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敬畏
急匆匆的赶来就要加入战场，结果发现战事已经要结尾了，根本就不用他们加入战场了。刘良三心里震惊无比，说句实话，他和他的船队在这场大战中所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他们只是跟在赵大胡子他们后面开炮，本来他们的火炮就不多，打的也不准，虽然也给赵大胡子他们造成了一些损伤，但是相比朝廷水师的密集火炮，他们的火炮根本就不够看。
刘良三和他的手下们也是和大胡子他们一样擅长接舷战，结果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朝廷的水师的战力是真的很强，无论是远战对轰还是近战拼杀都强的离谱。
刘良三心里此刻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既有庆幸激动，又有后怕。他心里更多的还是后怕。
现在的他见识到了朝廷水师的战力，他扪心自问就算他不反水的话，四大海盗联合起来也不是朝廷水师的对手！也只有败亡一个结局。
所以他心里如何能不后怕，如果当初不是翠娘极力劝说他接受招安的话，那他就不仅得不到五品的官职，而且会和赵大胡子他们一样死于这场海战。
那样的话会是多么的不甘心啊，他怎么舍得翠娘，还有翠娘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没有了他的话，翠娘在海岛上怎么活下去？又会经历什么样的磨难？甚至会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让刘良三想都不敢想，现在刘良三才切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敬畏。也明白了翠娘嘴中那个天下最了不起的人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刘良三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得意，钦差大人封赏这么丰厚，肯定是有求于自己，因为自己的分量很足。现在见识到了朝廷水师的战力，刘良三的得意化作一脑门的冷汗。
各船上很快就肃清了战斗，冯海生不断收到发出旗语，过了一会儿恭声道：“提督大人，此次剿匪功成，赵大胡子他们集结的海盗全部被剿杀，近海为之一靖！”
张知节笑道：“好，收拾残局，准备起航回泉州，本督在泉州为水师的将士们庆功。”
张知节的脸上一片平静的神色，但是站在一边的许三爷却一脸的震惊之色，虽然他也看出来了朝廷的水师占据了上风，但是也没有想到就这样就完事了！
纵横海上多年的海盗就这样被钦差大人给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解决了，这是许三爷万万没有想到的。
张知节确实声名显著，所以许三爷也认为张知节最终会平靖海上，但是他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
在他的心中认为要平靖海上肯定会经历一番波折，甚至其中会出现挫折，要经过经年的准备，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最终平靖海上。
结果呢，就从沿海卫所里抽调了一部分，然后从南京拉了二十条船来，然后又从他们之中凑了凑，然后就直接去大仗了，然后，就赢了！若不是常年和夏家的船队还有海盗打交道，许三爷都要认为他们是纸糊的了。
连夏家的船队和四大海盗都被钦差大人带着船队如此轻松写意的就解决了，那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沿海豪族的船队了。
每家的船队拉出来都不够收拾的！此时的许三爷心里十分的庆幸，庆幸当时直接来福州请罪了！庆幸没再搞什么小动作。
而且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搞什么小动作了，在钦差大人手中的朝廷水师战力太可怕了，根本就不可能抗衡。
此前的水师战力是什么样子，他们这些沿海豪族十分的清楚，钦差大人简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特别是钦差大人连续两次大战缴获了这么多船只，朝廷水师的战力就更加强大了！
即便是没有他们支援的那些战船，朝廷水师的实力还是能更上一层楼。许三爷彻底被镇住了，在陆上面对张知节的赫赫权柄，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在海上，面对如此强大的水师船队，他们的船队就是全部凑起来都不是对手。所以他们只能敬服，以后他们这些沿海豪族就要看钦差大人的脸色吃饭了。
只要这些船队在钦差大人的手上一天，他们就得跟孙子孝敬爷爷一样，好好孝敬着钦差大人。
许三爷不禁又想到了开海的事，钦差大人手上握着这么强大船队，只要一天不开海，他们就一天不敢出海！
所以必须要开海，而且越快越好！此前钦差大人提出了十税一的要求，引起了很多沿海豪族的不满，虽然不敢直接质疑钦差大人，但是他们都打算着等开海的时候让那帮子文官上书抗争一下试试。
现在许三爷只想把消息快点传回去，劝他们赶紧偃旗息鼓，十税一就十税一，别在节外生枝得寸进尺了。若是因此惹恼了钦差大人，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许三爷心里闪过百般念头，脸上洋溢出菊花般的笑容，红光满面的就像自己打了胜仗一样，笑着拱手施礼道：“恭喜钦差大人大获全胜，荡平海域，再立不世功勋。”
张知节听了一片风轻云淡的神色，摆手笑道：“不过是剿灭了海贼而已！算不上什么功勋！不过，也算是为沿海军民做了一点儿好事。”
确实算不上什么功勋，自古以来朝廷就对海事不太在意，更注重的是陆上，张知节带着水师剿灭了海上的海盗，估计也就是能得到朝廷的口头嘉奖罢了。想要什么封赏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这些生于沿海长于沿海的人眼里，海上剿匪甚至比陆上剿匪还要难。所以徐三爷的心里才充满了敬畏。
张知节也确实没有把剿灭海盗看的多么光荣，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踏出去的小小一步而已，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在于西方的海上列强！
就在张知节心里不知道飞向了何处的时候，有锦衣卫快步上前禀报道：“大人，刘良三求见！”
张知节听了忍不住愣了愣，差点把这个海盗头子给忘记了。
第966章 拜见
眼见战事已经结束了，刘良三自然是要去拜见钦差大人的。在见识到了水师的强大战力之后，刘良三有种诚惶诚恐的感觉，不知道这位名扬天下的少年钦差是什么样的脾性。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船队在刚刚的海战中发挥的作用不大，这会不会影响钦差大人对他的观感，或者认为他是无能的人。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委屈，主要是没有发挥的机会啊。
刘良三约束住自己的手下，好在这帮子平日间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手下们现在变得老实了很多。他们又不傻，也亲眼见到了水师官兵的厉害，也知道自己这些人要是冲上去还不够人家切菜的，有了敬畏自然就会变得老实一些。
刘良三的坐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最近的一条水师战船，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呢？因为这样显得没有敌意，不容易引起误会。生怕水师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已经接受了招安的，怕把他们当做了跟赵大胡子他们是一伙儿的。
其实是刘良三想多了，早在出海的时候，张知节就已经将这消息透露出去了，要不然刘良三他们怎么会没有受到水师火炮的轰击呢？
小心的靠近了之后，刘良三赔笑道：“这位兄弟，我们不是海盗，不，我们是归顺了朝廷的海盗。我们想拜见钦差大人，不知道钦差大人在哪里？”
那人打量了一下刘良三，笑道：“这位就是刘大当家的吧？”那人倒也客气，因为他听说了这位刘大当家的马上就是副千户了，而且会跟着船队出海，以后就算是他们的上司了。
没想到随便个人竟然知都道他，刘良三心里莫名一松，不过这时的刘良三已经没了什么底气，所以陪笑道：“是啊，我就是刘良三，想拜见钦差大人。”
经过这人指点了一番，刘良三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钦差大人的坐船附近，通报了姓名之后就一直等着。这个时候他才真切的感到了如山一般的压力。
不过想想也确实这样，以后他就是从五品的千户了，可是钦差大人呢，一品！这中间差的级别实在是太多了，从五品官多如牛毛，一品大员凤毛麟角。
就在刘良三忐忑到不行的时候，一个百户模样的锦衣卫快步下来了，拱手笑道：“刘大当家的，提督大人有请！”
刘良三连忙回礼陪笑道：“多谢大人代为通传！”
那百户笑呵呵道：“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啊！以后就是同僚了，以后还要尊称一声千户大人呢！”
这百户说的坦然，虽然是笑着恭维，但是并没有太多恭维的滋味，因为刘良三毕竟出身不好，也没有根基，以后很难升迁。
虽然刘良三被提督大人封为了副千户，但是能不能在官场上混下去，全看提督大人罩不罩他。要是提督大人不罩他，官场上一样能吃人不吐骨头。
最重要的是，刘良三并不是锦衣卫的副千户，这分量可全然不同。虽然这百户只是一个百户，但是他却是锦衣卫的百户，而且是跟着提督大人的锦衣卫百户，就是一般的千户见了他都会称兄道弟。
刘连三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他现在心里正忐忑着呢，所以十分的谦逊，连忙笑着摆手道：“百户大人客气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刘良三跟着百户登上了钦差大人的坐船，进去之后微微抬眼一看，嚯，只见到一溜的飞鱼服，刘良三当时腿就软了三分。
飞鱼服绣春刀，这在民间真的有很大的震慑力，刘良三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卑微，一个副千户在这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更别说自己还不是副千户呢。
刘良三低眉顺眼的跟着那百户一直向前走，那百户立即拱手道：“大人，刘良三带到。”
刘良三听了立即跪倒在地，磕头道：“罪民刘良三参见钦差大人，愿钦差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是刘良三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吉祥话，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乐了，毕竟张知节是如此的年轻，对他说寿比南山这样的吉祥话还真是别扭。
就连翠娘听了都有些莞尔，自己这个当家的不识字，也没见过世面，就带着海盗在海上打混，让他奉承钦差大人还真难为他了。
张知节对这些倒是不在意，笑道：“罪民这两个字用的倒也贴切，不过本督也知道你们下海为盗也是迫不得已，算是情有可原。本督有言在先，只要接受朝廷的招安，就既往不咎，所以以后你也就不是罪民了！”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刘良三听到既往不咎之后，心里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这就比赵大胡子他们要强得多了。
刘良三磕头道：“小人多谢钦差大人的大恩，日后定会改过从新，重新做人！”
张知节笑道：“很好，你能幡然醒悟，接受朝廷的招安，可见你心里还有善念，本督心里甚是安慰，你且起来吧！”
刘良三恭敬道：“小人多谢钦差大人。”说罢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恭敬的站了起来。他自从进来之后就低眉顺眼的，根本就没有敢打量过钦差大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见到钦差大人挺和蔼的，也答应对他既往不咎了，刘良三这才大着胆子偷偷打量了一下钦差大人。虽然钦差大人只是穿着简单的便装，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一种贵不可言的感觉，还有就是心里忍不住的感叹，真是生的好看啊！怪不得人家那么厉害呢！
他倒是还没有发现站在那边的翠娘，他自一进来就提心吊胆小心心翼翼，哪里敢胡乱打量，也根本就没想过翠娘会在这里。
站起来之后，他的心里又有了一些期盼，期盼提督大人曾经答应的封赏，同时心里也还有忐忑，因为在刚刚的海战之中，他和他的手下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表现。
所以刘良三还真有些担心钦差大人因此认为他们都是无用之人，从而剥夺了曾经许诺给他们的封赏。
第967章 承诺
此次出战，刘良三别的什么都没带，惟独在胸口藏了一件东西，那就是钦差大人曾经给他的保证。此时的刘良三犹豫着自己该不该拿出来。
这时张知节已经笑道：“刘大当家的不仅归顺了朝廷，还参与了这场海战，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刘良三脸色一红道：“草民其实没起到什么作用，惭愧的很！大人的水师船队战力强悍，万万不是海盗能比的！”
张知节笑道：“刘大当家的也不必妄自菲薄，刘大当家的带领麾下能够临阵反戈一击，在心理上对赵大胡子他们的打击是十分巨大的。此消彼长，本督也能轻松了很多！”
刘良三拱手道：“多谢大人体谅！”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如今刘大当家的已经归顺朝廷了，那本督答应你的也不会食言，等回到泉州港，本督所承诺的会尽数封赏的！”
刘良三听了当即跪了下来，激动道：“草民多谢钦差大人的厚赏，日后任由钦差大人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知节听了似笑非笑道：“还自称草民？以后你就不是民了，是副千户了！”
刘良三听了心里一热，磕头道：“卑职，卑职日后任由钦差大人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知节听了哈哈笑道：“好，起来吧！随本督返回泉州吧，哦，对了，你夫人还一直担心你呢！这下好了，本督把活蹦乱跳的副千户还给她了，也把安好的夫人还给你了！”
刘良三听了有些张二摸不着头脑，自己的夫人不就是翠娘吗？自己不是托付许家船首送她上岸了吗？刘良三下意识的抬头四处看了看，果然见到了正一脸似笑非笑模样的翠娘。
刘良三心里吃了一惊，不是让许家船首将翠娘送到岸上吗？许家船首怎么把翠娘送到了钦差大人的船上了？翠娘如此美艳，若是被钦差大人或是哪位高官看中了，那可怎么办？
就在刘良三站在那里发愣的时候，翠娘已经微微福身笑道：“这一路上还要多谢提督大人照料呢！”
张知节摆了摆手笑道：“无须客气！”说罢对刘良三笑道：“刘大当家的真是好福气，你夫人追随你在海上肯定吃过不少苦，如今有了身孕还在海上漂泊更是辛苦，你以后一定要善待她才是！”
刘良三听了赶紧点头拱手道：“草民，卑职一定会好好对待翠娘的！卑职也一直感念翠娘，所以才向钦差大人为翠娘求了诰命！”
张知节点头道：“嗯，诰命之事本督不曾忘记，一定会为你夫人向皇上陈请的！”
翠娘听了心里也有些激动，张知节是何等样的身份，要向皇上讨个诰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有了张知节的保证，这诰命之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以前她对自己的出身并不在意，但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就有些患得患失。她怕她的身份会让她的孩子蒙羞，会让他面上无光。如果能有诰命在身的话就好了。
翠娘福身感激道：“提督大人对奴家的恩情已经比山还重，比水还深了，奴家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提督大人的大恩！”
张知节摆手笑道：“对本督而言，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刘良三，将夫人接回去吧，整顿船队，随本督的船队一起回泉州！”
刘良三小心翼翼的扶着翠娘去了，下船的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有锦衣卫百户捧着人头来了，三个人捧着三颗人头，吓得翠娘轻呼一声赶紧转过头去了。
刘良三见到那三颗人头禁不住脸色微变，那就是赵大胡子他们三个的人头。当中一颗就是赵大胡子的人头，看起来狰狞可怖，死的十分不甘。
曾经在这片海域上一起搅风搅雨，如今他们已经葬身在了这边海域。翠娘有些害怕道：“怎么还把人头带上来了？怪吓人的！”
刘良三感慨道：“这是赵大胡子他们的首级，如今被割下来了！他们已经全部被剿杀了！”
说罢刘良三握着翠娘的手道：“翠娘，多亏了你极力劝我接受朝廷的招安，要不然的话，现在送来的人头就不是三颗了，还要加上我的，变成四颗人头了！”
翠娘听了心里一惊，如果当初她没有极力劝说刘良三的话，他们真的就都要葬身这片海域了，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翠娘握着刘良三的手安慰道：“当家的，我们选择对了！”
下了张知节的坐船，刘良三这才问道：“翠娘，我不是请许家船首送你上岸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钦差大人的船上？”
翠娘白了一眼刘良三笑道：“还不是不放心你？半路上碰到了朝廷的水师船队，我想钦差大人千金之躯既然亲自前往督战，肯定会有万全的把握，所以就跟着来了！”
刘良三听了有些皱眉道：“你以后且不可这样抛头露面，应当听我的话回岸上才好！”
翠娘听了嗔道：“你怎么了？”
刘良三皱着眉头道：“翠娘啊，你生的太美艳了，就这样上了钦差大人的船，若是，若是。。。。。。”
翠娘扑哧一声笑了，白了一眼刘良三咯咯笑道：“我现在有了身子腰都粗成什么样了？也就你还觉得我美艳，再说了你没见到提督大人身边的两个婢女吗？那才叫美艳，那模样就是我年轻的时候都比不上。”
刘良三一听傻眼了，疑惑道：“啊？钦差大人身边还有婢女吗？”
翠娘听了笑道：“你个呆子，人家女扮男装呢！”
这个刘良三倒是还真是没有注意，闻言讪讪道：“我这不是在意你吗？”
翠娘听了嗔道：“你以后可要注意这些，不要乱说，提督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呢！”翠娘心想，当年她比现在还要美艳，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让张知节动心，更不用说现在了。
刘良三听了连忙点头应了，开始整顿自己的船队，准备随着朝廷水师的船队回泉州。他们在海上讨生活这么些年，终于要上岸了。
第968章 真惨啊
三名百户将海盗首领的首级送了过来，张知节连看都没看，随口道：“扔到海里去吧！”于是赵大胡子他们的首级就这样被随手扔进了海里。
张知节看了看天色，笑道：“分出几条船队去赵大胡子他们占据的海岛看看，其余的战船起航返回泉州港吧！”
这些海盗们常年盘踞在舟山群岛掠夺商船，应该也积攒了一点身家，张知节这次海上剿匪本就不在朝廷的政令之中，再加上张知节在江南搅起了这么大的风雨，估计也很难从朝廷中争取到什么封赏。
所以就只能自给自足了，靠这些剿匪所得的财货给参战的将士们犒赏一番，当然了，张知节估计着这些沿海豪族肯定会意思一下，这次肯定能把他们给镇住了。这次海上剿匪打的干净利落，很是给自己长脸。
水师的船队一路上向泉州港前进，还跟着缴获的海盗的船只，不同于来时的凝重，现在所有的将士都显得极为的放松。
他们热烈的谈论着海战的情形，少不得互相吹嘘一下自己的战绩，打掉了几艘海盗船，杀了几个海盗，吹的唾沫横飞，十分的得意。
当然了他们也少不了畅想一番那些被派去搜刮海盗老巢的船队会满载而归。钦差大人可是说了，那些缴获的财货朝廷和钦差大人分文不取，全都给将士们论功行赏。
这些将士们自然喜笑颜开，钦差大人真的是没的说，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方的主帅，不但不克扣还十分的慷慨。
若是张知节知道了一定会洒然一笑，克扣才能克扣多么点银子，那点银子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钦差大人要海上剿匪的消息早就传的人尽皆知，虽然朝廷的水师一战功成，将夏家的船队给收拾了，但是对于钦差大人要带领船队出战海盗，很多人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毕竟夏家的船队虽然庞大，但是主要还是商船居多，但是海上的海盗不同，他们就是干打劫的无本生意，在海上不知道打过多少仗，十分的凶猛善战。
有了夏家的前车之鉴，海盗们肯定会联合起来，对战朝廷的水师，所有的海盗联合起来是一股极为强大的海上力量。他们又骁勇善战，反观朝廷的水师官兵都已经快废了，这样对比一下还真的有点玄。
整个泉州议论纷纷，甚至很多赌场都开出了盘口，支持朝廷水师大胜的还真不多。
这是一次极为关键的海战，也能检验出钦差大人组建的船队的真正战力，所以真的是万众瞩目。沿海豪族的主事人纷纷进驻到了泉州，等待着这一战的最终消息。
如果朝廷水师的这一战败了，那钦差大人在沿海建立的威信势必会受到影响。如果朝廷水师的这一战胜了，那此后沿海想要靠海吃饭的人，就彻底都要看钦差大人的颜色生活了。
所以这些沿海豪族们的心里其实是极为复杂的，既有盼着钦差大人战败的心理，也有盼着钦差大人战胜的心理。若是钦差大人战败了的话，钦差大人固然威信大跌，但是依然不是他们能抗衡的，这些沿海豪族仍然不敢在钦差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出海。
如果钦差大人战胜了的话，那他们固然彻底失去了话语权，但是钦差大人肯定会促成开海的，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继续出海了。
所以他们的内心是有些矛盾的，就在他们还在纠结的时候，朝廷水师的船队回港了！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会这么快？莫不是钦差大人带着船队去海上兜了兜风就回来了？
在他们想来朝廷的水师和海盗肯定会半斤八两，经过连番大战才会分出个胜负来。出于这种想法，所以他们对于朝廷水师这么快就回港了感到十分的惊讶。
大胜！朝廷的水师大胜！其中海盗刘良三归顺了朝廷，其余的海盗全部覆灭！不信？朝廷的水师带回了数量众多的海盗船呢，那还能做得了假？
整个泉州的人都传疯了，对于钦差大人感到无比的敬畏。但是那些沿海豪族的主事人还是感到有些将信将疑，主要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所以他们就将目光瞄准了许三爷，许三爷这次大着胆子跟着钦差大人的船队去了，肯定亲眼目睹了这次海战，所以他们都想去和许三爷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所以许三爷刚刚回到泉州港，差点就被请帖给淹没了，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正好他也有些话想对这些沿海豪族们说。
不过若是挨个说太费事，所以他就将这些人都请了来，大家也都不陌生了，特别是自从钦差大人威压整个东南沿海之后，这些人时常抱团取暖，所以就更加熟稔了。
此时这些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千盼万盼终于把许三爷给盼出来了。这些人心里焦急的很，现在许三爷终于出来了，他们也顾不上客气了，纷纷问了起来。
“许三爷，听说朝廷水师打了大胜仗，现在泉州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三爷随着钦差大人亲临战场，到底是什么情形？”
“就是啊，三爷跟大伙儿说说嘛！这海战到底是怎么个情形？朝廷的水师到底是不是打了大胜仗啊？”
这些人一瞬间就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不过好在许三爷也心里有准备，知道这些人心里肯定焦急的很。
“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许三爷连忙抬手示意大家都要安静一些。
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许三爷这才高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十分的焦急，且安静下来听我说。许某有幸蒙钦差大人允许，跟着水师的船队亲眼目睹了这场海战！”
“结果也出乎了我的预料，这场海战，真的是好惨呐！”说到最后许三爷也是唏嘘不已。
好惨？这些人听了不由愣了一下，难不成朝廷的水师将士并不是大胜？或者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因此损失惨重？
第969章 震慑
这些人面面相觑，这么说朝廷的水师应该是惨胜了？有人心急的问道：“许三爷，到底是怎么个惨法啊？”
许三爷听了立即感叹道：“赵大胡子他们这些海盗啊，自始至终就被朝廷的水师压着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就跟一个彪形大汉打一个三岁小孩一样，直接就是一顿抽！然后就抽死了！”
这些人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不是说的朝廷的水师官兵惨，而是海盗们太惨了！许三爷本应该站在钦差大人的立场上，竟然却说海盗们被打的太惨了！可见是真的惨！
一个彪形大汉对着一个三岁小孩抽，这惨状他们是可以想象一二的。那是说朝廷水师打起海盗来就像是一个彪形大汉打小孩儿，这就不是他们能想象出来的了。
“许三爷，到底是怎么个样子？给大家说说嘛！”“就是啊，许三爷，给大家说说嘛！”
许三爷听了抬手道：“好，都别吵了。我随着钦差大人的战船直奔舟山群岛。赵大胡子他们消息也算灵通，竟然早早的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四大海盗已经联合起来了等着了，那些海盗见到朝廷水师的船队来了，立即就冲上来了。”
“朝廷的水师也不含糊，立即就开炮！海盗的火炮根本就没法和朝廷的火炮比。海盗的船只不知道被朝廷的火炮击沉了多少，但是那些海盗的火炮却根本打不准。虽然也有朝廷的战船中了海盗的火炮但是根本就没有被击沉。”
这个倒是不出这些人的意料，朝廷毕竟能造炮，而且火炮不会轻易流落到民间，海盗也很难获得火炮。所以远距离火炮对轰，海盗肯定不是朝廷水师的对手。
但是海战又不是火炮决定一切，那些海盗又不是傻的，还能把自己当做靶子任由水师的火炮轰击不成？
“海盗这一路冲被打的是惨不忍睹，终于冲到了水师的战船面前了，这时火炮已经失去了作用。只见水师战船上弓弩、火铳声大作，海盗惨嚎不已，受创严重！”
“最后海盗终于冲到了水师的战船上，大家肯定都会觉得海盗骁勇善战，十分凶悍！”
这些人听了都是点头，这些海盗在海上搏杀惯了，自然非常凶悍。反观水师的官兵一向懒散惯了，打仗肯定是不行的。
许三爷摇头道：“这你们就错了！你们想想，当初钦差大人曾经带着亲信就在泉州，一千骑砍杀了三千多山贼，却几乎没什么损失！这些大人的亲信真是厉害，砍起海盗来就跟砍瓜切菜一般！”
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结果更让人心惊的还在后面。许三爷接着道：“按理说，这些咱们也不意外。最神奇的是什么？钦差大人就像是施了什么仙法一样。”
“那些从沿海卫所抽调的官兵，一个个的竟然十分悍勇，丝毫不逊色那些海盗，挺着长枪刺杀海盗十分的凶猛，海盗根本就不是对手！这些沿海的官兵什么德性你们也清楚，所以说钦差大人真是了不起啊！”
“就这样，那些海盗很快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一场海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波折。完全就是钦差大人对海盗的一次屠杀，真的是，太惨了！”
随着许三爷的讲完，所以的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许三爷对这个场景倒也不意外，当初他在船上就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若不是亲眼所见几乎都以相信，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都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许三爷静静的等着这些人回味自己带给他们的消息，过了良久，才有人问道：“许三爷，朝廷的水师真的有这么厉害？”
许三爷沉声道：“我许某人字字真言，绝无夸大之词！”
那人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不是信不过许三爷，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是啊，这太令人震惊了！”
许三爷沉声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舟山群岛的海盗到底有没有被剿杀，你们稍后探查一番就知道了，再说了，此次随钦差大人出海剿匪的将士那么多，能瞒的过谁去？只要稍一打听就明白了。”
这些人闻言纷纷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许三爷也没有道理夸大其词，他们此时也都信了。
“没想到钦差大人随手组织的船队竟然这么厉害！这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啊！”
“不过，这次海战我们也是出了力的，我们也为钦差大人贡献了不少战船，若是，没了这些战船的话，钦差大人的船队战力势必会受到影响的！”
许三爷嗤笑道：“别傻了！咱们自己的船队什么德性咱们自己还不清楚吗？况且，这两次海战之后，钦差大人缴获了大量的船只，即便是没了咱们的战船，钦差大人的船队的战力也不会逊色多少的！”
众人一听可不是这样嘛，先是击败俘获了夏家的船队，然后又击败了海盗缴获了不少船只，钦差大人的船队一下实力暴增，这下不只是战船多了，货船也有不少了。
许三爷沉吟道：“以后咱们就要在钦差大人的手底下讨饭吃了！所以我奉劝各位，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若是引得钦差大人雷霆之怒，那可是咱们承受不起的！”
众人听了全都默然，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们以后还想要吃海上这碗饭，就必须得看钦差大人的脸色。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就是连海上的退路都没了！所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吧！”许三爷叹道，这话听的众人心里一颤，确实是连海上的退路都没了。
许三爷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沉声道：“我还想说一点，就是关于开海的事，钦差大人想要十税一，很多人都觉得重了。现在不是重不重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开海的问题！”
“反正我是劝大家接受十税一，别再节外生枝了！万一惹恼了钦差大人，不答应开海了，你们谁还敢私自出海吗？”
第970章 招募
这些人听了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若是不接收钦差大人十税一的要求，那钦差大人肯定会鼓动皇上驳回开海的请求。这样的话他们就不能出海了！
至于私自出海，谁敢啊？夏家可就是前车之鉴！钦差大人将夏家直接就给屠了，结果怎么样？屠了就屠了，钦差大人连皇上的一句训斥都没受到。
钦差大人依然是钦差大人，依然威压东南沿海岿然不动！所以他们这些人是绝对不敢再私自出海的！
那就只能接受钦差大人十税一的要求了！其实他们心里有很多的不解，他们觉得钦差大人的想法真的是很奇怪，他们根本就琢磨不透。
比如说，钦差大人明明已经取得了出海权，而且组建了强大的船队，为什么还会同意开海呢？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这对钦差大人而言有什么益处吗？
若是在他们想来的话，自然是别人都不出海，然后只有自己的船队能出海，没有竞争那肯定是财运滚滚而来！这种做梦都想的好事落在了钦差大人的身上，结果钦差大人竟然同意开海让大家都可以出海！
不仅这一点让大家感到奇怪，还有十税一的要求也让大家感到奇怪！开海的话设置低一点的税率不好吗？这对谁都好啊，就算是对钦差大人也有利处啊！为什么钦差大人还会出力不讨好的提出十税一的要求呢？
这两个古怪的地方，真要说有谁受利，那只有朝廷受利！钦差大人竟然真的是一心为了朝廷吗？这些人心里未尝没有觉得古怪。
十税一啊！白花花的银子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唯有一声叹息了，毕竟若是没有钦差大人点头的话，他们连开海都做不到！少赚些银子可比不赚银子要好的多。
许三爷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沉声道：“关于开海那还是以后的事，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现在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摆在我们面前！”
“最重要的事？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有人不解的问了起来，有人则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许三爷沉声道：“劳军！如今钦差大人带领船队扫平海盗，平靖沿海，咱们自然是要去劳军的！当然了，这是许某人的一个建议，你们去不去随你们。反正我们许家是要去的！”
有些人犹豫不定，有些人则十分坦然笑道：“好你个许三爷，这种好事可不能撂下了我们！”“不错，这事可不能让许三爷你专美于钦差大人面前！”
这么些人吵嚷着要去，那些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也都立马下定了决心，跟着去劳军。
许三爷听了不由十分满意，这个时候不是哪一家争宠的时候，若是只是他许家去劳军，固然能让他们许家取得钦差大人的好感，但是却会影响钦差大人对整个东南沿海豪族的观感，这对于开海不利啊！
况且只是他们许家劳军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啊，所以势必要多拉些家族，这样声势浩大，钦差大人面上也有光彩。
不只是许三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许三爷提出来的时候，立即就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这么多人响应之后，那些原本有些犹豫的也就不再犹豫了。
就这样他们就各自去准备去了，张知节也能猜到会有沿海的豪族来劳军。因为他知道许三爷已经完全被镇住了，而且通过他的口传，那些沿海豪族的主事人也会很快就知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张知节会带着许三爷一起出海，因为他有这个自信，这一仗会打的很漂亮。事实上，这一仗也确实打的很漂亮，足以将这些沿海豪族完全镇住。
这样的话，张知节不但加大了自己在东南沿海的威信，而且可以确保自己组织的船队出海不会受到沿海豪族的掣肘。
被派出去搜刮海盗巢穴的船队也回来了，算的上是满载而归。这下子这些水师官兵们彻底兴奋了，不禁打了个大胜仗，而且缴获了这么多财货。足够每个人发一笔小财了。
第二天张知节就将全体将士都集结了起来，这些将士们一个个的热情高涨，他们知道钦差大人将他们集结起来肯定是有好事。
“将士们，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咱们终于荡平了海上，本督心中甚慰！你们为朝廷付出了，朝廷也不会忘记你们，本督自会论功行赏，封赏待会儿就会发下去！”张知节朗声道，
“今天把大家集合起来，一是说一下的封赏的事；二呢，是本督有话要对你们说！”
刚刚听到了封赏的事，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十分的激动，不过听到钦差大人还有话要说，他们赶紧冷静下来，听听钦差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知节朗声道：“你们有的人应该也听说过，本督蒙皇上恩准，可以组建船队出海，如今船队已经有了，但是本督还差人手，这两次海战都证明了你们都是海上能手！”
“所有本督想要从你们之中招募人手，出海远航贸易！这次远航朝廷是允许的，当然了，去与不去全凭自愿！但是朝廷并没有拨下银子来，本督也就不能给你们加饷！”
听到这里很多人面面相觑，出海远航可不是在这附近的海域转一圈，那是要去很远的地方，要很久的时间，其中的风险也很大！而且这并非是朝廷的命令。
如果不能加饷的话，谁会愿意冒着危险去呢？除非是真的对西洋非常感兴趣，非常想要去远航冒险的人，但是那肯定是少之又少。
张知节扬声道：“本督也知道，出海远航风险很大，所以本督也不会亏待了出海的弟兄们！所以，本督会将随行的二十条货船划拨出来，任由出海的弟兄携带货物！”
“由你们自己出钱购货，带到西洋去贸易，然后再从西洋购货回来，所得的利润，本督抽取一成，其余的尽数归你们自己！”
第971章 任务
张知节话音一落，下面将士们的气氛顿时变得热切了起来。出海利润丰厚这是举世皆知的，他们这些沿海的将士们心里更是了解。
若是真的腾出二十艘货船来任由他们携带货物的话，那肯定比给他们饷银要更丰厚。这条件可比加饷什么的要诱惑的多了。
张知节也有自己的考虑，首先朝廷不出银子，如果他自己给将士们发银子不太好！发少了作用不大，发多了张知节也有些吃力。
毕竟连同造船修船到置办货物，张知节至少要砸进去百万两银子！如果再给抽调的官兵加饷的话，确实有些吃不消。
而且此举有收买人心的嫌疑，即便是正德皇帝不介意，张知节也不愿意留下话柄。
所以张知节才想出了这个方法，他打算总共派出一百二十条货船，其中二十条货船用来给这些将士们夹带私货。
其实就等于是这次出海让他们也入股了，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最大程度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毕竟这也关系到他们自己能否发财。
见到下面的将士们议论纷纷，一个个看上去两眼放光的样子，显然对这个提议十分动心，张知节心里十分满意。
张知节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下面慢慢安静了下来。张知节这才朗声道：“本督刚才说了，此次出海远航全凭自愿，如果谁想要出海，可以找冯海生报名！”
这些将士们全都散去了，一个个热切的讨论着，这时候的他们对于即将得到的犒赏觉得不怎么期待了，反而对于出海无比的期待起来。
但是张知节知道，这些人不可能全部跟着出海，肯定会有因故不能出海的。即便是这些人全都报名跟着出海，人手也还是不够。
因为这次出海的不只是货船，还有战船！光货船就有一百多艘，再加上数十艘战船，人数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张知节打算从刘良三的人手和夏家俘获的人当中甄选一部分人打散了跟着出海。当然了，张知节只打算让他们待在货船上。
如果这些人表现合格没有异心，那他们将来将会是船队的班底。如今从水师中抽调将士只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将来朝廷水师是朝廷水师，贸易船队是贸易船队，必须要分离开来。
既要打造强大的水师，也要打造一支强大的武装船队，当然这是以后的构想，现在只能先混着了。毕竟水师有信得过得人手，却没有银子发展船队，商船出海有银子也能获得银子，却没有信得过得人手。
将来开海了之后，税银肯定滚滚而来，朝廷就也会重视水师，这样的话水师就能发展起来了，而那个时候船队也能有自己的可靠人手了。
不过张知节心里还悬着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明朝火器已经落后于西方了，但是张知节对此却一窍不通。现在正是要迎头赶上的时候，张知节为什么要极力促成开海？一方面是因为想要增加朝廷的税银收入，另一方面就是开拓大明的眼界。
中国的技术向来都领先世界，只要把国门打开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迎头赶上的。
所以张知节将冯海生和常云找了来，他们俩将领头出海，两人带着水师官兵打了胜仗，正处在兴奋之中。特别是常云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没有活的这么过瘾过。
但是两人看到钦差大人的脸色带着几分凝重，顿时就收起了心里的兴奋之情。
“如今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休整一番就要出海！毕竟季风不等人！”张知节沉声道。
冯海生和常云一起抱拳道：“必不负大人所托！”
张知节沉吟道：“此次出海，主要有两个任务，一个你们已经知道了，就是贸易。这方面老冯是行家。”
“还有一个任务，这倒是麻烦一些！咱们大明的火器比起西洋的火器来，要差了很多！”
常云听了面上露出了不服的神色，在他想来西方不过是蛮夷，怎么可能比的过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但是冯海生却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西方洋人的火器确实非常犀利，他早些年出海也曾见识过。
张知节沉吟道：“所以，最好是能将西洋的火器弄来研究研究。你们去了西洋之后重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想法搞的到。”
“当然，如果能弄到真的懂火器制造的人，那就更好了！这个任务有点艰难，在能平安返航归来的前提下，本督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尽力搜集洋人的火器！”
常云和冯海生听了虽然不明白钦差大人心里所想，但是既然是钦差大人这么郑重的吩咐，那他们自然是拼了命也要做到。
看到常云和冯海生一脸决然坚毅的表情，张知节笑道：“不要这副表情，本督不是让你们去抢的！最好是用银子或是货物置换。不论是多大的代价，都可以换！”
“相信他们对于来自大明朝的货物肯定也十分感兴趣，只要价码给的足，相信换他们有点武器，他们还是愿意的！毕竟这些在西洋也不是什么秘密！”
见到冯海生和常云脸色的表情，特别是常云，看上去就是一副不情愿用货物置换的样子。张知节脸色变的十分郑重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虽然本督给了你们任务，但是这任务是建立在能够安全回来的前提下！你们明白吗？”
冯海生和常云都恭声道：“明白！”
张知节摇头道：“你们不太明白！虽然你们在海上剿灭了夏家的船队，也剿灭了海盗。你们千万不要因此而自大，本督可以明白告诉你们，你们带着这几十条战船并不能真的纵横海上。”
“西洋战船的火器要好于你们的火器，真要起了冲突，你们是处于弱势的！那里毕竟不是大明沿海，你们的后面没有支撑。”
“虽然不至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能不起冲突就不要起冲突。老冯，你以前是经常出海的，你应该懂得！”
第972章 梦想起航
冯海生沉声回道：“大人，卑职明白！必定不负大人所托。”常云见到钦差大人这么郑重，也收敛了心神。
见到常云也没了刚才的毛躁，张知节这才满意，他对常云还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就在这时有锦衣卫进来禀报，许三爷带着很多人前来劳军。
张知节让常云和冯海生去安排去了，过了没多久，许三爷带着一帮子沿海豪族的主事人来了，将大厅塞的满满当当的。
这些人恭敬的给张知节行礼，张知节摆了摆手淡淡道：“免礼吧！”
许三爷陪笑道：“钦差大人亲率水师船队荡平海域，如今四海靖平，实乃东南沿海万民之福。小人等对大人的功绩感激不尽，代表沿海万民聊表心意！”
张知节笑道：“你们有心了！”
下面的这帮子沿海豪族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张知节笑道：“如今沿海已经平靖，择一良辰吉日，本督的船队的就要出海了！船队出海之后，本督就会启程回京！”
对于钦差大人的船队将要出海了，这些人倒是不感到意外，毕竟如今已经万事俱备了，连海盗都已经荡平了。朝廷的水师也具备了强大的战力，货船钦差大人也俘获了很多。
甚至连出海的货物，钦差大人都已经备好了！而且他们也知道钦差大人找到了冯海生，对于冯海生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也都有心印象，知道这人曾经是海上的风云人物。钦差大人找的这个人确实是出海的人才。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旦船队出海，钦差大人竟然就要回京了，这让他们有些意外。他们还以为钦差大人会一直坐镇到船队回来呢。
张知节接着沉声道：“本督回京的这段时间，会命令水师加强巡海，不得有任何商船私自出海，否则决不轻饶！”
这些沿海豪族纷纷拱手道：“不敢出海！”“绝不敢出海！”他们是真的被朝廷的水师给震慑住了，朝廷的水师实在是太厉害了，钦差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有夏家的前车之鉴在，他们打从心里不敢顶风而上。
见到这些人异口同声的齐声不敢，张知节这才满意道：“很好！本督也知道你们想要奏请朝廷设置市舶司，准许民间出海通商。这事呢，本督还是建议你们等本督的船队回来之后再说。”
“到时候本督也能在皇上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你们明白吗？”
许三爷赶紧带领大家都答应了，陪笑道：“都听大人的意思！小人们一起商量了一下，一致觉得大人十税一的想法十分英明。”
看来这些人确实被自己完全镇住了，张知节笑道：“那就好，一切就等本督的船队顺利返航再说吧！”
又进过了半个月的准备，西北季风彻底来临了，张知节的船队也集结完毕，在经过了隆重的祭祀祈福之后，张知节的船队终于整装待发。
这一次船队出海轰动了整个泉州，万人空巷前来见这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往年虽然也有很多船队私自出海，但是也都是小规模的偷偷摸摸的，装完货物然后在舟山群岛集合之后，才会浩浩荡荡的扬帆起航。
所以二百多艘大船一起在泉州港出发，这样壮观的场面，即便是泉州人们也是头一回见到。
此时各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有冯海生、常云、刘良三等人跪在张知节的面前，张知节看了看浩浩荡荡的船队，沉声道：“这是本督的一片心血，把船队安全的带回来，本督为你们请功！”
冯海生等人沉声道：“必不负大人所托！”
张知节笑道：“好，那就，明年见！起航吧！”
在万众瞩目之中，浩浩荡荡的船队扬帆起航，逐渐离开了泉州港，越来越快，慢慢的消失在了海天一线之中。
张知节费劲心力组建的船队终于出海远航了，这代表着张知节的梦想。在这一刻，张知节的心里还真有了几丝忐忑，大海茫茫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而张知节对于航海一窍不通，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拼搏。
紫衣看着张知节还一直怔怔的望着海上，有些诧异张知节竟然如此心绪不宁，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粲然笑道：“知节，他们一定会顺利平安归来的！”
张知节回过神来，安慰的笑了笑道：“当然！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回程的马车上，张知节仍然有些心绪不定，一叶无语道：“知节，你怎么这么患得患失啊？百万两银子送到你的面前都不要，现在你倒是患得患失起来了！”
张知节摇头道：“你不懂，我患得患失的不是银子，而是别的！”
紫衣笑道：“别的？什么啊？难不成是你嘱咐他们给你带几个西洋的美人？听他们说西洋的美人长的金发碧眼，而且特别的白！”
一叶闻言撅嘴道：“那能叫美人吗？能看吗？金发碧眼，就跟妖怪似的，皮肤惨白，鬼啊！”
张知节听了不禁失笑道：“你们若是有机会见到了就明白了，既然叫西洋美人，自然是美人！可不想你想的那么可怕！”
一叶闻言惊异道：“金发碧眼还真的能看起来很美吗？你不会真的让他们给你带西洋美人了吧？”就连紫衣听了也是一脸诧异的神色。
张知节无奈解释道：“你们整天都想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给带回来什么西洋美人！我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梦想！”
一叶和紫衣听了不禁有些懵，梦想？她们倒是也曾有过梦想，只是这梦想和出海有什么关系？
紫衣感兴趣道：“梦想？什么梦想？”一叶也瞬间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张知节笑了笑道：“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一叶撅嘴道：“那总得你说了才知道我们懂不懂！”
张知节长吸一口气笑道：“我的梦想啊，让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子孙，不再经受苦难和黑暗，不再经受野蛮和欺凌！”
第973章 喜临门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叶和紫衣都被这话给镇住了，但是安静了没一会儿张知节就明白了，她们俩根本就不是被镇住了，而是听懵了，有种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什么苦难？”一叶诧异道。
“什么黑暗？”一叶话音刚落紫衣接着问道。
“什么野蛮？”紫衣话音刚落一叶又接着问道。
“什么欺凌？”然后紫衣又接着问了出来，好家伙，两人一人一句就跟连珠箭一样嘟嘟嘟就出来了！
张知节只能抚额道：“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只能无奈了，因为实在不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见到张知节心绪仍然不高，紫衣眼转子一转，笑咪咪道：“好吧，知节，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张知节还没说什么，一叶已经了尖叫一声，把张知节吓了一跳，一叶这突然尖叫一声，外面的人听了还不知道如何揣测里面在干什么呢。
一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就跟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上去拉扯着紫衣嗔道：“紫姐姐，你不许说！不许说！反正现在不能说！还不确定呢！”
紫衣小心的抱着一叶，笑道：“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肯定是！”
张知节望着她们突然就闹腾开了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一叶和紫衣天天陪着自己，没见她们有什么秘密啊。
紫衣笑咪咪道：“知节，一叶有喜了！”
张知节听了顿时张大了嘴巴，这是在是太让他惊喜了！也有些太意外了。张知节还没来及说什么，一叶已经红着脸飞快解释道：“没，还没确定呢！”
紫衣笑道：“怎么没确定？都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没来，肯定是。”
张知节听了这才回过神来，将一叶拉到了自己身边，笑着训斥道：“你呀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你怎么还跟紫衣闹！以后可得要小心一些，要不然家法伺候！”
紫衣听了扑哧一声笑道：“你想家法伺候啊，那你可得等一年！”
一叶听了脸色更红了，嘤声道：“还不确定呢！”
张知节笑道：“这怎么不确定的，肯定是！”张知节也觉得是，因为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和一叶、紫衣缠绵了这么久了，一叶有了身孕也是正常的。
毕竟她们和依雪她们不一样，依雪和娟儿都曾喝过汤药，直到徐佳颖生下了儿子，寿宁侯夫人才给她们停了。虽然停了但是也不是立即就没影响了。
但是一叶和紫衣不一样，她们都没有入府，更不可能喝过汤药，现在一叶有了身孕也是正常的。
一叶小声道：“现在还太早，还没有脉象，所以不能确定呢！”
张知节笑道：“那也得告诉我，这是好事。如果有了，咱们自然高兴。如果没有，也无妨，咱们再接再厉嘛！”
再接再厉？一叶和紫衣顿时傻了眼，同时红着脸啐道：“谁和你再接再厉去？”
张知节的脸皮是何等的厚，对着紫衣嘿嘿笑道：“一叶是不能了，和你还得再接再厉！”
紫衣听了红着脸不说话了，一叶现在有了身孕，要说紫衣心里不羡慕那怎么可能。知道了一叶可能有喜了之后，紫衣既为一叶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着急，同样是侍寝，为什么自己的肚皮就不争气呢？
张知节倒是觉得这样刚刚好，若是都怀孕了，他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见到紫衣羞的脸色都红到了耳根底，张知节也没再打趣她，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些羡慕一叶，所以自己的话正中了她心思。
欣喜过后张知节旋即有些犯愁，一叶有了身孕固然是好事，但是正德皇帝已经屡屡来信催他入京了，原本张知节就打算等船队出海之后就立即带着铁骑飞马入京。
但是如今一叶有了身孕，肯定不能带着她骑马回京了，若是坐着马车的话，慢悠悠的回京的话还不得半年之久。
一叶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笑道：“咱们回去之后是不是就要回京了？”
张知节笑道：“回京倒是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将养好身子！”
一叶笑道：“怎么不急了？你都离京快一年了，京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皇上都已经来信催了你好几遍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我骑马没问题的，且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没事！当年三娘有身孕骑马动武一点事都没有！”
一叶刚刚说完，张知节和紫衣异口同声道：“不行！这可万万不行！”
张知节沉声道：“还骑马？还动武？我跟你说，你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好好养胎。”
一叶有些委屈道：“我不是怕耽误了你回京吗？再说了，我从小习武，身子好着呢！”
张知节摇头道：“京里也没什么事，早回去晚回去都一样！”
紫衣笑道：“让一叶骑马是不行的，知节你呢，也要快些回京才是！这样吧，我留下来陪一叶坐马车回京！”
一叶听了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坐马车回京就好！紫姐姐你陪着知节回京吧！你还得贴身保护他呢。”她知道紫衣肯定也十分羡慕自己怀了身孕，肯定也想要个小宝宝，而这一路回京就是机会。
紫衣笑道：“傻姑娘，你有了身孕，我们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回京。正好我也想念三娘了，咱们一路游玩还可以去扬州待一阵，和三娘聚一聚！至于知节，江南的事已经解决了，他一路回京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见紫衣心意已决，一叶握着她的手有些感动道：“紫姐姐！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紫衣摸着她的头笑了笑。两人姐妹情深，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知节沉吟了一番道：“我如今确实没什么危险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就让紫衣陪你进京吧！”这样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紫衣身手高超走南闯北，一定能照顾好一叶。而张知节也能放心的骑马入京。
第974章 归心似箭
张知节带着出京的锦衣卫和三千营的勇士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出京这么久了，他们早就已经归心似箭了。
白玉兰他们早就已经把张知节的东西准备妥当了，一叶和紫衣有些恋恋不舍，张知节又何尝不是如此。
给一叶和紫衣留下了一盒子银票，张知节觉得还是不保险，又给一叶和紫衣准备了自己的驾帖。想了想张知节又将自己神机营提督的腰牌取了出来。
一叶和紫衣十分的无语，刚开始张知节拿出那么多银票来，她们俩也没拒绝，反正张知节银票多的是。带着就带着吧，虽然也用不上。
后来张知节又准备了驾帖，一叶和紫衣想了想也收下了，虽然也用不上，但是好歹是张知节的一番心意，也能让他放心。
后来见到张知节竟然将自己的腰牌也掏出来了，一叶无语道：“你够了，我们用不上的！”
张知节笑道：“你们俩大美人孤身上路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有备无患，若是碰上不开眼的，拿出这个来吓死他！”
紫衣笑道：“我们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又不是吃干饭的！带上这张驾帖就可以了！腰牌就不必了！我们就是拿出来也没人会信的！”
张知节想了想，觉得紫衣说的也有道理，就把神机营提督的腰牌收回去了，嘱咐道：“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就持我的驾帖去官府求助。可不要像你们以前跑江湖一样，老是想着动手拼命！如果有锦衣卫的话，就直接去找锦衣卫，如果没有锦衣卫的话就去找各地卫所，如果没有卫所的话，就去衙门。”
其实不用张知节嘱咐紫衣和一叶也明白，张知节可是锦衣卫的祖宗。持着张知节的驾帖去找锦衣卫，那各地锦衣卫不把她们当成姑奶奶供着才怪呢。
其次就是各地卫所了，张知节屡次带兵功勋卓著，在军中威望甚重，张知节的驾帖自然也很好使！
最后才是文官，张知节在文官中的声望不怎么样，不过张知节毕竟是一品大员。相信他们也会给面子。
紫衣笑道：“你瞧你，还有朝廷重臣的样子吗？婆婆妈妈的，还是早些启程吧。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张知节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也确实有些嗦，一叶和紫衣可不是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
痴痴的看着大队的骑兵终于消失在了官道上，直到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一叶和紫衣这才收回了眺望的眼神，一叶叹道：“一下子就觉得心里空空的！”
紫衣笑道：“所以啊，女人总是离不开男人。”
一叶听了问道：“那男人呢？”
紫衣笑道：“男人？男人离了女人还有秦淮画舫，还有扬州瘦马！”
一叶听了羞怒道：“他敢！”
紫衣笑道：“只是秦淮画舫和扬州瘦马你就受不了了？你别忘了，扬州还有个小姑娘一直等着他呢！”
听紫衣这么一说，一叶也想起了那个小姑娘，一副美人胚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池春水，望着张知节那叫一个含情脉脉啊。
见到紫衣还在笑着，一叶忍不住嘟嘴道：“紫姐姐，你还能笑的出来啊？”
紫衣笑道：“没事的，你也不想想，这一路上疾驰入京，知节得累成什么样，怎么可能有心寻花问柳！走吧，咱们启程吧！”
张知节在福建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牵挂着，如今他终于启程要离开了。
虽然早就知道船队出海之后，钦差大人就会离开。但是他们也没想到钦差大人会离开的这么快。
钦差大人从泉州出发，过福州而不入，一路向北直奔浙江去了。所有关注钦差大行踪的人虽然算不上弹冠相庆，但是全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钦差大人在这里，就要是有一座大山顶天立地的立在那里一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提督大人离开了之后，大家也还是不敢有什么动作，但是只少不用提心吊胆了，感觉心里轻快了，走路也有劲了。
该听戏包戏子的听戏包戏子，该寻花问柳的寻花问柳，该忙着造人的忙着造人！总之大家又重新开始享受起生活来了。
他们是自在了，但是张知节却十分的辛苦，此时天气已经很凉了，骑着马一路狂奔，那滋味真是透心凉。但是没办法啊，正德皇帝催的急，而且张知节心里也有几分归心似箭的感觉，这帮子手下们也一样归心似箭，所以这一路上大家都咬牙走的十分辛苦。
一路狂奔一直到了杭州，张知节这才带着骑兵在浙江千户所休整了一天。虽然张知节在浙江也折腾了一番，但是相比把福建弄了个天翻地覆那简直就是毛毛雨，而且张知节也曾上书为浙江巡抚美言过。
所以浙江巡抚仍然是王应钦，虽然浙江官场动荡不小，但是王应钦仍然稳如磐石，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王应钦也知道张知节为他使了力，所以王应钦也十分感念。
如今张知节回到了杭州，王应钦自然要再来拜访一番，联络一下感情，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王应钦也是切实感受到了张知节这位御前第一红人的能量。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当他第二天准备好了重礼准备去拜访张知节的时候，还没有出府就收到了消息，张知节一大早就已经带着人马离开了杭州。王应钦只能叹息一声，怅然若失。
张知节自然不知道王应钦这个文官会因为与自己错失交臂而怅然若失，他正马不停蹄的赶往南京。
又是一番疾驰，人困马乏的张知节终于带着手下赶到了南京，立即就进驻到了龙江船厂。
在龙江船厂一边休整，一边查看了一下，龙江船厂一切运转正常，休整之后的张知节就立即再次启程疾驰北上。甚至连获得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徐鹏举都没有见到张知节。
第975章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西北风呼呼的吹着，站在城墙上五成兵马司的官兵觉得脸上就跟被小刀子割着一般。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山了，该进城的早就已经进城了，该出城的也早就已经出城了。
只有五成兵马司的兵丁抱着膀子在城门处等着，终于响起了鼓声，这些兵丁立马涌上前来，沉重的城门带着吱呀声慢慢的关了上来。
还未来得及落锁，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像是马蹄声。声响由远及近，他们也终于确定了，确实是马蹄声，而且应该是有数十骑。
站在城墙上的千户有些皱眉，城门都已经关了怎么还有数十骑来了，城门可不是随便能开的。只是天色已经黑了，根本看不清远方。
急促的马蹄声慢慢减缓了下来，数十道黑影终于在城门前停了下来，这一行数十骑，正是风尘仆仆的张知节一行。到了京城地界大队骑兵就散去了，张知节只带着数十骑飞马入城。
没想到紧赶慢赶城门还是关了，张知节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汗和尘土凝结起来十分的难受。
城上的千户和那些兵丁都巴着眼睛向下看去，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黑影，根本就看不清楚什么。
千户高声喊道：“城下何人？城门已经关了，无令城门不得擅开，你们还是明天一早入城吧！”
都已经到了城门下了，张知节怎么可能再等一夜明早入城，张知节沉声道：“叫门！”
立即有副千户高声道：“太保、锦衣卫提督张知节大人奉旨回京见驾，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城墙上一片安静，那千户愣了愣然后噌噌就向城下跑，到了城下立即就是一个飞踹，训斥道：“你们这些蠢货，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开门！”
这些兵丁们早就吓了一跳，闻言立即呼啦啦的涌了上去，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比刚才关门的速度快的多了。
刚刚关上了没多久的城门又重新打开了，那千户带着手下全都跪在了一边，张知节带着手下立即拍马前行径直入了城。
那千户借着火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当先一人风尘仆仆，但是他还是立即就确定了是锦衣卫提督张知节。
这千户心里微微有点激动，这一阵子京里实在是太热闹了，虽然他没有什么参与的资格，但是搁不住他看热闹啊。
京里的文官大肆上书弹劾张知节，那叫一个来势汹汹啊！这样的大阵仗任是谁也经受不住啊，结果张知节人在江南竟然都能岿然不动。最后还是砍了那么多人头，轰动朝野。
当时京里这些看热闹的人最遗憾的莫过于张知节不在京里，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呢！不过，现在虽然晚了一些，张知节终于还是回京了啊！
张知节朝那千户点了点头就带着数十骑进了城门纵马远去了。那千户带着兵丁们刚刚站起身来，扑腾完身上的土，就传来了一个死板严酷的声音。
“鼓声都已经响过去多久了，城门为什么还没有关上？你们眼里还没有朝廷的规矩？”
这是巡城御史平时就爱扳着脸，这些五成兵马司的人也都腻歪的很，那千户皮笑肉不笑道：“陈御史，不是咱们弟兄们不按朝廷的规矩办事，是因为提督大人奉旨回京，咱们弟兄们可不敢拦啊！”
巡城御史眉头微皱道：“提督？哪位提督？朝廷的规矩就是规矩，鼓响立即关城门！”
那千户皮笑肉不笑道：“提督锦衣卫、神机营、三千营，太保张知节大人奉旨回京见驾！”
巡城御史听了闷哼一声，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回京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多事之秋啊！巡城御史皱眉道：“赶紧把城门关了！”说罢就摇着头远去了。
那千户哼道：“哼，还不是欺软怕硬！”说罢赶紧指挥手下将城门关上来。
且说张知节离开了城门之后，白玉兰立即问道：“大人，直接回府吗？”
张知节摇头道：“先去豹房吧！”说罢带着这数十骑一路向豹房而来。
豹房灯火辉煌，看起来美轮美奂。不过守卫的锦衣卫看久了也看腻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来了，所以他们倒也变得轻松了起来，虽然夜里有些难熬，但是倒也轻省。
但是今天却不同往日，因为远处的黑夜里传来细微的马蹄声，他们只是愣了一下，马蹄声就变得更加清晰了，显然有人来了，而且动静不小。
来豹房的大人物都是坐着马车、坐着官轿，鲜少有骑马而来的，更鲜少有纵马疾驰而来的。这些锦衣卫纷纷警戒了起来，过来没多久，数十骑从黑夜里显现。
竟然是锦衣卫，风尘仆仆的锦衣卫，待看清了面容，这些锦衣卫纷纷跪倒在地，轰然道：“参见提督大人，恭贺提督大人凯旋而归！”
张知节一边下马一边问道：“皇上在豹房吗？”后面的锦衣卫纷纷下马，有锦衣卫立即上前来给张知节牵了马。
跪在地上的副千户恭声道：“回大人，皇上一直都在豹房，已经有个半个多月没有回宫了！”
张知节点头道：“弟兄们远道而来，给他们准备口热汤！”说罢独自走进了豹房。
豹房内灯火辉煌，一切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在南方的时候一直都忙来忙去，虽然时间过得飞快，却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入了京才有种恍然之感。
张知节在豹房里慢慢的踱步，有太监宫女见了张知节，都是愣住了，有种，像是见了鬼的感觉。
虽然张知节已经往京里去信，等船队出海就立即启程回京。但是具体日子却没定下来，等船队出海之后，张知节立即快马回京，想到给京里去信也不比他的速度快多少，还白白折腾一番，所以张知节并没有给京里去信，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回了京。
张知节慢慢踱着向正德皇帝的寝殿走去，原本张知节是想去正殿吓吓正殿皇帝来着，却不知道早就有小太监飞奔去报信了。
第976章 惊喜
正德皇帝正在喂刘姬喝汤，刘姬一脸无奈的神色，你能指望正德皇帝把人服侍好吗？但是正德皇帝倒是乐在其中，就在这时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小太监一进来就小心翼翼的跪在在了地上，小声道：“启禀皇上，张提督来了！”
正德皇帝随口应了一声：“哦！”
又喂了一口刘姬，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扭头道：“张提督？哪个张提督？”
小太监小声解释道：“就是，小侯爷，张知节提督！”
正德皇帝愣了愣，脸色有些惊喜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来，来了？来哪了？”
小太监小声道：“皇上，张提督来豹房了，现在正朝着这赶来呢！”
正德皇帝张大了嘴巴，最终化作一声尖叫，激动的手上的碗都抖了抖，吓得刘姬赶紧接了过来。
正德皇帝站起身来连声问道：“张知节回京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没看错吧？”
小太监连忙保证道：“皇上，奴婢是不会看错的，真的是张提督回京了。”
正德皇帝也知道小太监若若是不确定肯定不敢来禀报，只是太过惊喜了所以才又追问了一句。也没等小太监说完立即就向外跑去，跑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已经起身要跟来的刘姬，高声道：“你别动，你别动，老实在这里待着，朕去瞧瞧！”
张知节还在漫步呢，就看到迎面一个人来了，后面还跟着呼啦啦的一群人。不用说就是正德皇帝了。
张知节快步上前，正德皇帝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张知节，上来就给了他一拳，笑道：“你终于舍得回京了！回京怎么也不给朕来个信儿！”
张知节笑道：“臣这不是刚刚入京就来觐见了吗？皇上您瞧，风尘仆仆，连衣裳都没换呢！一身汗臭！”
正德皇帝却毫不在意，一把拉着张知节向里走，一边连声吩咐跟来的小太监道：“快去准备热水，还有，朕不是吩咐给知节做了一件蟒袍吗？找出来！”
张知节连忙摆手道：“皇上，不用，不用！臣就是想念皇上了，先来看看皇上，明日再正式来觐见皇上。这沐浴更衣就不用了，皇上还是赏口饭吃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还没等正德皇帝吩咐，小太监已经已经一溜烟去了。正德皇帝拉着张知节来到了寝殿前，刘姬已经站在大殿前等着了。
见到正德皇帝拉着张知节来了，刘姬笑靥如花，惊喜道：“真是张提督来了啊！皇上每天念叨着，可把张提督给盼来了。”
张知节笑道：“一路风尘仆仆，一身浊气倒是冲撞了娘娘！”
刘姬笑道：“张提督，我又不是大家闺秀，我在京城乞讨的时候，登楼拜见张提督，有没有把张提督冲撞了？”
当时，确实是冲撞了，张知节只能苦笑。正德皇帝拍了拍张知节道：“估计他们也都准备妥当了，你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
刘姬扑哧一声笑道：“皇上是忘了自己亲征的时候的样子吧？”
正德皇帝有些讪讪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刘姬闻言瞪了一眼正德皇帝，正德皇帝转过身来笑道：“知节，朕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刘姬闻言微微跺脚嗔道：“皇上，还没确定呢！”
这一句话让张知节吃了一惊，他话他可是十分耳熟啊！张知节打量了一下含羞的刘姬的，笑着摆手道：“等等！”
刘姬和正德皇帝俱都停了下来，张知节伸出手来掐着手指道：“让臣算一算！”
似模似样的掐着算了一算，张知节放下手来，拱手笑道：“恭喜刘娘娘，皇家终于要添丁进口了！”
刘姬和正德皇帝两人面面相觑，这事知道的人很少，因为太医也还没有诊出来，只是可能有了身孕。即便如此正德皇帝也是欣喜若狂，对刘姬十分的体贴，还亲自动手伺候刘姬，让刘姬十分无奈。
刚刚他催张知节去沐浴更衣也是生怕刘姬不舒服。因为还不确定，刘姬不想声张，所以知道消息的人寥寥无几。
现在两个人看着张知节有些懵，这未免也太神了吧？正德皇帝惊奇道：“真的假的？知节你什么时候成仙了啊？”
张知节失笑道：“成什么仙啊！臣不过是听着耳熟罢了，一叶也是如此！”
刘姬听了惊呼道：“一叶有了？”
张知节笑道：“还不确定呢！”
刘姬听了喜道：“一叶现在在哪里呢？她回京了吗？”要说刘姬觉得自己可能有了身孕，是既有欢喜也有忐忑，现在突然听说好姐妹一叶也有了身孕，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有人作伴了。
张知节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骑马入京的，没敢让她跟着，紫衣陪着她在后面呢！”
刘姬听了略有几分失望，旋即精神一振，掩嘴笑道：“一叶有了，那紫姐姐呢？”
张知节干咳道：“没呢，没呢！”就在这时有小太监来禀报，香汤和晚膳都备好了。
刘姬听了这才诧异道：“张提督还没用膳吗？”
张知节笑道：“这一路上紧赶慢赶一口吃的都没吃，就这样还是迟了，城门都关上。还好城门刚刚关上还没落锁。”
刘姬听了笑道：“那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饿坏了徐姐姐可得心疼死了！”
御膳房时刻都得备着，所以虽然时间极短，但是准备的却十分的丰盛。刘姬坐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正德皇帝陪着张知节用饭，一边说着一边吃着。
张知节这一路上真是没少受罪，吃的十分香甜，连正德皇帝都看的饿了，真吃了不少。
聊着聊着夜就深了，刘姬既然有了身孕，张知节不再打扰就起身告退。正德皇帝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想让张知节留宿豹房，但是张知节还是坚持告退。
刘姬掩嘴笑道：“人家徐姐姐天天盼君回京，你还留宿张提督在豹房，你也不怕徐姐姐和寿宁侯夫人去太后那里告状。”
正德皇帝闻言有些讪讪道：“朕这不是有话想对知节说嘛！”虽说如此，还是放张知节去了。
第977章 夜归
出了豹房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城中早就已经宵禁了，街上空荡荡的十分安静，偶尔有五成兵马司的人巡视而过。
张知节没有纵马疾驰，因为如此安静的夜里他怕引起恐慌。偶有遇到五成兵马司的人路过，见到这数十骑锦衣卫也根本不敢上前盘问，远远就避开了。
一直到了寿宁侯府，此时寿宁侯府早就已经关门落锁了。张知节下马笑道：“行了，你们都会去好好歇息吧！”
白玉兰他们下马答应着，但是并没有立即离去，总要看到张知节进了府里他们才会放心。
张知节上前咚咚咚敲了几下门，好在府中一向规矩很严，没有出现叫门半天没人应的事。
里面立即就出现了声响，一会儿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谁啊？”
张知节沉声道：“我！”
里面三个人正站在门后呢，刚才聊赵四家的婆娘聊的正欢快呢，这大半夜的竟然还有人来了。此时出声喊话的人听了这回答有些无语，竟然回了个“我”，我知道你是谁啊！
那人有些不耐，正要再问突然被拉了一下，旁边的人脸色大变小声道：“怎么听着像是二爷的声音！”
那人怔了怔仔细回味了一下，还真有点像，另一人小声道：“不能吧？二爷不是在江南吗？没听说二爷要回京啊？要不然府里早就传遍了！”
两人听了倒也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最先听出像是张知节的声音的人还是有些确定，小声道：“我觉得像是二爷的声音，试试吧，你们也好好听着点！”
那人扬声道：“是二爷吗？”
张知节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商量的声音，沉声道：“是我！”
里面的三人听了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真的像是二爷的声音。二爷不是在江南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府外？
其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小声急促道：“快，快开门啊！”两外两人如梦初醒，一块涌了上去麻利的将门打开了，定睛一看外面站着的可不是二爷嘛！后面还侍立着数十锦衣卫呢。
三人一溜烟跪下道：“二爷，您回京了？”
张知节点了点头，转身笑道：“行了，都回去休息吧！”白玉兰这才带着他们行了一礼纷纷上马。
张知节转身笑着进了门笑道：“起来吧！老爷和夫人都歇了吧？”
三人爬起来跟着进来恭敬的侍立在一边，应声道：“是的，二门都已经落锁了。”
张知节径直向二门走去，三人紧紧跟着到了二门处，一人赶紧上前叫门道：“汤婆子，汤婆子，快起来开门，二爷回来了！”
汤婆子带着几个婆子赶紧把二门打开了，张知节笑道：“估计都已经歇了，你们也不要声张了，我去书房凑合一晚吧！你们准备点热水给我送来！”
张知节径直去了书房，书房落了锁，一个人影都没有，张知节开了门进去点了灯。书房内十分的整洁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如他当初离开的时候。
那些婆子赶紧去给张知节准备热水，虽然张知节吩咐不要声张，但是没人伺候怎么行呢？她们商量了一下，知道今夜翠墨不值夜，所以悄悄的去找翠墨去了。
正在熟睡的翠墨大晚上的被窗户外的人小声叫醒了，还真有些懵。披了身外衣打开窗子，这才发现一个婆子在窗户下面。
“翠墨姑娘，二爷回来了，现在在书房呢！现在太晚了，二爷不让声张，我们想着二爷没人伺候，这才想到跟翠墨姑娘说一声。”那婆子小声道。
翠墨听了更懵了，二爷还在远在江南呢，根本就没听奶奶和夫人说起二爷要回京。这不是在做梦吧？
翠墨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嘶，好疼啊！好像不是在做梦，翠墨小声道：“你等我一下！”
那婆子低声道：“我们还得给二爷准备热水呢，就先去忙了！二爷吩咐了，不让声张。”
翠墨飞快的穿了衣裳，也来不及梳洗了，悄悄掩上门出了小院，立即就向书房行去。转过了山亭，远远就看到了书房的灯亮着，翠墨顿时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二爷真的回来了！翠墨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书房，轻轻推开门，发现二爷已经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真的是二爷回来了，翠墨痴痴的盯着张知节，小心的走了进来，结果还是把张知节给惊醒了。
张知节抬起头来看着蹑手蹑脚的翠墨，笑道：“我不是吩咐她们不要声张吗？怎么把你给吵来了？”
“哎哎呦我的爷哎，您看看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关心我们，我们平日间又不累！回来了不要我们伺候，我们还不得自责死啊！”翠墨嘟嘴道。
张知节无奈道：“都醒了？”
“没呢！今天不是我值夜，她们直接去寻的我，没惊动奶奶和少爷屋里！”翠墨笑道。
这时那些婆子们送来热水了，翠墨让她们将热水送进了屋里，道了谢把她们打发走了。
张知节笑道：“身上一身泥，简单擦擦吧！”
翠墨伺候着张知节仔细擦了两遍，又找出干净的里衣来，这才伺候张知节睡下了，没一会儿就张知节就睡得熟了。这时都已经快要寅时了，翠墨也躺下睡了。
清晨，娟儿和依雪已经起来指挥小丫鬟们洒扫庭院，准备热水等。依雪突然有些疑惑道：“咦，怎么不见翠墨啊？”
娟儿听了也呆了呆，有些疑惑道：“是啊，还真没看到她！”
依雪笑道：“一向勤快的翠墨也有睡懒觉的时候啊！不行，我去羞羞她去！”
娟儿听了有些关心道：“不会是生病了吧？夜里寒气重，很容易风寒入体！”
两人来到翠墨的屋子才发现门竟然没有反锁，推门进去才发现翠墨竟然不在房里。
两人有些吃惊，见到床上十分凌乱，这完全不像是平日间干净整洁的样子。显然走的十分匆忙，娟儿走上前来摸了摸凌乱的被窝，一片冰凉。
娟儿有些惊愕道：“凉的，冰凉，起来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第978章 近家情怯
说句实话，两人还真觉得有点惊悚，以翠墨的性子绝对不会连床铺都没收拾就离开了。不过这可是侯府，而且是堂堂锦衣卫提督的府邸，就算有什么采花贼也不敢光顾侯府啊。
但是翠墨就这样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且房间就这样凌乱着，这完全不合常理啊！除非是翠墨遇到了什么急事，可是大清早的能有什么急事啊！
两人脸色微白的出了翠墨的房间，问了一圈小丫鬟，都没有见到翠墨。娟儿脸色更白了，沉声道：“咱们还是跟二奶奶说一声吧！”
两人进了正屋，徐佳颍也是刚刚起来半躺着，小家伙儿刚刚醒了正在迷糊着。
两人走到床前将帐子顺到两边，依雪这才小声道：“奶奶，翠墨不见了。”
徐佳颍有些诧异道：“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娟儿解释道：“奶奶，我和依雪起的也算是早的了，但是一直都没有见到翠墨，问了小丫鬟也都说没有看到。”
“我和依雪就去了她的房间，发现她不在房间里，床铺也没有收拾。我摸了下被窝，冰凉冰凉的，估摸着已经起来很久了。”
“我和依雪就已经起的够早的了，翠墨也不能起的太早啊，而且依翠墨的性子，也不能起来连床铺都不收拾啊！”
徐佳颍听了眉头微蹙，这还真是颇多疑点，但是府里头一向太平的紧，总不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丢了吧！况且，昨夜也安静的很呢。
徐佳颍蹙眉道：“这几天你们有没有听她说起什么事儿来？”娟儿和依雪俱都摇头，娟儿低声道：“没听她说什么啊，都很正常啊！”
徐佳颍小声道：“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这死丫头大清早的去哪里了！”
出来正屋，娟儿蹙着眉头在沉思，依雪已经径直出了小院。娟儿正回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依雪的惊叫声。娟儿被唬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就出了小院，就见到依雪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前面。
娟儿转头看去，不由也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二，二爷？我莫不是眼花了吧？”
正是一大早行来的张知节和依雪，张知节走到发愣的依雪和娟儿身前，伸出手来在两人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你们俩发什么愣呢？”
两人闷哼一声，惊喜道：“二爷，您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知节笑道：“昨夜回来的！回来的很晚了就没有声张，去书房凑合了一晚。”
娟儿和依雪看着一脸笑意的翠墨，气道：“翠墨，亏我们担心了你一早晨！”翠墨闻言不禁有些心虚的吐了吐香舌。
看着面前熟悉的院子，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也不知道小家伙长到什么样了。还真有种近家情怯的感觉，将这种思绪甩开，张知节径直进来小院向正屋走去。
徐佳颍也听到了外面依雪的尖叫声，心里正疑惑着呢，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扬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刚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内室，徐佳颍立即吃惊的小嘴微张，有些呆了。虽然天天盼着，夜夜梦着，但是当张知节突然这样出现在了眼前，徐佳颍还真有种仿佛在梦中的感觉。
张知节笑道：“我回来了。”
徐佳颍情不自禁的起身惊喜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不是，怎么没提前给家里传个信？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回来的，回府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就谁也没惊动，去书房凑合了一晚。”张知节笑呵呵道。
徐佳颍听了不由嗔道：“真是的，有什么不惊动不惊动的。我们半夜起来伺候你还能怎么着？你自己去书房，也没个端茶倒水伺候的，我们知道了能放心啊？”
这时依雪她们也跟着进来了，徐佳颍见到大早晨就失踪了的翠墨，恍然道：“翠墨你是去伺候二爷去了？怪不得大早晨就不见你了，唬人一跳。”
依雪纳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翠墨笑道：“昨夜二爷回府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二爷叫开了二门，不让声张，打算自己去书房伺候一晚。”
“二爷让汤婆子她们准备热水，汤婆子想到二爷不让声张，但是又担心二爷没人照顾，想到我今天没有值夜就来寻我了。”
“我一听也急了，起来也顾不上收拾，就着急忙慌的去了书房，就那样二爷都已经累的在椅子上睡着了。”
徐佳颍听了嗔道：“以后不许这样啊！回家哪能不让人伺候啊，那要我们干什么？我们不担心啊？怕吵着孩子，你也叫依雪她们伺候着。”
张知节只能无奈点头，这时一声嘹亮的哭声响了起来。原来这小家伙儿平日间都是别人围着他转，现在突然见到都没人理他了，连娘亲都不理了，顿时开始放大招了。
这一声嘹亮的哭声，把众人吓了一跳。刚刚这一会儿大家还真把这小家伙儿给忘记了。徐佳颍赶紧将这小家伙儿抱了起来，笑着哄道：“娘亲在这里呢，哎呦小天赐真是好大的脾气呢！”
小家伙儿被徐佳颍抱着哄了哄，止住了哭声，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徐佳颍笑道：“看看是谁来了，是爹爹来了，爹爹！”
只是可惜小家伙儿现在还不会说话，只是叫了两声，也不知道叫的什么。不过张知节还是觉得心都化了，当初他离京的时候小家伙儿还那么小小，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
当初看上去就像是个瓷娃娃，吓得张知节抱都不敢抱，现在倒是看上去硬朗了很多。张知节伸手笑道：“小家伙儿，还记不记得爹爹啊？”
小家伙儿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的茫然，徐佳颍笑道：“来，让爹爹抱抱好不好！”
张知节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好在小家伙倒是很给面子，没哭也没闹，十分安然的趴在张知节的肩头。
张知节抱着他在屋里走了两步，笑道：“行，你先梳洗吧，我带着他去上房！”
第979章 杀气腾腾
张知节抱着小家伙儿就要往外走，徐佳颖连忙叫住道：“外面风大，给他披上件斗篷！”奶妈赶紧取了件小斗篷来给天赐穿上，张知节这才抱着他出了门。
大早晨路上的丫鬟婆子已经不少了，见到张知节抱着孩子一路行来一个个的都傻了眼，有的甚至连行礼问安都忘了。
张知节心情大好也不介意，笑着点点头就过去了。一路到了上房，上房的丫鬟们正在忙碌着，突然有一丫鬟回首一望，顿时傻眼了。
那丫鬟揉了揉眼睛，然后便是一声尖叫，大早晨的这一身尖叫可是把旁边的丫鬟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就要埋怨，却发现她傻傻盯着那边，也转过头看去，然后就爆发了又一声高昂的尖叫。
原本大早晨的十分安静，这接连的两声尖叫让上房的丫鬟婆子都精神了。夫人正在梳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尖叫声，也吓了一跳，这大清早的怎么了？
就连还倚在床头养神的侯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未免也太没有规矩了！
夫人正要问问外面怎么了，外面突然一下子就爆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
“彩霞，看看外面是怎么了！”夫人有些不悦道。其实还没等夫人吩咐，彩霞就已经向外走了。
她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张知节抱着天赐迎面进来了，彩霞也是一下子懵了，结结巴巴道：“二，二爷！”
夫人在内室也听到了彩霞的声音，心里更是纳闷，知节还在南方，从哪儿又蹦出来了个二爷来？
正纳闷着一个黑影已经进了内室，夫人一下子惊得张大了嘴巴，连手上拿着的金钗掉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眼前可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吗？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眼前这张笑意迥然的笑脸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张知节也有些激动，嘿嘿笑道：“爹，娘，我回来了。”一直倚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侯爷听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些日子虽然有孙儿陪着，但是心里还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远在南方的儿子。
好在徐佳颖时常安慰她，给知节安排了两个侠女陪着南下，不仅伺候张知节的起居，还能保护张知节。夫人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
没想到儿子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夫人激动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往家里来个信儿？”
张知节笑道：“昨天晚上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城门都已经关了。叫开城门，又去了豹房，回府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就没有声张。”
夫人听了不满道：“半夜回来怎么了？那也是喜事，有什么不声张的？佳颖也是，也不知道让人来说一声。”
张知节无奈道：“她也不知道，我去书房凑合了一晚！”
夫人更是不满了：“那怎么行？你房里丫鬟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伺候你的吗？”
张知节连忙讨饶道：“有人伺候，有人伺候，翠墨去伺候的，您就放心吧！”
夫人听了这才放过去了，嗔道：“以后出去回府提前报个信儿，不，以后你就安稳在京里待着吧！哪儿也别去了！”
寿宁侯训斥道：“回来了就好，你娘说的也是，以后你就在京里好好待着吧。你看你去南方都折腾了些什么？瞎折腾。”
张知节也知道别人很难理解他心里所想，所以张知节就干脆道：“是，爹教训的是！”老爷子教训就教训，以后该干嘛还干嘛。
夫人听了顿时不满了，嗔道：“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儿子回来头一句话就是教训！”
虽然侯爷和夫人少不了拌两句嘴，但是喜悦之情是掩饰不住的。整个寿宁侯府都因为张知节的回归变得热闹喜庆了很多，比之过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张知节的回京又岂止是给寿宁侯府带来了改变，张知节回京的消息一大早就已经在京中百官传遍了，而且范围还在继续扩大。
虽然张知节离京足足近一年，但是对于京里人来说却并不陌生，因为这么长的时间内，张知节不仅在南方折腾的风生水起，甚至折腾的京城都沸沸扬扬。
那时候整个京里的官员都因为张知节被牵扯了进来，奏折就像是雪花一样，街头巷尾更是议论纷纷，饭前茶后三句不离这位锦衣卫提督。
但是绝大部分官员都是上书弹劾张知节的，那口诛笔伐就像是张知节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不过当初张知节不在京里，只能任由这些官员们弹劾。
不过张知节虽然人在南方，但是他的地位确实岿然不动，这些攻讦都一点作用都没有。如今事态已经平息了，事情刚刚过去了没有多久，张知节却悄无声息的回京了。
这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一大早就疯狂的传播开来，因为很多官员既有心虚，也有恐惧。当初他们攻讦张知节攻讦的厉害，张知节远在京城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但是现在张知节回京了，他岂会善罢甘休？以张知节的权势，如果他要追究起来，朝廷该又是一番大动荡吧！甚至有可能更胜前一段时间的动荡。
很多官员一大早的就坐不住了，开始活动起来。内阁的杨廷和和梁储也知道了消息，两人顿时感到头疼，十分的头疼。
张知节在江南的时候，他们觉得十分的头疼，盼着张知节赶快回京，免得张知节再折腾下去。现在张知节回京了，他们一样感到十分的头疼。如今朝局好不容易又平稳了下来，若是张知节回京开始报复起来，那又是多事之秋啊。
用了早膳，逗弄了天赐一会儿，张知节这才换上朝服准备去豹房觐见正德皇帝，昭示自己正式回京了。此时的侯府门前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堵得严严实实，宋存、高勇、赵阳悉数带着锦衣卫来了，密密麻麻上百锦衣卫，一溜的飞鱼服、绣春刀，显得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