
对于莫云山这一阶级的人而言，专属团队内的医生，可谓是需要种类齐全，有备无患。
“我们先去陆深州的别墅，以防万一，如果他打算在别墅内让张医生操刀的话，要做好所有准备。”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莫云山拿起来，喝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开来，不断地跳动。
他继续说道：“陆深州那边一直盯着，如果他有离开别墅的动向，立即通知我。”
莫云山抚着自己的眉心，按揉了一会儿，舒缓了一下有些疲惫的情绪，身上的衬衣有些褶皱，于他而言，有些少见。
他不甚在意，离开书房，用完餐后，才回到房间里洗了个澡，换上黑色的衬衣，暗红色带着精致刺绣纹路的领带，一直系到了最上面。
……
客厅里的电视，一直在播放最近的新闻。陈瑶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乏味，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王舟舟和韩墨荷的消息不断地发来。
明明是她做手术，怎么搞的她们也这么紧张了？
“能不紧张么！这么大的事情，我没陪在你的身边，已经很自责了！”王舟舟发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是下午三点的手术吧，橙橙。祝你好运！等手术结束，你的脸也养好以后，我们约个时间见个面，好好玩玩，逛逛街，买买买！”韩墨荷道。
虽说和杜承泽谈恋爱，令她最近的生活充沛了不少。但对于女人而言，友情和购物也是不能少的！
杜承泽哪里都好，就是天天黏在她的身边，着实让她有些烦恼。
陈瑶：“……”感谢韩墨荷，她本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舒缓。
买买买？
她哪里来的钱买买买啊！现在全靠自己的存款，因为之前住在韩墨荷的别墅里，至少没有房租的支出。但银行卡上的钱，依旧在不断地降低，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别说买买买了，她还能不能继续吃饭都是个大气恩替。
书房内，陆深州有些坐立不安。刚才让人查了一下给自己发消息的人的来源，但对方的来源不可查。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在整个北城，怕是也没有几个。
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打破了书房的沉默。
是一个未知号码。
和今天早上给他发消息的不是一个归属地。
陆深州皱起眉，从今天早上开始，心底就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怀预感。
这可真的不像他。哪怕今天是陈瑶的手术，张医生的手术水平高超，值得信任，不安的源头就是莫云山。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停止了震动。陆深州正觉奇怪，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刚才那个号码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拍摄日期是今天，但是照片上的绝对不应该出现在现在这个日期里。
照片上的女人，是他曾经的妻子苏涵，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陆深州的手，微微地颤抖。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是陷阱，苏涵已经死了，绝无任何可能活着。
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再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在久违地看到自己最在意的人的时候，终于有些失态。甚至连有人来到书房都没有注意到，等他抬起眸，看到阿姨正在帮自己收拾书房，情绪失控：“我应该说过，如果没有我允许的话，禁止来我的房间吧！”
男人带着愤怒的声音，在本来安静的书房里，骤然响起。
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手里的杯子直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陆深州平时很少会如此大声斥责，刚才事发突然，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抱、抱歉，陆少。”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换人
小姐姐悄悄地将门带上，屋子里恢复安静。陈瑶望着床上早就准备好的睡衣，没想到美容院准备的如此完善，衣服的面料摸得很柔软，换上之后，尺寸与她平时穿的一模一样。
美容院特意考察过她的身材么？
朝镜子里不经意扫了一眼，镜子里的女人，有着白皙的肌肤，和姣好的身材，如果不是这张脸的话，她找工作一定不会困难。
小姐姐意外地看着陈瑶，刚才她来的时候，自己就发现这位橙橙小姐身材是真的非常好。如果不是她被毁容，在生活当中一定很受人欢迎。
难怪来做整容手术。
她还是挺幸运的，有人愿意资助她做整容手术，甚至包下了他们这一栋美容院，出手阔绰，只是为了保护她的隐私。幕后的这位先生，对她可真是够好的，让人羡慕。
“橙橙小姐，你和我来吧。手术室在这边，不过在手术之前，张医生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你沟通一下。”
小姐姐推开门，张医生已经换好了手术服，见到陈瑶，他笑笑，示意陈瑶坐下来。
美容院外，黑色的轿车上，江为接完电话，转过身：“莫总，柳医生已经到了，现在要让我们的人就位么？”
“调监控，陈瑶进去的时间太短了，应该还没有进行手术。”莫云山冷静地叮嘱，“等张医生给她注射完麻醉药，再让我们的人动手。”
他要排查所有的危险情况，杜绝所有的风险，保证陈瑶的绝对安全。
监控里，陈瑶还在与张医生讨论细节。莫云山坐在车内，紧紧地盯着女人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脖颈皮肤。
曾经无数个深夜中，他在她的身上留下过无数的痕迹，尤其是脖颈那里，红色的痕迹，落在白皙的皮肤上，鲜艳的可怕，宣示着占有。
陈瑶此时心中有些紧张，陆深州没有过来对自己的影响这么大吗？
张医生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帮她缓解情绪说道：“别担心，我作为你的医生，不会让你出事的。”
只是他没有办法帮她整容成她想要的样子，而只能帮她整容成陆深州想要的那个模样。
唉，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
张医生帮沈芊注射了麻醉药之后，要等麻醉药效发作，此时在房间里陪着陈瑶的是刚才那个穿着粉色工作服的小姐姐。
她一边耐心地安抚着陈瑶的同时，一边帮助她舒缓心情。
张医生此时在外面，做着准备工作。突然，有人闯进了他的准备房间，两个黑衣保镖，迅速将他控制。
“等等、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张医生刚欲挣扎。
黑衣保镖已经压低声音，冷冰冰地警告说道：“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家主人需要其他医生接手你的工作，如果你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的话，现在就乖乖地闭上嘴，不要多说一句话。”
除了此时在这里的两个黑衣保镖，美容院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被莫云山的人顺利控制。
他们本身大多数都是受陆深州雇佣，是拿钱办事的。现在有人给他们出更高的价格，自然想都不用想，干脆地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拿钱走人。何况对方也说，一定会保证手术的成功，即使陆深州怪罪下来，也有他们的主人保下他们。
唯独有一点，令美容院的工作人员，有一些疑惑，他们的主人，究竟是谁。
陈瑶躺在床上，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这是麻醉药的效果么？啊，对，她现在正躺在手术台上，即将接受整容手术。眼皮好沉，再也睁不开了。
“橙橙小姐，我去叫张医生进来啦。”
当小姐姐离开房间，看到外面的一切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本来应该是她同事在外面忙碌，现在却都换成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张医生呢？”
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穿着大夫的手术服，淡淡地道：“这位女士的整容手术，暂时由我接替。张医生有事，已经暂时离开了。请这位小姐不要声张，我的同事会带你去其他房间休息。”
小姐姐疑惑，眼前的医生她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她来不及有太多疑惑的时间，就被旁边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室内。
柳医生走进手术室，床上的陈瑶已经睡觉了。
他确认陈瑶睡着之后，拿起手机，“莫总，您可以进来了。”
……
莫云山甚至有些回忆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见到陈瑶是什么时候。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黑色的眸子，轻轻地闭着。
手术室内冰冷的灯光，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圈浅浅的光晕。他真是糊涂的不可思议，连自己的老婆的眼睛都认不出来了吗？那双眼睛，曾经倒映着他的身影，笑的时候会弯起来。
柳医生已经踱步过来：“莫总，时间差不多了，您该离开了。”
莫云山点点头，他淡淡地道：“一切都交给你了。”
“您放心。”
……
店内，陆深州眉头紧皱，盯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脸，确实和曾经自己的妻子有不少相似之处。甚至很难说是整容整出来的，但他很清楚，她应该死了。
“你是谁。”
陆深州问，“谁派你接近我的。”
女人勾起红唇，似笑非笑地说，“陆少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偷偷地关注我么？”
……
陈瑶躺在手术台上，陷入了沉睡。她恍恍惚惚之中，总觉得刚才听到了莫云山的声音。
搞不好是她听错了吧。
莫云山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陆深州才对……
意识虚无缥缈，整个人像是漂浮在半空之中似的。
“陈瑶——”突然，有一个人对她喊出了陌生的名字。
陈瑶的身体僵硬地转过身，陈瑶？是在喊她么？可是她记得这是那个女明星的名字吧，对，是一个女明星，而且还是莫云山的老婆，是王舟舟韩墨荷她们的朋友。
不应该是自己。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娱乐圈的往事
似乎是一个导演模样的人在喊她。对方的声音，有些嘹亮：“陈瑶，快一点。”周围还伴随着一些议论的声音，格外刻薄，“那个就是莫云山的妻子吧？难怪这么不守时，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样啊。”
陈瑶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应该是剧组拍戏用的服装。自己身边站着一位不认识的女性，和自己年龄应该差不多。
“瑶瑶，别听那些人的。你有天赋，又不是全靠莫云山的。”对方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准备拍戏了，别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梦境过于真实，好像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陈瑶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醒不过来。镜子里的女人，有着姣好的面容，精致的五官。黑色透亮的眼睛，天生就会说话传情。想到自己现在的长相，她忍不住苦笑了下，要是真实的自己有这种长相，那可真是太好了。
“好了没啊？都催了好几遍了，怎么没点反应呢？”
导演的声音再次传来，陈瑶弯下腰，将脚上穿着有些不舒服的高跟鞋调整了一下，转身仓促地朝片场走去。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境，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当演员的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哪有自己没想过，梦里却出现的道理。
那些台词陈瑶甚至都没有印象，可她却如善从流地回答出来。
周围挑刺的人渐渐地闭上了嘴，谁让她发挥的那么好，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不认识的女人，就是刚才和她搭话、看起来是她经纪人的那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导演叫停，她跑了过来，将一件外套帮陈瑶披上，“瑶瑶，刚才表现的不错，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拿出平板，确认了一下行程，“下午没有你的戏了，如果不想围观的话，可以早点回房间休息了。”
就在她们聊天的时候，手机响了。陈瑶怔了一下，经纪人朝她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行了，你赶紧去接电话吧。”
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样的笑容？陈瑶心底疑惑，拿着手机，走到旁边的走廊上。
她靠在墙上，看到手机上显示的“老公”两个字之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她现在是陈瑶，陈瑶的老公是……
心底冒出来的那三个字，让她呆滞了小片刻。心里有些害怕，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拿起手机，“喂。”
“拍完戏了？”电话里传来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她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过这个声音，可男人的声音却比之前温柔了不少。
陈瑶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她以前什么时候听到过莫云山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过话。
“瑶瑶？”
“啊，嗯，刚拍完戏。下午正好没我的戏，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有些话几乎是顺其自然地从她的唇中讲了出来。
奇怪，她为什么会回答的如此顺利？
“晚上我会过去顺道看看你，有什么想要我带过去的东西么？要不让江为给你带花胶汤过去？你最喜欢喝的那一家。”
陈瑶红唇紧紧地抿着，有些话堵在嗓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算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然后在窥见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一种羞耻的感觉。
……
手术中。
柳医生正在认真地做着整容手术。
他自从被莫云山雇佣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任何一个外人的整容手术，但他在整容界的知名度，比张医生还要高。
好莱坞的女明星选择张医生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们根本请不到柳医生，不然，谁愿意选择一个下位替代品呢？
手术室外。
江为正守在莫云山身边。他很少见自己的上司会露出这样一幅严肃担忧的神色，毕竟是有关陈瑶的手术，莫总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吧。
一切都还按照他们计划中的在进行，暂时没有出现大偏差。
整容手术持续的时间很久，现在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可是已经快四点了，不知道他们安排的那个女人到底能缠住陆深州多长时间。
如果时间太短，拖不住人的话，可就糟糕了。
莫云山坐在门外的长凳上，屋子里的暖风吹的他困意十足，加上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已经有疲惫了。
他按捏了一下眉心，“几点了？”
时间漫长，陈瑶的手术已经开始很久了吧？
“四点了。”
“才过去一个小时吗？”
“对。”
莫云山上半身靠在墙上，仰起头，喉结滚动了下。电话响了，他甚至没有看是谁，径直掐掉了电话。
与陈瑶无关的事情，他现在是一分一毫都不想再去思考。
与陈瑶生活的点点滴滴，渐渐涌入了他的脑海。记忆脉络清晰，他对还是橙橙的陈瑶的态度，就如同尖锐的利刺，扎入心房，再也拔不出来。
“是，现在莫总有事，恐怕无法处理任何工作。”江为拿着手机，走到一旁，轻声地说：“暂时交由公司的副总处理。”
周日，莫氏集团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特别需要莫云山处理的。
“公司的电话？”
江为回来之后，莫云山哑着嗓子，随意地问了一句。
“嗯，说是有一个开工的项目，需要您亲自过目。不过我想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大事，就让他们去让王副总签名就是。”
……
陈瑶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一阵没一阵的飘飘忽忽。
刚才还在片场，下一秒，她似乎已经来到了一个晚宴。酒光交错，周围的男男女女，人人都着高档的礼服。
眸光不经意掠过自己身边的人，不出所料是之前梦到的经纪人。
对方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瑶瑶，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怎么红酒一口都没喝？”
陈瑶哑着嗓子，晚宴现场有些刺眼的光，折射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你要是不想喝酒的话，一会儿有人来敬酒，直接拒接就好了。不会有人敢说你什么的，你放心吧。”
有莫云山在的话，能有几个人敢逼陈瑶喝酒？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人皮面具
谁也不敢逼陈瑶喝酒，都知道她的背后的所谓金主，就是她的老公。影视圈里恨陈瑶资源好的人也不少，气过了也没办法，总不能去拆散人家的婚姻吧？
陈瑶将酒杯放到桌上，多少有些局促，脚上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还是细高跟，她很久没有穿过这么细的高跟，小腿有些受不住。
见了鬼了，明明只是一个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无数个循环一样的梦，反反复复地重复。她每一次醒来，都是新的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
她在电视上或者广告上见到的那些演员和明星，此时就在她的面前。
怎么全都是娱乐圈的梦。
难道自己的潜意识里真的想当演员和明星么？就连陈瑶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甚至连主动醒来都做不到。
麻醉药的药效要持续很长时间，她只能一直困在梦境中。
头有些疼，过去的记忆，不断地刺痛着陈瑶。她的眉头紧紧地蹙着，嘴里念叨着一些梦话。
柳医生做手术的手，听到她的梦话，怔了几秒。
难道说她现在做梦了吗？这可麻烦了，柳医生吩咐旁边的护士：“监督着陈瑶体内的麻药剂量，如果不足的话，记得及时补足，千万不能让她在手术之前醒了。”
“现在陈瑶小姐体内的麻药成分还是足够的，可能是因为失忆的缘故，潜意识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了吧。”
柳医生嗯了一声，最好是这样，要是中途醒来的话，那可是会疼死的。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要是真的不幸醒来，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手术依旧在进心中，在外等候的人，心中最为焦急。
江为反倒是心底松了口气，陆深州现在还没有赶过来，大抵是没有发现他们送过去的女人，其实只是一个冒牌货。
莫云山赌对了。虽然不清楚陆深州与莫少濂的关系，但他这次的堵住却下的没问题。
此时的店内。
本来店里还有寥寥几个客人，在陆深州包场之后，全部被清了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陆深州原本以为自己能在陈瑶手术开始之前赶回去，但是现在看来，怕是赶回去有些困难。
坐在对面的女人，长相和谈吐与苏涵都有些相似。理智告诉他，应该是个圈套，人死了就是死了，有几个能活过来。
可他也死了。
现在却坐在这里。
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现实。
女人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讲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因为什么得罪了莫云山，但是莫家开的薪酬倒是挺高的。几百万，让她扮演一个人。脸当然不是她的，而是人皮面具。
整容的速度哪有那么快，想要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只有一个办法，使用人皮面具。
越是昂贵的人皮面具，效果就越好。莫家不差钱，为她单独制作的人皮面具，几乎看不出来是真的。
“陆少，这是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女人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朝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那里，望了过去。
莫家的人要求，是让她缠住陆深州几个小时，而且要求也是越长越好。现在算算，大概已经缠住几个小时了吧？
陆深州黑眸微眯，从刚才开始，像苏涵的女人，就一直在不停地看手机。
她为什么看手机？手机上有什么东西是她非常值得关注的吗？
时间？
念头快速地掠过陆深州，他迅捷起身，单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一片黑色的阴影，投在女人的身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但是咖啡厅内，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早已没有其他人。
连服务生都已经撤离。
陆深州单手撑在桌上，漆黑的眼睛里藏着阴翳，周身的气息，愈发地冷：“你刚才一直在看时间。”
女子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嗓子。
她看手机的次数很少，只有几次。但是男人却还是敏锐地发现，真是可怕。
“陆少，你看错了吧。我只是借用手机屏幕，照一下自己的脸而已。女人出门在外，总是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妆发。何况还是和你这样一位男人约会，不是更要注意自己的仪表了？”
女人打太极一般，三言两语，将陆深州质问的话，搪塞了回去。
这下总不会再怀疑了吧？
她说的还挺合理的，女人和帅哥单独同处同一个房间，有几个会不紧张的？
陆深州弯下腰，冰凉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女人的耳朵边。带着薄茧的手指，冷凉的温度，让女人下意识地全身都窜了一个哆嗦。
牙齿也在发抖。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女人耳朵上的痕迹。她的耳朵形状很漂亮，软糯如同白云，但与耳朵皮肤的分界线上，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
“你放开我——”
“别着急啊。”陆深州阴狠地斜睨着她，“既然都敢和我同处在一个房间，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另一只手，控制住她的双手，抚在她的耳边，沿着人皮面具的分界线，毫不留情，猛然一撕，只听到撕拉一声，女人脸上像是被撕下了一层皮似的。
“啊——！”她猛然尖叫，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深州的手上，握着一张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这张人皮面具做得可真好，没有几百万，怕是下不来。
真实的触感，在手中蔓延。
陆深州冷笑，他上当了，被人骗了。从一开始这便是一个局，一个将自己从陈瑶身边调走的局！
他暗骂了一句脏话，除了莫云山之外，还有谁能设这个局的？
他早该想到的！
谋划了这么久，现在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大问题！陆深州自己都无法轻易原谅自己，一脚踹开桌子，甚至没有再多看女人一眼，快速离开。
没多久，停在咖啡店门口的那辆跑车，已经超速扬长而去。
女人呆呆地站在店里，甚至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完美手术
“苏小姐，您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是癌症晚期。”
医生像是怕触及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人，小声提醒道。
苏涵的脑子犹如五雷轰顶，睁大眼睛看着受伤的化验单，手抖着几乎拿不稳轻飘飘一张纸。
医生表示惋惜的说道：“而且……您是一个人来的？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但因为癌症的原因，恐怕......”
孩子？她有孩子了？
“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的眼神表现近乎呆滞。
“苏小姐！您家人没跟您一起来吗？您还是回去商量下，如今您的情况，不适合生孩子。”
家人？她哪里还有家人。
想到这，苏涵身体支撑不住更是从轮椅上滑下来。
医生护士慌慌张张的把她扶起来，害怕她撑不住，虽在耳边呼唤着，但苏涵却什么都听不到了，脑子里只是反复回想着医生说的话。
她是晚期，并且怀孕了......
苏涵失魂落魄的在街头走着，手里拿着那张绝望的化验单。
可笑至极，三年前为了跟莫少濂结婚，她不惜拿怀孕的事情来逼他就范，知道她喜欢自己继母的女儿-妹妹苏浅，却用她身患白血病需要自己输血这件事，逼他就范。
当年为了嫁给他，不顾一切跟家里撕破脸，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婚后安心在家当个家庭主妇，像保姆一样毕恭毕敬照顾他。
却没有换回一句好话，反而自己这三年来不停的给苏浅献血，导致身体虚弱不堪，加上长期的饮食不当，并发抑郁症，胃口大减，发展到了胃癌。
想到这里，苏涵眼泪奔涌而出，她虚弱的蹲下来抱头痛哭，泪珠像不要钱一般，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刺过。
下车的男人仿佛暴怒的恶魔，走下车狠狠摔动车门，浑身散发暴戾走到苏涵的身旁。
“你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浅浅现在需要你的血？”
莫少濂狠厉的神色顿了顿，走上前拉着她：“你装什么？就为了不想给浅浅输血？”
苏涵抬头，映入眼帘是莫少濂俊美挺拔的身型，这一切的喜怒哀乐，都不是因为自己，看来他只会紧张苏浅，只有苏浅出事才会想起她。
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莫少濂自己得了胃癌的事，但是说了这个男人会关心一下自己吗？
“我……”
莫少濂一听到她开口，就厌烦不易，粗暴的拽着她拖上车。
“上车，去给浅浅献血，她要是出事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涵被拽的手臂也疼得起了几个红印，但是这一切莫少濂视若无睹，包括她手里拿着的化验单。
心里的苦涩一下子溢满眼睛，苏涵忍住眼泪，嘲讽的把东西给收起来。
莫少濂一路上从未看她，直到车辆拐进医院，眉头越发的紧紧皱在一起，眼里全是担心和期盼。
“赶紧下来！浅浅还在等着你呢。”
莫少濂不顾她险些趔趄的身子，大力拖着自己下来，苏涵看着高大挺拔的背影，是那样的绝情，立刻无助的小声哭泣。
莫少濂回头眼底尽显不屑：“哭什么？当年你为了嫁给我不择手段，现在该用到你了，你就后悔了？咋们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娶你也不过看在你对浅浅还有用，否则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会毫不犹豫把你送你进监狱。”
为了嫁给她，当年一纸契约写得清清楚楚，她同意做苏浅的移动血库。
当年的事......
苏涵心痛不已无力道：“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吗？”
莫少濂冷笑一声：“你爸爸是苏家的上门女婿，你妈妈把你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当年谁不知道你跋扈刁钻，为了我目无一切，除了你还有谁？”
苏涵被提起心里的痛，越发反抗激烈，她一切的完美生活，从妈妈过世那一刻戛然而止。
“我喜欢你不假，不过下药这种事不是我做的。”
“你还好意思提？”莫少濂无情看着她，目光深邃，“要不是你，就不可能拿浅浅的病来威胁我，仗着骨髓逼我娶你！”
当初一对完美的恋人，只因为苏浅的白血病，这一切被苏涵用做筹码。莫少濂声嘶力竭的嘶吼，可见愤怒到了极致。
苏涵索性垂下眸子，不再辩解，看着他乞求道：“我真的很难受，看在我和你三年的夫妻情分，今天可以不献血吗？”
“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莫少濂的声音变得十分冷漠，转头对着护士说道：
“她是vip一号病房苏浅的姐姐，不需要检查配型，需要多少你随便抽。”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扭打
拳头裹挟着劲风，已经挥到了莫云山的面前。莫云山单手紧紧地握住陆深州朝自己挥来的拳头，浅色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他淡淡地道：“陆少，擅自闯入这里，不太好吧。”
陆深州冷笑，“擅自闯入？莫云山，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还是你最强啊。这里是我给橙橙用来做手术的地方，你闯进来，才叫做擅自闯入！”
他狠狠地甩开莫云山钳制着自己的拳头，厌恶地蹭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恶心。
“你现在还叫她橙橙？”莫云山好整以暇，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刚才活动而抬高的手臂。
“陆深州，你需要自我欺骗到什么时候？”
“我管她叫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陆深州火大，他收紧自己握着的拳头，又缓缓地松开，过了一会儿，他冷笑道，“哦，你现在知道她是谁了？以前怎么不知道，甚至还将她关押起来……莫云山，到底是谁在自我欺骗？”
陈瑶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在会所里吃苦。
她遭遇了多少欺负，甚至被莫云山亲自关押，没有一点自由。要不是DNA证明的话，眼前的男人恐怕永远都不会发现橙橙就是陈瑶！
陆深州的话，如锋利的锐刺，深深地直接扎入莫云山的心。
他英俊的面容，微微一变，走廊上冰冷的光，洒在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寂寥。
垂在身边的手，缓缓地握紧，下一秒，他靠在墙上，手抄进西装裤袋内，“所以呢？”
他一字一句，嘲讽似的告诉陆深州：“就算我没有认出陈瑶来，她也已经做完了手术。”
做完手术几个字，给了陆深州当头一棒。
他还是来晚了。
如果不是他被那个用人皮面具假扮苏涵的女人给绊住的话，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的一切，还是他大意了。
莫云山漫不经心地扯起唇，似笑非笑地说：“陆深州，陈瑶做完手术的错，你觉得在于谁？我不觉得怪我，如果你不在意苏涵的话，难道你会离开别墅？”
下一秒，陆深州用力扯住莫云山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背部撞到了墙上，发出了剧烈的冲击声。
疼。
陆深州根本不会放缓力气，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莫云山感觉到疼。
莫云山黑色的眼底，没有波澜。他冷冷地望着眼前的陆深州，垂下眸子。
他比陆深州高，陆深州将他按在墙上，甚至需要微微地抬起头来，气势已经减少了不少。
“怎么，听到陈瑶已经做完了手术，你生气了？”
要将陈瑶整容成苏涵的样子，莫云山怎么可能允许？
虽然不知道陆深州和苏涵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陈瑶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太太。她毁容了，既然要整容，那也应该整容成原来的样子，而不是一个不知所云的女人的模样。
陆深州咬牙切齿，心中的怒火，烧的旺盛，他握紧拳头，直接朝莫云山的俊脸上揍了过去。
红色的血丝，从莫云山的唇角，缓缓地流下。
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左手抚拭过唇角，将口中的血吐了出来，右手按住陆深州的手臂，一个用力，径直将陆深州摔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没有一个人赶过来帮忙。
两个豪门家族的掌权者，正在美容院的手术室门口没有丝毫形象的扭打起来。
陆深州几乎是发狠一般地想要将阻碍了自己的男人给打死，但是莫云山的身手，远比他的要好，对方身手干练，三下五除二，就已经将他按在了地上。
莫云山的双手，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脖颈，窒息一般的感觉，充斥在陆深州的大脑。
“陆深州，你有什么权力要给陈瑶整容？”
他虽然不知道陆深州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橙橙就是陈瑶的，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要将陈瑶整容成别的女人的样子。
但陈瑶绝对不会主动想要整容成其他女人的样子！
她是那么一个自信和骄傲的女人，以前甚至和他撒娇的时候说道，“我又不需要用你花钱来捧我，就凭借我的这张脸，还有我的演技，将来的演艺圈一定属于我。”
女人的眼睛里，带着嚣张的自信。
那是会让人沉沦的自信。
陆深州想要将她整容成其他的女人，那几乎是要掐断她的骄傲！
陆深州吐了口血，咂舌道：“为什么要给她整容？呵呵，莫云山，你不是也来给她整容了么？原因是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难道你能接受你自己爱的女人，永远是那样一幅被毁了容的样子？”
男人的拳头，用力地落在他的脸上。
陆深州的脸，竟然被直接打到了另一边。他呸了一声，血色从唇中落在地上，走廊上响起了讥讽的笑声，“你在害怕什么，莫云山？你不是也给陈瑶整容了吗？是啊，我都忘了，如果陈瑶不是之前的那张脸的话，你甚至都认不出来呢！你连自己的老婆到底长什么样子，你都认不清！”
“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看到橙橙的那个刹那，我就认出她就是陈瑶！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才是心里一直有她的那个人，而不是你。”
“你们就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你现在为陈瑶整容，真的是因为你为她好？我看你是害怕有一天暴露你的妻子突然整容成了别人的妻子——”
陆深州的话没有说完，莫云山再次一拳，狠狠地锤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的太阳穴，不断突突地跳动着。
陆深州很熟悉他们莫家的情况，熟悉的程度，甚至令莫云山有些毛骨悚然。他微微收紧手，咬牙切齿，从唇中逼出来一句话，“陆深州，不要以为你是陆成那个老头子的私生子，我就真的不敢动你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死，我可以成全你。”
“我不怕死。”
陆深州冷不丁地开口。
他有什么好害怕死亡的？他已经死过了一次了，但是现在还是好好地在这里，甚至成为了陆家的继承人。
第一千零六十章 真正的样子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现在的生命，可以说是老天开眼，愿意让他再活一次。
他毕生所求，也不过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再生活在一起，如果这个愿望没办法实现的话，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一条命。
他现在能多活这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了。
本来可以和陈瑶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所有人都以为陈瑶死了，只要她今天做完手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存在一个叫做陈瑶的女人，有的也只是橙橙。但是现在，这样的一切，全部都被莫云山给毁了。
陆深州歪过头，将口中的血液给吐了出来，他咂舌，冷笑道：“莫云山，你以为我真的怕死？我可不是之前在会所里可以随意你拿捏的小人物。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的麻烦也少不了。”
是，陆家确实比不了莫家。
这一点，陆深州比谁都清楚。
他既了解莫家，也了解陆家。但他也知道陆成和陆夫人会在他这个最后的继承人出事之后，会如何疯狂地报复。
“莫云山，你不应该用死来威胁我。”
莫云山拽着他衣领的手，渐渐地收紧。黑色的眸子里，翻腾着愤怒。
“陆深州，你知道你要给她整容成谁么？”
“那本来就是她的样子，我让她恢复成她过去的样子，有什么不对的？”
陆深州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疯狂。她本来就是苏涵，自己不过是帮助她换回过去的脸，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莫云山，如果没有你插手的话，陈瑶现在已经变成了她真正的样子。”
莫云山的眉头，紧紧地锁着。他看着陆深州，心中有许多困惑。
陆深州眼中诚然有一些疯狂，但是他怎么也不会觉得陆深州是一个疯子。
可是他却坚持认为，陈瑶就是苏涵，她真正的长相不是这个样子。
莫云山嗓子微哑，“你到底是谁。”他问。
几乎是从牙齿里逼出来的一句话。
陆深州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血液，他看起来格外狼狈。躺在地上的他，微微地喘着气，任由鼻子和嘴巴里的血，往自己的身上流淌。
上一世，他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活动身体，他身体不好，很多剧烈运动都不敢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健康的身体，他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算他拥有了健全的身体，他竟然还是没有一点办法，伤害到莫云山。
刚才扭打的过程里，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莫云山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口，只有一点擦伤。
“我是谁，莫云山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他在说谎。
他根本不是陆深州。
但莫云山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他缓缓地松开钳制着陆深州的手，朝一旁不敢过来的黑衣保镖，使了一个眼神。
现在的陆深州，脆弱的可怕，根本没力气再动手。
就在他松开陆深州的瞬间，几个黑衣保镖已经将陆深州按住，避免他再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而陆家的人，纷纷从手中拔出了枪，对准了莫云山等人。
莫云山漆黑的眸子，一一地滑过那几个用幽黑的枪口对准自己的人。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你们最好不要在这里动手，我的妻子现在还在里面休息，我不希望这里变成血海。”
“你们拿着陆家的钱，为陆家办事，我不会怪罪。他们给了多少，回来来我这里支取，别打扰到屋子里的人休息。”
江为将手帕递给莫云山，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莫云山神色微变，而后淡淡地道：“你们的薪水是每个月十万？用十万换一条命，不划算。”
陆家的人，面面相觑。
莫云山说的有些道理，如果在这里开枪的话，他们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说白了，他们是拿钱办事的，没必要为了一点钱，拼的你死我活。
江为朝几个黑衣保镖，使了一个眼色。很快，这里便开始清场，只剩下莫云山和陆深州，还有限制陆深州活动的人。
“江为，你也先出去吧。”
他犹豫了片刻，嘴唇嗡动，想说什么，在看到莫云山冷漠警告的眼神之后，最后选择放弃。
走廊上再度回归平静。
如果不是地上的血宣告着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这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陆深州，陈瑶的长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但陈瑶是我的妻子，她之前是什么模样，就应该恢复成什么模样。”
他踱步到陆深州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狼狈的男人。
“瑶瑶如果知道你想要让她变成另外一个女人，你觉得她还会相信你么？”
“瑶瑶现在失去了记忆，但是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今天的事情……陆深州，她会永远恨你。”
莫云山缓缓地吐出两句刻薄绝情的话。
陈瑶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的外貌，被别的女人的外貌所取代。
她是那么一个骄傲的女人，用她的脸，用她的演技，在征服着导演，征服着观众。
她甚至不屑于去整容。
而现在，陆深州竟然想将她整容成一个别的女人！
陆深州讥笑的声音，在走廊回荡起来。
“莫云山，陈瑶不会恨我的。你真是可笑，你怎么知道现在的长相，就是她真正的长相？她只是没想起来罢了！如果她想起来，她一定会感谢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是知道陈瑶是谁。她一定和自己一样，重新活了一世，一定是这样！
她现在只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只要有一天，她想起来那些事情，她一定会感谢自己。
一定。
此时的陆深州，眼神癫狂。他毫不在意身上的疼痛，抬起头望着莫云山。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憎恨眼前的男人，憎恨者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
如果不是莫云山的出现，他的愿望早已实现。
眼前的男人，亲手将他想要和陈瑶好好生活的梦给掐断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作呕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想到是莫云山做得，做好一切防备，也不会被莫云山派来的人钓出去的话——
至少现在，陈瑶已经按照他的意愿，做完了整容手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倒是按照对方的医院，恢复成了她过去的样子。
脸上很疼，身上也有几处击打的痕迹。
换了一个健康的身体，结果竟然还是在格斗上比不过眼前的男人。
又是一股腥腥的血液，似乎涌了上来。陆深州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了几口，唇角还沾着红色的血丝。
此时，江为已经来到外面，他一边吩咐着莫氏集团的人，严格控制好美容院的每一个出入口，避免陆深州的人再次进来，打扰到莫云山。
同时，也尽量避免所有可疑的人进出美容院，比如媒体记者。
今天是周日，美容院位于市中心的繁华街区，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发现里面发生了什么。
江为要断绝一切的风险。
但是看刚才莫总那样揍陆深州……
他不由地有些担心。
倒不是为莫云山担心，那个男人被人记恨的次数，不在百十次以下，他的能力，江为是放心的。
他刚担心莫云山气在头上，真的把陆深州弄残废了可怎么办。
毕竟是陆家现在的继承人，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导致莫家和陆家之间发生分歧。
江为自然是不希望莫氏集团与陆氏集团之间发生矛盾的。
商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关系。
陆深州剧烈咳嗽了几声，他的眼底，染着红色的血丝，看向莫云山的眼睛里，充斥着憎恶和愤恨。
“莫云山，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他擦了一口嘴角的血，努力起身。黑衣保镖见他有些危险，立即阻挡在莫云山的面前，“莫总，这个人现在很危险，您最好还是后退，他交给我们来处理。”
莫云山眯起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冷淡的光。
屋子里的血腥味，有些浓郁。柳医生之前和他说，麻醉药效大概会在三个小时候彻底消除，到时候陈瑶就会醒过来。
他不想让陈瑶醒来之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狼狈的场面。
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和陆深州因为他的事情而大打出手。
“他身上没有携带枪支。”
莫云山薄唇轻启，冷不丁地道：“刚才与他交手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了。”
黑衣保镖皱起眉头，略不赞同地说：“莫总，就算是这样——”
“我有事情要和他谈。”莫云山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保镖，“你们不用过于担心和牵挂。”
“莫云山，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让人作呕么？”陆深州的身形，轻不可见地晃动了几下。
他努力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的想法给晃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揍的地方在隐隐作痛的缘故，他现在甚至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的身影，稍微有一些虚幻，看起来很不真实，甚至还有一些重影。
“就是你这种觉得自己似乎看穿了一切的样子，最让人恶心。你以为让她恢复成过去的样子，就是真实的样子？但是谁告诉你她就是陈瑶了，她分明是——”
陆深州愤怒地说着，没有了往日陆家继承人的淡定。
自从他成为了陆深州之后，他依靠上一世的积累，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的冷静，此时都消失了。
那根本不能是莫云山的妻子，那分明是自己的！
只是她忘记了。
她和自己一样，不过都是活了一次，但是她忘记了这些事情。
只要自己耐着心，慢慢地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想起来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
他有这个自信。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机会。他总不能再让陈瑶做一次整容手术，他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这些时日，他一直留在陈瑶的身边，就是为了积攒她对自己的信任，让她去做手术。
可是现在，陈瑶已经完成了手术，自己要怎么告诉她，其实这张脸根本就不是她的！
她的脸，应该是另外一张。她以前是自己的妻子，但是她忘记了……
莫云山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略显狼狈的男人，走廊上朗的光，过于清冷，白色映照在他沾满血污的脸上。
“她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毋庸置疑。”莫云山淡淡地说道：“陆深州，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或者将我的妻子当做了谁。但是陈瑶永远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现在可以看在陆成的面子上，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至于以后——”
“你也不要再出现在陈瑶的面前。”
莫云山说完之后，朝一旁的黑衣保镖使了一个眼神，“可以把他带走了。”
“你的妻子？莫云山，她要是真的是你的妻子的话，你何至于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来？”
陆深州扯起唇，讥讽的话语，从口中缓缓地吐出，“你们见面的次数，可不少吧，但是你哪一次认出她来了？你没有……你根本就认不出那是你的妻子，你甚至把她关押起来，甚至因为林韵的三言两语，就觉得是她害了人。”
他越说，眼底的疯狂与癫疯，几乎溢了出来。从嗓子里逼出来的话，带着一丝尖锐，“你觉得她是你的妻子，但是每一次你们见面的时候，你有一次是认出她来了吗？你没有。”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莫云山不能反驳。
陆深州说的所有都是真实的现状，是他恨不得从自己的记忆里抹去，当做没有发生的现状。
他时时刻刻都在憎恨自己当时的愚蠢，如果他早一点认出来橙橙就是陈瑶的话，林韵对她的污蔑也好，将她关押起来也好，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莫骁轩还有最疼爱她的阿姨。
莫老夫人大抵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再仔细想一想的话，陈瑶就算失去了记忆，又怎么可能会将莫老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很多事情，只要他稍微想一想，就能理出来，可是他偏偏选择了忽略。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他还没有输
莫云山的口腔里，滚动着腥腥的血液。他嗓子里都是堵塞的，恨不得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手垂在西装裤旁边，手指微微抽动了几下。
陆深州的话，将他想要忘记但是根本无法忘记的回忆，全部都剖析的彻彻底底。
莫云山漆黑的眸子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缓缓地开口，每一句话，都仿佛是从自己的口中逼出来似的，“陆深州，陈瑶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做DNA鉴定，至于结果，我想你比我清楚。”
“如果你一定认为陈瑶和你有关系的话，拿出你妻子的DNA证明，我们可以比对一下。”
他以前从未听说过陆深州已经结婚了。
在被陆成带回去之前，这不过是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富二代，还是私生子那种，根本不被陆家看好。
这样一个男人，如今能够成为陆家的继承人，全部是靠他自己的命不错。
本应成为继承人的男人死了，他走了狗屎运，正好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他怎么可能会有妻子？
陆深州刚才嚣张的神色，渐渐地隐藏去了。DNA证明？呵呵……他突然哑然失笑起来，“DNA证明……哈哈，DNA证明……”
周围的保镖见到陆深州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都以为这个人是疯了。
要不是疯了的话，他怎么突然会笑的如此恐怖？
DNA证明！莫云山以为他不想去找什么DNA证明吗？可是他要怎么去找！她早就死了，她已经成为了陈瑶，他现在怎么去找过去的她的DNA来证明她们两个是一个人？
陆深州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医生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快步地走到了莫云山的身边。
“莫总，我想再过半个小时，陈瑶小姐的麻醉药效就应该过了。她的麻醉药效退的比我计划中的要快一些，还是赶紧解决这边的事情吧。”
至少，谁也不希望让陈瑶醒来，看到的确实如此血腥的场景。莫云山不愿意，就连柳医生都有些于心不忍。
莫云山薄唇嗡动了几下，过了几秒，他缓缓地说道，“好。”
陆深州：“我要见陈瑶。”
“你现在没有任何资格见她。”
“莫云山，你以为在陈瑶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都是谁在照顾她？你不会以为她被你整容之后，就会记得你了吧？”
陆深州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将领带重新打好，好整以暇地说道：“莫云山，你似乎有什么事情搞错了。就算你现在让陈瑶整容成现在的样子，她的记忆里也不会有你。而我，对于她来说，是从她失忆以来，一直支撑在她身边的朋友，是救了她好几次的男人。”
对，他还没有输。
只要陈瑶想不起来，自己就没有丧失主动权。
陈瑶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陈瑶。她既然不记得这一点的话，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莫云山薄唇轻启：“陆深州，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只要陈瑶在我这里，我就会让她想起来这些事情。”
“将人带出去。”
……
江为守在外面，看到出来的陆深州，面色狼狈，吓了一跳。
好可怕，脸上还带着血迹，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刚才莫总造成的。
陆深州冷不丁地朝江为这里扫了一眼，江为吓得脖子都打了一个哆嗦。
他上车，不经意地抬起手，擦了一把鼻子上的血。
好疼……
鼻骨是不是被那个人给打碎了？
他现在应该去哪里，回陆家？恐怕会被陆成和那个老太婆捞到。
陆深州疲惫地靠在座位上，没有立即发动引擎。
他闭上眼睛，一只手紧紧地搭在方向盘上。仔细想一想的话，他根本不算输了。陈瑶只要一天没有想起陆深州的事情，他就还有机会。
失去的记忆，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回来。陈瑶到现在都没有回想起过去的事情，顶多能偶尔回忆起来一些娱乐圈的事情。
虽然有一定危险，但是陆深州也想好了，这些并非不能打马虎眼搪塞过去的。
比如，莫云山觉得她很像他的妻子，所以故意找人催眠，让她的记忆里多了一些根本不属于她的记忆等等。
这些借口，陆深州早就想好了。
更重要的是，陈瑶现在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陆深州舔了一下自己唇角的伤，血腥味在舌尖上蔓延开来，疼痛抽的他的神经缓缓地跳动，他轻吸了口气，一脚油门，车扬长而去。
这一次，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莫云山不会以为他如此轻易就会放过吧？
江为望着扬长而去的车，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与周围的人交代，“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让任何可疑的人进来，绝对不行。”他吩咐完，快步地朝美容院内走去。
里面一片狼藉，白色的地板上，还有着红色的血迹，恐怕那些就是刚才陆深州留下来的血迹吧？
莫云山就坐在凳子上，白色清冷的光，将他的面部线条勾勒的有些残忍。他的双手互相交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到了什么声响似的，他抬起头，幽幽地朝眼前的江为望了一眼，“怎么了？”
江为说：“陆深州已经离开了。”
但是他有一种预感，那个男人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善罢甘休。
他肯定在酝酿着别的法子。
谁知莫云山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
他的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眼底也隐藏着黑色的情绪，复杂的翻动着，看起来有些阴鹜。
“莫总？”江为试探地说。
不管如何，陆深州离开，对于莫云山而言都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莫云山缓缓地长叹了一口气，“他说的没错。”
江为愣，“什么没错？”
陆深州和莫总说了什么吗？
“陈瑶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莫云山的手，狠狠地握住，手背上青筋暴起，宣示着他此时心情的不愉快。
在陈瑶的认知里，他是她以前的上司，是会所的老板，是一个对她很严厉的人，甚至曾经囚禁过她。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他没有来
对于陈瑶而言，他莫云山就是一个可以随意听信其他人的话，将她关押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里，派人询问她到底做了什么，甚至让她以后不要再接近和莫家有关的人的人。
而陆深州，则是一个在她忘记了一切的时候，依旧陪在她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的男人。
她每一次的危险，几乎都是陆深州赶到她的身边。
她的每一次的痛苦，在她身边安慰她的人，也都是陆深州。
莫云山嗓子沙哑，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难怪陆深州当时可以和自己叫嚣，说只要陈瑶回想不起来这些事情的话，对于他而言，他就能够赢。因为他知道，在此时的陈瑶的心里，谁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谁是？
肯定他不是。
难道要他拿出结婚证告诉她，瑶瑶，其实我们真的是夫妻，不信你看结婚证？
一个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来！
真是一个混蛋。
……
白色的房间里，陈瑶感觉自己的身上好疼。
似乎是麻醉药效已经开始过去了的缘故，她的意识终于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眼皮还是有些沉重，但陈瑶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睛。仔细环视了一圈，应该还是在手术室里。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她醒来的地方。
屋子里似乎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她缓缓地从床上起来，咯吱一声，身下似乎发出了什么动静。
陈瑶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出了什么事，等到周围再次回归平静，且没有再发出什么其他动静之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真是……吓死她了。
陈瑶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有些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不是因为她醒的太早了一些，身体里的麻醉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啊？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许无奈，然后刚想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咯吱一声，外面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之前带着她去房间换衣服的小姐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姐的脸上，竟然有一丝阴霾，看起来情绪有些和之前不一样。
“你醒了呀。”小姐姐说，“整容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了，很成功！”她走到床边，小心地扶住了陈瑶的手，“我慢慢扶你下来，你醒的比预计的时间要早了一些，但是体内的麻醉药还没有全部消失，所以身体还是会有一些酸软的感觉。”
陈瑶踩着拖鞋，身体稳稳地落在地上。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小姐姐继续说道，“啊，镜子在这边，你和我过来吧。”
她扶着陈瑶，来到落地镜面前。
陈瑶望着镜子中的脸，有一些奇怪。这……这是她之前的容貌吗？
她记得张医生之前和她说过，自己会尽量帮助她复原之前的容貌。
当时，张医生还给她看了好几张照片，上面都是模拟的她做复原手术之后的样子。
但是怎么看现在的长相都不像是之前张医生给自己模拟的复原后的样子才是。
一想到这里，陈瑶的心，渐渐地沉了下来。她嘴唇嗡动了几下，看着镜子里这张陌生的脸……
虽然因为手术还没有消肿的缘故，所以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已经可以看的出来，无论是眉眼，还是五官，都很标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小姐姐也在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之前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这位叫做橙橙的小姐，本来肌肤就很白皙，五官也很端正。
就是面部的皮肤被毁了。
现在做完手术，足以见得彻底拆线之后，面部有多漂亮！
可是她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张脸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小姐姐紧紧地皱起眉头，嘴巴也抿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左手握成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啊，我知道了！橙橙小姐，你做完复原手术之后，脸看起来有些像陈瑶啊！”
陈瑶整个人都呆住了。
“陈瑶……那个明星？”她轻轻地问。
小姐姐用力点头：“对呀，对呀！就是那个陈瑶！我以前可喜欢她了呢！她的行程，我一直都有追，只不过她都好长时间不出来了……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本来说好的综艺节目请了她的，后来也替换成了别的嘉宾。”
小姐姐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遗憾。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我真的觉得有点可惜，她本来底子就很好，演技也不错。再加上她老公……”
她突然顿住了。
陈瑶的老公，不就是莫云山吗？
刚才她好像听人说，莫云山来了。
陈瑶愣了几秒，苦笑起来，她说：“可能是你的错觉吧，我怎么会和人家大明星长得很像呢？”
可是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陈瑶，是莫云山的老婆。
再加上之前诡异的梦境，陈瑶愈发地觉得有些不安。她咳嗽了几声，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小姐姐见状说：“你先跟我来吧，你的朋友也在外面等你了，估计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陈瑶的脑海里，根本甩不掉自己刚才的那张脸。
虽然还是有些浮肿，但是已经可以窥见当时的模样。她嘴唇嗡动了几下，多少有些不安，就在小姐姐刚刚打开门的瞬间，站在外面的男人，让她下意识地腿有些软，整个人都跌落在地上。
疼。
膝盖正好砸在了地上。
骨头撞击到地面带来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忍受，眼泪瞬间就涌出了眼眶。
小姐姐哪里见过这种局面，吓得赶紧蹲下来问，“你还好吗？要不我先扶你起来……”
陈瑶摇了摇头。
本来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是陆深州才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陆深州没有来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他出现在这里！
他出现在这里，就可能意味着陆深州出了什么事情。陈瑶的心像是繁杂的毛线团，缠绕咋一起，她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刚想努力起身，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