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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激荡年代全文阅读

作者:哗啦啦下雨     重启激荡年代txt下载     重启激荡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五章 海州

    王大利愣了一下,疑惑道:“好端端地怎么辞职了呢?大学老师也不干了?”

    傅松说:“都辞了。我现在在一家港资企业干,好大饲料知道不?”

    “知道,怎么不知道,我现在用的就是好大饲料,这个饲料确实不赖,猪吃了长得快,增肥效果也好,就是有点贵。”

    “我现在是好大饲料厂的销售经理,你现在又成了我的客户了。”

    “啊?你在好大饲料厂干?”王大利又惊又喜,“傅厂长,那你能不能多卖点货给我?”

    “听你的意思,胶县这边货不多?”

    “岂止不多,是太少了,我们县连个销售点都没有,供销社里也没的卖,都是你们沐城人过来卖的,拉来一拖拉机,一眨眼功夫就抢完了。”

    傅松马上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好大饲料能够卖遍整个沐城农村,并且还不缺货,一方面是工厂和市场距离近,另一方面是借着傅冬的销售网络,铺货及时。

    但出了沐城地界,尤其是跟沐城不接壤的地方,好大饲料的销售网络就出现了断层。

    比如王大利所在的胶县,位于琴岛和西海县的交界处,跟好大饲料的产地营县之间隔了两个县,而这两个县都不是沐城的,而是琴岛的。所以,来胶县卖饲料的,基本上都是些二道贩子,小打小闹。

    好大饲料厂的二期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半,估计到六月底就能投产,这样一来,产能就不再是瓶颈,看来得尽快开展代理商招标工作了。

    看了一眼王大利,傅松心里一动,问道:“老王,好大饲料厂想在胶县找一个销售代理商,你有没有兴趣?”

    “代理商?这是干啥的?”

    “简单地说,就是好大饲料厂给你发货,你呢,或者零售或者批发。当然,厂里会留给你一定的利润空间,不会让你白干。”

    王大利高兴道:“好事儿啊,傅厂长,我干!”

    傅松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哦,这是我名片,有事儿你就打我电话。”

    名片是韩泽声在香江为他专门定制的,双面烫金,凹版印刷,王大利拿在手里就觉得不一般,来不及细看,连忙收到皮包里,然后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傅厂长,嘿嘿,我老王也有名片,请惠存。”

    傅松乐了,说:“老王,你现在水平见涨啊,文邹邹的。”

    王大利哈哈笑道:“附庸风雅,附庸风雅。”

    告别王大利,接下来一路顺利,下午四点多过了绣针河,这就算是出了省界,到了海州的赣榆。

    于升回头问:“傅厂长,咱们的农场能看到吗?”

    承包的盐碱地就在绣针河南岸的赣榆,傅松记得地图上的大体位置,对照着周围的地形地貌,很快就找到了,指着左手边道:“应该是那一片吧。”

    于升道:“那一片有十万亩吗?”

    傅松笑道:“怎么可能?十万亩合六千多公顷,六十多平方公里,差不多十公里长,六公里宽的长方形。明天过来后,老徐开车量一下。”

    徐国庆笑道:“没问题,明天我拿着小本子记着,晚上回去一算,嘿嘿,要是缺斤短两,咱们就找他们算账去。”

    “哈哈……。”

    可能马上要到目的地的缘故,三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就连一路上闷不吭声的徐国庆,话也多了起来。

    进了市区,正好赶上下班时间,路上到处是自行车。

    看着路两旁低矮的瓦房,零零星星的几栋小矮楼,于升失望道:“这就是海州?连个县城都不如。”

    海州虽然是一个地级市,但说实话发展得真不怎么样,不要说跟沐城比了,沐城下面随便一个县城都不比海州差。

    市区里甚至还有土路,全市最高的一栋楼是去年刚建成的东方大厦,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而这种十层的建筑,营县都有好几座。

    到海州宾馆时,天还没黑透。

    刚下车,就看到冯保国往这边走过来,迎上去一边握手一边道:“冯哥,让你久等了。”

    冯保国笑道:“我也是刚从农场回来,傅总,一路辛苦了!”

    傅松翻翻白眼道:“少跟我来这套,怎么着,几个月不见就跟我生分了?以前怎么叫我的,还怎么叫。”

    冯保国也觉得一口一个总的忒难受,爽快道:“得,听你的,私下里叫你小傅,正式场合叫你傅总。房间已经订好了,一共两间。你们先去洗漱一下,咱们六点半开饭。”

    房间只能说还算干净,傅松也不挑剔,这年头有个地方睡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关上门来到隔壁,叫上于升和徐国庆下了楼。

    跟冯保国会合后,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宾馆点了一桌菜。

    傅松纳闷道:“冯哥,怎么就你一个,你的人呢?”

    冯保国道:“都在农场,脱不开身,委托我过来接你。喝点什么?”

    傅松问徐国庆:“老徐,晚上不开车,喝点?”

    徐国庆摆摆手道:“不喝,你们不用管我。”

    傅松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劝,至于于升就被他直接忽略了,“那就喝点啤的吧。冯哥,先说好了,今天只喝酒,不谈工作,要谈工作明天再谈。”

    “行,听你的。服务员,来半打花果山。”冯保国跟服务员要了半打啤酒,然后对傅松道,“花果山,本地的啤酒,很不错。”

    傅松还是第一次听说花果山这个啤酒品牌,既然没听说过,那就说明这又是一个消失在改革开放浪潮中的地方品牌。

    傅松突然没由来得一阵难过,因为他想起了老家营县的光州啤酒,同样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消逝了。

    当然,说光州啤酒消逝并不准确,而是被燕京收购了,虽然还保留了光州品牌,但再也喝不出那个味儿了。

    实际上,光州啤酒的口味只是一般,没法跟进口的精酿相提并论,但胜在便宜实惠,普通人都能喝得起。

    从上了大学开始第一次喝光州,一直到2000年以后被燕京收购,二十多年里,不管是炎热的夏天,还是刺骨的冬天,吃饭前喝上一瓶光州啤酒,给个皇帝都不换。

第二百五十六章 啤酒

    在傅松的心目中,光州啤酒像是一个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老朋友,心情好的时候喝上一瓶,整个人就飘起来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上一瓶,对着墨绿色的瓶子诉说着自己的烦恼……

    “小傅,愣着干什么,来,欢迎你来视察工作!”

    傅松回过神来,发现冯保国正端起酒杯,而桌上已经摆了四个凉菜,连忙端起杯子道:“抱歉抱歉,刚才突然想起点其他事。这杯我先干了!”

    冯保国哈哈笑道:“我可不能让你占便宜,我也干了。”

    看到于升没动杯子,冯保国笑着道:“小于,都是自己人,别客气,老徐你不喝酒,就多吃点菜。”

    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他跟于升碰了碰杯,一饮而尽,不顾形象地抹了把嘴,问:“味道怎么样?”

    傅松砸吧砸吧嘴,点点头道:“确实不错,入口平顺,一股麦芽醇香。”

    于升也学着傅松砸吧砸吧嘴,说:“比青岛啤酒和沐城啤酒都好喝,青啤和沐啤太淡了,还是这个好,嗯,有点光州啤酒的意思。”

    所以说,不是傅松吹牛逼,而是在沐城人的心目中,如今的光州啤酒就是NO.1!

    冯保国说:“去年我来考察时候,第一次喝这酒,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比金陵本地的啤酒好喝,听说是这里的水质好。”

    傅松对啤酒多少有点研究,自顾倒了一杯,先观察泡沫,金色且细腻,又细细品尝,说:“说实话,口味儿只能说是不错而已,但比青啤和燕京这些大牌啤酒厂确实强得多,青啤和燕京喝起来就像马尿。国内的这些啤酒都是拉格啤酒,其实最好喝的还是艾尔啤酒。”

    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愣,冯保国好奇问道:“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傅松将剩下的啤酒喝完,说:“按照酿造工艺来分,啤酒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拉格,一类是艾尔。拉格啤酒采用底部低温发酵工艺,不会产生很多脂香,所以拉格啤酒的香型比较单一,口感的主要变化也体现在麦芽的使用上。”

    于升问:“傅厂长,这脂香是啥玩意儿?”

    傅松笑道:“你可以把它当香精,啤酒发酵过程中会产生很多种类的脂香,有香蕉味、丁香儿、香料味、水果味等等。这玩意儿得细品才行,不过咱们国内的拉格啤酒几乎没有脂香,你自然喝不出来。”

    冯保国啧啧称奇道:“没想到一个啤酒还有这么多道道。那艾尔啤酒呢?”

    “艾尔啤酒跟拉格啤酒正好相反,发酵温度相对较高,通常使用的是顶部常温发酵。酵母风味更加明显,发酵过程中可产生多种脂香,所以艾尔啤酒种类众多。但因为是高温发酵,微生物活性高,较快的发酵速度会导致发酵罐内温度急剧上升,对设备要求也比较高,发酵罐很难做到几十吨级别,无法大批量生产。”

    冯保国道:“让你这么一说,我都要流口水了。咱们国内哪里有艾尔啤酒卖?”

    傅松摇摇头道:“应该没有,反正我是没听说过,更没喝过。”

    冯保国疑惑道:“这是为什么?”

    傅松给他倒了一杯啤酒,问:“我问你,一瓶啤酒一两毛、两三毛钱,你喝得起不?”

    冯保国点头道:“当然喝得起,就是不能天天喝而已。”

    傅松笑道:“那五毛钱甚至一块钱一瓶的啤酒,你喝得起吗?”

    冯保国道:“这么贵哪喝得起?”

    傅松摊摊手道:“这不就得了。拉格啤酒为什么这么便宜,可以卖到一两毛钱?就是因为它是低温发酵,更容易对发酵过程进行精准控制,可以很好地保证啤酒口感的稳定性和一致性,这对大工业生产很重要,比较适合大啤酒厂。无论什么产品,一旦上规模,成本自然就低了。”

    于升道:“傅厂长,听你这么一说,拉格啤酒是低端货喽。”

    傅松说:“这么说虽然有些绝对,但大部分的拉格确实口味一般,不过因为可以大工业化生产,价格比较便宜,基本上所有人都喝得起,而且酒精度数比较低,大部分人也都能喝得惯,所以在市场中处于绝对垄断地位。”

    冯保国道:“那也可以高中低档啤酒搭着卖嘛,总有人会掏钱喝好酒的。我工资虽然不高,但如果真好喝,我咬咬牙偶尔喝点还是可以的。”

    傅松摇摇头道:“冯哥,你没打理过企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啤酒企业首先是企业,其次才是酿酒厂,他们第一想的是要挣钱,要利润率。靠情怀来做生意是走不远的。高端酒市场太小,投入产出比低不说,还容易赔本。”

    冯保国有些遗憾道:“看来想喝也喝不成了,哈哈,不过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有的喝,是不?”

    傅松笑道:“你别高兴太早了,我觉得越往后,像花果山这样的地方品牌会越少,直到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破产倒闭?”冯保国并不怎么惊讶,因为如今破产倒闭已经不是资本主义的专有名词了。

    就在去年8月,沈阳防爆器械厂宣告破产,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家正式宣告破产的国有企业,社会主义企业不倒闭的神话般历史从此划上了句号。此举可以说是震惊世界,美国《时代》周刊评论道“一个在西方并不罕见的现象……这一回,这种现象不是发生在底特律或里昂或曼彻斯特,而是发生在中国东北部的沈阳。”评论惊呼:“中国的“铁饭碗”真的要被打碎了”!

    而国企破产倒闭这一消息,在国内闹得更是沸沸扬扬。但不管人们如何困惑和不理解,去年的12份,新中国《企业破产法(草案)》正式出台,这从法律上宣告了社会主义国家企业是可以破产的。

    傅松说:“未来的市场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小啤酒厂要么破产倒闭,要么被大啤酒厂兼并收购,最后市场上剩下的都是些垄断巨头。到那时候,呵呵,所有的啤酒都一个味道,再想喝花果山、光州这样有特色味道的啤酒就难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农场

    于升抿了一口啤酒,笑道:“只要光州啤酒没被兼并就行,有光州啤酒喝,我就知足了。”

    看到于升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傅松心里一动,他娘的,差点忘了,别人可以收购光州啤酒,老子也可以啊!

    老子有钱啊,老子也是外资啊!

    傅松决定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光州啤酒纳入自己的麾下,不仅光州啤酒,其他的地方小品牌啤酒一样可以收购。

    光啤酒还不行,那些后来被外资收购遭到雪藏的民族品牌,像三笑牙膏、活力28、乐百氏、太太乐鸡精、小护士、雨润、北冰洋、白加黑、毓婷等等,老子都要!

    这还只是傅松记得住的,那些不知道的、没记住的更多。

    外资收购民族品牌,用心相当险恶,一方面既消灭了竞争对手,另一方面又找了个背锅侠。如果做得好了,那皆大欢喜,如果做不好,都是中国品牌的错,也根本不会影响外资品牌的形象。

    而如果被收购的民族品牌一旦与外资品牌定位重合,存在竞争关系,其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被雪藏,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即使幸运的活着,也永远失去了冲击高端的可能。比如,大宝、中华牙膏、哈尔滨啤酒以及众多的被雪藏的国产可乐……

    一想到这些,傅松就心疼不已,气氛万分,猛地灌了一杯啤酒,老子要拼命地赚钱,赚很多很多钱,攒足了资本,到时候跟外资斗上一斗!

    跟后世那种“水啤”和“尿啤”不同,花果山喝起来口感重,几瓶下肚,傅松就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借着酒劲一口气睡到天亮,吃过早饭后,一行四人乘车前往农场。

    开车行了半个多小时,从赣榆城穿过后,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远远地望见前方一片平坦的土地。

    冯保国打开车窗,指着右手边道:“小傅,你看,从这里往北都是咱们的农场。”

    傅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那片土地,但心里早已如同巨浪翻滚,激情澎湃了。

    土地,凝聚着中国人最深沉、最质朴的情感,见证着历史的变迁。

    他承认,其实自己骨子里是有土地情节的,尽管这片土地现在还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但他相信,同时也憧憬着,在不久的将来,这片土地将迸发出无边的绿意和无穷的生机。

    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汽车在农场建设指挥部前停下,傅松才回过神来。

    下了车,看到几个人迎了上来,冯保国为他介绍起来。

    “傅总,这是南农农学系的曹建民教授,负责盐碱地治理后的作物栽培和耕作技术。”

    曹建民五十多岁的模样,戴着一副blackrimmedglasses,身上穿着一身常见的藏蓝色工装,衣服袖子上和裤腿上沾满了泥浆。

    曹建民看到傅松要跟他握手,连忙在衣服上用力地擦手,傅松直接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摇了摇,“曹教授你好,辛苦了!”

    曹建民说:“傅总,真对不住,我刚从试验田那赶回来,都没来得及洗手。”

    傅松笑道:“没关系,我这人也喜欢跟泥土打交道,闻着泥土味儿,就觉得特别亲切。您也别叫我什么傅总,小傅。”

    “傅总,这是河海大学农田水利系的苏强教授,负责农场整体布局和灌排系统的设计。”

    苏强的年纪跟曹建民差不多,一头白发,长筒水靴上沾满了泥土,估计也是刚从野外回来。

    傅松赶紧握手道:“苏教授,你好你好,这段时间辛苦了!”

    苏强爽朗地笑道:“这有什么辛苦的,每天有吃有喝,还有不少研究经费,我的学生也有事情做,我做梦都能笑醒。”

    傅松却笑不出来,默默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颜雪,我师妹,硕士三年级,下半年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主要给苏教授打下手,负责水盐监测和运移模型构建,以便苏教授有针对性地进行灌排系统设计。”

    傅松看颜雪一副男人打扮,只是比几个大老爷们多了一顶草帽,笑着问:“颜博士,你师兄还真把你当男人用啊,他这个师兄是怎么当的?太不像话了!要不要我替你出口气?”

    颜雪毫不扭捏地跟傅松握手,道:“傅总你好,你打算怎么替我出气?”

    傅松恶狠狠地道:“扣工资!扣补贴!扣经费!你觉得怎样?”

    颜雪笑道道:“那还是算了,我师兄不得哭死!其实师兄已经够照顾我了,囔,前两天还给我买了顶草帽,说我本来就黑,再晒下去回去没法跟赵老师交代了。”

    “哈哈……。”几个人都是大笑。

    指挥部名副其实,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副1:1000比例尺的农场规划图,几乎占满了一面墙。

    规划图制作精良,很多东西只看图傅松就能看懂,但规划图再好看也只是规划图,有些东西是图上无法看出来的。

    回头发现曹建民他们还站着,傅松连忙道:“我们坐下来聊。”

    落座后,接过颜雪倒的茶,傅松笑道:“让颜博士给倒茶,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颜雪说:“这里我最小,这活儿只能我来干。”

    喝了口茶,傅松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带着耳朵和眼睛,走一走看一看。二呢,想知道你们有什么困难,我能解决的就当场解决,不能解决的,再请韩总出面解决。”

    冯保国说:“傅总,那我代表项目组简单介绍下进展情况,你看怎么样?”

    傅松自然没意见,笑道:“用不着这么正式,咱们随便聊聊就是了。”

    傅松可以这么说,但冯保国却不能这么做,起身来到规划图前,拿起一根木棍,点在图上的五角星上,道:“傅总,农场所在位置就是红色边界范围内,呈梯形状,北窄南宽,北部最窄处约2公里,南部最宽处约9公里。南北狭长,约11公里,被通榆河、龙王河两条淡水河分割为北、中、南三部分。总面积为平方公里,其中10%左右为水面,剩下的90%为中度到重度盐渍化滩涂。”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远远不够

    冯保国用木杆点在农场下方,继续道:“农场位于废黄河三角洲北部,潮汐与洋流将废黄河三角洲泥沙搬运至海州湾近岸地区,因而其物质来源主要为陆相沉积,土壤质地多为粘粒和壤粒,土壤通透性较差。去年我们对农场范围内的土壤本底就行了一次全面调查,根据调查结果,对农场进行工程类型分区,主要有三类,砂土工程类型区、壤土工程类型区和粘土工程类型区……。”

    “在每一工程类型区内,我们按海陆远近选定了若干试验田,总面积三千两百亩。项目组的技术方案是先小范围内试验,探索确定每一工程类型区内盐渍土治理的关键技术。试验结束后,根据试验结果,将这些关键技术进行系统集成,最后大范围的推广应用。这样做的好处是,前期投入少,针对性强……。”

    “这个思路挺好。”冯保国没有闷头干,这让傅松放心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投资全部打水漂。

    傅松看着规划图问道:“试验什么时候能结束?”

    冯保国道:“预计最迟今年年底结束,差不多一个完整的轮作周期,明年春天就可以大范围应用。”

    傅松惊讶道:“这么快?试验只需要一年时间?一年时间能把盐分降下来?”

    冯保国解释说:“一年时间肯定降不下来,但我们做试验的目的是为了研究不同治理模式下土壤水盐变化的规律。如果按照正常的思路,要经过多年的水盐监测,根据监测结果来构建模型。但我们经过研究讨论后,认为可以采用以空间置换时间的方法,通过实地走访调研,找出周边地区那些有盐渍土治理历史的土地,从而构建出完整的盐渍土治理时间序列。当然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从工程技术角度讲,却是完全可行的。”

    傅松点点头道:“你们是专家,既然你们认为可行,那就按照你们的意见来。”

    “关于盐渍土治理的关键技术,主要从四个方面来研究,水利工程措施、化学改良措施、物理措施、生物利用措施。其中,水利工程措施是基础和关键,利用项目区内丰富的淡水资源,通过科学地设计灌排系统,以水平排灌为主,垂直排灌为辅……。”

    “苏教授负责工程类型区规划设计,主要从田块形式、水源类型、引水方式、输水方式、排水方式、农田生态防护工程等方面进行。据项目区地形、地貌和土地利用现状因地制宜地确定耕作田块类型,项目区宜修建条田,耕作田块布局与灌溉水源、排水承泄区、沟渠、道路、农田林网相协调。灌溉水田区,格田内部田面高差在±3cm之内;沟畦灌溉的旱作区,畦田内部田面高差同样在±3cm之内……。”

    傅松插话道:“有没有考虑机械作业的因素?”

    苏强插话道:“为了保障机械作业的正常进行,尽量减少机械作业中所产生的漏耕和重耕,有利于田间生产管理,我们设计的田块形状力求规整,长边与短边交角尽量为直角或近直角……。”

    ……

    “单一的治理技术虽然可以起到降盐培肥的效果,但单独使用的效率并不高。为了最大程度提高脱盐效率,尽快形成农业生产力,我们在不同的试验田中试验了单体技术的系统集成应用,边试验边调整优化,最终形成适用于不同土壤本底的盐渍土治理集成技术体系。傅总,基本情况就是这些,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

    傅松摆摆手笑道:“你们现在做的,要学术有学术,要技术有技术,要工程有工程,我一个门外汉提什么意见?免了免了。当然,对项目组目前的工作,我很满意。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大规模耕作?”

    冯保国看向曹建民,曹建民推了推眼镜,说:“傅总,短时间内大规模耕作并不现实,必须根据土壤盐分、肥力状况,合理选种作物种类,在耕作的过程中,逐步将盐分降下来,将土壤有机质的含量升上来。如果顺利的话,五年后我有把握将农场所有的土地改良成普通耕地。”

    五年时间虽然有点长,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将十万亩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改造成耕地,难度确实不小。

    曹建民见傅松不说话,心里有点忐忑,连忙道:“当然了,在改良期间,农场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效益。根据目前试验的数据来看,明年可以轮作两万亩左右的棉花,三万亩左右的油菜,五万亩左右的高粱,这三种作物都是耐盐性比较高的。另外,我们正委托国家农科院筛选一些小麦、水稻、玉米、大豆等的耐盐品种。所以傅总,我们绝对不会让土地闲置荒废的。”

    傅松眼睛一亮,道:“这样好,这样好,曹教授有农科院的路子?”

    要想在农业领域做大做强,光有李登海的高产玉米是不行的,必须得掌握更多的资源才行。如果不是曹建民提醒,傅松差点把农科院给忘了。

    曹建民道:“我是农科院系统出来的,在农科院有不少老师、同学、同事。”

    傅松高兴道:“曹教授,既然您有这样的资源,我这里有个建议。”

    曹建民问:“什么建议?”

    傅松说:“我们公司打算跟国家农科院开展广泛、深入的合作,您这边能不能帮忙搭个桥牵个线?”

    “行啊,没问题。”曹建民也同样高兴,远景集团财大气粗他是领教过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他和苏强的团队各30万经费,还不包括在农场的食宿补贴和差旅费用。而现在的科研院所,除了高能所外,都普遍缺钱,农科院系统自然也不例外。

    “傅总,你们打算在哪些方面开展合作?”

    傅松开始掰着手指头道:“耐盐作物培育和耐盐育种算一个,像你刚才说的小麦、玉米、大豆、水稻、油菜、棉花等等都要,另外就是饲料、果树种植、畜牧家禽养殖,反正跟农业有关的合作都可以,我一点都不挑。”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困难

    曹建民不解道:“用得着这么多吗?”

    傅松笑道:“现在用不着,以后或许能用得着,先研究着,权当技术储备了。”

    曹建民点点头道:“这样也行。不过别的都好说,唯独作物培育和育种……,这可是个长期性工作,并不是有投入就有产出,甚至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你们公司真的要做?”

    傅松笑道:“曹教授,搞研究嘛我懂,目光要放长远,不能计较一时得失。时间长点就长点,我们不着急。而且您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高投入高风险高回报,失败了不可怕,继续研究就是了。但如果十个里有一个成功了,那回报就很可观了。”

    曹建民说:“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没意见了。”

    傅松转头看向冯保国,问:“冯研究员,去年你制作的苏北沿海土壤调查图,这里有没有?”

    “有,稍等,我找一下。”

    冯保国很快把图纸找出来,平铺在桌上。

    傅松趴在图上看了一会儿,说:“冯研究员,曹教授,苏教授,我们脚下的这十万亩盐碱地看似不少,但对我们公司来说,还远远不够。所以公司打算再承包几块,呵呵,接下来的几年时间,你们有的忙了。”

    几个人都是一愣,十万亩还不够?

    冯保国连忙问:“傅总,你们还要继续承包?还要承包多少?”

    傅松用手指在图上由上到下一划拉,道:“当然越多越好,我觉得最好把这张图上的盐碱地都承包下来。”

    冯保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瞪着眼睛道:“傅总,这可是一百多万亩的盐碱地!”

    傅松笑道:“不算多嘛。一亩盐碱地的承包费每年还不到一块钱,一百万亩每年才百十来万,承包费太便宜了。当然全承包下来可能不太现实,但起码承包一半吧。”

    冯保国摇头道:“我说的不是承包费,而是治理费用。十万亩的治理费用就不下一千万,一百万亩得多少?一个亿啊!就算是一半,五六十万亩,那也得五六千万!”

    傅松有些好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又不是让你掏钱,你激动个啥?”

    冯保国连连苦笑,说:“我是被你的口气吓到了!”

    傅松笑呵呵道:“这就吓到了,这才哪到哪?冯研究员,苏北的盐碱地承包完了,我还要承包黄河三角洲的盐碱地呢。你不会是想中途退出撂挑子吧?那我得赶紧物色你的接班人。”

    “没有的事儿!”冯保国顿时急了,傻子才中途退出呢,“傅总,反正你们公司掏钱,你说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颜雪扑哧一笑,说:“完了,冯师兄被傅总的糖衣炮弹给俘虏了。”

    冯保国白了她一眼,说:“这样的糖衣炮弹越多越好,我不嫌多,更不怕多!”

    “哈哈……。”

    傅松把目光重新挪到图纸上,摸着下巴问:“大家都是盐碱地治理方面的专家,你们觉得接下来该承包哪里的土地?”

    冯保国惊讶道:“这么急?眼下的十万亩才刚开始呢,人手不够,根本忙不过来。”

    傅松说:“现在已经五月份了,等谈妥签订承包合同,差不多得到八九月份,到时候你们在这边的试验也接近尾声,正好能接起来。人手不够就再找人嘛,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觉得你们只需要负责技术方面的问题,纵览全局,具体的工程问题可以外包给别人做。”

    苏强插话道:“我觉得可以,只要把技术集成做好了,接下来的工作就可以依葫芦画瓢。”

    曹建民指着图上赣榆南面、海州市区北面的一片土地,说:“傅总,这块地差不多有十二万亩,一面临海,三面被淡水河包围,土壤本底状况比咱们脚下这块要好得多。”

    傅松纳闷道:“冯研究员,为什么上次你没推荐这块地?”

    冯保国俯身瞅了一眼图纸,解释道:“曹教授说得对,从自然条件来看,这块地确实是比较不错的。但这块地分属于农村集体、赣榆、海州、国营农场、国营盐场5个主体,权属复杂,至今还存在权属纷争,所以当初我没就推荐这块地。”

    傅松点头表示理解,产权不清晰的土地确实不能要,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但他又对这块盐碱地眼馋不已,因为从图上标记的数据可以看出,这块盐碱地因为长年生长有大量的盐生植被,土壤本底很不错,盐分含量只有千分之二十五左右,属于中度盐渍化;土壤有机质含量在1.8%左右,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比脚下这片土地高出至少两个等级。

    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盐场的可以不要,剩下的你有没有办法拿下来?不要怕花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我们公司来说都不是问题。”

    冯保国道:“主要是村集体的土地有点麻烦,这片地涉及到七八个村集体,得一个个去谈。”

    傅松道:“村集体这些盐碱地一定要拿到手里,否则就不能连成片,连不成片搞什么机械化作业?冯研究员,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冯保国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鼻子道:“你让我去谈?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韩总能答应?”

    傅松笑道:“这事儿韩总全权委托我来负责,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冯保国不疑有他,道:“行吧,抽空我跑一趟。”

    傅松道:“别抽空了,就这几天吧,我也去,我给你拎包,顺便去看看那块地。”

    冯保国:“……。”

    三言两语把承包的事情定下来,傅松心情愉快地问:“大家有什么困难没?我刚才说了,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苏强开口道:“傅总,还真有个困难,你不替我们解决了,农场一时半会就建不好。”

    “苏教授,您说!”

    苏强道:“盐渍土的治理,排水是关键。试验田的灌排系统建设主要依赖工程机械,但本地的工程机械不多,也不可能只租给我们使用,十万亩的灌排系统可不是小工程,必须要有足够的工程机械。”

第二百六十章 无时无刻地挖墙脚

    傅松点点头道:“十万亩的工程量确实不小,光土方量就不是个小数目。这样吧,苏教授,你这两天匡算一下工程量,需要多少挖掘机、推土机、运输车辆、人员、油料等等,列个清单给我,能租的咱们就租,租不到的咱们就买。”

    苏强说:“好,我会尽快做好。”

    傅松又问:“还有什么困难?”

    见没人说话,傅松笑着道:“怎么了这是?我就不信没有一点困难,曹教授,您也说一下嘛。”

    曹建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困难,就是前几天试验田附近的村民找过我,问我以后能不能在农场上班。”

    “哦?”傅松有点惊讶,“附近的村民?是农民还是渔民?”

    曹建民说:“农民、渔民都有,还有一些国营农场的工人也跟我打听。”

    傅松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国营农场的工人凑什么热闹?”

    曹建民说:“还不是效益不好给闹的?我听说附近的黄桥农场有一年多没发工资了,很多工人都在自谋生路,到城里去打零工,或者自己种点菜拿市集上去卖。”

    “如果是附近的农民和渔民,想来上班我双手欢迎,可国营农场的工人,我就有点拿不准了。我要是收下了,国营农场会不会来找茬?”

    海州不是沐城,国营农场又是根深蒂固的坐地虎,跟地方政府是两套系统,地方政府根本管不到农场身上,所以国营农场一向难对付,傅松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苏强说:“其实国营农场巴不得把包袱甩掉呢,咱们接收这些没出路的工人,农场领导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呢。”

    傅松觉得苏强说的也有道理,不禁有些心动,要知道国营农场的工人们,会种地只是最基本的技能,他们还会使用各种农业机械,来了之后不用培训,直接就能开工。

    傅松看向冯保国,满脸堆笑道:“冯研究员……。”

    刚一开口,冯保国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无奈道:“我去,我请农场的领导吃顿饭,打声招呼。”

    “哈哈,那就麻烦你了!”这就是跟南土所合作的好处,有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场合,完全可以由冯保国这个学部委员的高徒出面。

    国营农场可以不给远景集团的面子,但却不能不给南土所和赵委员面子。

    农场建设指挥部虽小,但五脏俱全,不仅有宿舍、澡堂子,而且还有个小食堂。

    食堂掌勺的是从附近村里请来的农民,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妈,身宽体胖,一看就是个会做饭的。

    得知傅松是领导的领导后,大妈将大铁勺往锅里狠狠一搅,给傅松舀了一大碗油汪汪的大肥肉。

    看着碗里的大肥肉不停地颤啊颤的,傅松差点没吐出来,转身就跟于升换了。

    在小食堂里解决了午饭,傅松迫不及待地要去巡视自己的领地。

    来到指挥部门口,傅松突然发现自己的车好像坐不下这么多人,“冯哥,你们有车吗?”

    冯保国道:“有,我这就去开过来。”

    很快,傅松听到一阵熟悉的嘣嘣嘣声,然后看到冯保国开来一辆脏兮兮的手扶拖拉机。

    “这就是你说的车?”

    冯保国用力地拍拍扶手,道:“不然呢?苏教授、曹教授,上车,出发喽。”

    傅松连忙道:“我好久没坐手扶拖拉机了,今天正好过过瘾。苏教授、曹教授,颜博士,你们仨坐我的车。”

    苏强和曹建民谦让了两句,被傅松直接推上了汽车后座,自己坐轿车,而让两位五十多岁的老教授坐手扶拖拉机,这种事儿他真干不出来。

    颜雪见两位教授上车了,拉开副驾车门,笑着道:“我今天沾大光了,也坐坐奔驰。”

    傅松马上接上话茬道:“颜博士,你毕业后来我们公司,我直接给你配一辆一模一样的奔驰,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冯保国在一旁气笑了,“干嘛呢干嘛呢,当着我的面挖人。”

    “冯哥,你要是辞职来我们公司,我不仅给你配辆奔驰,而且年薪十万,考虑考虑吧。”

    颜雪不嫌事大,鼓动道:“师兄,快答应啊,年薪十万啊,我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

    冯保国没好气道:“公司又不是他的,他根本做不了主。我说师妹,你刚才不会当真了吧?”

    颜雪这才反应过来,看了傅松一眼道:“原来你做不了主,白高兴了。”

    傅松笑道:“我虽然做不了主,不过我推荐的人,董事会基本上不会否决。反正我话撂这了,你俩好好考虑考虑。”

    傅松并非说笑,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而冯保国和颜雪显然就是他需要的人才,只要能得到他们,十万的年薪根本不算什么。

    但冯保国和颜雪都没把傅松的话当真,配车加年薪十万,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十万年薪是什么概念?这两年全国城镇平均工资也就一千两三百块钱,国有企业的职工工资可能高一点,但也不超过一千五百块钱,乡镇集体职工的工资低一点,一千出头。十万块钱是一千的一百倍,相当于普通职工不吃不喝干七八十年。

    其实傅松还是失算了,如果他不是张嘴就十万年薪,而是一两万年薪,冯保国和颜雪还可能会考虑考虑。

    看到傅松直接翻上拖拉机后斗,于升再不乐意也只能跟着爬上去。

    冯保国跳上手扶拖拉机,回头道:“你俩扶好了,我技术不咋地,上个月翻过一次车,好在只有我一个人,我眼疾手快,纵身一跃……,哈哈,直接跳进了水沟里,灌了好几口咸水。”

    傅松:“……。”

    他娘的,把翻车能说成单口相声,也没谁了。

    “咦,你俩怎么不笑?不好笑吗?”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好笑,呵呵呵……。”

    于升同样也是呵呵呵。

    “没诚意!抓好了,我要开车了!”

    离开指挥部,往东开了二十来分钟,冯保国将拖拉机停在路边,指着路南边道:“这是一号试验田,二百二十亩,今年三月份完工。”

    傅松望着一号试验田,问:“上面种着什么?”

第二百六十一章 肉烂在锅里

    这时候苏强三个人走了过来,曹建民道:“种的是棉花,长势不太好,今年秋天肯定欠收,不过聊胜于无,这两百多亩地估计能产五万多斤棉花。”

    “这个产量有多低?”沐城是不种棉花的,傅松对棉花不太了解,而且今天是第一见到棉花幼株。

    曹建民道:“国内高产棉花一般为亩产七八百斤,中产亩产五六百斤,低产亩产三四百斤。这块地亩产最多两百斤,不能再高了。”

    苏强说:“一号试验田代表的是透水透气性良好的砂壤,是所有试验田中条件最好的,明年基本上能把盐分降到千分之十以下,只要肥力跟得上,后年就能大规模种庄稼了。”

    傅松跳下路基,来到试验田里,蹲下抓起一把泥土,用力一搓,果然是砂壤,“这种土壤大概有多少亩?”

    冯保国道:“将近两万亩,都在内陆地区,离海岸线较远,地下水位比较低,受海水倒灌的影响较小。”

    “两万亩?曹教授,您觉得这片土地种什么比较好?”

    曹建民说:“我有两个建议,一个是继续种棉花,但棉花对地力的破坏比较大,需要注意培肥;一个是种耐盐苜蓿或者多年生耐盐植被,这样不需要投入太大,就能够为土壤提供足够的腐殖质,达到培肥的效果。”

    傅松苦笑道:“一个是马上就能有收益的的,一个是长期见效的,曹教授,您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曹建民不厚道地笑笑,说:“其实种棉花的效益并不高,现在棉花也卖不上价钱。”

    傅松知道曹建民说的是事实,这年头原材料价格普遍偏低,而工业品价格却高得离谱,这就是所谓的工农业剪刀差。

    这也是为什么傅松坚持做农业的同时,还要完善上下游产业链,无论是饲料加工还是水果深加工,都是为了补齐单纯做农业的短板,提高投入产出效率,降低经营风险。

    傅松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于升:“咱们沐城纺织厂现在效益咋样?”

    于升算是沐城纺织厂的子弟,但对纺织厂的怨念不轻,撇撇嘴道:“半死不活,工资都发不出来,哼,早晚得关门倒闭。”

    棉纺厂的效益差,无非是设备陈旧、技术落后,只要熟练工人还在,等更新设备,引进技术后,效益自然就会好起来。

    “他们有没有合资的打算?”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是,傅厂长,你不会想跟市纺织厂合资吧?市纺织厂现在就是个烂摊子,不值当。”

    傅松不置可否地笑笑,扔下泥土拍拍手道:“走吧,到2号试验田看看。”

    2号试验田在1号试验田的东边,离海很近,站在手扶拖拉机的后斗上远眺,视线可及之处,黄蓝相交,黄的是挟带泥沙的河水,蓝的是海水。

    一行人跳下田坎,来到2号试验田里,苏强一边走一边介绍:“2号试验田离海岸线太近,地下水位高,海水倒灌严重,所以排水就成了重中之重。傅总你看,2号田的排水沟,深三米五,比1号试验田的排水沟深1米,排水量超过12立方米每秒。那个是排水竖井,跟排水沟结合使用,能够将地下水位控制在一米五以下。”

    ……

    2号试验田明显比1号试验田的情况复杂,排水沟不仅深,而且间隔更小,工程量也更大,单位面积的施工成本是一号试验田的一点五倍。

    “我真没想到治理盐碱地还有这么多道道,我以为掘开河堤大水漫灌冲冲就完事了。唉,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冯保国道:“大水漫灌不能说不对,但只治标不治本。如果不把深层的土壤盐分洗走,过不了多久,底层的土壤盐分就会在毛细作用下来到土壤表层,这就是返盐现象。常见的作物根系一般都在0-20厘米的土壤表层,所以返盐对作物的危害是最大的,这也是盐碱地治理的重点和难点。”

    傅松感慨道:“多亏请你们来主持工作,否则让我自己折腾,公司的钱不得全打水漂啊。”

    看完了2号试验田,一行人拐了个弯,沿着海岸线往南走。

    不久,傅松突然看到前方闪过一片耀眼的光芒,“冯哥,前面闪闪发光的是什么?”

    冯保国抬头看了一眼,说:“鱼塘啊,就是上午跟你说的3号试验田。”

    “你家鱼塘这么大?我眼睛都看酸了也没看到头,起码几百亩了。”

    冯保国笑道:“几百亩?我们一共挖了二十个鱼塘,每个鱼塘五十亩,一个挨着一个,总共一千亩,里面都养了鱼,到年底,起码能收个三四十万斤鱼。”

    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说多少?”

    “三四十万斤啊,你嫌少?三四十万斤是有点少,亩产还不到五百斤,不过你得理解,第一年嘛。你放心,到了明后年,产量绝对能翻番。”

    老子让你们治理盐碱地,是为了种庄稼,不是为了养鱼,老子要那么多鱼干什么。

    冯保国后脑勺上没长眼睛,自然没看到傅松发黑的脸色,自顾说道:“现在淡水鱼价格贵,鲢鱼一斤三块,鲫鱼一斤五块五,鲤鱼一斤五块,啧啧,这一千亩鱼塘,年底起码能卖一百多万,扣除鱼苗、饲料等等各项成本,还能剩下五六十万呢。对了,你们公司不是有饲料厂吗?能不能生产点鱼饲料,这玩意儿忒贵了……。”

    一听到饲料厂三个字,傅松眼睛一亮,心口突然不那么疼了,自家的买卖当然要照顾了,嗯,晚上就给老韩打电话,让他赶紧上马鱼饲料生产线。

    这就是产业链闭环的好处,肉都烂在锅里。

    傅松心情愉悦道:“你想得美,三五块钱是零售价格,批发价最多两三块钱。”

    冯保国道:“那也能赚三四十万啊。”

    “要是年底真能赚三四十万,我就给项目组发大红包,再给你们配辆越野车咋样?”

    冯保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道:“车就免了,没人会开这玩意儿。”

    傅松道:“不会开车就学嘛,堂堂南土所的研究员,整天开着个手扶拖拉机……,不行,不能等年底了,回头我就跟公司申请一辆越野车。”

    “真不用,在这里开手扶拖拉机更方便。”

    “出去办事你也开手扶拖拉机?别人还以为远景集团连辆车都买不起,我丢不起那个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金陵

    花了两天时间,将试验田全部看完,基本上绕着农场走了一遭。

    晚上请项目组去市区吃饭,曹建民和苏强的学生也都来了,十几个人凑了两桌。

    项目组从年初来到农场就没离开过,辛苦了小半年,傅松作为老板自然不能小气了,好酒好菜招待着,若是这年头有酒后项目,他还打算请大家去大保……,啊,不,捏捏脚呢。

    傅松知道老师们在场,学生们有些放不开,便把于升打发到学生那桌活跃气氛,果然没过多久,学生那桌就喝嗨了。

    曹建民觉得这样不好,正要起身去制止,傅松赶紧把他拉住,“曹教授,他们喝他们的,咱们喝咱们的。来,我再敬各位一杯,这段时间辛苦了,特别是苏教授和曹教授,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出野外。当然了,颜博士作为女同志更辛苦。”

    曹建民说:“喝点就行了,明天还要工作呢。”

    得,这位跟马喻溪一样,典型的理工男。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大不了明天放天假。”

    傅松喝的是啤酒,一口干掉后,说:“这两天走下来,我心里有底了,对农场的未来也更有信心了。所以呢,我打算把步子再迈大点。”

    如果说在来海州之前,傅松对承包盐碱地还有点顾虑,担心自己的投资会打水漂,现在他不仅没了顾虑,反而觉得自己胆子不够大。

    现在荒地的承包费用才不到一块钱每亩,低廉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正是抄底入手的好时候。

    其实中国有很多未利用土地,苏北沿海就有七八百万亩滩涂资源,扣除生态湿地这些禁止开发利用的,也有五六百万亩,改良后都可以成为耕地。

    问题是要改良就得先投入,但这年头没有谁会像远景公司这么下血本的投入,投入少了又没什么用,所以还不如不开发呢。

    话又说回来,现在不开发,没钱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没有利益驱动。

    等将来经济发展起来后,耕地保护压力会越来越大,地方政府必然会将目光转到这些寸草不生的土地上,为了能获得更多的建设占用耕地指标,就算投入再大,地方政府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傅松的胃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十万亩大小的盐碱地来他一打,用十年左右的时间,将这些盐碱地改造成良田,有了一百万亩的耕地在手,无论未来粮食市场如何风云变幻,他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冯保国诧异道:“前天你说还要承包一块地,足足十二万亩,难道这还不够?”

    傅松摇摇头道:“当然不够。我们公司对农业原材料的需求很旺盛,仅仅一个饲料厂每年就需要海量的几万吨的玉米、大豆、高粱、小麦、油菜籽等等,这两年粮食价格涨幅这么大,光靠买是不行的。再说了,以后饲料厂要扩建,还要建分厂,对粮食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

    冯保国劝道:“傅总,我觉得还是谨慎点好,你们公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傅松点点头道:“谨慎点是应该的,所以我打算这段时间多走走看看,冯研究员,你给我当向导如何?”

    冯保国看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劝,痛快道:“行,明天我把工作安排好了,咱们就走。”

    接下来的时间,傅松和冯保国从北向南将苏北沿海考察了一遍,最后在东台停下来。

    这一趟走下来,傅松和冯保国先是谈成了一块十二万亩的盐碱地租赁合同,紧接着又走马观花圈了二十几块盐碱地,每一块从几万亩到将近二十万亩不等,加起来有一百五六十万亩。

    这么多盐碱地当然不能一口气都拿下来,傅松在地图上挑了十几块条件相对较好的做上记号,然后把地图扔给冯保国,这事儿最后还是要着落在老冯身上,真以为老子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虽然一路上都有车坐,但傅松还是累得够呛,决定在东台休整一天再回海州。

    入夏好几天了,白天已经能感觉到夏天的燥热,吃过早饭,看着头顶上白晃晃的太阳,傅松顿时失去了出去逛逛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回招待所里睡大觉。

    等到太阳落山,海风带来了阵阵凉意,傅松也睡够了觉,招呼冯保国出去吃饭,也没去正经地方,就在招待所附近随便找了家露天饭馆。

    看到旁边有卖西瓜的,又买了两个西瓜,啃着西瓜喝着啤酒,别提多舒坦。

    冯保国将啃完的西瓜皮扔到一旁的泔水桶里,对着啤酒瓶子吹了一大口,“小傅,明天端午节,我打算回家看看。”

    冯保国是已婚人士,有个两岁的闺女,小半年没见了,眼下到了家门口,不回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行啊,我送你。”傅松也没什么急事,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金陵瞧瞧。

    冯保国连忙道:“不麻烦你了,我明天一早坐客车,在家呆个两三天,下周一之前就回海州。”

    傅松跟他碰了碰瓶子,“你以为我专门送你?想得美!我去吃鸭血粉丝汤不行?”

    冯保国苦笑道:“那就多谢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启程,四百里的路程,足足花了五个多小时,中午十二点才到金陵。

    冯保国住在南土所的家属院,送到目的地后,傅松婉拒了他上去坐坐的邀请,不过约好了晚上过来吃饭。

    看着冯保国一路小跑冲进了家属楼,傅松突然有点想梁希了,出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从南土所家属区出来后,徐国庆问:“傅厂长,咱们去哪?”

    傅松道:“先找住的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带你们出去逛逛。”

    “好嘞!”于升高兴道,然后指着前面不远处,“傅厂长,那边有家招待所,不如就住那吧。”

    傅松一看居然是南空第一招待所,笑骂道:“你他娘的挺会挑地方的嘛。”

    于升嘿嘿笑道:“还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呢。”

    “行,就住这吧。”

    下午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中途在湖南路吃了顿鸭血粉丝汤,然后去新街口买了些礼物,傍晚踩着饭点来到冯保国家。

第二百六十三章 规劝

    开门的是冯保国,怀里还抱着闺女,看到傅松手上提着一堆东西,埋怨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直接过来,跟我来这套?”

    傅松一边打量冯保国的闺女,一边道:“又不是给你的,你管不着。来,叫叔叔。”

    小女孩儿一点都不认生,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叔叔,傅松赶紧将准备好的红包赛到她手里,“这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拿好了。”

    冯保国见信封挺厚的,连忙把信封还给傅松,“小傅,你别这样。”

    傅松直接把礼物和信封放到桌上,道:“再啰嗦,我转身就走。”

    冯保国知道劝也没用,对闺女道:“还不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真乖,再叫声叔叔。”

    小女孩儿把头扭到一边,留给傅松一个后脑勺,把冯保国乐得哈哈大笑,在闺女脸上亲了一口,“好闺女!”

    傅松看得眼热,砸吧砸吧嘴道:“他娘的,有个闺女真好!”

    冯保国得意洋洋道:“那是!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嘛,是不是大闺女?对了,你爱人肚子里是男的女的?”

    傅松摊摊手道:“我哪知道?”

    冯保国纳闷道:“你们没去医院看看?”

    傅松道:“看了,不过没问,男的女的有区别吗?在我眼里都一样。嫂子呢?”

    冯保国朝厨房撇撇嘴道:“厨房忙活呢,别愣着,坐啊,老徐、小于,茶壶里有水,自己到,来这就别客气。”

    冯保国的爱人叫章婷,之前听冯保国提起过,他老丈人在南地所工作,而南地所和南土所在同一个大院里,他和章婷就是在大院里对上眼的。

    等章婷做好饭从厨房里出来,傅松看了一眼冯保国,心里骂了一声老牛吃嫩草。

    冯保国今年三十了,而章婷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人家小姑娘以身相许。

    “我爱人,章婷。”

    章婷接过孩子,笑着道:“傅总,你今天来做客,让我家蓬荜生辉啊。”

    “嫂子,跟我千万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也别叫什么傅总,叫我……”,说到这,傅松赶紧把“小傅”两个字咽了回去,让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叫自己“小傅”,想想就觉得恶寒,“直接叫我名字得了。”

    “成,你也别叫我嫂子,你跟我家老冯论你们的,咱们论咱们的,你当过老师,我还是喊你傅老师。”章婷也不扭捏,她早就从冯保国嘴里知道傅松的底细,“小傅”这两个字自然也叫不出口。

    “这个好,那我也叫你声章老师。”章婷在南土所对面的南外当语文老师,叫一声章老师也不为过。

    冯保国连忙打断道:“你俩还有完没完?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傅松喝了会儿茶,没敢多留,人家小两口几个月没见,晚上自然要看看月亮聊聊人生,自己就不要当灯泡了。

    冯保国把傅松送到楼下,傅松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冯哥,赵委员这两天有空没?我打算上门拜访一下。”

    上个月老人家还送了自己两斤今年明前的雨花茶,茶叶虽然不值多少钱,但这份情谊却不能忘。

    冯保国道:“巧了,老师这段时间都在所里,你明天直接过来,我带你去。”

    傅松高兴道:“行,明天上午我来找你。”

    回招待所的路上,于升在副驾上激动地扭来扭去的,“傅厂长,明天带我去吧,我还没见过学部委员呢。”

    傅松好笑道:“学部委员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

    于升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人家的脑袋跟咱长得不一样啊,我脑袋里是浆糊,人家脑袋里是智慧。”

    傅松被他逗乐了,哈哈笑道:“你这个比喻不错,得,明天一起去。”

    赵委员叫赵毅,是建国后50年代第一批学部委员,今年七十五岁了,傅松在办公室看到他时,以为他只有六十岁出头,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精神矍铄,很爱笑,笑起来一口大白牙,讲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赵毅接过傅松的礼物,道:“我不收学生的礼物,不过你不是我学生,就受之有愧了。”

    傅松道:“赵委员,您这还有好茶叶吗?来的时候我没空着手,走的时候也不能空着手啊。”

    赵毅爽朗地笑道:“有有有,肯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跟赵委员聊天,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学部委员,而是村里的长辈。

    “小傅,你是沐城哪里人呐?哦,营县,好地方嘛,跟苏中的如皋都是有名的长寿之乡。家里几口人啊?你母亲身体怎么样?哈哈,好,还能种六亩地。”

    看到略显拘谨的于升,赵毅问:“小于同志,你又是哪里人呐?”

    于升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学部委员会主动问自己,顿时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也沐城的,沐城那个,纺织厂的,我爸妈都去世了,家里还有个姐姐,姐姐现在在沐城大学工作。我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后就出来练摊,后来去了沐大养猪场学兽医,现在跟着傅厂长干。傅厂长说我学历太低,让我多看书,过两年报个函授班,到时候我就可以当秘书了。”

    傅松恨不得捂着脸,太丢人了,这小子怎么什么话都说!

    赵毅笑着道:“那你的经历蛮丰富的嘛,干过个体户,当过兽医,现在又自学考函授,将来还要当秘书,不错不错,年轻人就要有这股拼劲儿,好好努力!”

    听到赵毅地表扬,于升光知道咧着嘴傻笑。

    唠了会儿家常,赵毅问傅松:“听保国说,你们公司打算扩大盐碱地的承包规模?”

    傅松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我们公司目前以农业为主营业务,对农产品原材料的需求量很大,董事会之前就强调过,要尽量做到自给自足。”

    赵毅斟酌道:“治理盐碱地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按理说我应该大力支持,但盐碱地治理的费用并不是小数目,保国说那十万亩盐碱地已经投入了三百多万,你们是企业不是政府,企业以盈利为首要任务,切不可冲动,我建议贵公司慎重做决定,量力而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够胆

    对赵毅能说出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傅松还是挺意外的。

    不过赵毅的担心却是多余了,他不了解远景集团的实力,傅松这个老板却很清楚。

    虽然现在远景集团明面上没有多少资金,但他和吕仁鹤合作的投资公司,却源源不断地产生利润。

    今年还没过去一半时间,吕仁鹤在东瀛股市和日元汇率上大赚特赚。

    就在上个月底,日元兑美元汇率从3月份的155升至近两年的最高点140,吕仁鹤没敢太用力,只投进两千万的资金,不到两个月就翻了将近两番。

    至于剩下的资金,被吕仁鹤全部投入到东瀛股市。

    自广场协议签订后,东瀛股市就进入了大牛市,在今年日“黑色星期一”的西方股市大风暴中,短期下沉后率先“复活”,从而带动了全球股市的回暖。之后,股价一直呈强势上升,并在月19日达到38915点。

    而就在今年3月份,东瀛股市以市价总额26880亿美元超过美国位居世界第一,占全世界的36%。

    借着东瀛股市今年上半年的疯狂涨势,吕仁鹤和傅松两人赚得盆满钵满,轻轻松松地将投资公司的本金翻了两番还多。

    离10月份全球股灾还有四个多月,而股灾前日经225指数将持续走高,只要吕仁鹤不犯大错,相信到9月底还会攒下更多的弹药,然后就可以在10月份干一票大的。

    所以,今年年底,傅松手上将掌握足够多的资本,到那时,无论是抄底海外资产,还是转到国内投资,他都游刃有余。

    尽管傅松底气十足,但赵毅提醒也是好意,必须得领这个情。

    “赵委员,谢谢您的宝贵意见,我会将您的意思完完整整地汇报给董事会。”远景集团的董事会是个空架子,基本上傅松一个人说得算,但这不妨碍他有事没事拿董事会当幌子。

    赵毅摆摆手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贵司觉得有道理就听,觉得没道理就当是我这个老家伙的呓语。”

    傅松笑道:“您老太客气了。其实董事会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非常看好内地的发展前景,将宝都压在内地的崛起上了。”

    “哦?”赵毅多少有点诧异,身体前倾,“贵司这么看好内地?”

    傅松点点头,一脸诚恳道:“内地毕竟是个十亿人口的超级巨无霸市场,未来将会释放源源不断的消费潜力,支撑中国经济快速发展,这是中国经济的韧性和潜力所在,也是任何经济体都无可比拟的巨大优势。”

    看到赵毅轻轻颔首表示认可,傅松继续道:“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十几亿人口对应着纷繁复杂、各式各样的消费需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市场。要满足这一庞大的市场需求,需要庞大的供给体系支撑,更需要不断加大在供给侧的投资力度。呵呵,我们集团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下定决心,将经营重心放到内地。俗话说得好,上船要趁早,集团现在的投资就是中国这艘巨轮的船票。”

    “好好好,好一个船票论,哈哈。”赵毅感觉很久没这么畅快地笑过了,“连外资企业都看好中国的发展,我们这些中国人,就更应该坚定信心喽。好啊,小傅同志,既然你们魄力这么大,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可以找我,我年纪虽然大了,但还是能发挥点余热的。”

    听到赵毅的保证,傅松高兴坏了。

    赵毅是谁?

    新中国第一批学部委员,国际著名土壤学家,中国农学会副理事长,全国土壤学会理事长,徒子徒孙遍布学界、政界,很多在傅松看来困难的事情,对于赵毅来说只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他今天来拜访赵毅,送谢礼只是个幌子,抱大腿才是真正目的,现在目的居然这么容易地达到了,他能不高兴吗?

    “赵委员,那我可当真了啊!”这时候就不能有任何迟疑,更不能有任何矜持,就应该厚着脸皮贴上去。

    脸皮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赵毅心情不错,难得开起了玩笑,“那就当我没说。”

    傅松连忙道:“那不行,在座这么多人呢,你们可得给我作证!赵委员,要不这样吧,远景集团聘请您担任首席农业科学顾问……。”

    赵毅摆摆手道:“免了免了,我啊,闲散惯了,跟你们企业搅合不到一起。”

    傅松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所以见赵毅拒绝,也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有学部委员刚才的保证,还要啥自行车?

    在赵毅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快中午了,傅松道:“赵委员,中午一起吃顿便饭吧,就在南空第一招待所,很近的。”

    赵毅笑着摇摇头道:“我下午还有个会,中午要休息一会儿,以后有的是机会。”

    傅松知道学部委员都很忙,赵毅能抽出一上午来接待自己,已经够给面子了,所以也不强求。

    临走前,傅松还不忘向赵毅索要回礼,把赵毅乐得不行,从自己的口粮茶中匀了一半送给傅松。

    出了办公楼,冯保国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道:“小傅,你刚才真敢开口啊!”

    傅松掂了掂手里的茶叶,得意洋洋道:“这算什么,以后我每年都过来打赵委员的秋风。”

    冯保国撇撇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你居然敢让老师当首席科学家,啧啧,够胆!”

    傅松道:“怎么,赵委员又不是洪水猛兽,就算不答应还能吃了我不成?我也就是试试而已,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万一赵委员答应了呢?那我就大赚特赚了。”

    冯保国有些无语道:“你还真是生意人,都算计到老师头上了。”

    傅松哈哈大笑:“我看赵委员挺愿意被我算计的,不信你回去问问他。”

    冯保国也笑了,说:“那倒是。老师能给你开这个口子,我还是挺惊讶的,这么多年了,就我所知,你是第一个。”

    傅松得意道:“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冯保国回答,傅松道:“因为我正在做的和将要做的事情,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冯保国:“……。”

    还要不要脸了!一个资本家能把赚钱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没谁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产权

    “你们第一次来金陵,下午带你们出去逛逛,晚上我请客,咱们出去吃,然后明天回海州。”

    傅松笑呵呵道:“都说小别胜新婚,你这么急着走,章老师乐意吗?”

    冯保国老脸一红,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能有什么不乐意。”

    傅松道:“可别,你嘴上说的轻松,明天拍拍屁股走人,章老师不怨你,也得怨我。既然到家了,就多住几天,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工作重要,但家庭更重要。我啊,下午去爬紫荆山,明天去汤山泡温泉,晚上住那,后天回金陵,咱们大后天一早走。”

    冯保国好笑道:“你还真会享受,得,那我就不管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

    不爬紫荆山,不逛秦淮河,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过金陵。

    虽然上辈子傅松常来金陵,对金陵城熟的不能再熟,但这辈子毕竟第一次来金陵,在于升和徐国庆面前,怎么也得装装样子。

    中山陵、明孝陵、鸡鸣寺、玄武湖、汉口路上的南大老校区,一路走马观花,傍晚时分,从南大校园里出来,打算去夜游秦淮河,顺便在那吃晚饭。

    经过北京西路时,华灯初上,望着道路两旁法国梧桐后的一排排民国风格的别墅,傅松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一股买房子的冲动,连忙道:“老徐,慢点开。”

    徐国庆放慢车速,问:“要不要停下来?”

    傅松道:“不用,慢前开就是了。”

    前面路口是北京西路和颐和路地交叉口,而颐和路正是金陵民国建筑的聚集地之一,傅松让徐国庆拐进颐和路。

    颐和路附近的民国建筑,多是住宅楼,很多民国历史人物的公馆都在这里,比如汪公馆、适之楼、薛岳楼等等,也有民国时期各国的大使馆和领事馆,所以也叫做颐和路公馆区。

    打开车窗,傅松贪婪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一栋栋小别墅,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首都的房子虽然未来升值潜力大,但说心里话,傅松一点都不喜欢北京的房子,总觉得那里的房子充满了腐气,让他感觉莫名的压抑。

    买,必须买!

    “明天不去汤山了。”在傅松看来,跟买房子相比,温泉有什么好泡的。

    “啊?”于升长这么大还没泡过温泉呢,听傅松说不去了,不禁大失所望,回头问:“傅厂长,为啥不去了?我还没泡过温泉呢。”

    傅松道:“哪里不能泡温泉?你要是想泡,回沐城后自己去招远泡,你爱泡多久就泡多久。”

    “那我们明天干啥?”

    “买房子。”

    “买房子?”于升终于回过味儿来,瞪大眼睛指着路旁的小别墅,“买这种小楼?”

    傅松笑着点点头,“你说呢?”

    于升问:“这么好的小楼,别人能卖吗?换成我,我是不会卖的。”

    傅松瞪了他一眼,道:“你个乌鸦嘴,这次要是被你说中了,你自己走着回沐城吧。”

    “别啊,傅厂长,我不说了还不成?嗯,肯定能买到,还不止一套。”

    第二天一大早,傅松就来到北京西路。

    昨天晚上光线不好,也没仔细看,这时候傅松才发现这些民国建筑现状并不怎么好,超过一半的居住建筑年久失修,个别建筑墙体开裂,成了典型的危房。

    不仅如此,违建、重建建筑比比皆是,甚至部分地段还出现了临街破墙开店的现象。

    拐到西康路上,这里的情况跟颐和路那边差不多,傅松看着心痛不已,真是一群败家子啊!

    让徐国庆停车,傅松下车后点了根烟,心里一阵烦躁,这么好的建筑,怎么就不知道好好保护呢?

    于升看出傅松心情不佳,站得远远的,生怕离的近了触霉头。

    “哎,让让!”突然旁边一扇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老头儿端着大木盆朝于升喊道。

    于升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哗啦一声,满满的一盆脏水直接泼到了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下,溅起了无数泥点子。

    于升看着自己裤脚上的泥点子,不满道:“我说你这人,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使那么大劲儿干什么!”

    老头儿瞥了于升一眼,说:“没事儿你站我家门口干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提醒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嘿,你个老东西……。”于升开始挽袖子,打算吓唬吓唬这个老东西。

    “于升!”傅松丢下烟头走了过去,从敞开的大门里看清了里面的院子,一个字,乱,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房子。

    “大爷,贵姓啊?”傅松给老头儿递了支烟。

    老头儿没接烟,道:“免贵姓高,我不抽烟。”

    傅松把烟扔给于升,笑着道:“大爷,你是这房子的户主吗?”

    高老头儿道:“我不是户主能住这吗?”

    这老头儿的脾气也真够冲的,难怪于升刚才想收拾他。

    “呵呵,大爷,跟你打听个事儿。”

    高老头儿道:“你们找人吧?附近的人都认识,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傅松摇摇头道:“不是找人。我这一路走过来,发现附近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怎么就没人修缮呢?”

    高老头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傅松,“修?谁来修?谁出钱?你给我钱修啊?修了以后万一不在这住了怎么办?这钱不是打水漂了?”

    听到这,傅松心说,果然如此,这些房子跟沐城的那些小洋楼一样,应该都是公房,难怪这么破烂也没人修。

    对于居住在这的居民,由于没有建筑的产权,因而就不可能自发地投入到有效维护的行列中。产权的缺失,意味着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拥有该建筑,因此,也无意于花费资本与人力进行必要的保护。

    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很好理解,不是我的东西,我干嘛要花钱维护,只要能住人就行,最典型的是租的房子漏水了,你会自掏腰包帮房东修缮吗?不会,你肯定会打电话给房东,让他过来修。

    “这房子不是你的?”

    高老头儿不高兴道:“怎么不是我的,我都在这住了几十年了。”

    傅松道:“我是说,这房子的产权不是你的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算盘

    高老头儿道:“哦,你说这个啊,这里的房子大多是集体代管的,我这房子是省卫生厅代管,路对面的是军区代管,我家后面那几栋是省农林厅代管,剩下的都是机关事务管理局代管。”

    所谓的集体代管,跟国有产权是不同的,国有产权的房子主要来源于没收,而集体代管房的形成是由历史原因造成的。

    几十年前的战火,金陵地区许多达官贵人纷纷逃到海外,将一栋栋粉墙灰瓦的房屋遗弃。

    虽然他们主动放弃了这些房屋,但是出于对历史的尊重,同时也是国家为了表示欢迎他们回归,于是做出了将这些房屋由现状有关部门暂时代为管理的决定。

    在可靠材料证明下,房主可以通过法律途径从相关部门手中合法获得房屋的所有权。

    由于绝大部分建筑的产权由集体代管,集体再通过单位分配、市场租赁等方式将使用权交至住户,所以许多住户根本不知道房屋真正的产权所有人,甚至连代管单位是谁都不清楚。

    像高老头儿这样分得清的人,实在少见。

    “大爷,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高老头儿道:“我啊,医生啊,在省中医院干了一辈子的中医,退休好几年了。”

    集体代管的房子产权情况都非常复杂,现在里面住着很多住户,就算能打通有关部门的路子,把产权拿到手,住户也是赶不走的。

    就算能把住户轰走,可万一房子的原主人从国外回来,拿着正宗的民国地契找上门来,傅松能怎么办?只能把房子退还给人家。

    傅松不想趟集体代管房这潭浑水,于是问:“那有没有私有产权的房子?”

    高老头儿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哦,你是想买房子吧?”

    看傅松点点头,老头儿道:“有是有,但不多,这么跟你说吧,一百套房子里有个四五套是私有产权就不错了。还有一些是私有、代管并存,不过这种跟公房一样,你是买不到的。”

    “这么少?”傅松有点失望,私有产权房太少的话,那么可选择性就大打折扣。

    高老头儿嘿嘿笑道:“你还别嫌少,私房的房主胃口大着呢,钱少了人家都懒得搭理你。”

    傅松笑道:“钱不是问题。大爷,这附近私产房的住户,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不管最后成不成,必有厚报。”

    高老头儿道:“我又不是二道贩子,要你的厚报干什么的?联系一下当然可以,这样吧,给我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你再过来。”

    傅松高兴道:“太谢谢了,那明天我准时过来。”

    等傅松上车走后,高老头儿晃了晃脑袋转身进了院子。

    “老高,刚才那人谁啊?”老伴刚才在院子里洗衣服,只隔了一堵墙,自然把傅松和高老头儿的对话听个清清楚楚。

    高老头儿一拍大腿,道:“哎呦,瞧我这记性,忘了问人家名字了!”

    老太太站起来,掐着腰数落道:“老高啊老高,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你就大包大揽帮他买房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得失心疯了吧你!”

    高老头儿道:“你懂个屁!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我认识他的车。”

    老太太愣了愣,“车?啥车?”

    高老头儿将木盆扔到地上,说:“奔驰,还是港牌的,这人啊,大概率在港资企业里工作。”

    老太太问:“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起什么哄啊你。”

    高老头儿笑呵呵道:“跟我是没关系,但跟咱儿子有关系啊。”

    老太太彻底糊涂了,“建业?不是,老高,你把话说清楚了,怎么又扯上建业了?”

    高老头儿叹气道:“刚才我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不过当我看到他的车时,我又改主意了。建业的厂子不是想找外资企业搞合资吗?这不就是现成的嘛。”

    老太太眼睛顿时亮了,“对啊,老高,还是你心眼儿多。”

    高老头儿白了老伴儿一眼,道:“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试试吧。”

    老太太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是该试试。老高,别愣着了,赶紧去帮人家联系房主啊!”

    “哎,这就去!”高老头儿回屋换了衣服,急匆匆地出了门。

    老太太突然想到明天可不能少了正主,连忙追了出去,朝着高老头儿背影喊道:“顺路给建业打个电话,明天中午回家吃饭啊。”

    高老头儿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还用你说!”

    第二天傅松准时来到高老头儿家,看到高老头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看了看手表,上午十点钟,昨天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下车后,接过于升递来的两瓶酒拎在手上,“老爷子,我没来迟吧?”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出来。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傅松笑道:“我叫傅松,你叫我小傅就行。老爷子,你不抽烟,应该喝酒吧。”

    高老头儿推辞了两下也就接着了,“小傅,我把有意卖房的人都请到家里了,要不咱们现在进去?”

    傅松道:“那就打扰了。”

    高老头儿摆摆手道:“这算什么打扰?哦,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儿子,高建业。今天正好周末,我老伴想儿子,就让他回家吃顿团圆饭。”

    傅松没多想,伸手道:“高大哥,你好。”

    高建业握着傅松的手:“你好你好,傅同志,请,里面请。”

    傅松不着痕迹地抽出手,他娘的,这人的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满手茧子,怪硌得慌。

    这高建业一身白衬衫,不像是个干体力活的,怎么搞了一手老茧?

    跟着高老头儿来到屋里,看到好几个老头老太太正在聊天,只听高老头儿道:“小傅,这几位都是想卖房子的,一共三套房子,有一套是兄弟两家共有的。我还有点事,你们聊着,中午在这里吃饭。”

    傅松刚想拒绝,却见高老头儿拉着高建业转身走了。

    “嘿,这个老高,把我们喊过来,也不介绍一下就这么走了,太不地道了。”一个戴眼睛的老头儿抱怨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难念的经

    傅松笑道:“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傅,单名一个松,几位都是长辈,叫我小傅就成。我呢,想在这附近买套房子,所以就请高大爷帮个忙,把几位长辈请过来。”

    戴眼镜的老头儿道:“我姓刘,叫我老刘好了。你真想买房子?不是玩我们吧?”

    “刘老爷子,我是很有诚意的。”傅松觉得刘老头儿的眼神侮辱了自己。

    刘老头儿纳闷道:“不是,好端端的你买这里的破房子干什么?现在都有商品房了,你怎么不去买商品房?”

    “商品房?”傅松好笑道,“我大老远跑金陵买商品房干什么?实话告诉你们,我买这里的房子,一是看中了这里地段,二是喜欢民国风格的小别墅。你们说,现在的商品房能比吗?”

    刘老头儿摇头道:“那不能!”

    另一个老头儿道:“小傅同志,买卖讲究个你情我愿,我们既然来了,是诚心要卖的。”

    傅松一脸诚恳道:“我也是诚心买的,钱都带来了,今天要是能谈成了,你们今天就能拿到定金。”

    定金都带来了?

    几个人都有些惊讶,互相看了看,还是刚才那老头儿开口,说:“钱的问题咱们不急着谈。既然你诚心买,我就必须得提醒你,别人家的房子我不是很清楚,我的那套房子几十年没正八经维护了。如果你买了,就得自己掏钱维修,而且这维修费用不会是个小数目。”

    傅松点点头道:“我知道,就算您的房子是好的,我买了后也得按照自己喜欢重新装修,这个不是问题。”

    老头儿终于笑了,说:“那我就没问题了,咱们这就去看房子?”

    话音刚落,刘老头儿不满道:“老徐,你什么意思啊?”

    刘老头儿身边的老太太道:“就是,买菜还货比三家呢,何况是买房子!小伙子,先看我家的房子,我家的房子几年前刚翻修过。”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老头儿这时候也忍不住道:“墙上抹了一层白灰也叫翻修啊?”

    老太太作为在场的唯一女性,毫不客气地怼回去:“那也比你们林家强!你们林家几十口人挤在一起,房子早就不堪重负了,买了后得花多少钱加固?”

    看着老头儿老太太们不顾形象地吵来吵去,傅松头都大了,用力地咳了咳,说:“各位各位,别吵了,你们三家我都去看,一家都不会落下。”

    老人们顿时收了声,刘老头儿道:“这才对嘛,走,我家离得最近,先去我家。”

    这个提议没人反对,老人们纷纷起身,催促傅松麻溜的。

    刘老头儿家是一座青砖红瓦的两层小别墅,外观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没有乱搭乱建,也没有随便开烟囱。

    但房子里面的情况就不太妙了,楼梯松动,管线老化,还能听到滴答滴啊的滴水声,也不知道哪里漏水了。

    “您这房子多大?”傅松转了一圈,感觉没有沐城的小洋楼宽敞。

    “上下两层加起来220平,还有一个80平的地下室,院子100平。”刘老头儿如数家珍道。

    傅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挺好的,老爷子,我再看看另外两家。”

    刘老头儿痛快道:“应该的,一起去。”

    接下来是徐老头儿家,同样在西康路上,跟刘老头儿的房子差不多大,也是两层,不过却是前后两座院子。

    最后去的是林老头儿家,林家离得有点远,在颐和路上,走了小半个钟头才到。

    指着眼前的两栋小别墅,傅松目瞪口呆,问:“林老爷子,你家两栋楼?”

    林老头儿道:“我跟我哥哥两家住一起,一家一栋楼,我们哥俩拥有房子的共同产权。”

    林家的两栋小楼各带一个院子,也就是说,院子套着院子,要进楼里,先过大门,然后再过各自院子的小门。

    南边的三层小楼是欧式风格,北边的两层小楼是中式风格。

    傅松纳闷道:“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不留着自己住?”

    林老头儿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孩子们闹的。”

    一直跟着的刘老头儿插话道:“他们哥俩能生,子侄辈就有七个男丁,还不算五个闺女。孙子辈你猜多少?十个孙子八个孙女!孙子们要结婚,没房子怎么办?只能把这两栋楼卖了,给孙子们置办婚房呗。”

    傅松道:“单位不分房吗?”

    刘老头儿嘿嘿笑道:“咱们这些人家的成分不好,以前孩子们也没机会好好读书,能去什么好单位工作?他们林家两个孙子至今没工作呢。”

    傅松恍然大悟,能拥有小别墅的私有产权,说明这几位老人或者他们的父母当年没跑出去,留下来自然不受待见。

    徐老头儿也跟着叹气,道:“本来祖宗留下来的房子不能卖,可跟孩子们的幸福相比,我们这些老东西的脸皮算什么?祖宗在地下肯定会理解我们的。”

    刘老头儿心有戚戚焉,点头道:“是啊,咱们这些人本来就欠孩子们挺多了,可不能再耽误他们的婚事。”

    傅松愣了愣,问:“怎么,你们几个卖房子都是为了给儿孙置办房产?”

    “不然呢?”刘老头儿苦笑道,“我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只有大孙子结婚了,小孙子今年都二十八了,再不结婚就得打一辈子光棍。”

    五个儿孙,如果都结婚生子,至少十五口人,加上刘老头儿两口子,十七口人,他家的那栋小别墅还真住不开。

    三代同堂,听起来不错,但若是没有良好的经济基础,三代同堂就变成了三代大战了。

    林老头儿道:“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小傅同志,走,进去看看。”

    “左边这座是我哥住,上下三层一共三百平,外加一个八十来平的酒窖。右边我住,上下两层,两百四十平,还有个一百平的地下室。两个院子分别是一百五十平和一百一十平。”

    傅松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套房子,至于里面连看都不想看了,反正买下后还要自己装修,现在是好是赖都无所谓。

第二百六十八章 财务投资

    不过一想到林老头儿兄弟俩九个孙子,傅松就有些头疼,生怕他哥俩狮子大开口。

    “老爷子,金陵现在有商品房卖?我怎么没听说?”

    林老头儿道:“都是旧城改造,没有现房,需要预订,你外地来的,当然不清楚了。”

    “多少钱一平?”

    “去年是六百到六百八,听说今年至少七百块钱。”

    傅松在心里算了一下,往多了说,八百块钱一平,一套一居室算四十平,这就要三万两千钱,林家九个孙子,每人一套商品房,这就需要三十万。

    而林家的两栋小楼值三十万吗?

    太值了!不要说三十万,就算林家开价一百万,傅松眉头都不会眨一下,立马掏钱!

    “房子我看好了,您开个价吧。”

    林老头儿有点懵逼,“你不进去看看?”

    傅松摇头笑道:“不用了,我这人相信眼缘,我第一眼就相中了,不会错的。”

    林老头儿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道:“二十,二十四万,不能,不能再少了,”

    “二十四万够吗?你不是有九个孙子吗?一个孙子不到三万块钱,能买到什么房子?”

    “够了够了,我们不多要,就二十四万!”

    傅松很无奈啊,想多给你们点钱,你们却不要,这可不是老子心黑啊,是你们自己不要的,将来后悔了可别怪老子。

    看到傅松跟林老头儿三言两语就定下来了,徐老头儿和刘老头儿失望地互相看看,“走吧。”

    傅松连忙拉住他俩,笑着道:“我说二位,你们的房子不卖了?”

    “啊?你还要买?”刘老头儿一脸不敢置信。

    傅松道:“只要价格合适,我肯定买。”

    刘老头儿马上道:“我家的房子比不上林家的,九万块钱你拿走。”

    这价格真不贵,傅松点头道:“九万就九万。徐老爷子,您呢?”

    徐老头儿犹豫了几秒钟,咬咬牙道:“十万,毕竟我家两个院子,多一万块钱也是应该的。”

    “是应该的!”傅松痛快道,“那就十万!”

    今天是周末,房产局不上班,约好了明天上午去办产权转移手续,傅松回到高老头儿家取车。

    得知傅松把三套房子全买下来了,高老头儿一家人吃惊不已,一时失声。

    还是老太太反应快,笑着道:“你们别站着,饭菜都好了,快坐下吃饭。”

    傅松是真不想在这吃,但根本拗不过高老头儿,最后被高老头儿拉到桌前坐下。

    环顾一周,没发现高建业老婆孩子,不是说今天周末回家吃团圆饭吗?

    高建业一边给傅松倒酒一边道:“傅同志,这是金陵的雨花,味道不错,你尝尝。”

    傅松接过酒杯,问:“嫂子和孩子呢?”

    高建业道:“今天孩子的学校有活动,去少年宫玩了。”

    两杯酒下肚,高建业又给傅松满上,“傅同志,冒昧地问一句,你在哪高就呢?”

    “远景集团,一家港资企业,去年刚成立的,目前业务都集中的北方,只在北京和上海各设了个办事处,高大哥应该没听说过吧?”

    高建业点点头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公司主要做什么的?”

    “现在主要做农业相关的,像饲料加工、水果加工、渔业养殖、粮食种植。高大哥你是做什的?”

    一听远景集团是做农业的,高建业不禁有些失望,意兴阑珊道:“我啊,在第二压缩机厂当厂长。”

    “第二压缩机厂?生产空调压缩机吗?”傅松当然知道压缩机,但也只知道空调需要用到压缩机,而且还知道空调压缩机好像挺高大上的,至于压缩机还有什么用,他就一概不知了。

    高建业道:“那倒不是。我们厂今年刚刚引进了美国英格索兰T30无油压缩机的生产技术和生产线,T30是一种两级喷油高压空压机。”

    “跟空调压缩机不一样?”

    “高压空压机和空调压缩机虽然原理上相通,但还是有差异的。空压机压缩的是空气,主要用于工业用途,像纺织、石油、化工、喷漆、烟草、食品加工、饲料加工等等。空调压缩机压缩的是液体制冷剂,主要用于制冷。”

    傅松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空压机是吹气用的,要的就是空气的动能。空调压缩机是用来冷热变换的,不追求空气的动能。高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高建业端起酒杯笑道:“对对对,其实就这么简单。”

    傅松道:“你们厂是跟美国佬合资?”

    高建业摇头道:“不是,技术设备都是花真金白银买的,跟美方签的是返销合同。”

    傅松惊讶道:“这么说你们厂的产品主要用于出口?”

    压缩机不是衣服袜子这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工业品,既然敢跟美国佬签定返销合同,那就说明高建业的厂子技术底子不错,起码在国内名列前茅。

    高建业道:“不然呢?我们花了那么多外汇,不出口赚回来怎么行?傅同志,你有没有做机械出口生意的外企关系?”

    傅松纳闷道:“你们不是跟美国佬已经签了返销合同吗?”

    高建业叹了口道:“是签了返销合同,但从引进技术到消化吸收再到正式出口,一两年时间都算短的。我们厂为了引进T30,不但花光了所有的资金,还欠了一屁股债,每个月的利息就上万块钱,我都愁死了。”

    傅松了然道:“你打算怎么合资?”

    高建业道:“我们厂以技术设备厂房进行投入,外方以资金入股。”

    傅松又问:“总投资规模多大?“

    高建业道:“这可不好说,我一个人说得也不算啊,总得双方坐下来谈。”

    傅松笑道:“那你就大体说说,回头我也好帮你打听。”

    高建业高兴道:“你真有路子?”

    傅松道:“我们集团下有个投资公司,或许会感兴趣,但我不敢打包票。”

    高建业明白他的意思,斟酌道:“之前我们厂内部仔细核算过,技术设备加上厂房保守估计50多万将近六十万美元,再有二十万美元我觉得就够了。”

    “八十万,好,我知道了,后天我回沐城,你等我消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办事处

    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傅松觉得尝试一下农业之外的行业也是不错的,说不定能折腾出点成绩来。

    高建业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心情大好,不停地劝酒,而傅松今天买房子的目的同样也达到了,心情更好,所以就跟高建业你一杯我一杯地对上了。

    酒足饭饱,傅松告辞离开。

    上车后,于升好奇地问:“傅厂长,我怎么不知道咱们集团有投资公司?”

    于升立志要做傅松的拎包秘书,自然不会浑浑噩噩的,早就把远景集团的基本情况背得滚瓜烂熟。

    傅松打了个酒嗝,笑道:“之前没有,刚才我说了有,那就有了。”

    于升道:“我们远景集团主要做农业,再去投资别的领域会不会分散精力?”

    傅松乐了,哈哈笑道:“你小子行啊,能想到这个,长进不小。不过你这么想就错了,谁说远景集团只做农业?当然,远景集团目前确实以农业为主营业务,但并不妨碍我们投资其他领域。”

    于升道:“可你说过,做事情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千万别学黑瞎子掰玉米,掰一棒丢一棒。”

    傅松道:“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强调集中力量专注于一个领域。你觉得20万美元的投资多吗?对远景集团来说一点都不多,所以说这是一次尝试,就算失败了,损失也不大。如果成功了,那就为集团开拓了一个新业务领域。而且,高建业需要的只是财务投资,我们负责出钱,最多帮他们做做出口外销,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我们操心。”

    做空压机是不务正业吗?至少刚才高建业说了,农业领域、饲料加工、食品加工都能用得上,为什么不做呢?

    集团多元化发展会倒闭?

    谁要是这么说,纯粹脑子有病。

    集团公司不多元化发展这叫什么集团公司?

    远景集团以农业为主业不假,但非得局限在农业领域?

    某个业务做不做,傅松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一是赚不赚钱,二是有没有发展前景,三是能不能为集团打造护城河,形成产业链闭关,避免以后被人掐住脖子。

    如果怕这怕那从而战战兢兢自缚手脚,那才是真正的目光短浅。

    “傅厂长,我总觉得你今天的决定做得太仓促了,你就不怕高建业骗你?”于升也是发现傅松今天的心情不错,这才壮着胆子质疑一下。

    傅松摊摊手呵呵笑道:“我做什么决定了?我只答应帮他打听一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于升仔细想了想,笑道:“还真是这么回事。”

    傅松道:“管理企业不能凭个人的好恶,做决定之前必须慎之又慎,一个错误的决定,很可能就会砸了大家的饭碗。我考考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又来了又来了!

    于升一听到傅松考自己,就觉得头大。

    这趟出差,走了一路,傅松考了自己一路,答得好了,没有表扬,答得不好,劈头就是一顿骂。

    我太难了!

    于升开始绞尽脑汁,最后小心翼翼道:“这个嘛,要不咱们去高建业厂里看看?”

    傅松翻了个白眼儿,“老子的时间很宝贵。”

    “我留下来考察。”

    “你懂压缩机?”

    “嘿嘿,傅厂长,你常说术业有专攻,咱不懂可有懂的人啊,找个懂的人当顾问,这总行了吧?”

    “还不错。”

    于升高兴道:“傅厂长,这么说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你老老实实跟我回沐城,这事儿我另找人。”

    “不是,傅厂长,为啥?我真行的!”

    “你太年轻了,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让你来考察,高建业会觉得我不重视他,甚至会觉得受到侮辱。”

    于升哭丧着脸道:“我今年都十九岁了,不就是脸嫩了点嘛,这还成了缺点了。”

    徐国庆开车的时候一般不说话,但这次却没忍住,“回头我帮你弄副假胡子粘上,保证让你看起来老十岁。”

    于升不满道:“老徐,你也笑话我!”

    “哈哈……。”

    现在把于升放出来,傅松是不放心的,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怎么跟他姐姐交代,所以还是先留在身边培养几年再说吧。

    第二天,傅松跟刘、徐、林家兄弟俩,四家签订了房屋产权买卖合同,然后去房产局办理过户手续。

    房管局离高老头儿家不远,步行往南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跑腿的事儿自然用不着傅松亲历亲为,于升拿着他的材料和证件,跟几位老头子忙去了。

    傅松找了张长椅坐下,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看到旁边的报纸架上有报纸,随后拿过一份看起来。

    “小王,小王,微机又不动了,你快过来看看。”

    傅松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带于升去办手续的中年工作人员。

    这时,一个小伙子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抱怨道:“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用的,一天死机好几次,也没谁了。”

    “咱们局就你一个人懂这玩意儿,你不去谁去?别啰嗦,快去,就等着你解救呢!”

    等小伙子走后,中年人打量着傅松,问:“你就是傅松同志吧?里面那三套房子的买家?”

    傅松四下看了看,旁边也没别人,于是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中年人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纯粹是好奇。”

    也对,像自己这样一口气拿出四十多万买房子的人,罕见!

    傅松站起来伸出手道:“怎么称呼?”

    中年人道:“我姓姜,姜树兴,信息科的科长,现在专门伺候微机的,哈哈。”

    傅松觉得他说的有趣,笑着问:“姜科长,你们房产局什么时候上的微机了?”

    姜树兴道:“今年年初刚上,哎呀,这玩意儿真难伺候,跟个祖宗似的,动不动就趴窝,趴窝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整,这不是耽误工作吗?我们单位就小王一个人懂,他参加过培训,每次趴窝只能找他解决。”

    傅松道:“金陵房产局算是走在全国的前列了,我是沐城人,据我所知,沐城现在房地产管理还没用上计算机。”

    姜树兴突然来了兴趣,问:“傅同志,你不会是建设系统出身的吧?”

    傅松笑道:“我确实在沐城建委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在沐城大学地理系当老师,现在辞职下海了,给香江老板打工。”

    姜树兴道:“我就说嘛,哈哈,傅同志,我之前在金陵建委,去年才调到房产局。”

    傅松连忙道:“原来姜科长还是老前辈。”

    姜树兴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现在技术发展太快了,我这个信息科长纯粹是赶鸭子上架,还得靠你们年轻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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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激荡年代介绍:
当了一辈子老师,傅松傅校长突然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大学刚毕业那会儿。那一年,春风又一次从遥远的南海边吹来,傅校长站在荒凉的沙土地上,面朝大海:我去,海水好黄!(非官场文!)重启激荡年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启激荡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启激荡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