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无情不似多情苦(23)
凌邪勾唇一笑,“有没有都没关系,你不是说善善榜上血族吗?”
“我只是……”
凌邪抬手,穿着白色西装校服的英俊男子突然出现,四周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可见来人身份的不凡。
男子朝凌邪弯腰行礼,恭敬道:“见过大人。”
凌邪淡淡颔首,看向于娜娜,“认知他吗?”
于娜娜盯着男子,失神道:“血族学生会的会长,任楠伯爵大人。”
“想要成为他的人吗?”
于娜娜眼睛瞪大,心中又是激动万分,又是踟蹰,她才嘲讽了甄善榜上血族,就狗仗人势,虚伪无情。
若是她现在贴上去,那不是自打嘴巴,给人看笑话吗?
“您、您是在开玩笑吗?”
话是不确定,但于娜娜的眼睛却直接黏在了任楠身上。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跟着他走,或是选择现在被丢出曦光大学,”凌邪淡淡说道。
于娜娜脸色一白。
不,她进入这所大学的目的,就是榜上血族高层,成为血继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和长生不老。
她不能走,不能!
“伯爵大人,您真的会让我跟随吗?”
任楠浅灰色的眸子一闪而过的讽刺,温和笑道:“大人的命令,我自当遵从。”
于娜娜眼神瞬间火热得不行,也不管其他了,这是她的机会。
“我想跟大人走,我想跟大人走。”
任楠看向凌邪。
凌邪薄唇微勾,“拒绝女士,非绅士风格。”
“大人教导的是。”
任楠靠近她,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捏住于娜娜的下巴,眸光似多情地打量着她,慢慢靠近她,“你自愿成为我的人,把一切都奉献给我吗?嗯?”
于娜娜脸色通红,少女娇俏害羞的样子,看着确实很可口。
“是、是的,大人,我愿意,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大人的。”
“真乖呢,”如此,他就无需客气了呢。
于娜娜含羞带涩,若非现在还在外面,她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
任楠笑得俊美迷人极了,手缓缓往下滑,锁住她的喉咙,“不过,我喜欢的是诚实的孩子,小可爱,你刚刚说谎了哦,这让我不高兴呢。”
窒息感传来,于娜娜面色一下惨白,天堂地狱就是一瞬间而已。
她惊恐哀求,“大人,不要、不要!”
任楠手微松,在于娜娜喘了一口气,又再次收紧,在她恐惧万分的眼神中,笑得温和又多情,“小可爱,是诚实说说你刚刚撒了什么慌呢,还是继续接受惩罚,可我很担心,会一不小心就捏断了你的喉咙,这就苦恼了。”
于娜娜更加害怕了,没什么骨气地求饶,“我说,我说。”
“想清楚再说,再说谎,我可是会更生气的哦。”
“是、是,我刚刚说谎了,我接近甄善,是因为她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极有可能会被血族的大人们看中,到时身为她的好姐妹,我自然能借着她上位,可我又嫉妒她长得比自己漂亮,那愚蠢的傻白甜,却把当成好朋友,还什么都告诉我。”
“后来我套了她几句话,没想到她竟然把这里当做普通学校,更不知道甄家已经将她抛弃,还傻傻地认为自己有未婚夫,不能喜欢其他男子,简直蠢到极致,又可笑,为了让她丢脸,我就把这些事情传了出去。”
“本来,我只是想让她被嘲笑一番,不知为何,后来却有位血族大人找到我,让我想办法在她进入后山前,给她吃致幻药和拿走她的手环,让她直接死在后山……”
任楠一惊,转头看向凌邪,见那位殿下脸色森冷,却没有诧异,看来是已经知道,先前有血族对付王妃殿下了。
那,今日,殿下让他过来,不仅仅是要教训于娜娜,还是想要让她当众吐露真相?
可这般做,不怕打草惊蛇吗?
“找你的血族是谁?”
“对方用能力模糊了身影,我也不知道。”
“甄小姐回来后,那血族还有找你吗?”
“没、没有了。”
任楠看向凌邪,“大人,可否要继续追查此事。”
“彻查。”
“是。”
“把她带走吧。”
“是,多谢大人赏赐的血奴。”
他特意在“血奴”两个字加重的语气,告诉众人,往后,于娜娜就只是血奴,永远都不可能被转化成为血族。
这对于娜娜,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她面色惨然,后悔不已,可惜,晚了。
“嗯,”凌邪眸色冷漠地扫了四周的人一眼,“以后,谁还想再利用善善靠近血族,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其他学生脸色直发白,经过这事,还有哪个不要命地敢再打甄善的注意?
这东风借不到,就得先自己给烧死了。
惹不起,惹不起!
……
甄善眸光定定地看着他。
凌邪哪还有方才虐渣时的运筹帷幄、冷酷无情,他有些无措道:“善善,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甄善轻摇头,眸中浮起雾气,鼻尖红红的。
凌邪一慌,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善善,不伤心,所有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有我在,没事的。”
甄善埋在他怀中,眸中有泪水,却笑得很甜,“我没伤心,凌邪,我心里很暖,有点酸涩,但,好开心。”
除了父母,就没有人再对她如此在意关心了。
遇到他后,好似有他在,她就再也无所畏惧了。
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很陌生,却很暖心。
415.无情不似多情苦(24)
凌邪眸光温柔下来,轻抚她的青丝,“善善,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甄善眉眼一弯,“凌邪。”
“我在。”
“你刚刚帮我教训坏人的时候,好霸气呀。”
默默退场的任楠:王妃殿下,我是透明的,对吧?
凌邪的耳垂染上红色,“我还担心会吓着你。”
若非怕吓着她,刚刚于娜娜的下场不会比甄玫好多少。
但,也不急,任楠知道该怎么做。
伤害她的人,凌邪对自己下手都没半点留情,何况别人?
甄善抿唇一笑,“我知道你是在帮我,怎么会害怕呢?”
她明白,他今日做的一切,是为了以后她能在学校好好生活,不受打扰。
凌邪心很暖,很多年前,他便知道,只要她愿意敞开心扉,就算他是魔鬼,为世人所惧怕,她也会包容,余生,他便不再孤独冰冷。
所以他疯魔地想要得到她,可自以为算计尽了一切,就能留住她。
最终,却只是将她越推越远。
后来,他才明白,其实她要的很简单,只是一颗真心。
然而那时,已经晚了。
如今,他只希望尽所有去弥补,让她无忧快乐。
甄善抬眸凝视着他,“昨日,章澤的话,你记着了是不是?”
“嗯,”凌邪颔首,关于她的事情,他怎么会忽略?
何况是有人想要伤害她?
“你猜到了是于娜娜拿走我的手环?”
“嗯。”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凌邪颔首,“她是你在学校唯一关系好的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只有她有可能以‘帮忙带给你’的名义,从辅导员那拿走手环。”
甄善黛眉轻蹙,“可是学校规矩森严,于娜娜不担心她之后被学校抓到,严惩吗?”
凌邪轻轻拂开她眉间的褶皱,不想她为其他人烦心。
“嫉妒很可怕,况且,你在后山出事,攻击你的是血族亲王,有哪个血族又有胆子再去查探什么?她做了,能除去你这个眼中刺,不做,得罪她背后的血族,所以,她会怎么选?”
甄善了然地点点头,“我还一直以为我那晚会晕倒,是被吓的,现在想想,应该是迷幻药的原因了?”
凌邪浅淡眸子划过森然,“那迷幻药大约是针对血族的,能让血族停止不了吸血的欲望,后果……”
一想到若是她出事,凌邪心中的戾气险些压制不住。
甄善舒了一口气,“还好我那晚直接晕过去了。”
不然原身成了干尸,她来了之后也得马上挂。
凌邪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大约是你的伴生灵缘故,导致了迷幻药产生了变异。”
甄善不解,“凌邪,你说我不是猎人,又没什么能力,来到学校后,又宅得不行,于娜娜是嫉妒我的容貌,可那个神秘的血族呢?我怎么可能会得罪血族啊?”
原身也没这个胆子。
难不成是甄家的仇人?
她只是个被迁怒的倒霉蛋。
甄善摇了摇脑袋,有些头疼,想不出个所以然啊。
凌邪帮她揉着太阳穴,柔声道:“善善,这事交给我,别想了。”
甄善笑,“不交给你也不行,我现在这样,就只能原地打转,更别说抓血族了。”
他温柔点头,“饿了吗?先吃饭吧。”
“好。”
……
晚上,甄善坐在书案前,听着凌邪给她讲今日上的高数课。
不知为何,早上课堂是,今晚也是,一看到那些公式数字,她的眼皮就打架,好困。
甄善强撑着掀起眼帘,可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却如催眠曲一般。
慢慢地,她身体往他那边一靠。
甄善赶紧坐好,长发掩住嫣红的耳朵。
凌邪好笑,“善善,困了就睡觉。”
她轻咬唇瓣,“可是这些题我都还不懂。”
“我懂就好了。”
“你懂了又不能替我考试。”
“你愿意就可以了。”
甄善心动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行,那不是作弊了吗?”
她还是坚持一下不太牢靠的原则吧。
可,高数什么的,真的好难呀。
世上怎么会有数学这种东西啦?真讨厌!
凌邪轻抚着她的头发,“善善,别勉强自己。”
甄善趴在桌子上,“我的要求也不大,就及格,可现在看来,别考个鸭蛋我就阿弥陀佛了。”
凌邪将她抱到怀中,安慰道:“不会的。”
“嗯?”
“你忘了,蔷薇榜加分。”
甄善红唇抽了抽,差点忘了这茬。
“不过,凌邪,血族会不会太颜控了?”
有洁癖,还挑剔,血族都是处女座吧?
他笑,“血族生命太长,赏心悦目些好。”
甄善:“……”
所以,太丑了是担心对方活不下去,还是长期辣到同族的眼睛,很是罪过?
娘娘有些自恋地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她长得漂亮,不然没了智商武力值,还没颜值,在这里,肿么活下去哦?
好吧,没颜值,也进不了这所大学。
所以,长得丑,还很安全!?
“好了,很晚了,先睡觉吧,明日还要上课,”凌邪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轻声道。
甄善犹豫了一下,默默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
她绝美的小脸微醺,轻抿唇瓣,“凌邪,你陪我睡好不好?”
才几晚,她就已经习惯抱着他睡才安心了。
这习惯很不好,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掉智商,还顺带变柔弱的?
凌邪怔了怔,无奈轻叹,“善善,我是个男人。”
心爱的女子如此不设防,让他实在有压力,总怕一不小心,就惹哭她。
416.无情不似多情苦(25)
甄善眸光盈盈,“我知道呀,可你说过不乱来的。”
“我不是柳下惠。”
“那……怎么办?”
凌邪一噎,望着她苦恼的眸光,只好宠溺笑道:“我忍着。”
甄善立即搂住他的脖子,开心道:“凌邪,你最好了。”
凌邪抱着她,眸中有无奈,更多是温柔。
熄了灯,床幔里,甄善安心地窝在他的怀中,昏昏欲睡。
“善善。”
“嗯,”她迷糊地应了一声。
“你以前的未婚夫……”
“啊?”
提起这件事,凌邪心里很酸很暴躁,想杀人,却又不敢吓着她。
“你指腹为婚的那个男人,你……”可曾喜欢过?
甄善眨眨眼,脑子清醒过来,“你说张铭宇吗?”
“嗯,”凌邪声音很闷。
她噗哧一笑,“凌邪,你吃醋了吗?”
凌邪神色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没。”
反正她以后跟那个男人都没关系,他绝不允许她的人生再出现第二个郎宇新了。
甄善趴在他身上,“你就是吃醋了对不对?”
“你是我的,”凌邪搂紧她的腰肢,宣誓道。
所以,他吃醋,理所当然。
就是,某人望着她,眸光深处有紧张和小心。
她会不会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甄善笑得眉眼弯弯,“凌邪,你真可爱。”
他无奈,“男人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
“怎么不行了?”
“……好吧,也行。”
甄善唇角笑意更深了,低头,轻咬了一下他的薄唇,“张铭宇是我母亲好友的儿子,其实说是未婚夫也没对外公开过,就是小时候,两位长辈定下的,后来张铭宇一家搬到了南边大城市,我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只是我爸妈他们重承诺,一直觉得这婚约有效。”
“那你先前在学校中说你有未婚夫?”
“一直以来,我爸妈都告诉我,他会是我以后的丈夫,甄家日子不好过,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是……”
直到原身被丢入这里,张铭宇还是没有出现。
她隐隐有感觉到什么,可从小到大,父母的话潜移默化,让原身将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牢牢记在心中,她还是不愿相信父母口中那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会抛弃她。
不然,让她情何以堪。
但直到原身身死,张铭宇却始终没有出现。
甄善眸中划过淡淡叹息,“或许他早就忘了有我这个人了吧?无所谓吧,磕了一次脑袋,我也不在意了,况且,我现在有你呀。”
凌邪薄唇印在她的眉心上,心中的酸意化为怜惜,“善善,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不管张铭宇记不记得,不记得那就算了,记得的话,就跟他说清楚,但我觉得,他应该也对我不会有什么感情的,而且,先前,我听我爸妈说,张铭宇天资过人,是血猎公会会长的徒弟,特别受重视,前途无可限量,而我呢?废材一个,他不认这婚约,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凌邪冷声道:“是他配不上你。”
甄善笑道:“你还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拿我当宝贝啊?”
“原本就是。”
“好了,说开了,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舒服了?”
凌邪轻咳,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甄善轻哼,“你也不想想,我若是到现在,还认那个未婚夫,会答应跟在一起,跟你搂搂抱抱的?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坏的女人吗?”
“没有,我没这么想,”凌邪连忙解释道。
他自然清楚她的性子。
就跟当年一样,她答应了郎宇新的婚事,就对他再不假辞色。
若非他卑鄙占有她、威胁她,她绝对不会再看他一眼。
想起那些事情,凌邪就想削了自己。
当初,他到底以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忍心对她下手?
甄善却似不买账,鼓着腮帮子,委屈极了,“我都没怀疑先前那么多女人送入桃花林里,你有没有做什么?你倒是先怀疑我了。”
凌邪着急得都坐了起来,抱着她,就差举手发誓了,“不是你,根本无法走入桃花林,就会被丢出去的,我什么都没做,连对方是谁,记都没记。”
“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别急,”甄善见他神色紧张,抿唇一笑。
“善善,我没怀疑你,只是……”
甄善点了点他的心口,“只是心里酸酸的,是不是?”
凌邪惭愧垂眸,“嗯。”
“哈哈,凌邪,你太好玩了。”
凌邪看着自己怀中的娇人儿笑靥如花,浅淡眸子溢满宠溺。
“过两天,京市有灯光节,想不想去看看?”
“灯光节?”她脸色浮起一丝向往,“以前小时候,我爸妈带我去过一次,很漂亮。”
“我带你去。”
甄善高兴地点点头。
“对了,凌邪,曦光大学从不限制人类学生的出入自由,血族这边不怕人类学生将这里的信息透露出去吗?”
“人类比血族还担心,关于血族的事情会泄露出去。”
“为什么呀?”
“有什么比遗忘,更能湮灭一个种族的存在。”
甄善微怔,“所以这些年,血猎公会才禁止贵族和猎人向普通人透露关于血族的一切吗?”
“嗯,若是有关于血族的消息传出去,血猎那些比我们都还着急去处理。”
“那血族不知道血猎公会的居心?”
“知道。”
“知道还放任不管啊?”
“记得我跟你说过,血族一直以来,都太过于自负了吗?”
“嗯,记得的。”
417.无情不似多情苦(26)
“血族对人类,很多时候抱着一种不屑的态度,”凌邪浅淡眸子微眯,有些嘲讽。
“血族不也是从人类转化而来的吗?”
凌邪轻笑,“所以说,我的善善可比血族聪明多了。”
甄善无语,“亲王殿下,你连自己都骂上了。”
“没善善聪明,怎么会是骂?”
她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一个智商不及格的人,还聪明?
要不是说的人是他,她一巴掌就呼过去。
“大智若愚,你很通透。”
“不过,凌邪,你身为亲王之首,也不管管吗?”
“血族老祖创造了血族,赋予他们更好的生存条件,若是这般,他们都能将自己作死,就证明,他们不适合这世界的生存规则。”
于血族,凌邪是理智到冷酷的神,他给予他们力量,难道连活还要帮他们吗?
若是这般,人族老祖死了这么多年,那是不是人类早已灭绝了?
甄善默了默,随即轻叹一声,“也对。”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自然法则本就如此。
“睡吧,”凌邪轻抚她细腻雪白的小脸,“明日早上前两节是统计学,再不睡,又得在课堂上补觉了。”
甄善捂脸,“坏人。”
她又不是故意要睡,可课堂真的好催眠哦。
可他还说?
太坏了!
凌邪轻笑出声。
隔天早上,听着统计学那些什么上限公式、下限公式,甄善的精神直接下线,换周公上线,趴在桌子上,睡得个天昏地暗。
凌邪无声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眸光淡淡地看向讲堂上的老师。
老师直接看黑板,嗯,他什么都没看到,尽管睡,不用管他。
凌邪收回眸光,拿起她的作业本,帮她将今日的作业先给做好。
……
今日甄善精神特别好。
能不好吗?
凌邪要带她出去玩。
灯光节要到日落才好看,凌邪先带着她到附近的广场转转。
民国风格的街道,商品琳琅,甄善沿途看到什么都格外新奇,她拿着画扇,掩面一笑,“好看吗?”
“好看,”凌邪点头,只是他眸光凝视着的却是她的笑靥。
甄善黛眉微挑,“我拿起什么,你哪个都说好看。”
“你喜欢的就好看。”
甄善:“……”
她脸上染上红晕,嗔了他一眼,放下画扇,“咦,我先前买的东西呢?”
甄善见他两手空空,眨眨眼,“你不会都丢了吧?”
凌邪好笑,“没丢,在车里。”
甄善疑惑。
“瞬移。”
她眸光亮若星辰,“你真厉害。”
凌邪艰难地忍住唇角上扬的笑意,“没什么的。”
“我就不会啊。”
“我会也一样。”
甄善想了想,笑道:“也是。”
“凌邪,你看,那边卖的旗袍很漂亮,我们去看看吧。”
凌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温柔颔首,“好。”
不过甄善只是转一圈,都没买。
“怎么不买?不喜欢?”
“我买了,你也不会让我穿呀,”甄善看着他。
衣服不比小玩意。
这几日,她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精细到极致。
像街边的衣服,他会给自己穿才奇怪。
418.无情不似多情苦(27)
“材质太差,我让人重新给你定制。”
甄善眉眼一弯,没有客气地点点头,“所以这些我就不买了,别浪费嘛。”
“不差钱的。”
“那也不行,金山银山都能吃空的。”
凌邪见她管起自己的金钱来,眸中笑意更深,“好,听你的。”
甄善此时也才觉得有点不对,“你的钱,干嘛听我的?”
“也是你的。”
甄善轻咬唇瓣,“才不是,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你的钱怎么会是我的。”
凌邪握住她的手,“谁说不是的?”
“歪,你能不能别这么流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妻子。”
凌邪靠近她,在她耳边低低道:“我们拜过堂,入过洞房了。”
甄善凤眸微睁,小脸更红了,“我、我不记得了,不算的。”
话落,她直接转身跑走了。
“善善,小心点,别摔了。”
“谁这么大人还摔呀?”
然而,甄善话刚落,就悲催了。
正好有个男子从另一条小路上匆忙地走出来,两人直接撞了上去。
甄善只觉得自己撞了一根石柱一般,娇小的身体直接往后摔去。
“善善!”
凌邪神色一白,顾不得其他,闪身接住她,着急地问道:“有没有伤着?”
甄善羞愧地抿唇,flag果然不能乱立。
她摇摇头,“我没事。”
那男子原本是想扶住甄善,速度却没有凌邪快。
他目光诧异而探究地看着眼前风华不似凡人的男子。
这人,是血族?还是猎人?
他身上的气息收敛得太好了,令人无法分辨。
若是血族,这般速度,等级应该是公爵以上的存在了。
男子看向甄善,微愣,常年与血族打交道,看惯他们精致美丽的容貌,此时,他却也不觉为这少女姿容而惊艳。
凌邪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甄善轻咬唇瓣,“对不起,我……”
“你没事就好,”凌邪哪里舍得责备她半分,见她有些不安,温声安慰道。
她心暖了暖,朝他柔柔一笑。
甄善看向被她撞到的男子,礼貌一问,“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是我走急了,小姐没伤着就好。”
甄善不介意地点点头。
凌邪看了男子一眼,浅淡眸子一闪而过的凛冽,却没理会他,“善善,我们走吧。”
“好。”
男子,也就是张铭宇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微动。
那少女,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可他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她,否则,那般绝美的容颜,他不会忘。
他们究竟是谁呢?
张铭宇想起自己的任务,也没再多想,大步离开。
甄善并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只是因刚刚的事情,她不敢再乱跑了,乖乖任他牵着。
凌邪带着她先去吃了晚餐,才去看灯。
江边长道上,布满了各种艺术彩灯,五彩绚烂,美得炫目。
“凌邪,看那,看那,像不像水晶宫?”
“嗯,”凌邪看着她眉眼满是高兴,如同孩子那般纯真轻松,眸中温柔越甚。
“你给我拍照好不好?”
“好。”
甄善将手机递给他,走到类似彩灯旁边。
只是突然,人潮涌了过来,将她给推着走。
“凌邪,我在这”
甄善被冲到花圃草地中,赶紧推到一颗树旁,免得又被人流冲着走,她朝凌邪挥了挥手。
倏而,血腥味入鼻,甄善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捂住就她的嘴,强势将她给拖走。
“善善!”
凌邪神色一紧,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让他眸色冷戾残暴至极。
恐怖的力量从他身体溢出,瞬息间,整个广场的彩灯全部爆开,一片混乱。
张铭宇追着人赶到这,感觉到空气中残存的可怕威压,脸色更沉。
如此恐怖的力量,莫非血族亲王也掺和其中了?
他想起几日前,十一位血族亲王降临血猎公会时的情形,面色紧绷到极点。
最近不知为何,血族亲王全部苏醒,还直接到血猎公会总部,好似挑衅,甚至是废了甄家掌权人,动作这么频繁,究竟是想做什么?
真要再次掀起大战吗?
张铭宇拿起手机,迅速给血猎公会那边发了信息,便要循着那股威压赶去。
“等一下。”
甜腻勾人的女人声音传来,他皱了皱眉头,转头,“林舒画,你怎么来了?”
身着红裙,容貌艳丽妖娆的女人朝他款步走来。
“张铭宇,我劝你不要过去。”
张铭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林舒画,血族女候爵,实力强悍,即是曦光大学的管理层,也是血族内阁重要成员。
“你们血族到底又想要做什么?”
她美眸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你会不知道?”张铭宇明显不信。
“血族亲王苏醒那段时间,我受了伤,一直跟你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铭宇眉头皱得更紧,“你不是回血族内阁了吗?”
林舒画眼神闪了闪,“总之,你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张铭宇沉默,看了看她,“抱歉,这是我的任务。”
话落,他身影一闪,消失在广场。。
“这死脑筋的家伙,”林舒画气得不行,但还是跟了上去。
……
甄善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已经离开了那热闹无比的彩灯广场,被拖入一个昏暗的地下室中。
害怕倒没有,只觉得有点倒霉,她不就跟男友出来约个会吗?
怎么不是摔倒,就是被绑架啊?
不过,甄善此时倒是有些担心凌邪。
她失踪了,也不知道他有多着急。
419.无情不似多情苦(28)
好的不灵,坏的灵,脑海中是缺儿捉急的声音。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上神转世又黑化了?”
缺儿看着水晶心上又再次染上了黑色,一脸生无可恋。
“额,那个,我好像被绑架了!”
“……”
“您没事吧?”缺儿担心地问道。
娘娘现在可是傻白甜,这被绑架了,还得了?
“暂时应该没有吧,”甄善不确定地说道。
缺儿头疼,“娘娘,你先冷静,别怕,找办法拖住对方,上神转世很快就会找到您的。”
“我没怕啊,就是对方好像会瞬移。”
“是血族?”
“不知道。”
缺儿更担心了,要是血族,对方若敢对娘娘动手,甚至是吸了她的血,上神转世还不得疯了。
娘娘现在又半点武力值都没有,它也被困住,这可咋整?
都是那辣鸡天道。
嘭!
她整个人被摔在地上,疼得她脸色微白。
不过,甄善近距离面对着一个人类头骨,红唇微抽,此时,她好像应该尖叫吧?
奈何如今的娘娘演技这一技能也被清空了,实在尖叫不出来。
她转头,一张惨白的脸庞入眼,眸光触及对方露出的染血尖牙,她有点想望天。
“缺儿,很幸运,是个血族,还是个受伤,看着很是急需鲜血补充体力的血族。”
缺儿:“……”
这有啥好幸运的?
娘娘是坑爹的运气哦。
“娘娘,您千万撑住,千万好保护好自己啊。”
缺儿也很绝望,它现在除了给娘娘精神支持,什么都做不了。
再次谴责那王八蛋的天道。
要是娘娘出事,嫩死它!
“本宫……尽力吧,”甄善幽幽地感叹道。
那血族肩膀被开了一个洞,猩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一双暗灰色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本来想扑上去直接享受自己的食物,触及她美丽的脸庞,瞳孔竖起。
他咧开嘴角,阴森森道:“有点可惜呢。”
若是以往,他倒是不介意跟她先春宵几度。
甄善撑着站起来,淡淡地看着他,气势挺足,“你知道我是谁吗?”
血族见她那么平静地面对他,眼睛动了动,也不着急吸血了,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是谁?”
“你敢动我,你一定会后悔的,”甄善良心地提醒道。
“呵呵,每个被我撕碎的人族,都会这么说呢。”
“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动我,血族亲王不会放过你的。”
“你说什么?血族亲王?哈哈哈,德亲王吗?因为那什么见鬼的两族协议,呵,老子早就违反了,你还想用这个威胁我?”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男人是血族亲王。”
血族嘴角猛抽,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宛若再看一个智障,“你这是被吓疯吧?”
甄善神色严肃,“我说的是真的。”
长得漂亮,可惜是个脑子有病,血族不想再跟这疯女人废话,直接就要抓着她吸血补充体力。
“曦光大学。”
血族伸出的手一僵,眼中有迟疑,“你是从曦光大学出来的?”
甄善点点头。
血族冷笑一声,“那群废物,圈个人类,还让他们乱跑,不就是一群食物吗?非要弄出那什么愚蠢的协议,生生浪费了血族得天独厚的条件,如今,那群食物都快踩到血族头上了,都是那帮窝囊废!”
甄善听着他骂骂咧咧,想起凌邪告诉过她,血族对人族的不屑,还有一些血族早就不满那份协议,背地里乱来了。
但这部分血族,血族内阁要么直接放弃,要么出手清理,而血猎公会那边也是可以出手对付。
不用想,这个血族,就是反动分子了。
“反正血族也放弃了我,我管你是谁的血奴或血继者。”
这血族是知道曦光大学的事情,但他好像脱离组织久了,不知道现在血族的情况,也不知道血族亲王都醒了,更不会相信甄善跟血族亲王有关系。
只以为她是曦光大学那些血族小崽子选中的人,他根本不会忌惮半分,伸手就抓着甄善,直接就要咬向她的脖子。
只是他的牙齿还没刺入她的皮肤,就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给震开。
血族肩膀那窟窿流出更多的血,眼神阴狠警惕地看向甄善。
甄善也退了一步,抬手,握住胸前发热的护身符。
“你吸不了我的血的。”
血族阴沉着脸,“你以为没了主的伴生灵能护你几次?”
甄善凤眸凉淡,“最后提醒你,你真的会死得很惨的。”
“呵呵,”血族不屑冷笑,直接拿出一把匕首,“吸不了,砍了手,一样能喝。”
然而,他拿着匕首刚要刺向甄善,身体猛地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锁住,再也动弹不得。
嘭!
血族被直接掀飞撞到墙上。
于此同时,甄善落入一个温凉的怀抱中,耳边是他凌乱的呼吸声。
“凌邪,”她轻声唤道。
凌邪抱着她的手收紧,她的后背毫无缝隙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过于快速的心跳。
“凌邪,我有点不舒服,”甄善软软地说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伤了?”
凌邪心下无措,赶紧抱起她,着急地问道。
甄善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他的脸。
那双浅淡干净如琉璃的脖子,此时还有未褪去的森然血色,左边布着诡异的血丝,可见他先前情绪的失控。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眸光晃了晃。
凌邪侧开脸,想遮住那血丝,却因手里还抱着她,腾不开手。
420.无情不似多情苦(29)
“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她愧疚地说道。
凌邪指尖颤了颤,声线沙哑,“善善,别看了,很丑。”
“谁说的?”甄善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你是我的,我说不丑,就是不丑。”
凌邪心一窒,“可……”
“听我的,没有可是,这事不需要讨论。”
甄·明总·善虎着一张小脸蛋,独断专行地说道。
凌邪忍不住轻笑出声,眸中盛满温柔,“嗯,都听你的。”
甄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边,被摔得五脏六腑俱伤,还要被迫吃狗粮的血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瞬间又被恐怖的威压逼得趴在地上。
他惊恐地看向凌邪,触及他森然嗜血的眸光,浑身直哆嗦。
此时,这血族不禁想起甄善的话。
血族亲王会杀了他,他会死得很惨的。
被他抓来的少女竟然真的是血族亲王的人!?
眼前这位不是德亲王,血族其他亲王醒了?
那么他们血族是不是要重新掌控这片天地了?
血族眼中有扭曲的兴奋,看着是个主战的反动疯子。
“善善,先闭上眼可好?”
甄善转眸看了看那趴在地上似恐惧又似激动的血族,点点头,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凌邪转头亲了亲她的耳垂,亲昵情深,情意融融。
那血族正在酝酿什么伟大的发言,想要让眼前的亲王殿下带领他们将人族踩在脚下,却突然,他的下巴却被一只无形的手直接狠戾地扯下,骇人至极。
血族瞳孔急剧放大,痛得整张脸都变形了。
随即,他整个身体被掀飞在半空,空气中凝聚数十道风刀,直接插入他的身体里,那血族就在不甘心和恐惧中,活生生绞成了肉沫。
刚刚赶过来,就见到这般血腥恐怖的场景,别说张铭宇,就是活了两百多年的林舒画都冷汗直冒。
而她心中那股不安也快速扩大。
凌邪眸色暴戾无情地看向他们。
林舒画一惊,赶紧上前行礼,“参见大人。”
“血族内阁是越来越没用了。”
留下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凌邪直接抱着甄善离开。
林舒画脸色绷紧,目光不觉落在甄善的身上一瞬,便赶紧移开,低头不敢反驳。
张铭宇皱眉,“林舒画,那男人究竟是谁?”
他见识过林舒画这女人的强势霸道,身为侯爵,但面对血族公爵,她也是不落下风,何曾如现在,那般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除非……
林舒画默了默,“张铭宇,听我一句劝,以后见到他们,有多远离多远。”
“他是血族亲王?”
“他是谁,你无需知道,你只要明白,得罪了他,我救不了你,血猎公会更救不了你。”
张铭宇眼神凝了凝,“最后一个问题,血族是不是打算撕毁协议?”
林舒画讽刺一笑,“你们不得罪他,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话落,她抬步打算离开。
“林舒画你去哪儿?”
张铭宇有些不自在地问道,先前,这女血族一有机会,就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对他各种引诱上手,怎么今日?
他总觉得今天的她好像有些奇怪。
林舒画美眸颤了颤,转头,却是妖娆不羁地调笑,上前,青葱如玉的手指落在他的胸痛,挑逗,“怎么?舍不得我啊?”
张铭宇脸色一黑,退了一步,“你正经点行吗?”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正经?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林舒画!”
对于他的恼怒,女人不管,直接靠近他怀里,手在他身上作乱,男人呼吸一重。
林舒画娇笑连连,“张铭宇,我就是讨厌你们人族这点,喜欢就是喜欢,想上就直接上,偏偏要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烦不烦啊?”
“你……够了!”
女人勾住他的脖子,奉上红唇,引诱道,“你真的不想要我?还是在惦记着你那什么未婚妻,嗯?”
张铭宇收紧双手,至于未婚妻?
他心中无感,只知道他母亲是提过那么一句,但是谁,连名字他都想不起了。
“磨磨唧唧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张铭宇脸黑成锅底,直接打横,将女人抱起,咬牙,“是你自找。”
……
这边,凌邪抱着甄善落在附近一处别墅里。
“凌邪,这里是?”
甄善看着似乎擅长民宅的他,小声地问道。
很是担心他们待会,会不会直接请到警察局喝茶啊。
“别担心,这里是我的地方。”
“啊?”
凌邪将她轻放在沙发上,“以前闲着的时候,没事就让张德经营些产业。”
他一直没忘记,她喜欢这些金银财物。
所以,他积累了无数财富,只为换她一个笑靥。
“张德?德亲王?”
“嗯。”
甄善看着这奢华的别墅,想起这地方是在京市中心,寸土寸金。
这么一栋别墅……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钱!
“内阁,凌邪亲王殿下,能不能失礼问一下,您名下到底有多少财产?”
这问题特别失礼,但她实在忍不住。
“明日让张德整理一下名目给你。”
凌邪不甚在意地说道,现在他更关注她的伤口。
他单膝跪在她的身前,握住她的脚,轻掀她裙子,看着小腿和膝盖上冒着血丝的伤口,眸色暗了暗。
刚刚让那个蠢货死得太简单了。
“疼吗?”
甄善摇头,“不疼的,明日就会好的。”
她的伴生灵对别人来说很不友好,但对自己,却非常不错。
421.无情不似多情苦(30)
凌邪轻轻将手放在伤口上方,温暖的白色光华转眼就让伤口愈合。
确定她身上再没了伤,凌邪才真正放下心。
他摩挲着她如画的容颜,“善善,抱歉,是我没保护好你。”
甄善无奈,“你别总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凌邪轻抚她的头发,“本来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的。”
不想却让她遇到危险。
他心中无法不内疚。
好似她跟他在一起,总会受伤。
甄善见他就要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了,软软地抱住他,“凌邪,我今天很开心,真的,从没这么开心过,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她轻轻一笑,“我更喜欢你了呀。”
凌邪怔住,收紧双臂,“善善,善善……”
他心中无尽的情意只能化作这一声声的呢喃。
……
隔天,甄善刚醒来,就看到床头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她诧异地眨眨眼,并没伸手去拿,而是先去梳洗。
从换衣间出来,凌邪已经将早餐帮她拿到房间里了。
“文件没看?”
甄善喝着粥,疑惑抬头。
凌邪笑了笑,帮她将文件袋拿过来,“这个。”
“没,我以为是你的工作。”
他眉眼温柔,“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看。”
“你不怕血族的机密泄露了吗?”
“被你知道,不算泄露。”
甄善眉眼一弯,“你不知道我很穷吗?听说卖机密可以赚很多钱的。”
“那我让张德拿些机密文件给你。”
“别、别,我说凌邪亲王殿下,您淡定些,千万不要如此色令智昏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成妖女妖妃了。”
凌邪温柔笑道:“你开心就好。”
甄善脸微红,拿过他手上的文件袋,“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想知道我有多少财产。”
甄善微怔,“你真的去让德亲王整理啊?”
“嗯。”
她扶了扶额,哭笑不得,“我就只是说说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
“事情大得很,我感觉自己在奴役血族的元首啊,”甄善觉得自己有点飘了。
凌邪默了默,还是没说一千多年前,张德还是她宫里的掌管,本就是为她打理各种琐事。
“没事,他不介意。”
甄善无奈地说道:“要是被世人知道,我可真就要火了。”
她摇摇头,打开文件袋,密密麻麻的财产条目看得脑袋发晕。
但,有一点,她好像无需思考就知道了。
那就是,她的男友是个超级大壕,壕到她拿着他的钱撒一被子,都撒不完。
甄善双眸再次变成两个$,扑到他怀中,十分财迷、毫不犹豫地卖了自己,“凌邪,要不我们结婚吧!”
结婚了这些钱她也有份了。
嗯,对,她就是如此拜金势利,不服啊?
凌邪浅淡眸子睁大,“善、善善,你说什么?”
甄善轻咳了一声,严肃地道:“我可先声明,财产共享,我才愿意结婚的。”
凌邪猛地站起来,“你等一下。”
“啊?”
“我让张德带律师过来,财产全转到你名下。”
他连人一起打包都给她,别说结婚,入赘,凌邪都愿意。
422.无情不似多情苦(31)
甄善眨眨眼,赶紧拉住他,“你先别这么急啊。”
凌邪满脸肃然,“善善,我还有很多珠宝黄金。”
“什么?”
“全给你,”我们马上领证。
“等等,凌邪。”
“嗯,”他严肃地点头。
“我……”甄善想说什么,说她其实只要财产共享就行,不用全部过户的吗?
啊不是,是他们要结婚的事情。
“善善,有什么问题吗?”凌邪有些忐忑。
“我们真要结婚吗?”
“你、不愿意吗?”
看他黯淡下去的眸光,甄善心疼,“不是,就是觉得有点梦幻。”
他们算起来,好像认识还没半个月,现在就结婚了,会不会有点太闪了?
她本来还想说再多处几个月,彼此更加了解对方时,结婚也不迟的。
但,好像也不对,凌邪说他们千年前就认识了,他还等了她千年。
所以,其实他们恋爱期已经够长了,踏入婚姻,也没问题。
啊,怎么如此复杂?
她脑子又要当机了。
“善善,你不信我吗?”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凌邪眸中满是紧张,不安地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都改。”
看着眼前为她喜为她忧、恨不得心都捧到她面前的男子,甄善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他很好,真的很好,好得每日都令她心暖感动。
她也想全身心交给他,可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一根刺。
一旦触及,她就想退缩。
好似,她不该与他在一起的。
“凌邪,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千年前,我为什么会离开你呢?”
她总觉得千年前,彼此之间,或许有很多误会,才会徒留他千年漫漫的等待。
凌邪瞳孔紧缩,脑子中是她一身红绸嫁衣,被大火淹没的场景。
他脸色煞白,眉眼满是痛苦绝望。
他有多爱她,她就有多恨他。
“凌邪,你怎么了?”甄善见他闭着眼睛,痛苦至极的样子,赶紧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掌心的刺骨冰凉惊到了。
“凌邪,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凌邪……”
他倏而紧紧抱住她,浑身发颤,痛苦哀求,“善善,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听你的话,我改,你别走,别离开我,善善……”
别再决绝地离开我了,别再恨我了好不好?
脖子间低落冰凉的液体,甄善眸光晃颤,“凌邪,我在这,我不走,不离开你,这辈子都不离开的。”
“善善,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该逼她的,当初,为什么要逼她?
甄善心中突然酸涩得厉害,“凌邪,你抬起来头,看看我。”
“你别离开!”
“你看看我,我就不走。”
凌邪缓缓抬头,甄善触及他眸中的悔恨痛苦,眼眶泛红,她抬手,轻抚他的脸,这一世唯一令她眷恋的容颜。
甄善踮起脚尖,近乎粗鲁地吻住他的薄唇。
既然有刺,她就亲自拔出来。
他的真心和爱意,她自私地享受着,却总不愿给他一个真正的回应,揣着明白装糊涂。
也只有他那么傻,才会一直纵容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她。
甄善再也不想管什么过去,她没了记忆,回忆不了,也思考不可。
那就不要纠结,珍惜此时。
娘娘也不是那种作天作地还作感情的人。
今日,他心中不敢言出的祈求,她都给。
“善善,”凌邪原本拥着她,疯狂地回应着他,直到衣服被她扯开,才勉强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握住她的手,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不尊重她,更不想让她再心有芥蒂。
甄善绝美的小脸若染了胭脂,凤眸雾气弥漫,红唇微肿,“你不想要我吗?”
凌邪呼吸一窒,“我……”
他渴望了千年,怎么会不想?
可却怕她后悔。
“我不后悔,”甄善搂住他的脖子,“凌邪,我想彻彻底底地跟你在一起,我们重新来过。”
凌邪双眸泛红,紧紧回抱着她,“好。”
满心的悔恨,刻骨的情意,千年赎罪的等待,如今终换来她一声“重新来过”。
衣衫滑落,抵死缠绵,蚀骨深情,鲜血交融,此生此世,终得满足。
傍晚时分,甄善迷糊地睁开眼,眸中是他温柔至极的俊颜,她缓缓展颜,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霸道宣誓:“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凌邪轻笑,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虔诚道:“一直都是。”
甄善眉眼弯了弯,心中溢满了欢喜,再无那根刺。
晚餐过后,她定定地看着自家俊美无双的脸庞。
凌邪好笑,“想出去玩?”
甄善眸光漂移了一下,轻咬唇瓣,“嗯。”
“那就走吧。”
她诧异,“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让我去了呢?”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本以为,以他对自己小心到极点的态度,定不会让她再乱跑的。
凌邪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应。”
他再不会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去折断她的翅膀,让她脸色的笑意渐渐失去温度,更绝不会让她这双美丽璀璨的凤眸黯淡下去了。
甄善眸光微晃,这么好的男人,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千年前是不是拯救了这个小时空,才能遇到。
天道:不,亲,您千年前是差点搞掉了这个小时空,把老子坑得体无完肤,谢谢。
但人家有个能日天日地的男人,天道能怎么办?
它也好难啊!
娘娘不造自己把天道逼得暴躁又跳脚,她抱着凌邪的胳膊,保证道:“这一次,我一定跟你寸步不离,坚决不乱跑。”
423.无情不似多情苦(32)
凌邪眉眼柔和,“别勉强自己,只要你开心。”
没保护好她,是他的错,不是她的责任。
“凌邪,你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得寸进尺是什么了,哪有人像你这么没底线地纵容人的。”
甄善抿唇,忍住笑意,抱怨道。
“那善善说,该如何?我改。”
甄善噗哧一笑,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一下,“你是吃定我了对不对?”
凌邪浅淡眸子溢出笑意。
“对了,凌邪,昨晚那个血族……血族里有什么像他那样的吗?”
若这样的话,这世界表面的和平迟早被撕破。
凌邪脸上的笑意敛了下来,“百年来,有些血族从没放弃过想要称霸这个世界的想法,人类于他们来说,永远都是食物,规矩、协议,什么都是虚的”
甄善抿了抿唇,“他们是不是一直想要两族大战?”
“别担心,”凌邪轻声安慰道:“只要我不想,这战打不起来的。”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我想不到什么深的东西,但我总觉得,这种情况下,大战的后果会很严重,能避免就避免吧。”
“我明白,”凌邪轻轻颔首。
如今的时代,与冷兵器那时不可同日而语的,各种先进杀伤力强大的武器设备。
再则,血族亲王又全部苏醒,真要打起来,这个世界,定然成为一片废墟。
他如何会让她生活在一个生灵涂炭的世界?
所以,有些东西,是该清理一下了。
……
昨日,甄善对附近的复古广场十分感兴趣,但因要去看灯光节,只转了一半
凌邪看得出她喜欢那,便带着她继续转着。
此时,甄善拿着冰糖葫芦,被他牵着走。
两人路过一处戏台,正好有人在上面表演,讲的千年前历史上昙花一现的晋朝那位传奇的嫡长公主纯晞的故事。
纯晞公主生来尊贵,但一生却十分坎坷,孩童时期的大起大落,婚姻短暂的幸福之后,是夫家的家破人亡,她无奈在奸恶宦官谢宁的控制下,成为摄政公主,最后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自己的幼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朝破灭。
甄善看着戏台上的“纯晞公主”绝望地自缢,随之是新朝建立,剧终。
她黛眉微蹙,有个模糊的记忆,好像故事并非如此。
离开戏台,一路,两人都很沉默。
凌邪看着她沉思的眉眼,修长手指收紧,心中漫起不安。
但,他没有去打断她。
他承诺过,会尊重她,今后,他不会再对她用任何手段。
若她真的想起什么,恨也好,怨也好,都是他该受的。
只是祈求,她可以杀他,只要别再伤害自己就足够了。
凌邪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悲凉苦涩。
重逢后这几日的甜蜜,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满足了。
“谢宁,”她轻轻呢喃。
凌邪指尖一颤。
“我觉得这个名字仿佛有些熟悉。”
甄善抬手,放在心口,“谢宁”两个字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似恨似怨,咳,更想暴揍一顿。
凌邪神色僵住,“他……”
“凌邪,你认识他吗?”
“嗯。”
“戏文和历史上都说他很坏,是他,才导致了晋国快速的破灭,还有野史说,晋国皇室都是他杀的,是这样吗?”
凌邪神色发白,喉间涩然,“是。”
“为什么呀?难道他一个宦官也想当皇帝吗?”
“他……是前朝皇子。”
甄善一怔,前朝皇子不是新朝的开国皇帝吗?
怎么又是谢宁了?
信息量有点大,额,她好像有些想不通了。
不过,大概也就是两朝恩怨吧。
她摇摇头,“宫廷真复杂,就是那纯晞公主挺可怜的。”
凌邪心如针扎了一般,痛得他喉间满是腥甜,“她,最无辜。”
明明什么都不是她的错,可她的一生,却在为他的仇恨买账。
他算计她,伤害她,却还要她爱他。
呵,怪不得她最后那么决绝,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甄善想了想,“我爸妈曾说过,站在哪个位置,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和风险。那时我就想,甄家是贵族,是血猎,虽然我不是,但我身在甄家,就与家族是一体的,有一日我被真的被血族杀了,其实也怨怪不了什么,宿命罢了,我想纯晞公主也是这样的吧。”
凌邪怔住,她总是看得那么清楚。
从来糊涂偏执的只有他。
随即,甄善也不再想什么,咳,也无法深入去探究什么。
凌邪眸光晃颤,“善善,你不想知道其他的吗?”
“啊?”
“谢宁的事情。”
“不想了。”
凌邪怔了怔,“为何?”
“虽然我好像觉得纯晞公主和谢宁的事情,跟戏文的不一样,不过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知道与不知道好像也没多大重要了。”
就算她千年前确实也认识谢宁,与他有过恩怨,可这已经是个历史人物了,跟现在的她,有啥关系?
何必再纠缠,自扰之?
凌邪默了默,只轻轻点头。
“凌邪,那边有糖人,我们去看看,”甄善的眸光瞬间被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了,什么谢宁全被她抛到脑后了。
凌邪眸光微颤,温柔一笑,“好。”
两人将整个广场转了差不多,眼见时间有点晚了,正打算回去。
只是他们刚下电梯,走进停车场,甄善又差点撞到人了。
凌邪连忙抱住她,闪身避开了。
“没事吧?”
甄善摇摇头,看向来人,微怔。
又是他?
424.无情不似多情苦(33)
张铭宇见到他们,也有些愣住。
他看了一眼凌邪,目光落在甄善身上,触及她干净清澈的眉眼,想起那个无情无心,一直玩弄于他的可恶血族,心中的愤恨让他忘了何为礼数。
张铭宇看着甄善,沉声问道:“你可知道你身边的,不是人类?”
甄善黛眉轻蹙,奇怪地看着他,“先生你谁啊?”
撞到她两次,怎么现在还想来管她的事了?
这人脑子没事吧?
张铭宇皱了皱眉,“衷心奉劝你一句,离你旁边这位远些,免得后悔。”
甄善红唇抽了抽,“所以先生,你到底是谁?”
张铭宇:“……”
“你撞到人,我就不计较了,可我和我未婚夫的事情,你掺和什么?”甄善神色很是不悦地说道。
他有病吧!
“你……”
“你是猎人吧?难道你不知道两族协约有规定,人族与血族交往,只要双方心甘情愿,谁都不能置咄吧?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的言语,会伤害两族的友谊?是大不道。”
张铭宇被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面子如同小白兔一样的女子,如此牙尖嘴利。
不过,“你也是猎人?”
“谁说只有猎人才知道血族的事情?”
“你出身贵族?”
既然知道血族和两族协议,那么不是猎人就是贵族,可他从未在贵族宴会上见过她。
“你查问户口呢?”
张铭宇嘴角一抽,“你知道血族,就该知道你身边这位是什么人了,血族最爱的就是玩弄人心……”
“你就知道了?”甄善眸色冷了下来,“别人的感情是别人的事情,昧着良心说,你看着是好心,说难听点,你现在就是在多管闲事,很招人嫌你知道吗?”
张铭宇脸色黑了黑,只冷冷甩了一句“不知好歹”,直接大步离去。
“什么人啊这是?”甄善嫌弃地说道。
凌邪原本冷戾下来的眸光,却被她毒舌怼人,如同炸毛的小猫儿般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心中更多的是被她护着的温暖。
“不用管他。”
甄善点点头,撇了撇嘴,“看着是个感情受挫,无处发泄,所以也见不得别人好的家伙。”
凌邪忍不住轻笑出声,“可能是。”
甄善抬手摸了摸他俊美的脸,“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用得着他来告诉我吗?”
凌邪眸光温柔,“嗯。”
“他是血猎公会的?”
甄善昨天一直闭着眼,虽听到有个女子朝凌邪行礼,却不知道张铭宇也在那。
“嗯,昨日他应该在逮捕抓你的那个血族。”
“那时在地下室,这人也在?”
“嗯。”
“哦,那我明白了,我昨天听到一个女子向你行礼,是个女血族吧?这人大概就是被那女血族给抛弃了,所以怨念才那么大。”
甄善更不高兴了,“他这人真的很有病啊,自己的感情问题,干嘛牵扯别人?而且,昨晚你还帮他解决了那作乱的血族,这人不但不感谢你,还来挑拨我们的感情,真是的。”
“善善不生气。”
“我不生气,我只是想揍他一顿,为你出气。”
凌邪眉眼更温柔了。
“算了,不管那奇怪的家伙,咱们回学校吧。”
凌邪默了默,“善善。”
“嗯?怎么了?”
“我们先不回学校可好?”
“啊?为什么呀?我们明日早上有课呀。”
“请假一天?”
“请假做什么?”
“善善,我……想去民政局。”
“民政局?”
“嗯,办理结婚证。”
甄善眨眨眼,在他紧张的注视下,抿唇一笑,“好呀。”
凌邪浅淡眸子瞬间若天光破晓,散去所有黑暗,明媚耀眼至极,心中万千情意,只有一句“善善。”
甄善笑靥如花,但,她想到什么,“凌邪,你有人类的户口和身份证吗?”
“有。”
“那,我们再多请假几天吧。”
“嗯?”
甄善凤眸微眯,“你该不会觉得扯了结婚证就完事了吧?婚纱呢?蜜月呢?”
凌邪笑着认错,“是我的疏忽。”
两人说着,已经到他们的车子旁边了。
回到车里,他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什么呀?”甄善便打开便问道。
“婚纱设计图和蜜月流程。”
甄善:“……”
她无语地看着他。
什么疏忽?
这男人摆明就是蓄谋已久的。
“腹黑。”
凌邪温柔轻笑,“你看婚纱是否喜欢?”
甄善看着那厚厚一叠婚纱设计图,“怎么这么多啊?凌邪,你这得要奴役了多少设计师了?”
“我画的。”
“什么?”
“都是我设计的,喜欢吗?”
甄善怔住,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是桃花林里,他每日独自坐在树下,想着关于他们的一切,眉眼满足,随即被寂寥淹没。
这千年的等待,到底有多窒息,他又是怎么过来了?
甄善心中一片酸涩,忍不住伸手抱住他。
“怎么了?”
“凌邪,这一世,我们都好好的。”
凌邪眸光一颤,将脸埋在她的发间,声音微哑,“嗯,好好的。”
前尘往事皆不问,今生今世长相守,就足够了。
……
425.无情不似多情苦(34)
但凌邪没再做什么,今天要的够多了。
不能因自己,再伤她一分。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摩挲,见那两个牙印消失,雪白的肌肤恢复无暇,才满意轻笑。
几不可闻的声音入耳,凌邪温暖的眸色倏而变冷,但见她睡得安稳,神色才重新柔和下来。
他垂首,温柔地印了印她的眉心,帮她掖好被子,才起身,无声地走了出去。
客厅
凌邪坐在沙发上,俊美若天人的容颜,冷若寒冰,那双凝视着甄善时,永远溢满爱意温柔的浅淡眸子,此时,残忍无情,狠戾不仁。
在她面前,他是温柔深情的爱人。
面对他人,他是暴戾残酷的魔鬼。
林舒画跪在地上,四周稀薄的空气,和恐怖的威压,让她面色惨白,心中恐惧不断被放大。
“主、主人,属下知错了。”
她是除血族十二位亲王外,鲜少知道凌邪真正身份的血族。
只因,两百年前,她也曾作为蔷薇榜第一进入过桃花林,也是唯一从哪里活着走出来的女子。
进入桃花林的女子,除了甄善,确实都被震了出来,但,没一个活口。
林舒画之所以能活下来,并非凌邪心软,而是张德出手。
她只知道,德亲王说过,她是他的故人之后,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还亲自被他转化,成为血族地位极高的女侯爵。
这些年,也是因为有德亲王的缘故,她才活得那么肆意,就是比她高一级的血族公爵,也得让她三分。
平时,她无论犯什么事情,再任性,只要与主人无关,都没人敢动她。
偏偏这次,她犯了德亲王的底线,也触了主人的逆鳞。
谁都救不了她。
林舒画苦笑,若是她知道甄善是夫人,她怎么敢对她动手?
可没有如果?
她爱上了张铭宇,先前,他对自己不冷不热,张口闭口就是他有未婚妻。
林舒画不甘心,就去查了他的未婚妻,知道那女孩被家族丢弃,送入曦光大学,她当时有想过告诉张铭宇,毕竟是他的未婚妻。
但,刚好,那日两人吵了一架,她一时愤怒,糊涂下,便去教唆于娜娜让甄善永远出不了后山。
谁曾想……
回到血族后,她知道了主人苏醒的事情,心中咯噔一下,不想,最坏的猜测成真。
那时,她便知道,她完了。
主人绝对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林舒画不是没想着逃,但她能逃到哪里去?
瞒天过海,更是笑话。
血族的所有事情,皆瞒不过主人,只因他是缔造他们的神明。
与其心惊胆战的活着,还可能连累张铭宇,还不若她主动认罪。
凌邪眸色冷寒如刀刃,看向张德,淡淡问道:“你想为她求情?”
张德轻叹一声,“只是想求主人看在她身上有林严血脉气息的份上,给她一个痛快吧。”
凌邪眸中掀起波澜,浑身气息越发冰寒暴戾,“千年前,我欠林严的,早就还清了。”
他孩时,是欠了林严,但多年维护,让他亲弟弟富贵安好,林氏一族繁荣至今,再赔上他自己的感情,还不够吗?
426.无情不似多情苦(35)
张德轻叹一声,“只是想求主人看在她身上有林严血脉气息的份上,给她一个痛快吧。”
凌邪眸中掀起波澜,浑身气息越发冰寒暴戾,“千年前,我欠林严的,早就还清了。”
他孩时,是欠了林严,但多年维护,让他亲弟弟富贵安好,林氏一族繁荣至今,再赔上他自己的感情,还不够吗?
如今,凌邪亏欠的,如今只有甄善了。
他心里在意的,同样,只有他了。
反而这些年,他彻底看清了当年林严的自私和算计。
凌邪不会将他伤害甄善的所有错都加诸于林严身上,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的混账。
但,也别想他再对林严有一分恻隐之心。
如今,张德重提,无非只是让凌邪重新陷入那段绝望痛苦的回忆。
“张德,这些年,是不是我太宽容了,导致你也想跟林严一样,算计于我?”
张德脸色一白,单膝跪了下来,“主人,奴才从未如此想过。”
凌邪冷笑,他对他们恻隐之心,就是让他们一次又一次来伤害算计他最心爱的女子吗?
他们都该死!
他抬手,两道恐怖的力量同时锁住张德和林舒画的喉咙。
凌邪眸子猩红残暴,冷酷勾唇,“张德,你想让她死得痛快,也行,不若用你的命来偿如何?”
张德瞳孔一缩,痛苦地闭上眼,“奴才的命本就是主人给的。”
从未有一刻,他如此清晰明白,主人已经彻底堕魔,若非因她会重新回到这里,或许,这个世界,早已成一片焦土。
凌邪气息越发残酷冷戾,没有一丝动容。
这些人,早该消失了。
他们死了,善善才永远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卧室里,原本安睡的甄善,识海中突然响起缺儿焦急的声音。
“娘娘,娘娘,您先别睡了,上神转世又黑化了哇!”
“什么啊?”甄善迷糊地抱怨,“缺儿,你别胡说了,他不是在我身边睡觉吗?”
黑化什么呀?
傻缺儿做噩梦了吧?
她好累,别吵。
缺儿:“……”
傻白甜的娘娘,真的完全伤不起。
眼看自家娘娘又要重新睡过去,缺儿心累地说道:“娘娘,麻烦您摸一下你旁边的位置。”
“缺儿,大晚上的,你别闹了啦。”
“……”
谁闹了?到底是谁在闹了?
“娘娘,您再不醒来,水晶心就要完全变成黑色了。”
缺儿看着成神卷轴里第十二颗水晶心上慢慢涨上去的黑色,差点扯掉自己所有头发,哭瞎地说道。
甄善揉揉自己的眼睛,烦躁地坐起来,压根就不信缺儿的话,伸手摸向旁边,“他不就在这……”
嗯?
手上空空的感觉让甄善的瞌睡虫瞬间都跑了。
她转头,眨眨眼,“缺儿,凌邪呢?”
缺儿差点翻白眼,它怎么知道啊?
甄善也没想着他回答,抓起旁边他的睡袍披上,趿着拖鞋,走出卧室。
在开门时,她感觉自己好似撞到一层软软的屏障,但又在瞬间消失了。
甄善奇怪了一下,但没想太多,走了出去。
她不知,那层屏障,若是他人触碰到,定会被其震成碎片。
“凌邪?”
软软迷茫的女子声音入耳,凌邪神色一变,眸中残暴的血色褪去,身上凛冽冰寒的杀意也瞬间消散,整个人如寒冬遇暖阳,渐渐温柔下来。
他收手,张德和林舒画摔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但凡甄善再慢一分,两人的头颅皆会被凌邪直接拧掉。
“凌邪,你在哪儿呀?”
甄善出现在楼梯口,伸手开灯,客厅中三个身影落入她眸中,她微怔。
凌邪走上楼梯,将她揽在怀中,温柔地将她太长的袖子卷起来,整理好她身上的男子睡袍,“怎么醒了?吵到你了吗?”
甄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德,还有另一个女子,不解地看着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担心她踩到拖在地上的睡袍而摔了,凌邪将她打横抱起,步下楼梯。
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凌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转眸,对着甄善温柔道:“善善,还记得上次于娜娜说的那个指使她害你的血族吗?”
甄善点点头,“嗯,记得。”
“是她。”
甄善看向林舒画,诧异道:“可我不认识她啊。”
娘娘鼓着绝美的小脸蛋,有些生气地瞪着林舒画,“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得罪过你?”
林舒画苦笑,看向凌邪,不敢讲。
夫人显然是放下了对张铭宇的感情,也还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事情,若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能不仅她倒霉,他也幸免不了。
见她望向自己的丈夫,甄善凤眸微睁,“你不会也喜欢凌邪,然后因妒生恨才要害我的吧?”
凌邪:“……”
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舒画嘴角抽了抽,实在无语,“夫人,您那时还没遇到主人呢?”
况且,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喜欢那位。
额,好像也是。
甄善尴尬地咳了一声,努力圆自己刚刚的犯蠢,“那、那也不排除你是疯狂的私生饭,对任何可能靠近他的人都抱着恶意啊。”
“善善,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凌邪觉得有些委屈。
渣男对象明明是张铭宇,怎么要他来背锅了?
甄善心虚道,“能怎么办?谁让我的丈夫如此优秀的?我担心也是正常的呀。”
凌邪眸中无奈又宠溺,“是,你说得都对。”
林舒画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两人,她一直都有听说,这位对自己人族妻子的宠爱入骨,
亲眼所见,才知,原来魔鬼也是有感情的,且比谁都深情。
427.无情不似多情苦(36)
林舒画心中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明明她不久前还是个废材的可怜虫,此时却能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
甄善转眸,看着林舒画,“那杀人总有个理由吧?总不会是你单纯看我不爽吧?”
林舒画苦笑一声,“是因为嫉妒,只不过不是因为主人。”
“什么意思?”
难道是嫉妒她长得比她漂亮吗?
美丽也是一种错误了?
林舒画看了看凌邪,见他没有阻止,才说道:“张铭宇,夫人您还记得吗?”
甄善怔了一下,点点头,“嗯,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他。”
“你喜欢他,我又没阻止,你杀我作甚?”甄善觉得她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您忘了,您先前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甄善红唇微抽,“是这样,但我们两人这么多年,都没接触过,这样,你也能嫉妒?”
“他先前一直用他有未婚妻拒绝我,夫人您在学校,不也一直声称自己有未婚夫吗?”
“所以,你觉得我们两情相悦?”
“是。”
“你是血族高层吧?”甄善突然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林舒画有些不解,但也点头,“我是血族的内阁成员。”
甄善转眸,看向自家男人,“凌邪,这次,我不用想,也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嫌弃自己的同族了,也知道这些年,人族为什么能压血族一头了。”
林舒画:“……”
为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甄善嫌弃叹息,“因为他们实在太笨了!”
林舒画/张德:“……”
凌邪不给面子地笑了,点点头,“嗯,着实愚笨得发指。”
“就是,”甄善看着林舒画,冷哼,“难道你就看不出他都只是在找借口搪塞别人而已,你到底哪里看得出张铭宇喜欢我的?”
林舒画愣住,随即闭了闭眼,自嘲,“当局者迷。”
若是张铭宇真的喜欢甄善的话,这么多年也就不会对她不闻不问,但凡他在意一分,她也绝不会被丢到曦光大学去吗?
“所以你现在是来自首认错?”
“我因误会伤害夫人,心中实在不安,求夫人原谅。”
“林舒画,你不无辜,张铭宇也不是好人。”
这话听着跟孩子赌气的话语一样,但甄善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她想不到太深,但她直觉,林舒画也好,张铭宇也罢,都不把原身的命看在眼中。
他们感情有问题,就要她的命去买账吗?
那今日,凌邪杀她,也没什么不对。
凌邪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善善,不气,我帮你出气。”
她想不到,但他怎么会不懂?
张铭宇心中不承认她这个长辈定下的未婚妻,却用她来当挡箭牌,导致她被强大的血族女侯爵嫉恨,差点算计而死。
而林舒画,男人不喜欢她,她却迁怒在其他女子身上,甚至动了杀心,不可理喻。
当然,这事当年凌邪也做过。
就如他说过,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当初的甄善,只是血族圈养的食物,她一个血族高层,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蝼蚁居然挡着自己的路,她当然想直接除之而后快。
如今,林舒画会跪在这,惧怕不安的依旧不是甄善,想认错的人也不是她,不过是屈服她身后的他。
这就是世上残酷的规则。
凌邪明白,可不代表他会接受和能容忍。
甄善于他,比命还重要,林舒画伤她,他如何能容?
凌邪看林舒画,也同样,是在看一只蝼蚁。
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论的不过是实力。
甄善点点头,没有阻止,她又不是圣母,对方都把她的命当做出气筒,凭什么她不能报复回去?
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对方让她杀回去,能否也原谅她呢?
笑话!
娘娘即便智商掉线,但她依旧睚眦必报。
宽容?不存在的!
甄善没再理会林舒画,看了一眼张德,抿了抿唇,“德亲王,你是想为她求情吗?”
张德突然被问到,愣了一下,“是我逾越了。”
甄善摇头,“她是你的下属,你看重而求情也没错,但我要找她算账,你也阻止不了。”
这话让凌邪怔了怔,眸色有些悠远。
当年对于林严的事情,她是否也是如此想的?
他护着林严没错,她想要报复林严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彼此各有立场,谁都有理。
可错就错在,他只想着自己,还奢望她能体谅自己,林严死后,他更将一切的错误归在她身上,甚至那般报复她,却还妄图她的心。
不怪她对自己失望透顶。
越是明白,凌邪对她就越愧疚,对当年混账的自己就越看不上。
那时,他到底哪里来的理所当然?
张德沉沉地叹息一声,“属下没想着要阻止,她犯错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林舒画不知道甄善是主人的爱人,这并非是她险些害死她的理由,主人也不会因这个荒谬的原因,就宽恕她。
这他早就知道了。
今日,他过来,绝非求主人饶她性命,只是希望看在林严的面子,给她一个干脆。
但,张德心中自嘲,当年主人留下林舒画,不就已经看在那丝情分上了吗?
这点情分,能耗到何时?
何况是涉及夫人的事情,主人更是零容忍。
罢了,是她自己做下事情,他有什么资格再求情。
林舒画面色惨然,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闭上眼,不敢求情,也没用。
她竟会觉得甄善是个傻白甜,就等于是心地善良的圣母,或许会对她产生可怜?
呵,换她,会吗?
绝不会!
428.无情不似多情苦(37)
能让主人等待千年的女子,怎么会只是个简单的傻白甜?
也好,反正那日早上,在他表白后,她故意说些刺心的话刺激张铭宇,让他把自己当成花心玩弄感情的血族。
如今,他应该很恨她吧?
就算她消失了,他也只以为自己又去狩猎什么男人了吧。
林舒画心中痛苦,但却放下心,至少不会因为她的事情,让他也受牵连。
甄善转眸,看向自己的爱人,神色严肃道:“我不生气了,咱有仇就报仇,你也别生气了。”
凌邪微怔,“善善,我……”
“别否认,我知道你生气了。”
都黑化得缺儿哭天喊地了。
但甄善的心却反而很暖,一个会为了她而黑化的男子,对她的心,可想而知。
凌邪温柔一笑,“我不是想否认,只是担心吓到你。”
“我胆子有那么小吗?而且,我知道,你永远不会伤害我的。”
凌邪眸光微颤,“嗯。”
甄善抬手轻捏了捏他的脸,“但是,为了不重要的人,把气到了,就很傻了,知道吗?”
凌邪轻笑,“明白,夫人。”
“乖,”甄善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我抱你先上去休息吧,”凌邪见她眼皮打架,轻声道。
甄善从他怀里下来,提了提睡袍,“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先处理事情。”
凌邪眉眼一柔,“我等下就上去陪你。”
“好,”甄善朝他挥挥手,走了楼梯。
甄善上楼后,凌邪眉眼的温柔消散,眸光冰寒地扫了他们一眼。
“张德,你还没告诉她吧?”
张德脸色一紧,“是。”
凌邪薄唇勾起,冷酷无情,“林舒画,知道血咒吗?”
林舒画面上的血色褪尽,浑身都在打颤。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血族最恶毒的诅咒。
以血族的生命和鲜血为代价,对敌人施加诅咒,中咒者,会渐渐变成一个只会疯狂吸血的怪物,越是亲近越是心爱之人的血,就越喜欢。
当然,这诅咒的代价,只是针对普通的血族。
面前这位是血族老祖,血咒的创始人,施咒根本无需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她也不觉得自己值得血族老祖用命去惩罚。
但林舒画更怕的是,血族老祖出手,血咒恐怕更加可怕。
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变成怪物,然后疯狂残杀张铭宇的画面。
她猛地磕头,“主人,属下该死,求您给属下一个痛快吧!”
凌邪神色无波,淡淡问道:“你想知道,我下的血咒会如何吗?”
“会、会如何?”
“传染。”
林舒画心中不详的预感越甚,“如、如何传染?”
“男女欢爱。”
林舒画无力地跌倒在地上,恐惧、绝望没入骨髓中。
她只不过想要在死前,了了自己最后的心愿,却不想,最后害惨了他。
林舒画崩溃,“主人,一切都是属下该死,都是我的错,不关他的事情,求您饶过他吧,属下愿魂飞魄散来赎罪,求求您了,主人……”
凌邪淡淡地看着她,“若换成你在我的位置,你会放过我吗?”
林舒画绝望痛哭,“主人,您也有爱之入骨的人,牵连自己的爱人,比死还痛苦千百万倍,有什么错,属下一人承担,求您放过他吧。”
“所以,若是你和张铭宇对我动手,我不介意给你们一个痛快,可你们不该伤及她。”
“是属下,一切都是我,不关他的事情的。”
凌邪眸色薄凉,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
林舒画从未有过如此绝望,她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那种无力与痛苦,几近逼疯她。
她倒是想跟面前这魔鬼同归于尽,可她更清楚,自己根本没这个实力,或许还会更加激怒他,那到时他不知道会用什么更残忍的手段对付张铭宇。
林舒画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甄善,或是从最初,她就不该接近他。
至少,他就不会惹上魔鬼了。
林舒画爬到他的脚下,苦苦哀求,“主人,只要您放过张铭宇,属下什么都愿意做,求您给他一条生路吧。”
凌邪淡淡地看着她绝望无力的样子,就如当年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大火淹没,撕心裂肺。
“你想救他?”
林舒画燃起一丝希望,“是,属下想救他。”
“是吗?”
凌邪挥手,半空中出现水幕,张铭宇跟一个女子亲密地在宴会上跳舞,画面一转,他将女子逼到墙角,两人疯狂地拥吻。
水幕破碎,那点点光芒映在林舒画眼中,狼狈不堪,痛得她窒息。
“如何?还想救他吗?”
林舒画收紧双拳,惨白着脸,压抑着哭声,却没有犹豫,“是。”
“值得?”
“主人,这个问题,您应该最明白,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只是多情那个总比无情那个苦。
但,再痛再苦,又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我可以放过他,代价,你的命,还有血猎公会的会长和他的父母,记住,我要张铭宇亲自动手。”
林舒画瞳孔一缩,惊愕万分,“主人……”
“或是你想张铭宇变成怪物,再杀了他师父和父母,那也行,”凌邪凉淡地说道。
林舒画闭了闭眼睛,沙哑着声音,“属下明白了。”
“再耍手段,后果,你恐怕承担不起。”
林舒画心沉到谷底,“您、您都知道了?”
凌邪冷漠地扫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主……”
“林舒画,自作聪明,只会让你死得更惨,”张德平静地说道。