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有花堪折直须折(16)
花似雪不懂,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女生?
比起她,自己那个整天装可怜哭嘤嘤引起父母注意的姐姐差的还真不是一个层次,小巫见大巫。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绝不会!
他就不信自己不能彻底打败甄善这个隐藏的魔女boss。
……
一晃半个学期就过去了。
花似雪这小孩很熊,也很拗,他看不惯甄善,可惜,文斗武斗,次次都输。
然而,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寻到一点机会,就找茬,随即,被教训,再惨兮兮他也要指天誓日,下次他一定能打倒她,对着她直放狠话。
然后……没有然后了。
总之,娘娘的小学生生活日常,就是气熊娃子,摁熊娃子,往死里教训熊娃子,也算是一番别样的乐趣。
就是这熊娃子皮怎么如此痒呢?
每次不被扒皮都不甘心是不是?
能熊成这样,也是挺不容易的。
这天,学校举办户外活动,老师带他们到动物园参观学习。
他们班二十多个人,由班主任和其他三个教务人员带队,坐着大客车直接开到了动物园外。
这些户外活动,一般小学生们两个手牵手,拉成长队,老师前后左右护着走。
然,某个熊孩子就是喜欢特立独行,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告诉大家,“老子岂是尔等凡人能比”,就是不愿意跟甄善手牵手,特别熊,特别傻帽。
娘娘险些翻个白眼,你不愿意,我还嫌弃呢。
无法,老师们只好让熊娃子走在最前,甄善这个班长在旁边看着,四个老师同时能看顾到。
不过,进了动物园后,熊娃子倒是安静了下来,沿路看着马、大象、金丝猴等平时只有在电视和书本才能看到的动物时,他浅淡的眸子倒是无法掩饰地好奇。
甄善手上拿着小旗子,转了转,看向旁边的男孩,“小花同学,以前没来过动物园吗?”
花似雪僵了僵,眸子一闪而逝的落寞,随即,很熊地冷哼,“你别跟我说话。”
甄善:“……”
有本事你别回我啊?
小屁孩,幼不幼稚!
甄善真不跟他说话了,刚好后面的小男生凑过来,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他们刚刚看到的大象跟电视的不太一样,没用鼻子喷水洗澡呢?
看着她跟其他小男孩开心地聊天,花似雪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瞬间拉长,眸中满是不高兴,被忽视的不开心。
而且,甄善是他的对手,跟他同样是聪明人,怎么能跟那些小破孩闹呢?
花似雪一把将她拉过来,瞪着她,奶凶奶凶地问道:“喂,你以前去过动物园吗?”
甄善不说话。
“喂,我跟你说话呢。”
甄善还是不理会他。
花似雪气得差点爆炸,“甄善,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这次,甄善理他了,她精致可爱的小脸蛋有些严肃,举着肉嘟嘟的小手,“小花同学,第一呢,我不叫喂,第二呢,是你刚刚说让我不要跟你讲话的。”
花似雪:“……”
“我现在想跟你说话了,不行啊?”
甄善眨巴眨巴毛茸茸的大眼睛,“哦。”
“哦什么哦,你就不能别只说‘哦’吗?”
“哦,好的。”
花似雪:“……”
她怎么就能这么讨厌呢?
真不明白老师和其他人喜欢她什么?
一点都不可爱!
他正瞪着甄善的时候,老师要带着他们去看大熊猫了。
甄善对憨憨胖胖、捧着竹子啃的大熊猫特别喜欢,闻言,也不理会花似雪了,直接跟着老师走了。
花似雪:“……”
气死他了。
一群人看完熊猫,老师们担心小孩子们太累,便带着他们到休息区,喝水吃饭,休息一下,下午到海洋馆看表扬。
本来一整天的行程基本顺顺利利,他们一行人就在排队通过安全闸门出去坐车回学校。
突然,他们旁门的闸门一对情侣丢了票,又急着出去,保安让他们里面找工作人员补个票等,那对情侣也是暴躁脾气,直接就跟保安扛起来了。
几句不和,还打了起来,情况太突然,他们这边小孩又多,还在过安全闸门中,几人冲动了过来,老师们赶紧护着小孩子。
一时场面乱成一锅粥,四个老师,才八双手,哪里顾得上二十多个小孩子?
最前面带他们的班主任见好几个孩子摔倒在地上,没法,只好大声外面的孩子站好,手牵手别乱跑,然后赶紧去抱起那些摔了的孩子。
甄善和花似雪是最先出来的,一乱,两人被挤到了一边。
甄善刚想帮老师看着那些孩子,别让他们乱跑。
某个完全不懂事的熊孩子切了一声,转身就要往车那边走去,一副大爷懒得等你们的熊样。
甄善要气死,这熊娃子,怎么就知道捣乱呢?
她吩咐其他小同学站在原地等跟着老师,自己跑过去想把熊娃子拉回来。
可熊娃子别的不行,走路倒是挺快,都要到了前面放大巴车地方。
“小花同学,你等等!”
甄善这具身子不太行,先前能轻易制住甄福和花似雪,不过是因为自己精准掌握人体穴道,知道怎么样让他们暂时身体无力下来,但真让她做些体力活动,比如跑步,就真的不行了。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拉住熊娃子,甄善脸微白,呼吸有些喘,心脏有点难以负荷。
“你干吗?”花似雪语气不太好。
甄善咬牙,他还问她干吗?
“别乱跑!”
“什么乱跑?我只是先回车上。”
“待会老师找不到我们,不知道得多急,先回去。”
“都走到这儿了,还走回去,你傻吗?”
甄善:“……”
娘娘真想一巴掌拍死这熊娃子!
“小花同学,赶紧回去。”
“我要是不呢?”
花似雪从小性格就不好,特别骄纵自我,最是喜欢跟人反着来。
甄善让他回去,他就偏不。
少爷他腿酸,要回车里坐着,至于老师找不到,会不会着急,关他什么事情?
甄善:“……”
娘娘真的很想把原身揪出来,她到底怎么会觉得这家伙是个忧郁温柔的小王子呢?
分明就是个作天作地的小混蛋!
好在那边动物园反应及时,很快就制止了闹剧,其他小孩都没事,被老师们带着,班主任发现甄善和花似雪都不见了,赶紧追了上来。
却突然,两个穿着风衣带着口罩的人靠近他们,直接捂住他们的嘴,将他们塞到路边早就备好的车里,一踩油门,车子瞬间飙走。
班主任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让动物园的保安和交警帮忙,赶紧报警,通知家长。
只是,这一行不知是绑匪还是人贩子对附近路段十分熟悉,一路避开红绿灯,在警察那边做出相应路况控制前,早已七绕八绕,换了一辆车继续跑路。
他们这次来的动物园并非建在市中心,监控没有那么密集,那些人又对地段熟得不行,轻易就绕开有监控的地方,直接将他们带到人多眼杂的城中村里去。
而后,他们弃了车,把早已打包好的甄善和花似雪放到了城中村托运行李的三轮车上,若无其事运到了小巷子里面去。
城中村是很多打工族租房子的地方,人流往来特别多,没有什么固定的居民,城市住地紧张,一个小地方,楼房都是挨着建的,小巷子特别多,还特别深,七拐八拐的,跟迷宫也差不多。
不是经常带人来看房子的房东,或是常常穿梭在里面帮忙搬运行礼的人,极少有人能真正走透这些巷子,打工族有时没钱,租个巷子深一点的房子,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记住怎么出去。
人来人往搬家的人也不少,甄善他们被装在箱子里搬上楼,根本就没人会去特别注意。
还着实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这些人如此有条不紊,各个点都有人接应,什么都安排好,显然是早有预谋了。
对于被绑了的甄善和花似雪,这认知,有点心塞啊。
就是不知道是此次是针对她,还是那个熊娃子?
但也不重要了,总之现在,两人一起倒霉。
700.有花堪折直须折(17)
一间不起眼的小出租屋里,甄善和花似雪被人从包装箱里给揪了出来。
两人都被五花大绑,嘴角贴着胶带,花似雪眼底有一丝恐惧,毕竟还是小孩子,被人给绑了,不害怕倒叫人奇怪了。
甄善暗暗地扫了一眼这出租屋,两房一厅,面积不大,客厅连着厨房有个窗户,但基本透不进阳光,关了电灯,白日也是黑漆漆一片。
绑架他们的人,两男两女,住在这里,应该是以夫妻或是情侣的名义掩盖自己的身份。
四人看样子都不老,换上个正装,跟普通上班族也差不多。
戴眼镜看着有些斯文的男人走到被丢在一旁,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孩面前,笑得温和无害,好似不是个绑匪,而是个邻居大哥哥。
这绑匪,看着就像个有文化的,有智商的。
也对,不然这一路也不会计划得那么严密,轻易就甩开警察的追踪。
大隐隐于市,还将他们藏在这种地方。
所以,情况好像更糟糕了,目测就他们两个小萝卜头,想逃出去,基本不可能。
“小朋友,难受吗?哥哥可以给你们撕开胶带,不过你们,可不能乱喊乱叫哦,不然,可是会将你们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了,再用针缝了你们的嘴,怕不怕?”
两人皆惊恐瞪大眼睛。
眼镜男很满意他们的恐惧,抬手拍拍他们的脑袋,“听懂哥哥的话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很好。”
眼镜男将他们嘴上的胶带撕开,还温和地问了他们一句,“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不、不吃,”甄善凤眸红红的,似乎惊吓过度,抿着小嘴,要哭不哭的。
“你、你们抓我们干什么?”花似雪咽了咽口水,强撑着胆量,问道。
眼镜男叹了一口气,似无奈道:“生活艰难,我们也没办法,你们两个出生豪门家庭,生来就锦衣玉食的小孩,不会懂我们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有多艰辛不容易的,可知你们父母一年给你们的零花钱就可能是我们奋斗一辈子才能得来的工资,多么不公平,是不是?”
甄善:“……”
所以,他们就活该被绑架,他们家人就活该被勒索?
也不想想,他们的长辈也曾是普通人,今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拼出来的。
而有些人平日就知道仇富,怨恨命运的不公平,自己却不努力,就想着空手套白狼、天上掉馅饼,犯罪做坏事还能理直气壮地觉得他们这是被艰苦生活所逼迫。
甄善只想呵呵,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现在这和平时代,稍微勤奋一些,找个工作,养活自己绝对没问题,好吃懒做就好吃懒做,贪心不足就贪心不足,还非得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败类!
“你们想、想如何?”花似雪警惕地看着他。
“小朋友很有勇气,”斯文男见花似雪没有哭闹,反而还镇定地跟他说话,赞赏道。
花似雪却没半点荣幸,只觉得真倒霉,心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了眼镜男一眼,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瑟瑟发抖的甄善,抿唇说道:
“你们、你们要钱的话,就、就直接跟我爸妈他们说,不要伤害我们。”
“放心,只要你们乖乖的,哥哥保证好吃好喝地供着,拿到钱后,就放你们回去。”
花似雪点点头,不再说话。
甄善有些诧异,刚刚还在想着熊娃子要是依旧那么熊,去招惹那些绑匪,她是放任让他们揍一顿呢,还是揍两顿呢?
反正,绑匪还等着拿他们换钱,不会轻易打死他。
熊娃子被揍一揍也是好的,让他下次敢再那么熊。
天天有恃无恐地熊,看吧,熊出事了。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熊娃子挺有眼力劲的。
在学校,他知道老师不能揍他,最不怕的就是请家长,所以他怎么熊怎么来,天不怕地不怕,皮比谁都痒。
现在,明白绑匪可不是学校老师,该怂就怂。
她该夸一句他聪明吗?
呵呵!
“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精致又听话,”眼镜男笑了笑,似夸奖又似讽刺。
“原哥,咱什么时候通知他们的父母?”
屋里另一个微胖的男人问道。
“老朱,你来拍个视频,发给栗子,让他联系花家和甄家,开价,一人一个亿,钻石交易。”
“一个亿?”
眼镜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个是花家唯一的男孩子,一个是甄氏唯一的继承人,你说他们敢不给吗?”
老朱搓着手掌,激动道:“这次咱们要赚大发了。”
“不然,你以为我们跟踪那么久,策划几个月都用来做什么?”
“哈哈,原哥就是原哥。”
“行了,干活,记得吩咐栗子,电话言简意赅,打完,立刻剪了手机卡和离开,条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原哥放心,咱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你话太多了。”
“嘿嘿。”
甄善垂眸,看着缩在角落里,极是害怕,心中却分析着两人的谈话。
这应该是个绑架惯犯团伙,狡猾又大胆,行动计划布置缜密,而且,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她和花似雪这两只肥羊。
也有可能是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只是花似雪,但后来发现他们两人经常在一起,想着能赚两个就两个。
前世,原身因父母去世,身心备受打击,很害怕接触外界,刘叔担心她的身体,并没有让她下半年去学校。
701.有花堪折直须折(18)
但,她死后在花似雪身边的那段时间,是有听过他在跟父母争吵时,提起小时候的绑架事件。
只是小时候……
这么大的范围,她怎么知道是哪年哪月哪日啊?
不过,现在看来,大约就是这次的事情了。
所以,这次,还真不是她倒霉体质连累他,而是自己跟熊娃子靠太近,被绑匪收入肥羊待宰名单。
唉,现在的社会,有钱家的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说电视剧里,有钱孩子要被各种弱智化,天天被玛丽苏草根女主痛恨嘲讽,顺便成为对方的踏脚石。
现实里,要被一些败类惦记,想着利用他们发大财。
娘娘一边装着可怜,一边无聊地吐槽他们有钱孩子的辛酸人生。
“内个,娘娘,要不缺儿去把警察引过来吧?”缺儿提议道。
甄善默了默,“这个团伙是惯犯,成员不知道多人,附近,包括城中村里有多少他们的人,暂时也不知,警察贸然过来,只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到时,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很难说。”
“那该怎么办?”
“让警方知道我们在这,这是一定要的,但也要让他们发现这团伙的不简单。”
如此,警方那边才不会贸然行动,导致激怒了绑匪们,让情况恶化。
缺儿点点头,表示明白,只是它有些不放心,“娘娘,那缺儿走了,您和上神转世一定要小心点。”
“没事,现在看来,熊娃子不会闹,而绑匪们为了钱,也不会随便动我们撕票,暂时我们都是安全的。”
“缺儿一定尽快带人救出你们。”
“嗯,好。”
不过到了晚餐时间,娘娘收回熊娃子很识相这句话。
看着眼前的盒饭,熊娃子嫌弃地撇嘴,“我不要吃这个。”
眼镜男脾气倒还不错,“那小朋友你想吃什么?”
熊娃子想了想,似乎觉得人在屋檐下,要相对随便些,“随便吧。”
“随便就吃这个。”
“我不要,难吃。”
“……那你到底要吃什么?”
“你确定我来说?”
“你说吧。”
“酸菜鱼,要特辣,鱼要选无骨的,肉质要嫩,麻婆豆腐,豆腐要嫩要新鲜,酸辣白菜,白菜要无化肥农家的,口水鸡,鸡要选用无饲料农家鸡,香菇炖排骨,放辣,最后再给来杯可乐,加冰,嗯,暂时就这几样,辛苦了。”
眼镜男:“……”
甄善:“……”
他当这是高级餐厅呢?
熊娃子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小朋友,别开玩笑,”眼镜男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花似雪无辜地看着他,“是你让我说的。”
“那你怎么不说你想吃龙肝凤胆?”
“不好吃。”
“你还吃过?”
眼镜男震惊,难道现在的有钱人已经这么牛逼了吗?
花似雪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不就是鱼肝加鸡脑做的菜式吗?”
被一个七岁娃子鄙视了,眼镜男嘴角直抽抽。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脾气,“小朋友,现实一点。”
“那些菜,是我家最不值钱的菜式了。”
意思就是小爷看你们那么穷,已经尽力再照顾你们了。
眼镜男:“……”
甄善默默地捂脸,不忍去看熊娃子被胖揍的场景。
不过,显然眼镜男是个老江湖罪犯,常年躲警察躲出了一身好耐性。
虽被熊娃子气得不行,但也忍住不打人。
“小朋友,乖乖听话,不然……”
“你要我吃这些,你还是饿死我吧,士可杀,胃不可辱,”花似雪一脸熊样地自暴自弃。
眼镜男:“……”
甄善:“……”
她要不要夸一句,好志气吗?
“小朋友,你可真厉害啊,”眼镜男面上笑意有些扭曲,一字一顿地说道。
“谢谢,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眼镜男:“……”并不是在夸你!
“好吧,既然你们穷酸到这个份,那些便宜东西都买不起,那买个全家桶总行了吧?”熊娃子大发慈悲地退让一步。
穷酸的眼镜男:“……”
好想一刀捅了这个小混蛋!
“你们让我吃好,绝对不会吃亏的,”熊娃子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眼镜男眯了一下眼,“哦?小朋友倒是说说我们怎么不会吃亏了?”
“原哥,不用管他,不吃就让他饿着,老子还不信了,饿久了他还敢闹?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被宠出一身毛病,真烦人。”
花似雪看向老朱,嫌弃道:“怪不得你只能是个老二。”
“小王八蛋,你说什么?”
“好了,老朱,去帮小朋友买个全家桶吧。”
“原哥,你还真理他……”
“小孩子小不懂事,你一个成年人还跟他计较?”
“我……”
“去吧。”
“我知道了。”
老朱恶狠狠地瞪了花似雪一眼,拿了外套,满脸不高兴地走了。
“这下满意了吗?”
花似雪想了想,“还行吧。”
眼镜男忍住揍这个熊孩子的冲动,“小朋友,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几个小时前还那么乖,怎么几个小时后,就熊成这样了?
花似雪仿佛没看到他怀疑的眼神,鼻孔朝天,熊得不行,“我刚刚那不是还没习惯吗?担心你们会直接捅死我。”
“那你现在不怕我们捅死你了?”
花似雪耸肩,“我刚刚想明白了,死人哪里有活人值钱?”
甄善唇角抽了抽,他可真是诚实啊。
眼镜男差点翻个白眼,“不可以捅死,我们可以揍你,信不信?”
702.有花堪折直须折(19)
“你看起来就是个专业绑匪,应该知道保持肉票完整,才是最好的。”
“呵呵,小朋友懂得不少。”
“还好,平时有了解过。”
眼镜男:“……”
甄善:“……”
他了解这个作甚,还想当绑匪不成?
娘娘觉得这熊娃子不愧是以后能进化成为炸姐姐婚礼的恐怖分子,原来变态是从小培养起来的。
不过,他变态了,倒霉的可能是她。
甄善心情甚沉重,该如何掰正一颗已经长歪的仙人掌?
娘娘的雄心壮志有点摇摇欲坠。
可继续让他变态下去也不行。
心好累!
为什么这些真神转世就没一个省心的?
娘娘无数次抓狂。
眼镜男眼皮直跳,帮甄善问出疑问,“你了解这个做什么?”
花似雪耸了耸肩,“小孩子,就要多方面发展。”
一道雷瞬间劈得甄善和眼镜男你内焦外嫩,还多方面发展,他想发展什么,当绑匪吗?
这娃子已经不是熊能形容的了。
娘娘感觉心跳有点快,每次要她要倒霉的时候的那种赶脚。
眼镜男木然许久,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叹万分:“那么有钱人家的孩子果然与众不同啊。”
甄善:“……”
不,不是的,亲,你听我说,不是每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脑子都有病的,只是她对面那个熊娃子病入膏肓,目测无药可救而已。
她很正常的,真的,麻烦看看她这个瑟瑟发抖的可怜娃。
“过奖过奖,毕竟吃的东西比较贵,发育得比较全面,”花似雪笑眯眯地说道。
甄善:“……”
所以是她发育不全吗?
呵呵!
眼镜男:“……”
这小混蛋是在炫富是吧?
眼镜男一张温和的脸实在僵得厉害,他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然连他都忍不住撕票了。
“你刚刚说,我帮你买全家桶,不会吃亏,是什么意思?”
花似雪精致的眉毛一挑,“这位,看着就是有志向的,想不想再干一票更大的。”
甄善“……”
熊娃子这是想直接从肉票变成绑匪同伙吗?
眼镜男实在无语至极,他深呼吸,“你到底想说什么?”
花似雪晃了晃自己的脚,颇有小纨绔的潜质,“没什么了,要是这段时间你们好好招待我呢,等你们拿钱快放我们离开前呢,我就将我家的地图,包括监控覆盖点,保安执勤情况等连我家哪里有狗洞,我都能告诉你。”
甄善:“……”
眼镜男:“……”
“小朋友,你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知道啊,不是绑匪吗?”
“所以,我们要你家的地图干什么?”
他们又不是小偷或是强盗,是绑匪,绑匪!
花似雪非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镜男,“现在的资本家哪个不是不断扩展自己的产业链,你们这一行,却只专注一块,单调回利有限,什么时候能走上人生巅峰?”
眼镜男:“……”
所以他们只是绑匪怪他们喽?
理想太小,实在太对不起国家和人民?
呵呵,这娃子有毒吧?
“那你不怕我们把你家洗劫一空。”
花似雪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家有的是钱,多一点少一点,也无所谓,再说花家又不是只我一人能继承财产,丢的又不是我的钱,我心疼啥?”
甄善:“……”
熊娃子这是实力坑爹妈啊?
他老爸老妈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这么一个货?
眼镜男深深地看了一眼花似雪,起身离开。
他到底是有无聊才在这儿跟着脑子不太正常的小混蛋废话那么久的?
眼镜男再看了一眼低着头,双肩发抖的甄善,心中那口郁气舒了不少,这才是被绑架的小孩子正常该有的反应才是。
反正,眼镜男是不想再看花似雪这熊娃子了,越看越头痛。
很快,全家桶就买了回来,花似雪挑剔了一番,在老朱黑脸的死亡注视下,招呼甄善,心情不错地吃了起来。
娘娘拿着一只炸鸡腿,无语地看着啃炸鸡翅啃得欢快的熊娃子,他到底有没有半点被绑架的觉悟。
甄善的心塞程度不比眼镜男差多少,她吐出一口浊气,低头,一脸生无可恋地啃鸡腿。
刚吃完味道不如何的盒饭的四个绑匪转头就看到两个小娃子开心地啃着鸡腿配着可乐,辣香辣香的味道飘荡在整个出租屋里……
四个绑匪:“……”
明明他们才是绑匪,可为什么一点得意的赶脚都没有,还甚感苦逼呢?
……
晚间,那四个绑匪倒没丧心病狂地将他们扔在冷冰冰的客厅,让出了一张床给两人睡。
老朱和眼镜男轮流睡在房间门前的折叠床上,监视他们,免得这两个娃闹出什么幺蛾子。
上半夜是老朱守着,这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跟只猪一样,一睡起来,那鼾声简直了。
不过却不代表他没有警惕心,花似雪只是走进他旁边,原本睡得跟猪一样的男人瞬间就睁开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花似雪吓了一跳,随即理直气壮地抬了抬下巴,“我只是想去上厕所。”
“就你麻烦多!”
“你不是男人啊,你不用上厕所吗?”
甄善望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男人跟上厕所有啥子关系吗?
老朱气得吭哧吭哧的,“你信不信老子揍你?”
花似雪双手抱胸,“你敢打我,我就哭嚎给你听,然后告诉你那个原哥,你打算虐待死我,破坏他的计划,还有可能是警方那边派来的卧底。”
703.有花堪折直须折(20)
甄善默默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
这熊娃子还能再熊一点吗?
连绑匪都敢威胁?
是娘娘还太年轻了吗?总是不淡定熊娃子的骚操作!
但不得不说,这手挑拨离间,非常厉害。
像游走在黑暗中的这些人,警惕心十分强,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草木皆兵,最是容易怀疑和不信任他人,即便是同伴也一样。
有时明知是挑拨离间,但说的次数多了,渐渐就会在他们心里生根。
这熊娃子也不知说是无谓,还是该说聪明。
甄善摇摇头,翻个身,继续睡不理会他。
这边,老朱被花似雪的熊样气得直发抖,要不是想着这货值一个亿,他早就掐死了。
老朱大力地拉开折叠床,嘭地一下开门,低吼道:“不是要撒尿吗?小心憋死你!”
花似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粗俗不堪。”
老朱:“……”
老子拿到钱后,一定要打死这个小王八蛋。
花似雪上完厕所后,就躺回床上去。
老朱瞪了他许久,见他没再搞出幺蛾子,嘴里骂骂咧咧地才重新
躺下睡觉。
打鼾声传来,花似雪转身,推了推甄善,小声叫道:“喂,醒醒。”
甄善揉揉眼睛,“小花同学,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睡得着啊你?”
甄善见熊娃子眉间有焦虑,没了先前什么都无所谓的熊样,心下微动,还知道着急害怕啊。
“不睡我们又做不了什么。”
花似雪凑到她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你就不想着我们怎么逃出来吗?”
甄善摇摇头,实诚道:“我们两个,逃不走的。”
“你……没志气!”
“实话。”
“你不怕他们对咱做什么?比如撕票。”
“不会,他们目的是钱。”
“一个亿的钻石,你就那么确定你家人会给?”
“刘叔一定会给,”甄善肯定地说道。
“刘叔?”花似雪诧异,“不是你父母吗?”
甄善垂下眼帘,“我爸妈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
“刘叔说他们去天堂了。”
天堂?
花似雪浅淡眸子睁大,那不就是死……去世了!
六月份的时候,他因为讽刺了自己那个好姐姐的几句,被自己的好父母送去到乡村休养身体的祖父祖母家里,暑假结束才回来,他还真不知道甄氏发生的剧变。
这段时间在学校,老师们绝对不会提这种事,一年级的小孩们都还小,基本也不会去关注这些。
其实,在开学前,花似雪是认识甄善的。
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她的生日宴,他有去参加,那时的她,被父母捧在掌心,如珍如宝,无忧无虑,比他那个姐姐还幸运。
那样天真甜美的笑容,花似雪很不喜欢,非常讨厌,所以在开学时,他才会刚看到她就去找茬。
只是,他没想到,不过才多久,她就从父母呵护万般的小公主成了无父无母的可怜娃。
想起她一如既往甜美天真的笑容,花似雪一时间有些沉默。
他绝不承认自己好像又比不上她了。
“小花同学是担心你爸妈不愿意给绑匪钱吗?”甄善小声地问道。
花似雪眸子划过一丝讽刺,“不,他们会给。”
他们千辛万苦生了他,就是为了救他们的好女儿,怎么会舍得让他死?
“那小花同学可以放心了。”
“放什么心?要是那些绑匪拿了钱,撕票了怎么办?你还期待绑匪讲信用不成?”
甄善似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甄善:“……”
果然,不该对这熊娃子抱有什么期待,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好计划呢。
“也无非就是自己逃,等人救,等绑匪放人,你觉得除了这个,咱还能怎么办?”
甄善赞同,“确实如此。”
花似雪突然发现什么,转头看着她,两人躺在同个长枕头上,面对面,几乎脸都要贴在一起了。
气氛……
两个毛都没长气的七岁娃子能有啥子气氛?
娘娘是老司机,再说对着一个七岁男孩,她要能想入非非,那得有多禽兽不如啊?
而我们的花同学离开窍还早着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甄善眨眨有点酸的眼睛,“小花同学,你怎么了吗?”
花似雪眯了眯眼,“你不害怕的?”
要知道先前这家伙可是被吓得瑟瑟发抖,连那些绑匪都不敢抬头去看的。
甄善想了想,诚实道:“我的反应才是被绑架的小孩子该有的反应,小花同学,你表现太过了,估摸着那些绑匪对我们警惕心更强了。”
花似雪:“……”
就是说他弄巧成拙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咱也逃不出去的。”
花似雪:“……”
他该谢谢她的安慰吗?
甄善拍拍他的肩膀,灌一碗鸡汤,“小花同学,别担心,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别气馁。”
花似雪翻了个白眼送给她,“你还真乐观啊。”
“不然呢?”
“算了算了,”花似雪拉起被子,“睡觉,睡觉。”
“哦。”
许久,在甄善昏昏欲睡时,只听他小声嘀咕道:“其实现在,我们还真像。”
“啊?”
“没什么。”
“哦。”
甄善翻了个身,也不理会熊娃子。
小孩子,要多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
花似雪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唇角直抽抽。
他是假镇定,而她是真心大。
不过,花似雪转眸,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软软的黑发柔顺地铺在枕头上,看着看着,他忍不住用手拨了拨,果然如想象那般丝滑,随即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猛地收回手,有些尴尬。
虽说很自私,但花似雪心中有一丝庆幸,还好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被绑到这里,两个人,至少有个伴。
而且,她很聪明,不会跟其他女生一样,遇到点事情,就哭个没完没了的,只会叫人烦心。
如果、如果这次他们能平安出去,花少爷决定了,看在这次同生共死的战友情谊份上,他就不再欺负她了。
花似雪直接忽略每次他找甄善的茬,最后灰溜溜的总是他。
嗯,再小,他也是男人,要面子的!
当然,打败她还是要的,小爷他怎么能输给一个女人呢?
不过,同龄里,就她能跟他一较高下,他们是一样的人,等他打败她,嗯,他勉强还是可以跟她做朋友的,她不用太荣幸了。
要是娘娘知道熊娃子的想法,铁定一脚将他踹下床。
你还勉强?本宫都没还说嫌弃你呢!
……
随后的几日,花似雪想着,反正已经引起绑匪们的特别关注了,现在乖下来,只会让他们更加怀疑。
那就破罐子破摔吧,一路熊到底,日常气得四个绑匪头顶冒烟,在掐死他的边缘徘徊。
可每次他们想动手揍人,花似雪总是能“语出金句”,很是“友好”地给他们提供加钱的方案。
比如,他们给他化一下妆,假装他被打得很惨,然后,告诉花家,一天一千万,是免他被揍的费用,不然到时他能不能完整回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甄善:“……”
四个绑匪:“……”
怎么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个屁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被绑架的啊啊啊!
还是他爸妈到底有多造孽,才生出这么一个倒霉娃子?天天教唆他们去找他爸妈的麻烦?
还有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去绑架这么一个熊娃子?
眼镜男默默远程操控小弟联系花家和刘叔那里,催促他们尽快筹备好钱,不然再这样下去,钱还没拿到,他们不是被这熊娃子给洗脑成神经病,就是被气死了。
那他们一定成为史上最丢脸的绑架犯,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呵呵,拒绝!
不过,平日里,眼镜男和老朱都会按时去上班,留两个女人在出租屋看着甄善他们,一切生活如旧,免得遭到怀疑。
704.有花堪折直须折(21)
花似雪收起熊样,问甄善,要不要趁着只有两个女人的时候,想办法逃出来。
“第一,我们没有迷药,就算只有两个女人,咱小胳膊小腿的也打不过,第二,你以为那两个男的敢就这么出去上班,外面没有其他同伙在守着吗?第三,一旦外面不听话,撕票是不会,但被胖揍一顿,以后还得一直被绑着,得不偿失。”
花似雪:“……”
他挫败,“那就这么干耗着?”
甄善想了想,“目前看,确实只能如此。”
这两个女人,她想弄晕,倒也不难。
但是,他们两个小孩跑出去,太招眼了。
就算让他们一个人先跑,先不说外人有人蹲守,出租屋附近迷宫一样的小巷子,跑不跑得出去还难说。
一旦打草惊蛇,不是打乱警方那边的布置,就是让绑匪们狗急跳墙,到时,倒霉的依旧还是他们。
甄善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小孩子的身体果然麻烦。
花似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很是不甘心。
甄善轻叹一声,“无能为力时,能做的就是怎么好好保护我们自己,伺机而动,还有,别给在外面紧张布置营救我们的人添麻烦。”
花似雪看向她,沉默一会儿,“靠别人能靠得住吗?”
“那现在,我们靠自己也不行啊,而且,你要相信咱国家的警察,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小花同学。”
花似雪看着她恬淡的笑容,眸光颤了颤,许久,他转头,看向别处,别扭又小声道:“对、对不起。”
如果先前他听她的话,不要拗着要先回车里,也就不会给绑匪们机会了。
甄善微诧,垂眸一笑,“小花同学知道错了吧?让你不听班长我的话。”
“你就不能别叫我小花同学吗?”
听了半个学期,花似雪每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点抓狂,很想打人。
“为什么?很好听啊。”
“哪里好听了?你什么审美?现在宠物都不会叫这么傻的名字。”
“不会啊,青姨养的小猫就叫小花呀。”
花似雪:“……”
花似雪觉得他先前是疯了才觉得她其实没有那么讨厌。
明明还是让人讨厌到了极点的女生!
心气不顺的小花同学晚上又开始各种变着花样地折腾那些绑匪们。
四个绑匪:“……”
世上有比他们更加憋屈的绑匪吗?
在绑匪们无比期盼中,终于商定好了交钱地点和时间,不说天天被熊娃子气得吭哧吭哧的老朱,就是心机颇深的眼镜男面上也是如释重负。
可想而知,他们这几天精神被熊娃子鞭挞得多崩溃。
“老朱,栗子按我的意思,让他们将钻石装在黑色布袋里,丢在公园这个地方的中间垃圾箱里,你是那边的清洁工,垃圾箱里的暗格和装着石头的布袋都提前弄好了吗?”
“原哥放心,约定前,我都弄好了,明天早上刚好是我值班,我会换上那个垃圾箱的。”
“嗯,小心一点,别让条子检查到那个垃圾箱。”
“放心,那么多个垃圾箱,时间紧,他们也担心被我们发现,没那么多时间去查。”
“只要他们把钻石丢下去,下面石头袋子就会弹上来,而真正装着钻石的布袋会到下面,被隔板挡住,中午12点,栗子会准时去取,引走条子,你晚上去收拾垃圾箱,先用垃圾车运出来,之后再把钻石取出来。”
“明白,不过,原哥,栗子拿了袋子后,条子不会再去检查垃圾箱吗?”
“查又如何,垃圾桶本就就深,还有,听过水底反射原理吗?隔板边缘我弄了一些特殊材料,我研究过,那个地方中午时,太阳光照射的方向,可以让垃圾桶盖子被打开时,出现反射现象,如果不去翻,看起来,垃圾桶的深度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况且他们那时的精力都放在追踪栗子上,谁会去翻垃圾箱?”
“装钻石的袋子会不会被放上追踪器?”
“我让栗子威胁过,若是发现袋子上有任何追踪器或是他们敢报警,直接撕票,报警他们是一定会的,只不过不敢让我们发现,警方敢暗中跟踪,但不敢乱放追踪器的。”
老朱举了举大拇指,“原哥就是厉害。”
“行了,记得小心些,一步踏错,死的就会是咱们了。”
“是,那栗子那边呢?”
“他老油条得很,一个人想跑,条子束手束脚,追不到的。”
“那我就放心了。”
“老朱,”眼镜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还有的学。”
“要原哥多多提携。”
花似雪:“……”
甄善:“……”
不怕绑匪凶悍,就怕绑匪有文化。
这个眼镜男牛逼了,当年物理课上的小实验,他还能物尽其用拿来犯罪,不造他当年的物理老师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不过,他倒是把各方的心理抓得死死的。
这么聪明,做什么不好,非要犯罪呢?
但也是,虽然危险,可是暴利啊,一下子就是两个亿。
世上喜欢不劳而获,去走偏路,觉得能侥幸赚大钱的人总是不少的,但有几个会有好下场呢?
害人害己!
花似雪拉着甄善躲在角落里,小声地咬耳朵,“他们那么狡猾,警方真的能来救出我们吗?”
甄善淡定地看着他,“能。”
花似雪惊讶,“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甄善:“……”
难道她还能告诉他,她已经让缺儿暗中引导警方往这边探查了?
705.有花堪折直须折(22)
想来过不了两天,他们也大概能出去了。
虽说明天就是交钱的时间,但他们两个怎么都是筹码,在这风尖浪口上,绑匪不会轻易撕票的,关键时刻,还能拿他们保命。
“你要对警察叔叔有信心,”娘娘义正言辞地说道。
花似雪:“……”
肿么感觉她比他还不靠谱呢?
“这事不能开玩笑的,”熊娃子咬牙切齿。
甄善冤枉,“我真没开玩笑。”
“那要是他们救不了我们怎么办?”
“这个啊,你要相信祸害遗千年。”
花似雪感觉头有些眩晕,此时,他突然明白了那四个绑匪先前被他气到跳脚吐血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花似雪捏了捏小拳头,精致的小脸有点狰狞,死死忍住,才不至于现在掐死他。
花似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了个身,不理会她了。
甄善:“……”
娘娘实话实说也有错?
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嘛!
……
隔天天未亮,老朱早早就离开了。
“你干什么?注意些。”
甄善在老朱离开时,就醒了,只是躺在床上懒得起来,此时,透过门缝,听到眼镜男压低的声音传来。
她凤眸微眯,抬手摇醒花似雪。
“你……”干什么?
熊娃子昨晚思考人生,担心他们走不出这里担心到失眠,凌晨三四点撑不了才睡的。
一大早就被人摇醒,花似雪满脸起床气,只是他刚想吼甄善,就被她死死捂住嘴。
花似雪凶狠地瞪着她,干什么呢她?
绑匪还没撕票,她就想捂死他吗?
不过,他刚想扒拉下她的手,却见平时安静乖巧的女孩,此时脸色有点额……
熊娃子默默放下手,他可不是怕,只是觉得可能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现在他们身陷囹圄,还是不要发生内讧,嗯,就是这样。
甄善见他安静了,才放开手,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花似雪:“……”
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啊!
小爷凶起来,连自己都怕。
甄善淡淡看了他一眼,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来。
花似雪不解,但还是跟着小心无声地爬下床,跟在她身后。
两人透过门缝,只见客厅里,一个女人勾在眼镜男的身上,正在……
甄善面不改色,花似雪耳根烧得通红。
他看了看她,却见她淡定得不行,瞪大了眼。
总感觉她已经到了自己无法企及的境界……
啊呸,不是,她那么严肃,就是让他来偷看这个?
花似雪翻了个大白眼,无语至极,人家夫妻亲热……
不对,那个女人,不是老朱的女朋友吗?
花似雪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时,眼镜男推开女人,压低声音,“别闹了,要是被他们两个发现,该如何收场?”
女人娇笑一声,前面两软云使劲往他身上蹭,“老朱早就出去工作了,你那老婆,听你说一句隔壁步行街的老字牌包子好吃,刚刚跑出去给你买了,没那么快回来,好几天没亲热了,你不想我吗?”
眼镜男手上不老实地搂着她,面上却正经得很,“以后有的是时间,不要在这节骨眼坏事。”
“口是心非的男人,不过,你真的舍得舍弃那爱你爱得不行的老婆?”
“她有过前科,不能再留在我身边。”
“你可真是狠心,她当年还不是为了你顶罪,也是,为了这次计划,你都能牺牲我去勾引老朱那个丑男了。”
眼镜男捏了捏女人的下巴,“我不是选了你,还不够?”
“少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具体安排了吗?都这时,你再藏着,没必要了,我不知道的话,要是拖你后腿,那就得不偿失了。”
眼镜男想了想,还是说道:“先前我告诉你,明晚过后,我们这个绑匪团就能彻底在警方那边盖个死亡戳子,你我身上都不会再怕有污点了,接下来我们就先出国,十五年后,带着那两个娃回来,花家和甄氏集团,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什么意思?”
眼镜男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女人瞪大眼睛,“这,能行吗?”
“自然。”
“你说的国外那个催眠师能信吗?要是他们中途恢复记忆了怎么办?”
“我做事,什么时候出国差错?”
女人皱了皱眉,“甄善那个女娃子还好些,花似雪那熊孩子鬼心眼那么多,恐怕没那么好控制。”
想起那熊娃子,眼镜男嘴角直抽,右眼皮跳个不停。
他推了推眼镜,“我自有办法。”
“只是,十五年那么长,谁知道甄氏和花家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花家延续上百年,怎么可能说倒就倒,我打听过,现在的花董事长夫人,听说已经没法再生了,而甄氏集团,就只有甄善一个继承人,有甄氏创始人的遗嘱,她那个姓刘的监护人无儿无女的,迟早甄氏还是甄善的。”
“也是。”
“培养他们两个,我们不会吃亏的。”
“但是我们那么巧合养他们长大,会不会惹人怀疑什么?”
“不是还有栗子吗?只要让人发现他的尸体,不就是一起分赃不均发生的谋杀案,他贪心不足,将那两个小的带走,卖了出去,结果自己发生车祸,人没了,而我们刚好遇到被贩卖的两个娃子,好心收养。”
“啧啧,你可真狠啊,要不是我是个女人,档案还清白,你大概连我也不会放过吧?”
“怎么会?你可是我未来选定一生的妻子呢。”
706.有花堪折直须折(23)
“呵呵,你这嘴啊,不过,可惜了那两亿钻石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做戏自然要做到底,不过两亿而已。”
甄善拉着还有些懵的花似雪退回床上去,假装他们还在睡觉,没有醒。
花似雪脸色有些白,小声道:“他、他们……”
“嗯,他们打算杀了其他同伙,将我们带走,对我们催眠,让我们失忆,然后培养我们当工具,以后为他们抢夺花家和甄氏的财产。”
娘娘也想啧啧了,这眼镜男的理想可真是远大啊,堪称绑匪界的第一人了。
他到底有多想成功,有多想成为豪门,才会布下这么一盘看似天方夜谭的棋局呢?
但若是成功了呢?
不过,“投资”十五年,直接就让他拥有百年家族企业和一个新兴商业帝国,这是他奋斗一辈子都绝对无法得到的东西。
而且,只要度过前期的危险,成功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风险高,机遇大。
眼镜男也能说是个疯狂的赌徒了。
难怪啊难怪,这些日子,熊娃子无论怎么熊,他都忍耐下来,从不曾伤过他半分,也不让老朱碰他们一下。
若是正常的绑匪,熊娃子这么闹,早就没了半条命了。
这些人丧心病狂,怎么会有什么怜惜小孩的心理?眼镜男性子冷酷,心机深沉,又怎么会被小孩子几句话给蒙住?
第一次熊娃子胡说八道,她始料未及,但也让甄善对眼镜男产生一丝怀疑。
而后几日,老朱再愤怒,却对熊孩子出奇的忍耐,很明显,他应该得了眼镜男的警告。
那为何眼镜男要对熊孩子如此容忍?
甄善那时也没想明白,现在……
甄善眸中划过一丝凝重,什么办法能让眼镜男的犯罪团伙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而不留下痕迹呢?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镜男有可能要炸毁这个出租楼。
一来,毁掉他存在的所有痕迹,他以后不再是绑匪团伙的头目,二来,混淆警方视听,趁着所有人将目光放在这时,他们能带着甄善两人逃离。
不说她也不能放任对方炸楼,就说,要是真给眼镜男带走离开这个城市,到时也是大麻烦啊。
不过,既然眼镜男想要让自己的绑架团伙消失,那么明晚,他肯定会让自己的手下们集中在这儿,这倒是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
“我们要怎么办?”花似雪有些不安地抓着甄善的手。
“你先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啊?”
如果眼镜男得逞,那他们两个以后的人生就完了。
“着急也没用,明晚我们见机行事。”
“如何见机行事啊?”
“你没听到眼镜男明晚要杀自己的同伙吗?”
“那又如何?”
“那他总得先集中自己的同伙在这儿,然后下药迷晕吧?”
“也可能下药毒死啊!”
“不会,”甄善淡淡地摇头。
“为什么?”
甄善挑了挑眉,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别问太多。”
花似雪磨了磨牙,难道她不是小孩子吗?
气死他了!
花似雪刚忍不住想咬她一口泄愤时,却听她继续说道:“无论是药晕也好,毒死也好,对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花似雪怔了怔,点头,这倒也是。
“然后呢?”
“只剩眼镜男和那个女人的话,外面没有人守着,我们若能放倒他们,自然能逃出去了。”
“怎么放倒啊?”
说得容易,那也是两人大人好不好,就他们两个三头身,眼镜男一手一个都能掐死了。
花似雪突然想到什么,小声跟她咬耳朵,“你是不是想找机会偷了眼镜男的迷药,然后下在他们的吃食里,一伙全部药倒呢?”
甄善再次拍拍他的脑袋,“电视剧看太多了。”
迷药又不是一根绣花针,要是少了或是不见了,以眼镜男的谨慎,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花似雪扯下她的手,“那你说要怎么办啊?”
“偷袭。”
“啊?嘶,喂,你拿什么刺我?”
“绣花针。”
“什么?”
“我藏了几根绣花针。”
“……你什么时候藏的?”
“这重要吗?”
“好吧,但是绣花针能顶毛线用?就算刺到了,也只是疼一下,能干吗?”
甄善凤眸微眯,“谁说的?刺对地方,别说刺晕一个人,就是刺死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花似雪呼吸微顿,随即翻了个白眼,“还说我电视剧看多了,我看你才是武侠小说听多了。”
以为她是东方不败呢,能用绣花针杀人。
切!
甄善:“……”
“嗷,”花似雪忍不住大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痛得双眸都红了,“你你你……”
眼镜男打开他们的房门,“怎么了?”
听到那斯文败类的声音,花似雪僵了一瞬,随即,他抬手捂住裤裆,眸中含着十分憋屈的眼泪,“她踢我,好痛!”
眼镜男:“……”
小王八蛋,你睡觉时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她才踢你那?
甄善似才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亚子。
“小花同学,你怎么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
花似雪吼得那叫一个愤怒,而这愤怒也并非装的,乃是真情实意,又是痛又是羞的。
“啊?”甄善迷茫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踢我?”花似雪咬牙切齿。
甄善委屈巴巴地低头,“我刚刚梦到我在跟我家猫儿玩球,一伸脚……”
707.有花堪折直须折(24)
“你……”
“咳咳,好了,小雪,你没事吧,要不要哥哥给你看看?”
毕竟要是那个地方被踢坏了,也不好。
“你臭不要脸!”花似雪愤怒地朝眼镜男吼道。
眼镜男:“……”
眼镜男忍了忍,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发脾气,不能节外生枝。
等到了国外,给这熊娃子催眠前,他一定要先胖揍一顿。
眼镜男深吸一口气,“行了,没事就收拾收拾,刷牙洗脸,出来吃早餐。”
“喂,你们钱拿到没有,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眼镜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快了,你们乖一点,很快就能回家了。”
花似雪似乎过了那阵痛感,一屁股坐在床上,抬着下巴,熊样十足,“我跟你说,别乱撕票,以后等我回了花家,咱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甄善:“……”熊娃子又要在胡说八道了。
眼镜男:“……”
他好奇问道:“你想怎么跟我合作?”
“你留个联系方式呗,花家我看不惯的人多的是,我给你提供情报和机会让你去绑架赚钱呗,哦,拿了钱后,顺便那些人,你撕票了也无所谓,我是看在你最近招待我们还算不错的份上才告诉你的,别人还没这个荣幸呢,这可是大大的商机啊,聪明的话,你要好好把握哦。”
甄善:“……”
眼镜男:“……”
这花家祖坟是有多背?才会出这么一个孽障?
眼镜男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对以后养熊娃子的日子有点忐忑不安。
他会不会还没拿下花家和甄氏集团,就先被这熊娃子给气死了?
还好还好,现在才七岁,应该还有掰正的机会……吧!?
啪!
眼镜男重新关了房门,看来是被熊娃子闹得脑壳疼,暂时不想面对他了。
见眼镜男走了,花似雪收了脸上了熊样,转头看向甄善,气得直咬牙,压低声音,“你扎我干嘛?”
痛死了!
甄善神色也没了先前的委屈,挥了挥手上的绣花针,“你不是不信吗?”
花似雪:“……”
“所以你就想扎死我吗?”
“没有,扎死你,我以后怎么办?”
“啊?”花似雪不知道为何脸有点烧。
“犯罪不好,会毁掉自己的美好人生。”
花似雪:“……”
不造为何,好气哦!
好想拿过绣花针,学容嬷嬷,扎死她!
“好了,小花同学,说正事,你别闹。”
花似雪:“……”
到底是谁在闹?
这家伙就会倒打一耙!
甄善凑近他,抬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软软的温暖气息吐在他脸上,“这儿,针用力扎下去,会让人无力晕眩,这儿,扎得够深,能暂时停止人的呼吸,严重致死,这儿……小花同学,你又在听吗?”
花似雪浑身僵硬,头上冒着烟,面红耳赤,他咬牙,“你能别靠我那么近吗?”
甄善似奇怪,“别靠你近,我怎么教你?小花同学,你乖一点。”
花似雪:“……”
谁来收了这个小妖孽?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可我们都睡一起了。”
花似雪……花似雪他直接灵魂出窍了。
甄善垂眸,掩下笑意,看着成神卷轴的水晶心染了一丝红色,心中好笑,这熊娃子也会不好意思了?
人小鬼大的小屁孩!
……
不出意外,晚上的时候,钻石被老朱偷偷带了回来。
眼镜男似非常高兴,一个劲地夸奖他。
“对了,原哥,栗子没事吧?”
“没事,他藏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老朱搓搓手,嘿嘿笑道,突然他看向花似雪,眼露凶光,“原哥,既然我们都拿到钱了,那是不是有些人就没用了!”
花似雪没有一点害怕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脑残!”
“你个小王八蛋……”
“老朱!”
“原哥,你还留他做什么?”
眼镜男似乎很无奈,“老朱,我们还要离开这儿,他们是保命符。”
老朱僵住,恨恨地瞪着花似雪,仿佛要将他给瞪穿。
“好了好了,老朱,你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今天是个好日子,明天晚上,咱把兄弟们都叫过来,一起庆祝,也是商量怎么离开。”
“原哥决定就好。”
隔天刚好是周末,两三个好友到自家聚会,这也不算奇怪,也没人会去注意。
眼镜男的几个同伙提着菜进来。
花似雪看了一眼他们,不觉握住甄善的手。
越快到晚上,他越是不安。
甄善收紧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眸光。
花似雪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一个女孩子,都能如此冷静地面对,那他有什么理由害怕?
是生是死,就在今晚这一遭了。
花似雪在心里不断演练甄善教他怎么精准地把控好力道用绣花针,还有脖子、后颈的穴位等。
因为今晚多来了几个人,客厅太挤,甄善和花似雪被赶到房间里去。
两人对视一眼,这对他们倒是好事。
晚上的时候,眼镜男的小情人给他们送了全家桶和可乐。
花似雪心中微紧,小脸上却依旧一副少爷很拽的熊样,不客气地拿过来,招呼甄善吃鸡腿,喝可乐。
那女人见他们喝下可乐,眼神微闪,这才放心走出去了。
确定女人走了,两人赶紧将可乐吐了出来,抓起旁边的水涑口。
“喂,你要不要给我扎一下,刺激一下,我担心我刚刚有喝下可乐。”
花似雪小脸微白,眼镜男他们不在的时候,他无法控制有些紧张忐忑。
甄善唇角抽了抽,“所以,你到底喝没喝下?”
花似雪看着她,慢吞吞地说道:“应该没有吧。”
“真要扎?”甄善拿起绣花针。
“额……还是算了,我确定自己的没喝下。”
甄善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熊娃子。
“赶紧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免得被发现。”
花似雪应了一声,将全家桶和可乐拿起来,就要去倒到枕头下。
甄善拿过全家桶,“这个没事,可以吃。”
“你确定?”
“不吃,晚上怎么有力气干活?”
花似雪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跟甄善唱反调,只是拿着可乐去倒。
某个熊娃子没发现,他从先前事事跟她作对,到现在,已经下意识开始听她的话了。
虽说这次被绑架有点倒霉,但两人其实也没吃什么苦,额……估摸还可能胖了一些。
不过,娘娘调教熊娃子的进度条却是进了大大一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收获了。
甄善心情不错地拿了一个炸鸡腿递给倒完可乐回来的花似雪。
熊娃子拿着炸鸡腿,有点受宠若惊。
要知道,两人认识这么久,她这么和颜悦色,还是第一次。
好吧,其实甄善一直都是笑得甜甜又无害,可每次花似雪看到她的笑容,却有点头皮发凉。
“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像断头饭,”花似雪低声嘀咕一句。
甄善:“……”
这乌鸦嘴的!
“小花同学,闭嘴,吃鸡腿。”
花似雪看了她一眼,“哦。”
差不多时间,甄善和花似雪互换了个眼神,一起倒在地上,晕了。
没多一会儿,门被悄悄开了一条缝,随即又关上。
外面传来问话声,“原哥,你看什么呢?”
“没事,看看那两小孩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说原哥,咱们是绑他们来换钱,你怎么还把他们当小祖宗供了?”
“都说了,他们是财主也是保命符,暂时伤不得。”
“好吧。”
花似雪睁眼开,甄善同时掀了掀眼帘。
眸光交接,花似雪不知为何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一个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喝酒说话声渐渐小了,一个个倒地的声音传来。
“栗子,这是钻石,你带着先下去,把车开到路口等我们,我们去把那两个小孩装起来。”
“好。”
栗子?
对了,还有这个人!
花似雪心下一糟,那他们待会逃下去,不会被倒霉遇到吧?
708.有花堪折直须折(25)
花似雪心下一糟,那他们待会逃下去,不会被倒霉遇到吧?
但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拼了!
花似雪压下心中的担忧,不让自己露出半点破绽。
他已经连累她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
他,并不想她出事。
甄善倒也不是忘了跟他说栗子的事情?
可,不好说啊。
一个小时前,缺儿回来告诉她,警方已经慢慢包围这里了,栗子一下去,肯定会被制住的。
但她平时能说相信警察的话,可同在这里,她哪里去得知警方的具体行动?
说了,以后如何解释?
说她有超能力预知吗?
鬼信啊!
好在,花似雪的呼吸只是乱了一下,马上又平静下来了。
这熊娃子,熊是熊了点,但心智和能力,比起同龄小孩,不知优秀多少倍。
可以说,就是大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多少人能真正冷静面对。
娘娘该说,不愧是长大后,一言不合就炸了自己姐姐婚礼的大变态吗?
门被打开,甄善敛下思绪。
眼镜男和女人放下行李箱,两人拿着胶带和绳子走向他们。
女人扶起甄善,先拿着胶带往嘴巴上粘。
在她侧头时,甄善猛地睁开眼,手上的针迅速地扎入女人的脖子的穴道上,让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花似雪依样画葫芦将针扎入眼镜男的脖子上。
“你……”
两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震惊十分地看着他们。
花似雪没管他们,看向甄善,“我们快走吧。”
“先把他们绑起来。”
警察估摸着快上来了,但这眼镜男狡猾得很,刚刚这一下,只是让他们暂时麻痹,还是绑起来安全,免得待会还闹出什么幺蛾子。
花似雪点点头,拿起绳子和胶带,要去绑眼镜男。
甄善正要去抓起地上的绳子,眼镜男骤然抬手,藏在大衣袖子里的电击棒袭向花似雪的头部。
甄善眸色一沉,连忙抬手推开花似雪,电流窜进她的身体中,全身瞬间麻痹,心脏仿佛失去了跳动一般,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还没跟吓坏的熊娃子说一下她没事,就没了意识。
花似雪瞳孔紧缩,惊恐大喊,“甄善!”
他猛然抓起剪刀,狠狠扎入眼镜男的手臂,死力地将他撞开。
而这时,出租屋的大门被打开,警察闯了进来,快速地制住手臂涌血的眼镜男和将一旁僵硬的女人都给拷了起来。
花似雪此时怎么都不知道,他跪在甄善面前,见她惨白着脸昏迷,双眸泛红,无措至极。
谁、“谁来救救她?”
“小朋友你先让开,姐姐看看,小陈,赶紧让随行医生上来。”
花似雪僵硬恍惚地被警察带到一旁,但他双眸却死死盯着甄善,见两个医生围在她身边,帮她做心脏复苏,随后,将她抱上担架,迅速往楼下走去。
“甄善!”
花似雪推开警察,猛地跑上去,还要跟着爬上救护车,被护士抱了下来,他哭喊着,不断扑腾,仿佛就这样放任她离开,他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让他跟上来吧。”
刘叔坐在救护车里,他实在无法放心小姐,便跟着警察过来,原本被休克昏迷的甄善吓得不行。
直到坐到救护车里,他整个人都还是紧绷得不行,浑身都是冷汗,刘叔不敢想象,若是甄善出了什么事情,他该如何是好?
此时,见花似雪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稍稍回了神,刘叔沙哑着声音对护士说道。
花似雪上了救护车,没理会在跟他说话的护士,依旧紧紧地盯着带上氧气罩的甄善,双眸红肿,眼泪不断往下掉。
救护车一路向医院飞驰而去。
花似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急救室的门口,等他稍微回了神,僵硬地转头,猛地抓住刘叔的衣服,浑身颤抖,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音,“她、她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刘叔脸色很白,双拳紧握,“不会的,小姐绝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不会的……”
花似雪垂下眼帘,失神地呢喃着。
他想起在昨日,她告诉他,针刺到什么地方会让人致死。
刚刚,他为什么不扎在那个地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绑匪。
如果他狠心一点,如果他不那么大意,她就不会为自己挡一下电击,现在就不会生死不明……
不,若是他先前听她的话别乱跑,他们就不会被绑架了。
花似雪捂住自己的脸,蹲在地上,压抑着哭声,后悔至极。
甄善,你别有事,不能有事,我听你的话,只要你好好的,以后我都听你的话。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叫我小花同学就小花同学,我再也不叫你“喂”了。
甄善,甄善……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被打开,花似雪和刘叔瞳孔一缩。
……
“似雪少爷,你先回去休息吧,小孩子不能一直熬夜。”
“刘叔我不会去,我要等甄善醒来。”
“这……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
甄善刚恢复意识,耳边是刘叔压低的说话声,还有熊娃子?
看来他们是被救出来了,熊娃子还知道等她醒来,没白救他。
甄善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心脏沉甸甸地无力,似乎随时都会掉入无底深渊,彻底停止跳动,呼吸微微急促,让氧气罩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抬了抬手指,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根本抬不起来。
709.有花堪折直须折(26)
眼镜男那电击棒的电压有些高,她原本心脏就不好,那一下,险些就要了她的命。
但不帮熊娃子挡,要是他出个什么事情,不说她的任务,就是原身也得跟她急。
娘娘也很难啊!
“小姐,你醒了!”
刘叔见甄善睁开眼,欣喜万分,突然想起什么,床头铃都忘了,转身跑出去,大喊医生。
花似雪更是猛地从沙发跃起,连鞋子都不穿,跑着趴到她床边,双眸红通通地盯着她,抿着唇,双肩有些发颤。
甄善眉眼弯了弯,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眼泪忍不住再次涌出来,花似雪狼狈地抹了抹,觉得丢脸至极,又控制不了。
“呜……你、你是不是傻啊?”
干嘛帮他挡电击?
要不是他,她都不会被绑架。
她做什么对他这么好?
甄善无奈,还是熊娃子。
但第一次见他哭得那么可怜,就算是熊娃子,她也没舍得生气。
“你痛不痛?还、还有没有不舒服?”
花似雪边哽咽着,边抓住她没再吊液的手,关切地问道。
甄善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摇摇头。
医生很快就来了,花似雪担心自己妨碍到,赶紧站到旁边去,但眸光始终不离她一分。
能醒来就好,但她的心脏情况还是有些不太客观,这段时间,还是得再观察。
听着医生的话,花似雪和刘叔心都提了起来,两人忧心忡忡,吃不好,睡不下,时时刻刻盯着,就怕她出事。
甄善无奈,她的身体情况她清楚,真的死不了的。
她想安抚一下两人,只是感觉应该也没什么用。
日光透过窗户,印在一大一小两张同样担忧万分、小心翼翼的脸上,甄善眉眼微柔。
她心中微叹,先把身体养好,否则,说什么,他们都放下不了。
眨眼甄善在医院已经住了一个星期。
她的情况好转了许多,早已转到普通病房,氧气罩也摘掉了。
今天,天气突然转冷,外面飘起了细细的雨,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又一层的雾气。
病房里开着暖气,窗帘拉着,房间有些昏暗,这种天气,还真十分适合睡觉。
甄善靠在枕头上,昏昏欲睡。
突然,明亮的灯光打下。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花似雪提着个袋子走了进来,他将带着放在桌子上,脱了羽绒服,跳了跳,散去一身寒气后,才敢走到甄善旁边。
甄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花同学,你去哪儿了?”
见她精神似有些不好,花似雪皱着精致的眉毛,“你是不是不舒服?”
甄善好笑:“你每天至少要问十遍这个问题,医生不是说了,我恢复得很好,估摸这下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可你看着很累。”
“不是累,是困,”甄善指了指窗户外,“你看这种天气,最是适合睡觉了。”
“是这样吗?”
“嗯,要是现在在学校,你肯定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花似雪脸红了红,随即认真地看着她,“我以后上课都不会睡觉了。”
“什么?”
“等你好了,我们回学校上课,我会认真听课。”
甄善眨眨眼,抿唇一笑,“小花同学这是决定要做个三好学生吗?”
花似雪有些别扭地转过头,“这、这不是你先前希望的吗?”
“是呀。”
花似雪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他傲娇地抬起下巴,“不就是个三好学生吗?有什么难的?”
“不难呀,只要小花同学不要迟到,上课不要睡觉,作业要做,按时交,考勤的时候,别把工作推给其他同学,上体育课,别抢其他同学的球,别一言不合就欺负别人,别顶撞老师……”
甄善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数着。
花似雪:“……”
“你等等!”
甄善歪了歪脑袋看他。
花似雪深呼吸,撇了撇嘴,“我有你说得那么过分吗?”
怎么她说出来的,他就没半点优点呢?
还是在她心里,他就那么坏?
甄善诚实地点点头。
花似雪瞬间大受打击。
虽然、虽然那些事情他是干过,可她怎么没有记得他的优点呢?
他应该还是有优点的吧?
熊娃子自我怀疑着。
“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花同学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是个好孩子呀。”
花似雪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
“你不是小孩子吗?”
“你不觉得我很成熟,”很勇敢吗?
怎么说,在绑匪面前,他也是临危不惧的。
这点,多少人能比得上?
甄善不给面子地摇摇头,怎么看,这熊娃子跟成熟都没什么关系。
花似雪:“……”
他哼哼,“亏得我早上听到某人说想吃千层糕,特地淋着雨吹着冷风去买,反正我也坏得很,那糕点丢了算了。”
“别丢,别丢,”甄善赶紧顺毛,“小花同学最好了,谁说他坏了?他可好了,可勇敢了。”
花似雪现在不买账了。
他冷哼,将脑袋撇到一边去。
甄善伸手抓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道:“小花同学,我饿了。”
“我让青姨给你带粥来。”
“别~”甄善眼泪汪汪,“我都喝了好久的粥了,快要失去味觉了,小花同学,我们好歹也是共过生死的革命友谊啊。”
花似雪看着她晶莹的大眼睛含着泪珠,可爱甜美的小脸蛋确实这几日削瘦了不少,他抿了抿唇,走到桌子前,将袋子打开,将千层糕拿出来,放在小碟子上,再拿了个小勺子,递给她。
710.有花堪折直须折(27)
甄善接过,勺了一勺送入口中,软软的糕点,夹着一层一层的芒果,清甜又不腻,味道很是不错。
她眉眼一弯,“好吃。”
花似雪耳根红了红,“你、你别吃太多了,待会还要喝粥。”
甄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她吃了一整块,还想再吃,花似雪怎么都不敢再拿给她了,转过头,避开她可怜渴望的眸光。
甄善:“……”
熊娃子还是那么不可爱。
“对了,小花同学,你一直不去学校没事吗?”
从绑匪那出来后,花似雪就一直在她身边,除了今日出去买个千层糕,他基本都留在病房陪她。
本来甄善是想问他的父母怎么没来接他的,但想起先前他提起父母时不对的眸光和语气,话语转了个弯。
花似雪无语地看着过河拆桥的某人。
甄善轻咳一声,才发现自己的话实在有点像是在赶人,解释道:“我是说你这么久没去学校,老师们没说什么吗?”
“我因为绑架事件,身心颇受打击,想修养段时间缓和,免得留下心理阴影,学校能有什么意见?再说我不去,班主任可能更高兴吧。”
甄善:“……”
熊娃子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就是他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有心理阴影的人。
再说,真要有心理阴影,也该是这些日子被他折腾得精神衰弱的绑匪们吧?
不过说到绑匪,这几日她一直没机会问,“小花同学,那天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花似雪脸微白,看着她,沉默几息,才缓缓道:“你晕过去后,警察就来了。”
“那些绑匪都抓到了吧?”
“嗯,”花似雪点点头,似乎不想多提这事。
甄善张了张唇瓣,无声叹息一声,也没再问。
那天缺儿回来后,她就让它去找一下埋在出租屋里的炸弹,拆了。
后面警方绝对会仔细搜查出租屋,发现那些报废的炸弹,自会清理,这倒也不用担心。
这次事情,看似闹剧一般,但若不是最后他们出其不意,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前世的花似雪不过是个七岁孩子,真跟他们这次一样,被绑了,后面怎么逃脱,受了什么苦,如今也无从得知。
但原身的记忆中,前世的花似雪似乎对这事十分怨恨,也有可能是造成他往后彻底偏激的导火索。
只是,前世无法探知,今生一切都变了。
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走的路,终究也不一样。
至少,娘娘觉得有自己在,熊娃子应该变不成变态或是蛇精病……吧!?
想起上一世的季昀,甄善立即把flag拔掉,还是别立了,倒了多没面子。
“是不是很无聊?”
“什么?”
甄善回神,看向他。
花似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童话故事,有点别扭,“要不我给你讲故事。”
“噗,”甄善忍不住噗哧一笑。
花似雪瞪了她一眼,耳根很红,“你笑什么?”
“以前给我将童话故事的都是我爸爸。”
花似雪:“……”
“现在刘叔没给你讲吗?”
“我现在都准时准点睡,养成了好习惯,不用听故事也睡得着的。”
花似雪干巴巴地应了一句,“哦。”
“小花同学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没有。”
“那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呢?”
“上网、打游戏。”
甄善:“……”
果然很熊孩子。
花似雪想了想,“偶尔也看点书。”
甄善唇角微抽,勉强地夸道:“偶尔看点书,小花同学就能把一年级的知识都学会了,也是挺厉害的。”
花似雪为自己辩解一句,“现在是信息时代,只会读书不会上网是生活不了的。”
“……你说的也是吧。”
“所以,你也得跟我学一学,别整天看书看书,早晚成书呆子。”
甄善:“……”
这话要是被刘叔听到,熊娃子铁定得被揍。
这是赤裸裸打算带坏她。
“你现在不能玩手机,等出院了,我教你玩,”熊娃子热情地说道。
“其实……”也不用的。
“好了,现在你想听什么故事?”熊娃子扬了扬手上的童话故事。
“……你随意讲吧。”
花似雪点点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开书,就第一篇《白雪公主》讲起来。
但讲的不熟练没感情就算了,熊娃子还一边讲一边吐槽。
“这白雪公主是不是傻?陌生人给的东西也敢乱吃?这皇后也脑残,给什么有毒苹果,一刀子捅了不就完事了吗?还有,为什么王子吻了就能醒?那王子嘴有毒吗?以毒攻毒来解毒啊?”
甄善:“……”
这是童话故事童话故事好嘛!
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怎么觉得其实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甄善扶了扶额。
熊娃子吐槽完白雪公主,继续吐槽灰姑娘……
然后,甄善真的睡了。
能把吐槽当摇篮曲,该说真不愧是妖妃娘娘吗?
见她睡着,花似雪放下童话故事,跳下椅子,小大人一样帮她盖好被子,站在床边一直看着她。
长长的浓密睫羽在掩下打了一层青影,小脸雪白无暇,比豆腐还滑嫩,似乎戳一戳,还能弹起来,粉嫩的唇瓣微抿,安安静静的,极是可爱。
花似雪觉得这张脸越看越顺眼,早已忘了他以前说她的脸是世上最讨厌的脸了。
想到以后能和她一起上学放学,一起长大,花似雪浅淡的眸子晶亮晶亮的,溢满了期待。
嗯,以后他就不欺负她了,别人也不能欺负,谁敢欺负,他嫩死谁。
……
711.有花堪折直须折(28)
甄善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医生确定她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刘叔才帮她办了出院手续,接她回家。
原身的心脏是没有普通人健康,但现在的她,不似原身上辈子一直被欺负,压抑着,生生将自己搞成的心脏病。
只要她不做些剧烈运动,平时多注意休息等,她如今是个可以跟正常孩子一样生活的。
而花似雪直到她被推入急救室,也才知道原来她的身体真的不那么好,还是心脏的问题,想到自己先前故意吓她……
熊娃子恨不得给自己两拳,也因此心中越发愧疚了。
出院时,花似雪是又高兴她身体没事了,又是失落,出去后,他们除了去学校,其他时候要分开。
熊娃子心里打着算盘,要不要将她拐到自己家里,但花家一堆牛鬼蛇神,又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那么老实(?),身体还不是很好,到了花家,一定会被欺负的,这不行!
去她家住?
花似雪耳朵烧了起来,其实他的脸皮也没那么厚的。
当然要是她邀请自己的话……好吧,想想就算了!
“小花同学,你在想什么呢?”
刘叔在给甄善收拾行李,花似雪原本坐在床边在陪她说话的,只是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撇嘴的,看起来,真的额……挺傻的!
甄善在他面前挥挥手,问道。
“啊?”花似雪回神,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没、没什么。”
“小姐,似雪少爷,我们可以走了。”
“好。”
甄善跳下床,应道。
“呀,你小心点,”花似雪赶紧扶住她,皱眉问道:“要不,我背你吧?”
甄善噗哧一笑,“小花同学,咱们现在差不多的身高,你怎么背我?”
花似雪:“……”
“你等着,我以后一定能。”
甄善抿唇笑道:“那就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事了,自己走路没问题。”
“你确定吗?”
“确定,走啦。”
甄善抓起他的走,往外面走去。
“不能走那么快,你慢点。”
花似雪先前是真的被倒在地上没了生息的她吓坏了,如今,在他看来,身边的女孩儿跟玻璃做了没什么区别,这儿不行,那儿不可以,要小心再小心。
甄善歪了歪脑袋,“小花同学,你真的好啰嗦哦。”
花似雪:“……”
小没良心的!
刘叔拿着行礼走在他们身后,见两个孩子感情这么好,眸光满是慈爱。
……
“小雪,你怎么会在这儿?”
三人正在等电梯,一道女童的声音传来。
甄善明显感觉到自己握的那只手僵了僵,她转眸看向旁边的花似雪,见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浅淡眸子带着讽刺和厌烦。
她眸色微动,转身看向后面。
只见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瘦弱面色苍白的女童,三人的容貌都与花似雪有一定的相似。
听说花家如今的掌权人育有一女一子,女儿身体常年不好,时常在医院度过。
三人的身份,似乎无需猜测了。
花似雪敛了眸中的冷意,面无表情地站着,仿佛没听到有人在叫她。
女童被无视,她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的父母。
花董事长皱了皱眉,“花似雪!”
花似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巧啊。”
“花似雪,看到爸妈和姐姐,你就是个这个态度?”
“要不,我给你们跪下来请安?”
“你……”
花母无奈,“小雪,你又怎么了?”
花似雪奇怪地看着她,“我人不就在这儿,我能怎么了?”
花父不悦,“你又闹什么?”
“请问您那只眼睛看我在闹了?”
“小雪,你是不是又在生姐姐的气了?姐姐做错了什么吗?你别别生气了,姐姐给你认错好不好?”
女童眼中浮起泪水,吸了吸被子,委屈极地说道。
“别别别,亲姐,您可别乱给我扣帽子,要是待会你又得转身进医院多住几天,亲爸亲妈又要觉得是我害了你,到时,可能要掐死我了,哦不,我现在还有价值,他们还舍不得,但打断腿什么的,也是可能的,我可是怕得很。”
花似雪说得很害怕,但那语气不要太熊太气人。
尤其是那“亲姐、亲爸、亲妈”的称呼,更是无比的讽刺。
“花、似、雪,”花父气得脸色都黑了。
“亲爸,这是医院,别喧哗,素质!”
“你……”
“小雪,你就不能懂事点吗?”花母无奈至极。
甄善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花似雪脸上却依旧一副熊样,“亲妈,咱讲道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你们的好女儿自己来找事的,都说了,你们看不得我,大家各走各的不就行了吗?偏偏每次都自己找上来找虐,你女儿有病吗?哦,抱歉,她确实有病!”
“花似雪,你太过分了!”
最后一句话,女童的脸立即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花家父母脸色也冷到极致。
花父上前,扬起手,想给花似雪一巴掌。
花似雪眸中满是冷讽,站在原地不动,不在乎巴掌是不是会落在自己脸上。
只是突然,他身体被人一扯,眼前是她的背影。
花似雪微微一怔,心中的郁气不知不觉地消散,从未有过的温暖和酸涩让他双眸微红,很想、很想哭。
刘叔空的一只手抓住花父的手,脸上带笑,温和有礼,“花董事长,小孩子还小,不懂事,慢慢教就好,何必动手?”
花父也是认识刘叔的,想到此时有外人在,勉强忍住脾气。
他扯了扯唇瓣,“刘秘书,这孩子被我们夫妻惯坏了,让你见笑了。”
“惯坏?呵呵,亲爸,你这话说的,让我这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跟野种差不多的人实在压力山大。”
刘叔还没说什么,花似雪讽刺的声音传来,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花似雪,你给我闭嘴!”
花父刚忍下的怒气再次爆发,怒吼一声。
“我嘴巴对你女儿应该是没用的,要我闭嘴,要不你可以考虑割了我的舌头。”
花父气得浑身直抖,若不是刘叔挡着,恐怕此时早就狠揍他一顿了。
“你跟我回家去。”
花似雪冷笑一声,没理会他。
“好,很好,你有本事就别回去!”
花似雪鄙夷地看着他,“亲爸,花家祖宅是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按照继承法规定,你也就占个十分之一,爷爷奶奶早将他们那份的土地权给我了,我占了十分之三,你让我别回去?您这是把祖宅当成自己的吗?这脸皮,啧啧。”
花父:“……”孽、孽子!
甄善看着花父几乎被气得风中残烛的样子,无奈地扶了扶额,转身,“小花同学,别说了。”
花似雪看了看甄善,眸色缓了缓,“那走吧,免得待会有人女儿出了什么问题,碰瓷我们。”
甄善:“……”
他这是不把亲爸给气死誓不罢休吗?
甄善无奈地摇摇头,转头看向他爸妈,“叔叔,阿姨,似雪只是因为上次被绑架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才会这样说话,请你们别怪他。”
甄善提醒他们,你们儿子两个星期前被绑架了,险些丧命啊!
她昏迷的时候,花家父母有没有来看过花似雪她是不知道的,但她醒来后,怎么多年,连他们的人影都没看到,只有花家的管事来寻过他。
而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助理秘书都没来过。
甄善都要怀疑花似雪到底是不是他们夫妻的亲生儿子了?
女儿生病是重要,但儿子的生死就无所谓吗?
花似雪的性格如此熊,跟他这对父母绝对脱不了干系。
甄善不觉想起当年的颜煦,也是被父母这般偏心冷视,最后……
对熊娃子,她不觉有了一丝心疼。
难怪他说过,他们现在很像。
她的父母意外去世,她成了孤儿,而他有父母,跟没有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712.有花堪折直须折(29)
甄善永远无法理解,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心能偏到这种程度?
花父花母脸色一僵,儿子被绑架,他们当然不是不关心,只是这段时间女儿的病情反复……
但他们也确实没去好好安慰和陪他,眼中浮起一丝愧疚,怒气消了大半。
“小雪,爸妈先前是真的很担心,你爸为了能救你出来,也是东奔西走,那几日基本不眠不休,你平安回来我们比谁都开心,不是不去找你,只是你姐姐她……”
花似雪指甲陷入肉中,冷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直接打断她的话,“哦,我还真是太对不起爸妈了,没在绑匪那等着亲爸奔波来救我,而是让甄善和警察救了,实在太对不起亲爸的辛苦了。”
“我哪敢让你们去看我?让你们为我分心,没能全心全意照顾你们女儿,这就让我很不安了,早知道就让绑匪撕票算了,免得还让你们再分散注意力,真是格外抱歉。”
“花似雪,你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少阴阳怪气。”
“我能有什么不满的,不满的不是一直是你们吗?”
刘叔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了,有点头疼,只好打了几句圆场。
好在这时电梯也来了,里面还有其他人,花父憋得一肚子气也暂时不好发泄。
下了电梯后,花似雪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拉着甄善离开。
刘叔有些尴尬,跟花父花母打了招呼,才离开。
花父脸色已经不是用臭来形容,阴云密布。
花似雪的姐姐看着花似雪和甄善背影,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她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爸、妈,弟弟是不是很讨厌我?”
见女儿伤心,花父又气花似雪,又心疼,“雪儿,别理他。”
“刚刚那个是弟弟的朋友吗?弟弟跟她的感情真好,弟弟要是能和我也那么好,就好了。”
说着,她很是失落地低下头。
花家父母皱了皱眉,想到刚刚那个看着很乖巧的女孩子,甄氏的唯一继承人,上次跟花似雪一起被绑架。
高位的人总是喜欢多想些什么,比如刘叔让花似雪靠近甄善,是不是对花家有什么企图等等。
两人瞬间对甄善的印象有些不好。
不经多想,那个姓刘的有没有在花似雪面前说些什么,让他这次见到他们,跟个炮仗一样。
两人也不想想,他们什么时候有跟儿子好好相处过了?
更加忘了,儿子被绑架后回来,他们是什么态度,关心没半点,一见面,还理直气壮地训斥。
还忘了甄善先前给他们儿子挡了一下电击,险些没命,两个小孩也算是生死之交,感情能不好吗?
……
车上,甄善看向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男孩子,比起刚刚怼天怼地的熊样,此时,满是沉默。
察觉到她的眸光,花似雪看向她,扯了扯嘴角,“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对父母这么不尊重?你想教训就教训吧,我……”
“不过分,”甄善轻轻地说道。
“什么?”
花似雪诧异地看向她,在他看来,面前的女孩子就是别人家孩子的代表。
她乖巧懂事,聪明优秀,对长辈、对老师都非常尊敬,就算她不小心犯了个错误,还不用她道歉,别人都会为她想好借口了。
但她也没辜负老师们的喜欢,从来都是把事情做到最好。
像今日他这种故意顶撞父母的事情,在她看来,应该是错误才是。
她……
甄善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乖乖,不伤心,摸一摸,痛痛就飞走了。”
花似雪一僵,一直被死死压抑的委屈难受瞬间翻滚,他抿着唇,强忍眸中的泪意,红着眼眶,瞪了她一眼,“你幼稚不?”
“我是小孩子呀,”甄善理所当然地说道,所以她幼稚,也没什么问题嘛。
花似雪一噎,嘀咕道:“有你这种小孩子吗?”
在绑匪面前演技精湛无比,暗中藏了绣花针,还熟知人体穴位,关键时刻,干净利落地就将把针扎入绑匪的脖子上……
越想花似雪越挫败,原以为他和她,差距就那么一点点,现在,才明白估摸是天梯的距离了。
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小妖孽?
这是花似雪心中第二次发出这样的疑惑,但第一次,他是咬牙切齿,这次,除了挫败,还有丝丝诡异的骄傲。
虽然他现在还不明白,她优秀,他为什么骄傲?
“我很奇怪吗?”
明明她就只是个可爱的宝宝。
花似雪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违心道:“不奇怪,”但奇葩!
“小花同学也只是小孩子,熊一点也是正常的。”
“……还真谢谢你的安慰。”
甄善眉眼一弯,“不客气呢。”
花似雪翻了个白眼,还是不确定地问道:“我刚刚态度这么不好,你真的不觉得我恶劣,无可救药?”
然后觉得他是没救的坏孩子,彻底不跟他好了。
“原来,小花同学也知道自己态度恶劣啊?”
花似雪瘪了瘪嘴,“知道又如何?不打算改。”
“那你还怕我觉得不好?”
“我……”
花似雪抿唇,他是不想她讨厌他,可让他对自己那三个所谓的至亲和颜悦色?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见他小脸纠结得都皱成包子,甄善好笑,“爸爸跟我说过,长辈不一定都是对的,小孩子也不是什么都是错的。”
花似雪双眸发酸,垂下眼帘,闷闷道:“以前所有人都指责我不尊重父母,没有教养。”
713.有花堪折直须折(30)
既然他没教养,做什么都是错的,那他怎么好意思辜负他们的评价?
甄善心中微叹,儿女应该尊敬父母,这没有错。
但也并非父母永远都是对的,若是父母自己首先不负责任,没做好,却又不反省,还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小孩,一句“为你好”套死了孩子的生活,难道就真的不允许小孩反抗一下吗?
花似雪的言语是偏激了点,可哪个小孩在被绑架,险些没命回来,心中不害怕,不恐惧,不希望父母的安慰呢?
可花家父母却只有无视,刚刚遇到,仿佛他们才想起有花似雪这个儿子,还那么理所当然地责骂他。
以前,这种情况,甚至更过分的,恐怕还有。
换作是她,也忍不住。
父母不慈,子女不孝。
以往别人都觉得花似雪顶撞父母是错,可有人知道他心中的委屈?
别人一句事不关己的指责,就给小孩打上“叛逆、错误”的标签,推波助澜着悲剧的发生。
“小花同学,你为什么要为别人不高兴?爸爸说,人活着,首先得爱自己,生活是自己的,又不是别人的。”
甄善心中默默双手合十,给原身他爸道了一句抱歉,总是借用他的名义。
但娘娘也没办法,有些话,这个年纪不好说啊。
花似雪看向她,“若是你,你能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话吗?”
甄善想了想,诚实地摇头,“但我会努力活得让别人只能抬头看。”
花似雪怔了怔,有些懵懂。
“似雪少爷,你活得好,对于那些不想让你好的,就是最好的反击和巴掌。”
刘叔轻声地给他解释道。
娘娘心中给刘叔点个赞。
当然,妖妃娘娘最喜欢的就是让那些看不惯她的人,明明恨得她咬牙切齿,却只能跪在她的脚下,祈求她的怜悯。
不过这话还是不能直说,会带坏小孩子的。
花似雪沉默。
“甄善,你知道我那个亲姐的姓名吗?”
甄善微怔,原身是知道的,但她,“不知。”
“花雪儿,”花似雪讽刺一笑,“雪儿,似雪,呵!”
笑着笑着,他双眸通红,眼泪忍不住往下落。
甄善拿了纸巾给他,轻声道:“你难受就只是你难受,难受不到别人那里去的,为难自己是最傻的。”
花似雪随便乱抹眼泪,“他们生我,只是因为我那好姐姐得了白血病,需要配型的骨髓,我于他们而言,只是花雪儿的药用工具人。”
他的父母何曾将他当过亲生儿子?
“呵,恐怕如果不是为了花雪儿,这次绑匪要求一亿赎金,他们都会觉得不值得,任我自生自灭了。”
那两人对他被绑架这事先前努力压下来,连他爷爷奶奶都不告知,虽说他也不愿远在乡下修养的祖父祖母担忧,可父母的所作所为,他无法不心寒。
一刀又一刀,有些期待,有些感情,已经被砍得粉碎了。
花似雪不想在面前这般委屈软弱,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他痛恨极了这样狼狈的自己。
甄善伸手抱住他,小小手在他背后轻拍,软软地安慰:“不哭,不哭。”
花似雪将脸埋在她的怀里,抿着唇,任泪水满面。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今日后,他不会再对父母抱有什么想象了。
刘叔透过后视镜,再次见到哭得难受不已的花似雪,轻轻一叹,这孩子,或许是顽皮一点,但也十分叫人心疼。
许久,花似雪平静下来,抿了抿唇,沙哑着声音,“最多、最多,下次他们不招惹我,我无视他们就是了。”
“不是让你忍气吞声,只是想让你多想想自己。”
甄善无奈,再说下去,她要崩人设了。
花似雪抬起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甄善看着他红通通的双眸,心中叹了一口气,算了,慢慢来吧,他现在不过是个七岁小孩子。
再说这熊娃子聪明得很,如今都能气得人上蹿下跳,吐血三升了,再过两年,大概也只有别人被他阴的份了吧。
只要不黑化成鬼畜和蛇精病,一切都好说好说。
……
甄善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确定身体都恢复了,刘叔才重新送她去学校。
“甄善。”
刚下车,她就听到熊娃子藏不住高兴的呼唤。
甄善转身,眉眼一弯,“小花同学,早啊。”
花似雪习惯了“小花同学”这个称呼,反正也只有她这么叫,其他人,熊娃子心中冷笑连连,敢这么叫他,看他不打死。
他上前跟刘叔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她的手,往学校走去。
“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小花同学呢?”
“也吃了,我给你带千层糕,课间可以吃。”
“青姨今天也给我做了糕点,这次你要不要吃?”
花似雪想起开学时她在饥肠辘辘的自己面前吃的蛋糕,唇角微抽。
但不否认,自那以后,青姨做的那种蛋糕就成了他一个小小执念……
咳,他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回去后,就让家里的糕点时做出那种蛋糕。
不过好像没那么香。
现在,花似雪别扭地转头,避开她的眸光,“你、你要是多带了,我帮吃些也行,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点,不然会蛀牙的。”
最后一句,熊娃子说得头头是道,满脸都是“我是为了你好”。
甄善眸中染上笑意,故意道:“其实也没多少的。”
花似雪脸色一僵。
“只是我让青姨准备了足够我们两人的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