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天阔意志消沉
今年上林家去拜年的人就更多了,林家的买卖做得好,说是同心村的大户也不为过,再加上林德正今年还掌权,那能一样吗?
顾平勇家里人也不少,毕竟面子还是要给的,顾平勇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跟林家比较,知道林家人很多,他就让天良过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再看看自己家有多少。
知道林家的人更多之后,他心里又不乐意了,大过年的把自己气得够呛。
大年初一这一日,吴氏带着家里人来顾平章家做客,蕙兰难得回来一次的,自然是要带她过来坐坐。
她现在有孕在身,已经五个月左右了,肚子隆起,一脸福相,王氏看见她就拉着说话。
好在顾家的丧事办完了,要不然怕冲撞了,她也是不能过来的。
刘氏抱着孩子,小小的一个,顾家人也是喜欢得厉害,顾家的几个小孩子都喜欢这个襁褓里的小宝宝,围在边上看,都不愿意跑开去玩了。
吴氏说道,“前些日子给这孩子算了命,说是命里头有劫,要是拜个属虎的做干爹就能化解,这村里属虎的也有不少,我思来想去,倒觉得拜泽荣挺好的,咱们两家关系亲近,这也算是添一桩亲,我们家老大和泽荣也是一辈的,拜他说得过去,只是看你们愿不愿意。”
王氏听了这话,立马就说,“这是好事,有什么不愿意的啊,不过也得跟老大说说,今日也办不成这事儿,晚上我就跟他商量,他要是愿意就给你们回个话。”
吴氏笑着点头,“那再好不过了。”
思其在一旁陪着她们说话,但是一直心不在焉的,今日她都没有看到天阔,不知道在哪里。
朱氏见她东张西望的,笑了笑,“天阔在屋里呢,其儿去叫他出来坐会儿,他不爱出门。”
宣氏在一旁说,“天阔这孩子还是没想明白啊,老爷子走了这么久,听说他一直都提不起精神。”
说起这个王氏就叹气,“唉,我们也拿这孩子没办法,你别看他平日里听话懂事,可遇上事情的时候就爱犯倔,谁劝也不好使,天阔跟他太爷爷感情极好,他小的时候老爷子经常带在身边的,家里这么多孩子,老爷子可没给别人换过尿布,就照顾过他一个人。”
“老爷子突然去了,他接受不了,我们也没法子,不敢轻易去劝他,劝了也没用处,今日他估计是不知道其儿来了,要不然怎么也会出来看看,现在就愿意听其儿的话了。”
听了这话,林家众人也挺担心的,天阔一直以来就是好孩子的形象,就像什么事都不用家里人担心一样。
可遇上了这样的事才知道,好些事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宣氏想起当日天阔跟他们说喜欢思其的时候,那样子也挺倔的,这孩子就是这么个性子,只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这样也好,并不会三心二意,她现在就能想到,以后天阔必定是对其儿很好。
宣氏说道,“其儿,你快去看看吧,让天阔出来透透气,屋里是暖和,可一直待在屋里也不行,那烤火的炉子得把人给闷坏了。”
思其点头,往天阔的房里去了,门也没有关,屋里有人说话,她就直接进去了。
没想到子俊子康也在这里,刚刚她都没注意到大哥二哥也往顾家来了。
见她进来,子康说道,“其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
一听到这话,天阔抬起头来,往房门口看了一眼,顿时笑了,“其妹。”
子康瞪了他一眼,“让你不许乱叫,什么时候给我妹妹改的称呼,让人家听见了得笑话,实在是太肉麻了。”
天阔看着他说,“其妹自己答应的,只有我能这么叫,你都不能叫,你管我啊?”
子康说道,“怎么,我还管不了了啊?那可是我亲妹妹,就算是我爹娘认可你,可是她现在还是林家人呢,是我们自己家的,我怎么就不能管了?我告诉你啊,你给我悠着点儿,要是敢胡来我就打你。”
子俊笑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吵嘴了,天阔,其儿都来了,就一起出去走走吧,你成日里闷在屋里都快闷坏了,拿着书本也看不进去,还不如出去走走。”
跟思其一起到外面去,天阔当然是愿意的,他心里的话不愿意跟别人说,却愿意告诉其妹。
他点了点头,“那好吧,屋里还真是有点闷,到外面去走走。”
子俊和子康对视一眼,好吧,刚刚他们兄弟二人劝了那么久,他就是不挪窝,其儿来了什么话都没说呢,直接就愿意了,这是个什么重色轻友的家伙?
思其才刚刚进来一会儿,很快就带着天阔出去了,上房众人都看见了,王氏笑着说,“还是其儿有办法,一去天阔就愿意出来了,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孩子一直都闷在屋里,也就吃饭的时候愿意出来一下,其他时间也不说话,都不知道他在琢磨些什么,我们可要担心坏了。”
思其直接跟天阔到外面去了,今日是初一,外面人也多,到处都热热闹闹的,气氛很好。
子康虽然很想跟着,可是子俊拉住了他,不让他跟着一起去。
他们都挺担心天阔的,子俊时不时的就会到顾家来跟天阔讨教文章,自从顾开明去了,天阔没有写过任何文章,也不练字,成天就拿着一本书翻看,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进去没有。
他们二人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一步,天阔却突然之间没了志气,子俊特别担心。
当时参加科考,天阔是信心满满的,想要拿功名让他太爷爷高兴,现在他太爷爷没了,天阔一时之间也就提不起兴致来了。
过年之后不久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天阔现在这个状态如何让人不担心啊?估计也就思其能劝劝他了,其他的人都没法子。
子康气呼呼的说,“这臭小子光明正大的占我妹妹的便宜,要不是看在他现在心情不好的份上,我非要打他一顿不可。”
子俊看他一眼,“你也下不了手啊,要不然其儿得生气。”
子康叹气,“哎。”
第602章 跳下去愿意吗?
思其和天阔一路往山上走,小的时候他们就爱往这里来,风景很好,可以把村子都给看全,坐在半山腰的大石头上,就像与世隔绝一样,轻松自在。
天阔还是不爱说话,思其问他的时候他都会答,可是很少自己说,思其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只好把那些劝他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他家里人估计都说了很多次了,“天阔哥,太爷爷虽然是去了,可是他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要是这么意志消沉,他也会担心的啊,你总不希望他到了天上还要每日操心你的事吧?你好好的,赶紧活过来。”
天阔笑了笑,“这是什么话?我活得好好的呢。”
思其哼了声,“人是好好的活着呢,可是心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我大哥说你最近都不写文章,过了年之后可还要参加春闱呢,要是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这样实在是不合适,要是你没考好,又会觉得对不起太爷爷,心里就更难受了。”
天阔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好好考,我只是心里难受,太爷爷怎么就没了呢?还有啊,太爷爷到底有多少事还没有对我说,我也没有机会再问他了。”
思其回过头看着他,“你说的是什么事?”
天阔抿了下唇,没有继续说了,思其看得出来他心里藏了事,估计不止是因为接受不了太爷爷离开那么简单。
“如果你心里有不好对别人说的话,那就告诉我,我答应你,只要是你不愿意告诉别人的,我永远不会对旁人说起半个字,再亲近的人我也不会说,你相信我吗?”
天阔点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他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有事了,思其也不逼迫他,就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天阔往后一躺,躺在了那块大石头上,将手枕在脑后,这会儿太阳正好晒在脸上,热乎乎的,让他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
又想着思其还陪在他身边,顿时觉得烦恼又少了一点。
思其已经没打算听到他心里藏着的秘密了,谁知道他却突然说了一句,“其妹,我……我已经知道了,我不是顾家的孩子。”
思其还真没往这个方面想,虽然先前天阔提过这件事,可是她一直都当做是天扬和天良故意说的,毕竟从来也没听谁说起过天阔不是顾家的孩子。
这么大个村子,要是谁家收养过孩子,那总能听到一点点消息的,不可能完全没有动静。
天阔这么大了,突然之间冒出这样一个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其也没着急,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天阔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他直起身来,“我很想去找爷爷奶奶问一问,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里来的,我是谁家的孩子,当年又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可是我又不敢开口,有好几次我都到了他们跟前,却张不了嘴。”
“我甚至还想问太爷爷,可是我看到太爷爷病得太重,我就不好意思开口了,一直都忍着没说,现在太爷爷已经没了,我只能问爷爷奶奶,只能问爹娘,可我要是问了,他们知道了我已经知晓此事,会不会把我赶走呢?”
思其突然握着她的手,天阔愣了一下,思其却没有放开,紧紧的抓着,“天阔哥,且不说你听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只是天扬和天良说的,他们两个没准儿也是误会了。”
“就算你当真不是顾家的孩子,你以为你家里人就会把你赶走吗?你把他们当成什么了?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你还觉得他们是那样的人吗?我都想要骂你了,你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家人呢?”
天阔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我就是害怕,我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可又很想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妹,你说我到底应该怎怎么办?”
思其笑了笑,“这个不用想,你就当做自己不知道好了,反正你现在过得好好的,又何必把这件事情戳破呢?”
天阔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思其看着他,“所以你这些天就是因为这件事提不起劲来吗?”
天阔叹了口气,“太爷爷走了对我打击挺大的,太爷爷对我特别好,他突然没了,我如何受得了?再加上知道自己不是顾家亲生的孩子,又是打击,还不能说出来,心里自然是难受,你多到家里来陪陪我我就高兴了。”
思其瞪了一眼,“你休想,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一直往你家跑,你让别人怎么说?你真当现在我只能跟着你了不成?”
天阔一听这话,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当然,你只能跟我,现在村里人谁不知道你以后是要嫁给我的?我一定会娶你,我说到做到。”
思其撇了撇嘴,“当初你还说过呢,你自己得厉害些,要是没本事怎么好意思上我家里去求亲啊?你现在要是这样意志消沉,不好好准备会试,要是没考好我可不认,就算是把我熬成了个老姑娘我也不点头,反正你没本事我就不嫁给你,怎么样啊?”
天阔听了这话却并不担心,笑着说道,“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不管刀山火海我都愿意去拼去闯,考试算什么,只要我愿意,我一定能考好。”
思其乐了,“那你就得拿出志气来,让我看看,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我大哥可担心你了,就怕你不把科考放在心上,刚刚你娘,你奶奶,都让我过去劝你,怎么的啊?你现在就愿意听我一个人的话了是不是?”
天阔笑得很开心,“反正只要你说的我就听,不管你让我去做什么我都去。”
思其随手往山下面一指,“好啊,那我现在让你跳下去,你去不去呀?”
她就这么随口一说,谁知道天阔直接站起身来,纵身往下一跃。
思其吓得魂儿都没了,赶紧跑到边上去看,这才看到天阔在下面冲着她笑,她真是急坏了,都忘了这地方的结构,根本摔不到人嘛。
真傻!
第603章 半夜撒酒疯
这个时候天气正好,太阳晒着暖洋洋的,他们二人把话说开,天阔的心情也好了,然后又坐在地上说话。
天阔靠近思其,思其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说着有趣的事,天阔又朝着她靠近了一些。
思其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天阔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那个……坐久了挺累吧,要不,要不你靠,靠,靠在我肩上?”
思其忍不住红了脸,转过头去,“我才不累呢,就在这儿坐着有什么累的啊?哪里比得上我平时满山转悠,你可别小看了我。”
天阔一下子就泄气了,“哦,那,那好吧,就这么坐着。”
因为刚刚这事,天阔都不好意思说话了,他可是鼓起了勇气才那么说的,心里纠结万分。
又想让其妹跟自己亲近一些,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像君子,最后到底还是把话说出来了,结果却被拒绝了,他能好意思说话吗?
结果思其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靠在了他的肩头上,两个人挨在一起,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晒着太阳。
天阔高兴极了,嘴角忍不住上扬,肩头上重重的被人压着的感觉很陌生,可是他很喜欢,要是可以每天让其妹靠在他的肩头上就好了。
在山上坐了好久二人才回到了家里,林家众人也已经回去了,天阔回去之后脸上还带着笑意。
王氏见了他就说,“果然得让其儿去劝你,你瞧瞧,这立马就笑起来了,现在长大了,心里装的可都是别人家的小姑娘了,我可是劝不动。”
天阔被王氏说得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红了,“奶奶,我就是忽然想明白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太爷爷不在了,我更应该好好考试,给顾家争光,让太爷爷在天上看着高兴。”
王氏说道,“早就该这样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太爷爷去了,我们大家都难过,可日子到底还是要过的,咱们活着的人得好好的你太爷爷才高兴呢,行了,你现在想明白了就好,我也不用每日担心你了,你爷爷也操心,夜里都睡不好呢。”
天阔有些自责,他只想着自己心里难受,却没有顾着家里人。
这会儿听了这话,又想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表现,才觉得挺不懂事的,“那我去陪着爷爷说会儿话。”
王氏笑着点头,“那你去吧,看你好了,你爷爷不定多高兴呢。”
思其把天阔给哄好了,顾平章一家人别提多高兴了,王氏还和朱氏商量着,等天阔参加春闱回来就去林家提亲,也该好好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亲事了。
思其来给老爷子守灵送葬,村里人都是知道的,要是一直不提这事儿,背后又少不得人说闲话,到时候对思其的名声不好,这样就对不起人家了。
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当天夜里顾平勇又开始作妖。
今日是初一,家里的酒菜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因为林家今日拜年的人特别多,顾平勇觉得不舒服,晚饭的时候就多喝了点酒。
他这人酒量不是很好,喝多了就容易撒酒疯,平时云氏还能劝得住,今日他心里不舒坦,谁劝他就跟谁发火,最后就没拦住,喝了好多的酒。
顾平章家里还在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他家里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过了一会儿,自己家的大门被人敲得砰砰响。
一家人都愣了,天佑赶紧跑去开门,门才刚刚打开,顾平勇直接推门就进来了,天佑躲闪不及,还被门撞到了头,顿时肿起一个大包,还擦伤了皮。
他都没看清来的人是谁,只见那人直接就往院子里去了,天佑赶紧跟了上去,这才看清来的人竟然是顾平勇,他赶忙喊了一声,“爷爷,大爷爷到咱们家来了。”
过年的时候吃饭都要慢一些,这会儿上房还摆着饭菜,一听这话,顾平章等人都到门口来看。
顾平勇歪歪斜斜的到了他们面前,看见顾平章就冲了上去,直接给了他一拳头。
谁也没料到他是过来撒酒疯的,所以也就没拦住,见自己的爹被打了,顾泽林那还能忍?抬手就将顾平勇给拉开了,推了一下,顾平勇便倒在了院子里。
顾泽顺等人跟着过来接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然后就冲上去和顾泽林扭打在一起。
顾平章家里人这么多,还能怕他们?自然是顾平勇一家占了下风,很快也就停了手。
小辈们打架还说得过去,但是打长辈就不太好了,所以也没人动顾平勇,不过却把顾平章护着的,谁也不知道他今日到底要做什么。
云氏也过来了,王氏在一旁着急的说道,“大嫂,大过年的别闹得不好看,我们也不知道大哥今日是怎么了,我家老头子挨了打,这事儿我们也不追究,你赶紧把大哥带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要是继续闹的话,肯定会惊动左邻右舍,大家都过来看热闹,这样子像什么话啊?明日全村都得传开了,实在是太丢人。
云氏自然也不想闹起来,拉着顾平勇就要走,而顾平勇喝了酒之后力气特别大,谁也劝不住,云氏去拉他,还被他推了一把,直接摔在了地上,膝盖伤到了,站都站不起来。
她只好喊杨氏,“快拉人啊,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你是来看热闹的不成?”
杨氏这才后知后觉的过去拉人,可谁也拦不住顾平勇,他瞪着顾平章一家人,咬牙切齿的说,“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爹,爹好好的,就因为天阔考中了举人,他太高兴啦,太高兴啦!高兴可不是什么好事,高兴了心里就着急,然后就死了,爹死了都是你们害的啊!”
他瞪着天阔,眼睛通红,“野种,你就是个野种,你有什么资格留在顾家?你就该走,害死了你太爷爷,你个混账东西,你有什么脸面?今日,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你给我走,你给我离开顾家。”
第604章 怎么有这样的人
顾平勇说这些话的时候,天阔心里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前那些话他是听天扬和天良说的,这会儿顾平勇又说了,他更是认定了那些话的真实性。
是真的,这些事都是真的,他的确不是顾家的孩子。
顾平章等人也听明白了他想说什么,顾平章赶忙骂了一句,“大哥,你还要这张脸面就赶紧回家去,别在我家撒酒疯,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到底有什么对不住你的?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坏我家的名声。”
“我可告诉你,有些话我现在都没往外说,不代表我不会说,你要把我惹急了,什么我都能抖落出去,之后我倒要看你有什么脸面留在同心村。”
顾平勇这会儿已经醉得不太清醒了,他就想把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顾平章说这些他也不太明白。
但是云氏听得懂啊,她一直就觉得顾平勇有什么事情没告诉她,这会儿听顾平章这话的意思是他也知道,要是自家这口子再闹的话,他就会把那些事都给宣扬出去。
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可肯定对自己家没什么好处,她赶忙喊了顾泽顺,再加上天扬天良和杨氏,硬生生的把顾平勇给拖回去了。
到了大门口顾平勇都还在喊,“顾天阔,你给我记住了,就是你害死你太爷爷的,要不是你考中了举人,你太爷爷不知还能多活多少年,你没良心,你就是个丧良心的东西,顾家没你这样的孩子。”
他一直嚷嚷,到了门外都还能听到声音,左邻右舍的肯定也出来看了。
顾平章气得不行,他走了之后往后一倒,上不来气,王氏赶紧掐着他的人中,“老头子,你可别着急,老头子啊。”
云氏自己扶着石凳子站了起来,她的膝盖疼得受不了,但还是得说几句话的,“今日实在是我们不对,二弟呀,你大哥他今日高兴,多喝了点酒,刚刚我们没看住他,就让他跑出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往这儿来了,他现在就是个醉鬼,他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咱们自家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不必扯到外面去让别人看笑话,你要是不满意,等他酒醒了我再让他过来给你赔罪。”
她无非就是知道了顾平章手里有顾平勇的把柄,怕他给抖落出去了,所以这会儿才说这些话的,要不然才不会开口。
说完了之后,她一瘸一拐的往家走了,王氏心里气得很,也没让人去送她,等她走了之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去把门给栓上,以后他们家的人再过来可别轻易放进来了,谁知道又要抽什么风。”
天佑额头上都流血了,王氏看着心疼得不得了,顾平章这边又丢不开手,天阔刚刚听了那些话,又呆呆愣愣的,她真是不知道该顾哪头了。
今晚上好好的,就让顾平勇给毁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顾家有这样一个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
王氏一直以来都对顾平勇没什么好印象,可却从来没这么恨过他,今日那是真的恨,她就弄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顾平勇这样的人啊?
一家人忙了好一阵,顾平章好起来了,天佑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就天阔一个人还是情绪低落。
这也实在是没办法,天阔一直以来心情都不好,今日思其好不容易把他给劝好了,结果晚上又来了这么一出。
刚刚那些话谁听着不难过啊?天阔那么看重他太爷爷,可顾平勇却说就是因为他考中了举人,他太爷爷太高兴了才会这么早死。
天阔这孩子重情重义,听了这个话还能受得了?家里人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王氏想的是,顾平勇说的那些话里面天阔不一定都能听得明白,估计这会儿就是在为他太爷爷的事伤心。
可其实天阔心里还在想自己的身世,两件事交织在一起,无论他如何安慰自己都做不到放宽心。
一转眼天阔就不见了,王氏吓了一跳,赶忙让朱氏去找,生怕他这么晚了跑到了外面去,那可怎么是好?
朱氏到大门口一看,门还紧紧的栓着,这才让天佑回房间去找他,估计是回屋里去了。
“你好好劝劝你哥,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一个醉鬼的话咱们也听不成?这会儿家里忙得很,你就好好陪着他,别让他多想,知道了吗?”
天佑点头,“娘,我明白了。”
天佑忐忑的回到了屋里,没想到竟然看见天阔在掉眼泪。
见他进来了,天阔赶紧把自己眼泪都给擦干净,生怕让他给看见了。
天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把这件事情挑明,所以就装作自己刚刚没看清,到了他边上也不把屋里的灯给点上,笑了笑,“哥,你就别生气了,大爷爷就是那性子,他一直以来就没说过什么好话,咱们可不能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要真是把他的话当回事,那可得把自己给气出病来。”
“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说过了也就忘了,他喝醉了,咱们何必跟醉鬼一般见识呢?爷爷都被他气到了,你可不能再有事,要不然奶奶可得心疼死了。”
天阔在黑暗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刚刚忍不住哭了,这会儿弟弟进来,要是带着哭腔说话,那不就全暴露了吗?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子汉,被人知道自己躲在屋里哭,实在是太丢人了。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好些了,这才说道,“爷爷好些了吗?”
天佑说,“刚刚已经好多了,就是还得给他宽宽心,大家都在劝着呢,明日爷爷肯定还要上大爷爷家里去讨说法,今日这事儿估计不会轻易算了,他实在是太过分,大年初一晚上就折腾出这些事来,这一年都不得安生。”
天阔心想,刚刚说了那些话,家里人能不能想到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呢?
看爷爷着急的那样子,他更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第605章 天阔知道了怎么办
天佑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天阔稍微好了一点,自己把屋里的灯给点上了。
天佑看了他一眼,眼睛有一点点红,不怎么看得出来,他也就没盯着他看了。
天阔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很是气愤,“他怎么把你也伤成了这样,刚刚我心里难受,也没顾得上这些,这会儿一看,你这脑袋都比平时大了。”
天佑笑了笑,“你怎么说话呢?你才脑袋大呢,我不过就是没注意,没料到外面的人会突然推门进来,躲闪不及,要不然也不会被撞到头,他倒是没对我动手,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算我倒霉吧。”
不管怎么说吧,大年初一就见血,这实在不是吉利的事,顾平章平日里又喜欢算这些东西,这事儿怎么他都忍不下来。
天阔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使小性子,这会儿家里乱成一团,要是他还闹小脾气那还得有人来哄他,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在屋里坐了会儿,他就和天佑一起到外面去了,这会儿大家都还在上房里,顾平章也缓过劲来了,正在骂顾平勇,一进去他就听到了。
见他来了,顾平章立马喊了一声,“天阔你快过来,爷爷有话跟你说。”
天阔点了点头,到了他跟前,顾平章让他坐在旁边,安慰他说,“你大爷爷说的那些混账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喝醉了,一个醉鬼的话不用听,你太爷爷活了这么大年纪,已经是很难得的事,这十村八店的有几个这样长寿的老人?”
“你考中了举人那是好事,让你太爷爷高兴了,你太爷爷走了,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来,你别听他胡说,知道了吗?”
天阔点头,“爷爷,我知道的,您别生气了,要是把自己身子给气坏了实在是太不划算。”
顾平章这才舒了口气,看样子天阔是真的没往深处想,这样一来他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他就怕天阔细想刚刚顾平勇说的那些话,天阔这孩子向来就聪明,要是从那些话里自己想到了什么那就不好办了。
现在看这样子,还真是没往别处想,只要好好安慰他能想明白的。
这一晚上折腾了好久才各自回房里睡了,可是却久久都睡不着,大家都觉得气愤。
这事儿无论如何都要去讨个说法回来才行,可又怕闹得太凶了,顾平勇当真会把天阔的身世给说出来。
这家里大多数人都是知道天阔的身世的,毕竟在这一辈里,比他小的人只有天佑,当时把他抱回来,天元他们几个大孩子还能不知道吗?
从小就各种嘱咐,不让他们把这事儿给说出去,大了自然更不会说。
时隔多年,这件事再度提起来,总觉得心里不安,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也不希望打破这种平静,要是让天阔知道了那还得了?
顾泽林和朱氏回了屋里之后,夫妻二人一直都睡不踏实,干脆躺在床上说话。
“相公,你说这一回能瞒过去吗?我总觉得大伯现在不讲道理,我就怕他把天阔的身世给说出来,你说咱们到底欠了他什么啊?要让他这么折腾。”
顾泽林也没办法啊,叹了口气说,“他今日来闹这一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借着撒酒疯,故意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他要真是想把天阔的身世给捅出来,咱们也不好拦,现在要紧的就是想着怎么安慰天阔。”
“他要是知道自己不是顾家亲生的孩子,那心里得多难受?别的我倒不想,天阔这孩子我们养了近二十年,我还能不知道他的性子?就算不是顾家亲生的,他也不会忘恩负义不认咱们,可是那心里难受就没法子了。”
朱氏又说,“明日爹要上老宅去找大伯说说这事儿,也不知道能商量得如何,别的我都不求,只求天阔的身世不要被捅出来,这孩子养了这么些年,我早已经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其实当初把他抱在怀里,我就已经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疼了这么多年,我可不希望这时候有人毁了咱们家人的情分。”
先前顾开明还在的时候,他们都不担心这事儿,因为老爷子震慑着,没有人敢把这事儿给说出去,要不然老爷子肯定会发火。
天阔被抱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叫上了一家人嘱咐了好久,也说过这件事的重要性,为了让一家人过得和睦,这件事一直都要当成一个秘密,谁敢说出去就从族谱上除名,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故意往外说?
当时顾平勇就很想要这个孩子,想把这个孩子给顾泽顺夫妇抚养,因为那时候顾泽顺膝下无子,只有闺女,而他们这边已经有好几个男孩儿了。
顾平勇十分羡慕,才会生出了那样的想法,可是老爷子想了想,还是给了二房,就因为这事儿,顾平勇和顾平章兄弟二人的关系就更差了。
几年之后,顾泽顺有了大儿子天扬,还闹过一回呢,无非就是说不把那孩子给他,他自己也有孙儿福分,不用养别人家的孩子。
当时他把这话给说出来了,顾开明听到狠狠的把他骂了一顿,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顾泽林夫妻二人本以为这件事会一直成为秘密,没有人敢提,谁知道老爷子前脚没了,后脚顾平勇就这样折腾,现在他是顾氏族长,也没人能唬得住,她还真是有些害怕。
顾泽林说道,“多想无益,这事儿还得明日再说,我和大哥跟着爹一起去找大伯,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吧,他要真敢把这事儿说出去,我就跟他不客气,就算他是长辈我也不给他这个脸面,哪有这样的人啊?人家都希望一大家子过得和和睦睦的,他倒是处处挑事,生怕日子过得太平静了。”
朱氏不停地叹气,心里难受,顾泽林安慰了她几句,夫妻二人这才睡下了。
不过夜里朱氏还是做了噩梦,梦到天阔知道了真相,跟她断绝了母子关系,醒来之后都是一身冷汗。
第606章 上门算账
这件事发生在夜里,闹得挺大声的,可是那会儿各家人都在自己家里,所以也只有左邻右舍的听到了一点动静。
第二天左右邻居之间互相打听了几句,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好像是顾平勇喝醉了酒去顾平章家里闹了。
想着他们兄弟二人平时关系就不好,又不觉得这件事算什么大事。
顾开明去了,想也想得到他们兄弟二人之间会不合,没想到会这么快。
顾开明都才上山没多久呢,顾平勇这就开始了,而且还是在大初一晚上,可实在是让人头疼。
睡了一晚上,又喝了醒酒汤,顾平勇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疼欲裂,昨晚上的事他还有一点印象,就算是喝醉了酒,那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明白,要不然怎么找到顾平章家里去的呢?又怎么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的呢?
他自己做了什么,其实依稀都能想得起来,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胡来了,早上起来之后就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云氏昨日是真的把膝盖给磕了,疼得不得了,昨晚上就肿了起来,抹了药酒效果也不明显,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坐在床上抹眼泪。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大年初一就给伤了,还只能坐在床上,下不来床,前两日顾平勇又把腿给弄了道口子,见了血,一连几日就没有件顺心的事。
顾平勇看到她抹眼泪还觉得心烦,骂了她几句,自己到外面去了。
顾泽顺听到动静过来说了几句,“爹,昨晚上您跑到二叔家里去闹,打了二叔一拳,还把天佑给伤了,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事儿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说,一会儿二叔估计就要上门来了,怎么也要讨个说法的。”
听了这话,顾平勇很不耐烦,“我是他大哥,我到他家里去他还不该迎着了?昨晚上我不过是喝多了酒,所以才说了些不该说的,他要拿着这事儿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怕他,大不了咱们就上外面去说,我倒要看看把这些事说出来吃亏的是他还是我。”
顾泽顺有些担心,“爹,天阔那孩子不是顾家亲生的,咱们都知道,可是爷爷生前一直不让咱们把这事儿给捅出去,现在爷爷才刚走,爹要是这么折腾,爷爷在天上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到时候不给咱家托福,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顾平勇瞪了他一眼,“你爹好端端的在这呢,福气自然是有,你爷爷都已经走了,现在顾家说话的人是我,你二叔要是胡来也怪不着我。”
顾泽顺哪里敢跟他顶嘴啊?说了几句也就不敢开口了,自己去忙活自己的事,总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要是把天阔的身世给捅出去,二叔一家肯定会不依,到时候又会怎么样呢?
如今同心村又不是顾家一家人做主,还有林家在呢,要是自己家斗起来,把权都让给了林家,那不是更吃亏吗?
过了一会儿顾平章就带着两个儿子上门来了,只有他们父子三人,其他人都没来。
顾平勇家的大门并没有关,顾平章连门都没有敲,推门就进去了,然后让顾泽林把门给关上,直接就到了上房里去。
这会儿顾平勇正坐在那里,见顾平章带着人来了,瞪着他说,“你这是做什么?大清早的到我家里来,这是要打架不成?”
顾平章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大哥,你可是好记性啊,昨晚上你喝醉了酒,跑到我家里去把我打了,伤还在这儿呢,你自己看看清楚,我倒是没想打人,不过你这打了人也不给个说法,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云氏在屋里,听到顾平章带着人上门来了,就竖起耳朵听,看看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这回的事她知道不小,毕竟自家老头子差点儿就把天阔的身世给捅咕出去,还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要是天阔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还得了?
老二一家肯定不会罢休的,老二手里又有把柄,要是把这些给散布出去,这一大家子人都得让人看笑话,真是想想就可怕。
顾平勇看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昨晚我就是多喝了几杯,事情不太记得清了,要真是把你给打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好歹是你大哥,你就大度些,还用得着大清早的上门把这事儿又给说一遍?你这带着人进了家里,把门给关上,看样子像是要来找我打架似的。”
顾平章在一旁坐下,“大哥,打架倒也不必,咱们兄弟两人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连重孙子都有了,要是这个岁数还跟你打架,说出去我也觉得丢人。”
“你打了我也就算了,我不当回事,疼一下就过了,被你这个当哥的打了一拳,我也不算吃亏,没必要跟醉鬼一般见识。”
“今日我过来是想好好跟你说说昨晚的事,你要是已经不记得了,那我就说给你听听,这儿也没有外人在,我瞧着天扬和天良都去外面玩儿了,大家都是知晓的,我也就直接说了。”
“你昨晚上借着撒酒疯,差点把天阔的身世给说出来,我不管你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这事儿我可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大哥的记性应该不会那么差,爹生前说过多少次,天阔的身世决不能说出去,咱们这一大家子过得好好的,要是天阔知道了自己不是顾家的孩子,那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爹有多疼天阔大哥也是知道的,他老人家才刚刚走,大哥这就赶着要伤他老人家的心,实在是说不过去,不过这对大哥来说估计也不算什么,毕竟大哥在爹临终之前连那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我可真是大开了眼界。”
“说实话,我现在连叫你一声大哥我都觉得恶心,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哥?我们一家人早已分成了两家,以后也不必再来往,有什么大事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平时也没必要走动,你说这样好不好?”
第607章 不必再来往
顾平勇知道今日老二肯定要上门来找他讨说法,可却没想到顾平章事来跟他撇清关系的。
他还以为顾平章要让他低头,要不然就要把之前那件事说出去,看来还是他想太多。
他没想到老二一家竟然那么在意天阔,都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还当个宝贝似的,他们家的天佑也挺能干,难道以后就没出息了吗?非得捧着一个野种。
“你这话的意思是以后不认我了?”
顾平章点了点头,直接就承认了,“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说实话,当时听到你跟爹说了那样的话,我就已经不想认你了,要不是怕爹心里难过,在他跟前我就要发火,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
“只是你好好记着,这样的事再有一次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你这么要脸面,那件事要是捅出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天阔现在是顾家的孩子,爹疼了他这么些年,就指望着他考取功名给顾家争光,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大哥要是在其中阻拦,只怕无法告慰爹的在天之灵。”
“话我已经说尽了,大哥要是还胡来也别怪我不客气,现在你做了顾氏族长,我拿你没办法,可我家里人多,我让我这些儿孙一起过来把你揍一顿总做得到吧?大不了我就被村里人指着骂,总得把这口气给出了才行,你可别惹我。”
顾平章说了之后就带着两个儿子走了,顾平勇一直坐着,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的腿有点软。
顾平章年轻的时候脾气也挺不好的,但是他特别孝顺,在顾开明的跟前,不管有多少不服都会往肚子里吞,其实说起来一直以来都是顾平章在让着他这个做大哥的。
现在老爷子已经没了,顾平章也不用再看着谁的面子,要真是把他给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刚刚他说的那些话还真不是故意吓人,要真是到了那一步,他让自己一家人过来把他打一顿还是做得出来的。
顾泽顺在一旁说,“爹,二叔说那话也太过分了,什么叫分开别过啊,咱们这一家子分成了两家过,老死不往来了吗?这岂不是成了笑话,要被别人怎么说?”
顾平勇说道,“他都不认我这个做大哥的了,我又能怎么样?分开就分开吧,左右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以前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还勉强能来往,现在实在是没那个必要。”
他回了屋里,云氏小声的问他,“老头子,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老二的手上,当时你和他在爹的房里到底说了什么?你怎么就让他给捏住了把柄,这要是不弄清楚了,以后他随时都能拿来威胁你,这还能有个好日子过了?”
听到这话,顾平勇脑海里一下就闪出了当日的画面,他看着云氏,而云氏的脸顿时就变成了顾开明,把他给吓了一跳,“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云氏愣了,“你说什么呢?我在问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咱们夫妻两个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你要是一直瞒着我,我又怎么帮你出主意?”
顾平勇摇了摇头,“这事儿你不必再问,老二也是顾家的人,他不会把这件事给说出去的,他会一直带进土里,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的。”
有那么一瞬间,云氏觉得他有点疯魔了,不由得猜测当时在房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些日子以来,顾平勇老是做噩梦,经常从梦中惊醒,但是不管她怎么问,他就是不愿意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这才没多久,人都瘦了一些,再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可是顾平勇态度坚决,那是肯定不会说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套话了。
顾平章回去之后,把自己家知道这事儿的人都叫在了一起说话,而天阔等人就被支着出去玩了,这事儿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听的。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这回自己家的确是吃了亏,可是为了天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天阔能好好的,那就没什么要紧的。
天元觉得很憋屈,“爷爷,要是以后大爷爷再上咱们家来闹,还是像这样吗?要是多两回他就不怕了,根本就不当回事。”
天东也说,“是啊爷爷,天阔就要进京参加春闱了,天阔一直以来脑子就好用,这回进京只怕也要夺个功名,大爷爷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他那人向来就容不下人,要是想着天阔有了功名,给顾家争光了,又不知道要在背地里做什么,一来二去的,难办这个秘密不会被天阔知道,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顾平章叹了口气,“这些我也知道,可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咱们现在就过去把他给打一顿?他那性子就是那样,不管你怎么说,该容不下的他就是容不下,只能是自己防着点儿了。”
一个人如果太无耻了,别人还真是拿他没办法,而顾平勇就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你要跟他讲道理会吃亏,你要不讲道理,直接动手,那也会吃亏,谁叫你自己有在意的事呢?
顾平章这边打定了主意,这事儿不再提,以后少来往,而顾平勇心里还是担心,一上午都待在屋里想事情,一会儿又叹一口气,云氏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已经快中午了,杨氏到灶屋里去做饭了,天扬和天良从外面回来,到上房来喝水,正好听到顾平勇和云氏在屋里说话。
“你说那捡回来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厉害?样貌是好的,性子也人人都夸,头脑还好用,这一回天阔要真是考中个进士回来,那可了不得了,谁都要说他给顾氏一门争光,你这才刚刚做了顾氏族长,风头却让老二一家给抢去了,这族中众人只怕又要向着老二,到时候可如何是好啊?”
云氏一个劲儿的念叨,顾平勇听着心烦,骂了她一句,“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谁叫咱们自己家的孩子不争气。”
第608章 天扬兄弟坏事
云氏听了也火了,“你跟我发火有什么用啊?自己家的孩子不争气,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家里哪个孩子跟我有关系?那还不是你们顾家的种嘛,自己家不行,还骂在我头上。”
“我可真是苦命,嫁给你,为这一大家子操心,还得不了一句好,天扬和天良像了谁你不知道啊?当初你念书不是也不成吗?泽顺去学堂也没待多久,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家家里的就是好,你能怎么样?你能把天阔给赶出去啊?”
说起这个,顾平勇倒是眼睛一亮,顾天阔反正都不是顾氏一族的孩子,要是真能把他给赶出去,那孩子就算是再厉害也跟顾家没关系了。
这样一来,老二家里也就捡不着便宜,他也就不会被老二给比下去了。
这事儿他只在心里想了,没有说出来,可云氏也想到了这一点,念叨了一句,“要是天阔的身世被捅出去了倒还好,你现在可是族长,自己家的族谱还不能改了?那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你把他赶出去不就行了。”
“到时候他不管多能耐都跟老二一家没关系了,老二一家也就天佑一个读书的,咱们家可还有两个呢,要等着洪生他们能耐,那可还得好些年,不见得咱们家就能被比下去。”
她自顾自地念叨着,顾平勇数落了一句,“你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话传出去还了得,哪有你这样的?”
云氏说道,“那不是你自己在念叨吗?说是老二家里太厉害了,自己家孩子不行,这个办法也不是不成啊,左右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还真能把天阔的身世给捅出去啊?那老二可跟你没完,今日才来闹过呢,那些话你这么快就给忘了?”
云氏懒得跟他多说,自从顾平勇做了族长,脾气是越来越差,他们二人说几句就能吵起来,可真是心烦。
这些话本来是他们夫妻二人在屋里说的,可好巧不巧的,天扬和天良刚刚恰好在外面,听了个清楚。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上房,并没有让他们二人知道。
等他们两人回到房里,这才说了话,“哥,刚刚奶奶那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把天阔的身世给捅出去,咱们就不用受天阔的气了啊?”
天扬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顾天阔读书厉害,咱们比不上他,可有一点他比不上咱们,咱们可是顾家的孩子,他是外面捡回来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不是顾家的,那他还能去京城考试吗?”
“爷爷现在可是顾氏族长,让谁离开顾家谁就要离开,他要是被赶走了,没了户籍,还怎么考试啊?”
“要是他考上的话,这村里人都会说他厉害,谁还顾得上咱们啊?要是顾天阔有本事了,二爷爷一家肯定高兴,到时候爷爷奶奶又要觉得咱们兄弟二人没本事。”
这些话他们兄弟两人从小就没少听,云氏说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兄弟两个比不上别人家的,一直被人拿来比较,那心里还能好受吗?
现在知道有个办法能让天阔离开顾家,他们两人的心思就动起来了,要是没有了顾天阔,他们的日子的确更好过些,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也顾不上别的了。
以前不敢随便往外说,那是因为顾开明还在,老爷子的威慑力那是谁都知道的,这家里就没人不害怕他。
他们兄弟二人也怕把事情捅出去自己会惹麻烦,可现在不一样啊,太爷爷都已经没有了,那还有谁能管?
顾氏一族最厉害的可是他们的亲爷爷,就算是被人知道了,那也归爷爷管,还能吃亏吗?
他们兄弟二人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商量了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就过了两日功夫,村里好几个人提起天阔不是顾家的孩子这件事,都是从小孩子嘴里传出来的。
思其和梦环到同村的翠红家里面去玩儿,她们三个在一处的时候,翠红就悄悄地问了思其,“思其,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啊,听说天阔不是顾家的孩子,是从外面抱回来的,我昨日听到我哥在跟我娘说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其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这肯定是假的,我从来没听说这样的事儿,要是真的的话,怎么也该有消息,肯定是有人在造谣。”
翠红想了想,“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哥说得挺真的。”
思其赶忙问她,“你哥是听谁说的,你知道吗?”
翠红想了想,“他好像提了一嘴,好像是听二胖说的吧,二胖跟天扬他们兄弟二人玩得好,估计是从他们那里知道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思其背后冷汗都出来了,果然又是顾天扬和顾天良,他们两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先前这事儿就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天阔才会知道,怎么没过多久又提起了?
听说初一那一日晚上才闹过,本以为现在消停了,这怎么才两日工夫又传出了消息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就担心天阔,要是谁也没说,天阔自己装作不知道,那对谁都好,可要是这消息在外面传得到处都是,天阔自然也就能听到了,顾家人也会知道他已经知晓这件事,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
思其越听越觉得害怕,心不在焉的,梦环也看得出来,过了一会儿就和她一起回家了。
在路上就问她,“思其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脸色不太好。”
思其摇了摇头,“肯定是假的,我就是觉得天阔哥最近心情不好,要是听到外面这些闲话,估计又不高兴,也不知道那兄弟两个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好端端的,竟然造这样的谣,也不怕烂舌头。”
梦环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估计是看天阔哥现在太厉害了,怕自己比不上,所以就在外面传瞎话,可这样又有什么用处呢?自己还是没本事,败坏别人,对自己也没好处。”
第609章 事实无法说出来
只用了三日功夫,外面就好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了,顾平章家里的人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可是都没有说什么,还想着过两日会不会就没有人再说了。
这一日王氏到外面去,正好遇上了村里几名妇人在路边扯闲天儿,见她来了,一人小声的问了一句,“嫂子,现在村里好多人都说天阔不是你们家的孩子,是当时在路边捡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啊?”
王氏脸都黑了,“听谁说的,这样的瞎话也有人信?过年的时候清闲,没活儿干,可也不能瞎听人传话呀,还是得自己动点儿脑子。”
“天阔是我们养大的,他是不是顾家的孩子我们能不知道?还用别人来说。”
见她有些生气了,刚刚那人赶忙舔着笑脸说,“就是,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还说那些人乱传话呢,嫂子说了是假的,那就肯定是假的。”
王氏转身走了,心跳得很快,这事儿只怕是瞒不住了,天阔要是知晓,又该如何是好?
她走了之后,那几人又凑在一起说话,“看见了吧?都这样了,那还能有假?估计那孩子当真是从外面抱回来的,我就说嘛,顾家好几个孩子都在学堂念书,怎么偏偏就天阔一个人那么厉害,顾平勇家里那两个孙儿都在念书呢,也没念出个名堂来,天佑去学堂去得晚,虽说学问不错,可现在也没有功名,说来说去还是天阔有能耐,原来不是自己家的呀,这就不奇怪了。”
“就是啊,不过也真是厉害了,这么些年都没有传出消息来,咱们还是这会儿才听到有人在说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阔今年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有人说他不是顾家的孩子,还是从天扬他们兄弟两人那里传出来的,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半就是那老大家里不安好心。”一人说道。
另外几人点头,“哎,我也是这个意思,想不到他们兄弟二人竟然斗得这么厉害,顾老爷子才刚刚走呢,立马就不得安生,看着顾家是千好万好的,可是这家里边儿不和睦,那可真是闹起来不停啊,这么一想,咱们小门小户的那日子过得就顺当多了。”
“谁说不是呢,纵使有家财万贯,一家人心不往一处使,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不过林家倒是好,人家现在是又有钱又有地,儿孙又听话,一家人和睦相处,实在让人羡慕。”
王氏心不在焉的回了家,陈氏迎面走来她也没看见,直接撞到了她身上。
陈氏赶紧扶着她,“奶奶,您没事儿吧?”
王氏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儿没事儿,我没事儿。”
她去了上房,顾平章这会儿也在,她关上门小声的说,“老头子,现在可怎么办啊?外面可越来越多的人说了,天阔这会儿肯定是听到了,这会儿还没来问咱们,这是什么意思?”
顾平章叹气,“我也在想呢,天阔这孩子聪明,他要是听到了外面传话,必定会往深处想,要是有想不明白的也会来问我们,可现在他也没来,这是不是表示他早就知晓这件事?”
王氏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天阔要是早就知晓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问个明白?”
顾平章说,“你怎么傻了,天阔要是知道了,却不来问我们,那不就是故意藏着秘密不说吗?他也怕这一家子因为他没有安生日子过,现在这样多好,他就算是知道了也当作自己不知道,安安心心的做顾家人,可是外面那么多人在说,他就是想装作自己不知道都装不下去了。”
王氏说道,“都说是天扬和天良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跟他们两人平日走得近的那几个孩子回家一说,自家的大人也就知道了,大人之间那还有个秘密呀?隔日就传得到处都是,这才越传越烈,你说这难道是大哥故意让他们二人出去说的吗?”
顾平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要真是他的意思,这一回我可跟他没完,现在先不管他,先看看天阔的意思,我就怕这孩子接受不了。”
“他都已经打定了主意装作自己不知道,却不得不面对,还有啊,他要是来问了,我又该怎么跟他说?”
王氏说道,“事实如何就怎么告诉他吧,爹虽然是说了不要跟他说,可现在都被人捅出去了,要是还瞒着他,对天阔也实在是不公平,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才对。”
顾平章想着老爷子走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一紧,叹着气说,“老婆子,有些事你不明白,天阔要这会儿来问我,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爹最后跟我说的那些话,我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吗?这样肯定会伤了他的心,可我要是不告诉他,那我是骗了他,我没当好一个爷爷,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王氏说道,“爹最后跟你交代了天阔的身世,到底是怎么说的?”
顾平章摇了摇头,“要是天阔自己来问了你就在旁边听着,自然也就知晓了。”
听他这话的意思就知道里面还有隐情,估计是不好开口跟天阔说的,可要是天阔来问了,那只能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总不能再继续骗他了。
这会儿天阔心里难受死了,昨日出去他就已经听到了这话,昨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好,今日外面传这个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对了,就算是想当缩头乌龟不行了。
可是他不敢,要是问出了口,以后他和顾家还有关系吗?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犹豫了好久,最后他还是去了上房,这会儿顾平章夫妇和顾泽林夫妇都在,像是在等着他一样。
天阔看到了他们,反而放松下来了,自己把门给关上,到了跟前。
“爷爷,我,我一直都想问,我到底是不是顾家的孩子?先前我就已经听天扬和天良说过了,他们说我是从外面抱回来的,我不愿意相信,可是外面到处都在说……”
第610章 二十年前
天阔明明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可是真的要说出那些话,他还是觉得难受,说了一半也就说不出口了。
顾平章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叹气,“天阔,你坐下,这件事我们慢慢说,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天阔紧紧的握着拳头,虽然各种证据都在表明他的确不是顾家的孩子,可是答案没有从爷爷口中说出来之前,他都可以骗骗自己,到了这时候,他就必须要面对了。
“爷爷,我真的真的是捡回来的?”
顾平章顿时陷入了沉思,他又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事。
太久了,已经太久了,一转眼就已经快过去了二十年,当初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已经长成了帅气高大的翩翩少年。
可是如今,他都还能想起当初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时发生的事。
朱氏生那一胎的时候来得特别突然,连产婆都来不及找,村里那李婆子那日又恰好回娘家了,所以是王氏亲自上手去接生的。
可却是一个死婴,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哭声,很快就断气了,当时一家人都特别难过,谁遇上这种事情都没办法平静。
前日顾开明去别处了,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包袱,到了家里知道孙媳妇生产不顺利,孩子已经没了的时候,叹息了一声,然后便将家里众人都找去了上房,关上门说事。
他将自己带回来的包袱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婴孩,全家人都震惊了,并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顾开明这才告诉家里人,他在外面的时候看见路边扔着一个小孩儿,走近一看,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儿,时下已经十月,要是被扔在路边,没人管,这孩子冻也得冻死。
那地方又少有人走动,不一定会有人把他抱回去,顾开明一时心软,便将孩子给抱回了家,本想着到了家里再想想办法,看看给谁抚养,要是实在没人愿意养,再送去官府。
结果回来之后得知朱氏的孩子没留下来,而捡回来的这个孩子最多也才一个月大,前后也差不了多少。
他这个时候回来,一路上也没遇上村里人,再加上那孩子被他裹在包袱里面,并不显眼,可以说是没有人知道。
这样一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家的来抚养,也不是说捡的孩子就不能好好养活,其实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只是想着孩子长大了不好自处,所以这事儿也就当成了一个秘密,谁也不能往外说。
当时顾平勇没有孙子,他想把这个孩子给抱回去,顾开明想过之后,还是决定给了顾泽林,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当时大家都不明白。
猜测着估计是因为老爷子见朱氏难过,毕竟怀胎十月,却生下了一个死婴,做娘的肯定受不了。
也就这么巧,恰好捡了个孩子回来,给她养正好说得过去,这样一来村里人也不会怀疑,只要在家里多留一段时间,再抱出去的时候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老爷子说的话家里没有人敢反驳,所以这件事就那么定下来了,那个抱回来的孩子也就成了顾泽林和朱氏的儿子。
从他们接过那孩子的那一刻起,就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来对待,从来就没有亏待过,家里也没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所以全村上下,除了顾家人之外没人知道天阔真正的来历。
一转眼就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如今这件事是要被翻出来说了。
顾平章一字一句的把天阔是怎么回到这个家里来的事说清楚了,天阔一直在一旁听着,也不插嘴,不过他的手一直都没松开过,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袖子,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
朱氏在一旁看着,一直都在细心地观察他,看到他又紧张又难过样子,心如刀绞。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希望能守住这个秘密一辈子,天阔知道了并不是好事,就算他不会离开顾家,可在他心里总有一个疙瘩,跟家里人也许也会生疏起来,完全就比不上以前。
“天阔啊,你就是这么来到家里的,你太爷爷把你从路边捡回来,恰好我们家没了一个孩子,也就把你给顶上了,村里没人知道你是捡回来的。”
“可是这一次闹得人尽皆知,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这些事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我们也不知道,如果你想离开顾家去找你的家人,我也没有意见,也会帮你的忙,只看你自己的意思。”
天阔听完了之后,久久没有说话,大家也不催他,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来说,“爷爷,我永远都是顾家的孩子,其实,其实先前我就已经听天扬他们说过了,那时候我就很想来问你们,可是我开不了口。”
“我怕你们知晓之后会把我赶出去,我……”
还没说完呢,顾平章直接就说,“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可能把你赶走,这么多年了,家里人对你如何你还能不知道?可曾因为你不是顾家亲生的就亏待了你?你小的时候我们都没把你赶出去,难不成你长大了还不要你了?”
“这事儿说明白了也好,你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也别把自己当成外人,对我们来说,你永远都是顾家的孩子,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都改不了,这一点你明白了吗?爷爷今日告诉你这些,可不是希望你在心里乱想的,你要是犯倔,那我还不如骗你一辈子。”
天阔笑了,赶紧点了头,“爷爷,我知道了,此事我已经知晓,外面的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往心里去,以后我还是顾家人。”
“不管我到底是哪里来的,反正现在我就在顾家,我的亲人就是你们,不会有任何变化,我也不会跟家里人生疏了,一定不会的。”
朱氏听了这些话,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第611章 真相背后的真相
天阔看着朱氏,心里很难受,这么久了,他一直都在想自己该如何自处,却没想过爹娘又该如何。
当时他被捡回了顾家,而爹娘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如果这件事被戳穿,他要离开顾家,那爹娘又该如何?
虽然他并不会那么想,可是爹和娘心里肯定是担心过的。
这会儿见朱氏哭了,他十分心疼,赶紧去安慰她,“娘,您别哭了,我永远都是您的儿子,我不会离开的,永远都陪在您身边,好不好?”
朱氏一个劲儿的点头,这会儿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了,她就是想哭,这阵子她就怕这事儿,就怕天阔知道了会怪他们,就怕天阔要找自己的家人而离开顾家。
现在天阔说了不会走,她当然高兴,忍不住啊,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把这事儿说明白之后,顾平章就让顾泽林和朱氏出去了,说是还有话要告诉天阔。
他们夫妻二人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就到外面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顾平章和王氏,还有天阔,只有他们三个人在。
顾平章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天阔,你太爷爷走之前还跟我说了些事,本来说一辈子也不要告诉你,可是我思来想去,这事儿瞒着你不好,还是该跟你说明白的好。”
“只是你太爷爷说了不能告诉别人,谁也不能说,我就只留你和你奶奶在这儿,你听了之后不管如何决定,至少不要说出去,这到底到底关乎着你太爷爷的名声,你能答应我吗?”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严重了,天阔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内容,只是听到了顾平章这么说心里就很紧张,他只好点了点头。
“爷爷,我答应您,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会往外说,今日我听了便过了。”
王氏也在一旁说,“老头子你就安心说吧,我也知道这事儿的要紧,自然是不会往外说的。”
顾平章点了点头,这才打算开口了,“唉,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不好说出口,当时你太爷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特意把我叫到跟前,告诉了我这件事,你是你太爷爷抱回来的的确不假,刚刚那些话里面不曾有一个字的假话,这一点你大可相信,只是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这事儿家里谁也不知道,你太爷爷在心里藏了这么些年,临了了才告诉我的。”
王氏和天阔都不插嘴,就等着他说,顾平章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又开口了,“天阔啊,你是你太爷抱回来的,可却不是在路边捡来的,是……是你太爷爷他,是他从人贩子手里给抱回来的。”
“说起来这还算是偷,你是被他偷回来的。”
刚刚说了这话,王氏和天阔两人对视了一眼,震惊得不行,王氏说道,“老头子,你糊涂了不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天阔怎么会是被爹偷回来的,不是从路边抱回来的吗?”
顾平章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当时爹出了趟远门儿,恰好在茶棚里听到有人在说买卖孩子的事儿,他就竖起耳朵听了一嘴,说那孩子是京城抱来的,模样很好,是个男孩儿,连包裹着的包被都是上好的料子,估计是富贵人家的。”
“孩子八成是被人寻仇给抱出来卖的,说是要把那孩子卖给一户人家,得二百两银子,另一人又说还有一家给三百两买,爹当时是觉得气愤,想着那孩子好好的在家里,被人给偷出来卖了,已经够可怜了,这还被人贩子转来转去的,想想都觉得心疼。”
“本来也不打算管这事儿,小老百姓谁愿意惹祸上身啊?不过当天夜里在客栈住下,又遇上了那两个人贩子,好巧不巧的,当时房间就在隔壁,那二人到楼下吃酒,把孩子留在屋里。”
“正好孩子哭了起来,爹听见的哭声,再也坐不住,于是悄悄的进了门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孩子,见他哭得厉害,实在是心疼,也没多想,直接就把孩子给抱走了。”
“当时天色已晚,再加上那客栈二楼有另外一条路可以下楼,楼下那二人吃酒又吃得有些醉,爹便顺顺利利的把那孩子给抱离了客栈。”
“那地方离着万和镇挺远的,一路上回来也没惹人注意,再加上咱们住在乡下,估计是没什么事儿,爹才放心的把孩子给抱回来了。”
“的确也想的是让别人养,或者是交给官府安排,唉,可是谁曾想,老二媳妇儿生下来的孩子恰好夭折了,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家里。”
“天阔的身世估计不简单,爹说那襁褓里留了一块玉,翠生生的一块好玉,听那二人说起过,好像是把孩子卖出来的人特意说过,这块玉一定要放在孩子身边,估计是以后想要找的时候能有个凭证。”
“爹把孩子带回来,却没把那玉的事情给说出来,本来是想着等天阔大了之后把这事儿告诉他,可是天阔才几岁,就已经显现出与别人不同的头脑来,爹便把振兴顾家的希望都放在了天阔的身上。”
“他原本想的是,等天阔大了,就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可是后来他又存了私心,想要天阔永远成为顾家的孩子,不让天阔知晓自己的身世,所以……所以,所以他就将那块玉扔进了村里的堰塘里,如今只怕已经被淤泥裹着,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爹本想把这个秘密带走,谁也不说,可实在是过不去良心的那道坎儿,就算是他这些年来对天阔好,可是也无法弥补自己当初做过的错事,他觉得对不起天阔,所以最后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但又想着顾家的前程,让我不要把这事儿说出来,不能让天阔知晓,如今天阔的身世都已经瞒不住了,这件事也没必要再瞒着。”
“爹已经去了,我不想再说他什么不是,可是这件事是我们顾家对不起天阔,要是再瞒着不说,以后我走的时候只怕也不安生。”
第612章 天阔心灰意冷
说完了之后,顾平章觉得浑身轻松,从他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一刻不想把这事儿告诉天阔的。
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实在是自私,为了振兴顾家,竟然能把天阔认亲的信物给扔掉,就为了天阔没办法寻到自己的亲人。
这对天阔来说实在是不公平,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小小的一块玉,扔进了那么大的堰塘里,哪里又找得出来?
他犹豫过好多次,夜里也睡不好,还梦见天阔知道真相之后指着他的鼻子骂,说顾家一门就没有一个好人,自私自利,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瞒了他这么要紧的事。
如今终于有机会说了,他当然觉得轻松自在,哪怕是天阔恨他,怨他,他也觉得没什么,做错了事,这些都是该承担的。
王氏和天阔都听得愣住了,他们许久没有说话。
顾平章叹着气说,“好了,这就是最后一个秘密,现在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你可以怨我,但是你别怨你太爷爷,他的确是做错了事,可这些年来你太爷爷对你如何你也是清楚的。”
“他现在已经去了,作为后人咱们无法怪他,就算你太爷爷有私心,可他是真真的疼爱你,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他作为顾氏族长,这么想都是为了顾家好,也希望你能理解。”
你要是实在不能原谅,我也没有办法,天阔啊,爷爷对不起你,当真是对不起你,你若是想把那块玉找回来,爷爷就让你爹去找人,咱们把村里的大堰塘翻一遍,看看能不能把那块玉给找到。”
天阔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的确是受了打击,最大的打击并不是自己没办法寻到亲人了,而是让他知道了太爷爷对自己的好,竟然是带有目的的。
太爷爷一直以来都很看重他,一个劲儿的夸奖他,说他以后必定会有出息,为顾家争光。
他也是因为太爷爷的期许,才一直埋头苦读,就想着有出息了为顾家争光。
可现在他知道了,太爷爷之所以那么看重他,之所以那么疼他,是因为把他看成了一个工具,疼爱都是有目的的。
为了不让他离开顾家,甚至还把他身上的玉佩扔掉,不让他找到亲人。
找不到亲人他不伤心,毕竟顾家就是他的家,顾家人就是他的亲人。
可是一直以来敬爱的人,竟然一直在利用他,这是最让他无法承受的。
他一直都不说话,王氏和顾平章都吓着了,王氏赶忙说道,“天阔,你别这样,爷爷奶奶担心你,你要心里委屈你就说出来,就算是你想去找自己的家人,我们也会帮你,绝不会拦着你,你千万不要不说话,别把自己给憋坏了。”
天阔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刚刚得知了这么重要的事,这会儿他说什么都不对。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心里太乱了,脑子里太乱了,他起身,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上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然后把门给栓住了。
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大,顾平章担心了,“老婆子,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把这事儿说出来呀?刚刚天阔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都没这么大反应,这会儿是真的伤了心了。”
“这孩子脾气倔,真要是把他惹急了,谁也劝不住他,要是怪我们倒还好,我就怕他什么都闷在心里,把自己给憋坏了,那不是害了他吗?”
王氏说道,“反正都已经说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是我当真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爹当初怎么能这样呢,他竟……”
王氏也说不出个什么来,“我又怎么能怪爹呢,要不是他把孩子给偷回来,咱们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懂事孙子?只是爹实在是不该把天阔认亲的玉佩扔掉,现在可真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那么小就被人扔掉,长这么大了谁还能认得出来?又没有信物,就算是咱们想帮着天阔找自己的亲生爹娘也没有办法啊!”
顾平章说,“爹的确是存了私心,而且私心不小,他看出来了天阔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脑袋瓜聪明,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当初之所以把天阔给我们,估计也是看准了我们比大哥会教养孩子,留在我们这里不会把孩子给养坏了,那时候虽然还没看出来这孩子聪明,可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想着会不一样些。”
“后来我也曾偶然听到爹和大哥说话,爹让大哥不要跟我对着干,要跟我和睦相处,天阔聪明,以后必定有能耐,顾家的希望在天阔身上,只有他和我相处好了,以后天阔有本事了,我才会顾着他这个大哥。”
说出这些话来,顾平章心里也是难受的,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吧,自己的爹偏心是事实。
一直以来顾开明喜欢的都是顾平勇,别看他经常对顾平勇发脾气,在他心里还是大儿子最要紧,二儿子因为太听话了,就算是有不公正的对待,也不会说什么,反倒让他越来越不关心。
他连训斥顾平勇都是为了他的以后着想,让顾平勇和二房搞好关系,那是为了在天阔有能耐之后从中得一些好处。
而他劝顾平章和大哥和平相处,也是这个目的,虽然没有明说,可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想得明白。
顾平章其实早就清楚他的想法,只是不太愿意承认罢了,如今把事实说出来,天阔心里难受,他的心里同样也难受。
那个人就算是再自私再偏心,那也是他的亲爹,而且都已经去了,难道还能说他的不是吗?
王氏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赶紧安慰顾平章,“行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多想,反正现在跟大哥闹成那个样子,也不可能和睦相处的,爹操了那么多年的心,但是这个目的却没达成,估计这就是老天爷安排好的,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第613章 让思其来劝
这件事狠狠的伤了天阔的心,回房之后他把以往的种种全部都回想了一遍。
顾平章能想明白的事,他当然也能想明白,很快就理出了头绪。
太爷爷对大爷爷和自己爷爷的态度,还有对他的态度,这些都代表了什么,他心里已经清楚了,可是越想得清楚他就越难过。
顾开明去了之后,他特别伤心,长这么大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最大,而现在知道了顾开明对他的好带着目的,又再次打击了他。
他想要好好读书,是真的想要为顾家争光,想要让太爷爷开心,后来又多了一个目的,想要娶思其。
可现在告诉他,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一直都被人利用,当做一颗棋子,他心里如何能好受?
他现在忽然生出个想法来,读书有什么意思,他不想再去考试了,就这样吧。
天阔在屋里待了一整天,晚上都没有出门,家里的人轮番去劝他,他就是不开门,天佑在外面嘴皮子都磨破了,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也不吭声。
这时候顾平章和王氏才知道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到底有多大,顾平章的确是有些后悔了,不该那么着急的把事实全都说出来,怎么也该等天阔再大一些。
眼下老爷子才刚刚走,他把真相告诉了天阔,接连让他受打击,也难怪他会受不了了。
顾平章在他房门口说了好久,天阔还是不愿意听,晚饭没有吃,中午饭也没有吃,王氏担心得不得了,就怕他饿着,让人在灶屋里一直给他备着吃的,如果他愿意开门了就拿进去给他吃。
这一晚上一家子都没有睡好,一直听着动静呢,可是天阔一点反应都没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的房门还是紧紧关着。
这时候家里人开始担心了,顾泽林小声地说道,“爹,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怕,我怕天阔那孩子想不开。”
一听这话,顾平章吓着了,“去,赶紧把门撞开,不要管他开不开了,把门打开,看看里面再说。”
顾泽林赶紧带着天元他们几人去了,刚刚撞了两下,天阔从里面把门打开,蓬头垢面的出来了。
“爹,我没事儿,不用再撞门了,撞坏了还得修。”
顾泽林见他这样,立马说道,“天阔,你在里面倒是出个声啊,你知道家里人多担心你吗?你这么不吭声不喘气的,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赶紧出来,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你真是不知道饿啊?”
天佑在一旁看着他,觉得他不仅是没吃东西,估计昨晚上连觉都没睡。
他并不知晓昨日爷爷奶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只是看哥哥这个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一时之间也不敢多嘴了,说多错多,现在他好不容易愿意开门出来了。要是再因为他几句话又跑进去把门关上,那可真是不好再劝出来了。
本以为天阔出来了之后还是会闹脾气,不吃饭,结果他到了上房,看到桌上的饭自己就端着吃了,也不说话。
大家都在边上守着他,没人敢吭声,互相交换着眼色,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天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个样子,先前老爷子去了他心情低落,可也没到这个地步。
主要还是顾平章和王氏在劝他,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就连顾泽林夫妇都是不清楚的,也不好问。
要是能说,老两口肯定早就说了,既然没开口,那就说明是秘密,估计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要不然天阔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
天佑很担心他,从小他就跟天阔一起玩儿,就像他的跟屁虫一样,这个哥哥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想了想,转身跑了出去,一直到了林家,这会儿林家也刚刚吃过了早饭,见他来了,秀容笑了笑,“天佑过来了啊,来找子龙他们吗?”
天佑摇了摇头,“思其,我找思其,她在不在家呀?”
这会儿思其正在上房,姐妹几个在说话呢,听到声音,她跑了出来,天佑见了她赶忙说道,“思其,你快去看看我哥吧,昨日我爷爷奶奶不知跟哥说了些什么,他一晚上都没睡觉,昨日到今日,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刚刚虽然是端着饭碗在吃,可是什么话也不说,那样子实在是吓人。”
“我害怕他受了刺激,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可了不得了,他现在愿意听你的话,你就跑一趟帮我们劝劝他。”
思其听了这话,也是挺着急的,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就跟着他走了。
吴氏很担心,叹了口气说,“估计就是因为外面的传言,说天阔不是顾家的孩子,这事儿只怕是要闹得越来越大了。”
林德正说道,“眼下估计也瞒不住,先前我也怀疑过,我记得早些年有一回我和顾二哥喝酒,喝醉了之后他提了一嘴,当时我也没细问,等酒醒了却还记得他说的那话,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醉酒了没听明白还是在做梦,之后也没在他面前提起过。”
“眼下看来,天阔八成是外面抱回来的,昨日只怕他们把这事儿告诉了天阔,所以这孩子才会受不了。”
宣氏说,“那可得好好劝劝了,天阔这孩子性子倔得很,别看他平时千好万好的,什么事都好说,真要是遇上了让他犯倔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知其儿有没有那个本事劝住他,这顾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大过年的折腾这么一出,可真是太折腾人了。”
刘氏说道,“谁说不是啊,都说消息是天扬和天良兄弟两个传出去的,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意思,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先把天阔给劝好了要紧。”
现在林家可是把天阔当成自己家的人看的,出了这种事,林家一家子也跟着着急,可到底还没有定下亲事,这事儿他们也是不好管的,让思其去劝一劝,希望能让天阔想明白了,不要再这么折腾自己。
第614章 一直陪着你
思其跟着天佑着急的到了顾家,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天阔的身上,实在是太让人操心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天阔一直以来就很重感情,他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并不是真的家人,难保不会受刺激。
听天佑的话,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是他们不知道的,要不然天阔也不会那样,毕竟他先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顾家的孩子,突然之间反常,必定有事。
到了顾家,天阔还在上房吃饭,其他人都没吃,在一旁看着他。
思其看着那架势就知道很不好,见她来了,天阔几口就把饭给吃完了,笑了笑“其妹,你怎么这时候到这里来了?我刚刚想去找你呢。”
思其点了点头,“我听天佑说你昨日没好好吃饭,我就过来看看你,天阔哥,你怎么了啊?”
天阔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突然觉得科考也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一听这话,全家人都震惊了,顾平章立马说道,“天阔,这怎么行,你读了多少年的书才有如今的成就,多少人连会试的资格都没有,你如今可以去京城,你为什么不去?”
天阔看着他说,“爷爷,我觉得已经没有意思了,我不想去科考,我就想种地,你就让我在家老老实实的种地吧,什么我都不想干,我就想当个普通人。”
顾平章知道他是因为昨日那些事受了刺激才会这样,估计是想着他被老爷子利用了,被当作为顾家扬名的棋子,想不明白,所以才不想去科考。
他也不是说天阔非得去参加会试,非得给顾家争光,他只是觉得以后这孩子会后悔,寒窗苦读多少年,比旁人多费了多少心思?说放弃就放弃,这能是儿戏吗?
他现在只是还在气头上,一时想不明白,等以后后悔了却没了机会,那时候才叫完蛋。
现在他知道天阔以后会后悔,要是还不劝着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他的爷爷吗?所以不管天阔这会儿多恨他,他都要说那些话。
“你太爷爷还在天上看着呢,他多希望你能在这条路上走好,你自己也是想好好考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反倒说不去了,天阔,你可不能任性啊。”
天阔说道,“爷爷,您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真的不想去了,去了我也考不好,太爷爷要怪我就让他怪好了,反正我不怕,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里,思其都看愣了,天阔也实在是太反常了,先前都还说要好好科考,要考取功名让太爷爷在天上安心,也让他有底气去林家提亲,娶她为妻。
这才没几日,立马就变了,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王氏十分难受,这会儿也不好过去劝,见思其在一旁,赶紧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其儿,你刚刚也看见了,天阔这样子实在是不行,奶奶求求你了,你去好好劝劝他,参不参加科考无所谓,重要的是让他舒心,别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你去去好好跟他说一说,现在他也就愿意听你的话了。”
思其说道,“天阔哥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事?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这样啊?”
王氏叹气,“想必你也听说了,天阔他不是顾家的孩子,是他太爷爷从外面抱回来的,如今他知晓了这件事,自然是受不了,只是你得告诉他,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把他当成一家人的,跟以前没有任何变化。”
思其抿唇,想了想还是说了,“可是天阔哥先前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也没有这样,为何这一次反应这么大?”
顾平章和王氏对视了一眼,关于那件事,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要是传出去了,不知多少人会在背后说老爷子的不是,作为后人,在老爷子去了之后也不能这么败坏他的名声。
王氏摇了摇头,“这事儿实在是不好说,你去劝劝他吧,算奶奶求你了。”
思其说道,“奶奶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就去看看他,只是我从来没见天阔哥这样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得进去。”
思其去了天阔的房间,到了外面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关着的。
她轻轻地拍了拍,“天阔哥,是我,你心里不痛快就跟我说说话吧,我什么也不问,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把自己给闷坏了,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其他人都在上房看着呢,思其站在天阔房门口,本以为他不会轻易开门,可谁知没一会儿他就自己来把门给打开了,思其顺利的进去了,然后把门关上。
王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还听得进其儿的话,现在咱们也就只能指望着其儿能劝劝他了。”
顾泽林说道,“天阔的确是头一回这样,我都给吓着了,其儿能劝得住吗?”
朱氏点头,“劝得住,当然劝得住,天阔是我儿子,我看得出来,他把其儿看得很重,其儿说的话他怎么也能听进去几分的,其儿又能说会道的,必定能把他劝好,咱们放心就是。”
天阔给思其开了门之后,就又回床上坐着了,闷声不语。
思其在一旁站了会儿,然后坐在他边上,“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就说给我听,我说了,你的事我都不会告诉别人,小的时候我听别人说,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去找棵树,然后把心里的话都说给它听,它是活的,能明白你的感受,可它却不会告诉别人,多好啊!”
“天阔哥,现在我就是那棵树,以后我也是,你有什么不想告诉别人的都可以告诉我,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反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你要是一直不说话,我就一直坐着,不走了,你不吃饭我也不吃,你不睡觉我也不睡,好不好?”
天阔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着头,不说话。
思其知道他这回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肯定是比知道他的身世还要严重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她就猜不出来了。
第615章 一巴掌
思其完全不着急,就在他边上陪着他,知道天阔一定会开口的,忍不了多久。
看他的眼睛红红的,估计昨晚是哭过,再加上黑眼圈,这会儿还真是难看,跟平时的他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才能把一个阳光少年给变成这个样子啊?
坐了好久,天阔总算是有点反应了,“其妹,我不想去参加科考了,你会怪我吗?”
思其说道,“你自己决定的事,我为什么要怪你?只是你自己也说过要科考,要夺得功名,然后才有脸面去我家里提亲,要不然你怎么去我家跟我爷爷奶奶,跟我爹娘说要娶我?”
“就算是他们愿意把我嫁给你,我也不愿意。”
天阔楞了一下,“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思其说道,“我愿意嫁给你,可前提是你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啊,你先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还清楚地记得,可是你自己却忘了。”
“你说过要科考,说过等你功成再娶我为妻,可现在都还没做到呢,你就已经放弃了,你要是这样,我又怎么敢相信以后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呢?”
天阔立马说,“就算是我不科考,我也有本事让你过得好,我也会疼你爱你一辈子的,我只是不想再去考试,我不想再被人当做一颗棋子。”
思其听懂了他话里的关键,也不追问,而是顺着他的话说,“我可不管,反正你答应过我的就得做到,要不然你当初就别说那样的大话,现在你都还没娶我呢,说过的事自己就能忘了,我又怎么敢相信一辈子的事,那可不是说说而已,可是要一日一日的过出来的。”
“要是我嫁给你了,你变心了,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我并不在意你到底有没有功名,就算你只是白身,嫁给你我也愿意,因为我喜欢你。”
“可要是你答应过我的事不去做,那我的心里始终会有一个疙瘩,以后想起来我也会难受,我会想,在漫漫岁月当中,你会不会再次辜负我的心意。”
思其知道不去参加科考他一定会后悔的,现在是因为受了打击,所以才想要放弃,不管怎么样都得推着他往前走才行。
他说不想被人当做一颗棋子,这么想来,估计是顾老爷子生前做了什么事让他想不明白吧。
他不是顾家的孩子,但是却顶尖的聪明,顾老爷子作为顾氏族长,肯定是为这个家族考虑的,难道说鼓励他去参加科考是为了给顾家增光添彩?天阔知晓了这事儿,所以想不明白?
也不对,这件事其实也很容易想到,天阔在知晓自己是抱养的之后应该就能猜到,不至于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估计还有别的事。
天阔沉默了好久才说,“可是我心里难受,我不想辜负你,可我也不想让我自己难受,太爷爷不是真心疼我的,他只是在利用我。”
思其说道,“他怎么会是在利用你?就算他让你去科考是为了顾家,难道说他对你就没有感情了吗?”
“天阔哥,你不要想太多,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太爷爷他到底做了什么,我只说我知道的事。”
“太爷爷他是很疼你的,旁人都能看得出来,就算他为了顾家,存了私心,可他也是真的很疼爱你,对你的好并没有少。”
思其是这么想的,就算是现在天阔发现了些秘密,发现了太爷爷生前有自己的私心,对他的好带着目的性,可这也不能否认他对他的关心,那都是真实存在的,不能因为其中夹杂着其他的感情就否认。
虽然这件事落到她自己头上她也会受不了,可是她清楚的知道,现在必须要劝天阔,要是放弃了,以后他也会后悔,别等到那个时候再来安慰他。
就算是强硬一点也要让他认清自己的内心,其实他也是想完成这个使命的。
天阔听了这些话,心里更是难受,突然之间暴躁起来,他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假的,这些都是假的,太爷爷对我根本就不好,他只是想利用我,他知道我读书厉害,想让我考取功名,这样子顾家就被人称赞。”
“他只是为了顾家,并不是为了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再也不要想念他,当初他为什么要把我捡回来?为什么啊?”
“我不要去科考,我就想种地,他想让我考取功名,我就偏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再被他利用。”
刚刚说完,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思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给了天阔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打过之后她自己也有点后悔,怎么能打巴掌呢?这实在是有点伤他的自尊。
可刚刚那些话实在是不对,再让他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要说出些什么来。
那些话都是言不由衷的,他心里还是想念太爷爷,还是后悔没多陪在太爷爷身边,可他越是想念就越是觉得委屈,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刚刚她就一个念头,必须要让他清醒一点,所以一着急也就动了手,打了他巴掌。
天阔却因为这个巴掌突然冷静下来了,看着思其不说话,思其小心翼翼的说,“天阔哥,刚刚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你好好的,你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太爷爷对你到底好不好你心里比我还要清楚,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也知道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想不清楚,那你就不要再去想了,你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做出的决定都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等你之后想起来还会觉得后悔。”
“等你冷静一些再想好不好?你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想科考,不想考取功名,不想做官,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你就算是放弃我也不会怪你,你上我家去提亲,我依然也会嫁给你。”
“可前提是你真的不会后悔,若你自己也想走这条路,却因为想要恨太爷爷而放弃,那你可真是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