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朱家媳妇
朱家就在大营中间的位置，旁边是一条小河，嘉和知道朱家在那里，一溜小跑来到了朱家大门外。
乡下人家除了晚间插上大门，其余时候或是开着或是虚掩着。
朱家的大门半敞着，嘉和就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两声，“朱婉瑛，朱婉瑛。”
里面没人回答，嘉和一看没办法，只好往里走。
幸好朱家没养狗，嘉和便来到了屋门前，他不好直接开门进屋，就想敲敲门。
刚抬手要敲门呢，就听见屋里有动静。
“成天就知道往外跑，家里多少活不知道么？
我这一天洗衣服做饭还得伺候这几个小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帮家里干活？
成天就知道玩儿，就知道出去撒野，我看你就是欠揍了。”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妈，我没玩，我是去学校排练了。
老师让我去参加文艺汇演，我每天下午都要去排练。
之前跟爸爸和妈说了的，我爸不是也同意了么？”一个女孩弱弱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朱婉瑛没错了。
“你爸知道什么？他知道家里头多少事情么？
他一天在外头干活，家里的事情他管过多少？
文艺汇演，演了有什么用？演了能挣回来钱啊？
这都啥时候了，离着过年还有几天？你看看这家里，哪哪都没收拾，你咋那么有闲心呢？
赶紧跟你老师说一声，别去排练了，有那个工夫，把家里的衣裳都洗了，被褥还没拆洗呢。”
女人的声音似乎拔高了些许，带着些不耐烦。
“大姐不是在家么？为啥大姐不洗？这些活全都等我回来做，我一个人能干多少？”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弱弱的，但听起来却也有几分倔强不服的意思。
“你个死妮子，让你干活你怎么这么多话？
你大姐要帮我哄老五老六呢，她忙得很，这些活你要是不干，晚上就别吃饭了。”
女人的声音尖利了起来，伴随着啪的一声。
嘉和在外面听见声音心头一跳，坏了，这个朱婉瑛弄不好是挨打了。
“有人在家么？朱家婶子，我是曲嘉和，来找朱婉瑛。”嘉和一边敲门，一边高声说道。
嘉和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屋里瞬时没了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就见到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呦，是曲主任家的儿子啊，你来找我们家瑛子？”
嘉和看了一眼这女人，三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件蓝花的棉袄，蓝色的裤子，短头发。
长得看起来也不算丑，笑呵呵的样子看上去还满亲切。
要不是他刚才亲耳听到这女人说了什么，还听见巴掌的声音，看外表，还真以为朱婉瑛这个后妈挺好呢。
“婶子好，是这样的，朱同学跟我们一起排练，老师选了她领唱。
我们老师怕她没有适合登台的服装，就跟我妈说起来，要借我姐当初穿的服装用一下。
我妈说了，让朱同学过去一趟，给量一下身材，好把衣服做一些改动。”
别人家的事情，嘉和自然不好胡乱说什么，只是很客气的笑道。
那女人听了嘉和的话，微微愣了一下。
她根本就不想让婉瑛去参加什么汇演排练，有那个时间多在家干点儿活多好？
可是听眼前这男娃的意思，老师还挺重视婉瑛的，竟然帮着借衣服。
女人垂下眸子略微思量了一下，然后扭头朝屋子里喊。
“瑛子啊，快出来，你的同学来找你了。赶紧的，快去找陈大夫，人家要把衣服借给你用呢。”
朱婉瑛在屋里早就听见外面说什么了，只是没敢出来，此刻听见她妈喊她了，这才从屋里出来。
“曲嘉和，谢谢你啊。”小姑娘看了嘉和一眼，很是感激的说道。
嘉和看了朱婉瑛一眼，小姑娘应该是在屋里擦了脸，倒是没看出泪痕来，就是眼睛略有点儿红。
左边脸颊上也还有些红，但不是特别明显，估计是用冷水敷过了。
嘉和叹口气，难怪外人都说，朱婉瑛这个继母还不错，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瑛子啊，既然老师这么看重你，那你可要好好排练啊，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不能错过了知道么？
行了，家里也没啥事儿，既然陈大夫找你，那你就赶紧过去吧。
不用着急回来，出去玩玩，记得回来吃晚饭就行。”
老朱媳妇一脸慈爱的笑容，不知道根底的人，会以为这个后妈当的真不错。
朱家的事情，嘉和又不好说什么，只朝着朱婉瑛点点头。
“走吧，我妈说了，得看看你高矮，想办法把衣服给收拾一下，不然你穿上不合身。”
朱婉瑛看了一眼老朱媳妇，“妈，那我先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做饭。
你就别动手忙活了，老五老六得有人照看。”说完，就跟嘉和一起，出了朱家，朝卫生所走。
路上，嘉和有点儿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个，刚才你妈是不是打你了？
我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就进院子找你，在你家屋门口外头站了一会儿，听见屋里你和你妈说话了。”
朱婉瑛愣了下，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忙摇了摇头。
“没，没有，你听错了，我妈对我挺好的，她不打我。”
嘉和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丫头为啥不说实话？
明明他听着就是那女人打了朱婉瑛一巴掌啊，咋还不承认呢？
嘉和觉得这女娃胆子太小，肯定是让她那个后妈吓唬的，不敢说实话。
“算了，你们家的事情跟我也没啥关系，你不说就拉倒。
我就是怕你参加不了演出，那样我又得跟别人排练，太麻烦了。走吧，我妈还等着呢。”
嘉和觉得他一番好心人家不领情，心里有点儿不痛快，说话的语气略有点儿不好。
朱婉瑛是个敏感的孩子，一听嘉和那语气，就知道嘉和生气了。
可她有点儿闹不清楚嘉和为啥生气，就因为她没说实话？
她说了又能如何？谁能替她出气？谁能给她撑腰？
就算有人替她撑腰又能如何？不过一时而已，往后她不还是在这个家里生活么？
在她没长大，没有自立之前，她不忍气吞声又能如何？
闹大了只能吃亏，傻子才不管不顾的闹腾呢，忍一时，等她长大了再说。
第六百四十七章 朱婉瑛
卫生所离着朱家不算太远，俩人也没什么话说，只能默默往前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卫生所。
“妈，这就是朱同学。”嘉和领着朱婉瑛进了屋，笑嘻嘻说道。
巧莲以前见过这个小姑娘，但是从来没仔细看过。
此时细瞅一下，这丫头跟她亲娘还真是挺像的，差不多一个模子刻出来。
老朱头一个媳妇，当初也是乡里头出了名的俏灵媳妇，而且很白。
天生的那种白肤色，哪怕是大太阳晒，都晒不黑，人们管这种叫做气死太阳。
眼前这女娃也长的白白净净，看上去文静秀气挺招人喜欢。
就是这一身衣裳，打着一个又一个的补丁，补丁都摞一起去了。
脚下那双鞋也是，不知道补了多少回，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这年月日子不好过，穿衣服打补丁正常，不过像这女娃一样，补丁摞补丁的，也有，但不常见。
老朱那人挺能干的，以前跟张文广他们冬天上山去采伐拖木头，今年冬天又去粉坊干活了。
按说就算家里六个闺女，也不至于让孩子穿成这样。
巧莲见过老朱家那个大闺女，就是老朱媳妇带来的那个，穿的衣裳虽说不算多好，可也没这么旧啊。
朱家三丫头今年八岁，四丫头六岁，巧莲也见过，穿着打扮也还可以。
衣服有补丁不假，也就是膝盖手肘补了补，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丫头似的补丁摞着补丁，都看不出原本的衣裳什么颜色。
巧莲叹口气，都说这后妈好，可好不好，细节里还是能看出一二。
一家六个孩子，唯独这个穿戴都不如人，这个后妈好，也好的有限吧。
当然了，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她管不着。
“婉瑛是吧？来，过来，让婶子给你量一下身高胖瘦，等着婶子回家，就帮你把衣服改一下。”
巧莲笑呵呵的朝着那女娃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跟前儿，然后找出一根皮尺来，给这女娃量了尺寸，用笔记下来。
“嗯，你这个子矮了点儿，也比佳媛姐姐那时候瘦了些。
幸好是裙子，稍微做一下改动也就差不多了。
行，我心里有数了，等着过几天衣服改好了，我带到卫生所来，你得空了过来试试。”
巧莲可不想把衣服送去朱家让这丫头试穿，朱家孩子太多，保不齐把衣裳给弄成什么样子了呢。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那衣服料子不便宜，又是她费了不少工夫做出来的，顶多也就是自家孩子用一下，她从来就没打算给别人穿。
这也就是嘉和，不跟她商议就决定了，巧莲不好让儿子失信，所以才同意。
但是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衣服让婉瑛来这边试，试过了没问题就拿回曲家。
等着演出那天，巧莲会直接带去县里，在县里用完了就赶紧收起来。
小气一点儿没错，别到时候弄坏了，反倒惹一肚子气。
朱婉瑛自然不晓得巧莲心里想什么，只要巧莲肯把衣裳借给她穿，就已经很好了。
“谢谢婶子，婶子可帮了我大忙了。
曲嘉和，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帮忙想主意，我就得从合唱退出来了。”婉瑛很感激的看了一眼嘉和。
嘉和伸手挠挠头，笑了，“没事儿，我也是第一回参加演出嘛，就想着上台露个脸。
你说你要是不领唱了，估计我也得被刷下去，那我不是没机会上台露脸了么？”
嘉和嘿嘿笑着，没了往日精明的模样，平添几分傻气。
“对了，你穿多大的鞋啊？我回家去翻一下佳媛和玉淑的鞋子，看一看有没有你能穿的吧。
你要上台表演呢，穿这鞋子可不行。”巧莲扫了一眼婉瑛的脚，叹气道。
婉瑛一听这话，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
“婶子，还是别麻烦您了，等我爸回来，我问问我爸，能不能给我买双鞋吧。”
小女孩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衣服人家借给她，还要借给她鞋子，这多不好啊？
虽然她很清楚，就算她爸同意了，她妈也肯定不会给买，那也不能全都麻烦别人啊。
巧莲哪会看不出这丫头心里想什么？于是就笑了。
“没事儿，我记得佳媛有专门上台的鞋子，你穿着应该可以。
就算你爸爸买了，也未必适合上台演出，放心吧，等着我一起拿来。
这是你们学校的事情，也是咱公社的事儿，我能帮就帮一下。”
巧莲都这么说了，婉瑛自然不好再拒绝，只能感激的给巧莲行了个礼。
“婶子，那就谢谢你了，真是太感谢了。”
没有人家帮忙，她是别想登台演出，她妈绝对不肯给她做衣裳买鞋子的。
不管什么时候，懂礼貌有规矩的孩子，都比较招人喜欢，巧莲自然也不例外。
眼前这小丫头本身就长的挺好，又会说话，还这么懂事，巧莲觉得帮个忙也没啥。
“你这丫头，还这么多礼呢。
好了，衣服和鞋子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的排练，好好演出吧。”
学校老师既然能选这丫头，就证明这丫头的确有实力，既然是个好苗子，那她帮一把也没什么。
“好，我一定好好练，不让婶子失望。”婉瑛抬头看着巧莲，很是坚定的说道。
“婶子，我得赶紧回家了，时候不早，我妈哄着妹妹呢，我回家做饭去。”
外头天色有点儿暗了，婉瑛担心回家晚了又要挨打，哪里敢耽误？跟巧莲说一声之后，转身就往外跑。
“妈，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妈打她了，我在外面听的可清楚呢。
不过我问她的时候，她没承认。”
嘉和跟着出去看了一眼，见婉瑛跑的没了影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头跟巧莲还有嘉俊他们说。
“啊？她妈打她啊？不是说她妈挺好么？咋还打她呢？
那她干啥不承认啊？说了别人才能帮她不是？”
嘉俊一听，瞪大了眼睛张大嘴，有点儿想不出来，那么个乖巧懂事的女娃，为啥还会挨打？
他们家只有男孩子会挨揍，爸爸妈妈从来都不舍得动姐妹们一指头呢。
巧莲瞅了孩子们两眼，“你们啊，还是太小了，想事情太天真。
她说出来又能怎么样？这年月，别说是后妈了，亲妈就不打孩子？
说了别人也帮不上忙，保不齐她还要多挨揍呢。
倒不如不说，外人都觉得她后妈挺好，为了名声，她也能少受苦。”
第六百四十八章 开个玩笑
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帮忙，巧莲自然不能失信，于是回家后从箱子里翻找出佳媛当初参加表演时的两条裙子。
一条给玉淑，一条给婉瑛，都按照这俩孩子的身材，略微往里缝了点儿。
裙子好改动，只是肥瘦稍微一动就行，长短不用管，本身就是拖地的裙子，看不出差多少。
裙子修改好了，巧莲又在柜子里一通翻找，找出来几双适合的鞋。
佳媛穿过的鞋子基本上没有太旧的，巧莲一年给玉淑换两双新鞋，其余的就是捡佳媛穿过的鞋子。
玉淑穿鞋也仔细，新鞋子不舍得穿，大多数时候都穿旧的，所以几双新鞋子也没怎么样就小了。
巧莲平日里做事仔细，孩子们穿旧的鞋，都要刷洗一遍，晒干了装起来。
皮鞋不能刷，也会想办法清理干净打上鞋油好好存放。
所以翻找出来的鞋子看上去都很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穿过。
巧莲想了想，从里面挑出一双条绒的棉鞋，又挑了一双皮鞋。
条绒棉鞋是玉淑去年冬天穿的，婉瑛穿着应该正好。
那孩子脚上的鞋子太破了，怕是根本就不暖和，东北的冬季多冷啊，那孩子的脚别冻坏了。
皮鞋留着给婉瑛登台的时候穿，裙子还是要配皮鞋才好看，反正就演出那会儿工夫。
想了想，巧莲又去柜子里翻出几个包袱，找到了佳媛和玉淑穿小的保暖衬衣。
那裙子里面套不下别的衣裳，只能套上保暖衬衣。
估计婉瑛那孩子，连件儿普通衬衣有没有都两句话说呢。
算了，既然帮人就帮到底吧，一套旧衬衣，到时候就送给那丫头吧。
嘉和看着妈妈各处翻找，有点儿莫名其妙。
不是说好了就借条裙子么？怎么妈妈又翻出来衬衣衬裤了？
“妈，你找出来衬衣干什么？咱不就答应借给她裙子和鞋么？”
巧莲抬头看了嘉和一眼，“你个傻小子，就你没事儿找事儿，给你妈我找麻烦。
你姐那裙子里面只能套件厚点儿的衬衣，别的穿不进去。
咋地？你想婉瑛穿着棉袄再套裙子，还是想让她直接穿条裙子上台冻坏了？”
嘉和毕竟是岁数小，哪想得到这些？听见妈妈这话，吐了下舌头做个鬼脸儿。
“妈，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抱歉啊，又给你添麻烦。”
“麻烦什么？你是我亲儿子，再说你也是为了帮别人。”
巧莲笑笑，瞅了一眼嘉和。“我说儿子啊，你可别告诉我，你看好朱家那小丫头了啊。
可别，不是妈妈瞧不上那丫头，她们家那个家庭，将来肯定麻烦一大摊。
你要摊上那么个丈母娘，哼，有你闹心的时候。”
巧莲这只是随口一说，不过是跟儿子开玩笑。
嘉和过完年才十三呢，男孩子本身就开窍晚，哪懂这些啊？
她就是见儿子对那个朱婉瑛挺上心的，故意取笑。
当然，取笑归取笑，她说的也是真话。
朱家那个情况有点儿复杂，他们家的闺女再好，巧莲也看不上。
她可不想跟老朱媳妇成亲家，那往后估计可有的闹腾了。
“妈，你说啥呢？我可没看上那丫头啊，我就是不想第一次演出被破坏了，没别的意思。”
嘉和那边被巧莲一句话闹的满脸通红，磕磕巴巴的说了句。
巧莲一看儿子那样儿，忍不住就哈哈大笑。
“娘，快来看啊，快看咱家嘉和，我还从来没见他脸红害臊过呢。”
哎呦，孩子真的是长大了，知道害臊了呢，瞧嘉和这红头胀脸的模样，多好玩儿啊。
老太太在外屋领着佳莹他们玩儿呢，听见巧莲喊，就走进屋来。
正好瞧见了嘉和一脸通红的模样。“哎呦，这是咋了？”
嘉和脸上挂不住了，蹭的一下子，就从东屋跑出去，躲西屋不出来了。
老太太一看这样还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尤其是一看炕上这些衣服，更懵了。
“这是咋回事？你这一回到家就翻箱倒柜的，干啥？找什么呢？”
巧莲就把婉瑛要借衣服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刚才就是跟嘉和闹着玩儿，我说他可别真看上了朱家那丫头。
不然摊上那么个丈人家，估计往后很麻烦。
结果这小子就臊的满脸通红跑了，你说好玩不？”巧莲还是觉得有意思。
她家这个三儿子，平日里老成持重像个小老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深思熟虑考虑明白了才做。
难得见他这般模样，巧莲能不笑么？
老太太听完巧莲的话，没忍住就白了闺女一眼。
“你也是，嘉和才多大啊，你就跟他说这些？
这么大的孩子面皮薄着呢，往后怕是见了朱家那小丫头，能躲出十里地去。”
嘉和才十二，按这边的习俗，过了年才算十三，这么大的男孩子能懂什么啊？
本来心里没啥，让巧莲这么一说反倒是别扭起来了。
“不过你这话也对，老朱家还真是不太适合，他家那个情况太复杂了。
要是嘉和摊上这么个丈人家，往后闹心的事情多着呢。
一家六个闺女，前一房后一窝的，老朱那媳妇肯定向着自己生的那些。
你说的那个婉瑛是前房媳妇生的那个吧？哼，到时候你看吧，啥好处也没有，保不齐还得要一大笔彩礼。
幸亏他家没儿子，这要是再有个小儿子，那真是谁娶了那个丫头谁倒霉。”
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看事情比别人更深远，想的更多，在她看来，那个朱家绝对不适合做亲家。
“嗯，你这么跟嘉和说了也行，往后嘉和说不定能离朱家那丫头远一点儿。
我跟你说，咱嘉和可能没啥想法，不敢保证旁人没想法啊，对不对？”
曲家的日子，别说是在大营，就算是在县城里，那也是数得着的。
这样的人家，也就是男孩子们还都小，等着孩子们再大一大，提亲说媒的能踏破门槛儿。
这要是嘉和真的跟朱家丫头走的近便点儿，估计老朱家知道了能贴上来，那可就麻烦了。
“娘，这事儿倒也没那么严重，咱嘉和还小呢，不到喜欢女孩子的时候。
他就是瞧着那丫头可怜而已，没别的。”巧莲倒是没往心里去。
她家儿子心气儿都高着呢，往后不知道去哪里发展，哪能看上朱婉瑛那个黄毛丫头啊。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有骨气的丫头
巧莲动作快，第二天就把改好的衣裳拿去了卫生所，跟玉淑说了，排练完让她领着婉瑛过来试衣服。
下午排练完，嘉俊嘉和、玉淑婉瑛，四个孩子一起来了卫生所。
巧莲找出了衣服，让玉淑领着婉瑛，到里间换衣服试试。
“妈，快看，婉瑛穿上那裙子，很好看呢。”玉淑领着婉瑛从里屋出来，笑着说道。
众人往玉淑身后一看，俱都眼前一亮。
朱家这丫头本身长的就挺好，皮肤又白，穿上这玫红色的长裙，更是衬的肌肤如雪，还真是好看。
“哎呀，真俊，玉淑，我怎么看着，比你穿那条还好看啊。”
巧莲一看朱家这丫头穿着长裙子出来，也是赞叹不已。
这丫头长的可真不错，穿上这长裙子不比佳媛当年差。
“妈，我没有婉瑛白，她真的好白啊，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呢。”
玉淑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巧莲的话生气，正因为她们亲若母女，才会不客气的开玩笑，说话不用顾忌。
“是啊，这孩子肤色真好，不管穿什么颜色，都能衬得起来，是好看。”
巧莲点头，看着玉淑身后，局促不安的婉瑛。
这孩子生怕裙摆拖地弄脏了，正小心翼翼的扯着裙摆呢。
“婉瑛，等你上台表演的时候，可不能一直这么拽着裙子哦。
你得忘记裙子的事情，别管它脏不脏，你只要一心唱好歌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用但心。
哪怕裙子真的脏了，大不了婶子回去再洗，你上台是演出的，演好节目最要紧，明白么？”
巧莲毕竟指导过嘉康佳媛，自己也登台过，舞台上怎么表演，她最清楚不过。
看着婉瑛这般局促不安，巧莲没忍住，还是开口指点了一下。
“抬起头，面带微笑，就好像你前面什么人都没有，不要紧张。”巧莲微笑道。
婉瑛这孩子的确有灵性，巧莲略微一指点，她就能领会。
于是挺胸抬头目视前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信心十足落落大方。
“真棒，就这样，等你上台的时候，就像今天这个样子。”巧莲笑着拍了拍婉瑛肩膀。
“好了，去把裙子脱下来吧，你穿的少，别冻着了。”
今天没把保暖衬衣带来，巧莲觉得还是演出的时候再给婉瑛穿比较好。
虽然是旧衣服，可也一个补丁都没有，婉瑛拿回家去，还不知道她能不能穿着呢。
别等着要演出了找不着。等着演出完就直接婉瑛，让她穿回家好了。
婉瑛乖乖点头，跟玉淑进了里屋，脱下来裙子，换上自己的棉袄。
婉瑛很是小心的把裙子叠起来，叠的非常板正，然后交给了玉淑。
“玉淑姐，裙子还是放在这吧，等演出那天麻烦玉淑姐带去县里，我到那儿再换上。”
自家什么样子只有自己最清楚，婉瑛生怕裙子带回去，让家里的姐妹们给弄坏了。
这裙子一看就很贵，真要是弄坏了，耽误她演出不说，也辜负了曲家人的信任。
以防万一，还是留在曲家比较安心。
玉淑一听这话，暗暗点头，别看婉瑛这丫头小，考虑事情倒是满周全的。
“好啊，那我就先收起来了，等着咱们演出的时候，一起换上。
对了，我妈说，你不用管化妆的事情，到时候她给咱们化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没地方化妆。
再说为了妆容统一，就算她有地方化妆，也不能让她自己画。
到时候弄的跟猴屁股似的，那可太难看了。
婉瑛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曲家人真好，连化妆的事情都替她想到了。
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婉瑛特意到巧莲跟前儿。
“婶子，谢谢你，刚才玉淑姐都说了，化妆的事情也不用我费心呢。”
婉瑛说话时，可能是哭了，声音有点儿不对，只是她低着头，别人瞧不见而已。
巧莲一见这样，倒是有点儿难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可惜生在朱家。
“没事儿，到时候我肯定要跟着去，佳媛嘉康、嘉俊嘉和还有玉淑，这几个孩子都要上台呢，顺便就帮你化妆了。”
“对了，丫头，这是一双旧棉鞋，是玉淑去年的鞋子，她今年穿着小了。
我都给刷洗干净了，你留着穿吧。
皮鞋上台演出穿的，平常用不着，这双棉鞋你留着穿，你脚上那双就在家干活穿着吧。”
巧莲想起来一件事，赶紧把那双条绒棉鞋递给了婉瑛。
婉瑛一看，是一双红色的条绒棉鞋，颜色还很新鲜，一看就是没怎么穿过还很新。
“不，不，婶子，您借给我衣服还有皮鞋上台演出，这就很好了。
我特感激婶子感激曲嘉和，但是这棉鞋我不能要，这鞋一看就是新的，留着家里人还能穿呢。
我听说婶子家里还有三胞胎，有个女孩，这么好的鞋子，还是留给她穿吧，我不能要。”
曲家在大营那也是出名的人家，但凡大营的住户，谁不知道曲家的情况啊？
这鞋子很新，人家完全可以留着给三胞胎里那个小闺女穿，婉瑛哪能要？
巧莲听了这话，别说还真是挺佩服眼前这女孩的。
要是换成其他女娃，自己脚上穿着快要露脚趾头，一点儿都不保暖的棉鞋，人家好心送一双很新很暖和的鞋子，肯定乐不得就接受了。
人穷志短这话一般来说是没错的，日子过得不好，人也就没了骨气，别人给什么，自然是乐得接受。
但是这个才十一岁不到十二的小丫头，见了新棉鞋竟然不为所动，反而直接拒绝了。
而且说出来的话又那么中听，嗯，还真是挺难得。
“没事儿，佳莹比你还小五岁呢，等她长大，那鞋子放的就不好了，保不齐就让耗子给嗑了呢。
你拿着穿吧，等佳莹长大能穿这鞋子，估计你都能挣钱了。
你要是过意不去，到时候给佳莹买双新鞋子，就算你们两个交换的，如何？”
巧莲笑着，将那双棉鞋塞到了婉瑛手里。
婉瑛本来还想说什么呢，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到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婶子，你对我真好。
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买双最好看的鞋子给佳莹，我说到一定做到。”这小丫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六百五十章 杀猪喽
今年春节来的早，公历一月二十四号，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所以年前就比较忙。
孩子们在学校排练了十来天，基本上也就成型了。
然后老师说放假，等年后初三再去练一下，初五参加汇演。
好不容易放假了，玉淑几个总算能松口气，不过家里也挺忙的。
今年巧莲特别忙，佳媛也不在家，家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呢。
所以嘉俊嘉和玉淑三个休息了，就赶紧收拾家里。
今年没能粉刷墙壁，只打扫了卫生，玉淑又把家里的被褥都拆洗重新缝上。
腊月二十二下午，曲维扬和嘉康佳媛也回家了。
年前的补课结束，年后初七学校就开始上课，一直上到开学。
“你们爷三个回来了正好，明天就小年了，咱家的猪还没杀呢。
我看就明天，先去卖一头，另一头杀了，也该预备预备过年了啊。”
巧莲见到曲维扬回来，赶忙跟曲维扬商议。
其实就算曲维扬不在家，猪也能杀，找张文广帮忙，也很容易。
主要还是考虑到曲维扬爷三个在县里，咋地也得等他们回来，一起吃顿杀猪菜。
“行啊，都听你安排，你说干啥我就干。”
曲维扬笑呵呵的点头，媳妇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干活，全都听媳妇的。
就这样，小年这天一早，曲维扬和嘉康赶着家里一头大肥猪去了大营，直接把猪卖给了供销社。
曲家这猪品种好，喂的也用心，一年的时间长到了三百多斤，一头猪差不多买了一百块钱。
供销社这边人也不少，大家伙一听，也都特别羡慕。
“曲主任，你这是从哪儿淘澄的猪崽子啊？这猪长的可真好。
你家的三百多斤，我记得老陈家那时候杀的，也两百五六十斤吧？
张家前几天卖的那头，好像不到三百斤也差不多。真好，养猪就得养这样儿的，挣钱啊。”
供销社里难得收到几头肥猪，几个工作人员都记得很清楚。
“我也不知道这是啥品种，就是一朋友在单位养猪场，开春的时候特意托人家给匀出来这么几只。”
曲维扬总不能说是他媳妇变出来的啊，只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那个，我家里还有事，今天要杀猪呢。
家里头都等着，就不在这儿跟你们闲聊了啊，得空上家里坐坐。”
曲维扬惦记着家里，哪有闲心跟这些人多聊？不过随便说几句，然后就和嘉康一起返回了石嘴子。
石嘴子曲家这边，巧莲也早就去上班了没在家。
临走前说了，下午要是没啥事儿，她会提前回来。
有佳媛和玉淑，还有老太太，巧莲就算是不在家也不耽误干活。
于是曲维扬爷俩又把另一头猪从猪圈里抓出来，绑在条凳上，曲维扬握着尖刀，一刀就把猪捅死了。
自打五七年之后，曲家就没再过年杀猪，嘉晟嘉祥他们几个根本就没见过杀猪这个场面。
俩小子还行，胆子大一点儿都不怕，还跟着前后忙活。
佳莹毕竟是姑娘孩子，胆子小，听见猪没命的嚎，就吓坏了。
等到瞧见那一盆子血，更是吓得抱紧了老太太的腿，不肯撒手了。
“姥，你还是领着佳莹进屋吧，她胆子小，别吓着她。”佳媛一看这样就笑了。
佳莹这孩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衣食无缺，不像她小时候那样，对食物充满了渴望，最盼着就是过年杀猪可以吃肉。
所以小女娃可能很难理解，为什么活蹦乱跳的一头猪，就非得杀了。
佳媛也是怕这娃心里留下什么阴影，那可就不好了。
老太太一看这样，没办法只好领着佳莹进屋。
“那外头的活可就交给你俩了啊，等会儿你妈估计能回来。”
巧莲走的时候说了，卫生所要是不忙，她过一会儿就能回来。
“姥，放心吧，就算我妈不回来，这些活我俩也能办了。”佳媛笑笑，跟玉淑俩过去帮忙了。
曲维扬领着几个儿子，将猪褪毛开膛，里面的下货都掏出来，交给佳媛她们去清洗。
这边曲维扬则是拎着大砍刀，将猪肉剁开，再换了尖刀剃骨头，前槽、后、腰条、肘子、血脖，全都一样样分开，每一样都各有用处。
“哎呀，曲兄弟杀猪啊，那啥？能不能跟你商议商议，分给俺们一些猪肉啊？
你看俺家今年没养猪，这几天去县里也买不着猪肉，眼瞅着就过年了，没有点儿肉哪行啊。
正好知道你家今天杀猪，你看，多少匀给俺们三五斤的，留着过年抱个饺子也行啊。”
曲维扬这边还没等收拾完呢，赵长生、王大河等几个人结伴而来，跟曲维扬商议着，要匀一点儿猪肉回去吃。
本来曲维扬和巧莲商议着，今年杀这头猪全都留着自家吃。
系统里换出来的肉，终究比不上自家养这种不喂饲料的猪香。
反正巧莲的随身仓库有冷冻功能，猪肉能放一阵子，留着自家慢慢吃就是了。
可没想到这几家人都过来要买，大家伙都在一处住着，关系处的也都挺好，人家张一回嘴，总不好真的不答应啊。
“既然几位老哥想匀，我要是说不给，那就太不通情理了。
这样吧，一家也不能太多了，十斤。
你们要的话，就肥的瘦的一样五斤拿走，不要我就自己留着吃。”曲维扬笑笑。
曲家这头猪三百多斤呢，那肥肉膘差不多二指，绝对大肥猪。
如今这年月稀罕的就是这种，大家伙一看都稀罕的不得了。
管他肥的瘦的呢，只要人家肯匀，啥样儿也要啊。
“行，行，不管肥的瘦的，都行，我们都要，那就一家来十斤呗。
不过七八块钱的东西，咱也不是拿不出来，过年了，咋地也得有点儿肉啊。”当下，几个男人都同意了。
于是曲维扬拎着刀，给众人剁肉，他手上还挺有数的，一人五斤肥的五斤瘦的。
就这样，几家人给了钱拎着肉就赶紧走了。
“赵大哥王大哥，留下来吃饭吧，等会儿炖酸菜血肠呢。”曲维扬笑呵呵的留众人吃饭。
赵长生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得赶紧回家去。
刚才队里通知了，说是今天还有分红，让去领钱呢。
哎呀，过了好几年苦日子，总算又有盼头了。
兄弟，俺们就不在你这儿吃了，等着过了年得空，上俺家喝酒啊。”
第六百五十一章 欢喜过小年
大营公社自打五八年往后，就没有分红过，前几年更是连粮食都不够吃。
大家伙过了几年苦日子，好不容易盼来了新生活的曙光，今年又有分红可领，一个个都高兴极了。
当然，今年只有粉坊，挣的钱没有那么多，一家也就分了二十来块钱。
那也不错啊，有这二十块钱，还能买不少好东西过年呢。
大家伙都挺高兴，欢欢喜喜拿了钱回家。
曲家也有分红，巧莲从公社领的，正好今天也不怎么忙了，再说又是小年，巧莲干脆给大家伙都放假，回家过节去。
要是有人看病，或是去找玉芬或是去找巧莲都行，没必要她们这些人还在卫生所守着。
就这样，巧莲揣着二十块钱，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
还没等进门呢，老远就闻到了家里炖肉的香气。
深吸一口气，一种幸福感充斥在胸臆之间，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模样呢，多好啊。
上前推开门，就见到丈夫曲维扬，领着一群儿女们，正在院子里忙活着。
院子里支起一口大锅，此刻锅里冒着热气，香气就是从这口大锅里飘出来的。
不用说，锅里一定是烀着肘子、五花肉，还有各种猪下货呢。
“好香啊，这味道真不错。我们佳媛和玉淑越来越能干了，这料下的挺好，不比我差了呢。”
院子里大家都在忙着呢，一抬头正好看见巧莲进门，曲维扬含笑的招呼巧莲。
“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刚刚赵大哥他们来，一人匀走了十斤肉。
你说他们都来了，我也不好意思说不给，行啊，咱家这猪不小，匀给他们一些咱也够吃了。”
巧莲走到近前，看了看面板上摆着的那些肉，全都剁成一块一块儿的。
上头应该是泼了水，等晚间气温降下来，就能冻的邦邦硬了。
北方人冬天大多数都这么处理肉食，肉放在外面搁雪里埋起来，能存很久呢。
“今年这猪可真够肥的啊，挺好，油炼了么？
等会儿炼出来，下午咱用油渣包饺子吃吧，那才香呢。”
巧莲看着那猪肉的大肥膘，猜测这头猪应该能摘下来不少油。
“妈，油还没炼呢，我刚切完，正打算炼油，正好炼完了油，锅里下酸菜。”
玉淑从屋里出来，笑道。“血肠刚煮好了。
妈，你要不要来试试，看我煮的行不行？要是太嫩了，那就再煮一下。”
“我闺女是越来越能干了啊，血肠都煮出来了呢。
走，妈看看去。”巧莲一听，就笑着跟玉淑俩进屋了。
来到厨房，就见到锅台盆里放着血肠呢，巧莲上前用手捏了捏，再找根针扎一下。
“嗯，挺好的，煮的火候正好。玉淑真厉害，这活干的不错。”
这丫头干活那麻利劲儿，真挺像她的。
“成了，你们都忙了一上午，炼油我来，等会炼好了油，咱再炖酸菜。
今天小年，多少包点儿饺子就行了，不用包太多，还有这么多菜呢。”
巧莲去洗了手，然后把生猪油到在了锅里，稍微添了一点儿水和盐。
不放水炼油容易糊，而且出油少，不如这样出油多而且油清亮不发黄，北方多数都是这么炼油的。
锅里放了生猪油和水，锅底烧火，火不大，慢慢就把锅里的油和水煮开了。
不多时水蒸发掉，油从厚厚的脂肪中出来，聚在锅底。
巧莲把脂肪块儿往四周推了下，中间就闪出清亮的油来，就这么用勺子一点一点舀进了坛子里。
冬季里炼油，又加了盐，这个油就可以存放很长时间。
当然了，曲家人口多吃饭也多，这点儿油估计吃不到夏天就没有了。
随着油往外出，脂肪块儿渐渐变小变黄，到最后，散发出一种焦香的味道，这味道别提多馋人了。
勺子已经舀不起来油了，于是巧莲将锅底剩下的油渣都盛到一个小盆里，另外拿了个小碗，装一点儿给孩子们解馋。
三胞胎发出一阵欢呼，端着碗就跑了。
那边佳媛见了一个劲儿摇头，家里一年要炼好几回油呢，那三个小馋猫，每次都能这么高兴。
“妈，酸菜切好了。”刚才佳媛一直在切酸菜呢，家里人多，切少了不够吃，她切了整整一盆。
于是巧莲重新往锅底加了几块干柴禾，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锅底还剩了些油，不用再加了，等锅热的时候，放进去切好的肥肉片儿炒一下，然后倒进去酸菜翻炒。
再把另外一个锅里炖的大骨头和汤全都倒进锅里，慢慢炖着也就可以了。
等着出锅前，把切好的血肠放里面热一下，正宗的杀猪菜酸菜大骨头血肠，就香喷喷热乎乎的出锅。
巧莲说了要用油渣包饺子，于是赶紧去拿了萝卜插成丝儿，开水烫过剁碎，油渣也剁碎里拌一起。
那边佳媛和面，于是娘几个进屋包饺子。
等着饺子包出来，锅里的酸菜炖好了，外面的肉也全都炖熟捞出来凉着。
“呦，时候不早了，赶紧烧火煮饺子吧，该吃饭了。”
冬天里一般就吃两顿饭，这都下午三点半了，可不是该吃饭了怎么？
于是赶忙刷锅烧水煮饺子，那边把烀好的猪肝猪心猪舌头等，都切好了装上冒尖儿的一大盘子，再来一碗蒜酱，就这么端到桌子上去。
酸菜大骨头血肠也盛上两个小盆，大东北的特色，就是炖菜一般不用盘子装，都用小盆。
“维扬，去把鞭炮放了吧。”如今不讲封建迷信，也不用送灶王，过小年只放一挂鞭炮，就可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饺子出锅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
一家人围在桌边，看着一桌子好吃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来，吃饭，今天是小年，嘉康佳媛补课了半个多月，总算可以休息了。
咱家今年粮食没少收，还杀了一头大肥猪。
来来，都尝尝自家养的猪肉，比外头买的香多了，快吃。”巧莲招呼着大家伙一起动筷子吃饭。
“妈，这么多好吃的，都不知道该先吃什么好了。”
嘉晟瞅着桌子上的菜和饺子，都是平日里吃不着的，这么多好吃的都摆在一起，要先吃哪一样才好呢？
嘉晟的话，引得哥哥姐姐们一阵哄堂大笑，“小傻子，吃什么都行，今天管够儿吃，随便吃。”
巧莲也忍俊不禁，跟着孩子们一起笑起来。
第六百五十二章 雪梅要出嫁
进了腊月，这日子飞快，好像没干什么呢，除夕就越来越近了。
腊月二十六，是韩家老大韩东明跟杨家闺女杨雪梅结婚的日子。
巧莲是雪梅的师傅，徒弟结婚，她当然要过去送一份厚礼。
二十五这天，巧莲领着佳媛一起去了杨家，一进门，就听见屋里说话的声音，十分热闹。
不用说，这是杨家的亲戚都来贺喜呢。
“杨大哥，杨嫂子，都在家么？我来看看雪梅。”巧莲笑呵呵的就进了屋。
杨家东屋果然不少人，有一些巧莲认识，都是大营的人。
还有几个人不认得，应该是杨家的亲戚，离着远。
杨嫂子一见到巧莲进门，高兴的赶紧上前来，扯着巧莲的手不松开。
“弟妹，你来的正好，我还有事情要找你商议呢。明天你去送亲行不？
你看你是雪梅的师傅，又是媒人，咋地你也得去送亲啊。”
杨嫂子是个爽快人，见了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道。
巧莲愣了一下，让她去送亲？“嫂子，这好么？”
“那有啥不好的？正正经经就该你去送亲呢。
咱可就这么说定了啊，明早晨你来这边，韩家人迎亲，你跟着一起送亲去韩家。”
杨嫂子不容巧莲反对，就这么拍板定下来了。
既然杨家都不介意，巧莲还有什么可说的？“成啊，当娘家人多好啊。
那行，我就脸大一回，去当回娘家人儿。”巧莲笑呵呵的就答应了下来。
杨嫂子赶紧扯着巧莲坐下，又喊了闺女雪兰快点儿倒水。
巧莲摆摆手，“嫂子，可别让侄女忙活了，我过来就是看看雪梅，坐一会儿就走。”
说着，巧莲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可炕上。
“雪梅是我的徒弟，既然顶了个师傅的名头，雪梅结婚我一定得送点儿东西做贺礼。
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别嫌少。”巧莲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小布包，露出里头的东西。
这要是照老规矩来说呢，巧莲这是来给雪梅添妆，添妆的东西都是要给大家伙看的。
加上大家也都好奇，不知道巧莲能给雪梅什么，于是都往炕上看。
就见到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两块颜色非常鲜亮的布料来，一看那料子的大小，应该都可以做一件上衣。
两块布料上面，还有一对儿牛角梳子，一对儿巴掌大的小镜子，两块儿红色的纱巾。
如今这年月结婚随礼，一般时候都是送东西，可没有直接给钱的。
大多数也就是送个肥皂盒，送个镜子、梳子之类的东西，这就挺好了。
巧莲一出手，竟然送了这么多东西，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伸了伸舌头。
瞧瞧人家雪梅这命多好，认了这么好的师傅，教她学医，送她出去培训学习，还给介绍了对象儿。
如今结婚了，师傅还给送这么厚的礼，哎呀，简直羡慕人啊。
杨嫂子和雪梅看见那些东西也愣了，这得多少钱啊？
那两块布料细密厚实，颜色鲜艳，一看就不便宜。
关键是，有时候你有钱也没地儿买啊，买不着。
这也就是人家曲主任在县里，能遇上这么好的东西。
换成旁人，就算有钱有票，还不一定赶的上呢。
更不用说其他那几样东西，也都十分精致。
那两块纱巾，是现在最流行的东西，上头还镶着金线呢，供销社卖这个纱巾不便宜，一块多钱一条。
“哎呀，弟妹，你看你咋送孩子这么贵重的礼啊，这哪行？”
杨嫂子看见这些东西，心里就快速的计算了一下值多少钱，这都是人情，以后曲家有事，他们要还礼的。
这一算下来，杨嫂子吓一跳，这些东西怕是得二三十块钱呢，这礼也太厚了吧？
“嫂子，看你说的，我不是雪梅的师傅么？
你看你都让我去送亲了，我可是正经的娘家人，那不得多给孩子点儿东西压箱底儿么？
得了，咱两家还外道什么，留着给孩子用吧。”巧莲摆摆手，她只是喜欢雪梅而已，送点儿东西表示一下。
既然巧莲都这么说了，杨嫂子和雪梅也不好再说其他，“那就谢谢弟妹的一番心意了。
哎呀，说起来，俺雪梅是有福气的，认了弟妹当师傅，跟着弟妹学医学本事。
弟妹对她，比我这个亲娘对她都好，手把手的教她，又亲自送去卫校培训，还给她介绍了东明成全了这桩婚事。
弟妹，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要是没有弟妹，雪梅也就是在生产队里务农挣点儿工分。
哪能像现在这样啊，学医给人看病，能领工资还受人尊敬。
弟妹，没有你，就没有雪梅的今天。谢谢你。”杨嫂子很是真诚的向巧莲道谢。
“嫂子，你看你这话说的，还是雪梅聪明认学，在这方面有灵性，肯自己动脑子钻研。
她要是没这个劲头，就算我再怎么教，也教不出来。
你看我也收了不少徒弟，能学出来的还是少，有几个后来不是就不学了么？”巧莲摇头笑笑。
这几年跟着巧莲学医的不少，尤其是去年和今年，因为韩运鸿打算办卫生院，特意多选了人送到巧莲那里学习。
可有的人真就不是这块材料，巧莲让她们背药名药性背不下来，让她们练习辨认药材，辨不出。
还有的跟着巧莲学了一个月俩月没进展，最后自己学不下去，就离开了。
也有的一听说要学打针，得用自己做试验慢慢练习，就吓跑了。
学医不是容易的事情，不光在这上面有天赋，更得持之以恒坚持不懈。
这些雪梅都做到了，所以她才能学成。
那些半途而废的，就只能羡慕雪梅命好，却不知道雪梅背后付出了多少辛苦，才有今天的成就。
“那也是你教的好，没有你这个师傅领进门，她就算再能耐，不也是啥都不懂么？”
谁不爱听夸人的话啊？杨嫂子一听巧莲夸雪梅，直乐的合不拢嘴，当然，也不忘了夸巧莲几句。
杨家在大营的人缘不错，这会儿工夫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巧莲母女进门这么一会儿工夫，后头又来了好几个。
大家伙见了巧莲都特别客气，有的人瞧见了佳媛，少不得要打听打听佳媛多大了，在县里念书咋样。
有的人还问，佳媛啥时候找对象。
“嘉康和佳媛明年高考，往后在哪儿，就看他们能考上什么学校了。”巧莲淡淡笑道。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不开窍的闺女
嘉康佳媛，无疑是大营公社年轻一辈儿里最出色的孩子，长得好念书也好，家庭更是没的说。
要说是公社里没人惦记，那真是睁眼说瞎话，不知道多少男孩子都惦记着佳媛呢。
眼见着佳媛过了年十八，有些人就忍不住了，借着机会，就想打听打听。
可惜，巧莲平平淡淡一句话，就直接打消了这些人的念头。
刚才还七嘴八舌打听的人，全都闭嘴不说话了。
人家闺女是要考大学的，那要是考上了，往后就是正经的城里人。
跟他们这些泥腿子天差地别，根本就不是一路，惦记也是白惦记，还是算了吧。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说话呢，这会儿都闭嘴了，一时间这气氛就有点儿僵。
杨嫂子赶紧抓出来一把瓜子糖块，给新来的人吃。
又另外找了话题，引着大家说别的，好歹气氛才缓和过来。
巧莲也没想到，她一句很平常的话，引出这样的效果，当即也有些尴尬。
再一看时间不早了，于是起身告辞。“嫂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明早晨我早点儿过来。”
杨嫂子见到巧莲要走，自然要挽留，说是要留巧莲母女吃晚饭。
巧莲哪能干啊？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呢，她们娘俩得回去做饭。
不然玉淑一个人忙不开。就这样出了杨家，沿着小路往回走。
“妈，刚才怎么回事啊，你一句话，他们就都不说话了。
好像你也没说什么啊？我和我哥就是要参加高考啊，这话一点儿都没错，咋回事？”
佳媛有点儿纳闷儿，不明白刚才在杨家，为啥大家都一脸尴尬的不说话了。
巧莲看了看身边的大闺女，眼看着十八的佳媛，已经比巧莲还高一些了，应该快有一米七，这个子在女孩里面真就是不矮。
他家闺女长大了，那么出众，也难怪有人惦记。
不过这丫头好像一心学习打算考医科大，对于其他事情上不怎么用心，根本就是没开窍，所以想不到那些人说话的意思。
巧莲忽然又有点儿犯愁了，闺女这一心学习，其他事情不考虑，或许也不太好啊。
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对感情一点儿不好奇，也没有个喜欢的男生，不太对劲儿啊。
完了，是不是他们保护的太过了？
曲维扬成天在学校门口守着，那些男孩一见到曲维扬吓的就跑老远。
在学校里还有嘉康，估计有心思的男孩不等靠近佳媛，就被嘉康给赶跑了。
哎呀，家里有个闺女长大了，老母亲这心啊，真不知道都想些什么。
闺女要谈恋爱吧，怕闺女耽误了学习，考不上大学可怎么办？
可闺女要是没这个心思吧，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闺女，你们学校里，有没有学习很好，长的也差不多的男生啊？
你这学期全校第一，你哥第三，前五名其他几个孩子呢，都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从杨家到曲家有一段路呢，巧莲闲着没事，就向闺女打听起来。
“学习好，长得也好的，我哥啊。
除了我哥之外，别人我瞅着都差不多，前五里面除了我，其余都男生。”
佳媛不明白妈妈问这些做什么，就老老实实的回答。
巧莲一听闺女那平实的语气，没有半点儿起伏，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他家闺女是真的没开窍啊。
这丫头在学校里，肯定没有特别崇拜的男生，如果有，说话肯定不是这个语气。
也是，全校第一是她，文艺上她比谁都出众。
体育上这丫头也挺好，长跑、跳高跳远都很厉害，她要去崇拜谁？
得了，还是别问了，等闺女上大学了慢慢发现吧。
高中的男孩也大多都太幼稚，颜值能打的或许也少。
毕竟曲家人的颜值都高一些，佳媛从小看着老爸和哥哥，早就免疫了。
感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闺女早晚都会开窍的。
“开学可就离高考不远了，咋样？有信心么？医科大，不算好考啊。”
抚松就是个小县城，目前的教育水平很一般。
巧莲查过历年来的高考成绩和录取信息，考上的学校都一般，没有特别好的。
省里顶级学府能进去的都少，更别说那些国家级的名校了，更是没影子。
要不然学校今年怎么会让孩子们寒假补课？就是想让孩子们的成绩再往上提一下，争取考个好学校出来。
一提起学习，佳媛的情绪立即就不一样了，“还行啊，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妈，我拜托迟校长帮忙查过历年来医科大的录取分数，跟我平时摸底考试的成绩对比了。
我的分数考医科大，应该没问题的。”
巧莲听着，心中不断感慨，看看，一说学习就来劲头了吧？
闺女这真是一心学习，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呢。
好吧，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不会耽误了学习。
至于对象什么的，到了大学或是参加了工作再找也来得及，巧莲还巴不得闺女晚点儿结婚呢。
正好这时也走到了自家门前，巧莲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闺女懵懂一点儿也好，先安心准备高考吧。
“走，回家，晚上咱做点儿好吃的。”
巧莲最近比较热衷于做饭，捅咕各种好吃的，留着给孩子们过年吃。
回到家，曲维扬和玉淑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了，于是娘俩赶紧脱了外衣洗了手，也去帮忙。
不多时饭菜都好了，香喷喷的菜端上桌，几个孩子都瞪大了眼睛。
“哇，妈妈今天做了排骨，是糖醋的，好棒啊。”
三胞胎看着桌上一大盘排骨，发出惊呼，一个个眼睛瞪的溜圆。
自家杀了一头猪呢，排骨自然不少，巧莲特意做了一大盘子排骨，就是给孩子们啃的。
瞧见孩子们一个个那馋样儿，也是忍俊不禁。
“一个个都是馋猫，怎么不说让姥姥先吃啊？”巧莲故意说道。
那边，老太太赶紧摆手，“别，留给孩子们吃吧，他们牙口好啃骨头觉得香。
我这牙口也不行了，现在对这些还真是没多大兴趣。”
其实老太太是不舍得吃，想多留给孩子们一些。
老太太身体好，牙口还算不错，这糖醋排骨巧莲做的很用心，不是很硬，老太太完全能啃得动。
孩子们却不听那些，一人夹一块就往老太太碗里放。
“姥姥，你吃，妈妈做的排骨最香了，姥姥肯定爱吃的。”
第六百五十四章 欢庆除夕
腊月二十六，韩东明和杨雪梅结婚，巧莲作为雪梅的师傅，被邀请当做娘家人送亲。
一大早巧莲就到了杨家，帮着雪梅化妆收拾。
这年月没几个人化妆，顶多也就是擦点儿雪花膏扑点儿粉，看上去脸白一些而已。
巧莲觉得雪梅是结婚，应该好好打扮一下，看着喜庆。
于是就回家去拿了化妆品，给雪梅好好打扮了一下。
“哎呀，还是她婶子这手巧啊，你看看，咱雪梅这么一打扮，多好看啊。
真俊，看着也喜庆，这脸色白里透红的，多俊啊。”
杨嫂子等人一看雪梅化妆后的模样，一个个也都赞叹不已。
雪梅本来长的就不丑，这么一画，简直跟画上的人一样了，好看。
雪梅短头发，再说这年夜也没什么烫发的工具，巧莲倒是有，可不能拿出来。
没辙也只能这样了，只把一朵红花别在了发间，衬着一件红缎子的棉袄，看着倒有些新娘子的模样。
巧莲颇有些遗憾，这要是有趁手的工具，应该给雪梅烫一下发尾，弄出个造型来，那就更好看了。
忙活完这些，时候也就不早了，外头一阵喧闹，韩家人来迎亲了。
于是众人迎出去，也没怎么难为韩东明，就这么让他进了门。
一对新人吃了宽心面，拜别了父母，然后雪梅就跟着东明一起上了外面的马车。
其他送亲的人抬着嫁妆，也跟着上车了。
这年月结婚简单，没有吹鼓手吹吹打打，就这么赶着车一路来到了大营韩家。
韩家大门外挑着一串鞭炮，看见新人来到，赶紧点燃，鞭炮齐鸣，新人进了韩家门。
婚礼的程序差不读，只是今天的证婚人变成了张文广。
张文广简单讲了几句话，一对新人谢过了宾客，这婚礼仪式就结束。
于是摆上酒席，大家伙各自落座，准备吃酒席。
韩家为了东明娶媳妇，也是提前就准备了，酒席还算丰盛，宾客都很满意。
这是韩家长孙结婚，老韩早就发话了，让家里所有人都回来。
不光是韩运鸿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就连堂弟堂妹等人，也都来了，所以这天韩家格外热闹。
巧莲作为新娘子的师傅，还是媒人，少不得坐在上席。
韩家专门请了人过来作陪，老韩闲着没事，也来跟巧莲唠几句。
这酒席上的气氛很好，大家伙吃饱喝足，尽兴而归。
吃过了韩家的喜酒，离着过年也就不远了，家家户户都开始折腾着各种吃的。
巧莲也少不得在家蒸馒头包子、烀肉等等，准备过年。
临近年根儿，卫生所似乎也没那么忙了，巧莲索性给大家都放了假。
反正真有急事，可以找雪梅玉芬，也可以来曲家找她，大过年的家家都忙，总得让他们也回家去忙活一下啊。
忙忙活活的，腊月二十九除夕就到了。
曲家今年日子好，杀了一头猪，巧莲还让曲维扬从县城里办了不少年货。
嘉康更是领着嘉俊嘉和，抽空去河面上砸了冰窟窿，钓上来好几条大鱼，还进山里打了一只鹿一只狍子。
今年年景好，大家伙不挨饿，不管是进山打猎还是下河捞鱼的人都少了些。
这些野物得以休养，比之前好像容易猎捕。
嘉康他们也没多少时间进山，幸好运气不错，只进山一回就遇上了猎物，倒是给年夜饭添了两样儿野味。
丰盛的年夜饭，合家团圆的好日子，难得的丰收年，这几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闷气，总算松缓开来。
大家伙脸上都喜气洋洋，那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喜悦，真真正正的高兴。
“来，来，都端起杯子啊，今天是好日子，除夕了，马上又是新的一年。
咱们大家伙一起喝一口，庆贺一下。”曲维扬端着酒，其余人是果汁，一家人喜笑颜开，共同庆贺。
三胞胎对杯子里的果汁好奇不已，端起来就赶紧喝一大口，酸酸甜甜的果汁味道好极了。
三个娃眯着眼睛，仔细品味着果汁的味道，然后嘉晟来了句，“好喝，妈妈，还要。”
巧莲怕他们洒了果汁，所以只倒了一丁点儿，嘉晟没喝过瘾，举着杯子还要。
一年也只有这一天，孩子们才能喝到果汁，巧莲自然不吝啬，于是又给三胞胎倒了些。
“慢点儿喝啊，别洒了，还有，你们好好多吃菜。
今天这么多好吃的呢，平常想吃都没有，不能总喝果汁，听见了么？”巧莲一边给孩子们倒果汁，一边叮嘱。
三个娃哪里听得进妈妈说什么？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谁还在乎什么菜饭啊？
那些菜平常也吃，但果汁不是每天都有，还是喝果汁吧。
于是三个娃颇有默契的一言不发，就低着头喝。
巧莲一看这样，也很是无奈的摇头，小孩子馋似乎是天性。
不管家里日子好坏，他们总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特别热衷，别人说什么也不好使。
“别管他们了，随便他们吃喝就好，一年就这一回嘛。
媳妇，咱俩喝一杯，辛苦你了，我这半年不在家，家里全靠着你，实在是辛苦。
来，我敬你一杯。”曲维扬拦着巧莲不让她管孩子们，反而要跟巧莲喝一杯。
巧莲虽然有些酒量，可当着孩子们还有老太太的面儿，她哪好跟曲维扬一起喝酒啊？
于是只端着手里的果汁，跟曲维扬碰了一下。
“别说谁辛苦，你也不轻松，照顾俩大的陪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来，咱俩也不用多说，更不用多想，都是为了这个家，来吧，喝一口。”说着，便把杯里的果汁喝了。
“嘉康佳媛，来，爸爸妈妈和你俩喝一口。
你俩马上就要高考了，爸爸妈妈不盼着别的，就希望你俩正常发挥，能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就可以了。
这几年你们俩是最辛苦的，那么用功的读书，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
希望你俩能得偿所愿吧，但是也不要有太重的思想负担，尽力就行了。”
这是做父母对儿女的期许，也是祝福，嘉康佳媛两个很坦然的接受了母亲的建议，俩人也端起杯子来。
“妈，爸，我们懂你们的心意，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考试的，一定不会辜负爸爸妈妈对我们的期望。”
第六百五十五章 岁月浓情
吃过了热闹的团圆饭和除夕的饺子，新的一年就这么来了。
孩子们又长了一岁，一个个欢天喜地拿着红包压岁钱，高兴的不知道藏哪里好。
大人们又老了一岁，看着孩子们欢快的笑脸，也只能各自感慨了。
“好可怕，我今年三十三了，嘉康佳媛十八了，都说岁月催人老，我看我就是让这些孩子给我撵老了。”
吃过了饺子，一家人闲着没事儿，老太太岁数大了不能熬夜先去睡了。
三胞胎精神的很，在地上跟哥哥们玩闹。
巧莲和曲维扬坐在炕上，看着孩子们在地上疯，忍不住念叨了两句。
“谁说你老了？我看着怎么还和当初一个模样？
我觉得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好看呢。”曲维扬握住巧莲的手，轻声说道。
“咳咳，你说这话不心虚么？
老夫老妻了，咱俩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不用你哄，我也跑不了，你就不用拿这些话来糊弄我了。”
虽然情话很动人，但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巧莲知道她不显老，那也只是因为她不像别人那样下田干活。
她天天在卫生所，没有风吹日晒，对皮肤的伤害小，所以显着年轻一点儿。
但要说是很年轻跟当初一样，那就纯属睁眼说瞎话了，怎么可能？
曲维扬厚脸皮，虽然被媳妇揭穿了真相，却也丝毫没有不自在。
“那我呢？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成糟老头了么？”
巧莲仔细打量着曲维扬，却发现，曲维扬这些年还真是没多大变化。
怎么说呢，跟以前相比没那么严肃了，估计是心态的原因。
男人一般都是耐老的，比起女人来，要得天独厚许多。
曲维扬还不到四十的年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心态平稳，整个人就散发着一种很安稳的气质，看了会让人觉得安心。
“还好，离糟老头子还有些距离，你可以放心。
再过二十年，我会喊你老头子的，现在，你还是孩儿他爸。”巧莲看着曲维扬，笑道。
夫妻俩手扯手，相视一笑，多少岁月浓情，尽在这一笑之中。
“这双手，我要牵一辈子，不是二十年，是几个二十年。
媳妇，咱俩都要好好的，等他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就剩咱俩作伴儿了。”
以前觉得时间还早呢，可随着孩子们长大，嘉康佳媛即将离开这个家展翅高飞。
曲维扬才发现，离着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相伴的日子，好像也没多远了。
“是啊，时光飞逝，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嘉康佳媛今年要高考。
考上大学就出去念书了，估计往后就在外面找工作成家。
嘉俊嘉和玉淑，今年也该上六年级，明年就得去县里上学，嘉晟三个今年秋天也该上小学了。
真快了，一转眼孩子们就全都大了，往后可不就是咱俩作伴儿怎么？”
老伴儿老伴儿，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等孩子们都大了，各自成家立业之后，能够互相作伴的，就只有夫妻。
或许当初两个人吵翻天，或许当初两个人闹的要死要活。
可等到老了的那一天，能够一直陪在身边的，还是那个当初吵架时，恨不得揍他一顿的那个人。
“对，咱俩都得好好的。
到时候你退休了，咱俩就在这儿，种种花种种菜，再养只狗，日子肯定挺自在的。”巧莲笑笑，握着曲维扬的手不松开。
炕上两口子手牵手说着暖心的情话，地上玩疯了的孩子们，冷不丁回头瞧见，都装着看不见。
他们家的爸妈跟别人家不太一样，感情好的很，从来就没见过爸妈打仗，顶多也就是妈妈瞪爸爸两眼。
不像有的人家，动不动两口子就打起来了。
嘉俊嘉和在学校念书，有的时候就听同学们说，今天他爸又把她妈给揍了，打的脸都肿了之类的。
在曲家，有一条规矩就是，不许对女孩子动手。
老爸亲口告诉他们，不管什么情况，也不许对女孩子动手，那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
“哥，咱爸咱妈又再腻歪了。”嘉俊瞅了一眼爸妈，轻声说道。
嘉康瞪了一眼弟弟，“不许胡说，咱爸咱妈那是感情好。
咱爸陪着我们在县里，咱妈在家，他俩一个礼拜见一回，能有多少时间相处？
都不许胡说啊，当心咱妈翻脸收拾你们。”
嘉康小心的叮嘱弟弟们，可别一时嘴贱，惹着妈妈。
到时候妈妈恼羞成怒收拾他们，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几个男孩子都耸耸肩，各自玩儿去了，这样的场景又不是没见过，他们才没那么嘴欠呢。
“走，我领你们去放花吧，咱爸今年又买回来不少花呢，刚才忙的忘了放，我领你们去。”
嘉俊想起来还有一篮子的烟花没放呢，赶紧去找出来。
领着弟弟们穿上厚厚的大衣，拿着火柴，就这么出去放烟花了。
男孩子似乎天性里就爱这些，别看嘉晟嘉祥还小，可是对烟花这些都特别喜欢。
俩娃也不害怕，从哥哥手里拿过一根焰火棒来，甩啊甩的，别提多开心了。
小嘉晟比较淘气，就用焰火棒去点那边嘉俊插在地上的钻天猴。
就听得吱的一声，钻天猴飞上了天，然后在天空中爆出一个声响。
嘉晟觉得好玩，干脆把那一大把的钻天猴都插在地上，然后用焰火棒挨个儿点着。
钻天猴接二连三的飞上天，还真是挺好玩的呢。
嘉俊那边又拿了几个闪光雷出来，也插在地上，点燃上面的引信。
就见到一个个光点儿飞上天炸开，天空中一阵闪亮，惹得嘉祥高兴的直拍手。
“二哥，让我试试，让我试试。”这小子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非得喊着要放一个试试。
“行，你拿着焰火棒点就行了，主意那个闪光雷别倒下，插在雪里结实点儿。”
嘉俊一边说着，一边把闪光雷插在雪堆上，然后教嘉祥怎么点燃。
小嘉祥也不怕，大着胆子点燃了闪光雷，就见到一道光亮飞上了天，在天空中炸开。
接着又有好几个飞起来，爆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嘉祥高兴极了，喊着还要。
一篮子的烟花看着多，可也禁不住孩子们折腾，没用上半小时，全都放光了。
孩子们总算尽兴，这才搓着发红的小手，哈着气，急急忙忙跑回屋里。
“好了，都玩的差不多，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别每年初一，都让赵家人先来拜年。”
第六百五十六章 初三团聚
六三年的春节，跟往常年大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之前粮食大丰收，人们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也或许是今年又要有文艺演出，大家伙都盼着呢。
反正大街小巷的人们，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看起来都美滋滋的。
路上不管遇见谁，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会互相点点头笑一笑，这感觉，别提多好了。
初一孩子们各处拜年，万福万禄都领着媳妇来了曲家，给老太太还有曲维扬夫妻拜年。
老太太今年心情不错，于是给了新媳妇晓燕一份红包，给了小永成一份红包。
林红当初嫁过来的时候，老太太也给过，所以她也不攀。
妯娌两个不在一处过日子，基本上也没什么矛盾，相处的挺好。
初二这天，曲维扬被韩运鸿等人叫去喝酒了，巧莲则是被人喊去接生。
河北一家的媳妇生孩子，胎位有点儿不太正。
刚开始找产婆，生了半天没下来，最后才想起请巧莲过去。
巧莲和玉芬一起去的，到了那头费了不少劲，好歹孩子顺利生出来了。
孩子是脚先出来的，幸亏巧莲一看事情不对给做了侧切，撕裂伤不算太重，那也缝了不少针呢。
产妇差点儿就难产，那家人原本也是提心吊胆，没想到孩子顺利生出来，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当下高兴起来，除了诊费接生费之外，还给了巧莲五斤小米二斤鸡蛋做谢礼。
巧莲哪能要啊，留下来给产妇补身体，领着玉芬返回大营。
接生这一个孩子费了不少时间，初二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初三，原本应该是巧莲巧娟都回娘家的日子。
可老太太在曲家住着呢，这大过年的也不好再回去，索性巧莲发话，请了大家伙都来曲家热闹热闹。
陈民安陈民丰过年依旧没回来，巧云怀孕了也不敢坐车颠簸，所以就只有张家和陈民生一家子过来了。
年前曲家杀的猪，巧莲也懒得做什么菜了，干脆大家伙还是在一起涮锅子烤肉，既不用烟熏火燎，大家伙吃的也自在。
林红和晓燕还是头一回这么吃，看着什么都新鲜，格外感兴趣。
“二姑，你做的这个肉真好吃。
腌的味道好，烤的火候也正相应，特别嫩，吃着口感特别好。”晓燕一边吃着肉，一边赞叹道。
“喜欢吃就多吃，二姑家今年杀了一头猪呢，还有嘉康他们年前进山打了一只鹿一只狍子。
今天我切了不少肉都腌上了，你们可劲儿吃，管够儿。”
巧莲从来不吝啬吃的，只要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正经过日子，吃多少她都不心疼。
“对了，二姑，嘉俊嘉和玉淑他们呢？用不用给他们留点儿肉啊，别咱们都给吃光了。”
林红那头吃着饭，忽然发现好像嘉俊嘉和玉淑三个没影儿了，赶紧问一句。
“去学校排练了，初五不是有文艺汇演么？那三个在学校有合唱还有相声，去排练了。
没事儿，我留的肉呢，等他们回来自己烤着吃吧。”
今年过年早，所以文艺汇演定在了初五开始。
嘉俊这些孩子都是头一回参加演出，学校老师不太放心，所以喊了孩子们初三初四再去排练一下，等着初五去演出。
嘉康佳媛不用再排练了，他们年前练了很长时间，再说这些孩子都参加过几次表演了，老师很放心。
“哦，只要留了就行，我怕嘉俊他们回来没得吃。”
林红笑笑，挑了烤熟的肉喂永成，这么吃肉，永成也特别喜欢，小家伙吃了不少呢。
这边吃着烤肉，那边涮着锅子，年轻人牙口好爱吃烤肉，岁数大的人则是喜欢火锅里放一些菜涮着吃。
反正大家伙都能找到适合自己口味的东西，吃的都挺开心。
“燕儿，快来，我捞了点儿鱼丸，这是你二姑昨晚上亲手做的，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王氏举着漏勺，勺子里装了几个白生生的丸子，正是巧莲用嘉康他们钓的鱼做的鱼丸。
自家做出来的鱼丸新鲜又美味，可比系统里换的好多了。
王氏如今也是变了不少，对俩媳妇对孙子都特别照顾。
她看着晓燕光吃烤肉，担心晓燕吃不到别的，就特意捞了两个鱼丸，递给晓燕。
婆婆亲手给捞的鱼丸，晓燕能说不要么？赶紧端了碗过来接着，然后夹了个又弹又嫩的鱼丸就想往嘴里送。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没等放到最边上呢，就觉得一股子腥气直扑鼻子，熏得她胃里直往上反。
晓燕本想忍一忍，毕竟这是婆婆好心好意给夹的。
可怎么也么忍住这股子恶心的劲头，难受的她赶紧从里屋冲出去，到了外面就吐了。
这下可好，刚才吃的那点儿肉全都吐了上来，晓燕看着这个心疼啊，白瞎了那些好吃的肉了。
晓燕这一往外跑，大家伙都愣了。
万禄扔下筷子就跟出去，王氏更是看着晓燕碗里那俩鱼丸发傻。
她就给夹了俩鱼丸啊，也没干别的，晓燕这是干啥？嫌弃她这个婆婆不成？
巧莲也觉得奇怪，赶紧从屋里出来，就见到晓燕蹲在院子里一阵吐，一道灵光闪过，巧莲忽然明白过来。
“嘉康，快去西屋翻一下柜子，我记得我今年秋天好像还晒了点儿葡萄糕来着，给你二嫂找两块儿来。”巧莲赶紧喊儿子找东西去。
嘉康虽然今年秋冬没在家里住几天，不过家里的东西放在哪里他还是知道的。
于是赶紧去西屋，翻出来一小包葡萄糕，递给了晓燕。
晓燕就刚才那一股子恶心劲儿，这会儿吐上来，万禄又喂她喝了两口水，已经好多了。
见到嘉康递过来这东西紫红色的，刚刚听着说是葡萄糕，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觉得嘴里口水都下来了，特别馋，于是捏了一块儿放嘴里。
葡萄糕是用山葡萄熬出来的，以前在宽甸那边的时候，家家户户秋天都会做一些。
搬到这边多年，巧莲到秋天得空的时候，还会多少做一些，给孩子们当零嘴儿。
这东西酸酸甜甜的满开胃，晓燕吃了一块儿觉得特别舒服，胃里也没有恶心的感觉了。
“谢谢你啊，嘉康，我好多了。”
晓燕又拿了一块儿，然后摆摆手，让嘉康把剩下的收起来。
“可能中午吃肉吃多了，没想到胃受不了，白瞎了那些肉。”
第六百五十七章 晓燕有喜了
巧莲一听晓燕那话，真是满头黑线，估计这迷糊劲儿啊，是她们安家闺女祖传。
“燕儿，你这个月来身上了么？”巧莲看不下去了，决定还是帮着挑明吧。
不然这迷糊丫头自己一点儿不知情，万一再闹出啥意外可不好了。
晓燕正含着葡萄糕，遗憾着刚才吃的肉白瞎了呢，冷不丁听见巧莲的话，当时就愣了下。
“身上？哎呀，我算一算啊，好像自打我嫁给万禄，就没来呢。
我记得我是结婚之前五六天来的，再好像就没来。”
晓燕仔细算了一下，结婚后果然是没来身上呢。
“你这丫头，咋跟你姐一样啊？自己都不注意。来，过来，我给你瞧瞧。”
巧莲朝着晓燕招手，让她到跟前儿去，抓过来晓燕的手腕，细心诊脉。
脉象还不算特别显，但也是滑脉无疑，这丫头果然是有了。
估计现在也就一个半月左右，看样子，就是刚结婚那几天怀上的。
“果然是有喜了，迷糊蛋，自己身子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巧莲没忍住，还是白了晓燕一眼。
这孩子也是，要知道她有喜了，咋地也不能让她折腾着回来啊。
刚怀孕最是危险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路上颠簸？
万禄站在旁边，听着巧莲和晓燕对话，感觉好像一句也听不懂。
真有点儿鸭子听雷的感觉，傻愣愣的看着晓燕和巧莲，搞不明白这俩人说的啥。
巧莲一看万禄那愣劲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了万禄一下子。
“你个混小子，你媳妇都有孩子了，你还领着她往回跑。
这要是孩子有个好歹，你奶不抽你才怪呢。”当然了，这一脚没用力。
万禄这下才明白过来，敢情二姑说的，是他媳妇有喜了啊。
“二姑，你说的是真的么？我媳妇她真的有了？”
万禄高兴不已，嘴丫子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看着晓燕的目光也变了，就像看着一个大宝贝一样，
得，这两口子迷糊一对儿。
也是，晓燕自己都不知道呢，万禄个愣小子知道什么？
“是啊，你媳妇有了，还不赶紧进屋去报喜。
你妈这会儿估计还心里画魂儿呢，她就给你媳妇夹了个鱼丸，结果你媳妇就出来一顿吐。
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这婆婆在鱼丸上头动手脚了啊？快去吧，别让你妈寻思多了。”
巧莲一想起刚才，王氏那傻眼的表情就想笑，如今的王氏也满有意思的啊。
万禄一听，立即撒腿就往屋里跑，“奶，爸，妈，晓燕儿有喜了，晓燕怀孩子了。
我二姑说的，晓燕是坏了孩子了。”这小子高兴的大喊，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屋里众人一听，也都高兴起来，“娘，你听见了么？原来晓燕儿这是有喜了呢。
大嫂，你也别犯疑了，不是你夹菜的缘故，晓燕这是有喜了。
估计跟巧莲那时候一样，闻不得鱼腥味儿呢。”巧娟高兴极了，抱着老太太的胳膊笑道。
老太太也很惊讶，孙媳妇有喜了，她竟然没看出来。
看起来真是岁数大了，老眼昏花，竟是半点儿也没察觉。
“好，好啊，这是喜事儿，大喜事儿啊，晓燕儿才嫁过来不到俩月就有喜了，好。”老太太高兴不已。
这时候，巧莲也扶着晓燕进屋了。
小媳妇嘛，让人知道她怀孕了，总归是不好意思，脸上臊的通红，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大家伙。
“燕儿，快，来奶奶身边儿坐下。
你看看你，要知道你有喜了，咋地也不能让万禄领着你回来啊，你说这一路上万一有点儿啥闪失可咋办？”
老太太高兴的不知道说啥好了，扯着晓燕的手，让晓燕坐到她旁边来。
“奶，也是我太大意了，根本没往这上头想。”
晓燕真的是没在意，谁能想到才结婚这么几天，就能有了啊。
当然，此刻想起来也后怕，这时候路滑，她和万禄走了挺远的路才找到个车。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滑一下子，那可怎么办啊？
“也是，你俩都年轻呢，没经历过，哪懂啊？”
老太太还能责怪孙媳妇不成？当然只能安慰晓燕啊。
“刚才出去都吐了？这会儿想吃啥？不行就让你二姑再想办法给做点儿吃的，来点儿清淡的？”
怀孕了可不能饿着，老太太生怕饿坏了她的重孙子。
晓燕看了一眼，火锅里有鱼丸，她闻不得那腥味儿，肯定是吃不下的。
倒是这烤肉，闻着那个香啊，她还是馋这一口。
“奶，不用再弄什么了，我就吃点儿肉吧，我还是馋这个。”晓燕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吃肉还不简单么？等着，二姑给你烤。”巧莲一听高兴起来。
只要想吃就行，就怕一怀孕就什么都不想吃，啥东西都不往肚子里进的，那才愁人呢。
于是赶紧又端了些肉过来，在炉子上烤了不少。
晓燕怀孕了，这肉就不能吃太嫩的，所以巧莲略微烤的火候大了一点儿。
不多时烤出一小盘肉来，递给了晓燕。“吃吧，不够吃我再给你烤。
这肉比刚才的火候大一点儿，你记得啊，往后可不能吃生的东西了，一定要当心。”
这年月的肉不检疫，寄生虫更多，晓燕怀孕了免疫力低，必须得注意。
“哎，知道了，谢谢二姑。”晓燕高高兴兴接过来那盘子肉，夹起来就往嘴里放。
还行，真没觉得恶心，吃的特别香，眨眼间就吃了不少。
见到晓燕能吃东西，老太太和王氏等人也都松了口气。
“哎呀，大嫂，我这现在可羡慕你呢，俩儿子都有媳妇，孙子也有了。
往后你就帮着哄孩子就行，多好啊？”巧娟看着晓燕还有永成，羡慕不已的说道。
“这还有啥羡慕的？你家不也俩儿子么？再过两年，风林也该说媳妇了呢。
有你当婆婆当奶奶那天，急什么？”那边，巧莲忍不住笑道。
风林跟嘉康同年，就是生日比嘉康大些，这小子今年也十八了。
估计再有两年，也该结婚娶媳妇，巧娟就快要当婆婆了呢。
“哎呀，就是孩子大了才愁啊，小时候一点儿也不愁的慌。
我要是能有咱大嫂的福气就好了，这俩媳妇多合心啊。
也不知道风林将来能说个什么样的媳妇，我真是一天天都愁的慌，不知道他这媳妇在哪儿呢。”
当妈估计都这样，儿子大了就开始惦记媳妇在哪里。
第六百五十八章 滋润小日子
万禄媳妇有喜，陈家上下都高兴不已，就连小永成也特别高兴，拍着手喊着要弟弟。
王氏也借机会跟林红说了一句，“你看，永成这么大了，你也该再要一个。
趁着我体格还行，帮你哄着，等着再过几年我老了，就帮不上你们啥了。”
别管王氏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听着让人心里舒服。
林红跟王氏相处这些年，婆媳感情还不错，当即就笑了。
“妈，我和万福不急，反正已经有永成了。
如今晓燕有了身子，妈还是多照顾照顾弟妹吧。
等会儿妈跟万禄商议一下，看看是你去大安，还是让晓燕暂时留在家里。
她现在双身子，又时间短，最是得当心。”
林红性格不错，也有长嫂的风范，并没有因为弟媳妇怀孕了就看着不舒服，反而一心替晓燕打算。
“要是万禄让你上大安照顾晓燕，那你就跟着过去。
家里头有我呢，让爸跟我们一起吃饭就行，放心。”
王氏一听也对，如今老二媳妇有了，她是该先帮着老二一阵子，不然以后老二媳妇好说她偏心了。
“嗯，行，妈听你的，等会儿跟万禄还有晓燕商量。”
幸亏只有俩儿子，应该还能忙的开。
这要是像巧莲那样生五个儿子，往后估计劈成八瓣儿也不一定够用，妈少了。
王氏偷着瞅了巧莲一眼，在心里嘀咕一句，把自己乐够呛。
当然，明面上啥都不能说，他们姑嫂的关系本来也就不咋地，王氏可不敢得罪巧莲。
这些年家里亏得有巧莲帮衬了，不敢得罪啊。
晓燕就刚才被鱼丸熏了那回恶心，之后离着鱼远一点儿，就啥事儿也没有了，烤肉吃的香着呢。
巧莲又给晓燕烤了点儿别的东西吃，直到晓燕吃饱了为止。
“二姑，别烤了，哎呀，我真的吃饱了，今天这顿肉吃的真舒服，好吃。”
晓燕吃的不少，有点儿撑，赶紧摆手，不让巧莲在继续烤了。
巧莲笑笑，把剩下的肉分给了曲维扬他们，男人吃的多，这点儿肉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啥。
曲维扬跟张文广、陈民生、万福万禄几个正喝酒呢，吃着烤肉喝着酒，这小生活滋润着呢。
把几个大男人美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女人们饭量小，又不喝酒，很快就吃饱了，于是坐在一边闲聊。
正说话呢，外头有蹬蹬脚步声，接着嘉俊嘉和玉淑从外头跑进来。
他们这是去排练结束了，急急忙忙跑回家来吃饭。
巧莲一看闺女儿子回来了，赶紧又端了一盘子肉上来，把烤炉里面加了炭，开始给孩子们重新烤一些吃。
“先去洗手啊，然后坐下来缓缓，别一肚子凉风就来吃肉，当心肚子疼。”
烤肉需要一些时间，孩子们正好喘口气缓缓。
于是三个孩子都去洗了手，然后坐下来，安心等着肉熟了。
烤肉的香气萦绕在鼻间，可把三个孩子给馋的不轻。家里也好几年没能这么吃肉了，谁不馋啊？
好不容易巧莲把肉都烤好了，三个孩子排练也的确饿得慌，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过来就吃。
“嗯，嗯，好吃，妈，你烤肉的手艺真棒，太好吃了。”嘉俊一边吃一边还哄着亲妈呢。
巧莲白了儿子一眼，“吃肉还堵不住你的嘴？你小子别说好听的来甜话我。
咋地？这是在学校里又惹祸了吧？你们老师把你刷下来，不让你演出了？”巧莲故意问道。
“妈，你咋就不能想点儿好的啊。
我是你亲儿子呢，我要是被刷下来，你脸上也没光彩呢，哪至于啊。”嘉俊嘿嘿笑着。
“我是想跟你说，能不能明天下午我们排练完了，咱直接去县里住啊。
这样后天就不用一大早往县里跑了，咱还能在家化妆，时间上充足一点儿。”
嘉俊这么一提，曲维扬和巧莲也想起来了，他们在县里还有房子呢。
可不是？后天演出，他们明天下午就去住着，早晨不用太早起来，方便挺多呢。
“你小子这回倒是聪明了啊，还挺会想主意的呢。
成，明天你们排练完，咱就去县里。”巧莲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孩子们见妈妈答应了，立即高兴的欢呼起来。
自家在县城租了房子这么久，他们还没去看看呢，正好借着机会，他们也去县城里住一回。
巧莲看着孩子们高兴的那个样儿，也觉得好玩儿，于是不再说别的，只一心给孩子们烤了肉，让他们多吃些。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儿长，男人们连吃带喝的，一直吃到了五点多，外头天都黑了。
王氏跟林红都有点儿沉不住气，于是咳嗽了几声，劝着陈民生和万福别喝了。
“你看看这都啥时候了？咱也该回家去吧？
这家伙，可逮着好吃的了啊，吃起来没完没了。”王氏瞅着陈民生，嘟囔了几句。
陈民生抬头一看外面，可不是天黑了怎么？“哎呀，你看，今天喝的太高兴了，连天黑了都没注意呢。
妹夫，谢谢今天这么盛情的款待啊，今天吃的真舒心，好几年没这么吃肉了，舒坦。
得，时候不早，是该回家了呢，那我们就不在这边打扰了。
改天，改天请妹夫上我那儿去，让你嫂子和侄媳妇，做点儿好吃的，咱也热闹热闹。”
陈民生喝的不少，舌头有点儿直，不过神智还算清楚，也没胡乱说话。
“娘，明天我借个车，来接你回家住一阵子吧。
本来说好了年前就接您回去，这不是二妹妹太忙了您走不开么？
我看着年后也没啥事儿了，孩子们开学还远着呢，娘回家住一阵子。
等着孩子们开学了，娘或是回来再帮一阵子，或是让二妹妹把那三个小的带去大营。
反正也都大了，再说天也慢慢暖和，不怕来回折腾，就这半年，秋天上小学就好了。”
陈民生早就想接了老太太回去，可老太太惦记着曲家这几个孩子，惦记着巧莲没人帮忙，所以就没舍得走。
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三个小的秋天也能上小学。
陈民生觉得，该是接了亲娘回去养老，他这个长子还在呢，哪能让亲娘一直住在妹妹家啊？
“就是啊，娘。
刚才我和万禄、晓燕商议了，过两天万禄先回煤矿，晓燕在家住一阵子，等着满了仨月再走。
娘，您岁数大有经验，有您在家，万禄才能放心不是？”
第六百五十九章 老太太要走
王氏搬出来晓燕，老太太就不好拒绝了。
孙子媳妇怀孕了，老太太要是不回去看着总归心里不踏实。
以前曲家这边脱不开身也就罢了，如今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也不是非得老太太留下，老太太也想回家去住一阵子。
“行啊，那就跟你们回去住一阵儿，我在你二妹妹家住了这些年，也是该回家了。”
为了曲家这三胞胎，老太太在曲家住了七八年了，只是偶尔回陈家一趟，如今也是该回去了。
巧莲和曲维扬听见，都有些不舍，却又不好说什么。
老太太能在这边帮了他们这么多年，已经够可以了，人家现在想要回去，他们能拦着么？
“娘，您要是想回去呢，我们也不拦着。
反正离着近，啥时候您在家里住够了，想过来住一阵子散心，给我捎个信儿，我领孩子们去接您。”
巧莲别的话也没多说，娘是她的娘，却不是她一个人的娘。
老太太在曲家住了这么多年，可没在巧云家住过，相比来说，巧莲已经很得老太太偏爱了，人得知足。
倒是孩子们，一听姥姥要走，一个个都急了，围在老太太身边，哭着喊着的不让。
巧莲一看这样，赶紧哄，“瞧你们一个个的，你姥姥就是说一说，她又不是今天就走。
得了啊，都给我消停儿的，闹腾什么啊？老老实实一边儿玩去。”说是哄，到后头就开始威胁上了。
家里孩子都怕巧莲，巧莲这么一沉下脸来，几个小子就不敢吱声儿了，嘉晟嘉祥佳莹脸上还有眼泪呢，抽抽噎噎的样子满可怜。
老太太看见了也是不忍心，抱过来佳莹在腿上。“姥姥今天不走，不走，你们放心吧。”
孩子们一听姥姥不走，这才松口气，于是擦擦眼泪，又玩去了。
老太太也松了口气，嘉俊嘉和还有三胞胎，一出生就是她看着的，感情在这呢。
孩子们舍不得她，她又何尝舍得孩子们？
可该走还是要走，她还有儿孙们，不能让儿孙们被人戳脊梁骨啊。
“好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你们赶紧先回家去。
外头冷，路又滑，万禄啊，你可扶好了你媳妇。
红啊，你帮我多照看燕儿两眼。
万禄他们都喝多了，自己都不一定照顾了自己，你是嫂子，多费点儿心。”
要说老太太最信得过谁，自然是林红，这个长孙媳妇在老太太心里，地位可是不一般。
“奶，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弟妹的。”
林红笑笑，把永成交给王氏领着，然后林红挽着晓燕的胳膊，跟着众人一起出了曲家。
陈家和张家人都走了，家里又清净了下来，佳媛玉淑帮着巧莲把屋里和厨房都收拾了。
晚间也没什么事情，巧莲就让孩子们在家把节目都练一练。
嘉晟嘉祥他们没见过演出啊，瞧着哥哥姐姐们说的唱的都那么好，简直喜欢极了。
一遍一遍的让哥哥姐姐们演，直把嘉俊他们给累烦了。
“好了好了，后天妈妈带你们到大剧院里看演出好不好？
那时候不光有咱家的哥哥姐姐，还有别人家的哥哥姐姐，都在舞台上演出呢，可有意思了。
你哥他们不能再唱了，他们需要养一养嗓子，不然嗓子会累坏的。”
巧莲一看这样，赶紧哄三个小的。
“维扬，快把家里那些好吃的端出来些，让孩子们吃。
可别让他们折腾那几个大的了，这样哪行啊，后天要上台演出，最要紧的就是养好嗓子。”
没办法，巧莲只好祭出杀手锏，让曲维扬赶紧翻出一些糖果花生坚果之类的东西来。
三个小娃一见好吃的就挪不动步，自然也就忘了让哥哥姐姐们唱歌讲相声。
嘉俊几个总算松口气，于是赶紧跑回屋去，借口有功课要写作业，躲着就不出来了。
瞧见嘉和几个落荒而逃，也把巧莲给乐的够呛。
“这三个小的啊，脾气真是不好惹，也就是我镇着他们呢，要不然他们都是霸王。
比起几个大的来，这三个大小就没吃过苦，上面哥哥姐姐让着，又有咱娘护着疼着，一个个的小脾气都挺大。
往后还真是得让他们改改，出了这个家，谁会让着他们啊？”
每一个孩子都有天生的脾气，但环境对性格的养成也有很大影响，三个小的脾气都有点儿操蛋。
巧莲是担心，他们上小学了要还是这样，很容易跟别人起摩擦，闹矛盾。
“嗯，适当的该跟他们说一说，不过也没啥，小孩子适应能力最强了。
等他们上了学，发现周围的环境不一样，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人会在意他们让着他们。
这几个小的自己就会做出改变的，放心吧。”曲维扬倒是没那么担心。
人都是会改变的，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自己。
小孩子最敏感，他们会很快找出适应环境的方式。
小娃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有好吃的在眼前，三个小的立马就忘记了让哥哥姐姐们表演的事情，开开心心吃起来。
吃了一会儿，巧莲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撵他们去洗漱睡觉。
三个小的白天没能午睡，这会儿也的确困了，于是不舍的扔下了好吃的，跟着妈妈去洗脸刷牙。
俩男娃跑去西屋跟哥哥们睡，佳莹到东屋套间，跟佳媛玉淑一起睡觉。
热闹了一天的曲家，此时总算安静下来，曲维扬和巧莲也收拾洗漱了，躺在被窝里，随意闲聊。
聊着聊着睡意上来，俩人就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烧火做饭，嘉俊他们吃过饭了继续去学校排练。
巧莲想了想，估计陈民生应该上午能来接老太太，于是就让嘉康佳媛，领着三个小的出去转转。
让他们去石嘴子这几家走动一下，随便找哪家玩一阵子，免得老太太走，那三个小的又哭又嚎怪闹心的。
嘉康佳媛大了，知道妈妈什么意思，于是就领着三个小的出去。
先去了赵家，看一看赵大宝家的儿子。在赵家玩一阵子没意思了，再去王家。
不想正好赶上王秀荷的对象过来，王家特别热闹。
嘉康他们一看这样，没好意思多坐，就从王家出来，再去杨家。
杨家这边，雪梅年前结了婚没能回门，年后初三领着丈夫韩东明回家来，正好住娘家呢。
韩东明跟嘉康也都认识，能说到一起去，雪梅跟佳媛也相处的很好，几个孩子在杨家倒是多坐了一阵子。
第六百六十章 感激
嘉康佳媛领着三个小的刚出去没多久，陈民生就领着万福万禄赶着社里的马车，过来接老太太了。
巧莲一见这样，赶紧跟老太太俩人收拾东西。
老太太在曲家住了这些年，衣裳行李什么的都不少，全都收拾了包起来。
另外巧莲又给预备了大米白面小米大黄米等细粮，还有猪肉熟食鸡蛋等吃的。
“娘，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咱娘岁数大了，得吃点儿好的。
我这也没别的东西给咱娘，就是一点儿吃的，算是我的心意。”
陈家的条件怎么也比不上曲家，巧莲是担心老太太回去了吃的不好，所以给预备了一些吃的东西。
陈民生也明白，自家条件比不上妹妹家里，故而没说别的。
倒是老太太叹口气，“每次我回去，你都给我带好多吃的用的。
你和维扬俩人挣钱不容易，总这么给我，不好。”
要说起来，老太太在曲家这些年真的是特别舒心，吃的好住的好，孩子们都贴心懂事。
老太太在曲家没受多少累，反而是享福。
只是老太太心里一直惦记着家，惦记着自己的儿孙。
人，都是有归属感的，闺女家里再好，也比不上儿子家住着安心。
“娘，这点儿东西不算啥，按说应该多给您带一些回去。
不过我这个月的供应还没到时候呢，等以后我让巧莲月月给您送去一些吃的。
大哥大嫂肯定是亏待不了娘，不过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孝心，娘就安心接着吧。”
那头，曲维扬也笑着开口，劝老太太。
既然姑爷发话了，老太太就不好再推拒，于是点点头，让万福他们帮着把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巧莲借着机会，掏出来一叠钱，塞在老太太手里。
“娘，我知道你不缺钱用，这点儿钱你揣起来，自己放好了别跟旁人说。
不管啥时候，兜里都得留点儿钱。”巧莲低声说了一句。
老太太手里有钱，这些年巧莲没少给，巧娟也时不时的给点儿。
陈民安陈民丰虽然不总回来，但是逢年过节的也会想办法捎点儿钱给老太太。
但是钱这东西没多没少，老太太岁数大了，谁也不敢保证往后遇上什么情况。
钱在老太太自己手里，用起来方便，所以巧莲才会又塞给老太太二百块钱。
老太太一看那些钱，赶紧摆手，就要还给巧莲。
巧莲赶紧抓住老太太的手，低声道，“娘，这钱维扬不知道，你可别吱声儿。
这是我给你的，让他知道了不好。”一句话，老太太不敢跟闺女扯吧了。
闺女背着姑爷给她钱，她这边要是跟闺女推让，让姑爷知道，等她走了俩人打架怎么办？
虽说这些年老太太也没见过曲维扬两口子打架，但这事儿最好别有开始。
罢了，闺女的一番心意，她就先收着吧，大不了往后再还回来。
嘉康佳媛都大了，她找机会贴补回来就是，这个也容易。
老太太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说别的，只悄悄把钱揣在了怀里。
正好这时陈民生父子也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于是万福万禄进来，扶着穿戴整齐的老太太，出了曲家大门，坐上马车。
“二妹妹，二妹夫，放心吧，娘在我那儿，就算比不上这里，也不会太差。
明天万禄要回煤矿了，正好让万禄媳妇陪着咱娘，啥都不用担心，得空了你们领着孩子回去聚聚。”
陈民生坐在老太太身边，一手扶着亲娘，一边朝着曲维扬两口子摆摆手。
前面，万福一甩鞭子，赶着马车就离开了曲家大门口。
马儿走的不慢，转眼间拐过了一个弯，就瞧不见马车的影子了。
巧莲站在自家门前，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消失不见，一时间也有些难受。
回想这些年老太太在曲家，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嘉俊嘉和，还有三胞胎。
要是没有老太太在，巧莲哪能这么安心的去工作？去学习？
曲维扬来到巧莲身边，伸手揽过来巧莲，靠在他肩膀上。
“想什么呢？咱娘回家，你心里不得劲儿了吧？”
夫妻这些年，巧莲这点儿心思，曲维扬还能猜不着？
“嗯，以往咱娘回去，也就是住个把月还回来，这一回应该是长住大哥家了。
往后再来咱家，估计也就是住一晚上两晚上的。
唉，想一想这些年，要是没有咱娘帮着，我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其实是咱娘成全了我，我从心里感激咱娘。”
女人不容易，尤其是当了妈妈的女人，一边要照顾孩子照顾家，还要兼顾着工作，真的很难。
孩子小的时候撒不开手，等孩子长大，又做什么都晚了。
这些年要不是老太太住在曲家帮着哄孩子照顾家里，这八个孩子，巧莲哪能照顾的过来？
更别提当什么干部学什么医了，都是扯淡。
可以说，巧莲有今天的成就，老太太的功劳最大。
“我刚才给了咱娘两百块钱，告诉她我是偷着给的，不能让你知道。”
巧莲忽然想起这件事来，笑呵呵的说道。
她其实是吓唬老太太呢，家里的钱曲维扬根本就不管，全都是她说了算。
曲维扬瞅了媳妇一眼，忍不住也笑了，“你啊，就会拿我当幌子，咱娘能信你的话？
她在咱家住了这些年，早就看明白了，咱家管事儿的是你，你才是咱家说的算的那个。
我啊，就是听你指挥的小兵，一切听从领导吩咐。”
巧莲一听这话，笑起来，“谁说的？你在咱家很有地位好么？我可一直都维护着你的高大形象呢。”
这话说的，巧莲自己都心虚，曲维扬在家是最没架子的，对巧莲对孩子们都好的很。
没见着孩子们都跟曲维扬比较亲么？因为在孩子们眼里，曲维扬是慈父，从来不会对孩子们大声说话。
就算孩子们犯错了，曲维扬也不会责备半句，而且还会领着孩子们各处淘气。
在孩子们心里，曲维扬更像是朋友和伙伴，不像父亲。
相反，巧莲对孩子比较严厉，孩子们犯错了，都是巧莲负责收拾他们，所以孩子们对巧莲是从心里敬畏。
大多数时候，只要巧莲沉下脸来，那些皮小子们就全都老老实实的，一个也不敢瑟。
曲维扬也不揭穿巧莲，只扯着巧莲的手，俩人就这么手牵手转身进院子，进屋收拾东西，预备下午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