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格尔哈特的小冒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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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哈特朝两边瞧了瞧,没有看到有守门的,领头的中国老汉直接带着空军少尉跨过了高高的门槛。此时除了几个穿着比较体面的中国人还跟随着,其他人都停留在了门外面,但这些乡民也没有离去,而是嘻嘻哈哈的站在门口往里观看。
走过石板铺地的前院。张钟福把格尔哈特带进了前堂,随后指引着空军少校在堂前左侧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看得出这座建筑有着漫长的历史,此时顶部的结构和四面的墙体木柱都有些斑驳朽坏,但是从精致的木雕装饰和残存的一些彩漆图案可以看得些许当年辉煌时的风采。格尔哈特坐在太师椅上好奇的左瞧右顾,而那个老头则坐在正面的作案旁与几个中国乡民大眼瞪小眼,场面一时间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这时候,两个穿着黑布短褂的壮汉领着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从正门走了进来。看到来人张甲长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格尔哈特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连忙也跟着站起身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格洋毛子说些啥子我一句都听不懂,一切都只能仰仗李先生了。”张甲长对着来人拱手说到。
“甲长客气。想来此人必是那俄罗斯国人,我早先也学过几句俄国话,毕竟是来帮助国府打东洋强盗的,待我前去安慰于他。”中年人带着一副细框眼镜。一脸和煦的笑容,他对着张甲长抱了抱拳,随后掸了掸长衫前襟,迈步向着堂上走去。
“欢迎,尊贵的客人。”中年人张口就是一串流利的俄语,热情的对着格尔哈特伸出了右手。
反过来看格尔哈特少尉。却只是站在那里一脸莫名的对着这个新来的中国人眨巴着大眼睛。不过随即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个人应该是在向自己问候,空军少尉连忙伸出手去,和对方紧紧握在了一起。
不过对方说的应该是俄语吧,他可是一句都没学过啊,据说航校教官有不少曾经去俄国受过训的,但是到了他这一届,已经全都是德国国内自己培养的。
“下午好先生,你会不会说德语。”格尔哈特一脸期待的询问到,心中祈祷对方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
“唉?”听到格尔哈特话,那个中年人脸上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您是德国人?”他后退了一步,开始上下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飞行员来。
“赞美上帝,总算遇到一个会说德语的人了。这位先生,我是德国人。”格尔哈特激动的回答到,随即他拉了拉夹克的下摆,厚重的飞行皮靴靴跟一撞,微微向对方点头致意并自我介绍到:“德国空军少尉,鲁德韦格格尔哈特。”
“德国空军?”听到少尉的介绍中年人明显呆了一下,随即就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连忙拱手欠身说到:“我叫李云峰,你可以叫我查理李,少尉先生。”
“好的,李先生,请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样才能和贵国的政府取得联系,我的飞机坠落在这附近,还有一个战友迫降在几公里外的地方,我现在急需获得中国政府的帮助。”格尔哈特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稍等一下,请您说的慢一点,我已经很久没有用德语和人交谈了,已经有些生疏了。”那位李先生连忙摇着双手,示意格尔哈特一句一句慢慢讲。
“喔,抱歉,李先生。我实在有些着急了。”格尔哈特连忙回答到。
“我能理解您此刻的心情,请坐下来慢慢谈。”李云峰抬起手臂客气的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谢谢。李先生。”等到德国人坐下,李云峰一抖长衫下摆顺势在格尔哈特身旁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少尉先生,请问你现在想要喝点茶水吗?”李云峰询问到。
“如果可以的话,那实在太好了。我的水壶遗失在飞机上了。”格尔哈特摘下了头上的飞行帽,随手放到了身旁的茶几上。
“请您稍等片刻。”李云峰转过脸对着一直等候在一旁的张钟福招了招手,张甲长连忙颠颠的跑了过来。
“这位不是俄罗斯人,而是德国人,还是个德国空军的少尉军官。”李云峰小声的对张钟福说到。
“啥子?你说他不是俄毛子。是德国人撒?我还派人去乡公所报告了呢。”张甲长瞪大了眼睛。
“这倒是不妨事,只要把这个德国人招待好了,你就算是立下了大功一桩。你现在快去找人送一壶茶水来,还有什么点心瓜果的,都搞一些过来,这件事你要是办抻抖了,以后有你的好处。”
“要的,还是李先生,还是你留过洋的人,喝过洋墨水。见多识广,连德国话都会讲。你陪他在这里慢慢聊,我去准备一下,你放心,保证给他整巴适了。”张甲长说完,先对着格尔哈特点头哈腰行了个礼,随即转过身对着站在一旁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一伙人呼啦啦的从一侧的小门走去了后堂。
“少尉先生,这里叫张家村,刚才那个人就是这里的甲长。哦你可以理解为村里的治安官。我是重庆大学的教师,有一个朋友住在这个村里,所以常常会到这里拜访作客,和村里的居民都熟悉了。这几天我正好没课。过来找老朋友谈些事情,他们知道我会外语,所以就把我找了过来。”李云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对格尔哈特说到。
“张家村?您看得懂地图吗?可以帮我指一下在哪个位置吗?”格尔哈特从夹克的内袋里往外掏地图。
“不用那么着急,少尉先生,张甲长已经把你的事情向上级报告了。相信很快政府就会派人来接你的。”
“那实在太好了,希望他们还能帮我找回我的行李。”听到对方说已经上报政府机构,格尔哈特总算是放下了心,他开玩笑般的说到,虽然其中不乏本意。
“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吗?少尉,请问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听你说你的飞机坠毁了当然,如果其中涉及到什么机密,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李云峰脱下了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丝绒擦了起来。
“没有什么机密可言的,相信明天你们的报纸就会报道这个消息。我们和日本海军航空兵在天上打了一仗,我的飞机在作战中被日本人撞伤了,于是只能弃机跳伞。我降落在东南方那座山上,下山后就遇到了张和这些村民,他们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格尔哈特一边说一边从后腰解下急救包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嘿,我就记得放了一壶在里面。”空军少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的便携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白兰地的香味扑鼻而来。
“降落后我都会喝上一杯,对于解除疲劳很有效。”拧开盖子,格尔哈特灌了一大口。
“您要来点吗?非常好的白兰地,是我从法国带来的。”他把酒壶递向了李云峰。
“谢谢,我倒是很久没尝过了。”李云峰也不客套,他接过酒壶仰头也喝了一口。
“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非常喜欢喝那里的白兰地,差不多有十几年了吧,再次尝到这种味道,真是让人怀念当年的学生时代。”李云峰感慨着把酒壶递还给格尔哈特。
“您留着吧,就当做一个纪念。”格尔哈特没有接。
“底下有我们空军的徽章,还有我个人的姓名缩写。”
“那就谢谢了,少尉先生。”李云峰把酒壶放在了茶几上,在身上摸了摸,却发现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还礼的,表情当即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抱歉,我出来的时候很匆忙,身上没有带什么可以当成纪念的东西。”
“你不用道歉,李,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了,你不知道此前我心里有多么的无助,这里的村民一句德语都不懂,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幸亏你及时出现了,简直就是上帝赐给我的救星。”格尔哈特说话时一脸的感激。
就在两个人还在客套之际,突然大门外响起了一片噪杂的喧哗声,随即一个年轻人推开门口的人群,连滚带爬的扑进门来,人还在前院里就大声的呼喊起来。
“张甲长!有东洋鬼!四娘娘家的幺妹儿被东洋鬼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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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格尔哈特的小冒险(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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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二十啷当岁年纪,穿着一件蓝灰色短布褂子,手肘前后都打了补丁,还没等进院门,在门槛上就绊了个跟头,几乎是手足并用的扑进了院子中,喊完了开头那一嗓子,接着就趴在石板地上爬不起身了。
还堵在门前看热闹的村民见到此景一片哗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听清楚前面喊了些什么,不过看得出应该是出啥大事情了。几个胆子大的村民此刻也不顾上甲长定下的规矩,连忙抢进院子里围住了那个年轻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起来。
到此刻李先生怎么可能还安坐得下去,他站起身来快步的走下正堂。看上去这位大学先生在村民里威望甚重,在普通农民眼中这可是比举人老爷还高级的人物,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君,放在大清那一阵少说也能混个翰林。所以见到李先生大步走来,村民连忙闪到两旁让出了一条路来。
“这娃儿是谁?你们哪个认识他?”跟李先生一起来的那两个黑衣短褂的壮汉,此时已经把年轻人翻过身来,却发现此人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已经陷入了昏迷。
“莫要着急,哪位去取碗水来,这是前面跑的太快,急火攻心岔住气了。”探了一下年轻人的脉搏,再翻了翻对方的眼皮,李先生抬头对着两旁的村民说到。
“晓得咯。”一个半大小子连奔带蹿的冲进了一侧的门房,随后从里面提出一个硕大的瓷制凉茶壶来。
“大伙散开些,让他透一透空气。”李云峰对着人群说到,随后伸手揭开当作壶盖的茶碗,提着茶壶的男孩马上机敏的给碗里倒满了水。
“李,需要我帮忙吗?我这里带着嗅盐。”格尔哈特早就跟了过来,他从急救包里翻出了药品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瓶嗅盐来。这是当时标准的急救药品。在欧洲军队里被普遍使用,用来唤醒陷入昏迷的人员,效果十分显著。
“实在太好了,正需要这个。非常感谢你少尉先生。”李先生急忙把手里的瓷碗递给提水壶的小孩,随后接过嗅盐瓶,拧开了胶木瓶盖。把瓶口凑在年轻人鼻下来回晃动,未过三四秒钟,年轻人微微的抽搐了两下。随即就清醒了过来,他大声的咳嗽并开始急促的呼吸。
“哦.....”看到年轻人苏醒,围观的村民都不禁大声的赞叹起来。
“哦哟,李先生拿的是啥子仙丹,咋个这样神奇。”边上一位村民凑在同伴身边问到。
“宝气,你没得见是那个洋人拿出来的吗?那是洋药,金贵得很,跟你瓜娃说你也不懂。”
“你龟儿不说咋个晓得我不懂?”
“没见到出大事了吗?你们两个龟儿扯个求。”站在边上的另一个村民听不下去当即阻止了两人的争论。
这时张钟福也闻询从后院跑了过来,他分开围观的众人走到了年轻人的跟前。
“甲长,这是住在南边夏家坝上张汝坤家的六娃。张根...张根陆,按辈分他该称呼您为二叔公。”一个村民向着甲长介绍到。
看到张甲长出现,年轻人张根陆奋力的翻身坐起,随后双膝跪地急切的喊道:“张甲长,有东洋鬼子,东洋鬼子把四娘娘家的幺妹抓住咯。”
“等一下,什么东洋鬼,你娃儿慢慢讲。站起来,不要跪在地上。”张甲长皱着眉头说到,随即转过脸对着四周的村民。
“大家都静一下。这里是村公所,不是打谷场,闲杂人等都出去。你娃儿,跟我过来。李先生。请堂上说话。”
一伙人走回堂上坐定,张根陆站在中间哭丧着脸,开始一五一十的回答起张钟福的询问。格尔哈特坐在李云峰的上手边,听着李云峰给他即时翻译那个中国年轻人所说的话。
“糟咯,那个东洋鬼有刀有枪?你们啷个这样不小心。”听完年轻人的话,张钟福跳了起来。开始着急的在堂上来回踱步。
张家村组织的自卫队一周前就被调到去县里基训去了。现在村公所里只有两条步枪,还是从大清朝传下来的货色,膛线全都磨光了,其中一条连撞针都丢了,只能拿来装装样子,根本没办法用来打仗。要不是听说格尔哈特身上没带抢,他也不会咋咋呼呼的带着一群村民往上撞。现在驻防璧山的29师也远在县城里,远水难解近渴,看来只有再派人去大兴乡请救兵了。转了一圈,张钟福突然瞥见了坐在一旁的李云峰和格尔哈特,不禁眼前一亮,赶忙跑到李云峰面前深深的鞠躬作揖。
“李先生,我知道你见多识广,是诸葛丞相一般的高人,你也看到了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就请先生给我出个主意吧。”
“诸葛丞相可不敢当,我只是个教书匠。出个主意倒是可以,我觉得现在应该先带人过去把那个日本人围住,不能让他给溜逃了。”李云峰站起身来先对着张钟福抱拳还礼,随后神情严肃的对甲长说到。
“对对对,我咋个没有想到这个。你们几个集合起大伙,张六娃,你立即带路,先去把东洋鬼围起来,不能让他逃脱了。”张钟福连忙对着几个村民喊道。
等到这些人呼呼喝喝的冲出院去,张钟福回过脸询问到。
“那接下来怎么办。”
“眼下救人要紧,我们先去当地看看情况,同时派人去乡里找援兵,双管齐下更有保障。”
“要的,那么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走。”张钟福当机立断的回答到。
“格尔哈特少尉,你可以先留在这里休息....”李云峰对着格尔哈特说到。
“不行,李先生,既然我听到了这件事情,就不能置身事外看着不管,毕竟说起来这件事情和我们也有一些关系。再说我是一个军人,应该可以帮上你们的忙,何况我还有这个。相信你们会需要的。”格尔哈特拍了拍腰间的枪套。
“但是可能会有危险。”
“李,你在法国留过学,想必听说过一句话,人人为我。”格尔哈特挤了挤眼。
“我为人人。”李云峰随即接上了下句。随后爽朗的笑了起来。
“非常感谢你的慷慨援助,格尔哈特少尉。”
“不用道谢,这是我的荣幸,李先生。”两个人一边客套着一边随着张钟福向着门外走去。
此时外面的村民全都知道了大致的情况,虽然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但是川人的血性已经被成功的激发起来,说起来东洋鬼子还欠着川人好大一笔血债,现在落在老子们的地盘上竟然还敢作恶,实在是寿星儿吊颈,活得不耐烦了。在张根陆张六娃的带领下,一伙人手持着各种农具棍棒,浩浩荡荡的向着南面的夏家坝方向冲去。
“你个该砍脑壳的瘟生,快点放了我家幺女。”屋外那个支那女人还在大声哭骂,吵得白根斐夫中尉一阵阵的心烦意乱,坐在破烂的椅子上他不禁开始自责。自己究竟中了什么邪,竟然会选择跳伞逃生。
白根家是新华族,也就是跟着明治起家的一批新封赏的贵族。不过他的父亲白根竹介不是家族直系,与继承男爵爵位的白根松介只是堂兄弟。白根竹介在仕途上倒是发展的非常顺利,家族的叔辈亲戚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最终他成为了冈田内阁的内阁书记官,可以说是触碰到了权力核心的边缘,但就在这时却因为陆军发动了二二六兵变,整个内阁因此总辞职,白根随之被迫退出了政治前台。
不过白根竹介也算是捞到了不小的政治资本。在贵族院里构筑了丰富的人脉,就算在野却也拥有着很高的地位,在日本政界依旧有不小的影响。白根斐夫在海军中受到了上级很好的照顾,就像他这种海兵六十四期的飞行员。能够这么快的当上中尉,不能不说有着他父亲的因素在其中,没见六十期的资深飞行员进藤三郎此时也只不过是个大尉,要是再看看飞行技术的差异,白根就算是拍马都赶不上那位前辈。
在十二空,他的职务是进藤队第二中队的指挥官。只要进藤在场,他永远都是一个备用指挥员,所有的空中指挥都得看进藤的,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大尉的命令下带领第二大队跟随。上次作战中他一架敌机都没有击落,只扫射了一个跳伞的支那飞行员,事后十二空却在上报功劳时,给他添加了三架击落记录。白根知道自己在部下面前已经成为了笑柄,所以这一次作战他憋足了一口气,想要夺取一场真正的胜利。
这次作战中他总算是确确实实的击落了两架中国战斗机,总算是挽回了白根家的荣誉,可就在他还在沾沾自喜的梦想回去如何升职受奖时,一群身份不明的敌机从天而降,把这位身价不凡的日军精英击落在了璧山战场上。
因为每一个零战飞行员此刻对于日本帝国海军来讲都是宝贵的,为了防止途中出现意外,所有人都携带了降落伞。虽然有些家伙自视勇敢,上机之后就故意解开了降落伞的束带,但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白根中尉,他的性命十分宝贵,可不能像那些飞行士官那样随便浪费。
白根声称在飞机中弹失控那一刹那,脑子里曾经闪现过与飞机一起粉碎的想法。不过据他所述,随即他感觉思维陷入了一片混乱,身体就像不受意识控制那样,等到最终意识清醒过来时,他已经挂在九七式降落伞下飘飘荡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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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格尔哈特的小冒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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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白根斐夫中尉也算是运气好,降落伞打开的很顺利,没有出现以往常见的故障。
在这里顺便科普一下白根中尉当时使用的这款降落伞,日军给其标定的全称是九七式操纵者落下伞,是难得的一款日本陆海军航空队同时选用的装备,倒也不是因为其性能过人,而是实在没有第二种同类产品可以选。
九七式降落伞属于一款标准的薄片式降落伞,伞包悬挂在飞行员的后臀位置,飞行时坐在身下当成飞行椅的坐垫使用。正常情况下,飞行员会在起飞前配上降落伞,进入机舱准备起飞作战。但是海军飞行员往往为了方便行动,同时减少起飞准备步骤,降落伞就直接放在机舱座椅上,飞行员上机之后再扣上伞包的绑带。不过有很多飞行员往往会跳过这项工作,直接就绑上了飞行座椅的保险带。
有些资料说日军飞行员会为了减重而不携带伞包,或许前几种机型里可以这样作,但是零战在设计时就在飞行座椅上留下了九七式伞包的空间,要是屁股底下没有那个伞包的话,飞行员在座舱里会矮上一大截,个子矮小一点的连正面的反射瞄准镜都看不见了。
白根斐夫是个很传统的飞行员,虽然飞行天份不够,但是对军内规章却异常认真,所以他不但扣上了降落伞,而且还按照规定将连接开伞索的自动牵引绳挂在了机舱地板上的红色固定环上。这样他需要跳伞时,只需要解开飞行椅的保险带打开座舱盖往外一跃就行了,固定在机舱地板上的牵引索会自动拉开飞行员身上的降落伞。
白根斐夫中尉挂在降落伞下摇摇晃晃,看着脚下的大地越来越近,心里一时间空空落落的,满怀着对未来的恐惧。在半空中他已经开始后悔了,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跳伞,这里可是支那陪都的郊外,是国府的核心要害,周围到处是支那村庄。天知道下面有多少支那人正在等着抓捕他,随后拿着他的脑袋去请赏。
他刚刚才新欠了支那人一笔血债,如果落到对方的手里,可以想象后果会有多么悲惨。白根惶惶不安的看着脚下的苍莽大地,感觉每一个灌木树丛里面都躲藏着一个支那士兵,说不定对方已经在向着自己瞄准了。白根看过一些军方的机密资料,里面有关于跳伞日军飞行员凄惨遭遇的报告,有些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优秀飞行员,最终死在一群中国农民的乱棍殴打之下。这简直是对一个武士最大的羞辱。
飞行队内部传闻,因为日军对重庆的无差别轰炸,四川的中国百姓对日本军人心中充满仇恨,他们不吝于将任何凶残可怖的刑法施加在被俘的日本军人头上。落在中**队手里说不定还能有条生路,要是落在中国平民百姓手里,他们不会让你死得太快的。
白根开始考虑自己落地后该怎么办,向中**队投降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事关白根家族的荣誉,虽然他只是个嗣子,但是也必须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
那么落地后找个僻静的地方自杀。向天皇陛下尽忠?随即就被白根否定掉了,虽然看上去很勇毅刚烈,问题是早知道如此的话,他还跳什么伞啊,再说自杀后的尸体如果落到敌军的手里,谁知道他们会拿去作怎样的宣传。
最终白根做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唯一可行的决定,落地之后立即找地方躲藏起来,比如这里周边有很多大山,可以想办法躲到山里去,等到风声过后,再找机会跑回日本占领区。只要人活着总会有办法的,只有保住有用之身,才能更好的为天皇陛下效力,白根斐夫就这样给自己打着气。
白根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不算很长,九七式降落伞是一种速降伞,材质轻薄伞体很小,以至于下降速度很快,所以以往常常发生跳伞高度不够,降落伞来不及减速导致飞行员摔死的事故发生。
等到快接近地面时,白根发觉自己好像有麻烦了,降落伞正在飞快的带着他向着一户简陋的农居落下。九七式是旧型伞,无法由飞行员操控,属于听天由命飘到哪里是哪里的类型,所以白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距离那家农户的房顶越来越近。
日军海军中尉差一点就撞上了农家的茅草屋脊,掀掉一片铺盖的茅草之后,白根擦着屋檐一头落到了这户农家的后院里。因为降落姿态变形,落地那一刻失去了平衡,白根中尉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连滚带爬的往前跪行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可人虽然掉在了院子里,降落伞却还挂在了屋脊上,就像给这户农家搭起了个巨大的白色的帐幕,要多显眼有多显眼,白根相信就算站在两里地外也能看的一清二楚。白根中尉当时连哭出来的心思都有了,这不是坑人么,卡密萨马难道不爱他了。
就在白根站在院子里拼命的往下拽降落伞时,这户农家的主人因为听到动静不对,急忙来到后院查看。这户农户家中有五口人,父母以及三个孩子,大女儿十八岁,小女儿十六岁,最小的是个男孩,今年只有七岁。这年头男孩精贵,往日里被视为心头肉掌中宝,前些日子小儿子染上了风寒,乡里的大夫一直没能医好,所以当日一早男主人带着儿子去璧山县城里寻医去了,此时只留下了母女三个在家看门,谁料想祸从天降,后院落下了一个日本侵略者。
走到后院来查看的是这家的大女儿,原本在去年就已经准备出嫁。但是因为定亲的夫家在成亲的前一周被抓了壮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转家门。这时候想要退亲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就只能这样守在了娘家,等着男人回家后再过门。
女孩走到后院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一个乡下女子,什么时候见过飞行员这种高级货色。可还未等她惊呼出声,就被眼明手快的白根斐夫蹿过来一拳打翻在了地上。
“括罗斯!系内!(杀,死吧)”白根顺势用膝盖压住女孩的身体,双手扼住了女孩细柔的脖颈。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惊动附近的乡民,否则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白根很清楚自己的严酷处境。所以当眼前中国女孩出现时,当即就起了杀心。海军中尉紧紧咬着牙根,常年把握操纵杆的双手强劲有力,女孩拼命扭动挣扎,但在强壮的凶手面前一切都无济于事。很快她那张清秀的面孔就因为窒息而涨的通红,她双眼种噙满了泪水,眼神中充满着祈求。但是目睹此景,凶手却完全不为所动,常年的家族熏陶早已炼就了白根的铁石心胸。他非但没有松开双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过没,阔里瓦攒森哒。(抱歉,这是战争。)”白根一脸狰狞的对着受害者说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和小女儿发现大女儿去后院查看没了动静,连忙走到后面来寻找,发现正在行凶的日本人,当时就扑了上去试图阻止。被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一旁一顿推拉撕扯抓挠。白根再也无法继续行凶,他只能松开了双手,站起身进行还击。大女儿这才总算是从鬼门关口死里逃生。她捂着脖颈奋力的坐起身,靠在后院的篱笆墙上,急促的喘息着,拼命汲取着宝贵的氧气。
“库索!括罗斯!括罗斯!(可恶!杀!杀!)”白根此时被自己的降落伞绳缠住了,他一边喝骂一边撕扯着伞绳,趁着这个机会女主人带着小女儿一把扶起大女儿,向着屋内退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呼救起来。
“快来人,这里有东洋鬼!东洋鬼杀人啦。”
乡间女子平日里在山间劳作,练就了一副惊天动地的好嗓子,在生死关头更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声音穿透草顶泥壁播散出去,霎时间四里八乡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夏家坝子这一带的村民几乎全都听见了。这时正是川民抗日热情最高涨的时候,听到有日本人行凶,村民们想都没有多想,直接抄起门后早就预备好的家伙冲出屋外查看端倪。等到白根挣脱伞绳,发现四面八方的小道上都有村民的身影,他们手持着棍棒农具向着这户农宅赶来,他知道自己被困在此地逃不掉了。
白根海军中尉绝对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人,强烈的求生**让他的思维变得敏捷起来,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被他想到了一条求生的办法。
白根斐夫快步抢进房内,此时那三个女人相互搀扶着刚刚逃出前门,正在向着前院的大门蹒跚而行。说时迟那时快,白根连忙追上前去一脚踹翻女主人和大女儿,随后一把拽住那个年轻女孩的头发,拖拽着退回了这件草房。
不一会儿,村民就赶到了屋前,二十几个村民把这所农宅包围了起来。但随即他们就从嚎哭的女主人口中获知日本人挟持住了一个人质,顿时就拿不定主意起来。一开始还有几个年轻人想要往里硬冲,结果被几个年纪大的老人拦阻住了,对方肉票在手可不能轻举妄动,东洋鬼黑心的很,刚才还差点掐死了这家的大女儿,别一时冲动害了人家幺妹子。
十几个村民商量不出一个准主意,最后决定前往张家村请援兵。因为张家村是个大村,村里还有村公所和甲长,村户人口更是夏家坝子的十几倍,张甲长是大兴乡里有名的能人,应该有办法救人。于是他们推出了张汝坤家的六娃子,毕竟他家和张甲长沾着亲,应该更好说话。
结果不出村民所料,张六娃果然请来了救兵。更让村民们感到惊讶的是,救兵里竟然还有一个穿着皮褂褂的洋人。
看到张钟福当面,坝上的老人里推出了一个领头的上前搭话。
“甲长,这就是张家四娘娘,这是她家大姐。被日本鬼抓住的是她家幺女。”老头向着张甲长报告到。
“里面有几个日本人?”李先生在一旁插话道。
“这位是重庆大学的大教授,我特别请来帮忙的,他问什么你老实回话就是。”
“啊,要得,见过李先生。”一听是城里的大学先生,老头顿时肃然起敬,连忙欠身行礼作揖。
“大爷客气咯。”李先生连忙抱拳还礼。
“李先生,里面只有一个东洋人,具体怎么样,还是让他家大女儿来跟你讲。大凤。过来一下子,李先生要问你话。”老头转身对着坐在一旁石墩上的女孩喊道。
听到呼唤,女孩连忙站起身走了过来,刚刚才死里逃生,此时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她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眼角还含着泪珠,带着一丝畏惧看着面前的众人。
“好标致的女娃子。”张甲长眼前一亮,随即就看到了女孩脖子上的淤青和手印。
“这该砍脑壳的东洋瘟生。怎么下的了这种手。”张钟福气愤的叫骂起来。
“来来来,不要怕,你叫什么名字。”李先生和蔼的对着女孩问到。
“张瑞凤。”女孩小声的回答,可能前面伤到了喉咙。声音稍显嘶哑。
“好名字,里面被抓住的那个是你妹妹?”
“是的,是我幺妹张瑞荷,求求你。救救我幺妹。”说到这里女孩的泪水开始如雨滴般顺着脸颊往下淌。
“莫哭,莫哭,我们一定会把你幺妹救出来的。”李先生赶忙安慰到。
在刘云峰耐心的询问下。张家女孩将事情从发现日本人掉落在后院一直到自己的妹妹被掳进屋内之间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出来。日本飞行员的残暴凶狠顿时激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其中包括了格尔哈特少尉。这位德**人甚至比这些村民更加愤怒,他认为里面那个日本飞行员彻彻底底的玷污了飞行员这个光荣的称呼。
“这是个无视军人荣誉的懦夫。”格尔哈特对李云峰说到。
“确实是这样,和我曾经遇到的日本军人有些不同,这个人很畏惧死亡。”李云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镜盒,摘下眼镜放进了镜盒里。
“所以,我觉得可以和他谈一谈,尽可能的劝他向我们投降。不过,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前去,格尔哈特少尉,有一个德**官作为见证,应该更容易获得他的信任。”
“李,你想要接受他的投降?在他干出这些事情之后?”格尔哈特瞪大眼睛看着李云峰。
“为什么不呢?我们的目的是救出他手上的人质。”
“好吧,你说的对,我随你一起过去。”格尔哈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随后脱下了皮制飞行服。
“这里的天气还真是热。”空军少尉把制服随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黑衣大汉,他知道这几个人是跟随李云峰一起来的,据他所称是一起出游的朋友,但格尔哈特感觉这几个人更像是保镖,这让他对李先生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不过因为是初次见面,他也没想要继续去深究。
“李先生,还是让我们去吧,太危险了。”其中一个男人建议到。
“不用了,我自有分寸。有这个德**官在场,日本人应该不敢乱来的。”李云峰抬手阻止了对方的话语,随后转身大步的走进了院门。
“里面的日本军人,我们现在要和你谈判。”李云峰走进院内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日语。
“你是支那政府的人?”白根斐夫站在门边,露出了半张脸。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不要伤害无辜的平民。”格尔哈特突然大声的用英语说到。
“让我先来跟他谈谈,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格尔哈特转过脸对着李云峰说到。
“当然,不过要小心,不要激怒他。”李云峰小声的提醒到。
“是英国人?”白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李云峰身边的格尔哈特,还在奇怪怎么会冒出一个西洋人来。这人看上去好像还是一个军官,下身穿着考究的马裤和皮靴,上身穿着一件蓝灰色衬衫,最特别是领口还挂着一枚十字勋章,在阳光的照射下特别耀眼。
“不。德国人。”格尔哈特大声的回答,同时沉稳的慢慢挽起衬衫的袖管。
“你在说谎!”白根愤怒的吼道。
“你听得懂德语吗?”格尔哈特开始挽着另一根袖管。
“报上你的姓名,军衔,日本人。”年轻的德**官叉开双腿站着,抬起下巴望着躲在门后的日本飞行员。
“先报你的。”日本人大声的喊道。
“德意志帝国空军少尉,鲁德韦格格尔哈特,亚洲特遣飞行大队。不要躲在门背后,日本人,站到太阳下面来,你在担心什么。这里没人会吃了你。”格尔哈特嘲讽到。
“你能够保证我的安全?”白根大声的问到。
“当然,我可以保证,这里我说了算。”格尔哈特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扶着枪套说到。
“我是大日本帝国海军中尉白根斐夫,第十二联合航空队中队长。”白根从门口探出整个头来,对着门外张望了一下,随后拖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女孩,从草屋里走了出来。
“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中尉。”格尔哈特对着白根敬了个军礼。毕竟对方的军衔比自己高上一级。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尉,你怎么和这些支那人在一起。”白根没有还礼,他紧张的四处张望着。他中的南部手枪紧紧顶着女孩的头颅。
“这和你无关,中尉。现在,你可以把人质放开了,随后交出你的武器。”格尔哈特手指敲打着枪套。神情悠然的望着面前的日本海军军官。
“你让我投降?少尉?日军海军军官是绝对不会投降的。”白根大声的喊叫道。
“冷静,白根中尉,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谈。”此时李先生在一旁搭话到。
“你们立即送我去中立国的领事馆,并且要保证我在路上的安全。”白根回答到。
“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我拒绝服从。我不愿受到一个懦夫的胁迫。日本人,据说你们都是武士,但我现在看到了什么?一个只会躲在一个小姑娘的身后寻求安全的可怜虫,你还有没有一个军人的荣誉感。”格尔哈特被对方的无耻给激怒了,他向前走了一步,打开了枪套的扣盖。
“别逼我开枪,少尉,虽然你是个独国人,但也不能允许你侮辱我们大日本帝国海军军人的荣誉。”白根恶狠狠的盯着格尔哈特说到。
“荣誉?”格尔哈特转过脸对着林云峰笑着耸了耸肩。“李,这种人还在这里谈什么荣誉。”
“这个,白根中尉,我劝你还是及早投降,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这位格尔哈特先生可以作鉴证,别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李云峰沉下脸对着白根说到。
“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支那人,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的。”白根抬起枪口指向李云峰,准备吓唬一下这个看上去一脸英气的中国人。可就在他枪口离开女孩头颅的一瞬间,格尔哈特猛地拔出毛瑟手枪指向了日军中尉。
“现在,把你的武器扔在地上,中尉,我不会再说第二遍。”格尔哈特稳稳的端着毛瑟手枪,慢慢的向着白根靠近。
“你这个独国鬼,叛徒!”白根愤怒的咆哮到。
“叛徒?你的脑子有问题,中尉。”格尔哈特扳开了击锤。
“现在,把你的枪扔掉。”
白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是离开了房间,第二个错误是让德国人走的太靠近自己,现在这种距离下,格尔哈特根本不可能打不中目标。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因素,那就是白根选择的人质个头太小了,身高还不到他的胸口,根本无法拿来遮挡子弹。
“岂可修!”白根松开了手枪的握把,把南部扔在了地上。
李云峰连忙快步冲上前去,从白根的身前一把拽过了张家幺妹。可就在此时,白根斐夫突然一偏身,从腰间的皮鞘中拔出了他的军刀,双手持握刀柄,用力的对着李云峰的肩背砍去。
李云峰见势不妙,但是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来得及偏转身体,把小女孩护在怀中。就在他咬着牙等着挨上这一刀时,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军刀擦着李云峰的肩膀恶狠狠的劈落,明亮的刀刃深深的砍进了院内的泥地。
紧接着,李云峰的耳边就响起了白根斐夫身嘶力竭的哀嚎声,他惊讶的回过头,却发现那个日本飞行员正捂着正在飙射鲜血的右手满地打滚,格尔哈特少尉手持着毛瑟手枪对着自己挤了挤眼镜,随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到此处,李云峰当即也爽朗的放声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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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格尔哈特的大发现(上)
人质解救成功,张家母女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原本铁定发生的一场人间悲剧,最终奇迹般的迎来了一个大团圆结局。德国飞行员在其中的功劳有目共睹,所以当格尔哈特从院子里走出之时,在场中国民众一致对其致意热烈的欢呼和感激。
白根斐夫被李云峰的几个朋友牢牢按在地上,后者用熟练的五花绑法把这位日本帝国海军中尉捆作了一团。几个胆大的村民冲了上去,抄起手中的家伙准备给这个东洋瘟生一个难忘的教训。
“嗨!李,你不能让他们这样做。”发现村民准备向俘虏施暴,格尔哈特连忙呼唤起李云峰。
“虽然这家伙是个混蛋,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战俘。”格尔哈特大步冲到白根身旁,伸开双臂阻拦着激动的村民。几个村民当然听不懂格尔哈特的德语,不过很明显这个洋人是在阻止自己殴打东洋鬼。这个洋人军官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吗,为什么还要护住地上这个东洋龟孙?几个村民疑惑的手持棍棒和格尔哈特对峙了起来。
“格老子的,全都给我住手!”这时候在场的最高政府官员发话了。张甲长和李云峰一起大步走到人群面前,老家伙挺胸叠肚的站在那里,板着脸看着这些村民,很有一些公务人员的气概。
“这个东洋鬼是国府的俘虏,俘虏你们懂不懂?这是要上交给国家滴,国家滴你们晓不晓得。这个日本鬼是个开飞机滴,知道很多情报,情报你们懂不懂?不懂?亏你还长那么大的块头。这个俘虏很重要,要好好的看管起来,哪里容你们这群龟儿打打杀杀滴。好咯,全都散开散开。”张甲长在村民间的威望还是很重的,不光是因为他头顶着一个甲长的职务,在当时这个年代,只有在地方上有威望和实力的乡绅地主。才有资格担任甲长保长这种基层官职。
张钟福不光是张氏宗族里的族老,更是方圆十几里地最大的地主,别看老汉土了吧唧的,家里可是有着数百亩的水浇地。村里一半的村民都是他家的租户,那可是一跺脚整个张家村都要颤三颤的人物。
看到甲长发飙,村民们当时就退缩了,他们从小就被教育民不可与官斗,更何况这位还是个乡绅地主。在他们心中比国府大员还要权威上几分。得罪官吏还能想办法用钱财疏通,得罪了乡老财主那是拿多少钱都不管用的。
“好咯,李先生,我统统按照你的话交代了,下面我们该怎么办。”一转头,张甲长立马点头哈腰的向李云峰询问到。
“还能怎样办,算算乡里的援兵也快到了,到时候就把他交给乡里咯。我先要在这恭喜你老了,一天内就立下两件大功,升官受赏指日可待。”李云峰笑着对张钟福拱了拱手。
“升官也就罢了。我也不缺几个赏钱,只求能够在上峰眼里留个好印象,保住这片乡土的安宁罢了。还是要多谢先生的吉言,这次全都是靠李先生运筹帷幄,还以身涉险抓住这个东洋鬼,我会向上峰详细报告先生的功劳的,绝对不会昧了一分。”
“哪里哪里,我只是一个教书匠,这种官面上的事情还是不参与为好。这次全都是你老一个人上下周旋的功劳,我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些许小功就不需要上报了。”就在两个人客套之际,一个黑衣大汉走到李云峰身旁,小声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还有多远?”
“五六里地吧。”
“知道了,去准备一下。”李云峰神色沉稳的小声吩咐到。
“啊呀。学校中突然有事,要我马上赶回去。张甲长,这里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告辞告辞。”李云峰笑嘻嘻的抱着拳对张钟福说到。
“那太可惜咯,我还想留先生吃庆功宴呢。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杀猪宰羊开九斗碗。不过真的有急事的话,我也不敢耽误先生你办事。这样吧,这次我也就不留你了,下次再来张家村,一定要到我家里,我们好好的喝上几碗。”张钟福连忙拱手回答到。
“一定,一定,那就告辞了。”与张甲长告辞之后,李云峰走到格尔哈特的身边。
德国空军少尉刚给白根的手掌包扎完毕,子弹打碎了一根掌骨后穿透了手掌,伤口中没有留下弹头碎片,应该还伤到了部分肌肉筋腱,以后这只手掌是否能够恢复,这就得看白根自己的运气如何了。格尔哈特不是职业军医,所以只能草草的给白根的手掌止了血,撒上了磺胺粉,并给他注射了一针止痛针,随后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当李云峰走过来的时候,格尔哈特正在白根充满幽怨的眼神中,拿着后者的军刀好奇的把玩着。
“少尉,很抱歉我要提早离开了,出了一些紧急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你放心,政府的人员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他们会帮助你回到战友身边的。”李云峰从身边大汉手里接过格尔哈特的皮衣,伸手递向了德国少尉。
“很紧急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助。”格尔哈特把军刀收回牛皮略装刀鞘,他上前接过皮衣,随后对着李云峰伸出手去。
“不用了,少尉,你已经做了够多了。再次感谢你为中国人民所做的一切,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你是个优秀的军人。”李云峰握住了格尔哈特的手,用力的摇了一摇。
“你也非常优秀,李,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个中国朋友,希望以后还能再次见到你。”格尔哈特笑着说到。
“会的,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再次重逢的机会,少尉。”
“对啊,你说过你在重庆大学授课,我有空会去找你。”
“好的,我会恭候你的光临,那么,再见了,少尉先生。”李云峰后退一步向格尔哈特抱了抱拳。
“再会,李先生。”格尔哈特学着对方的样子抱拳拱手。
目送着李云峰带着几个大汉快步离开,格尔哈特充满感慨的叹了口气,对于他来讲今天真是奇妙而刺激的一天,认识了一个神奇的中国教授、救了一个中国女孩的命,还顺便活捉了一个日本海军中尉。
从白根腰间解下皮制刀挂,格尔哈特把白根那把海军略装的短寸军刀(日本陆海军专门为航空兵和装甲部队中的军官乘员配发的军刀,考虑到所处空间狭小,所以比普通制式的日本军刀短了一截,长度一般在五十到五十五厘米左右。)挂在了自己的腰间,随后一脸得意的手扶着刀鞘在白根面前来回走了几圈。
白根斐夫此刻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盘腿坐在泥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他现在真的十分痛恨面前这个德国混蛋,却也知道如果没有对方的阻拦,自己或许已经被愤怒的村民撕成了碎片。对方还给自己包扎治疗,虽然那个伤也是由对方造成的,但是白根还是必须要感激对方的恩情,日本人对于强大的对手一贯是非常尊重的,格尔哈特已经用实力获得了白根的尊敬。
此时张家母女在张钟福的带领下走到了格尔哈特面前,母女三人二话不说跪倒在地,用力的对着空军少尉磕了几个响头。
格尔哈特当即给吓了一跳,不明白对方这是在干什么,他慌忙上前一把拉住张家大女儿的手臂,想要制止这种奇怪的举动。
“哼哼,愚蠢的支那人。”在一旁观看的白根冷笑着别过头去。
被格尔哈特用力的扶起,张家大女儿此刻一脸的娇羞,虽然川妹子性格开朗泼辣,但是她毕竟是个还未出嫁的黄花大姑娘,被一个西洋男人抓住手臂,这种感觉实在是无法言喻。
此前她一直在院角偷偷的看着这个洋恩公,实话说这个洋人长得还挺漂亮的,高鼻深目金色的短发,笑起来一脸的灿烂,就像一个大男孩。凶起来更是威风凛凛,抬手一枪就打穿了那个东洋鬼的爪子,传言里的神枪手也无非如此了吧。
“德国人,他们这是在向你表示感谢。”李云峰走后,白根倒成了此地唯一能够和格尔哈特交流的人,可惜他的那口日式英语实在蹩脚,听得格尔哈特直皱眉头。
“没关系,不用谢。”格尔哈特没有理会白根,他用德语对着张瑞凤说到,但对方却只是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着他瞧。
“你叫什么名字?”格尔哈特问到,对方红着脸摇头表示不明白。
“格尔哈特....格尔哈特。”格尔哈特灵机一动,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到。
“格尔哈特?”没想到这川妹子还挺有语言天分的,发音标准的很。
“对对对,格尔哈特。”格尔哈特笑了起来。
“格尔哈特。”张瑞凤也随之笑了起来,德国少尉感觉眼前一片山花灿烂。
就在此时院外的村民们突然爆发起了一阵欢呼声,格尔哈特连忙转过头望去,只见村外不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支队伍,可以看到队伍里高竖着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旗幡。
“快,张甲长,快准备迎接,乡长亲自带着乡里的自卫团来了。”一个穿着青色短打,腰胯着一支盒子枪的汉子快步跑进了院子,大声对着张钟福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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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格尔哈特的大发现(中)
张钟福只是个小小的甲长,听到乡长大人亲自赶来,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带上自己手下的几个村民骨干一路小跑的迎出了村外。之前早就有人前去通风报信,乡里的队伍已经得知了此间的消息,于是大模大样的摆开了仪仗,旗幡高展的向着村庄行进。
此时中国的抗战正处于最困难的低潮期,连续经过几次大规模会战,军队的人员损失非常严重,战场上就连高级将领阵亡的事迹都屡见不凡,中方此刻只能不断的向后收缩战线,几乎每周都有数个城市村镇被日军攻陷。虽然国民的抗日热情依旧旺盛,但是国府上层却有不少人已经对目前的局势感到悲观。
为了维持住国统区的民心士气,各地乡镇都自行招募建立起了保卫队和自卫团。这其实就是满清时期民团的改良版,由各地的乡绅和政府基层官员管理,再由军队派遣教官加以训练,不占用国家武装的编制,所有经费来自于地方财政,人员和武器都由地方自行招募采购,要求平日里能够承担起当地治安维护的职责,关键时能够挺身而出保家卫国勇敢牺牲。
四川常年历经战乱,大大小小的军阀有十几个,往日里你方唱罢我登场,把好好的一个天府之国搞得四分五裂,大量战败的散兵游勇携带武器逃入乡间。这些人或占山为王,或入林为匪,走私贩烟掳掠人口、鱼肉乡里无恶不作。所以民间士绅们为了自保,很早就自发组织了不少武装护卫组织,但是成员多为逃兵二流子以及无业游民,外加上一群乱七八糟的社党袍哥,黑白两道内外关系错综的就如同一团乱麻,说起战斗力更是一群乌合之众,最终还常常演变成了各家豪门大户的私兵。
这种混乱情况直到国府入川之后才稍许得到了改善,重庆周边的大小自卫团重新受到了整编。成员被规定必须是当地的有产农民,同时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逐渐变得正规起来。而大兴乡的这支自卫团更是其中的翘楚,连年在校阅场上获得过上峰的赞扬。在张甲长的引导下,大兴乡的自卫团员们扛着步枪举着旗帜,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事发现场。
只见张钟福堆着满脸的笑容的在头前引路,把一个政府官员打扮的人引进了这个农家小院。格尔哈特站在院子中间,手扶着军刀刀鞘仔细上下打量着来人。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一米七刚出头的样子,比格尔哈特矮了一头。他头戴着一顶黑色的呢制礼帽,上身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扣眼上拴着怀表的银链,胸前带着一枚珐琅制的青天白日徽。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的马裤,脚上套着一双刷得锃光瓦亮的黑色牛皮马靴。
此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短短的八字胡,浓眉大眼高鼻梁,原本看上去就很有一些气势威风,加上左边脸颊上一道扭曲的伤疤,让他的面容更显的凶悍了几分。
看到格尔哈特,来人抬手止住了准备向他介绍的张钟福。脚下紧走几步来到了德国飞行员的面前。此时格尔哈特才发觉对方的一条左腿看上去似乎有病,动作显得异常僵硬,行走站立全都靠着手中的拐杖支撑。
“嗨!希特勒!”来人站定之后举起右臂对着格尔哈特行了个举手礼。
“啊?”格尔哈特做梦都想不到会在遥远的东方,从一个中国官员口中听到这句已经过时的德国问候语。
“嗨!莱因哈特!”格尔哈特愣了一下之后连忙还礼。他认为自己有责任立即纠正对方的错误。
“啊!抱歉抱歉,嗨,莱因哈特。”来人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重新举手对着格尔哈特还礼。
“很抱歉。看到远道而来的友邦人士,一时间有些激动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孙克侠。是本地的乡长兼自卫团的团长。”孙克侠手拄着拐杖,向着格尔哈特伸出手去。
“你好,鲁德韦格.格尔哈特,德国空军少尉,很高兴能够见到您,您的德语非常流利。”格尔哈特上前与对方握手,能够再次遇到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让他感到非常高兴。
“我少年时期在成都的德国教会学校学的,别看我现在这幅样子,早先我曾经是一个陆军军官,指挥过一个营的士兵。”孙克侠松开格尔哈特的手,提着拐杖敲了敲自己的左腿。
“可惜在战场上受了伤,所以只能离开了军队,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可以为国家和人民服务。”孙乡长慷慨激昂的说到。
“这是一种高贵的品质,我非常敬佩您的这种精神。”格尔哈特闻之肃然起敬,他向着对方点头致敬。
“这只是在尽一个党员的职责,委员长一直教导我们,要克己奉公、忠于职守。”孙克侠摆着手表示对方过谦了。
“格尔哈特少尉,请问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孙乡长客气的询问到。
“您没有收到上级的通知?我是德国特遣大队的飞行员,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就这片领空,我所在的特遣大队与日军海军进行了一场空战,我的飞机在战斗中受伤了,跳伞落在了东面的那片山上。”格尔哈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官员似乎对于德国空军的到来一无所知,难道史博茹上校到现在还没有通知中国政府么?或许是对方在联络上出现了问题吧,格尔哈特想到,这种事情就算在德国也一样时有发生。
“我接到的上级命令是,下午璧山县上空发生了大空战,我国空军奋勇苦战最终克敌制胜,但是在作战中也损失惨重。先下这四里八乡满地都是中国空军的飞机残骸和跳伞的飞行员,据说在空战中空军也击落了不少日军飞机,现在璧山周边的乡镇全都动员起来搜寻救助我们的飞行员,同时抓捕跳伞的日本人。但是命令里没有提到关于你们的消息,或许是上级忙中出错遗漏了吧。”孙克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制烟盒来,按动扣簧盒盖自动弹开了。“请吸烟。”
“啊,谢谢。”格尔哈特从对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
“说起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您是俄国人,正在奇怪俄国志愿飞行队已经北撤。这里怎么还会留下一个,随即张甲长派人来报告说你是德**官,我才稍许放下心来。”
“其中有什么不同么?不都是来帮助你们中国人的吗?”格尔哈特点起烟吐出了一团烟雾,他眯着眼望着孙克侠问到。
“这其中的差异您是不会明白的,少尉先生。”孙克侠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他摇着头吐着烟雾回答到。
“这就是抓住的日本飞行员?”发觉德国人好像情绪有些低落,孙乡长连忙把话题移向了坐在地上的白根。
“是的,他自称叫西那吶,是个海军中尉。”格尔哈特介绍到。
“还是个中尉军官?”孙克侠的情绪兴奋起来。
“我们很少能够抓住这样级别的军官,特别是日本海军的飞行员。这个人非常有价值。”孙乡长高兴的说到,随即他摘下头上的礼帽,蹲下身去仔细打量着白根。
“你叫白根?日本帝国海军中尉?”孙克侠用生硬的日语询问到。
白根蔑视的瞥了这个中国官吏一眼,随后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吆西,是条硬汉,还要抓小女孩当人质,现在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反正到时候有的是让你说话的人。”伸手拍了拍白根的脑袋。孙克侠站起身来。
“格尔哈特少尉,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这些事,请先随我一起去乡公所休息,我会安排车辆送你去重庆市。相信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同伴重聚。”孙克侠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格尔哈特面前,一脸和气的对着德国少尉说到。
“在此之前?孙乡长,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不知道你和你的部下有这方面的消息。在附近发现过一架坠毁的飞机。”格尔哈特把烟头扔到地上,伸出腿用力碾灭。
“现在这里周边十几里地,到处都是坠毁的飞机。我手下的人手大都散出去了,看起来今天还要忙个通宵。所以少尉,能够说一下具体的特征么,或者附近的地貌?”孙克侠询问到。
“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记得附近有一个巨大的池塘,池塘边是一片农田和一些房屋,就在这边靠北面的方向。”格尔哈特回答到。
“这个?请稍等一下。”孙克侠转过脸大声的招呼自己的手下。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阵子,随后孙乡长笑着对格尔哈特说。
“你说的那个地方距离这里不算很远,就在张家村往北五里地,那村子就叫大水塘,我们回去时可以绕道那边转一圈。能够冒昧的问一下,那架飞机很重要吗?”
“是我驾驶的飞机,我的个人行李还在飞机上。”
“坠毁的飞机,行李不会已经损毁了吧。”
“我看着她落地,没有着火,应该损伤不会很大。”
“那就没问题,友邦朋友的要求是必须要满足的,更何况你还是帮助我们打击日本飞机的战斗英雄,能问一下你这次击落了几架日军飞机吗?”
“如果加上撞上我的那架,应该是两架。”
“你还撞下一架日本飞机?!!真是了不起的勇士。”现在轮到孙乡长肃然起敬了。
“不愧是德意志的空中精英,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孙克侠用力的拍了拍格尔哈特的臂膀,随后转身向手下下令。
“来几个人,把这个日本人抬走,找点东西堵住他的嘴,别让他咬舌自尽了。”随后孙克侠对着格尔哈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随我这边走,我们马上去寻找你的座机。”
“另外,我还有一个战友迫降在更靠北面的一个村子附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尽快找到他。”
“还有一名德国飞行员?是迫降在本地吗?”孙克侠停住身形。
“是的,戈哈特.芬恩少尉,我看到他迫降成功了。”
“那好办,我会派人前去搜寻的,现在靠北面全都是我们的搜索队,如果那位芬恩少尉平安迫降的话,一定会遇到我们的人的。”孙克侠拄着手杖快步挪到院门口,这时候门口已经停放好了三架滑杆,每架滑杆两头都配备了四条壮汉。
“这是我们传统的交通工具,少尉,可以让我们在路上节省很多时间。”在手下的搀扶下,孙克侠爬上了第一架滑杆,捆成粽子的白根被塞进了第三架,中间那架空着,显然是留给格尔哈特的。
“真是个神奇的国家。”德国在萧条时期,曾经也一度流行过人力车,但是这种完全靠人抬着的交通工具,空军少尉还真是第一次体验,他看着貌似挺单薄的柱制滑杆,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放心,少尉,这东西十分结实,足以载起两个像你这样的大汉。”孙克侠在前面转过脸笑着解释到。
“哦,我只是想要仔细看看而已。”格尔哈特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翻身坐上了滑杆。
“格尔哈特。”此时听到一声尖声的呼唤,德国少尉飞快的转过头去,却发现两个扛着步枪的自卫团员正从两边紧抓着张瑞凤的手臂,少女一边挣扎着一边向着他呼救。
“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未等到格尔哈特发话,孙克侠已经在滑杆上沉声质问到。
“报告乡长,刘队长想要把她带回队里询问一些问题。”一个团员迈着小碎步凑上前来报告到。
“真是混帐,刘麻子精虫上脑了吗?没看到这件事牵扯到了德国人,他有几个脑壳可以砍的,还不立刻放人。”孙克侠小声的呵斥道。
“是,乡长。”团员连忙点头称是。
“等一下!”孙克侠随即叫住了这个团员。
“带上这个幺妹,不要吓唬她,要好声好气,让她不要害怕,就说让她跟去乡里作证。记到没有我的命令,哪个龟儿子敢动她一根毫毛,老子亲手毙了他。”
一摆手挥退了那个部下,孙克侠回过头笑着对格尔哈特说到。“一点小误会,我们需要带她回去做一个询问,关于日军飞行员的问题,你知道这是行政上的程序。”
“原来是这样,但是你的人行为太粗暴了,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女士。”格尔哈特大声的抗议到。
“放心,我已经责怪过他们了,我们会给她也准备一副这种滑杆,她会受到非常好的待遇。”孙克侠笑着回答到,随即转过脸对着一个手下沉声说到。
“去准备一副滑杆,把那幺妹抬上。”
“啥子?乡长这个”
“哪里来的这个那个,这是我的命令,我自有分寸,还不快去。”孙克侠冷着脸喝道。
“要的,乡长,我马上就去搞。”手下连忙转身下去布置了。
“好了,我们出发了,少尉,希望能够尽快找回您的行李。”孙克侠举起手,笑着对着格尔哈特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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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格尔哈特的大发现(中二)
一行人离开夏家坝子,在自卫队员的前呼后拥下,浩浩荡荡的前往大水塘子村。
璧山县平地少,大都以坡地梯田为主,此时土地兼并已经非常严重,有产农民的私有土地也极其有限,因为丘陵地区灌溉困难,所以地主大户往往将大片梯田分割成小块,便于旱季蓄水与租户分界。
经过常年战乱之后,川地的阶级与地方势力原本已经稳固了下来,但是随着国府入川,大批的外来势力挟持着大量军政财力进入川中,刚结束内耗还未恢复元气的本地势力再一次受到了严重冲击,社会上已经出现了外来强龙与地头蛇们矛盾激化的端倪。
大水塘子就是一个外来势力介入的实例,现任的村长是个湖南人,跟随国府来到了川中,仗着在国府里有些关系,使用手段拿下了周边大批土地的地契,随后带着一群同乡在此地定居下来,平日里表现的倒也算是本分,但问题是这片池塘是方圆十几里地内最大的一片水源地,外加上他之前动用的手段有些下作,引起了周边本土乡绅的眼红与不满,只不过因为对方有扎实的后台,明里暗里争斗了几次很是吃了一些亏,所以目前的情况是,两下里井水不犯河水,鸡犬相闻但老死不相往来。
孙克侠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的,对于他来说,对方的后台倒也无需忌讳,只是官场有句老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为了一些乡民的意气,平白的树立一个敌人,所以孙乡长往日里对这些问题眼开眼闭,只要双方不惹事生非,倒也就随便他们去。
川地的土路有宽有窄,出了村子之后,大队人马上了主道,虽然也是夯土筑路。宽度倒也可以通行牛马大车。此时路上行人不少,间杂着不少挑夫挑着装满货品的扁担,当地称这些吃力气饭的挑夫为棒棒,西洋人则称其为苦力。属于当时社会最底层的阶级。所以当他们遭遇到开道的自卫团员时,机灵点的连忙惶惶恐恐的挑着担子躲到路肩下,为大队人马让出大路来,有个别反应迟钝的躲闪的稍慢了几步,不是腰间挨上一记枪托就是后背挨上几下皮鞭。
只见一名开道的自卫队员抬腿一脚踹翻一副扁担。挥起手里的皮鞭抽的挑夫满地打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呼喝个不停,其实这些人的出身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并不比这些挑夫苦力高级上几分,但是一朝权力在手,瞬间感觉自己成了升天的鸡犬,变得目中无人起来,彻底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此时因为道路开阔,孙克侠与格尔哈特的滑杆左右并行了起来,一路上孙乡长一直在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格尔哈特搭话聊天。除了询问德军特遣队的情况,还有关于法属印度支那的土地民风。这位孙乡长也是个知识面宽广的人,格尔哈特也从他那里获得了不少从未了解的事情,比如在本地生活有些什么禁忌,有哪些风俗习惯,平日如何与中国百姓相处,怎样与国府官员拉近关系,对于格尔哈特来讲,这每一点都是书上找不到的学问。双方聊的也算很融洽,关系也渐渐变得熟络起来。格尔哈特觉得能够交上这样一个中国官员朋友,倒也是个很不错的收获。
这一刻格尔哈特好奇的发现,哪怕这位孙乡长的手下再怎样残暴的对待挡路的平民,这位乡长都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好像已经习惯于这种事情。
“少尉,记住这是中国,做事有我们自己的一套规矩。如果我们不使用手段开出一条路来,恐怕是到天黑了都赶不到大水塘村。”孙克侠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到格尔哈特的神色,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这些人没有受过教育。全都是文盲,除了做苦力什么都干不成,野蛮且无知,是社会治安的隐患。我知道德国是一个讲究秩序的国家,想必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人存在的,可惜我国正处于战争时期,否则也早就想办法加以整治了。”
“在德国啊,我们会把无业者组织起来投入基础工程建设,还会培训他们各项生产技术,出来后就可以去工厂或者农场工作。”格尔哈特回答到。
这是希特勒一身完成的让德国人最为津津乐道的一项伟大成就,让德国高达百分之七十的失业率在短短两年之内变为了零,每一个德国人都能找到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在短短的数年时间里,德国人的餐桌上从只有用盐水煮的土豆泥,逐渐开始出现了肉类和各种蔬菜,最后久违的甜品与咖啡也再次出现在了平民的餐桌上,这怎么不会让德国人民对实现了这些奇迹的希特勒与纳粹党感恩戴德。
“那些不想好好工作的社会渣滓以及试图不劳而获的无业流民,我们会把他们关进集中营,在那里这些人会被强制参加劳动,直到这些人懂得美好的生活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创造的这个道理为止。”格尔哈特继续介绍到,虽然这也是他从各种宣传资料中获知的,真实的情况如何他是不会知晓的,他甚至连集中营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过,不过光是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就足以让他拿来向孙克侠炫耀了。
“这简直是太棒了,我十分推崇贵国的伟大制度,少尉,特别是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声音,一个领袖这一点。贵国的前元首是我最为崇敬的人,当然现任的元首更是一个伟大的领导者,德国能够击败强大的英国与法国,让我感到非常的震惊与激动。要知道这两个国家在近代一直欺压着中国,现在他们还依然抢占着我国的领土,掠夺着我们的财富,奴役着我们的人民。”孙克侠满脸兴奋的说到,语气中的狂热让格尔哈特产生了一丝错觉,好像坐在边上这副滑竿上的不是一个中国乡长,而是一个纳粹党地方专员。
“现在英国法国已经成为了德国的盟友,我相信元首一定会想办法约束他们的行为的。你看,我现在来到这里,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了吗?”格尔哈特参加了纳粹党,但对政治并不十分热衷,他觉得应该转移一下话题。
“说起来,那个大水塘,是这样发音的吧,这个村子距离这里还有多远?”格尔哈特询问到。
“过了前面那个山坡就到了。”孙克侠举起手杖指着前方说到。孙乡长对自己治下还是很熟悉的,果然一翻过那个山坡,眼前豁然开朗,处一个方圆几十亩大的一个池塘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碧绿色的池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一架草绿色涂装的飞机大模大样的趴在池塘边的水田里,此时有一大队穿着黄绿色军服的人正围绕在飞机周围,有好几个人站在了飞机翅膀与机身上,一个人正探身钻进驾驶舱鼓捣着什么。
“嗨!孙,前面这些人在干什么?!”看到有人在摆弄他的爱机,格尔哈特着急的呼喊起来。
“糟糕,看上去好像是十八师的人。”孙克侠皱着眉头说到,随即用力的用拐杖敲打起滑杆。
“快,速度快一些。”
一伙人赶忙加快脚步,呼啦啦的顺着山坡冲了下去,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池塘边。此时飞机旁的那伙人也看到了山坡上冲下来的乡自卫团,几个士兵提着步枪拦了上来。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第十八师五十三团二营在此地执行公务,闲杂人等全都回避。”一个带头的上士对着自卫团员喊道。
“我们是大兴乡自卫团的,后面是大兴乡的孙乡长。”自恃有后台照应的团员一点也不犯怵,他大大咧咧的竖起大拇指指着后面的滑杆说到。
“乡长?这是军事行动,乡长也无权过问。”上士撇着嘴说到。
此时孙克侠和格尔哈特已经从滑竿上跳了下来,孙乡长拄着拐快步跑到了队伍前头,正好听到那个上士在那里大放厥词。
“混帐东西!你们师长罗广文见了我都要叫客气的叫一声孙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孙克侠上前用拐杖手柄戳着上士的胸口说到。
“看到旁边这位没有,这是德意志国来的空军军官,蒋委员长特意请来的友邦人士,这架飞机就是这位驾驶的,还不马上给我让开。”孙乡长大声呵斥到。
“这个我得去询问一下上司,兄弟只是个当兵吃粮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小的。”听到这个瘸子和师长有交情,再看到边上的洋人,上士当即就软了下来,他哭丧着脸回答到。
“不用你去询问,我自会去和你的上级说话。”孙克侠一把推开上士,随后拄着拐疾步拐上了小路。
格尔哈特瞥了缩着脖子站在一旁的上士,微微摇了摇头,随后跟在孙克侠身后,向着自己的座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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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格尔哈特的大发现(下)
走近了才发觉,格尔哈特的FW190究竟有多么的幸运,在撞击中失去垂直尾翼之后,飞机竟然没有陷入翻滚,而且坠毁时的角度不大,地面上又有一片稀软的水稻田做缓冲,所以此时除了机头发动机部分从连接支架处整个断裂开之外,其余的伤害仅仅是机翼和机身上出现了一些凹陷与褶皱。
德国飞机一直以坚固的结构强度而举世闻名,英伦空战中坠毁在岛上的德军战斗机,大部分都能保持着外观上的完整,德国独有的硬铝承力壁板外壳结构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围绕在战斗机旁的陆军士兵,看上去差不多有一个排的人。这些士兵全都全副武装,身后背着长长的步枪。此时站在机翼上的一名腰挂盒子炮的军官,发现上士没有能阻拦住孙乡长一行,他纵身跳到水田里,带着几个手下稀里哗啦的淌着泥水迎了上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没见到国.军在执行公务吗?这里已经被封锁了,所有人都不得靠近。”军官踏上了田埂,手扶着腰间的木制枪盒大声喝问到。
“好大的煞气,你们十八师什么时候有这种权力了。”孙克侠手拄拐杖,眼睛冷冷的盯着对方。对方年纪差不多有个三十郎当岁,看军衔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排长,却没料想竟然也敢如此的嚣张,要是今天不找回一点脸面来,让他以后如何服众,谁还会在乎自己这个乡长。
“这位先生,既然知道我们是十八师的,就该知道我们是谁的人。我们奉了上峰的命令,搜索这片地区,保护被击落的飞机。请你不要让兄弟难做,还是尽早离开为好。”这位少尉也看出来了,面前的这个瘸子很不简单,这套行头一看就是国民党地方党务人员的惯常打扮。所以马上话锋一转,态度上也客气了几分。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空军出面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十八师出头了?告诉你,鄙人是此处大兴乡的乡长,也接到了上峰的命令。寻找并回收空军的飞机,同时援救跳伞的空军将士。”随后孙乡长偏转身,让出身后的格尔哈特来。
“这位是大德意志帝国空军的格尔哈特少尉,你们现在搜查的这架飞机就是他驾驶的,主人找上门来了。你们还不马上让开。”
“德国空军?”
那位少尉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其实早就看到了格尔哈特,开始还以为又是国府请的哪位洋人顾问。现在既不是大清朝也不是民国初年那阵,眼下就算是个地方小军阀都能找上几个退伍的外国老兵充充场面,洋人的顾问已经不是很值钱了。现在重庆市面上混迹了不少这种人物,大都是各个商行的买办或者在本国混的不怎么样的外国瘪三。
他原本还以为格尔哈特也是类似的货色,光是看年纪就不是很靠谱,不过拿来吓唬一下普通百姓倒说不定还有些用处。哪里知道自己这次竟然走了眼,这个年轻的洋人竟然是个飞行员,更了不得的是。这还是一个德国人。现在德国在世界上的威名如日中天,短短数月的时间连续击败英法这等世界老牌列强,整个欧洲都匍匐在第三帝国的意志之下,德国的军队已经成为了世界各国武装力量竞相崇拜并学习的对象。
“这位是德国空军?但是我们没有接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啊?”这位少尉惊讶的说到。
“这是国家的机密,怎么能轻易让旁人知晓,重庆现在可是潜伏着很多日本间谍,一旦走漏风声,谁来承担责任。”孙克侠顿着手杖一脸傲气的说到。
“鄙人也是因为重任在肩,才获知了其中一二,此次鄙人率领手下不但援救到了这位友邦人士。还顺便抓住了一个日本军官。”
“竟有此事?孙乡长你们竟然抓住了一个日本军官?”陆军少尉大吃了一惊。
“喏,在后面的滑杆上捆着的就是,还是一个日本海军中尉。”孙克侠得意的说到。
“孙乡长真是为党国立下了一件大功啊,兄弟佩服之至。不过话虽如此。现在这里我做不了主,兄弟还是要请示一下我家营座,兄弟职责在身,请先生多多体谅给个方便,在下是十八师五十三团二营一排的排长,我叫姜忠文。要是孙乡长今天能给兄弟一个面子,以后可以多多往来,还有这位德**官,还请孙乡长解释一二多多美言。”姜少尉说完拱手抱拳向孙乡长请求到。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孙克侠本来就没打算和对方硬来,他自己都曾经是一个丘八,当然知道该如何与军队里的人打交道。
“那好,我就等候一会儿,还请姜排长快一点,这位德国友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当然,多谢老兄了,请稍候片刻。”说完那位少尉稀里哗啦的重新淌着水跑回了飞机旁。
“他去请示上级了,相信很快你就能拿回自己的行李,格尔哈特少尉。”孙克侠笑着对格尔哈特说到。却发现这位德国少尉此时正皱着眉头盯着那架飞机看,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边。
“那个人在我的飞机里搜寻什么?这是德国政府的财产,不能允许他这样做。”格尔哈特转过头对着孙克侠说到,随即他跳下水田,大步的向着飞机走去。
“嗨,离开这架飞机,从我的飞机里出来。”格尔哈特大声呵斥着,想要走到自己的飞机旁,但随即几个中国士兵就冲上前来,持枪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想要干什么?”格尔哈特瞪着领头士兵的双眼,大声的质问到。对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横端着上了刺刀的中正步枪,神情坚定的拦在了他的前方。
“孙,告诉他们,这架飞机是德国政府的财产,任何人都不得随意侵犯,嗨,那是我的行李,见鬼。”格尔哈特先是对着孙克侠控诉。随即就看到一名士兵正蹲在机翼上翻检着一个行军背包。
“少尉,冷静一下,不要冲动,我来和他们交涉。”孙克侠此时也不顾自己穿着皮鞋了。他连忙跳下了水稻田,拄着拐棍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格尔哈特走来,身旁的几个手下急忙跟着跳下稻田,抢上前去搀扶着乡长大人蹒跚前行。
“让他们过来。”这时候之前坐在机舱里的那名军官站起身来,翻出机舱站到了机翼上。他倨傲的抬着下巴注视着稻田里的孙克侠一行人。此时眼尖的格尔哈特清楚的看到,对方在出机舱时,顺势把一本白色的小册子塞进了军服的口袋。
“这架飞机上的所有物品,都是德国空军的财产。这个行军包里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没有权力搜查。”格尔哈特大声的说到。
“这个洋人在说些什么?”那名少校军官站在机翼上,向着左右的部下询问道。
“不晓得,唧唧歪歪的,根本听不懂。”身旁的一个中尉军官撇着嘴回答到。
“刘副官,我说你不学无术你还不服气。姜排长前面说了,这是个德国人。”少校冷笑着说到。
“这位是我们五十三团二营的营长。”姜排长大声的想要向孙克侠介绍。
“在下吴德伟。”拦住自己手下的话。陆军少校从机翼上跳下,毫不在意漆黑锃亮的马靴踩在泥水里,大步的走到了孙克侠和格尔哈特的面前。
“这架飞机现在是十八师的战利品,你们对此有什么意见吗?”吴少校板着脸询问到。
“吴营长,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这位可是德意志友邦的飞行员,这架飞机是他的座机。”
“拿什么证明?你们有谁能证明这架飞机是这个洋人驾驶的?对了,你说他是德**官,那就给我拿出证据来,他身上有国府开的身份证明吗?”
“姓吴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孙克侠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一个流氓军痞,同时他开始感到一丝担忧,因为对方的语气非常不善。
“什么意思?到了我吴某人嘴里的东西。还能让老子吐出来的人,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呢。姓孙的,我知道你,识相点给我滚到一旁呆着,看在同在为党国效力的份上,我不和你一般计较。”随后他大声的喝道:“姜忠文!”
“到!”听到长官呼唤。姜排长连忙快步跑了过来。
“下了这个洋人的枪,把他给我抓起来。”吴德伟命令到。
“营座,这个...”姜排长听到命令愣住了,他犹豫的望着自己的营长。
“怕个球,出了问题有老子担着,难道你想要违抗命令不成。”吴少校板着脸说到。
“我看你们谁敢,姓吴的,你难道想要闹出国际纠纷,要知道这可是委员长请来的友邦人士...”孙克侠一听就急了,他挡在了格尔哈特的面前,用拐杖指着吴德伟喝道。
“我劝你还是老实的让开,孙乡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后台。告诉你,老子的后台你更惹不起。这个洋人我今天抓定了,我现在怀疑他是日本人雇佣的间谍。还有你后面那个日本人,我也要一并带走。”吴少校手扶着武装带大声的说到。
“你他妈想要干什么,姓吴的,你这是在找死,到时候没人保得住你。”孙克侠又惊又怒,他尖声喝骂到。
“死不死是我的事,现在马上给我滚一边去,姜忠文,还不给我抓人。”吴少校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大声的命令手下展开行动。
格尔哈特根本听不懂双方在争执什么,他一直在愤怒的看着机翼上那个中国士兵一件件的翻检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当他看到那家伙拿着自己的运动背心擦满头的油汗时,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喝骂着上前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这时姜排长带着四五个中国士兵扑了过来,几个人合力死死的抓住了格尔哈特,在德国人的愤怒的抗议声中,士兵缴下了他的空军版毛瑟手枪,还顺手下掉了他刚缴获的日本军刀。
“把他捆起来,和日本人一起带走,这些东西是物证,也一起带回营部去。”吴德伟冷冷的看着格尔哈特说到。
“长官,他们还带着一个幺妹子,长得好乖的样子。”一个士兵跑过来大声的报告到。
“哦?那就一起带走,这是人证。”吴少校满不在乎的说到。
“姓吴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张克侠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他手指颤抖着指着吴德伟。
“难不成你还想跟我火并不成,就凭你手下这些虾兵蟹将?”吴少校冷笑一声,走到孙克侠身前,伸出手拍了拍孙乡长的肩膀。
“孙乡长,老子的后台你惹不起,别费那份劲了。”随即,吴少校转身对着手下喊道。
“带上这几个人,我们走。今天兄弟们辛苦了,姜忠文,等会儿到我那里拿五十大洋,给大家打个牙祭。”
“多谢营座。”那排士兵轰然向长官致谢起来。
格尔哈特此时被搞糊涂了,他愤怒的瞪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中国士兵,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中国士兵用一团纱布堵住了他的嘴,此时他就连向张克侠询问都做不到,只能挣扎的被捆上滑杆,任由两个士兵抬着就走。
“乡长,咋个办。”看着那群士兵离开,孙克侠的心腹上前询问到。
“派几个人悄悄跟上去,不要让他们发现了,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立即向我报告。”孙克侠咬着牙说到。
“我觉得这个姓吴的有问题,你立即带人去北边查看,看看是不是能够找到另一个德国飞行员。我现在马上去璧山县城报告,既然这个姓吴的混蛋存心找死,我当然要好好送上他一程。简直是利令智昏,也不看看现在德国人有谁敢惹,我倒是要看看他的那个什么后台究竟能不能保住他的脑壳。”孙乡长用力的从泥水里拔出他的手杖,回身向着田埂边走去。
与此同时,格尔哈特被捆成了一团粽子,空军少尉坐在滑竿上抬头望着蓝天,突然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大发现,那就是无论地面上如何的肮脏、混沌与混乱,天空却依旧是一片清澈而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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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与宣传部长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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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已是华灯初上,白日里的庆典活动在市民中引发的热潮还未褪去,伟大元首的回归让这座城市陷入了狂热的海洋里。市政府组织起市内的青年团和少女队在蒂尔加滕公园举行夜间火把游行活动,还在动物园附近布置了盛大的焰火晚会,可以称得上煞费了苦心,为的就是向元首献媚。
徐峻当然不会出席这些活动,但是却同意在火把游行队伍到达威廉大街与沃斯大街拐角处时,他会在总理府的二楼阳台上露一下面,检阅这些狂热崇拜自己的柏林年轻人,像这种收买人心的好机会,他可不会白白浪费。戈培尔在晚宴开始一小时前就来到了总理府,这一次他把他那五个孩子全都带来了,因为戈培尔太太正在家中待产,所以没有能够出席。徐峻命令自己的副官和戈培尔带来的保姆领着孩子们去楼上的游戏室玩耍,随后带着戈培尔来到了自己的总理办公室中。
“我的元首,我妻子其实很想来参加宴会,可惜医生说让她必须静养休息,她请求我向您转达她的歉意。”在办公室休息区的沙发上落座,戈培尔恭敬的向徐峻说到。
“没有关系,戈培尔,请回去转告她,根本不用在意。记得上次与她见面还是在你家里,好像是一月份的事,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大半年就过去了。玛格达现在怎么样,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徐峻拿起桌上的水晶瓶,倒上了一杯柠檬汁,转手递给了戈培尔。
“谢谢,我元首,她要是知晓你如此关心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现在她的情况很稳定,预产时间应该在下个月的中旬的月底前后,希望会是个健康的孩子。”戈培尔接过水杯,轻轻的放在了面前。
“不用担心,戈培尔。一定会是一个健康可爱的女孩。”徐峻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柠檬水,举起向着戈培尔示了下意。
“您认为会是个女孩?我的元首。”戈培尔惊讶的问到。
“哦我有这种预感,你知道,我的预感一向很准确。哈哈哈。”徐峻打着哈哈掩饰到。
他不但知道那会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而且还知道她出生在十月二十九日。在原本的历史中,她与家中其他五个孩子一起,就在这座总理府后院的防空洞里悲惨的死去,那一天是四五年的五月一日。这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过她五岁的生日。徐峻当然不会允许历史再次重演,在这个时空里,这个孩子一定能够长大成人,随后结婚生子,享受美好的人生。
“如果真的是个女孩,我的元首,我会给她起名为瑞贝卡伊丽莎白戈培尔。”戈培尔恭敬的说到。
“很好听的名字,相信这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像她父亲那样优秀的人。”徐峻微微翘起一边的眉梢,笑着回应到。
他知道对方告诉自己这个名字的初衷,宣传部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向他宣示忠诚。谁都知道戈培尔家的孩子。名字开头字母全都是希特勒的h,现在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名字开头改成了莱因哈特的r,其中预示着什么含义,凡是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
“非常感谢你的夸奖,我的元首。”戈培尔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现在说一些正事,特使团发来的电报你看过了吧,你对此有什么建议。”徐峻把杯子里剩下的柠檬水一饮而尽,随后拿起水瓶又倒上了半杯。
“这个问题很棘手,我的元首。亚洲现在的形势很复杂。而我们目前的重心放在欧洲,对于那里的战争,德国不能介入太深。这一次的事件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看飞行大队和特使团最后的报告。我现在担心的是。此事会不会被中国方面利用起来,把我们拖入他们与日本的战争。德国与日本的关系已经在此前的几次事件中受到了损害,加上这一次事件,我担心两国的关系会彻底破裂。”戈培尔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的回答到。
“彻底破裂倒还不至于,日本人还没有做好与我们为敌的准备。不过在近期一段时间内。双方之间的信任下降是有可能的,日本方面应该会开始对德国产生戒心,并且相应的调整对德国的外交态度,在这一些问题上,我们都应该要做好准备。现在就看日本人会做出何种反应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在此次事件中占据了上风。
不过鉴于近期的一连串冲突,我担心会造成连锁反应,日本人那边的压力或许会叠加起来,突破他们的承受极限,东方人的思维与我们完全不同,所以此时我们不应该再进一步刺激日本人,可以稍许表示出一些善意来,维持住目前的局面。舆论宣传上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尽可能将民众的情绪稳定住,就像你前面说的,我们的重心依然在欧洲。”徐峻叼起一支修剪好的雪茄,划亮了长长的雪茄火柴。
“我的元首,我坚信你的决定从来都是最正确的,按照你设想的方案,此次事件必定可以得到妥善的解决,相信应该不会对德日关系造成严重的损害,至于舆论这方面的工作你大可以放心,我一定会令你感到满意的。”戈培尔恭维到。
“另外,你前面说,中国方面可能会在此次事件中借题发挥,这一点很有可能。我会命令特使团关注这方面的问题的,很高兴你能够即时指出这个可能。”徐峻表情略带赞许的看着戈培尔。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我的元首。”戈培尔点头致意到。
“好了,再来谈谈关于我明天在电台演讲稿的问题,我前面略微看了一下,觉得其中有些地方需要修正一下我写了一些补充意见,这就拿给你看看”徐峻站起身向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此时参加晚宴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的到达了总理府,纳粹官员和高级将领军官们携带着各自的家眷,兴致勃勃的参观着这所宏伟壮观的建筑。其中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允许进入这座府邸,哪怕就是来过此地的,那也是因为希特勒亲自召见,那时候一个个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哪里有心思欣赏周边的景致。现在终于有了一饱眼福的机会,当然要定下心来慢慢的观摩。
妇女带着孩子在总理府的花园里游玩,周边围墙屋顶上一圈聚光灯把这座花园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打扮得时髦艳丽的贵妇们兴高采烈的相互问候搭讪,要不是因为知道元首此时还在办公室办公。不少人早就大呼小叫的昭示自己的存在了。
因为总理府餐厅的容量有限,当晚参加宴会的来宾数量很多,所以徐峻决定将宴会设置为露天举行的自助餐。就在总理府后面的花园里,绕着花坛排来了一圈摆满美食的长条桌案,还有几辆标准的野战炊事车混杂在其间。和上层社会流行的冷餐会不同。厨师会在现场烹饪出一道道热餐,来宾可以随时各取所需,甚至还能要求厨师做出适合自己的口味的餐点。这在当时应该徐峻的是首创,相信很快就会成为一种时尚,在官场民间流行起来。
就在宾客快要到齐,庆祝宴会即将召开之际,帝森豪芬急匆匆的拿着一份电报跑进了总理办公室。这时办公室里除了戈培尔,还有后来赶到的希姆莱与里宾特洛甫以及马丁博尔曼,几个人正在为第二天的内阁会议展开热烈的讨论,这是中断六个月之后的第一次内阁全体会议。有一大堆积压下来的议题需要在会议上决定。
“我的元首。”帝森豪芬走到徐峻的身边立正点头致意。
“这是通讯处刚收到的,特使团发来的第二份报告。”帝森豪芬把夹在肋下的文件夹恭敬的递给了徐峻。
“你好艾瑞克,这是布伦博格元帅的电报吗?”戈培尔好奇的询问到。
“你好部长先生,是特使团先导小组的报告。”帝森豪芬恭敬的回答到。
里宾特洛甫连忙坐正了身体,开始仔细观察徐峻的神情,想要从中看出徐峻对电报内容的态度,随即这位外交部长的额角就开始冒出了冷汗。隔着面前这张巨大的圆桌,他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现在的帝国元首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简直荒谬!”徐峻满脸愤怒的拍案而起,他把那份电报狠狠的揉成一团。随后用力的甩在了桌面上,转过身快步的向着办公桌走去。
坐在圆桌旁的纳粹党羽们面面相觑,戈培尔赶忙伸出手去拿起了那个纸团,小心翼翼地的打了开来。只看了前面几行。戈培尔的脸色就变得一片铁青,他强自忍耐着读完那份电报,转手递给了身边正满脸好奇的希姆莱。
“我的元首。”戈培尔站起身,向着此时正在办公桌后奋笔疾书的徐峻走去。
“稍等一下,戈培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由我亲自处理。现在外面的宾客快到齐了,你和博尔曼几个出去招呼一下,我马上就过去。”徐峻对着戈培尔摆了摆手。
“遵命,我的元首。”戈培尔欲言又止,但发觉徐峻无意再与他讨论之后,只能乖乖的点头称是,随即他转身对着在座的几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几个人跟随他一起离开。
“我们在花园里等着你,我的元首。”几人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向徐峻告别。
“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对了,希姆莱,你留下。”徐峻抬起头向他们道别,随后对着希姆莱招了招手。
“遵命,我的元首。”给了几个同僚一个炫耀的眼神,希姆莱挺着胸膛,大步流星的向着徐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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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特遣大队的见闻
“目前的情况很严峻,不亚于正面对抗,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各自的安全,没有必要不要离开这处机场。”霍斯特杨上尉站在窗前,眼神凌厉地注视着外面空旷宁静的跑道。
十八架fw190和一架ju88b此时正静静的停放在跑道边的停机带上,当晚重庆的月色还算明亮,从飞行员整备室的窗户望出去,依稀可见那些战争机器峥嵘的模样。这座机场此时已经被军方严密的封锁了起来,在机场跑道四周的林间草丛里到处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昏黄亮光,那是在那里布防的中国哨兵用来照明的煤油灯光。
“现在是午夜两点,柏林时间应该是晚上八点,估计我们的报告应该已经送到了元首的面前。现在我们只能在此慢慢等待,我现在已经不会相任何一个中国官员了,他们满嘴里说的全都是一派谎言。”德拉库拉中尉坐在一张书桌角上,手里拿着一块丝绒轻轻的擦拭着他的随身短剑,嘴角还咬着一支抽了半截的小雪茄烟。
“我先声明,无论你们打算怎么做,我的人绝对不会给你们拖后腿,这一点你们可以信任我。之前我已经尽力的安抚了他们的情绪,但是不可能拖延太久,如果明天情况没有出现变化的话,我只有强行下达命令了,这些都是德国空军最精英的飞行员,每一个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绝对不能容忍受到如此粗暴的对待与羞辱。”史博茹端坐在一张扶手椅上,翘着二郎腿,紧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的说到。虽然身处板壁木梁的陋室,这位德国空军少校却依旧姿态雍容的犹如一位女王。
“这还不是最棘手的问题,虽然格尔哈特少尉的安全很重要,但是我更担心的是他们从飞机上到底拿走了些什么。”杨上尉手抚着下颌,神色里充满了忧虑。
ju88b是强行降落在白市驿机场的。为防意外,当时机场里的负责人以及勤务人员大都转移进防空壕躲避空袭去了,只留下了指挥楼顶部的几个瞭望手和跑道旁防空巢里的高射机枪手还在继续坚守着岗位。
白市驿机场一直与ju88保持着无线电的联系。听到德国空军战斗机已经介入了空战的消息时,调度员甚至直接就在无线电里欢呼起来。随后他们就得知德军轰炸机受伤,需要立即在白市驿机场降落。通讯处的负责军官急忙冲出调度室寻找上峰报告,但是等到这边集合起相应的人员。重新做好接待准备时,德国轰炸机却已经迅疾的进入了下滑航线。
飞行员在没有任何地面引导的情况下,稳稳的将飞机降落在了坚实的泥结碎石跑道上,标准的三点同时落地,德国飞行员展现出的精湛技术着实让现场的中国空军地勤大开了一番眼界。
接下去就是一如既往的官场客套应对。中方原本预备的接待官员已经因故离开,所以此时只能由机场的指挥官代表中方对德国特使团先导小组的光临表示热烈与诚挚的欢迎。
那位姓陆的空军上校满脸堆笑的通过德语翻译与杨上尉交谈,心中则在暗自庆幸那些大头目已经全都离开了,否则要是他们发现德国人只是来了一个上尉的话,现场一定会变得不怎么好看。
陆上校怎么可能知道虽然杨上尉的军衔不高,但是他的背景却异常深厚,表面上杨上尉是布伦博格元帅的参谋官与联络员,背后其实还挂着德军统帅部作战处参谋的身份,意味着他在特使团中的所见所闻,每一份报告都将会在统帅部里存档备份。当然这一点中国方面是完全不可能知情的。
通过杨上尉的讲述,那位陆上校获知了德国空军的护航编队已经加入了对日本的空战,看得出这个消息实在让他有些喜出望外,以至于都顾不得与杨上尉继续客套,而是急急忙忙的跑去机场办公室拿起电话向上峰进行报告。也不知道他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反正足足在办公室里呆了十几分钟都没见他重新出来。
指挥官二话不说自顾自跑了,留在跑道边的中国空军军官们只能大眼瞪着小眼,总算是陪同中有德语熟练的,和德国人聊起了关于欧洲战争的话题,总算将现场尴尬的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天边就传来了隆隆的发动机轰鸣,随即十八架德国战斗机排着整齐的队形,从机场上空做了个通场飞行,然后开始绕着跑道进入了降落程序。中方的调度员总算是有了发挥的机会,在他的引导下,降落过程非常的顺畅迅速。史博茹少校带着剩余的十七个部下,顺利的降落在了目的地的跑道上,完成了这次全程一千一百多公里的空中远征。
德国战斗机飞行员获得了比杨中尉一行更加热烈的欢迎,特别是跟随在德军机群身后到来的中国空军战斗机飞行员们迫降在白市驿机场之后。这些情绪依旧陷入亢奋状态的飞行员们激动的向周围人讲述着刚才的空战。自己如何陷入日军的陷阱奋力苦战,德国人又如何犹如神兵天降冲入战场,日军战斗机又是如何被德军打得狼狈不堪最终全军覆没的,口才比较好的几位口沫四溅,把战斗过程说了个活灵活现。
这个意外的惊喜引发了现场所有人的雀跃欢呼,此刻在场官兵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些高大帅气的德国空军军官身上,他们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偶像与英雄。全歼日寇来犯战斗机群,没有让一个敌寇跑掉,不但拯救了身陷绝境的中国空军将士们,还顺便替九月十三号战死的英灵讨还了血债。有不少参与十三号那天事后收容搜救工作的地勤人员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甚至有人当即俯身在跑道旁向着西方跪倒,大声告慰起那些逝去的英魂。
到这一刻为止,中德双方的关系依然是很融洽的,甚至因为此前的共同作战,双方的距离还由此飞越般的拉近了。中国空军常年雇佣外国飞行员作为飞行教官,所以空军人员大部分都会讲一些英语和法语,也有不少会说些德语,当语言上的障碍解除之后,同为空军军人的他们很容易就会在某些方面产生共鸣。随即军人之间的友谊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中方人员一旦熟络起来,表现出的热情让很多德国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不是说中国人很含蓄内向么,怎么感觉热情起来就连法国人都会甘拜下风。
这时候那位陆姓上校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似乎已经获知了日军被全歼的消息,与史博茹少校见面的时候,表现得却并不怎么激动,他只是满脸笑容的再次郑重的向友邦军人的见义勇为仗义相助表示了感谢,并代表国府对所有德国空军飞行人员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同时宣布委员长将会亲自接见他们,不过因为伟人事务繁忙,一时还确定不了具体的时间。
相比之前的战斗,陆上校好像对德国空军飞行队长是个女性更为感到意外,他早先留学美国,接触到不少西方文化,知道女性飞行员在欧美早就已经屡见不鲜了,但是真正加入军队并且成为指挥官的这倒还是头一回见。
无论怎样惊讶,陆上校却也不敢有丝毫轻视史博茹的想法,光是对方姓名中那个“冯”字就能够证明很多问题了。不管这位究竟是有什么样背景,至少一个容克贵族那是确凿无疑的。
陆上校打着官腔向史博茹介绍起国府之前安排好的接待事项。空军少校却发觉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感觉那种笑容说不出的僵硬,反正不像是正常交流该有的表现。
“这位陆上校让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史博茹悄悄的在杨上尉耳边说到。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其他麻烦的问题,却又不得不对我们笑脸相迎,这在官场之中很普遍。”杨上尉不以为然的回答到。
随后史博茹向对方提出了要求,自己的两名部下迫降跳伞在机场西面十几公里外的地方,她需要组织起一支搜救队前去营救。如果方便的话,中方是否可以提供一些交通工具与向导,她将对此感激不尽。
陆上校变现得很好说话的样子。他立即就答应了史博茹的请求,不但慷慨的借出了一辆福特轻型卡车,还从机场警卫营里抽调出一个排,作为搜救队的护卫和向导。伴随德军一起行动。史博茹当即就对陆上校的配合表示了感谢,并提出将会在向上级提交的报告中特别注明这一点。
事不宜迟,史博茹带领着杨上尉和德拉库拉中尉,外加目睹格尔哈特他们落地位置的通讯副官霍恩中尉,几个人爬上了那辆看似保养的很不错的福特小卡车,在一个排的中国士兵徒步伴随护卫下。离开了白市驿机场,向着璧山县方向而去。
等离开机场,史博茹他们才发现这里的道路情况究竟有多么的糟糕,汽车的速度根本提不上去,那些步兵可以轻松的跟随前行。沿着七拐八弯的山间公路,队伍总算是翻过了缙云山的山麓,出了山口就是璧山县县城。
中德联合搜救队没有选择穿城而过,而是从城墙外围绕过了城区。史博茹他们已经与负责驾车的中国空军少尉商讨过了,他表示从地图上的位置看,应该是掉落在大兴乡的大水塘一带,那里他曾经去过好几次,对道路比较熟悉。
就在一行人绕过县城走上通往大兴乡的土路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群扛着步枪的乡丁,队伍中间一副滑杆上坐着一个中年的政府官员。看到前面来了一支簇拥着一辆卡车的军队,自卫团员们都识时务的退到了道旁,让开了中间的道路。
孙克侠孙乡长沉着脸,冷冷的看着这群丘八从他面前走过,但随即他就看到了高高站在卡车车斗里的霍斯特,杨中尉,看到对方身上那套笔挺的德国陆军军官制服,孙乡长顿时神情激动的挥舞起手里的拐杖,同时用德语大声呼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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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总裁的愤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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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克侠的心胸已经被愤怒塞满,一心一意想要夺回自己的脸面,这不光是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还可能会影响到他所依仗的后台。说起孙某人的个人性格本不是如此偏执,完全是因为当时中国官场上的风气使然。
拦住了载着德国军官的卡车,张克侠并没有直接就告知自己所知的情况,而是态度客气的询问,对方是否在寻找一个跳伞的德国同胞。听到这个中国官员知道自己部下的消息,史博茹少校连忙跳下了卡车,随即与杨上尉几人走到孙克侠面前与其交谈起来。
“听上去确实是格尔哈特少尉,这位孙先生,你说他被一群中国军人强行带走了?”霍恩中尉急切的询问到。
“事实上是被无故逮捕了,对方说怀疑他是日本间谍,我可以作证,这完全是卑鄙的诬陷。”孙克侠露出遗憾悲伤的神情,同时用力顿着手中的拐杖表示他心中的愤慨。
“我需要立即与德国驻重庆代办处取得联系,少尉,我要向你们的军事长官提出严正的抗议。”杨上尉对着驾车的中国空军少尉说到。
“抱歉,上尉,我只是一个下级军官,对此事毫不知情。”中国空军少尉一脸无辜的表情回答到。
“确实不关你的事,少尉。不过,我们现在需要你的配合。”德拉库拉中尉按住了少尉的肩膀。
“这件事情性质很严重,杨上尉,你应该马上与中国政府展开交涉,让他们立即释放格尔哈特。”史博茹努力压制着胸中的怒火,她是眼下在中国军衔最高的德军军官,必须要为每一个部下的安全负责。
“有一些问题,少校,我们去那边说。”杨上尉把史博茹带到了卡车一侧。
“少校,这件事情很麻烦,无故拘押使团随行人员。很可能会引发两国的外交冲突。格尔哈特的身份是德国空军军官,所以我需要你做好准备,与对方交涉的时候,大部分场合需要你来出面。”杨上尉从口袋里掏出卷烟。叼在嘴里点上了火。
“上尉,你觉得这个官员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史博茹询问到。
“据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完全有这个可能,只是现在不知道是那个军官的个人行为,还是得到了上级的命令。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问题就严重了,因为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们还在与日本打仗,为什么还要挑衅第三帝国?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吗?”史博茹用力锤了一拳卡车车厢的围板。
“要想详细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很困难,简单点说吧,这个国家里的人民,并不是每一个都热爱自己的祖国。特别是拥有特权的官员和军官,他们总喜欢把个人的利益置于国家之上,如果他们认为对自己有利可图的话,完全可能做出旁人觉得难以想象的蠢事来。”
“比如绑架一个德国军官?”史博茹瞪大了眼。
“是的。比如绑架一个德国军官,如果他们觉得有必要的话。”杨上尉耸了耸肩。
“那么现在你的建议是什么,杨上尉,我想你一定做好了打算,否则不会把我拉到一边来谈。”史博茹捋了捋耳旁的碎发,重新戴上了军帽。
“真是何等敏锐的洞察力,少校,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了解我。”杨上尉略显夸张的回答到。
“好吧,我道歉,只是开个玩笑。”发现史博茹面色不善。陆军上尉连忙举手讨饶。
“我相信目前格尔哈特少尉的人身安全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有这么多目击者在场,除非对方是个真正的白痴,否则绝对不会胡来的。现在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我们要向上级报告此事,并且想办法与中国方面展开交涉,要求对方立即释放格尔哈特。另外我们要去查看一下格尔哈特的座机,据说那些陆军士兵对其进行了搜查,拿走了很多东西,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究竟拿走了些什么。有没有涉及到关键的机密,一旦发现就需要向对方讨还,这架飞机上使用的技术很先进,不能让其落入潜在的敌人手里。最后,我们还要尽快找到芬恩,我担心他可能也会遇到危险。”杨上尉掰着指头向史博茹述说着。
“你考虑的很全面,上尉,看来我们现在必须要分头行动了。”史博茹少校说到。
“你负责与对方政府的交涉,我带人去查看格尔哈特的飞机,德拉库拉与霍恩一起搜寻芬恩少尉。我们分成三路同时行动,可以节省下不少时间。”
“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少校,那么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杨上尉用力的点着头表示赞同。
二十一日下午六点半,此时太阳还未下山,天色依旧明亮。在重庆黄山委员长官邸的云岫楼内,每天晚饭前的例行参事会议照常在一楼的会议室内举行。
“关于德国特使团提出的初步意向,我们仔细研究了一下,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德国方面表现的很有诚意。”军委会参事处主任王世杰恭敬的对着坐在会议桌主席位置上的蒋中正报告到。
“此次德国元首派遣特使团前来洽谈贸易合作事项,对党国的抗战事业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目前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如何了,此次务必要把接待工作做好,必须要让友邦人士满意。”蒋某人操着江浙口音浓重的直隶官话,手指叩击着面前的文件说到。看得出这位领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嘴角上竟然洋溢起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孔院长毛遂自荐要求负责此事,以他常年与西洋各国打交道的经验,想必应该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参事处参事王征连忙汇报到。
“嗯,庸之办事我是放心的。”蒋中正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报告总裁。”委员长侍卫处一处的主任林中将站在会议室的门外大声的报告到。
“喔?是蔚文啊,有什么事情吗?”蒋中正兴致正高,难得的带着笑意询问到。
“这个,总裁,卑职有紧急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这里都不是外人,就在这里讲吧。”
“总裁德国代办费舍尔刚才打来电话,是关于德国先导组的问题。”林中将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在座的几个参事。
“嗯?”蒋中正迟疑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
“那好,跟我到里面去讲。”他瞥了一眼林蔚,迈步转身的向着里间的办公室走去。
走进办公室,林中将转身关上了门。留在外间会议室的几个参事处参事们此刻感觉很是无趣。于是端起各自面前的茶水,开始聊起闲天来。
“简直是无法无天!”会议室内突然传出了委员长的怒吼声。
“打电话给刘峙,立即调人,去把那个混帐给我抓起来!”委员长继续咆哮着。
“这是天大的丑闻,会让我在国际上丢脸。德国特使团下周就要到重庆。你让我到时候怎么去跟德国特使见面。”
此时参事们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来,看来是和德国使团有关,不知道又是哪个蠢才办错了事,要是影响到后面的谈判,那该如何是好。中国现在实在太需要来自外界的援助了,更何况援助来自眼下里世界头号列强德意志帝国。难得对方的元首突然起了兴致向中国递出了橄榄枝,这时候前方战事糜烂国事危急,哪怕是一根稻草都要紧抓住不放,而德国在中国眼里根本就是一根百丈大树,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应该立马扑上去死死抱住。
所有获知这个机密的人。都把这件事视为上天赐给中国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影响到两国的友谊,导致这种后果的责任人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民族罪人,拖出去千刀万剐都难平民愤。
参事们连忙停下了讨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内间的动静。
“娘希匹!都是党国的败类!我不管他是哪一个的部下,就算是陈诚亲自来说情都没用,我还要处分他治军不严,还有罗广文,我要撤他的职,一定要严肃处理。要给德国人一个交代。”蒋总裁继续愤慨中。
但是接下去,不知道林中将又说了些什么,办公室里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林某人刚才说了些什么?”王参事瞥了眼同僚。
“老兄你别看我,我一样也没听见。”对方摊开手掌摇了摇头。
办公室里沉默了足足有两三分钟的时间。随后房门打开了,委员长面色铁青的迈步走了出来。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各位辛苦了,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送你们了。”说完,他对着这几个智囊拱了拱手。随后走出了会议室,参事们听到外间楼梯响动,显然那人是走上了二楼去了。
“慰文兄,究竟出了什么事?”看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林中将,王参事连忙喊住了对方。
“是件麻烦事,现在总裁也很头疼,老兄不要逼我,我实在不便多讲。”林中将拱手告饶到。
“可是关于德国特使团的事情,你我相识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品行吗?还有什么需要跟我保密的呢。日寇正步步紧逼,此时诚为国家生死危亡之际,德国特使团的来访正是我们最需要的机会,可不能容得有半点闪失啊。”王参事抓住林中将的袖子说到。
“也罢,我就只能说一点,反正你们迟早要知道的,现在只有入得你们的耳,可千万不能外传啊。”林中将说完停了下来,轻步走到会议室门前,探头出去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转身走了回来。
“今天下午那场大空战你们知晓吧。”林中将小声询问到。
“晓得,国府空军难得的一场大捷,全歼来犯日寇最新的战斗机,实在是让吾等国人扬眉吐气啊。”一位参事捋着下颚的胡须,摇头晃脑的赞叹到。
“那全是德国人的功劳,德国特使团先导组的飞机和日本人发生了冲突,要说德国人也是够狠,把日本人打了个全军覆灭。”林中将小声的说到。
“什么?那么下午的广播怎么周至柔在冒功?!”
“何止,简直是佻天之功以为己力,据我在空军的朋友告知,当时国军的飞机其实是掉入了日本人的陷阱,差一点就要重演九一三的惨剧,幸好德国护航特遣大队无意中闯进了战场,结果不知什么原因和日本打起来了,这才保住了剩下的这些飞行员的性命。你们想想,我们飞行员的命都是德国人救的,反过来竟然昧掉了恩人的功劳,真是让吾辈感到羞惭至极啊。”林中将扼腕长叹。
“周至柔无耻,必须要严肃处理。”甘姓参事拍着桌案愤愤的说到。
“您别在这里发火啊,惊动了楼上可如何是好,我看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请蔚文兄慢慢解说。”王参事连忙手指连点头顶,小声的阻止自己的朋友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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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总裁的愤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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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参事们全都闭上嘴巴,收拾起各自携带的文件物品,簇拥着林中将离开了云岫楼。蒋总裁此时权威甚重,趁着抗日风潮将党政军权集于其一身,特别在老冤家汪兆铭出走之后,国府之中再未有可以与其匹敌的对手,摸爬滚打数十年后他终于达成了早先的梦想,成为了说一不二的国家领袖。
参事们虽然号称是智囊顾问,在这位眼里也就是个高级秘书般的职称,这年头文人幕僚混口饭吃实在不易,为人下属的要夹着尾巴做人。一行人提着大包小袋离开了官邸,可还未走出门前的地坪,就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开始七嘴八舌的展开了讨论。此时蒋总裁正好站在二楼一角的卧室窗前凭窗眺望,原本是意图消解一下郁结之情的,结果目睹了这一幕之后,蒋中正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烦闷了。
“林蔚文口风这样不严,罔顾我对他如此信任。”委员长恼怒的拍了一把窗台。
“但是除了林蔚文,还有几人可以信任呢,可叹偌大一个国府,竟然落到无人可用,如之奈何。”蒋总裁无奈的摇着头,走到卧室角落的穿衣镜前。
看着镜子里渐显消瘦的面容,蒋中正长叹了一口气,近期战事上的连番失礼,让他一连几周夜不成眠忧虑重重。蒋总裁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军容,拉挺了军服下摆,随后走到门后的衣帽架旁取下了他的军帽。
“世和。”下至楼梯转弯处,蒋中正高声呼唤到。
“王侍卫长下午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此时在侍卫室内的当值卫士闻声跑了出来,站在厅里恭敬的立正回答到。
“哦,我却是忘记了,本是我派他去办事的。”蒋中正略微点了点头。漫步走下了楼梯。
“总裁可是要出门。”看到委员长衣冠整齐,卫士走上两步询问到。
“备车,回松厅。”回答简短而又不容置疑。卫士连忙赶快跑回侍卫室。召集起值班的几名同僚,今天总裁的日程有变。要立即准备车辆与护卫。
云岫楼虽然对外是委员长官邸,但是更像是一个办公室和指挥中心,蒋中正常年在此与军政属下开会,发布各种命令,每天都有打量各级政府与军队官员出入,实在不是一个适宜居住的环境。所以蒋家夫妇平日居住在山上另一处幽静的别墅里,蒋中正亲自给其起名为松厅,并且还亲手书写了一块牌匾。安放在房檐正中。
汽车很快备好,其实如果从此处从山中小道步行,也能到达松厅,但是山道陡峭难行,加上路途也着实在远了一些,所以蒋中正一直坐车回家。汽车停在了松厅下方的公路上,顺着狭小陡峭的台阶拾级而上,在卫士的前呼后拥下回到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卫士自是回到他们自己的住所,蒋总裁一脸心事重重的神情,推开了松厅的房门。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屋里灯火通明,走进门蒋中正发现,他的夫人正仪态优雅的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几个仆佣正毕恭毕敬靠墙侍立在一旁。
“达令,今天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早。”看到蒋中正进门,蒋夫人连忙站起了身,一旁的女佣小步跑了过去,从蒋中正手里接过了军帽和手套。
“要不要招呼厨房开饭,难得你回来那么早,我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一起用餐了。”宋美龄微笑着问到。
“你们统统出去,我有要事与夫人商谈。”委员长挥了挥手,命令仆佣回避。随后迈步走到沙发旁,等到仓惶闪退的佣人关上客厅的大门。这才坐下身去。
“达令,究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凑近蒋中正坐下之后。宋美龄紧张的询问道,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坏消息不断,但是还从未见过丈夫如此的忧虑忡忡。
“周至柔的大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据他说是听从了你的命令。”蒋中正一脸严肃的问到。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了。”蒋夫人伸手整了整膝盖上的旗袍包边。
“果然是你授意的,你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国际上会怎么看我们。”蒋中正声调拔高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夫人。
“只要德国人不说,谁会知道真相。”蒋夫人也扳起了面孔,瞪着蒋中正说到。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的空军被人骂成什么样子了吗?现在社会上的舆论都在期盼着国府获得一场大胜,总算有了一次振奋人心的机会,为什么要白白放过。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其中的风险,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让你可以在外面抖威风扮英雄,替你堵住那些腌臜文人的臭嘴。没想到你非但不领会我的这番苦心,竟然还跑回来对我大呼小叫,简直是不可理喻。”蒋夫人说到激动处,用力的拍打起沙发的扶手。
“你实在糊涂,做出这种事情来,德国人怎么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正是有求于他们的时候,这种事情必定会影响到两国的和睦关系。你让我见到德国人之后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些事情。”蒋中正猛地站起身,背着手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来回踱起步来。
“你才是糊涂,蒋中正,你好好想想清楚。你忘了德国人在三年前是如何弃你于不顾的,那时候我们又可曾亏待与他们,竟然无视抗战正在关键时刻,不管不顾的撤走了所有的顾问团。现在他们重新找上门来,你以为真的是为了什么往年的友谊不成。”宋美龄倚靠在沙发背上,沉着脸注视着正在原地转磨的总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中正闻言停下了脚步。
“我看这回德国人的突然来访,其中必定还有内情。你不想想德国现在已经打遍欧洲无敌手,真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跑到亚洲来,向你表示善意。国府的现状我们都清楚,德国人放着一贯与其和睦的日本人不管,特地跑来和我们谈贸易和合作,这明显不合情理。他们必定是想要乘火打劫,从我们这里得到更多的利益,这些列强的嘴脸你这些年难道还没看够,他们从来都是把中国看成是一块大肥肉。”蒋夫人振振有词到。
“你这种想法太偏执了,这不像是你的考虑问题的方式,是不是有什么人跟你说了些什么?”蒋中正皱起了眉头。
“你别去管谁说的,我觉得就是有道理。所以我这次命令周至柔这样做,其实也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试探一下德国人,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诚意与我们合作。如果德国人确实是真心诚意想要与我国亲善的,那么必定会将此事压下,甚至还会命令这些在华的官兵配合我们行事。如果德国确实这样反应,那也就可以证明,他们在我们身上所图的利益必定甚大,到了那时候主动权就到了我们手里,该轮到他们来向我们示好献媚了,这不比现在这样诚惶诚恐卑躬屈膝要强上百倍。”蒋夫人发现蒋中正神情变得缓和了一些,显然已经被自己的言语所动。
“但是,这只是一个假设,如果德国人并不如你所想,不但不压住此事,甚至为此大动干戈引起两国关系破裂,那岂不是误了大事。”蒋中正皱着眉问到。
“那就说明他们并不是诚意与我结好,只是一时间的利益所趋,这种合作不会长久,等到发现无利可图时,他们依旧还会弃我而去,这样我们也就可以提早做好准备,把握住合作的分寸,免于受制于人。不过我想应该不会闹到这种地步,只是一些空战战绩而已,只要他们愿意和解,那么我们也不吝于投桃报李,多给他们些钱财作为补偿,届时你再亲自出面安抚一下,那也就是了。”宋美龄站起身来,走到蒋中正的背后扶着对方的肩膀说到。
“如果真的如此,那倒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击落了那么多日本飞机,还救了我们许多将士的性命。唉,道理我是说不过你了,不过扣了他们的人总归是我们的不是,你还是赶快让令伟把人给放了吧,记得多给那个飞行员一点补偿,道歉也要诚挚一点,德国人也是个好面子的民族。”蒋中正拍了拍夫人扶在其肩膀上的手。
“放人?什么人?令伟没说她扣住了什么人啊?”听到蒋中正的话,蒋夫人惊讶的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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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总裁的愤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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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事情?你究竟在说什么?”蒋夫人满脸的疑问。
“有人说令伟把一个跳伞的德国飞行员给扣住了,同时还带走了一个投降的日本军官。”******发现问题变得复杂了,本以为这是蒋夫人一手策划的,却没料到对方竟然毫不知晓。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令伟刚才还来过这里,根本就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啊。”蒋夫人急切的回答到。
“娘希匹,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连你这个嬢嬢(江浙沪一带称呼姨妈为嬢嬢)都敢瞒着,这样下去可如何了得。”蒋中正愤愤的走到沙发旁,转身坐了下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明白了啊。”发现问题涉及到自己最喜欢的外甥女,蒋夫人顿时也着急起来。
之前他们夫妻话语中谈及的令伟,即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孔二小姐孔令伟,后世里关于此人的传闻都快编成传奇故事集了,虽然大都是以讹传讹真假莫辨,但是有一点是被一致公认的,那就是蒋氏夫妻非常喜爱并器重她,特别是蒋夫人,不但对其言听计从,更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
“下午的空战里,德国人也损失了两架战斗机,这个你是知道的吧。”蒋中正询问到。
“是的,令伟之前也跟我提起过,她说她的几个手下找到了一架德国飞机的残骸,从上面拿到了非常重要的情报。”蒋夫人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她连忙对丈夫老实的汇报到。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要是我不问起的话,你准备隐瞒到什么时候。”******闻言又是吃了一惊,他拍打着沙发的扶手质问到。
“你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亏得令伟如此的孝顺,时刻没有忘记你这个委员长,一发现了德国人的情报第一个就想到前来向我报告,你却还在这里责怪她,换了其他人,早就拿着东西去向的德国人领赏去了,这样的亲戚你都不相信还能相信什么人。”蒋夫人也不是省油之人,马上就一连串话语反唇相讥。
“那她为什么没告诉你还扣押了一个德国飞行员?你知道这事情在国际上有多严重,现在德国人已经晓得这件事了,德国代办下午还特地打电话给军委会,要求我们立即放人。”******气愤的说到。
“德国人怎么会知道是令伟扣了人。”蒋夫人反问到。
“他们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是十八师五十三团二营的吴德伟带走了德国飞行员和日本俘虏,还从飞机上拿走了一大堆东西。当时我们的一个乡长正好在场,现在人证物证俱全,根本不容我们抵赖。当时那个乡长留了个心,派人盯上了吴德伟,结果发现他们押着人走了一段之后,换上了祥记公司的卡车。林蔚文接到电话之后立即进行了调查,罗广文声称这个二营在半年前就被中央信托局借调去了,营长也是刚换上的,据说当时是庸之下的条子,实际上却是令伟的人。”蒋中正沉着脸说明到,眼神里透着冰冷的寒意。
蒋夫人一看就知道坏事了,这个外甥女已经触及到了蒋中正最不能容忍的禁忌,那就是没经过他的允许,私自招纳军队。
“那也是为了党国的事业,到处兵荒马乱的,信托局也需要派兵护卫嘛。”宋美龄强自辩解到。
“这种话就不要拿来跟我说了,这支部队恐怕已经成了祥记公司的护卫了吧。现在我不管这里面搞得究竟是什么花样,你马上打电话给孔令伟,让她马上给我把人放了,还要低头道歉,赔偿德国人的损失,想她这么大的家业,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吧。”蒋中正冷冷的说到,和之前那种愤怒相比看似波澜不兴,深知他脾性的蒋夫人却知道,他这是真的怀恨在心了。
这样可不行,必须要想办法加以挽回,蒋夫人眉头一皱随即计上心来。
“我马上去跟令伟打电话,要是真是如此,那我也不会护着她,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谁让她有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姑父了呢。”蒋夫人站起身来,慢吞吞的向着电话机走去。
“另外,拿到的德国人的情报也让她还回去。原本令伟还想拿这个东西跟美国人换飞机大炮呢,但是现在看来,你这个当委员长的这么害怕德国人,那还是让她快点把东西还给德国人为妙。”蒋夫人嘴里嘀嘀咕咕的,慢悠悠的走到电话机前。
“你在那阴阳怪气的说些啥,我什么时候害怕过德国人了?”******猛地站起身来。“还有那个情报,向美国人换飞机大炮的,是令伟跟你说的?”
“当然。”听到丈夫的问话,蒋夫人就知道自己的计策见效了,她连忙转身走了回来。
“令伟跟我说了,这是德国人最新型号的战斗机,连日本人那么厉害的战斗机都不是对手,美国人一定会对此感兴趣的。只要拿这些情报给美国方面,到时候别说十几架飞机,几十架飞机都换的过来,而且又不费我们一分一厘,白捡来的一样。”蒋夫人满脸堆笑着对丈夫说到。
“但是,如果德国人追究起来可不好办。”蒋中正皱着眉头,心中开始盘算。
“你不是不怕德国人的吗?”蒋夫人故意调侃道。
“我当然不怕,只是事关国府的信誉,毕竟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
“其实解决起来简单的很,令伟早就想到了,我们不用拿原件给美国人,只要找人抄录复制一份。到时候你再拖延一下,等这边抄录好再把原件还给德国人就是了,他们不会察觉什么的,哪怕事后发现,也尽可以推到他们自己身上。”蒋夫人笑眯眯的安慰到。
“这样讲的话。倒也是可以试一下,毕竟是为了抗战大业。不过,那个德国飞行员必须马上给放了,时间拖得太长不好解释。”蒋中正再次被他的夫人给说服了,他已经开始在心里估算能够从美国人那里弄到多少好处来。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这个死丫头,这一次我也要好好说说她了,怎么这么鲁莽行事。”蒋夫人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电话听筒。
“给我接孔园。”对着接线员下令后,她转过脸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看到对方重新坐在沙发上之后,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这次显然是过关了。
“喂,我是蒋夫人,让令伟来接电话。什么?她出去了,这么晚她会跑到哪里去?好的我知道了,立即给我去把她找回来,告诉她是我的命令,让她一回来马上到松厅来一趟,有急事,嗯,好,那就这样。”蒋夫人放下了听筒,刚转身想要回到沙发旁,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快?”蒋夫人嘟囔到,随手摘起了电话听筒。
“是令伟吗?哦,原来是文白啊。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什么?现在?现在委员长已经休息了。是啊,才七点多,今天他白天有些累了”蒋夫人语气和缓的回话到。
“是谁的电话?”蒋中正坐在沙发上大声的询问到。
“是张治中,我告诉他你休息了。”捂着电话听筒,蒋夫人回答到。
“等一下,我来接,没有重要的事情,文白不会特意打电话找我。”蒋中正站起身走到了电话机旁。
“是文白吗?我是蒋中正。”从夫人手里接过电话听筒,蒋中正温言回话到,对于张治中这个人他还是很敬重的。
“什么?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啊?德国人跑到你那里去了?这个费舍尔真是会见缝插针。德国人现在要见我?什么?已经在山脚下了?你现在在哪里打的电话?侍卫室?文白啊文白,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好吧,我知道你有苦衷,是的,我知道问题很严重。这样子,你先给我想办法拖延一下,让我有个准备的时间,十分钟后再带他们上来,就这样。”******说完,一脸郁闷的挂掉了电话。
“德国人找到这里来了,今天军委会里文白当值,结果躲闪不及被德国人逮了个正着,现在他们就在山下侍卫室,我让他们过十分钟再上来。”蒋中正抬手抹了一把剃得光光的脑袋。
“你就不能找个理由托故不见吗?”蒋夫人埋怨道。
“不行啊,文白说德国人已经火冒三丈了,现在形势所迫,我不得不见啊。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现在要好好想想对一下口风,怎么才能把德国人应付过去。”蒋中正一腔郁闷的回答到。
自从希特勒召回驻华大使陶德曼之后,只在中国留了个连领事级别都不到的代办处,并任命原本只是个商务参赞的费舍尔为德国驻华代办,主要负责一些与中国经贸往来相关的事务。虽然身处异国他乡,身边只带着一个秘书,但是费舍尔依然矜矜业业的认真完成了每一件上级交代的外交事务。
在重庆呆了一年半之后,他终于迎来了苦尽甘来的这一天,据他所知德国将会重新与中国建立起正式外交关系,而他将会被任命为德国驻重庆领事,如果外交部不空投什么人下来的话,他或许还有可能成为德国驻中国大使。眼看着双方关系发展顺利,职位已经十拿九稳,但是现在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费舍尔表现的甚至比军方人员更加愤怒,有句俗话说的好,断人前途甚于杀人父母。
在张治中的引领下,费舍尔与史博茹少校沿着狭小的台阶,来到了松厅门前。此时门口两边已经站好了两名侍卫,见到几人前来,立即立正敬礼。
“很抱歉,这位请交出你的武器。”侍卫认不出史博茹的军衔,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只能含混过去了事。
“照他说的做,史博茹少校。”费舍尔对史博茹小声的说到。
史博茹利落的打开腰间的枪套,抽出了她那支镀银的海军型鲁格,一翻手递给了侍卫,对方接过手枪之后打量了一眼,随后把抢随意的插在了腰间。
“请进。”侍卫让开了道,恭敬的再次敬礼。走进门口,就看到蒋氏夫妇一脸和蔼的笑容站在门厅里等候。
“总裁。”进门之后张治中立即立正敬礼。
“很高兴您愿意接见我,委员长先生,还有夫人。”费舍尔态度恭敬的对着蒋中正与其夫人点头致意。
“德国空军上校雷特帕纽冯史博茹。嗨!莱因哈特!”史博茹故意行了一个举手礼。
“嗨!莱因哈特!”费舍尔忙不迭的举起手跟上。
“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们,我们的德国朋友。”蒋夫人一脸笑容的用流利的英语欢迎到。
“里面请,我们到客厅去说话。”
双方落座之后,蒋夫人客气的询问到:“请问你们是要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费舍尔点头称谢到。
“这位”蒋夫人好奇的看着穿着皮制飞行夹克英姿煞爽的史博茹少校。
“这位是雷特帕纽冯史博茹少校,德国空军特遣大队的大队长。”费舍尔用英语介绍到。
“没想到还是个女飞将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德国女军官,竟然已经是少校了,实在是我们中国妇女的榜样。”蒋夫人一脸惊喜的连连夸赞起史博茹,还转过脸用中文向蒋中正介绍起来。
“确实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令人倾佩。”蒋中正点着头表示赞同。
“请问史博茹少校想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蒋夫人和气的询问到。
“非常感谢您的夸奖,我要咖啡,谢谢。”史博茹用流利的英语回答到。
“少校的英语很流利啊。”蒋夫人夸赞到。
“感谢您的夸奖,蒋夫人。”史博茹的态度依旧和进门时一样不卑不亢。
“好吧,请问代办先生和史博茹少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的来见我。”蒋中正板着脸说到,蒋夫人连忙用英语向费舍尔翻译。
“您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费舍尔吃惊于对方竟然能够睁着眼说瞎话。
“确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请代办先生告知我详情。”蒋中正还随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个”费舍尔转过脸看了看史博茹,发现空军少校已经皱起了眉头。
“请问,今天下午的空战,委员长应该知道吧。”费舍尔询问到。
“这我是知道的,在此我还要向史博茹少校表示感谢,感谢她在战斗关键时刻,向中国空军伸出援手,这是中德友谊的最好证明,我已经向军委会提出建议,为每一个参加下午空战的德国飞行员授勋,文白,这事情你要加紧催一下。”蒋中正转过脸对着张治中说到。
张文白此刻早就已经听傻了,但是又不能当面拆自家老板的台,只能坐在沙发上对着茶几发呆。听到蒋中正的问话,陆军中将连忙起立立正。
“请总裁放心,卑职一定尽力完成。”
“文白,坐下说话,不用那么拘谨。”蒋中正伸手示意到。
“委员长先生,很感谢你对德国飞行员的赞赏。这一次我们来不是为了下午空战的事情,而是空战之后发生的一件严重事件,我有责任代表德意志帝国外交部,与您进行交涉。此事我们已经上报德国外交部与元首大本营,相信您很快就能收到德国方面的正式公文。”费舍尔已经厌倦了这种虚情假意的废话,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来意。
“代办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两国一向亲善和睦,何至于要如此兴师动众。”蒋夫人此时矣是满脸的不解。
“在下午的空战中,我们有两架战斗机受伤坠落,其中一名迫降的飞行员已经被找到,但是另一位跳伞的飞行员失去了踪迹,有目击者证实,他是被一伙中国陆军士兵强行押走的,而且是在他向对方表明了身份之后。我需要中国方面对此给我们一个合力的解释,并且要求中国方面立即释放我们的飞行员,并且严厉处置相关的责任人。”费舍尔严肃的回答到。
“简直岂有此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蒋中正愤慨的说到。
“请贵国放心,我会立即派人进行调查,一旦查实确实有此事,我会下令立即释放贵方的飞行员,并且严惩责任人。”
“我们有了一些线索,扣押德国飞行员的是贵国陆军第十八师第五十三团二营的士兵,我们还怀疑,此事和贵国的一个贸易公司有关联。”费舍尔说到。
“在中国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想来你们德国也是这样,一枝半叶的线索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们不能随意冤枉守法的公民。再说,目前在重庆潜伏了很多日本间谍,还有一些土匪和乱党,很难说他们不会装扮成我军的模样。说不定,这就是日本人搞的阴谋,准备以此破坏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我国与贵国早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请求贵国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把事情查实,我保证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定会给贵国一个满意的交代。”蒋中正一脸诚恳的回答到。
“但是,我们已经掌握了人证和物证”费舍尔还想要据理力争一下,可惜他的身份只是个外交代办,在柏林的确切命令到来之前,他只能这样交涉,没有权利发出正式的抗议。
就在双方准备展开下一轮扯皮之时,客厅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争执声,随即客厅的木格玻璃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推开了。
“姑父,嬢嬢,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话音未落,一个人风风火火的从外间冲进了客厅,后面紧跟着那两个门口站岗的卫兵。
看到来人的样子,史博茹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人面前。
“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个勋章。”史博茹眉梢高挑,厉声质问对方到。
她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女末辨的中国年轻人身上穿着的就是格尔哈特的飞行夹克,上面的少尉肩章、鹰徽和部队袖标全都齐全。而更让她感到愤怒的是,对方的领间竟然堂而皇之的挂着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她不会认错这枚勋章,因为那是她亲手向格尔哈特少尉颁发的。
“娘希匹!原来是你这个孽障!”蒋中正此时跳起了身来,他冲上前去抬手就给了孔令伟一个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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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特遣大队的反击(上)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虽然只是在被称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预备班的东京振武学校学了两年,不过倒的确是以合格的成绩毕业,被调入日军第十三野炮联队实习过的,但要问他究竟在日本人那里学到了些什么,这也就只有天晓得了。只是有一点,凡是熟悉他的亲近属下都知道,这位在发火时极喜欢抽人耳光,下手时之果敢迅猛很是有一些日军鬼畜军曹们的神韵。
此时蒋中正正值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之际,这一记耳光是抡圆了扇下去的,结果差一点就把孔二小姐当场给抽晕过去。孔二小姐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随后几秒钟的时间里眼前一片金星乱冒耳旁锣鼓喧鸣,只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时,她才刚刚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嬢嬢!”虽然孔二小姐平日里表现的如何性格刚烈强硬,但是骨子里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子,当发现眼前的事情自己无法应付时,自然而然的想起寻求自己最牢固的后台保护。
原本看到丈夫跳起身,蒋夫人就知道情况不妙了,还未等她上前阻止,蒋中正已经恶狠狠的一掌劈了过去。现在看到最宠爱的外甥女惊慌失措的向自己呼救,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还想再补上一击的蒋中正。
“放开我,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孽障。都是你们这些人一直惯着她,今天才会闯下如此大祸。”蒋中正揉着发麻的手掌,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视线却瞥着一旁的德**官,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私下里你想要怎么惩罚令伟都可以,但现在有外国友人在场,你这样做实在有失国家领袖的体面。”蒋夫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丈夫在耍花枪,马上就拖了一把梯子给搭上。
“是啊,总裁还请息怒,现在我们首要的工作,是要把事情问个清楚。”国家领袖当着外交使节的面玩起了家庭伦理剧,张治中在一旁都快无地自容了,他连忙顺势打起了圆场。
“是啊,文白说的即是,问题还没搞清楚,你这样急急火火的打孩子干什么,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呢,令伟是你我从小看大的,她是怎么样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你看把孩子给打得。”蒋夫人心疼的看着外甥女被抽肿的脸颊,孔二小姐的眼泪当时就忍不住喷发了出来。
“嬢嬢,令伟究竟做错了什么,姑父要这样打我。”孔二小姐难得露出了一幅小女儿的腔调,她真的被刚才蒋中正的行为给吓住了。
说起孔家二小姐来,实在是一个后世家庭教育的反例,这完全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显赫的家世与位高权重的亲戚,养成了她随性所欲无法无天的脾性,反正就算捅破了天,也有她父亲和嬢嬢为其遮掩,更甭提还有国府第一人的这位姑父了。
以往她也闯过不少大祸,只有偶尔的一两次会遭到蒋中正的斥责,不过也就只是嘴上责骂两句,随后也就烟消云散小事化无了。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上来直接“三兵的给”的遭遇,她确实感到有些害怕了。
孔二小姐只是性格比较恶劣但不是什么蠢货,否则她父亲也不会把大量的家族生意交给她来管,发觉自己或许做了什么惹毛了最大靠山的事情,连忙收敛起了平日里那种泼辣凶悍的性子,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小兔子一样无害。
“这一次你闯下的祸太大,要是处理不好,就连嬢嬢也保不住你。事关重大,现在我们问你什么,你要老老实实回答。”蒋夫人把孔令伟拖到******面前。
“达令,当着客人的面,你要好好问话。”蒋夫人说完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没让你坐,就站在这里回话,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看到孔令伟想要顺势找地方坐下,蒋中正冷冷的说到。
“是的,姑父。”孔令伟喏喏答道,随之眼泪又流下来了,这是个平常跋扈惯了的人,心理受不得几分委屈。
“这里没有姑父,只有委员长。”蒋中正拍着沙发扶手训责到。
“是,委员长。”孔令伟低头称是。
“抱歉,让两位客人见笑了,这是我的外甥女。”蒋夫人对两位德国来客解释到。
史博茹在蒋中正大发神威之际,就被费舍尔劝回了沙发,此时坐在费舍尔身边紧紧盯着孔令伟,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她确信这个女人(现在史博茹总算确定那是个女人了)一定与格尔哈特的绑架案有关,她身上的制服和勋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令伟,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扣押了德国的飞行员?”蒋夫人询问道。
“你究竟在说什么?嬢嬢,我没有扣押过什么德国飞行员啊。”孔令伟抽抽泣泣的回答到。
“她说没有扣押过贵国飞行员。”蒋夫人对费舍尔说到。
“那她如何解释身上穿的是格尔哈特少尉的制服?”史博茹插话到。
“这位德国少校问你,你身上的穿的衣服就是那个跳伞飞行员的,你怎么解释。”
“不对啊,这件衣服和勋章是吴德伟从飞机上捡到的,他知道我最喜欢这些新鲜东西,就派人拿来送给了我,他没有说扣押了什么德国飞行员啊?”孔令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大声的辩解到。
“她说是她的朋友捡到的,她完全不知道关于德国飞行员的事情。”蒋夫人转达到。
“我明白了,看来其中的问题出在那个吴德伟身上,令伟的为人你我是知道的,她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是绝对不敢对我们撒谎。”蒋夫人转脸对蒋中正说到。
“你知道吗?有人看到吴德伟抓走了德国飞行员,还有一个日本俘虏。你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对于此事究竟知不知情。”******皱着眉头询问到。
“什么?那个瘪三没有透露一丝丝口风,原来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他明显是要让老子替他背黑锅啊,尽然利用到老子头上了,我这就去毙了他。”孔令伟闻言跳起脚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成了别人的替罪羊,这口气她怎么忍得下来,孔二小姐脑袋一热顿时就原形毕露,她迈步就想向客厅外面冲。
“等一下!”史博茹没听懂对方在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她只以为这个女人这是想要逃跑,连忙站起身拦阻在孔二小姐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胆敢拦住老子的去路,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正在火头上的孔二小姐已经不管不顾了,她想要从腰间掏枪,却想起自己这次来见姑父没有携带武器。随即她转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侍卫,腰间的皮带上插着一支漂亮的镀银手枪,她连忙侧身扑了过去,拔出那支手枪对准了史博茹少校。
“放肆!”
“住手。”
“真正是发疯了。”蒋中正夫妇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
“孽障,还不马上把枪放下。”蒋中正这是真的生气了,原本挺机灵可爱的小姑娘,怎么现在变得这样张狂,已经很久没有人胆敢在自己的面前拔枪了。
“令伟,你太不像话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嬢嬢放在眼里。”
“孔二小姐,要冷静一点,这可是友邦的贵宾,你这是要酿成外交事件的。”张治中被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你们都在欺负我,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坏事。”孔二小姐满腔的委屈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问都不问,上来就打我耳光,连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还有嬢嬢你,我一心想着你和姑父,拿到好东西马上就跑过来给你们看,却没想到竟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备,你们有没有真正信任过我。”举着史博茹的鲁格,孔二小姐大声申诉着心中的冤屈,声声如杜鹃泣血,满脸的生无可恋。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就死给你们看。”随即她竟然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快住手!你这是要气死嬢嬢不成。”
“孔二小姐,有事好商量,可不能寻短见啊。”张文白早就已经后悔不迭,早知道自己就该在下午想办法滑脚的,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被德国人拖进了这潭浑水,现在目睹了委员长家这一串家丑,自己的将来福祸难料啊。
就在现场一片慌乱的时候,距离孔令伟最近的史博茹突然上前一步,顺势伸手一把扣住了对方握着自己配枪的手。
“啊呀。”孔令伟感觉自己的手腕上就像夹上了一把铁钳,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怎么可能与飞行员比较腕力,还未等到她惊呼声落下,史博茹一拧手腕就把手枪夺到了手上。
“你这个小鬼头怎么这样不懂事。”随即蒋夫人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外甥女。
“嬢嬢”孔令伟也抱着自己最喜欢的小姨妈大声嚎哭起来。
史博茹低头检查了一下鲁格,随后退下了手枪的弹匣。
“我的手枪里没有装子弹。”拿着空弹匣向周围示意了一下,随后大大方方的把手枪收回了腰间的枪套里。
“费舍尔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件事情和这个女孩子无关,她只是受到了别人的欺骗。”蒋夫人抱着孔令伟,一脸哀伤的对着费舍尔说到。
“代办先生,我们已经知道了大致的情况,整件事是由那个叫吴德伟的人搞出来的,我会立即派人调查此事,尽快寻找到贵方失踪的军官。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认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会派人和你们保持联络的,一有消息会立即通知你们,我有些累了,文白,替我送一下费舍尔代办,还有这位少校。”蒋中正坐回了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向张治中交代到。
费舍尔和史博茹在今晚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哪里会想到在国家领袖的家中都会遭遇如此刺激的场面,他们也知道再留在此处已经不合适了,虽然还有一大堆疑问想要获知答案,但显然现在的时机不对,于是只能向蒋氏夫妇告别,在张治中的陪同下离开了松厅。
史博茹却不知道,此时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她之前表现出的果敢与勇猛已经深深的引起了孔二小姐的好奇心。
“这个女军官叫什么名字啊,嬢嬢。”孔二小姐小声的问到。
“好像叫什么冯史博茹。你问这个干什么,现在还有一大笔帐要好好给你算算清。”蒋夫人板起了脸,放开了孔二小姐。
“我知道是我错了,嬢嬢不要生气了。”
“跟你姑父去说。”
“姑父,令伟错了,请姑父责罚。”孔二小姐可怜兮兮的站在蒋中正面前。
“我不是你姑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外甥女,简直无法无天了。”蒋中正顿着脚呵斥道。
“我带来了德国人的情报,我问过莱斯利了,他说要是能够再把德国飞机的残骸搞到手,并且交给他们寇帝斯公司的话,他们愿意交换给我们二十架全美国最新的p40战斗机。”孔二小姐知道自己这位姑父在气头上,这种时候最好的处理方法是转移话题。
“究竟是什么情报这样重要,能够换二十架战斗机?”果然,蒋中正产生了兴趣。
“据我们初步调查的结果,他们拿走的东西里目前能够确定的是随机携带的维护手册,现在还不知道格尔哈特有没有随身携带飞行手册,虽然是出厂配置的简化版本,但是如果落到专业机构手里,是可以从中推算出很多关键的信息的。”霍斯特杨少尉拿着一张清单忧虑的说到。
“别忘了还有格尔哈特的飞行日记,我们这些飞行员会在里面记录新设备的安装配置于试飞感受之类的情况,还有关于我们在欧洲作战的记录,特别是在法国的几次机密行动,如果落到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手里,产生的后果很难预料。”霍恩少尉也是满脸的苦恼。
“见鬼,他们竟然拒绝了我们的补给要求,给我的答案是燃料库存消耗完了,要等到明后天才有新的运来。你猜那个姓陆的家伙跟我说啥,这是战争年代,希望我们能够体谅,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我下午亲眼看到他们给自己的战斗机加注燃料,完全没有丝毫短缺的迹象,他们就是想要扣住我们,就像扣住格尔哈特一样。”德拉库拉中尉怒气冲冲的冲进简报室,立即大声的向自己的同伴抱怨起来。
“现在就看史博茹少校那边交涉的怎么样了,希望她能够顺利,我总感觉周围这些中国人的反应很不正常。”杨上尉掏出一支香烟叼在了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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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特遣大队的反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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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博茹少校乘坐费舍尔的汽车赶回机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随即她与费舍尔就将刚才的所见所闻,与先导组的军官们做了一下通报。▲∴▲∴,德国飞行员们之前已经获知了格尔哈特的遭遇,这些空中王牌们情绪非常激愤,他们就连中国空军招待的豪华晚餐都没有去享用,而是胡乱吃了一点携带的军粮之后,就聚集在简陋的飞行员休息室内,等待着上级带来进一步的消息。
就在天黑前,德拉库拉中尉带着芬恩少尉回到了机场。不过芬恩少尉的安全归来,并没有让大家的心情变得好受一点,因为飞行员从他的口中,获知了更糟糕的见闻。和格尔哈特遭遇不同的是,芬恩少尉迫降之后,当即就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热情接待。芬恩认为应该是那个接近中国空军的涂装帮助了他,虽然言语不通,但是老百姓很明显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们不但从家中取来了食物和饮水,还找来个会一些英语的老学究,用方言口音很重的英语与他展开了交流。芬恩感受到了这个国家人民具有的那种朴实的民风,他们对芬恩少尉的喜爱与感激是非常诚挚的,这些看上去并不富裕的百姓,表现出的爱国热情令芬恩少尉非常感动。
但是随后的情况就出现了变化,一支中国陆军的搜索部队来到了这个村庄,这些人非常粗暴的驱赶开了周围的村民,随即当着芬恩的面,准备用带来的卡车拖走迫降的飞机。
芬恩当时还以为他们是来救援自己的,但是很快他就发觉不是那回事,这些人根本就不懂外语,他们的目的就只是想要带走他的飞机。芬恩上前阻拦,表露出身份并且提出了抗议,对方却根本就没有去理会他,而是纠集几个士兵,把少尉捆绑在了一旁的树上,顺便还拿走了他的钱包和手枪。
幸好fw190迫降的地方是一处水田,机身此时已经陷入了淤泥里,对方带来的卡车动力不足,同时又缺乏相应的经验,结果折腾了好一阵子都没办法将飞机移出那块田地。
随即这些士兵突然放弃了拖曳工作,跳上卡车慌慌张张的离开了,他们跑的是如此匆忙,甚至就连使用的缆绳吊索之类的工具都没有来得及收拾,直接就遗弃在了现场。在离开前,他们中的几个看似是领头的还在芬恩面前吵了一架,芬恩判断这些人应该是在为是否带走自己而争执,幸运的是最终放弃他的那一方占了上风,于是所有人都匆匆离开了,只留下芬恩少尉孤零零一个捆在树上。
很快芬恩少尉就知道了这些人这么急于离开的原因,因为没有过多久,德拉库拉中尉和霍恩中尉就带着一队中国士兵赶到了这里。接着他们就惊讶的发现了捆在树上的德国空军军官,以及一片狼藉的拖曳现场。
几个中国士兵上前替芬恩少尉松开了绑绳,少尉立即将他的遭遇向两名中尉做了报告。德拉库拉当即就将他的遭遇和格尔哈特的被扣押联系在了一起,中尉甚至猜测,制造这两起事件的很可能是同一伙人。因为对方乘坐的是卡车,此时应该早就跑远了,他就想要追踪也已经来不及。
当德拉库拉回到璧山县城,通过电话联系到史博茹时,她已经赶到了德国驻重庆大使馆,刚准备和费舍尔代办一起出发。在电话里中尉没有讲述太多的细节,只说是芬恩已经找到,请她放心,具体情况等少校回来再讲。
蒋中正是在早上六点被卫士的敲门声惊醒的,昨晚的事情实在太刺激,他吃了好几片安眠药才能睡着。
“发生了什么事?”蒋中正披着丝绸睡袍,打开了一条门缝,满脸不悦的询问道。
“校长,航空委员会的周主任来了,他说是您昨晚通知他,今天一早向您做汇报。”卫士恭敬的欠着身,小声的回答到。
“是的,让他去小客厅等着。”蒋中正说完随手关上了房门。
“总裁。”周至柔穿着笔挺的空军军服,站在小客厅的沙发旁,看到穿着睡衣拖鞋的蒋中正端着一个茶杯走进了房间,他连忙敬礼立正。
“至柔啊,你也实在太老实,就不能先打个电话,至于一大早就跑过来吗?”对于周至柔,蒋中正还是比较宽容的,这个人早年是陈诚的同窗,还当过一阵子黄埔的教官,也算是他的嫡系人马,虽然为人有些贪财好权,但这样更容易让他掌握。
“实在是情况复杂,卑职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是关于德国飞行队的事情。”周至柔恭敬的回答到。
“德国飞行队又出什么事情了?我不是让你小心安抚,尽力稳住对方吗?”蒋中正直起身,手搭着沙发扶手询问到。
“我也是昨天很晚才接到报告,德国人拒绝参加我们给他们准备的晚宴,他们还拒绝前往我们给他们准备的宾馆。”周至柔回答到。
“竟有这种事?看来德国人对我们很不满啊,这也可以理解。这些外国人,平日里鼻子翘到了天上,仗着国力比我们强大,一贯歧视我们中国人,遇到一点点委屈就受不了了。我们只要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用去管他们。只是一些飞行员而已,昨天跑到我这里来的那个女人,才只是一个少校,就敢那样嚣张的在我这里大呼小叫,还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简直岂有此理。”蒋中正一想起昨晚那场闹剧,那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再次从胸中泛起,他毫不犹豫的把责任推向了德国那一边。
“竟然还有此事,太过分了,我们一定要向德国方面提出抗议才是,德国人最是讲究上下等级,当不会容忍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周至柔连忙表示很愤慨。
“算了,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这些德国人以为打赢了几场仗,就天下无敌了,要知道我在跟随先总理北伐的时候”蒋中正说到这里停住了。
“对了,你前面说情况复杂的事情,难不成就是这些?”蒋中正瞪着周至柔说到。
“总裁,我前面的话还没有说完。”
“那就继续讲。”
“是,跟随他们一起去搜索飞行员的警卫排回来报告,有另一伙人试图拖走德国人迫降的飞机。据他们询问村民,据说也是十八师的部队,看上去应该就是吴德伟的人。”
“什么?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早点报告。”蒋中正闻言站起了身来。
现在听到吴德伟这个名字,蒋中正连牙根都是痒痒的。
事实证明他根本不应该对孔二小姐有什么期待,他这个外甥女确实是个草包,昨晚给他吃的根本就是一个空心汤团。一开始他还以为孔二小姐表现的如此心有成竹,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这次能够平白拿到二十架飞机。
他甚至还当即夸奖了对方几句,可没曾想具体一问下来才发觉,这位其实还什么都没搞到手,吴德伟只是在电话里告诉她正在找人抄录情报,光派人送来了一件制服和勋章,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有。
蒋中正听完之后,差一点又给了孔二小姐一个耳光,搞了半天什么东西还没到手,就敢跑到自己这边来请赏,这不是把自己当成傻瓜在耍。
那个吴德伟已经证明有问题了,她竟然还敢这样相信这家伙的话。蒋中正立即命令孔二小姐带人去找到那个吴德伟,务必要把情报和德国飞行员拿到手中,并且严厉警告孔二,要是再搞砸了这件事,就别回来叫他姑父。
说起来,一晚上过去,孔二小姐应该已经得手了吧。想到此处蒋中正抬手制止周至柔继续报告,他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小翁,孔二小姐有没有传来过消息?”蒋中正对着门外的侍卫询问道。
“报告校长,还没有。”
“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是,校长,听到消息立即向您汇报!”侍卫立正敬礼。
“好吧,你继续说。”蒋中正关上房门,走回了沙发坐下,随后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低头喝了一口香茗。
“前面说到哪里哦,德国人发觉有人准备拖走他们的飞机,于是就把飞机给烧了。”
“噗”蒋中正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你说什么?他们把飞机给烧了?”蒋中正差一点把自己给呛住。
“是的,两架坠毁的飞机全都烧了,还问警卫排借了手榴弹,把其中紧要的部分炸成了碎块。”周至柔低头回答到。
“娘希匹,德国人看来是不相信我们啊。”蒋中正愤愤的把茶杯往桌面上一顿。
虽然蒋中正此时看似嘴硬,其实心里却已经一片哇凉,没有了飞机残骸,那二十架飞机的生意算是泡汤了。现在就看孔二小姐是不是能够拿回情报了,换不了二十架,四五架总可以吧。
此时蒋中正真的感到有些后悔了,他开始思索自己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当,自己还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会搞到现在这副模样。蒋中正开始祈祷孔二小姐最好安全的把格尔哈特少尉给找回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事情就真的没办法收拾了。
“总裁,德国人昨天还要求连夜给他们补给燃料,显然是做好了离开这里的准备。”周至柔报告到。
“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否则我们就真的说不清楚了,到时候我们就算是有道理也变成了没道理。”蒋中正急切的说到。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让下面想办法推搪过去了,但是总裁,这事情不能拖太久,否则我们会很难收场的。卑职现在很担心,这一次的事情实在太过于荒唐,一旦德国人被激怒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周至柔恭敬的说到。
“至柔,你还是不懂国际间的政治啊,德国人在我们这里有利可图,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与我们翻脸的。”蒋中正再次端起茶杯,开始品尝起茶水来。
“问题是”周至柔还想述说,突然客厅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蒋中正回复到。
“报告总裁,刚才空防司令部打来电话。”值班秘书站在门口报告到。
“出了什么事情?”蒋中正喝着茶水询问道。
“电话里说,白市驿机场突然发生大火,德国飞行队的飞机,全都烧起来了。”秘书声音颤抖的回答到。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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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高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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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周至柔大声的喝问到。⊙,
“电话里没有交代,只说是立即报告总裁。”秘书额头上的汗珠都淌下来了,他本能的察觉到一些很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
“给我接通防空司令部的电话,我要亲自询问内情。”蒋中正脸色都变了,他把茶杯向桌上放去,却突然手一滑把茶杯翻到在桌面上,里面的茶水和茶叶沿着桌角泼洒了一地。
“卑职立即叫人来打扫。”秘书连忙上前几步。
“不用管它,马上去给我接通电话。”蒋中正站起身来,抖了抖被溅湿的睡袍前襟。
“至柔,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去换一套衣服。”说完,蒋中正快步走出了小客厅。
“全都点验过了,所有人都到齐了,长官。”行政副官克劳森上尉双手撑着车厢的地板,在两个飞行员的拖拽下爬上了卡车的车斗。
“很好,开车!”史博茹少校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驾驶室的顶棚。法国使馆卫队的司机闻声踩下油门,高大的雷诺军用卡车咆哮着的向着机场的大门冲去。
在机场门口守卫的哨兵还在犹豫着是否上前阻拦,结果卡车根本没有减速,直接撞断了门口那根碗口粗的升降栏,哨兵连滚带爬的躲闪到了一边,举着步枪眼睁睁的看着装满了德国飞行员的两辆雷诺卡车冲上了公路,向着重庆市区的方向飞驰而去。
“长官,我们全都支持您做出的决定,如果上级日后要追究其中的责任的话,我和所有副官和飞行员全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克劳森上尉站在史博茹的身旁,手扶着驾驶室的天棚。
“我不需要我的部下替我分担责任,上尉。我完全是以一个空军前线指挥官的经验做出的判断。相信我,柏林不会追究任何一个人的责任,而伟大的元首一定会理解我们的决定。”史博茹转过身,后背靠着车厢挡板坐了下来。此时卡车已经把白市驿机场远远抛在了后方,但从此处望过去,却依然能看到机场上空遮天蔽日的黑色烟柱。
“我从未想过我的飞机会损失在这个地方。非常抱歉各位,让你们亲手烧毁了自己的座机,大家心里一定不太好受。”史博茹转脸瞧着坐在车厢两边的部下。
“不,这是我们的荣幸,长官。我们是在维护帝国空军的荣誉和尊严,不好受的应该是那些卑鄙的敌人,相信他们现在正在惊慌失措的不知该如何交差吧。”霍恩中尉笑着安慰着少校,其余飞行员也都七嘴八舌的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非常感谢你们,成为你们的指挥官是我这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要请大家好好的喝上一杯。嗨,少校,你们法国使馆应该保存了不少好酒吧。”史博茹敲了敲驾驶室的后窗大声的询问道。
“当然,史博茹少校,你可别小看了这座城市和中国人,只要你出的起价钱,任何东西他们都能帮你搞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法国使馆武官纪尧姆少校转过头大声的回答到。
“听到了没有,今晚我们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史博茹对着自己的部下喊道。
“向史博茹少校致敬。”
“史博茹万岁!”飞行员情绪高涨的欢呼起来。
“嗨,你们在闹什么呢?”在后面那辆卡车上坐着的技术副官卡克里中尉把脑袋伸出驾驶室大声的询问道。
“今晚史博茹少校请大家喝酒,所有人都能喝个够。”霍恩中尉大声的回答到。
“真的?那实在太好了。”卡克里中尉缩回了头去,随即后车上也爆发出了一阵轰然的欢叫。
“说起来,我十分佩服您的果断,我在这个国家呆了差不多有七年了,到现在都不敢说彻底的了解了他们。这些官员往往嘴上说着一套。”纪尧姆少校伸手把后窗的缝隙拉大了一些。
“他们嘴上说着一套,但是实际上做起来又是另一套。无论是军官还是政客全都贪污成性索贿成风,实话说,他们所作出的表现实在让人无法去信任他们。所以我说,你这次的决定做的很对,相信一定能够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我和他们那位骄傲的委员长打过很多次交道了,他从来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猜他现在一定在头疼该如何收场,你知道接下去他会怎么做吗?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挽回他的形象,一定有人会因此倒霉,相信我,一定会有人要为此倒霉的,史博茹少校。”纪尧姆兴高采烈的说着,看上去对能够让那位委员长头疼的问题上,他比德国人更感到兴奋。
“岂有此理!你每季度从政府拿的消防津贴究竟花到哪里去了,听好了,这是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限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定要把机场的大火扑灭,否则就等着军法从事吧。”周至柔用力的摔下了电话。
“总裁”周至柔转过身对着蒋中正低下了头。
“现在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总裁,您必须要当机立断才行啊。”参事王征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说到。
“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德国人的反应竟然激烈如此,竟然连给我们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另外法国人怎么也介入进来了,这样下去很快全世界都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这不是在世界列国面前给我们难看吗?”侍从室二处的主任陈布雷一脸疑虑的说到,他是刚被蒋中正特别召集过来的,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进此事,现在还完全浸在一头雾水之中。
“彦及兄,你是不知道其中的端倪啊,到这边来听我好好讲述给你听。”一旁的王世杰把陈布雷拖到了一角小声的告知起来。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蒋中正此时捂着额头向后靠坐在他的那张太师椅上,因为心急忧虑加上睡眠不良,此时的脸色显得特别憔悴。
“调查出来了。”一直缩在云岫楼会议厅一角打电话的陈果夫放下了电话,他拿着一份记了几个字词的信纸走到了蒋中正的身边。
“总裁,全都是下面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搞出来的事情。”此时陈果夫兼任着侍卫处第三处的主任,负责人事和调查方面的工作,此时陈氏兄弟还未失宠,依然是蒋中正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
“快拿给我看。”蒋中正连忙坐正身体,从陈果夫手中接过那张信纸。
“周主任交代下面要稳住德国飞行队,切不可替的德国飞机添加燃料。原本是为了避免他们不告而别,结果下面那群蠢才自作主张,竟然在今早突然调动起士兵把飞机看管了起来。更让人无语的是,他们竟然还不让德国飞行员靠近。”陈果夫说完瞥了一眼周至柔,眼神里带着一丝嘲笑。他早就看不惯这个陈诚的走狗了,竟然假借名目在空军里排挤复兴社的人,把厚生合作社出身的几个主管明升暗降,或调到洛阳或调到新疆,以为这样就能把整个航空委员会拿到手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简直是混账,竟然胆敢自作主张。这样一来德国人当然会产生误会,以为我们要扣押住他们。将党国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必须要严惩负责的人员。”林中将愤怒的拍了桌面。
“自作主张,我看未必吧,没有上峰的命令,下面怎么可能有这种胆量。”三处的副处长刘永尧少将在一旁冷冷的插了一句话,这位是力行社出身,此时和陈果夫是相当紧密的盟友,在旁边一看陈果夫的脸色,就知道这位在打些什么算盘。
“刘副处长,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周至柔一听就跳了起来,这可真的不能拿来开玩笑,没见到总裁好像已经有些相信了吗?当发现蒋中正看自己的眼色都不对了的时候,周至柔膝盖一软,一下就跪倒在地。
“总裁,您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下达过那种命令。您可千万不要听那个姓刘的在一旁胡说,您要相信我,我对你可是一片忠心天日可表啊。”周至柔的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
“站起来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怀疑你了,堂堂的国府陆军上将,像什么样子。”蒋中正冷冷的瞥了一眼周至柔,随后继续看着手上的信纸。
“这个姓陆的场长究竟是什么人?”蒋中正询问到。
“总裁,这个人本来是在十一师担任团军需主任,空军组建白市驿机场时,周主任亲自下令从陆军调过来的。”陈果夫恭敬的回答到。
“嗯,马上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问问他有没有受人指使。”蒋中正点了点头,声音冷的就像一块寒冰,说完他还扫视了一眼周至柔,把对方吓得差一点又要下跪。
“报告总裁。”一名机要秘书挺胸叠肚站在会议厅门口报告到。
“什么事?”蒋中正问到。
“是城防司令部打来的电话,他们说派人一路跟随德国人乘坐的卡车,发现德国人在观音岩附近弃车步行了,附近的防空观察哨打来电话,德国飞行队正在沿着街道向朝天门方向行军。”
“什么意思?马上给我接那个观察所。”
过了不一会儿,在秘书示意电话已经接通之后,蒋中正皱着眉头拿起了电话机:“我是蒋中正。”
“总总总总裁!卑职是是是城防司令部少校值班参谋张张张中耀。”对面那位完全没想到竟然有和国府领袖亲自通话的那一天,因为过于激动竟然开始结巴起来。
“刘峙怎么会留用这种连话都说不清的手下。”蒋中正一脸厌恶的把电话转了个手,他对军人的气质仪表非常注重,那位张少校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被领导讨厌了。
“说,德国人究竟怎么了?”蒋中正不耐烦的询问到。
“您您可以亲自听一下,他们现在正列着队从我下面的街道上经过,老百姓全都跑到街上来看热闹,我们的人有些控制不住局势了。”对方结结巴巴的回答到。
随后电话里传来了一片噪杂的杂音,紧接着一阵雄壮嘹亮的德语军歌声清晰的通过听筒传到了蒋中正的耳朵里。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蒋中正放下了听筒,一屁股瘫坐在了太师椅上。
求,求,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更新晚了,请大家谅解,希望明天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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